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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清水湾推荐——风往南吹!!! [打印本页]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5:34:03     标题: 清水湾推荐——风往南吹!!!

风往南吹(一)



淹死的鱼

  序

  当打卡机"呲咔"一声,将3:15分刻在我的考勤卡上时,我就算正式离开了中关村。离开了这个曾经让我着迷,又让我为之奋斗过的战场。我并不后悔,因为我想我该去做更需要我的事了。

  2001年3月,也是我离开中关村一个月之后........

  我坐在三里屯52号酒吧里,看着周围迷乱的人群,打开了一包特醇555香烟。

  我叫谷海岸,在中关村一家相当有规模的私企里做副总经理。呵呵,不,应该说曾经在这个公司里做副总经理。尽管我已经离开中关村有一个月了,但仍然没有完全适应过来,每当清晨8点的时候,我就很自然地从梦乡中醒来,大概这是我3年来已经养成的习惯吧。

  一个很机灵的吧男见我要点烟,很熟练的帮我掌上一个打火机。我点燃,然后再将穿过肺部的轻烟吐了出来。抿一口酒,拿起一颗爆米花塞进嘴里,其特有的味道勾起了我的往事,和很多熟悉但又擦肩而过的人,给大家讲讲我在村里三年的故事吧。

  呵呵,这三年里我成长的不是一星半点,见识了这世界究竟有多大,人与人之间关系是多么的微妙。我与不少女人都有过交往,也确实赚到了一些钱,总之呢,是得到了不少,却也失去了很多,但现在回想起来,你猜怎么样?我不告诉你,慢慢听我讲吧。

  中关村确实是个很诲人不倦的地方,换言之也可叫"毁"人不倦。当你踏进村里,溶入到那缤纷的世界里,你的精力将全部被消耗进去。人在其中,就像个陀螺一样,为了支撑自己,只能拼命的旋转,而越转就会越快,然后慢慢地会迷恋上这种高速飞旋的快感,为旋转带来的快乐所吸引,直到快的自己也控制不了。

  呵呵,其实我还很年轻,也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但是现在需要我重新理清思想,尽管我知道现在已经很不清醒。

  一、

  我进入中关村和大多数人一样,是一个很偶然的一次机会.......

  98年的3月份,我陪好朋友马超到中关村的海淀工人文化宫应聘。马超是个很酷的男人,但就是运气差了点,过去在其他地方曾经面试了n多家公司居然没有一家给他回音。他听说中关村这一带招聘员工时要求比较低,中关村是中国的硅谷,设施总算还说得过去,如果能在这里找到一份差事,总算也对得起自己的面子了。

  其实我说马超如此如此,自己比人家还差劲。我不着急吃喝,因为我身边有一个让我认为这辈子有了她就满足的女人,我认为让她快乐就是我最大的成就,因此我毫不担心工作问题,反正我有一颗聪明的脑袋,混口饭吃易如反掌。再说,正所谓一年之季在于春,我更喜欢享受而不是忙碌。

  马超这个人在遇事情的时候有些唧唧歪歪,总喜欢拉一个伴,躲了他好久,可是这次终于没能跑掉,轮到我陪他来了。不过想想看,其实我平时闲着也是闲着。

  到了海淀工人文化宫我可真长了见识,原来以为这里招聘的都是中关村里的那种像样的公司,却没想到原来连太平洋保险公司、大食堂饭馆之类的毫不搭界的公司也到这里来凑热闹招聘。

  马超到处散发自己的简历,仔细阅读每一份招聘资料,我可就完全不同了,毫无目的的在里面瞎转,就等着马超完事儿,然后一起吃饭回家。

  走了大半天,我实在懒得动弹了,反正又不是我来应聘。"马超,你自己转吧,我找个地方先歇会儿。"

  "成,现在10:30,我12点到文化宫门口找你吧。"马超看了一下表。

  "嗯,你去吧,我到时候去那里等你,唉,你可别太拖啊,不然我该赶不上接微微下学了。"一说时间我有点不耐烦了。

  微微是我的女朋友,非常漂亮,如果形容她的话,用她的名字微微真是最恰当不过了,很小巧、很精致,像一个洋娃娃一样,皮肤幼白、而且细嫩无比,基本上是人见人爱,当然,除了我父母,他们二老总认为她会让我失去奋斗的欲望。

  唉?前面有个座位,赶紧过去,省得又让别人给占了。陪马超走了半天,已经很累了,门口也堵得厉害,这日子人可真够多的,再加上门口那些卖盗版盘的老外(地),还是能在里面找个坐就坐吧,反正那缺德玩意儿是不到整点不出门。

  常言道: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没想到我往那里一坐,就改变了我三年的历程。

  偏巧这正好是我们公司在招聘(呃,对不起,我说习惯了,因为后来我曾经在此奋斗了三年,对公司的感情很深很深)。又偏巧我和招聘的人闲聊的很投机,于是一周后,我迅速报到上班了。现在回想起来,常人形容中关村里奇迹太多,恐怕也包括了这种意外飞来的招聘吧。马超就运气不好了,后来还在一直找工作。

  二、

  等马超把事情问完后,我把自己巧合应聘的事情告诉了他,结果把他的嘴给气歪了,哈哈。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中午在中关村买了个盒饭,吃完之后,我就回去接我的宝贝儿微微下课了。

  我习惯把自行车放在她的学校里,这样不管我怎么过去,都可以骑车带她回家了。回家的路上,我告诉微微今天招聘的事情,然后一边带着她一边说,宝贝儿,如果我将来有了钱,我们就可以到任何想去的地方了,也不用骑车带你,也不用让你再挤公共汽车了。微微坐在我车的大梁上,回头灿烂地看着我,一时间我也竟被她看的心猿意马,险些将车骑进亮马河。我赶紧正把,歪歪扭扭地把车停在了河边。前面有一家叫风往南吹的餐厅,这里看起来很典雅,我每次带微微回家时都要经过这里,我也一直想带微微来这里玩,但微微不去,她认为我们与这家餐厅存在于不同的世界。我对微微说:"宝贝儿,如果我努力,等赚了大钱就可以到这里吃些东西,你也别在说什么不是我们的地方我们不去了还吗?你有你老公在,就上可钻天,下可入地了。"微微发痴的看着我发笑,我也痴痴的笑了起来.....

  我来这家公司时,当时其规模并不大,但在中关村里也小有影响了。招我入公司的哥们儿姓张,不知道他在公司老总面前怎么撇述(北京方言,同普通话:吹牛)了,第一天报道我居然得到了总经理金勇的接见,弄得我很紧张。后来才知道,因为公司不大,所以每位新加入的员工都会有此"殊荣",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老总见完了见经理,我的直属经理就是那位招聘我的张哥,他来具体介绍工作和我的工资待遇。还不错,试用期800~1200不定,看实际能力最后敲定。带我的张经理说:试用期薪水不高,但等转正以后就看实际能力了,3000也不一定呢。这个数字让我的大脑皮层兴奋了好一阵,要知道,在3年前,这个数字是很吸引人的!

  第一天上班不累,在柜台里转了两圈就算完事了。公司是经营电脑配件的,村里中发、现代、科苑里都有柜台,至于中海、海龙、太平洋之类的市场,当时还根本就没盖起来。

  虽然没做什么正经事,但一天下来还是挺累心的,记这又记那,记柜台又要记联络人,下午的时候眼皮都在打架了,好在很快就下班了。到点走人,和市场部经理打个招呼后,我就坐302回家了。

  三、

  要说这路程可不短啊,小半个三环呢。我下午3:30就离开了中关村,但等下了车已经是5点多了,我再继续倒车往家赶。

  其实我现在是回女朋友家,因为我要赶紧把这一天的经历告诉他。

  从三环往微微家走,途中会路过我自己的家,但我通常不会回去,因为见到家里人,就肯定会为了微微的事情大吵一番,如果我再去微微那里,她要是听到我提家里人,肯定又要和我吵一架,直到我狂哄1个小时之后,风波才会逐渐平息。我为什么要这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所以我很少回家。

  因为爱煞了我的女朋友,而她又与我的家人严重不和,所以尽管当时我是失业状态,却一直和还在上学的微微同居着,在她家,和她父母一起。有人说我丧失了男人的尊严,但是我想我不在乎别人说些什么,只要我愿意就行了,只要我看着微微快乐就成了。

  微微知道我会早回来,特意和她妈妈给我准备了许多我喜欢吃的东西为我接风。

  微微很秀气,很可爱,但就有一个毛病,太天真了,说的更直接一些是有些天真的傻,待人处事简直和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孩一样,而且她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举个例子,她认识我之前居然不知道蛆是苍蝇的卵!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是她的优点,一点俗气不沾,就是总会给我出一些古怪的难题,让我感觉自己不是在陪女朋友,而是在逗自己心爱的女儿。

  回家以后,微微不停的围着我乱转,问长问短:"公司好不好?工作累不累?能拿多少?""公司还不错,人都挺好的,而且都挺年轻的,累?你觉得你老公我身体怎么样?小菜一碟啊,经理说我转正以后能拿3000。"

  我知道经理没有许诺我什么,可我认为凭我的聪明才智肯定能拿到最高的薪水。我从小豪情万丈,可能是我爸妈教育的结果,总能让我信心十足。但是我也知道,现在的我有了微微,很多以前喜欢的事情都不再做了,或者说是她讨厌的事情我都不再坚持了,也许是对她的爱恋完全覆盖了我的生活,好像我以前认为男人不是这样的,但仔细一想,人是会变的嘛。不过有一点我自己很了解,现在已经比以前差很多了,无论是从能力上,还是从信心上。

  不过我不在乎,只要信心剩一点点,还不是什么都一样能完成嘛。不会,我可以学啊,为了微微我肯定能忍受一切苦,我总是想让微微觉得和我在一起是幸福的,到哪里都不再挤公共汽车,微微人不高,又瘦弱,我实在是忍不了她在公车上被挤的样子,至少先要让她出入都坐小公共,最起码能有个坐的地方。

  四、

  微微是个很会讨人喜欢的姑娘,晚饭是她喂我吃的。因为她不会做饭,也不会刷碗,唯一能真正让我快乐的就只有这些方式了。吃完晚饭,她父母为了庆祝我找到工作,放过了我刷碗的作业,可以直接陪微微去她的房间里休息。

  打了一会游戏,我有些困意,但还是给微微开了热水器,等她洗完澡后也跟着清洁了一下身体,然后到小房间与她云雨一阵后倒头便想休息。

  "老公,上班累不累啊?"完事之后,微微很小声的问我,她怕我已经睡着了。如果是的话,就不叫醒我了。"傻宝贝儿,我不累的,这些东西比起背你爬楼可不算什么呃,呵呵。""呵呵,你讨厌,不过我觉得你今天好像精神没有平时好了。""呵呵,那是因为今天晚上我没刷碗,没进行热身训练啊,嘿嘿,你要是不信,我们就再来~""哇~哈哈,讨厌,睡啦。""不,谁让你逗我的?本来我都睡着了,你还叫我,不行,不行。""那你想怎么样啊?"微微好奇又坏笑的看着我。"你说呢?嗯~"我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这是一个欢乐的夜晚。

  那天的梦里,微微变的很懂事,什么都会做,什么也不用我操心,也知道蛆是苍蝇下的卵,我的忧虑都没了,再加上新工作很顺利,我的一生变得很平坦踏实。我财大气粗地回家告诉自己的爸妈:我很有出息,我要娶微微,谁也不必干预。

  五、

  早晨,我开始第二天上班。先从最基础的工作做起,在门市负责售后服务。我有一张很秀气的脸,这种售后的事情很容易,只要保持良好的态度,基本上问题都可以解决。反正换货不是我们的事情,只要把坏了的东西返回给上家就行了。

  我做的很好,也很努力地去学习身边同事的优点,再加上一点点运气,半年后,我离开了售后,开始走向了市场。

  对我来说,新工作是新挑战,而且我的薪水能够直接反映在我的工作上了。我站在柜台,附和着笑脸面对每一位顾客,运气也好、欺骗也罢,总之我都能很快的找到用户的购买心里的关键。

  上午刚好来了一家人买机器,我就玩命地说我这里的显示器好,关键是对孩子的健康好,别的显示器辐射太大了,孩子用长了就没有生育能力了,而且还得长一脸大麻子,一顿连蒙带咋呼,顾客掏钱了。我这个美啊,心想,这就叫做用脑袋挣钱。

  下午一个柜台的伙计小牛儿来给我结账,特纳闷地问:唉,你上午给我那个客户吹什么风了?他只要你们家的显示器,还非得就从你们家拿,真他****怪了。

  我告诉你啊:"如果来的是一家三口,你就玩命地把东西和孩子身上挂钩,家长肯定乐意买。这日子家庭买电脑不都是为了孩子吗?你说对不对?"

  "对,对。那要是碰上夫妻俩怎么办?"小牛儿笨,问了一个不知道举一反三。

  "呸,要不然别人叫你傻二牛呢,就不懂什么叫触类旁通?要是夫妻来,那就更好办了啊。你就使劲说对小姐的皮肤好,然后再夸他们像一对。我告诉你啊,这招保准灵,他们得乖乖儿地给你拍钱,嘿嘿。我告诉你,自己就是恋爱中的人,我知道这个时候女方通常会占有主动,对她好的东西就是他们需要的东西,懂吗?"

  "对,对,嘿,你说的对,可要是再别的人来呢?

  "你他****就这么笨?我不说了,你自己琢磨去。"看着小牛儿对我崇拜的眼神,我找到了以前的自信,我感觉到如果自己不从商,这个脑袋真是白长了。

  六、

  我的鬼点子越来越多,柜台的生意也越卖越好,自然我的信心也与日俱增。当然,这与我每个月拿的那个薪水信封逐渐变厚也有莫大的关系,到1999年3月我来公司刚好一年的时候,真的拿到了3000大元的工资,而且还特别有手机补助,嘿!哥们发了。要知道98年这个薪水已经不算低了,到哪里我都很硬气,正所谓财大气粗。

  有一天我发完工资回家,见了微微我就吵着出去逛夜市,所有夜市里看的见的,只要是微微喜欢,我当即拍钱就买两份,因为满足微微是我一直的心愿。那一次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拿那么多薪水,多的感觉都花不完似的。

  深夜里回到家,微微告诉我:"亲爱的,不希望我那么辛苦,钱够花就足够了。"

  "这?还差的远呢,我要给我们买房子买车,现在只能是让你坐小公共,将来你出门就必须打车,懂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我说这样话的时候她竟然有些生气。

  "可是我觉得你太累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显得很没精神啊。"微微居然变的比以前懂事了,要是换在以前,只要我口气不对,肯定要和我吵架的。

  "我没事,你赶紧把雪糕吃了,不喜欢吃?我再给你买另外一个。"

  "我不喜欢你这样,还是以前的你好,我们不是说好了?有饭吃就行了吗?别那么卖力了。"

  "你懂什么?我不卖力你哪里有这些东西吃?我们以后可不能这么低要求,我们要过好日子,我要让你的朋友都羡慕,你有我这样能干的老公!"我的口气居然和平常不一样,而我们的关系似乎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因为以前凶巴巴的只有可能是她,而不是我。

  "你以前都不这样和我说话的,你看你,变了,都变了,呜呜"微微说着掉了眼泪,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赶紧帮她擦。"好宝贝儿,我以后注意,多照顾你一点好不好?我也是为了咱们好啊。"

  "我知道啊,我也是心疼你嘛。"微微仍旧带着哭腔,我突然觉得无言以对,平时伶牙俐齿的,现在居然再吐不出只言片语。

  "老公,你也别着急了,我不哭了,走吧,赶紧回家吧。"

  "嗯,也够晚的了,走吧。宝贝儿,你别哭了呃,好吗?待会儿脸该被吹shan了,冷不冷?"

  "还行,风不大。"

  "宝贝儿,你知道为什么现在的风吹不疼你吗?"

  "嗯?因为冬天的风才冷。"

  "你知道为什么只有冬天的风才会吹疼你吗?因为冬天的风是从北吹来的,我们离北极是不是比离南极近啊?所以现在的南风是暖和的,北风就冷了。"

  "哈!所以你就又逗我,我说我脸都不疼呢。"

  "宝贝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吗?因为春天是大家努力奋斗的时候。你看是不是很多动物都在冬天冬眠,然后等春天来了之后就都复苏过来,开始新生活了?我现在每天努力上班不就是为我们以后做准备吗?现在这么暖和,你让我休息,非得让我将来在大风天里喝西北风啊?"

  "老公公~我知道了,你对,你对。"

  "你这小丫头,怎么又开始叫我老公公了啊?又开始淘气了是不是?哪天我真变成了公公,看你着不着急。"

  "呵呵,我才不着急呢,省得你老跟个色狼似的。"

  "行,我再也不色了行了吧?"要是以前,我们这样逗嘴的话,我会兴趣十足,可是今天却觉得有些无聊,说到这里,我快走了两步。

  "老公公~你别生气啦,我不对还不行?"微微瞋笑着追上我,拉着我的右手。

  "你还叫??看我怎么治你,唉~"我一把将她抱起来,脑袋向下吊着。"还说不说了?"

  "哇~呵呵,我不,不说了。"我将她放下来,看着她。

  "宝贝儿,我爱你,我想让我们幸福,我要为我们努力,知道吗?"我整整微微的衣服,轻轻搂她入怀。

  "我知道,我不说了。"微微的双手也轻轻的环住了我的腰,我们一起往家走。这时,身边的微风拂拂吹动。尽管吵架顺利结束,但是我却总也感觉哄她让我身心疲惫。

  夜里,又在做梦,但梦里的情节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

  七、

  白天的工作仍然顺利,那是因为我投入的思考很多,凭聪明才智就能取得这种成就。但家庭问题就不同了。无论我怎么做努力,绞尽脑汁也不能让我爸妈喜欢微微。他们认为我的老婆应该是能照顾我的,而不是现在这样,无论我多晚回家都要再打起精神给她做饭,做家务。而微微这边也永远有和我父母解决不了的冲突,因此我从来不主动地在她面前提起我家里的事情。我知道我这样很累,甚至有些时候在怀疑自己做了些什么,莫须有的给自己添麻烦。但我记得我的幸福条约就是让微微快乐,永远属于我一个人就够了。

  工作这个东西就像学习一样,只要你付出了汗水,就肯定能取得汇报。随着我对中关村认识的加深,对市场了解程度的加深,工作中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每天总能搞出新鲜花样来吸引顾客,周围的经销商都在嫉妒我,为什么一样的货,甚至是我卖的东西质量不好、价格又贵,却偏偏有人就去买我的?哼,我心里就笑话他们,谁让你们没有我的脑筋和执著呢?

  我对销售有了很深刻的认识,再将我自己拿看人说话的绝招发扬光大,销售方面大包大揽。嘿嘿,我的计谋百试不爽,屡屡得手赚钱最终受到了公司领导的赏识,从柜台高升到客户部,开始做策划之类的大事情。而我的工资也早就超过了3000元,微微也不再费劲坐那拥挤的大公共汽车了。这时我已经来公司已经一年多了,从一个新人变成了个老人,也开始带兵进行操作了,我感觉越来越得心应手,工作成功的快乐简直令我着魔。

  八、

  为了能缩短我上下班的时间,我和微微商议后决定,以后回自己家睡觉了。因为中关村的公司基本上都是没有周六的,每周只休息一天周日,所以我们就约定每周日早上我去找她,然后再安排我们星期天的打算。

  可惜人的精力实在有限,当工作占领了大脑之后,我除了上班就只希望能休息一下,而一切阻碍我休息的事情都将成为我痛恨的事情。星期天早上我根本就起不来床,只能是给微微打个电话说我过不去了,希望她能来找我。可微微不肯来,因为知道来了就会碰到我父母。我只能再咪一觉后去找她,可是久而久之,我们见面的时间从固定的每周日变成了不定期,算起来,有时候甚至快一个月才能见她一下。坦白地说,越不见微微,越感觉微微和家里的事情麻烦。我像一个陀螺,拼命地旋转着,工作要考虑周全,回家要和父母要编谎话说微微已经变得很懂事,开始会照顾我了。见了微微我又要尽量去照顾她,让她不会对我失去希望。对我的八面玲珑感到痛苦,因为我已经很累了。

  九、

  公司有了大发展也有了大动作,一举拿下了一个高档电源的地区代理。深得老总赏识的我,被派到了第一线,签约,提货,我摇身一变成了这个电源产品项目的经理。那当时真是八面威风,到哪里都有得一吹。我春风得意,只感觉这才是人生,男人就要以事业为衡量标准,当你手里有得意之作时,人都变得很有精神。

  产品好还要赶上机会好,当然,也要碰上操作的人厉害。那个时候中关村的电源还在寒武纪时期,根本就没有品牌可言,也没有质量好坏之分,电脑里有了电源就行,甚至连卖货的都分不清电源好坏。这时候我们这款质量上乘的电源就相当威风了,在当时媒体舆论的带动下,电源的质量被公众重视,成为衡量计算机稳定性的关键。这机会我怎么舍得放弃?赶紧四处放风,大玩品牌噱头,没用多久我们代理的电源就成为了市场里的俏货,用户点名要,市场里的经销商也都使劲的出。当时一切变化皆在我心,在公司其他部门的配合下,我们的销量扶摇直上。那时候别的商家提起我们的产品都流哈拉子,恨不得能以代理我们的产品为荣,哈哈!原来工作是这样的让人喜悦。

  十、

  工作一路顺风的我,却在感情生活上遇到了问题。

  我的精力都抛到了工作中,对微微的照顾自然就更减少了。虽然现在我的钱挣的很多,几乎微微喜欢的东西我都能满足她,但是我们的关系却愈来愈差。举个简单的例子,我好不容易去她家一次,吃完晚饭就已经打不起精神了。再也没有力气去给微微开热水,反而是等她给我弄,差不多的时候我就去洗,洗完澡躺床上就睡。等微微把厕所清理干净之后,就只能听到我沉闷的鼾声。不过我还做过一件至今令我想起就后悔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吃完了一顿官宴,晕晕乎乎地回了家,因为微微说想我想的要命。我到了她家,微微习惯地给我开热水器让我洗澡。我洗完又想上床睡觉,因为已经疲惫的不行了。可是微微却拉着我说:"老公,我们已经很久没亲热了,今天你还回来的早点,我们........."说到后来,微微的声音已经细如蚊丝。

  我一听,明白,仔细想想也确实挺长时间没和她做了。就顺口答应:"好吧,嗝,亲爱的,我来了。"

  微微一阵欢快的笑声,然后和我亲昵了起来。而我呢,就轻轻的附和着她的嘴唇,双手慢慢的把她挽入怀中..........我有一点迷糊的感觉。

  啪!!!恍惚之中我被她狠狠地抽了一个大耳光,响亮之极.........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5:35:12

风往南吹(二)



淹死的鱼

  一、
  啪!!!突然间我被她狠狠的抽了一个大耳光.....

  我猛然惊醒,原来,我居然在这个时候,她非常动情的时候,睡着了!!!!!

  一阵晕厥,一阵迷惑。我直直的看着微微失望又带着伤心的眼睛发呆。

  微微闷哼了一声,重重地摔躺在我身边,我连拉她的意识都没有,我当时只是感觉非常后悔,非常后悔。看着她娇艳欲滴,将头埋到枕头下,轻轻地发出抽噎的声音,我的心像炸开了一样,刚才的睡意已经完全消失掉了。我胆怯地想拉微微,但刚伸出手就被她使劲甩开。"谷海岸,你,你,你还在乎我吗?"

  微微不像平时那样愤怒,而是缓缓地问我。可是她这反常的一问,反而让我胆战心惊。这不是愤怒,这是失望,甚至是绝望的声音。我是怎么了,记得很清楚自己又多么在乎微微的,自己冷了不要她冷,自己饿了不要她饿。曾经站在大雨里等她4个小时,可以在零下十几度的深冬里,为了给她生日礼物而半夜出门受冻到黎明。现在却能在她无限柔情下呼呼然的睡着了!我不是这样的,我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当时的心情,现在回想起来仍然不能用语言形容,只是在那里默默的发了一阵呆。我离开床,坐到旁边的地毯上,因为我根本就无法继续看她抽噎下去,我后悔刚才的贪睡,可我是贪睡吗?不是,我本不贪睡的。就这样,两个人都尽量保持安静,房间里只有微微不时发出尽量掩饰的嘶嘶哭声。

  记得当年她第一次把自己身体交给我的时候,我小心到手脚哆嗦,见到她的身体就精力旺盛、双目放光,和后来的那种无所谓一比,我真是变的太多了。是心有别恋?还是已经对感情这玩意不再有兴趣?我没有别恋,那看来我是变了,变得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

  我在黑夜中隐约看到她的身体在抽搐,应该是在为我的恶行哭泣吧,微微,我......我就这样坐着,静静等待着天明的到来。

  二、

  终于,我等来了天明。我上前去探微微,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着了,看着她清秀的面容,尤挂着未干的泪水,她是哭了一夜,还是在梦里也在伤心?我不知道,我很混乱,我非常狼狈,狼狈我的所作所为,狼狈我自己乱事缠身,狼狈我居然没有精力去陪最欣爱的女人。这时,微微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我想这是因为我的过错吧。嗯?我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过的一丝阳光,意外的发现微微眼角的皱纹,微微脸上什么时候开始有皱纹了?记得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的脸幼嫩的像个婴儿。

  这时,微微叹息:现在有钱又有什么用?你再也没有时间陪我了......

  我不敢把她吵醒,在她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压住嗓子轻诉:我爱你,对不起。

  转身拿了衣服出门,怕吵到她睡觉,我想我还是到门厅去穿衣服吧。我坐在沙发上又开始发呆,依稀记忆起以前的幸福准则:不就是让微微快乐吗?微微要什么就要给她什么!但我想起最近偶尔陪她逛商店、买衣服、吃麦当劳时,已经失去了曾经的那种浪漫,因为动力完全不一样了。以前那种陪她的快乐完全是因为自己会看着她笑而快乐,随着她悲而忧愁。相比较来看,现在我如此行为,也难怪微微后来总埋怨我心不在焉。我已经对这种以前熟悉的生活程序疏远了太多太多。

  我怕我又睡着,收起凌乱的思绪,赶紧穿衣、漱口、出门。外面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在它的照耀下,清晰的大地反而变的迷茫,我认识中关村的去路,但已经发觉自己的方向有些模糊。

  三、

  嗯?什么东西这么刺眼?一缕灿烂的阳光突然照到脸上,我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刚才是南柯一梦。原来是我坐在地毯上后等天亮,等着等着又睡着了,我居然在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后,还能睡着,我真是佩服自己的能耐,哈!~我嘲笑自己。

  我一抬手发现身上盖着一张被子,看上面印着各种颜色的小苹果,这是微微的被子。我抬头看微微,她却没有睡,在床上坐到了天亮。估计这被子是她在我熟睡的时候盖上的,什么时候变成她给我盖被子了?在我的记忆中,似乎我一直在照顾她而不是她关心我。是微微不知不觉的成熟了,还是一年的时间我太疏远她,才会有这种诧异的惊奇?

  看到我醒过来,微微很平静地讲:"不早了,我本想叫你的,每次你在我这里都是不到6点就起床。可是我看你睡的很香,刚才还打了呼噜,就又有些舍不得。"

  "没事,呵,我昨天喝的有些多,现在好多了。"我有些不知所措,一边尴尬的笑,一边不知所云的回答她。

  "时间不早了,我家这里打不到车,你赶紧走吧。我知道你来,昨天买了牛奶,你一会用微波炉热一下带走吧。"

  "呃,好,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刚才我听到你说什么要货要货的,是不是最近你的工作很麻烦?注意休息啊,以后你别每星期找我了,有时间给我打个电话吧,我想你了就去找你。"微微没有表情的对我说。

  "呃....."我沉思了一下。"好吧,记得给我打电话,我走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微微也已经变得让我陌生了,不再是那个随时需要我照顾的乖孩子了。

  "嗯......"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从地上拾起被子盖到了身上,软绵绵地躺在了床上。微微翻了个身,背冲着我说:"出门时帮我把门带上。"

  "好的......"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我像往常从她家走一样,穿衣服、洗脸、出门。

  四、

  阳光像梦中一样恍惚,那天有雾,都快夏天了怎么还会有雾啊,呵呵,我奇怪着。也许,昨天的一切都是梦,什么都没发生,不然微微怎么会那么平静?微微平时不会这样的,她肯定会和我大吵大闹的。我半欺骗自己,半恍惚地认为,昨天夜里的尴尬事情都是梦一场。

  之后的日子,微微只给我打了一次电话,说一些不相干的话后就挂断。而我也是忙我的事情,但我心里想,我的微微应该是我来宠的,我努力挣钱也应该是为了她,所以那几个月里反到是我隔几天给她打电话,但再也没去找她。

  我又回到了紧张的中关村,工作从周一到周六没有一天清闲,一个星期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然后还要为下一个星期的入货、放货考虑。睡眠严重不足的我,每到星期天就不想起床,恨不得把下一周的觉都睡过来。每周六我想到微微时,总计划明天去找她一趟,看看她最近怎么样,毕竟微微是女孩子,再加上心境比较幼稚,虽然嘴上说让我忙自己的,但肯定是渴望我能用唯一的时间陪她去逛逛商店,买买衣服。可是我每周日醒来的时候都是傍晚了,想爬起来找她都来不及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决心把精力多分一点给微微,让她能恢复一些以前我不工作时的灿烂笑容。还有三个星期就是6月18日了,这是我们两周年的纪念日,我想让她快乐一下,弥补她为了我自己的事业而受伤的心。

  五、

  我仍然很忙,在备忘录里许多页上面都记录了6月18日的事情,一定要给她个完美的纪念日。那年夏天很热,我浑身都被汗包着。

  电源卖的非常好,老总很欣赏我的推广能力和控制能力,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问我工作情况,我总能回答的详细具体,而且捎带将许多问题讲出来,并提出我的解决办法,老总觉得我工作很认真,而且对我解决问题的办法都很赞同。

  我知道老板喜欢什么样的员工,如果能举一反三,会让人感觉你是在为他着想,所以对你的信任程度就会大大增加。当然,我这个方法是针对有充沛理解能力的人。

  也因为我在工作时谨慎细心,老总对我越来越器重,并且将更多的事情都交到我手里,这时,我已经与当时招我进公司的张哥平起平坐了。当然,我仍然很敬重张哥,只是在工作职务上和他一样,甚至比他还高一些。那时我已经不仅仅是做客户,就连市场的零售问题也捎带解决,只要是有关电源产品的,就都由我一手包揽。我的工作量又比以前增加了不少,不过我的钱包和银行账户里的存积也越来越厚。呵呵,当时我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没钱的时候总想花钱,有钱的时候又根本没时间花,任由自己的钱包都结了蛛网。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明天就是6月18了。我一看月历,心想无论什么事情我也要先放下,因为今天要全天陪微微。我事先和老总打了招呼,请了一天的事假。我一直没有见微微,明天见她肯定要让她高兴。我把手里的事情都搞定,因为要在完全没有工作干扰的情况下度过纪念日,微微最讨厌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看我接工作上的电话,每次我挂上电话后都会愁眉不展。所以我提前把能想到的事情都做了安排,目的,为了微微。我告诉自己,明天要把所有的心思放到微微身上,让她对我露出许久都没有的那种满足面容,其实微微是很容易满足的,只要我去关心她就好了。

  六、

  1999年6月18日,我会安排一个party,给我最欣爱的女人,我一直想娶的微微。

  我准备了一盘磁带和一张CD,里面灌满了周华健《只送你十一朵玫瑰》的歌曲,因为我要给微微一个惊喜。我预定了她学校旁边一个餐厅的一个包厢,并且将磁带和CD都交给服侍我的服务员,告诉她:一会有人进来就开始放这里的音乐。我看了看表,10点多了,然后拿着11支玫瑰的花束到了微微的学校。我去的时候刚好她们在上课,我特意到微微所在的教室遛达了一趟,甚至在门上的小窗口寻找她,啊,我看到了微微,她一只手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这幅情景和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差不多,我不由得看呆了。你看?她这个样子多迷人。

  急促的下课铃响了,我赶紧闪开门口,因为现在还不到见微微的时候。我找到微微的好朋友张蕾,告诉她中午一定要拉微微到门口餐馆的莲花厅吃饭。张蕾和我很熟,因为微微和我的关系是她看着发展起来的。她答应我,一定会把微微拉去的,并嘱咐我今后一定要对微微好一点。

  我离开张蕾,又回到了饭馆找那个服务员,然后再让她给我回忆一遍party的流程:先将磁带放好,等人进来的时候就开始播放,然后手拿着11支玫瑰的花束送给微微。至于服务员如何辨认微微,我自然会给她形容的很清楚,就是那个不管有多少人,那个最闪耀、最特殊、最可爱的女孩子就是微微了。

  中午到了,我在餐馆玻璃前看到张蕾拉着微微和许多朋友一起过来。Bingo!我的计划一步一步实施,我希望张蕾能多拉些人,因为我希望微微的快乐能让她的朋友都看到。一来能让微微更有面子,二来也能让更多的人当我的喇叭,散播微微男朋友有钱,又非常非常宠爱微微的消息,免得我没时间陪微微的时候会有人来第三者插足,不过我信任微微,我知道她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微微和张蕾进来之后,音乐开始响起:

  想你一遍仿佛想遍沧海桑田,
  看你一眼仿佛看见我的明天,
  送你玫瑰我的心意怕你看不见,
  十一朵都是千言万语的爱恋
  平凡的玫瑰因你而娇艳,
  所有的梦想因你而实现,
  12朵玫瑰,
  就在眼前,
  你的脸最美丽的容颜,
  12朵玫瑰,
  就在眼前,
  你是我第十二朵玫瑰。

  微微进包厢之后,服务员将我的花束送交到微微手中。我看到微微欣喜的面容渐渐露出喜悦,心底也切切欢喜,不过我不着急,因为我知道好戏这才开演。微微的朋友都投放出羡慕的眼神,看着微微慢慢地欣赏着这鲜艳的玫瑰。

  突然,微微发现在众玫瑰中插着一张小小的白色卡片,打开,上面写着:

  平凡的玫瑰因你而娇艳,
  所有的梦想因你而实现,
  12朵玫瑰,
  就在眼前,
  你的脸最美丽的容颜,
  12朵玫瑰,
  就在眼前,
  只送你十一朵玫瑰,因为你就是我第十二朵玫瑰。
  抬头看看,我就在你眼前。

                    只能容纳你的海岸

  微微已经微红的脸变得满面飞霞,开始左右找我,她已经感觉到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了。我想是该我出场的时候了。

  我慢慢地走进包厢,双手打开等微微走到我怀里。果然,微微见到了我,一下子就冲了过来钻到我怀中。我轻轻的抚摸着她散发着香气的头发:"宝贝儿,两周年快乐,这些日子冷落你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这时周围响起了掌声,原来是微微的朋友们为我这一套礼物喝彩,而微微呢?她抬起头,看着我,我们四目相交,流露出无限爱意。

  "老公,我好喜欢,谢谢你,谢谢你。"说罢,微微的红扑扑的笑脸上已经挂上了晶莹的泪水。

  "宝贝儿,这是我应该做的。今天是好日子,你哭什么?"我轻轻的给微微擦去眼泪。

  .........

  这顿饭我请了,让微微的朋友去品尝我们爱的芬芳,而我和微微呢?当然是另有打算,我打算和微微一起去一个更有浪漫气氛的餐厅吃比萨饼,不,我们去燕莎旁边的风往南吹吃东西。我记得当时我们没钱的时候,一直想和微微去这些地方.......

  七、

  嘀嘀嘀嘀嘀嘀!!

  我一看闹钟,已经是9:00了。这闹钟还是微微送给我的,自从它来了我家,就都是6:30分吵我,今天可轮到我等它一次了。

  其实我也没想到为了明天的约会,自己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将明天事情前前后后安排个分毫不差,正所谓一切尽在掌握中。

  我按上闹钟一跃而起,洗一个热水澡,好好清洁一下自己。刮胡子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那么注意形象了,要是换做一年前,胡子哪里会这么长都不刮?而且现在还乱七八糟的。清理完自己后,我穿上了一件昨天为了这个安排特意购买的西装。我很少穿西装,特别是和微微在一起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照照镜子,看上去很精神,我对自己的形象很满意,相信微微也会的。

  微微今天会是什么样子?收到我这份特别是纪念套餐又会是什么样子?呵呵,呵呵,微微等着我,我马上就到你身边了。

  和计划一样,我安排好了饭馆包厢的工作后,来到了微微的学校。踏进校门的时候我有点激动,等我走到微微教室的时候,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抬手一看表,比计划早了一刻钟,没关系,多看看微微上课也是好的,记得以前很喜欢在学校里等她的感觉呢。我深呼吸了几口气,慢慢的将眼睛平移到窗口的位置。

  微微和夜里设想的一样,正在听课,但显然心不在焉。呵呵,微微总是这样子不认真,难怪她考试总是及格就好呢。微微记了几下笔记,然后右手将笔转来转去,左手慢慢的抬起来支撑着脸,然后向窗外望去。我想她肯定也在思虑今天的纪念日,呵呵,恐怕微微也在想我,不,她一定在想我。

  八、

  下课的铃声响了,我闪开门口等张蕾出来。可是左右都不见她,我很着急的左右张望着,怎么找不到张蕾??

  我一边找张蕾,一边注意着微微的动作。

  她正在接电话。她的电话是我买的,是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个摩托罗拉的v998。那是我刚上班时就给她许下的愿望,我挣了钱就给她买一个适合她小手拿的手机。记得她生日我买手机时,手里的钱还不多,但为了这个愿望攒了很久,因为在我心中,只有这款手机的大小和价格才能配的得上她。所以我少吃点好吃的,少打几次车也要给她买下来。她生日时拿到这款手机,兴奋的冲到我怀里,就像我昨天设想的party一样。要知道在大学里,能用这么昂贵的手机是很奢侈的,而且那时候摩托罗拉也还没出什么v998+之类的鸟型号。

  微微接完电话就离开了座位向门的方向走了过来,我赶紧闪开到楼梯旁的拐角。微微从我身边经过,可是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赶紧追其身后,看看她要去干什么。

  微微离开了这座教学楼,向学生会办公室方向走去,我知道她肯定是因为学生会的事情去找同学的,呵呵,这个微微,说我忙,她自己不也是很忙吗?课都不上了,还要去忙学生会的事情。我远远的跟着她,怕她发现又怕把她弄丢了。

  微微慢慢的上楼,走到学生会办公室,办公室门口有一个男生。我认识他,他叫王欣,从我认识微微时就一直在追她,是学生会的,能力也不错,但比起我来就差的远了。

  他见了微微,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玫瑰。哼,好笑,一只玫瑰够显什么诚意?我要不是为了歌词,就是拿出99支也好无所谓。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还是关切的看微微的反应,然后慢慢地靠近他们,站在楼梯口看着。

  十、

  微微和他交谈了一阵,王欣显得很着急。这时我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听到他们的谈话。当时我并不该听,但却偏偏这些对话都进到了我的耳朵里。

  "你给我点时间,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个事情。"微微告诉他。

  "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何必呢?我对你的心意那么久,你也该知道的。"王欣恬不知耻的说。

  "我明白,但是我现在不想这个事情。这个玫瑰我不能收下。"

  说的好,微微,你老公我给你准备了王欣的11倍呢,咱不要他的破烂东西。

  "袁微微,我会等你的,就像我以前一直等你一样。"王欣还在不要脸的说。

  "我,我知道,但是我真的不想这个事情,希望我们能像正常一些的朋友,好吗?"微微继续敷衍他。

  "你电话里说的重要事情就是这个吗?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一阵沉默后,微微对王欣说。

  "他对你那样,你为什么还这么执迷不悟呢?我会对你很好的,我不在乎你们的事情,我只在乎你。"王欣着急的说。

  "我.....知道,我还要上课,先走了。"微微说完,犹豫了一下就转身下了楼。

  "你的事情我已经从别人那里知道了,他不关心你是他有眼无珠。我不会的,我对你是真心的,至少我不会像那家伙一样忽视你的存在!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像做公主一样!"

  忽视?难道他在说我忽视了微微?不会的,我很在意的。尽管我心里这样想,但是自己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很过分,从那么宠爱微微变成现在完全想着中关村里的事情,完全不把微微放在心里,也许真的是将微微从天堂扔到了地狱,可是我真的不想,我不是故意的。

  "不要再说他了好吗?就算我打算和他分开,也暂时不会考虑这个事情。"微微气急败坏,说完就转身下了楼,正好碰到发呆的我。

  我猛然抬起头,看着她。微微也诧异地看着我,完全没想到我会在这个地方出现。

  我们彼此惊讶地四目相交……….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5:35:48

风往南吹(三)



淹死的鱼

  一、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很想你,今天想见见你,而且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记得了吗?"我紧张的心渐渐地松弛了下来。

  "我当然知道,我还以为你会忘记呢。"微微好像也冷静了下来,很平静地对我说。

  这时候王欣跟着微微也跑了过来,见到我的表情,比微微见到我还惊讶。

  我怒目而视地盯着他:"看什么?你想干什么呀?"

  王欣显然见到我后很激动:"我,我怎么了?"

  "你说你怎么了?"我气急败坏,没想到他还大言不惭地敢和我这么说话。

  微微一看我们俩要干架,赶紧劝阻,拉着我说:"海岸,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就这样,微微拉着我离开了学生会。我不时地回头,看着王欣失望的看着我们俩,欲追又止,将手里的玫瑰花攥的很紧。在我们将要从他的视野中消失的时候,他将那只可怜的玫瑰摔到了地上。

  微微拉着我走出了教学楼,我们来到了学校的一个小花园里。我在发呆,因为我发现了一些以前从微微身上绝对看不到的东西。以前都是我拉着她去做事情,现在居然换了过来。我们找一处安静的草地坐了下来,微微和我都已经出了汗,我脱下了西装,微微也轻轻地擦拭自己脸上的汗水。在我看来,微微真的是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呼,呼,呼..."微微喘着大气看着我,却不说话。

  "我今天不上班,因为我真的很想你。况且今天是我们两周年的日子,我必须见你。刚才不是故意过去听你谈话的。"我还是在解释刚才的事情。要是换在以前碰到她和别的男人说这种问题,我早就怒了。可是今天却一点脾气也没有,看来我潜意识中也知道,我对微微确实不够好,自己就有些愧疚,而且这么冷落微微,也难怪会出现今天这么尴尬的事情。

  "是吗?....呵.."微微轻轻地叹了口气。

  "刚才你和王欣的话,我听到了。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不过我很高兴,因为你还是拒绝了他。"

  "对,我拒绝了他。因为我觉得这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怎么会?我知道你肯定能想到我会来找你,对不对?"我打起精神对她讲。

  "要是以前我肯定会想到的,但是今天我真的没有信心你会来找我,而且你已经那么久都没找我了。以前我们从来没有超过三天不见面的。"微微说话的时候,脸轻轻向下看着。这些话,显然是她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的现实。

  "宝贝儿,你先别着急,我今天有好东西给你。来,你跟我来。"我说着话,伸手拉起微微就朝饭馆的地方走去。

  二、

  "今天怎么没见着张蕾?"我边走边问。

  "她这几天都没来,她在考托福,最近在复习。"微微回答我。

  我心里想,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计划的那么周全,却没想到张蕾会无聊地考什么托福,本来自己就长得不怎么样,还想去外国吓唬人。看着我身边的微微,也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的说:"你怎么没跟着考一个?"

  "我没这个打算,你希望我考吗?如果我考的话,肯定就是为了出国。"微微这句话问的我非常别扭,因为我觉得她的话不是简单地在回答我,反而是在向我发问,而这个问题,确实是我不能轻易回答的。

  "噢,那你还是先别考了,我还不打算出国,而且我也没那个闲钱。"我想轻松一些,然后能把话题岔开。

  "是吗?你不是现在挺有钱的吗?我看你是舍不得你那事业。"好像我那一点不幽默的幽默没能让微微开心。从她回答的话中,我能感觉到她对我从未有过的不满。而且,她在说"事业"两个字的时候特别用力,似乎是在挖苦我,还是在嘲笑自己。

  "我?还差得远呢。"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又不想神经病似的提起"事业"这个敏感话题,就这样我们彼此沉默地走着。

  从微微跟着我离开学校向饭馆走去之后,就再也没让我碰到她的手。尽管我几次试图去拉她,但都被她闪开。我心中开始有些生气,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要是换在以前,肯定是她主动拉着我不放。但是我又一想,我对微微太了解了,她这个人很冲动,肯定是好久不见我,现在和我耍小脾气,等一会收到我意外的纪念日礼物,肯定什么问题都会化为乌有了。

  三、

  进了饭馆,我突然感觉比想像中的冷清了许多,可能是我预想中她应该来许多同学,而现在只有我们俩人来吃这顿大餐。我为了将计划进行到底,找借口说上厕所,先让微微进了莲花包房。

  我找到嘱咐好的服务员,告诉她一切就绪,按照计划进行。然后服务员就拿着我那11支玫瑰进了包房。等我听到《只送你十一朵玫瑰》放了一阵后,慢慢地走进了包房。

  我推门一看,微微正在捧着玫瑰轻轻哭泣。我赶紧走过去:"微微,你怎么了?不高兴?"

  "不是,我很高兴,特别特别的高兴,海岸,你细起心来真好。"微微略带伤感地对我说,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水。

  "傻丫头,你才知道我细心吗?忘了我比你还清楚你喜欢穿什么衣服吗?呵呵"我轻轻的抚摸着微微的秀发。

  "但那是以前,现在你还知道吗?海岸,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的距离好远?"看着微微镶着眼泪的大眼睛,我胸口像狠狠地挨了一击。因为我无言以对,因为我知道这许多日子的变化太多了,而且我和微微的距离真的是越来越远了。每次我隔几天去见她时,都能明显地感觉我们之间的生疏感。尽管如此,因为我们相见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都来不及宣泄不满,因为我们彼此默许着,先忘掉这些不愉快的事情,用不多的时间去温馨对方,毕竟我们真的都很想念。

  "微微,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答应你,以后多抽些时间陪你。你看?现在不就挺好的吗?喜欢我的花吗?它们是为你美丽的容貌才开放,是为我对你的爱恋才飞到你手中。"我还是希望能让微微先把不愉快的事情忘掉,至少先把今天这个好日子度过。

  "海岸,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一直想告诉你。但总也没有勇气,但我想今天应该告诉你,我们,分手吧!"微微说完将举在手中的花放到腿上。我很清楚地看到她浑身在颤抖,但是我已经顾不上她了,因为我自己能感觉到,我比她颤抖的还要厉害得多。

  四、

  "为什么??为什么?我今天做的不好吗?"

  "不,就是因为你今天做的太好了,才给了我勇气。"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是因为王欣那孙子吗?"

  "跟他没关系,你别乱找理由好不好?你应该明白的。"

  "我不明白,我就是不明白!我对你不好,你不高兴,我现在对你好,你又要分手?我一点都不明白。"

  "就是因为你一下对我好,一下对我不好,我才受不了。我好怀念你去中关村之前的日子,那时候你总宠着我,爱着我,我的事情你比我都了解。可是现在完全不同了,你的眼中已经没有我了,已经不再重视了。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都感觉我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你能体会吗?"

  "那你也说了,我以前对你那么好,难道你都忘记了吗?这些苦你都受不了了?你记得我刚上班的时候,你是怎么鼓励我的吗?我知道,现在是有点疏忽你,但那不能抹杀我对你的感情啊?我不是也还有对你好的时候吗?"

  "就是因为你曾经对我太好,把我爱护的想块珍宝一样,现在突然就冷了下去,然后就是对我置之不理。你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吗?就好像被你猛然带到了天上,享受着一切幸福的沐浴,我就像在天堂里一样,然后再突然把我扔了下来,你曾经对我越好我现在就越难受。这些日子你不在我身边,我多少心里话想对你讲,多少次我哭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打电话找你也总是感觉到你很忙,都没时间听我的电话,我感觉我已经成了你的累赘。可是我每次想说出分手的时候,又想起你以前对我的好,对我的温柔,好像以前从来没对我发过脾气,包括我挖苦你家人的时候,你也总是笑着不理。那时候你有用不完的温柔,可是,可是现在…"

  我听微微慢慢地将心里话说出来,我只感觉我全身在降温,我穿着一身西服在这么热的天气跑了一阵后已经是浑身大汗,可是现在已经不能感觉自己的气息,我知道很冷,而且越来越冷,也根本就没有精力去和她争辩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

  五、

  "以前我那么凶,可是你都好好地对我。我每次回想起来都特感动,可是现在我变得温柔了,连同学都说我变了一个人似的,可是唯有你不知道。我是在为你变,可是你也在为你的事业变,我们现在已经格格不入了,你不觉得吗?你就连睡觉的时候都念念不忘你的工作,我知道男人就应该有事业才对,我也一直在忍耐这一切,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了,你不知道女孩子就是需要宠的吗?"

  "你是说,你还记着上次的那个事情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想微微肯定是因为上次我睡着的事情耿耿于怀。

  "是,上次那个事情你已经彻底地伤透了我的心,如果每次你的冷淡是让我失望的话,那天你就已经让我绝望了。其实那天我想了一夜,把你的好、你的坏都琢磨了一遍,希望到你醒来的时候能有一个答案,可是我看你醒来还是说不出口,因为我看你真的好辛苦,我心疼啊,可是你又知道不知道,我努力的也好辛苦啊。"

  "对啊,你心疼我就对了,我很辛苦的工作是为谁呢?你说说?"

  "我已经不知道你在为谁了,我只是觉得我们已经疏远的很厉害了。"

  "我,我知道啊,所以今天我安排了这个party,我就是希望能给你以前的感觉,我就是希望再看见你和我耍赖的那种笑容啊。"我好容易找到说话的入口,就像落水的人抓到了根木头一样。

  "可是这一切都变了,其实我感觉你已经知道我们会走到今天了。海岸,知道吗?有好几次你找我的时候,我都想好好和你谈谈,可是每次我话还没说到这个里,你就已经睡着了。我也就舍不得把你再吵醒了。每次那种时候我就特别矛盾,我心疼你,可是我就不是那种女孩儿,我心里的事情憋不住啊。现在终于能有一天白天见面了,已经很久没有了吧?我每次看到学校里两个两个人在一起,就特别羡慕,我的老公现在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了。"

  "可是宝贝儿,你要想想啊,我们要生活就必须工作,我现在这样不就是为了能早点忙完,然后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吗?"

  "可问题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呢?你总是有做不完的事情,我宁愿不要你每次给我买的那些东西,我只希望你能陪多陪陪我,我就满足了。"

  六、

  "那我明天就....."我想说辞职,然后就像以前一样陪着她。可是我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来,因为我知道我已经不能放弃现在的工作了,我已经迷上了那种快速的生活,我已经变成了一只陀螺,我不能停下来,我也不想停下来。

  其实,经过一段日子的分离,我也已经感觉到自己和微微关系逐渐在疏远,可怕的是我们有两种完全不同的信念。从小,微微的家里人就是那种安逸生活的人,每天工作到点就下班,然后回家来享受生活。可是我家里从小给我教育是完全不一样的,记得我妈从小就告诉我,男人就要活出骨气,一定要活出样来。这也是我父母对微微那么不喜欢的原因,他们认为微微是我进步路程中最大的障碍。这些事情我怎么会不明白呢?只是因为我曾经对微微那么好,将自己的全身心都灌注其中。我喜欢看微微笑,喜欢她幸福的样子,喜欢到别无所求,我想这应该是爱了吧,可是现在这种感觉怎么就消失的那么快?

  我扪心自问的时候,也曾想到是不是自己对微微的感情已经褪色了?我更加着迷的是工作,是那种受人尊重的感觉,那种用智慧取得成功时的快感,而不再是小男女的那种私情。可是这种想法转瞬即逝,因为我也不想太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不然微微该怎么办呢?现在微微突然把这个问题抬出来,我才会那么震惊,但慢慢地想想,也确实是这样一个道理,我们的想法完全是不同的。就像两条相交线,尽管有一个焦点,但因为方向不同,早晚还是会分开的。可是我真的难以割舍,难以放弃。我很矛盾,我的内心在挣扎,我一直也努力地去排斥这个事实。

  七、

  "老公,这是我对你最亲的称呼,我也一直想叫下去,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我过生日,你为了让我开心连夜不睡觉,深更半夜地爬起来到我家的事情?"

  "我怎么不记得?那天是2月18夜里有流星雨,也正好是那个冬天最冷的一天,我在你家的胡同里写满了'我爱你'。墙上、路上到处都是,半夜查路的联防还差点把我当成氓流给抓走,幸亏我身上带着一张学生月票才能留下继续给你写。而且那天还碰到你一个小邻居,她出来看流星雨的时候,看到我拿着块砖头还以为我是劫盗的呢,呵呵。"随着微微一问,我仿佛回到了以前和她热恋的时候,心也平静了下来。

  "是啊,你那次你愣是在大冬天里写了一宿,最后坐在我家门口的石墩上睡着了,还是我妈妈早上倒赃土的时候看见了你。那天你把两副手套都给写破了,而且那么冷的天,我看你被冻僵的脸竟然还有汗渍,足见你多么用力的写,我好感动,当时就想嫁给你。"微微说这些话的时候,刚刚停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我现在还记得,当时虽然手脚都冻的麻木了,可是醒来看到你关切的眼神,我就不觉得疼了。两副手套算什么?呵呵,那时候我觉得看到你的笑,就比什么都开心。"

  "对啊,那次我真是太幸福了,你知道吗?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说,那个夜里撞到你的女孩子有一次上厕所的时候碰到我,就说:'那天晚上碰到一个特痴情的人,大冬天零下18°还半夜给女朋友写马路情书,做他的女朋友真幸福啊。'那时候我就想立刻找到你,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生活,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只要你。"微微的眼睛轻眨,一滴眼泪划落到脸上,我急忙帮她擦。

  "可是现在都变了,我们再也没有那种浪漫的事情了,而且你也不再那么关心我了,我一直在想,这些好事情我一辈子也享受不清。没想到才这么点日子就变成了这幅模样,趁着我们俩的感情还在,就把这一切终结了吧。就像张惠妹《无悔》那首歌唱的一样,在走到尽头之前说再见。"微微说到这里,把我给她擦泪的手拿开。

  "为什么要终结呢?你想,到老了之后,我们可以慢慢聊这些事情,多开心?多浪漫?"我又激动了起来,想赶紧打消她分手的念头。虽然我也知道也许分手是必然的,但总是多过一天好过一天。

  "可是我已经坚持不了了,我试过努力,可是你总喜欢把我一会抬到天上,然后就用力的又把我扔到地上,我真的受不了了,不然我也不会有这个打算了,你以为我做这个决定容易吗?而且你爸爸妈妈对我也那么不喜欢我,我也不想这么没趣下去。"

  八、

  我刚想张口说话,微微又继续说:"你别告诉我说你父母已经对我改变看法了,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是你哄我的。而且我也知道,你父母见到我的时候肯定不喜欢,每次去你家都弄得所有人都不开心,这种日子我也过腻了,算了吧,算了吧,把这些都当成回忆吧。"微微说到我父母,又开始像每次谈到这个话题时一样,开始生气。

  我听到这里已经全明白了,当微微说"把这些都当成回忆"的时候,我知道这一切都快过去了。而且她确实也想了不少,我相信她做这个决定也非常艰难,而且我一想到我们之间真的阻隔了这么多矛盾,其实好与不好都是很痛苦,只是我没料到这个话题是微微对我提起,而且有这么的平静。"好吧,呵.....我明白了,就这样吧,我懂了,我们的路真的只能走到今天了。你去上课.....我去上班.......这一切就当没发生过,十一朵花你随便处理吧。"微微一下子呆在我面前,似乎她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认可了她的决定。

  看到微微诧异的眼光,我突然明白了,原来女孩子说不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你能反对她的念头。就像求婚时,如果女孩子说:"不",那其实就是答应了一样。可惜我忘记了,在这种关键时刻会领会错了。看来我们之间的默契真的消失了个干净,还是我潜意识中也真的在期盼这个事情?还是我也曾经也打算过分开?只是我平时都假装这是我的胡思乱想。也许是吧,那既然已经这样了,反复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就真的这么下去吧,分开吧,就当做什么都过去了。我无语,等待着她的回答。

  可是微微没有再说话,很失望地拿起花走到包房门口转身说:"你去结账吧,我在这等你,最后一次等你。"

  说着话,我看到微微的泪水汪在眼眶里,正努力地不让它们出来,而我突然想到这个原本计划周详的纪念日居然变成了分手日,不禁也潸然泪下,但是我不能哭,我使劲咬着舌头,让我肉体的疼痛唤醒我的直觉,控制我的神经,我不能哭,我不能够。深呼吸后,我慢慢站起来去结账。

  这时候我发现刚才站在包房里的服务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可能是她也感觉自己留在这里会很尴尬吧。我支撑着身体走出门去,在经过微微身边的时候,努力的使劲呼吸,想再抓住一点她身上的特有的气息,存留一点她的记忆,因为我怕今后再也没机会和她这样近了。

  九、

  结账的时候,我塞给服务员一把钱,我自己也没看清是多少,反正肯定是够了,我也不想那么多,没等她找钱就和微微出了门。好像听到服务员在后面喊找钱,我一挥手,继续随着微微走向她的学校。

  在学校门口,微微回头看着我,那天真的面孔一点也没变,可惜物是人非,还是这两张脸,但眼神已经完全变了,整个世界陌生了,微微轻轻地张开双手,示意我搂她一下,可是我假装没看到,因为我不知道这一搂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突然为我的冷血感到害怕,如果换在一年前,也许我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想和微微分手,但是现在几乎变成我比微微还要坚决。也许我也对分手这个结局比较满意,因为现在我已经变了。我自己做的事,现在回想起来真让我无地自容,那天我连再见也没说,就转头走掉了。

  十、

  过了马路,我叫了一辆出租车,一上车司机叫了一声:"嘿,小伙子,怎么又是你啊?和女朋友的约会好吧?哈哈哈.."

  我一看,原来是早上拉我到这里的出租车。这是一辆桑塔那2000,是北京最贵的出租车了吧。换在平时,我绝对不会打这种车的,可是早上因为怕晚了,所以见到车就叫,因为我完全不在乎多花那一点车费而耽误了这么重要的约会。而现又截然不同了,是因为精神全没了,完全没有注意叫的是什么车。不过无所谓,既然上了,就坐它走吧,反正我不在乎了。

  司机问我这回去哪的时候,我很丧气,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目的地,就告诉他:"约会挺好的....你先往前开吧,我还没想好去哪儿。"

  随着桑塔那2000发动机的一声闷响,我们开始离开这块伤心地,这时我坐在车里,回头一望,微微仍然站在那里,手里捧着我送给她的那束玫瑰.........

  时间在我的回忆中流淌,和微微交往的点点滴滴在我的脑海里穿梭.......一段如此的感情告一段落,我曾经深爱的微微,还有那么善变的一切。

  十一、

  我来到了燕莎,这是我和微微第一次约会的地点。我下了车,在这里坐了一阵,然后走到旁边的亮马河畔,看着孱孱的流水,不觉得又开始发呆。不要笑我,其实谁碰到这样的事情不会像我这样呢?只不过我说出来罢了。

  望着太阳慢慢地从南边划落到西边,天色已经不早了,我站起身来,开始漫无目的的走。一天没吃东西了,感觉肚子有点饿,找一个吃饭的地方吧,抬头一看,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风往南吹………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5:36:24

风往南吹(四)



淹死的鱼

  一、
  我一直想和微微来这里,没想到终于来了,却只有我一个人。我把西服挎在手里,侧身走进了这个小西餐厅。一名店员看到我进门,立刻拉开了餐厅的大门:先生请。

  我随口应了一声,走进了这个一直想来的餐厅,看看它里面究竟是什么模样。其实说是西餐厅,不如说这个风往南吹更像是一个装修典雅的清吧。厅内的墙壁用乳白色的油漆粉刷过,里面的白灯用白色的布缠绕。因为裹上了布,所以灯光显得很朦胧,这种温柔的光反射在乳白色的墙壁上,给人一种淡雅的感觉。

  清吧里座位不多,大概只能容纳下40个人左右。餐厅中间是一个很大的吧台,吧台是圆弧形的,里面有等待呼应的waiter和一个很大的酒柜。吧台前方的位置上有一架钢琴,有个乐手正在演奏"海边的阿布罗狄"。这里很惬意、清淡,与我当时复杂的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餐厅里用餐的人不多。我有很多位置可以选择,尽管如此,我还是找了一处很靠边的地方。我拉开凳子放下上衣,坐下来等招待来为我服务。

  刚才给我开门的店员走了过来,将一本菜单送到我手里。我打开一看,里面基本上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西式菜肴。没想到原计划和微微一起度过的幸福夜晚,现在却变成了我一个人到这里唱独角戏。我随口点了一套牛排和一点甜食,店员刚转身要走,我问他:"你这里可以点曲子吗?"我想给自己一个更舒服的环境,来排解今天特别的忧郁。招待说可以,然后走到一边,把菜单送走后将我想点曲子的事转告了乐手。

  乐手弹毕"海边的阿布罗狄"后,走来询问我要点的曲目。我告诉他,我想听"少女的祈祷"。乐手对我说,这里点一首曲子是20元,点一首可以送一首。我无所谓,反正今天原本打算和微微在一起,我知道肯定少花不了钱,所以早就预备好了足够的盘缠在身上。我回答乐手说,如果没有其他顾客反对,在我走之前请你一直弹这首曲子,走的时候一起结账。

  二、

  没有了微微,我的心虽然完全失去了平衡,但一种要释放自己的想法油然而生。听着少女絮絮的祈祷声,下午的一切在我心中回荡。尽管我一直想暂时将和微微分手的事情忘掉,但这怎么可能?我们的对话,我们以前的故事都一一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突然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以前那么大决心的和她在一起,无论家庭的阻挠还是身体的疲劳,都没能动摇我好好宠爱、呵护微微的决心。可是在这不经意的时间里,我们的关系就这样被和平演变掉了。原本计划和她一生的许诺连两年都没能熬过,还亏得我们曾经在海边发誓,在山里祷告,现在就这样一切就都平淡地结束了。

  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善变,当你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的时候,所有的精力就会投入其中,而当这些注意力转移后,一切的一切就都全变了,以前越专心,改变就会越大。试想如果我以前对微微不是那么好的话,恐怕我们之间也不会发生现在的危机。我不能怪微微提出这些,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现在身边清静的环境让我能冷静,也许微微今天只是想试探我一下,她不是那种可以狠下决心的人。以前我们碰到事情,她也能出个主意,但自己都不会很相信自己。可能她这次虽然说的很肯定,但心里仍旧像以前一样在我身上寻求答案。而我很快认同分手这个结局时,微微脸上突然呈现出的失望和六神无主的表情,她丢下那句"你去结账,我等你"就是很好的证明。

  在轻柔宁静的钢琴曲里,我努力地掏出自己的想法摆在面前,我在那里呆呆地坐着,终于明白了其实真正想分手,真正把这份曾经的感情当做累赘的正是我,而不是微微。只不过微微更加忍耐不住我们之间的变化而已。现在等到一切都结束后,我才清醒在这里慢慢总结,真是好笑,我是了解的太早了呢?还是了解的太迟了?我发觉感情这个玩意其实就是有足够精力才能享受的快乐,是给生活锦上添花的东西,而不是生存的必要条件。当你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享受它,它就变成了一种累赘。多数的人都是这样,只不过微微和我都是唯美的人,当发现眼前的东西已经褪色变样,而自己又能够改变的时候,就尽早的把一切都结束。

  店员将我的牛排送了上来,我开始独自吃这半生的食物,记得以前和微微一起吃西餐的时候,微微就总说我是野人,就喜欢吃这不生不熟东西。我不在乎,因为我知道这样食品的营养更丰富,突然间我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很没情调的人,在忙碌过后就只记得怎样才能获得更多的营养,而忽略了与心爱之人共餐实际上更重要的是体恤彼此的情趣。

  可是现在将这一切省悟的很透彻又有什么用?失去的已经失去了,其实我想如果我继续找微微,事情或许还有挽救的余地,就凭微微当时的一个犹豫,我就知道可以挽回,毕竟我很了解微微。

  可是我自己也明白,真正导致我们分手的原因不是别的,正是我自己的放弃,因为我已经移"情"别恋到了我的工作、我的事业上。是不是人的成长过程中,谁都是需要经历这样的痛苦抉择呢?反正我是这样选择了,而且我不打算挽救我们的感情,因为我已经奋斗找到了生活的主旋律。这一切都是因为相对于微微来说,我太自私了吧,我简直不是人。

  我无味地吃完了牛排和甜点后,看了看表,已经快8点了,要是平时在村里,可能现在还没有下班呢。感觉许多事情没有忙完的平时,比现在清闲要舒服得多,我也真是劳累的命。结完款,我离开风往南吹回家了。出门的时候,我听到乐手还在忙碌的敲击钢琴,卖力的为我演奏那支"少女的祈祷"。

  三、

  回家的路上,我意外的接到微微的电话,说是想让我把她下午放到我衣服里的电话给她。我却明白这是微微真的在后悔,后悔用自己做赌注和我赌博,希望能赢得我这个对她来说仍旧很重要的"记忆"。亮过底牌后,她知道自己已经输掉了,但仍渴望我能回心转意。

  我很清楚,从感情上讲,女人通常记忆最深的是她第一个男人,而男人则刚好相反,记忆里的总是最后一个女人。当然我现在不是想讨论这些,因为和现在的我毫无关系,我只是确定微微要回电话的理由。

  我答应她把手机送还给她,但是我决定不再见她。因为我不知道见了面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我打算找一天她不在家的时候直接送到她家,也正好和她父母道别。虽然我已经决定放弃这段感情,但该面对的问题还是要面对,我算到微微的父母会找我,毕竟我在她家住了那么久。这和普通小情侣的关系并不相同,而且真正要挥刀斩断关系的话,也真的是需要很多勇气和决心的。

  就这样,我边走边想遛达了回家。到家之后妈妈问我干什么去了穿得这么正式,我告诉她没事。我不想微微的名字这个时候出现在家中,否则气氛又要变化,而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

  那天夜里我翻来覆去,天快亮了才渐渐睡着。我在想,进了中关村后,只有为正事才会这么晚睡不着。可是不知道微微因为我们的事情失眠了多少个夜晚,微微把我们的感情看得和我重视我工作一样重要,面对微微,我真无耻。想着想着,我发觉我开始动摇了和她分手的决心。我猛然警醒,绝不能这样做,否则就又会回到原来进退两难的境地。长痛不如短痛,因为我们的方向是完全不同的,越迁就彼此,将来的伤痛就越深。再说微微有很多人喜欢,我和她在一起也是在添乱,不如趁早释放微微的一切。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决定,去剃一个光头,这样无论是微微也好,微微的父母也好,见到了我就都明白这份决心了。而我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样之后,我自己就没有借口去挽留微微了。当然,我也不用再担心睡醒之后头发乱蓬蓬了。再说,古人云:削发明智。我慢慢地睡着了。

  四、

  第二天,我差点没起来床,幸好微微送给我的那个宝贝闹钟准时6:30把我闹醒了。我赶紧穿衣起床,扒拉了两口早点后就又像往常一样向中关村进发了,做在公车上,我几乎觉得昨天是在做梦,可是我一摸兜里的那只v998,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我和微微的感情在昨天日落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来到公司,张哥问我昨天的纪念日过的怎么样。我回答很好,因为我不想再提及这个事情。我知道只有正常,才能降低别人的好奇心。果然,没有人再问我什么。

  因为我不断努力,现在已经是一个可能直接和老总对话的人了。于是向老总请了一个下午的假,我打算下午就把v998送还到微微家。今天是星期六,但我知道微微不会在家,因为每周六他们的学生会都会有活动,而正好他父母这会儿应该都在家。

  老总很相信我,知道我人虽然不在村里,但手里的事情都不会耽搁,肯定会安排的很好。所以他没有犹豫,很痛快的就答应了我的事假,并且嘱咐我私事应该果断解决。老总也很年轻,30岁左右。但毕竟是老总,眼不揉沙,看出了我的心事。

  我知道老总没有和我再说什么,并不是像张哥那样糊里糊涂,而是知道我的情况却不提,他是相信我自己肯定有了解决办法。老总很信任我的判断力,知道我会把一切事情安排妥当,然后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来,这一点是我最佩服他的。我想,这也是他成功的关键吧。

  吃完午饭,我找发廊理发去剪头。在中关村的人都知道,在这里卖电脑配件的地方到处都是,但要找一个发廊就困难多了。而且,就算是偶尔能找到一个发廊,真正的剪头水平也都不专业,根本就不敢接剃光头的活。我转了很久,才在中关村酒店后面的胡同里找到一间肯理光头的发廊。在最近的中关村改造中,那个发廊和那个胡同都被清理掉了(这是后话,这里提出来,只是怕我后来忘了这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现在走到那里仍然怀念,要知道那里记载了我最艰难的分手,和我剪秃瓢过程,那个秃瓢是我平生第一次,估计也是最后一个秃瓢。

  理发师将我的头用热水闷湿后,就动手开剔了。剔之前还再次确认了一遍,因为这时候我后悔还来得及。我仔细的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样子后,很帅气呢。

  我深呼一口气,闭眼说:剔吧。

  五、

  理发师第一剃刀下去后,我就后悔了。看着自己多年的头发被他一推子就干掉了,真是觉得可惜。我家从小为我留头发,到这么大了几乎都没有剪过短头,现在这一个光头下去,真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模样。可是后悔也没用,因为剃刀已经飞快地在我头上工作了。世界上是没有卖后悔药的,所以后悔不是可以治愈的那种病,就像艾滋病一样,只能预防。但它比艾滋病更可怕,因为它永远都没有解药。

  头发不是寸寸,而是缕缕的下落,没有5分钟,我的脑袋就变成了个圆球,第一次见光的头皮还微微地发着青色,原来旧社会指的"青皮"估计就是这付模样吧。出了发廊,虽然是夏风,但仍然吹得我凉嗖嗖,原来,不起眼的头发有那么大的护头作用,平时真是忽略了它们。

  我光着头走在中关村,立刻成为了村中的焦点。可能是这里的人很少有理我这种"发式"的。不过这里的人都比较忙碌,只有卖盗版的粘客和那些等着雇佣的车夫之类的闲人,还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这个怪胎,我无心多想,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微微家。

  到了微微家,微微父母一看到我的光头,什么都明白了。我放下微微的手机说:"叔叔、阿姨,对不起,我不能好好照顾微微了。你们有什么责罚就来吧。"其实我这话说的也挺赖的,人家长辈能对我怎么样。

  看到了我的样子,微微父母也没有再说什么,彼此互交了眼神,然后微微的妈妈说:"你等等微微吧,她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们自己说你们的事情。"

  我知道在这里不能久留,而且我最担心的就是见到微微,可能是我自己也怀疑在一切都想得很清楚后,是否能坚决地拒绝掉微微。所以我对他们讲:"不了,我还有事情。这个手机您帮我转交给微微,我有事会再给她打电话,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说话间,我跪了下去,给他们二老磕了三个头。其实我在这里住了很久,对他们的感情甚至不亚于微微,以前有的时候我和微微吵架,全凭它父母劝和,现在这一离别,虽然还同在一个城市,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见。

  他们没有搀扶,由我磕完头。我站起身来穿鞋,向平时一样离开了微微的家,可是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离开她的家。而实际上,到了今天,我也真的再也没去过那里,那个连公车都很少经过的地方。而此时,眼泪不经意地淌过了我的脸。。。。

  六、

  我坐着车离开这里,在人迹罕至的小路上,我看两旁的树木不断倒退,微微的家离我越来越远,可是微微的影子却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我面前,我想甩掉,可是甩不掉。过往的经历,又慢慢的侵入我的大脑,让我动摇这已经不可挽回的决定。但一阵凉风吹到我的光头上,提醒了我自己,让我回到了现实,微微和我已经等于过去时了。我是一个和尚,一个六根未净的尘间和尚。OK,我就暂且把自己当做和尚好了。

  感情的纠葛就这样结束了,我的心情不知道是轻松还是失望,可能两者都有吧。我想喝酒,我很能喝酒。但现在还是白天,三里屯之类的酒吧还没有开门,我想到了风往南吹,那个对我很有意义的地方。于是我二次前往,但这次不同,我不是去吃饭,而是去喝酒,一个假和尚去西餐厅喝夏日的离别之酒。

  还是那个店员为我开门,我又坐到了那个把角的位置,吃完了一小顿似午餐似晚餐的东西后,我开始喝酒,反正明天是星期天,我可以踏踏实实地睡觉,所以红酒、白酒拼命地喝。因为没有人陪,独自喝酒的习惯从那天就开始了,郁闷随着酒精作用开始无意地支配着我要大闹,但我克制住了自己,将自己想大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让自己接近疯狂的那阵狂力用牙齿表露出来,就这样我的右手食指多了一道牙痕,深深见骨的牙痕。

  疼痛让我麻木的大脑清醒了一些,我内心里要把这种横来的力量化作工作上的动力,为了我的工作,我失去了曾经认为要相伴一生的微微,所以我唯一能继续做的,就是努力地去工作,我失去的,不能白失去。于是我继续喝,喝到了店员不肯卖我为止。

  我回家后倒床便睡,在梦中我努力清干净和微微的记忆,我想一切应该都画上了句号。

  七、

  听故事的朋友们,看到我那时的表现是不是觉得很好笑?其实我现在感觉也是一样的。故事讲到这里,算是一个段落。因为从往下的故事中,我经过了这次变化,对人生和对自己在中关村的奋斗的看法都有了改变,整个人生观的改变,从那次之后,我在工作上更加努力,将自己几乎全部的精力都投入了其中。

  说话间,我点燃了烟盒中最后一根555香烟,再将手里的喜力喝完。而那包暴米花也早就吃了个干净。

  "再给我一盒555、一包暴米花和两瓶喜力,暴米花要咸口味的。谢谢"

  我回头看看酒吧里的人群,向我刚讲故事时一样,依旧开心着,迷乱着。

  没有两分钟,酒吧的侍者就拿着我点的东西挤了过来。"先生,一共是105。"这里买卖很好,为了避免客人不付账就走,所以三里屯酒吧一般都是先收帐的,这可不比中关村,卖个什么东西都要算个帐期。好了,我们不说废话,既然烟、酒齐备了,我们就继续讲我们的故事。

  八、

  记得那天醉酒之后,是我睡得最沉的一天,从晚上10点钟到家,一直就睡到了星期天晚上8点多,醒来之后还是头痛欲裂,当然还有我食指的伤口也在向我怒诉着不满,仿佛是问我为何要迁怒于它。看来那天真的是喝多了。

  我洗了个热水澡,也算是告别昨天的仪式。出来洗手间,妈妈没有问我的光头,就是给我热了晚饭,并拿来了一些纱布。嗯,吃来吃去,还是家里的饭最好吃,还是妈****手艺最合口味。

  看着妈妈为我操劳地打开空调,我发现,其实还有一种感情是更加重要的,那就是亲情。人在很小的时候就能体会到友情,然后长大一点才会懂得爱情,最后等自己彻底成熟后,才会理解亲情的含意,特别是有了自己的下一代之后。因此我明白了,为什么亲情是最伟大的,因为它是人最后才能理解的,也是感情的最高阶段。

  我现在应该为一直在为我担心的家人多想想了,我的努力也应该算是为他们拼搏吧,爸爸妈妈也辛劳一辈子。既然养育我那么久,现在是偿还的时候了,尽管我知道他们不求我什么。不过希望他们不要再那么唠叨了,我已经学会照顾自己了。

  星期一,我带着奇怪的光头来到了公司,张哥笑的又是最厉害,他说:"你小子平时那么爱美,今天怎么出家当了和尚?"我笑,说从来没剃过,感受一下,是自己发神经的。老总说:"嗯,该过去的就是会过去,不过一切都没关系,因为昨天总会被今天代替,今天又会很快被明天代替,所以人都该有希望,因为没有力量能阻挡明天的到来。"

  我没解释什么,理清了心情,开始了工作。我才发现,原来有个大光头很好,不仅找代理商结账时很顺利,而且连路边的粘客都躲闪我很远,想必是怕招上我这个不知底细的青皮吧,呵呵。

  九、

  我的电源卖的很好,因为DIY经济就是口碑经济,在这类用户群中,口碑是相当有影响的因素。随着我们电源的使用比例增加,机器的稳定性真是有明显的提高。而且,在国内的市场里,通常是越好卖的东西越好卖,完全成一个良性循环。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保持不出纰漏就是胜利的最好途径。到后来,我几乎不用再主动寻找代理商,变成了每天有许多经销商主动到我这里来要求做我们的代理。

  鉴于现在电源情况的一路好走,我逐渐闲了起来。公司见我成绩卓越,而且能力也非常,于是决定再增加代理的项目。

  老总来找我,告诉我公司一致认为我的能力很强,可以胜任更艰巨的工作。并且公司为有我这样一位人才感到高兴,同时也希望我能再接再厉。

  患得患失,真的是情场失意事业得意,才在感情生活中爬起就在事业上取得了成绩,这世界真是奇怪又全能。有时候我觉得世界就想一台计算精确的计算机,每一个人都在其中,接受着它的安排。

  99年中旬,正是显卡世界激战的开端,3Dfx、nVIDIA、ATI、MATROX、S3等公司全面拉开竞争。而且3D图形的全新概念杀入市场,DIY用户选配带3D功能的显卡逐渐成为装机的主流。公司认为现在是显卡行业虽然还不是很激烈,但将来必定前景无限。于是,经过内部磋商,大家认为是该选择一款显卡切入市场的时机了。看了很多资料,公司决定选择一款nVIDIA的TNT2系列显卡。

  经过调查,我们选择了一款刚进入大陆市场不久,但前景广阔的公司进行合作。因为考虑到上家实力强劲,做起来就会很顺手。所以我们与一个叫uni-c的公司进行合作,代理他们的显卡,这个公司在业内有不小的影响力,而且公司成员也都是在IT行业内闯荡多年的经验丰富之士,掌舵者便是当年HS的总经理。与这种公司合作,对公司的发展也会大有好处,于是我们递交了代理申请。

  十、

  uni-c公司因为考虑到我们成功地推广了几款产品,对我们的信心也很足,所以一上来,就授予了我们华北区代理的资格。

  这种全新的产品,我以前没有太多的接触。现在一下子到了许多功能强大的3D显卡,极大地刺激了我的工作欲望。我开始调研市场,全力推广这款uni-c显卡,而以前的电源产品则主要交到了另外一个同事的手中。这时候,我在公司的地位已经非常重要,成了地地道道的销售顶梁。

  我不做管理,只是全身心地做销售,但经过公司的改组,我纵向做到了这项产品销售经理,横向也做到了市场副总经理的位置。当然,我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到刚刚接手的显卡上,但其他产品的综合调配权利也已经易手到我这里。而当时招我进公司的张哥因为资历老,又是我的老师,于是公司安排他做市场总经理,在职位上仍做我的上司。这样的安排可能是公司为了照顾老员工而特意安排的,而且我们俩关系好,工作起来彼此熟悉,而且也会比较方便。

  我有了相当的职权后,开始着手推广显卡。其实做产品这个东西,只要对市场环境比对手清楚,在销售推广中就会占有明显的优势。我因为有了做电源的经验,所以在刚一接手的时候,优势很明显。而且我有相当的渠道体系,以前跟我在一起做电源的那些商家对我都是死心塌地。这与我做事的原则有关系,我一向主张互盈的理念,经销商对合作的商家有信心,对所做的产品有信心,对销售产品后得到的利润有信心,那就一定会卖力地向用户推销。

  据我的调查和对市场的了解,到中关村购物的DIY用户中,有将近一半的用户是对电脑不熟悉的人,这时候经销商如果使劲推某产品,那效果就会很明显。而且另外一半的专业用户与准专业顾客当中,又有将近一半的人是带着懂行的朋友来购物,可是通常这种帮朋友、亲属攒机购件的准专业人群中,不管是否在行,都会选择质保好的产品,因为可以最低限度地减少麻烦。如果是对硬件非常熟悉的发烧友,对我们销售的产品也很有信心,毕竟都是大厂出品,做工和用料都属上乘。除非是那些已有目的用户,否则应该都属于我们显卡的准客户,这之间的市场划分,就靠其他显卡推广负责人的能力来决定了。

  十一、

  经销商在推销产品时,最难以搞定的就是准专业用户和专业用户。因为他们对产品很懂,甚至远比渠道经销商要懂行很多。所以这些顾客群不是经销商层次可以引导消费的,这些用户需要从媒体进行疏导,特别是一些杂志啦、报纸啦,这些的有形的东西给人比较放心的感觉,所以手段要从这里做起。只要疏导得当,越懂行的顾客就越忠心。

  在算清这层关系后,我先抓的是售后服务。所以我早就将售后周期拉长,在我能控制的范围内尽量将时间拉长,因为我知道我们代理的产品质量过硬,很少会出现不合格产品。而人为损坏是不会属于报换服务内的。uni-c公司对我的要求表示认可,对我的工作给予了相当的支持。有了这柄上方宝剑,我嘱咐经销商,我们有优等质量做保证,所以主要的推销对象是占用户总数的将近75%的非专业用户和准专业用户。对于那些十分懂行的顾客,就不用太卖力,反正推与不推的效果区别不大,该买的他就会选择,不喜欢的,劝说也没用。

  安排归安排,到实际的工作中可没有这么轻松。因为公司的人手不足,我必须既充当决策者,又充当执行者。因为我对公司的一般员工办事不太放心,中关村里虽然人多,但能找到一个有专业素质的人并不容易,能找到一个既具有专业素质又具有敬业精神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有专业精神的人不想每天那么劳累奔波,因为他不拼命也可以照样生存,所以敬业精神往往不够;而肯卖力气、努力拼命的人又往往专业技术不够。碰到了不懂的经销商,连显卡的特点也不能准确说清。

  这种人才短缺的情况在卖电源还不是太明显,因为电源的指标都很明显,不用那么费力气,但显卡的技术含量就高了许多,业务人员的好坏,对产品的推广能力有非常直接的影响。所以我不放心,只能把最简单的工作交到普通员工手中,因为我知道现在的时期,对于新品问世之初,千万要把形象保持好,再加上媒体帮忙宣传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做到事半功倍。否则一旦形象招牌给砸了,想挽救会比推广产品更费力气,我们既然做了,就要做好它,维护住它的尊严形象。

  十二、

  就这样,几乎每次有新品到市场,我都要跟随着运货的业务到处走。那时正逢酷暑,连苍蝇都热的没力气飞,我却凭着心中的执著和对自己、对公司负责的态度奔波在中关村大大小小的市场里。

  每天的中午饭是最难搞定的,经常是吃不了几口就接到电话说有某某地方有问题了,显卡要货了,或者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逼得你不得不停下那本来就不太有食欲的胃,然后赶往问题发生地去解决。可是等回来之后,会发现刚才吃的饭不是已经变了味道,就是被苍蝇踪的看了就恶心。

  到后来,中午的时候我一般就吃一碗两块钱的凉皮,然后再加一瓶啤酒。凉皮是因为吃着凉快,因为我根本就吹不到空调,有时都担心自己会因为疲劳过度,再加上金黄色的太阳太阳当头照,感觉会随时晕厥在村里的某条路上。喝啤酒是因为养成了习惯,从那次在风往南吹之后就成了习惯。

  本来公司是不允许中午饮酒的,但是考虑到我的特殊情况,老总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我一般也尽量给老总面子,吃东西的时候避讳着他。不过其实这也没什么,因为那时为了工作方便,一般都是在市场门口吃东西,这样接到电话就能最快速度的到达问题现场。

  那一阵我拼得很凶,显卡做的红红火火,除了自己在那三个月里掉了17斤肉以外,到没什么别的损失。呵呵,到是那时候我的钱包相对我的体重成反比例,越来越厚。

  一忙开了就忘记休息,因为在当时和微微热恋时,我就已经对我的这个特点了解的很透彻了,既然为了那个执著可以在零下18°的寒夜里出门用大砖头写字,当然也能为了把显卡做好而在40°C高温的中关村里奔波。

  记得那一阵,天地的颜色都是焦黄色的,到处都充斥着汗味,没办法,中关村男人多,大家又都没有充足的时间洗澡。我刚进去的时候还奇怪,也不习惯,等后来进入其中后就明白了,首先是你回家就很累了,懒得洗澡;其次是你洗完藻来上班,还没到中午,就又一身臭汗了。

  十三、

  99年的夏天,我最健壮的是周身健壮的肌肉,真的,那时候不仅要经常走来走去,有时候还要搬着货,那一盒子、一盒子的显卡,说沉虽然也算不上,但要说轻,可也真有分量。我那时最不灵敏的器官就是鼻子,因为我不太需要它,或者说不敢用它。周围全是汗味,闻到就恶心想吐,唯一用得到的地方就是闻闻自己的饭有没有不正常的味道。

  市场是最好的验证者。在我的精心安排和不断的努力下,uni-c显卡迅速席卷市场。当然,这种成功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所有与我合作的项目经理、厂商给予的支持、渠道经销商的协助,当然还有消费者的认同。

  兴奋的大脑与疲劳的体力是我当时最典型的特征,虽然我头脑十分兴奋,总是在盘算着库里的存货还有多少没有出干净,下次要货会是在什么时候,但体力已经渐渐的欠载。

  有一次,大概是九月十几号的事情吧,那一阵我正在为显卡设计一个促销活动,因为价格优惠性能又好,所以走量很猛,才没4天我手里的货就出干净了。这种情况比我计划的好许多,我原来打算,这些货在6天内消化干净就是十分不错的成绩,而又正好能赶上下一趟货的供给。但这过好的成绩让我欣喜之余又多了顾虑,现在没货卖该怎么办?

  我在等待中焦急地度过了一天,但等应该到货的时候我收到消息,我们的货车碰到了交通事故,货可能要凌晨才会送到。我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刚想走时又一想,货如果是白天送到货,就能立刻打包放到市场里,可是夜里送到的话,还要等到白天,这不是又耽误一天嘛,我一着急,干脆,不回家了,就在这里等货吧。于是我就一直在公司里等,没有回家,只是趴在桌子上迷了一觉。快天亮的时候货车终于到了村里,我爬起来,看着日出、听着乱叫的汽车轰鸣声赶出去卸货。

  听司机说是车坏在半路上了,所以送货才晚到了许多。我也顾不上说许多,反正人、货都安全就好了。我一看货,嘿,都是好东西,是当时TNT2显卡芯片中最高级的Ultra系列。要知道这些东西可是专业DIY们的最爱,而且我们的这些uni-c都是世界级大厂的产品,现在低价销售,走得特好,现在肯定对手都知道我没货,要是今天能放到市场里,肯定又能给他们一个打击。

  因为还没上班,公司就只有我和一个看门的老大爷,不好意思打扰他老人家,我就自己一个人开始给显卡上包装。到上午9:00的时候,我已经弄好了几箱显卡。

  等显卡部门的人来了,我就催大家,先别吃那不咸不淡的早点了,赶紧一起来打包装,以达到最快速度的送货才是正格的,因为我知道这货已经比计划的晚了一天。要知道在中关村里,到货晚一天会是个什么样的损失。说小了少走几十一百片的量,说大了就是贻误战机。我带着员工手脚麻利的装盒、打包、封箱,尽量赶着早些把货分到经销商手里。

  十四、

  等市场的门都差不多打开了,我就叫了小黄、小李几个同事拉货去市场。正走在路上,我一望天,唉?今天怎么才不到10点就那么热了。我正心里盘算着,就感觉从肚子里向外犯了几下恶心。估计是昨天没怎么睡,又一直没吃东西的缘故。嗨,还是先把货弄好,然后吃中午饭的时候再补吧。我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强咽下一口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酸味儿。可是刚咽下一口,又上来了一口。

  那时候我们公司的位置在颐宾楼,要送货到现代市场不是很远,送货直接用小推车就可以。我们各拉着一辆小货车往前走,从颐宾楼出来向外走,正好我看到有几个电工在颐宾楼门口的电线杆上修电线,又绞又拧的施工个没完。我想赶紧过去,省得一会他们把电线放下来,又要说有危险不让过了。因为这一带因为经济发展太快,用电量经常超负荷断电,现在这可能是供电局来扩容。

  我叫了身后的同事赶快,然后紧跑两步,想拉车过去。刚跑起来,我就渐渐觉得脚下发飘。走到电线杆底下的时候,我突然眼发花,太阳的暴热似乎一下闯劲了我的胸膛,又一口酸味上来,我想闭嘴然后把酸味给咽下去,可是这次我再想闭嘴的时候,发觉自己的肌肉已经不听使唤了,紧接着口中一阵发紧,眼前金星乱冒,双腿发软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在这节骨眼上,一个电工不小心脱手,把一根带高压电的电线甩了下来。恍惚之间,好像听到头顶有人喊:"快躲开,有电。"我想挪动自己,可是腿脚已经不听使唤,眼前金花再现,咕噔一下,晕倒在当场。那根脱手的电线准确地向我砸来.......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5:37:01

风往南吹(五)



淹死的鱼

  一、
  我只记得,当时昏沉的摔了下去,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等到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颠簸行使的平板三轮车上。我感觉一阵钻心的疼,全身上下都很冷。强努着低头一看,胸前有一块红白相间的毛巾,一双手使劲地将它按在我的胸口上。原来是张哥,他侧坐在三轮车上,用力地按着毛巾,还不时的擦着汗。我想弄明白,天气这么热为什么还要在自己身上按块布。刚想张口说话,猛然觉得自己肺里一阵抽搐,嘶哑的哼了一声,却说不出来话。

  张哥看到我醒了过来,赶紧示意让我住嘴,然后告诉我:"你刚才摔到地上的电缆上了,快别说话,我们马上就把你送到医院。"我努力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就躺了下去,只觉得自己呼吸非常困难,每一次呼气、吸气,都有一种针扎的疼痛。

  我被刚才胸口带来的一阵抽搐痛得险些死了过去,不过我是很坚强的,同时又很耐疼。记得小时候脑袋被人家用砖头开了,看病的时候赶上医院没有麻药,就清醒着让医生逢针了4针,现在针口还在。如今比当时长大了许多,自然也更加耐疼,但刚才那一下仍然难以忍受。我努力低下头看自己的伤口,发现它正在汩汩的冒血,而原来那条按在胸口的毛巾本来是白色的,之所以能红白相间,也都是被我的鲜血染红的。

  我躺了下来,在颠簸的三轮车上等待。

  中关村医院很快就到了,医院里的人见到我,立刻当做是重病号一样送到急救室。可是麻烦出来了,因为我失血很多,再加上要做缝合手术,需要大量的鲜血。但是这里没有血库准备,我如果要进行手术的话,会非常危险。我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觉得好笑,一个医院不能手术就好像国家没有军队一样,如果遇到了真正的问题恐怕就只能坐以待毙了。可是在当时,我毫无办法,也许真是就在等死了。可是我真的很悲伤,因为我的一切还都没来得及施展,明天就这样不会再来了?

  张哥很果断,将我收拾了一下又拉出了医院。我听他和蹬车的小黄讲:"去海淀医院,那比中关村医院大,应该能做手术。"

  就这样,我又躺在三轮车上,夸了穿过两条马路朝海淀医院奔去。我躺在车上很安静,木木地看着路上的人群和车辆不断倒退,这恐怕是我最冷漠地看这条中关村大街了,因为我发现路上的行人见到了我们,只有好奇的眼神,似乎如果我当场断气才是最好的结局,因为他们可以回家或者和单位的朋友大侃自己见到死人了。

  三轮车蹬得很快。一路上碰到的车辆和交警见到我的样子,也都表示出了同情和罕见的谦让,我们很快的向海淀医院奔驰。

  进了海淀医院才发现,这里因为是事故多发区,所以存有血库,但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手术不多,所以血库只有使用没有补充,也就是说,我仍然没有手术用血,天,老天在绝我的性命,我不禁想起了微微。

  张哥给公司打电话支钱,然后和医生交谈,我又被拉进了急救室。这里的医生很有医德,快速的帮我除去了已经粘在身上的衣服,然后用酒精将我伤口周围的皮肤清洗了一番。

  我很干净地被推进了手术室,我在纳闷,我没有血补充啊,就这样霸王硬上弓可不好。我使劲的睁着眼,因为我怕睡了就醒不了了。电影里经常有这种镜头,但电影的演员在摄像机关闭之后就能做起来拿红包冲喜,可我一旦闭上眼睛,可就没有再醒的机会了。但是我的意识逐渐丧失,昏昏沉沉的失去了知觉。

  后来我才知道是在擦身的时候,医生给我注射了麻药,当时还以为自己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等我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傍晚了,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干净的病床上。我很兴奋,自己居然也能再醒过来看这个美丽的世界。真的,当时再见到阳光的时候,我兴奋的简直要跳起来。尽管已经是夕阳了,但我只感觉到她的温暖。我刚想高兴的笑一下,可刚一使劲呼吸,就感觉浑身刺痛,我忘记了自己完成了一次生死考验的重型手术。这一夜,我在疼痛中煎熬,因为麻醉药的药力已经全部过去了,我的胸口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的痛苦,一宿,我没能睡着,因为太疼了。

  第二天,张哥来看我,我发现他很没精神,而且脸色苍白。我笑他:"怎么跟你动了手术似的?"张哥没说什么,就是笑笑。后来我才知道,是张哥为我献了500cc的血,才让得以死里逃生。

  听医生讲,原来只打算抽张哥400cc血的,因为这样血色素就会掉1g了,对人体就会造成不良影响。但张哥担心我的安危,还是执意多捐了100cc的血。医生看张哥很健壮,也就同意了。后来我手术的时候还真是缺血,也幸亏了那多出来的100cc血。

  医生说:"我虽然虚弱,但是体质很好,否则也不能这样快速地清醒过来。"在医院里躺着,不断地换纱布,不断地吃药,完全脱离了在中关村的那种紧张的生活。但是我不喜欢这里,我会感觉到不安全,因为我刚好一点就又被拉到手术室做拆线手术,天啊,人性的折磨.....

  等到了二个星期的时候,我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原来人的健康是这么重要,是不是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珍惜它们的可贵?刚能恢复自由的时候,我对身体爱护极了,除了每天吃药之外,每天还会吃香蕉、苹果来补充维生素,好好爱护我差点失去的身体。

  原本我康复的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可是老总说我需要多休息,应该在医院里多护理一下,所以我在医院里又住了二个星期。

  张哥和几个要好的同事有时间就来看我,他们告诉我,原来那天如果不是我突然倒了下去,要是被那根电线砸到,或许就不是献点血能解决的问题了。但是我倒的地方太不好了,偏巧戳在滩在地面的电缆上,电缆插入了我的胸腔,刺伤到了我的右肺。

  我心想,幸亏我不抽烟,否则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毛病,也许转个肺癌什么的也说不定。不过我很感激张哥,是他带我走进中关村,又把已经一只脚踏进死亡的我带回到了阳光明媚的人间。从那以后,我把他当亲哥哥一样爱戴,因为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二、

  一个多月后,我基本康复了,再次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其实医生嘱咐我不要这么着急,但是我实在是熬不了这种漫长的等待。况且我也一直在为显卡着急,因为我离开的这一个月,正好是uni-c最需要我的时候。

  再次回到了公司熟悉工作。我了解到,这段我不在的时间里,显卡市场有了很大的变化,我们的产品市场受到一定程度的挤压。一来是因为住院期间,我的显卡促销计划搁浅了,对用户的信心是一种打击;二来是显卡市场突然变得很激烈,其他竞争对手的活动跟了上来。此消彼长,所以uni-c的情行十分危急。

  在我住院的这些日子,是张哥先顶替我的工作,维持显卡正常的供应。但仅仅是维持供应而已,没有更多的活动来推广产品。张哥在推广产品上并不见长,我有些怨他贻误战机。身体康复后的我,比以前更加有斗志,因为我觉得如果不能有所成绩,不仅对不起离开自己的微微,也对不起我这条捡回来的命。我开始像往常一样工作,把市场重新熟悉一遍后,又开始了自己的作战计划,如何将失去的江山慢慢抓回到手中。

  老总对我很关心,他给我在中关村里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他说:"如果我能住在这附近,就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情况,等货也可以回家等。而且我这样的人才如果将时间都放在来去中关村的路上,实在是有些浪费。"我很高兴,住进了公司安排的宿舍。不过这宿舍不是我一个人住,一起进来的还有张哥,因为他不是本地人,一直也在周围租房子。现在反正是有空地,索性就一起搬了进来。一个人住本身也会闷,有一个人陪就会好许多,所以我很高兴张哥来陪我,况且张哥对我来说有那么大的恩德。

  一晃眼又过了三个月,夏去秋至。我也完全恢复了往日的健康,不,比以前还要健康,因为住的地方离公司很近,以前坐车的时间都放到了睡眠上。有了充足的睡眠,我在工作上也有了更好的表现。没想到自己因祸得福,不仅生命没有受到损害,还得了一套方便的住所,而且更加受到公司的信任。毕竟我当时也算是因工受伤,再怎么说我也是为了自己的显卡推广才会晕倒的。不过也有惆怅的时候,就是每当我看到胸前一根像蜈蚣一样的伤疤,就会回想起受伤当天那种危机时刻。不过每每想起此事,我又会念起张哥的好,他也回复了健康,看来送到我身体里的血已经都补充回去了。

  我和张哥在一起住得很快乐,白天一起去上班,晚上回来一起吃饭、喝酒。要不然就是从公司把新到的显卡拿回家,晚上还可以打打游戏,也顺便测试一下显卡的性能。看它在3Dmark99底下能得多少分,这样白天在给公司业务员讲课的时候也能说的清楚一些。我很清楚,如果想给别人讲一个道理,你自己至少要懂得十个道理才行。

  三、

  显卡市场培养的很好,uni-c的反应速度也不错。虽然我们的势头有一定回升,但已经没有刚上市的那种火爆了,因为对手也都多了起来,这块市场竞争的很激烈。不过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这个市场虽然激烈,但市场的盘子在不断的扩大。到了99年底的时候,3D显卡已经完全成为了装机标配,当所有的计算机都会配备一块3D显卡时,你要不是亲自做市场,根本想像不到这市场扩张得有多大。再加上中关村除了零售,本身也是北方地区的批发中心,最好的时候,我们一个月的出货量能高达10K。

  那时显卡已经进入了成熟期,不再需要我每天全身心的关注,我又分出精神维护电源市场,张哥依然做我的上司。不过我说实话,我认为张哥并不太适合在中关村里做事,因为他的闯劲不足、忧郁过多。然而在中关村里,人们进步的速度太快,一不留神就会被别人超过。所以我做的很卖力,也很费劲,不过凭着我在村里的经验和逐日递增的精力和斗志,仍然全身存活在这里。可是张哥就不是这样,我眼看着张哥的地位在公司里日益下降。

  公司随着业务不断上升,也在不断的扩大。新人招了又招,已经从当年我进来时的十多个人变成了几十人。员工一多,我也就可以腾出手做更重要的事情,而且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形象也比以前加强了不少。这时我们除了带来电源、显示器、显卡之外,又新取得了一款主板的代理。

  公司实力的增强,让我们在做每款产品的代理时,初始地位也不断升高,从地方代理变成中等区域代理,再从中等区域代理变成了高等分销商。我们接触的人不再是中关村里的经销商,而是开始全面接触厂商与许多媒体。

  公司的人虽然比以前多了很多,但得力的仍然很少。特别是对于这种全新的接触,当然也先要像产品刚推广市场一样,使用最得力人士进行。而我,一向是公司的先锋,有了新的产品和问题,一般都是我来做,然后再转交到其他同事手里。所以与媒体打交道,成了我的主要工作。当然显卡和新主板的事情我还要兼着,但因为渠道的加深,我们不需要做更多的微观处理,只要经销商努力推,然后再加上媒体和厂商的帮忙,从售后、价格还有宣传上三路齐攻,体现在销售情况上,一样是得心应手。

  四、

  在厂商的介绍下,我认识了很多很多媒体的人。因为厂商也希望我们能以自己代理的身份去和媒体合作,这样可以降低他们的宣传成本。我也是没有办法,但既然公司有了规模,被推到这个位置上,也就不能后退,只能是尽量的将事情做好。

  但不做不知道,一做才知道,我以前真是错了,像只没见过天日的井底之蛙。以前认为只要用心去推产品就一定能卖好,但是现在我发现在销售上做文章就好比上战场打仗时用很多挺机枪一起扫射,效果很好。但是比起现代化的大炮、核武器来说,那就太小儿科,太幼稚了。

  因为当一家有权威的媒体说你好时,会有很多用户都会去崇拜你的产品,根本就用不着再像以前那样卖力的推广,因为一份报纸出来,分发数万份投放到购物人群当中,哪怕只有1/10的读者能成为用户,那对于一项产品的销量来说就已经相当可观了。再说,又不是与一家媒体合作,效果更如天崩地裂,无可匹敌。

  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我开始主动的接触媒体。经过我调查,一份叫科技购物的报纸在用户心中的地位很高,于是我打算与他们接触一下,看看是否有合作的可能。对于报纸来说,尤其是这种与电脑相关的报纸,主要的收入就是在于广告,所以既然我需要他们,他们也需要我们,双方合作起来就十分轻松了。

  我将自己想全面接触媒体的打算告诉老总,起初他不十分赞成,认为这种接洽适当就好,如果多了就等于是浪费资金。但是在我努力的说服下,老总还是点头答应了我的要求。因为我光凭直觉就能办成事情的惯例,让老总没有反驳的理由。不过从这次之后,我发现老总没有以前我想像的那般灵光了。是我更聪明睿智了?还是老总因为考虑更多的事情,不能像以前那样放开手脚了?我不知道。

  说服了老总之后,我的主要职责就变成了外谈广告合作,当然以前的那些销售工作还是握在手里。可能是人越锻炼就越能干吧,现在我虽然身兼数职,却仍然游刃有余,丝毫没有疲劳之感,信心十足。当然劳累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劳累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再说,对于销售管理上,有张哥我忙,我也可以轻松许多。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哥已经变成了我的助手。

  为了能和报纸还有一些网络媒体联谊感情,我时常要走来走去。不过因为那时候网络的辐射力还不够大,不像现在这样有相当的影响力,所以我主要走的是那些传统的报纸媒体。我学会了抽烟,因为这是交际当中不可缺少的手段。虽然我因为那次受伤,一抽烟,有时肺就会隐隐作痛,但我认为这种小疼痛换来的方便是值得的。

  我是一个歇斯底里的人,只要认定了一个事情就会固执地走很远。现在是认定了媒体的好处,因此就不惜代价的去攻关。我也想,等关系很好了,我就能把这方面的渠道顺利的交到别人手里,张哥吧,他可以继续做这些事情。

  看到这里,是不是有些朋友该奇怪了。一个人在公司里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就转变职责。呵呵,这在普通的公司里确实难以理解,但如果在中关村,那就太常见了。因为村里公司最大的特点就是机动性大。公司的人不多,也没有特别固定的位置,主要是遵从因地制宜的原则,哪里最适合你,你就会自然的去做什么事情。这也是用最少的人力,获得最大劳动成果的方式。我自己认为,这是自然选择的结果,是中关村小本公司自然选择的结果。

  五、

  按照计划,我与科技购物报取得了联系。星期三,我去了一趟科技报社,在那里结识了一个姓唐的女孩。她是我在微微之后,第一个和我关系密切的女人,她是一个比较成熟的女孩子。当然,和微微比起来,只要是在社会上独立生活的女孩子,都应该更成熟一些。而实际上,她的个性棱角也确实已经被社会打圆了许多,并且有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尽管现在看来,她仍然是一个小女孩,但相对于微微来说,她成熟太多了。而我有了微微的经历,对这种成熟有一种本能的渴望。

  在见面前,我和她已经通过了很多次电话,但那时我对她一无了解,我只知道她姓唐,而且说话声音很甜。我调侃的告诉她,自己感觉她说话像一块糖,但希望不是一块冰糖。她性格很开朗,可能是有了社会的经验,懂得如何去应付男客户的谈笑,所以对我的玩笑一点也不在乎,说自己也许就是块糖。

  那天我如约到了科技报社,在会客室里等待与她的会面。我在想,这唐小姐说话甜得像一块糖,不知道人到底怎么样。不过按当时世面上的速滑说,声音迷死一千,长相就能吓死一万。不过我只是和她谈合作,不必要非要她很漂亮吧。我当时还这样想。

  她进来时,我的疑虑全部打消了。她是居然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孩子,五官清秀,身段匀称,并且,她的名字叫唐糖!!

  唐糖的头发有点黄、有点卷,并不长,但可以梳起一个小马尾巴。那天见我就是扎起了一个很短的小尾巴。在我看来,她显得很唰利的样子。一身职业打扮,白色的上衣白色的裙子,还有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唐糖的身材很好,很匀称,再加上原本就很清秀标致的脸蛋,丰彩妙曼,给我一种看着就很惬意的感觉。

  我们的合作会谈的很顺利,因为之前就做过协商。广告这事情和做活动不同,固定的板块固定的价格,相互有一定的商量余地,但都不大。我之所以会亲自去,而不是找个快递公司是因为我希望的合作不仅是广告上面的,还有今后更多的活动合作。因为凭我的经验,媒体和厂商之间的接触、沟通越多,就越有利于销售。反正钱是一样掏,我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回报。可是没想到回报不仅是公司效益,还有我的个人生活的改变。

  六、

  晚上回家的时候,我看到张哥又在测显卡。其实张哥是个挺努力的人,就是把努力放的不是地方。我点了他一棵烟,和他说今天见到唐糖的事情。张哥饶有兴趣的听我讲,然后和我聊了起来。我们谈到爱情的时候,张哥显得很有精神。

  张哥说:"我小的时候有个青梅竹马的邻居。从小我们一起长大,就是咱们老说的两小无猜。我和她小的时候就说一定要结婚,可是等我上大学回家的时候,她已经熬不住嫁人了。"说到这里,张哥有些沉默。

  张哥叫张全佑,是河北人。听他说他家乡很多人都信天主教,从小家里人就希望能能安稳的过日子,所以就给张哥起了这么个伟大的名字,全都保佑。张哥已经26了,可是也一直没有女朋友。我和他光一起住就快一年了,也从来没见过他带回个女孩子来,可能是对小时候那个嫁给别人的女人还有感情吧。

  有的人记性很好,一次伤疤总呃好不了。不像我,钢筋穿胸都能很快淡忘,不过对于感情的事情就不同了,我又何尝不是想念微微呢?特别是住院的那一阵,现在回想起来,可能卧床在医院的几个星期,每天除了想显卡怎么卖之外就都在念叨微微的好了。

  我告诉张哥说:"这都没什么,地球少了谁不是照样转啊?赶紧再找个新的吧,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们家那些朋友是不是都早结婚了?"

  "怎么不是啊?结婚?我去年回去的时候,我那些小时候的哥们连孩子都能他妈扑腾扑腾的打酱油了。"张哥说起家里的事情时,兴致高了许多。

  "那你怎么不着急啊?哥们比你小两岁都着急了。"我赶紧逗他。

  "呵呵,那着急有什么用啊,这东西又不是着急就能有用的,我碰不到合适啊,你给哥哥介绍一个啊?"张哥也逗起了我。

  "没问题啊,我说的这个唐糖就不错,哪天我介绍你认识吧,呵呵,其实你们俩挺相配的,男材女貌。"

  "不行啊,人家见了你之后我这老实巴交的肯定不喜欢。"

  "也不一定啊,她就喜欢你这样的老实头也说不定啊。"

  "你别逗了你,赶紧睡觉吧你,瞧见了个漂亮姑娘就把你给美的。"

  "我哪有啊,再说我是个和尚,人家一看就知道了。"说着我抓了抓脑袋。其实我现在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至少已经可以梳起分头来了。只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没有头发的日子,所以对脑袋上的那些又长出来的毛不太在意,依旧任凭它们自然的下垂。

  "呵呵,和尚也是个花和尚,我还不知道你?整天又喝酒又抽烟的,人家鲁智深也没你这么花哨。"

  "呵呵,这叫酒肉穿肠过,佛祖在我心,你不懂。"

  "懂什么呀你懂,行咧,你睡吧你,跟打了吗啡似的,我也睡了。"

  "别急,别急,等我抽完了这根儿烟的。"

  张哥不理我,站起身来去洗漱了。我自己没趣,叼完了烟也就回了屋子。

  七、

  我认为既然花了钱,就要赚足了,所以经常找合作的媒体吃饭。这在官腔上叫做联谊,当然我也经常带一些小礼品到那些经常合作的报社去,和那些主管们聊聊天,谈谈合作。我发现,似乎合作的这么多家媒体当中,虽然基本上都是女孩子做联络官,但都仅仅是负责联系而已。能真正拿主意谈判的却只有科学报社的唐糖,所以我认为唐糖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其实经过微微,我再见到的女孩子,特别是在商场圈子里的女孩子都是很能干的,不过这个唐糖,可能是因为没见面的时候印象就特别好,再加上我一直为工作奋斗,对私生活考虑了的少些,突然让我有了一种萌动的念头。也许就是因为微微的缘故,我对这种有事业,又很很懂人情世故的女孩子多加了几分好感。

  因为工作关系,我经常会到唐糖的报社去,偶尔也和他们报社的记者聊聊,但多数时间还是和唐糖在一起。我一般上午过去,然后一起找科技报社的记者吃个便饭来拉熟关系。我知道,在媒体上面都打通关系后,对他们直接报道的记者也要照顾,这样记者采写报道的时候肯定就会多少偏向我们说话,而且做得好的话,还能多知道一些其他厂商的消息。

  我的做法一般都能得到事实的肯定,我在媒体圈里转得很舒适,而且有了这些我下心思培养的眼线,我总能先得到对手们的消息,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总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销售一路上窜。老总对我仍然是欣赏有佳,又长工资又表扬的。我心里想,嘿,我这总花公司钱请客吃饭的,到头来还总能加薪受表扬,这,这何乐而不为呢?用脑子挣钱和用腿挣钱就差这个区别,呵呵。

  在与唐糖的交往中,公事真的挺多的,不过说实话也不排除我对唐糖的特别关照。这时候我们俩也算挺熟了,彼此多了很多了解。她是重庆人,在北京读完书后就留在这里工作了。我心里想,怪不得长得这么甜呢,久仰重庆出美女,果然名不虚传。

  我半开玩笑地对她讲:"你们同事很多人都对你不错吧?呵呵,女孩子长得漂亮又能干,肯定特吃香。"

  唐糖听我夸奖她,略带缅典的回答我:"哪里呀,我们这里女孩子那么多,怎么轮得到我啊。"

  "不会,不会的,你又温柔又漂亮,光我来这里,就发觉你们好几个人都对你不错噢。"我还是开玩笑。可能我心里对开这种玩笑很兴奋,毕竟异性相吸,况且对方又是个重庆美女。

  "不是的,其实重庆女孩子很辣的,你不知道吗?重庆最出名的就是辣火锅。"

  我哪里会不知道呢?在中关村吃火锅也不下一百几十次了,但对唐糖还是联想不到一点麻辣,其实不光是我,相信无论谁见到唐糖,都不会将她和那一百年都不换一次汤的老火锅联想到一块。

  其实我经常来这里,确实见到许多人对唐糖献媚,但是唐糖从来都不给予理会,出于社会经验,她也会很缓和的把男同事的非工作请求回绝掉。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做,一个人时间长了多没意思,就像我一样。而我好歹是个男人,对事业上的考虑多一些,但是一个女孩子呢?总不会这样子吧。不过我还是感觉她应该是单身的。

  八、

  有一次我联合几家媒体搞联谊,我刻意找了几个关系比较熟的人,先安排他们去我公司看看,一来是加强一下双方的了解;二来我们公司越做越好,已经从怡宾楼搬了出去,单独找了一栋小楼,看起来比较气派,也可以让他们增强一下与我们合作的信心。我们在公司聊了一阵后,又汇集了另外一些媒体的人在中关村一家饭馆里吃饭,我特别照顾唐糖,挑了一个重庆菜馆。那里在中关村附近很有名,就是在双安商城旁边的金山城火锅。

  可是天公不做美,那天我们进去吃饭,没吃多久就发现外面下起了暴雨,而这个地方又不是临街,要是再晚一点就很难找到的士。但重庆火锅其实吃的就是时间,现在这样吃不了多久肯定是很没意思的。但考虑到大家不能回家,只能就先散掉。

  我自己有一辆小奥托,就分拨将媒体送到路口打车回家。唐糖是最后一拨送走的,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看我孤独很久,所以就特别照顾我,到唐糖的时候怎么也叫不到车,我心里想,机会来了,这下能送她回家了,嘻嘻嘻嘻。

  大家看到这里先别提我高兴,因为除了唐糖之外,还有一个媒体的也一样没车可做,索性我就好人做到底,直接送他们两个回家。不过老天对我还是比较恩惠的,因为另外那个叫刘美丽的媒体负责人家比较近,就在中关村南边一点的白石桥,所以我就很自然的先送她回家,然后再送唐糖。

  把刘美丽送回家后,我开车送唐糖,这时候已经快11点了。唐糖家比较远,在住在雍和宫,那是在二环里面,所以我就带她从白石桥往一直东开,然后再上二环。

  天知道上苍和我开什么玩笑,这下着大雨的天,我的车竟然在二环上抛锚了…………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5:37:54

风往南吹(六)



淹死的鱼

  一、
  我眼瞅着奥托慢慢地停了下来,可是自己却毫无办法。司机们都知道,车这玩意儿,平时是伺候你,但你要是不要好好照顾它,早晚有一天得变成你伺候它,现在就变成它拿我开涮了。我趁着还能慢慢的向前滑行,将车靠到了路边。

  我按了一下喇叭,嗯,有电,至少确定不是电瓶的问题,不过这麻烦可就大了,因为这车就算是小毛病我也没机会搞定,别说是现在这种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原因了,不过虽然我心里这么想,手里还是不时的嘀咕着车。胡乱查了一会毛病,我实在没办法了,就只能是给122打电话求救。

  我拨通了122事故台的电话,并且打开双蹦灯,想着等一下就会有清障车来拖我这会捣乱的奥拖。我点着了一棵烟,侧头看唐糖。她一直不言不语,什么埋怨的话都没有,就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我查表、打电话求救。以至于我一着急,险些忘记了她的存在。

  我点燃了烟,看着她。我发现她也正在看着我。"对不起,可能是汽车油路出了毛病。"我向她陪笑道。

  "没关系的,现在着急也没用。那拖车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唐糖轻声问我。

  "估计半个小时就能过来吧,这附近应该有他们一个点儿,从那里直接发车到这里不会多久的。呵呵,这不是我第一次抛锚了,哈哈哈。"

  "呵呵,连这个你都那么熟悉啊,我真服了你了。"唐糖被我沮丧的表情和无奈的话给逗乐了。其实到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觉得我当时的话很幽默,但唐糖就是没有生气。这是我们第一次那么亲近、那么安静的坐在一起。

  二、

  很久不与女孩子那么接近的我,在这种环境下感到有点不适应。在两双眼睛没有内容的对视一阵后,我转头摇下了身边的车窗。

  原来这是一声雷阵雨,当我打开车窗的时候,发现外面的雨已经很小很小了,不再像刚才一样倾盆而下,只是淅淅沥沥地清洗着充满污浊的大地。

  唐糖见我拉开了车窗,自己也打开了身边的车窗。嘶~一阵清风从她的车窗吹过到我的车窗,我轻轻的打了个冷战。人家说北京的秋天最有秋天的味道,清冷,又安静。我见到唐糖也轻轻的耸了一下肩,经过与微微的几年接触,我对女人的形体语言十分敏感,所以我知道唐糖有些冷了。

  我想脱下外衣给唐糖穿上,但我犹豫了一下。因为我不知道我脱下后,唐糖是否会穿上,或者说她看到我脱下外衣,是否当时就会阻止我。尽管今天这个倒霉的秋夜,对我来说也许是新春天到来的征兆,但我还是没有把外罩除掉,手放到衣服上便停了下来。

  唐糖看到我欲动又止的样子,体会到我的意图。然后告诉我:"我不冷,没关系的。只是突然吹风,有点不适应。"

  我心想,你这么说了,我要是不脱可就太不够意思了。所以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尽管我想让自己的动作从容一些,但自己还是能感觉到摇头时的不自然。因为我们的距离太近了,而且当时又那么静了,除了车外清洒的雨水声音外,没有丝毫的东西可以让我们朦胧一点,彼此的眼神非常清晰、直接。

  我将外衣脱下,唐糖赶紧伸手拉我,想让我住手。"唉,你别脱了,我说我不冷。"

  当她的手碰到我的手时,我不由得紧张了一下。其实我也奇怪,如果是平时不小心的接触到也就没什么了,可是我当时还是感觉很异样,像过电。我没有理她,朝唐糖笑了一下:"没关系,我很热,刚才着急,你看?都出汗了。再说,谁说我脱了衣服就是要给你穿啊?"

  三、

  其实我也不知道最后这一句话调侃的是怎么加上去的,但就是脱口说了出来,大概是我潜意识找到了缓解我们这种尴尬气氛的方法。结果弄得唐糖反到很不好意思。

  唐糖立刻显得很窘,将我的胳膊摔了一下,然后嗔怒的将脸扭了过去。虽然她的动作很快,但我还是看到她也在脸红。不过,到底是因为我的话让她脸红,还是因为拉到我才脸红,我不知道,或许这种天色,这样的环境,换了谁都会一样,人被错觉欺骗了。

  我赶紧陪笑:"呵呵,逗你的,北京的晚上不比重庆,很冷的。尤其是下雨,非常容易感冒。我习惯了都,所以不怕冷,刚才又着急,一点也不冷,这衣服穿也白穿。"

  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把外衣脱掉,然后搭在了唐糖的肩上。唐糖没用拒绝,轻轻的受用了。然后对我似笑非笑的说:"谢谢。"

  一分钟,两分钟,我们尴尬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当时很好笑。两个人又都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居然会在那种情况冷场。

  四、

  我早就说过唐糖是个很标致的女孩子。与微微比起来,更加多了几成南方的秀美,并且现在白嫩的脸上又略有红霞,更增添了几分艳丽,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尤为的诱人。我自忖不是太好色,但仍旧是被她当时的样子拴住了双眼。

  唐糖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岔话。:"重庆就那里整天下雨,而且很难看到太阳。我刚来北京的时候,都觉得一年见得太阳,比在重庆一辈子见的时间都长,呵呵。"

  唐糖的话唤醒了我的意识。"呃?啊!北京是,太阳总是很足的。可是风很大,不像重庆那样温和。是吧?"说完,我报之一笑。

  "是啊,这里刮起风来真受不了,脸都会被吹疼的,重庆就绝对不会这样。可是重庆整天下雨,我都没了感觉,不像北京,好多天才下一次,让人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唐糖微笑着对我说。

  "对,古人云,久旱逢甘霖嘛,这是人生四大幸事之一啊。"其实当时我想问问她人生其他三大幸事是什么,但又怕她啐我,所以就把"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几句给咽了回去。

  好像唐糖也听了我这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扑哧又笑了出来。她的笑很有穿透力,以至于我没看到她当时的样子,就已经感受到了。我侧过脸看着她发呆,雨水在微风的吹送下,把唐糖的头发打湿,本来有些发卷的头发帘塌在额头上。

  正好又一缕风从车里穿过,我们俩不禁同时将肩膀耸了一下。我赶紧收了一下精神,唐糖轻轻将披在身上的衣服拉紧了一些。我就没那么舒服了,因为白天还不是太冷,晚上我又一般在屋子、车子里待着,所以外衣内就没有什么可以保暖的了。除下外衣后,每一阵风刮来都会感觉浑身一阵寒涩。

  时间已经很晚了,过往的车辆非常少,只能偶尔碰到一、两辆路过的。带来一阵轧水的声音,然后就很快地消失在夜色当中。我们在等拖车,可是每当有车过来的时候,却总在希望当中又带着一点失望。希望拖车赶紧到来把我们拉到一块温暖的地方,失望拖车一来,我们这种临时搭建的特殊关系就此结束。

  五、

  可是老天不会特别眷顾你,所以你不喜欢的东西并不代表它不会到来。当我们俩彼此你一句我一句说开之后,拖车别扭地开了过来。我下车和交警说了一下情况。拖车就把我的小车子拖了起来。此时干雨依旧零散的下着。

  我问唐糖:"我们要跟着拖车一起走吗?要不然我们就一起走一走,冲一冲雨?等下了桥,我叫辆出租送你回家?"唐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嗯。"

  就这样,我和唐糖信步在小雨里的二环路上。当时的世界很宁静,我们也很安静。话很少,就是笔直的向前走。

  我把手伸向前方,接到天上扬洒下来的小雨。我很喜欢雨,小时候就喜欢在下雨天不打雨伞的乱跑,因为我觉得很痛快,很透彻。不过那时候经常回家就会挨爸妈一顿胖揍,因为我总把衣服弄得经湿吧啦。一回想到小时候,我刚才扑腾个不停的心总算宁静了下来。

  我对唐糖讲:"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在雨天里猛跑。因为北京下雨的时候不多,而且就算下一次我也都带了雨伞,我妈总能预知天气,所以如果我能碰上雷阵雨,就肯定要淋上一下,这样回家妈妈也没话说,谁让她没给我带雨伞呢。"

  唐糖听完了之后,扑哧乐了出来。"看得出来,你小时候肯定很猴。"我转过头去看她,她也正好在看我。我发现她刚刚退烧的脸,又开始泛起了红潮,像个小学生一样腼腆。

  我问唐糖:"你现在就一个人住吗?"我问这句话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很好奇,她白天好像带有很强的免疫力,对报社男同事的殷勤从来不屑一顾。但今晚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却显得十分洒脱。尽管也有处子似的反应,但总算很照顾我面子,对我的要求一般都点头答应,当然我也没什么非分要求。

  唐糖告诉我,她和一个朋友一起住,那个人是北京人,房子是朋友自己的。

  我很好奇唐糖的私人生活,但是没敢直接张口。我看到披在她身上的外衣有些下滑,有点要掉到水里的危险,所以就急忙给她往上扶一下。她看到我的动作,也下意识的跟着拉衣服,但没太明白我的意思,可能是以为我看她没把衣服拉紧:"没关系,我还好,不是太冷。"

  我一边给她整了下衣领,一边说:"我不是怕你冷,我是怕我衣服掉水里。现在我在外面住,可没人给我洗衣服。"

  唐糖会意错了,可能是不好意思,又嗔怒的对我说:"你怕脏,我就还给你好了。"说着话就要真的要把衣服脱下来。

  我一看就着急了,赶紧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就是怕你冻着,让你把衣服穿紧一点嘛。"一边说,我一边想把衣服扣上扣子。

  唐糖不知怎么了,突然转了一下身,轻轻地甩开了我的手。然后又转了过来看着我,想说话,但又没说。叹了一口气之后,走回到我身边,但还是没把扣子扣上。我拿她又没办法,谁知道再扣扣子会出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唐糖在想什么,但知道从刚开始给她披衣服的时候,唐糖就有些古怪。可能是女孩子更矜持吧,突然间与我接触那么近,肯定会不太适应的。

  "好,好,我不管你,你自己把衣服弄紧一点吧。"我无可奈何的对唐糖讲。

  "我知道,不冷就好了嘛。"我听唐糖的语气带着一点倔强、又有一点俏皮,特别是"不冷就好了嘛"那句话。

  其实我一直想趁这个机会多和她说些合作上的事情,但总是见到她那珊瑚一样的眼神就忘记自己已经到嘴边的话。可能是我也已经被这不带酒精的雨给迷醉了。当然,唐糖也是一样,因为她也是总是欲言又止。

  我们就一直向前走,我在她左面,让她更靠近路边一点。可是我不敢挤唐糖,因为路边的地方有很多积水,我不想她踩一脚湿。但我又不想离她太远,因为在这时这刻,我想换做任何人都不会愿意离这个尤物远去。

  我就这样一步远一步近的和唐糖并肩走着,我发现唐糖大约有163、164cm的样子,再穿上鞋刚好到我的眼睛的位置。这种高度在重庆那种西南部女孩当中算不错的了。

  唐糖见到我盯自己的脑袋,就问:"看什么呀?"

  "哈哈哈,我看到你脑袋上有虱子。"我摆出说假话的姿势来逗她。

  "是吗?在哪里啊?是个大柿子吧?"唐糖笑着对我说。

  "你敢骂我是柿子?....就算是,也是最英俊的柿子。"说着,我原本想配合自己的语言做些动作,例如用手轻轻掐她脖子之类的。但刚想动,却看到他楚楚动人的仰头看着我。可能女人天生就比男人矮一些的原因,就是要用这种眼光去杀死男人。因为我是男人,所以我被她杀死了。

  可能男人会比女人高的原因是要用这种居高临下的眼神去征服女人,所以那一刻,我相信唐糖已被我征服了。

  我们感觉到很尴尬,两个人,尤其是我,张牙舞爪的一个姿势挺了数秒钟,最后放了下来,装酷的说:"挺冷的哈。"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六、

  我不说话的时候,一般唐糖也不先开口。我在思考她的时候,我们就沉默着走路。老实说,当时我在想入非非。虽然不至于能飞到哪里,但至少我会希望今后还能和唐糖这样惬意的散步在深夜,特别是在这种毛毛细雨当中。我想不论是谁,只要还有一颗年轻的心,碰到这种状况,想法肯定和我是一样的。泊泊然,绵绵然,一种冲破普通朋友、普通合作者关系的想法油然而生。

  但是我很快用理智敲醒了自己,因为就像和微微的关系一样。两个人从远走近很容易,但如果分开,就不可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了。也就是说,如果我和唐糖有什么进一步接触的话,那今后公司与科学报社的关系就算是到了崩溃边缘,而且如果我唐突佳人,一旦她腻烦起我来,那结果也是一样的。唐糖的左手就在我右手边10公分远,所以我多少次想去拉,总是刚想动就又停止了下来。所以显得我的手摆得很机械,很像一个机器人。

  我们前面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水坑,我下意识的想去拉唐糖一下,帮她蹦过去。因为我觉得自己的心态很轻松,已经完全忘记了白天的忙碌。当我伸出右手的时候,触碰到了一只纤小细嫩的左手。原来我想拉唐糖蹦过去的时候,唐糖也在想让我拉她一下,和她一起蹦过这小水塘。

  我们没有提前说好,却同时伸出了手。手拉手之后,我们一起跳了过去。落地之后,我们对视一笑,眼睛里有很多深奥的神情,不似情侣那种熟悉,也不是路人的彷徨。而是另外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我和唐糖对视彼此,此时小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

  我看着唐糖,时间仿佛都停止在那瞬间了。我看到她头发上有一滴雨水慢慢的滑落到脸上,我没加思索的伸出空闲的左手去帮她拭掉。而她,看着我的手伸向自己的脸,没有躲闪,闭上了眼睛。

  刚才我拒绝她的想法已经完全抛开,我不想抛开,但它们都已经自然而然的消失掉了。唐糖在看着我,我低下了头。我们四目相交,扑朔迷离。我将脸凑了过去,唐糖轻呼了一声:哎呀。

  唉,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七、

  啪嗒~

  我们俩看彼此看得太忘情,我的衣服终于掉到了那个大水坑里。

  这一声响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寂静,我和唐糖像惊醒一样,同时抖了一下脑袋。如果不是这件衣服,也许我们的关系就会更近一步了。我有点后悔当时怎么不动作快一点,我看得出唐糖也有点失望,这从眼神里能看出来。然后我们同时深呼了一口气。

  她退了一步,这样我们的距离就正常多了,但却踩到了我那可怜的衣服。这是我刚从洗衣店里取出来的衣服啊~。唐糖感觉脚下有东西,回头一看正见到我那可怜的衣服摊在水中,赶紧蹲下把衣服拎了起来。展在我面前,衣角已经在滴滴嗒嗒的淌水了,当然,还有块泥巴。

  我对唐糖说:"这衣服我连一天都没穿够,是刚从洗衣店里取出来的。"

  "今天我给你洗这衣服还不行嘛。"唐糖没好气的回答我。唉,我们的刚刚一同经过水坑大关的生死朋友,也算是同甘共苦了,没想到气氛就这样被抹杀掉了。

  我急忙回话:"不用了,咳咳,我自己拿回去洗好了,也许洗衣店看我倒霉就能给我打个6折,我一直盼他们能给我个6折呢,因为我最高记录才到7折,嘿嘿。"

  唐糖听到我咳嗽,脸上显出一丝关心的神情,上前扶了我一下。等我说完了又啐道:"爱用不用,你以为我愿意。"虽然她这么说,却还是将衣服收到了自己手里。

  没有了我的外衣,她显得很单薄,其实白天也是见她这样子,但就是到了晚上才显得特别地秀巧。我对她说:"那就谢谢你了。"唐糖回答我说:"是我弄脏的,就应该我来。"

  嗯?敢作敢为,这女孩子让我喜欢,但又让我害怕。我现在琢磨起来,认真的女人最可怕。

  唐糖说完之后,将衣服又在胳膊和腹部之间夹了一下,然后发出了"嘶~"的一声。我知道是她突然少了一件抗风的外套后,感觉到北京秋风的"凉爽"了。我说:"谢谢"然后像当时搂微微一样,轻巧的将她挎在了怀里。我能听到自己当时的心跳,我想唐糖也听到了,否则她不会挣扎一下,然后就乖乖的蜷缩在我的怀中了。

  我们都不再说话,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向前走。这时候,我们已经走下了立交桥,只不过桥的外侧还有护栏。到了主路的出口,我们走到了便道。我轻声问她:"还冷吗?"我当时的温柔能够熔化一切。

  唐糖轻声的回答我:"嗯,不了,很暖和,比衣服暖和的多。"唐糖说话声音越来越弱,到后来几乎细若蚊丝。我们到了二环的辅路上,继续向前走,依偎着,从彼此身上寻找温暖。

  从我们身后过来一辆出租车,看到我们的样子,司机按了一声喇叭,示意我们是否需要出租。我们坐上了车,直奔唐糖的家。

  八、

  到了家门口,我告诉司机等我一下,很快就回来。然后我打算送唐糖进楼,我们下车后,我就再没搂到她,因为她在刻意的躲我,我能感觉到。

  到了她家的电梯口,唐糖一看表,早已过了12点,电梯还没有下班。唐糖对我说:"行了,到这儿吧,我回家了……谢谢你,我很开心。"

  这时候我怎么能走呢?于是我愣是陪她上了11层。虽然她反对我送她到楼上,但我透过她的眼光里看到的是犹豫,她并不是不需要。我知道女孩子通常都是怕黑的,特别是在深夜。

  我们走到11楼,她转身开楼道的门,我在她身边等。我不知道还在等什么,或许是在期待着她的奖励吧。但她回过头来看我的时候,我选择了离开。"我走了,你快些进屋吧,记得方便的话,给我打个电话。"我就要离开唐糖了,心情一下从北京的香山顶端一下跌到了四川的盆地。

  唐糖回身看着我,也是想说话,但又忍住不说,但沉默了一下后说:"你也赶紧回家吧,今天,今天特别谢谢你了,你的衣服我会很快洗好的,呵呵呵。"说到那湿漉漉的衣服,唐糖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好吧,我走了。"说罢,我就要转身离去,但还是看了她一下,因为真的有一点舍不得。唐糖一定也和我一样,因为我在楼道暗黄的灯光下看到了她的眼睛。人的眼睛不像嘴,它不会说谎,很直白的将心事诉说出给能看懂眼语的人。

  "回家洗个热水澡,今天淋雨了,北京的秋雨很冷,别感冒了,记得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我想转身下楼,但好几次想走却发现腿并不听话,无论怎么移动它,它就是赖在这里不肯走。

  我深情款款的看着唐糖,唐糖也看着我,昏黄的灯光让我们交汇的眼光中间多了一层朦胧。我们又开始沉默,但和刚才在二环路上的情况并不相同,我认为我们当时就应该沉默,因为在沉默之后将是火山的爆发。

  在一分钟后,我们的嘴唇碰到了一起,我没有看到她和我接吻时的神情,因为我是闭着眼的。不过虽然我没看到她当时的样子,但我相信她也是和我一样是闭着眼的,因为我一直认为接吻时睁着眼的女人不值得信任,我相信她,所以我相信她也是闭着眼睛的。

  我们从轻轻的亲吻变成了深层的接吻。缠绕着香泽,感受着温柔,秋天在那个时候也已经停滞了。我睁开眼睛看着她,唐糖也慢慢的睁开眼睛。我这时候确认,唐糖确实是值得信任的女人,不过我并没打算信任她,我只是认为两个人在原本孤寂的世界里找到共鸣。

  这次,我们不能想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了,我透过楼道的灯光,仔细的欣赏着唐糖的脸颊。唐糖害羞,将头使劲向下低着。

  "害羞吗?再低,脑袋就碰到地了。"我用最轻的声音告诉唐糖。

  唐糖没有说话,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们做错了什么吗?"唐糖又慢慢的抬起头问我。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错。"我自信的告诉她。

  "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唐糖左手向后一伸,打开了楼道的大门。

  "好吧,记得我刚才说的,洗个澡,然后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你赶快回去吧,天太晚了。"

  "嗯......."我转身之前又轻轻的亲了唐糖脸颊一下,她身上的香气轻轻泛了我的鼻子,像在做梦一样。

  我看着唐糖进了楼道,然后自己转身,潇洒的走出了大门。

  在出租里,我接到了唐糖的电话。她告诉我自己已经安全到家。我挂断电话,静静地坐在出租里,脑海里全是刚才和唐糖在一起的经历。我想唐糖也应该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吧。我这样和她在情感边缘上徘徊了一晚,现在终于有了一层质的变化,从明天开始,我们的关系不会再像往昔一样了。唉,两个人都被环境感染了。

  九、

  回到了宿舍,张哥那屋已经关了等,估计是先睡了,所以我就没好意思吵醒他,也就没洗澡,而是刷完牙直接爬上了自己的床,一棵烟都没抽完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那宿好像没做梦,因为和唐糖在一起淋雨的时候,已经把该做的梦做完了。

  第二天我痛苦地被手机叫醒了,是老总打来的,他叫我起床,因为我迟到了,现在已经是上午11点了。我觉得浑身发紧,知道自己已经感冒了。费了半天劲才爬了起来,可是却没有精神。我正奇怪张哥怎么没叫我,太没义气了。到他屋子里一看,发现他的床很挺整洁的,看来昨天晚上他根本就没在家里睡过。

  反正也是晚了,破罐破摔,索性又在公司门口吃了两个卤蛋和一碗紫米粥后才进公司。老总见到我说:"今天你和小张都没来参加这会,所以晚上要开一个发展会议,是有关于公司下一步发展的事情。"我叫的张哥,到了老总嘴里就变成小张了。嘿嘿,幸亏张哥不姓李,不然就成了《慈喜太后和性残缺的人》的主角了。

  白天我去去那该死的小奥托,后来经检查得知,是我的油泵不泵油了,交钱领车,下午的时候,我驾车回了公司,然后晕晕沉沉的去会议室开会。我进办公室发现张哥还是没有来,我又出门给他拨电话,张哥告诉我自己已经在白颐路上了,就在四通大厦前面,马上就能赶回来了。我回来告诉老总,老总蹙眉点了一下头,正式开会。刚才我没到,所以会议一直在等我,因为这个计划又是需要我来完成的。不过我一到就开始,老总真的不太重视张哥呢。

  会议的内容是公司的发展设想。公司考虑到自己做代理已经很久了,打算到南方找一家代工工厂做一款自己品牌的光驱。其时找个厂子代工产品很简单,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就可以了。但是我并不赞成,因为我感觉凭公司当时的精力、实力和资金,如果急于再开一款产品的话,肯定要复出很多不必要的劳动。而且市场竞争很厉害,自己充当代理的角色或许能坚持过去,但如果自己变代理为厂商,那就真的会很辛苦了。

  张哥推门进来,和大家打了一声招呼就坐到了我身边。我告诉他开会的内容是公司想筹备自己的品牌,做的产品是光驱。张哥听了之后,考虑了一下就表示赞成。看来这个会议室里,就唯独我不太乐意了。

  老总和多数与会者还是认为打个自己的品牌是很好的一件事,因为如果自己作为厂商,那么这款产品卖到什么地方都能够赚钱,而不是做代理那样,不能出去自己的管辖区域,否则就算是偷着卖也很危险。而且有了自己的品牌,利润和产品的控制就完全放到自己手里了,不会蹩手蹩脚。

  不过因为当时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再加上本身这个议程就是暂定的决策,没有最后确定下来。老总吩咐大家回去都再仔细考虑一下,因为这个工作将又会影响一部分人事变动,所以会议没有讨论完最终的决策就提前散会了。

  十、

  散了会,我和张哥一起回家。刚出公司门的时候碰到了老总。因为都是公司的决策层,所以说话到也没什么顾忌,我就直接告诉老总我的意见,我认为公司虽然蒸蒸日上,但如果将战线拉得太长,分心过度肯定会影响销售的,说不定比现在的情况还得差。而且做自有品牌对资金是比较严酷的考验,这可是绝非做代理能相比的

  老总沉默了一下,毕竟这个工作需要我来主做,所以我的立场与看法十分重要。不过我看到老总不太满意,于是就没把话说死:"不过这事也得两说,井无压力不出油,人无压力轻飘飘。"

  我和张哥一路回家。我问他:"昨晚上干吗去了?哦,我刚说你老实,你就夜不归宿了啊?"

  张哥摇摇头:"不是,我家里有点儿事,昨天打电话说让我赶紧回去,我就请了假走的。"

  "那当时我怎么不知道啊?嗨嗨"我继续和他调侃几句。要不是今天身体不适,我不定能编出什么故事讲他昨天晚上的歪事。

  "那是,你昨天就陪你那几个媒体了,还有什么唐糖的那个姑娘。"张哥向我解释。

  "唉,你知道吗?昨天要是知道你不在家,我就带她回来了哦,呵呵呵。"

  男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即便是多崇敬的女孩子,在男人堆里也肯定是被挖苦的对象。这可能是男人主义的一种表现,也是男人们自我取悦、相互攀比的一种方式。

  "怎么着?你们那关系明朗化了?"

  "到也不是,主要是昨天环境忒牛x。你想啊,大晚上的,天下着小雨,我车又抛锚了。这要是关系不好,那才奇怪呢。"

  "呵呵,好什么呀好,瞧你这声,囔囔地,该!感冒了吧,闹腾啊~你。"

  我说起昨天的事情,就开始想唐糖的事情。不知道今天她是不是也感冒了,我的衣服洗了没有,唉,我那可怜的衣服。

  张哥突然开口对我说:"唉,今天我请客,咱哥俩买点酒回去喝吧。"

  我一听他的话,乐了,呵呵,因为平时都是我拉着他喝酒,怎么今儿个变卦了?我干脆着说:"成,可是你说请客的啊,别又赖帐说身上没带钱啊。"

  经常和张哥一起吃饭,他就好像永远都不知道钱包在哪,或者是不知道钱包里的钱在哪一样,经常是答应了付账却拿不出钱来。有时候我也奇怪,你说这张哥是我的上司,甭管平时谁事多谁事少的。那他肯定拿的也得比我多,我这整天就乱花的,手头还能有个富裕,别说他这个尽天尽的在家里闷着的了,不知道钱都绕哪去了。

  不过那天还不错,钱还真是张哥结的。其实咱到也不是心疼那点饭钱,就是觉得纳闷,张哥家里是不是哪藏了一宝盆,把钱都扔进去生小钱了。

  十一、

  我们买了一箱啤酒、一只整烧鸡、几塑料袋小凉菜,还有几个馒头回到了宿舍里。张哥平时不喜欢花钱,吃饭买东西也都很节俭。今天虽然就买了这么点东西,可要是在平时,可够他一个人吃好几天的了。我就不一样,买了这东西吃不了也不往冰箱里扔,直接撇到垃圾箱去了。

  张哥和我又吃又喝,酒过三巡之后,张哥开口讲话了。我就知道今天他有事找我,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然不会这样花钱买这么多吃的,而且还是主动花钱。还有,买了这么多酒。张哥不太喜欢喝酒,不像我那样,对酒有特别的偏好和依赖。当然,我喝酒,并不醉。因为在我心中,醉的公式并不简单:醉=酒精+大喜大悲

  如果光是在喝酒,那我最多是喝得困到全身发软,但绝对不会有什么异常反应。对我来说,酒精是醉的必要条件,但经历大喜大悲才是充分条件。

  张哥对我讲:"小谷,来公司都快两年了吧?觉得在中关村累吗?"

  我还以为张哥要说些什么玄妙深奥的话呢,没想到就是东西:"还行,这里的频率太快了,不过也好,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到也是,不过这时间过得可真够快的哈,两年这一转眼,说话就过去了。"张哥莫名其妙的感叹着,让我听了有些好奇,怎么好端端的就说起这样的话了呢?

  "是,是挺快的。可是咱俩还都是光棍呢,哈哈。"我咕咚喝了一口酒。

  "哥哥这些日子对你不错吧,现在有点事儿想让你帮忙,成吗?"张哥收起笑容,严肃的问我。

  他这一问我到觉得一惊:"成啊,怎么了?"

  "我就知道你得答应我,可是你先听我说完了再想答应不答应。"张哥说完话,我开始隐约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否则张哥也不会这样神秘又认真的问我了

  "你说,怎么了?是不是和你昨天回家有关系?"我立刻联想到张哥昨天晚上突然回家的事情。

  "也差不多吧,与这有点关系,不过主要不是这问题。我,我实话和你说吧,我们家老头子喜欢玩两手,可是总输。我就得给家里填窟窿,可是这窟窿是越填越大,老头子有了钱就又去,他知道我有能帮他赎回来。"说完,张哥猛喝了一口酒。我看他这一下喝酒像是在掩饰自己的郁闷,可能到他刚才这句话说出之前,都一直把这家里的事情当做成秘密。毕竟是件难堪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是缺钱是吗?我刚买完车,这你也知道,不过我能帮你凑点,我找几个朋友借一下吧,先给你应应急。"张哥再怎么说和我也是过命的交情(我血管里还流淌着他的血啊),这种事情我知道难办,但难办我也得帮忙啊。

  "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借钱那是救急救不了穷。"张哥赶紧摇头。

  "没关系,你说,那怎么帮你救急?"我对张哥还是很没得说的。

  "所以,所以我想在村儿里再开门营生,自己租个柜台,这样能长日子赚起钱来,我也就不用那么钱紧了。所以我想让你也加入,因为我缺了几万的本钱。"张哥说到这里,把脑袋垂得很低,唯恐我不答应他。

  当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了,因为这就等于是另起炉灶。对得起老总吗?可是对得起老总,这张哥实话都讲给我了,酒也喝了,鸡也吃了,不能假装不知道。我要是不答应,就等于是破了我和张哥的交情,可是我答应的话,公司这边可没了交待,我,我这就算是已经上了贼船了。

  在我考虑的时候,我们俩就尴尬的沉默,中间除了我肚子发出了一声"咕噜"外,连啤酒冒气的声音都能听到了。

  我闭上眼陷入了沉思,老总每次对我赞许时,向我肩膀放心一拍的情景浮了上来。我一抬头,看到张哥正在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等我的答案,我必须做出决定………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5:38:46

风往南吹(七)



淹死的鱼

  一、

  我琢磨了半天,虽然老总对我信赖有加,但张哥对我也是恩重如山啊。再说,我现在虽然很忙,但精力也算还够。如果陪张哥弄个小柜台,也算是报答了张哥对我的恩情。再说这小柜台也不会和公司的利益发生冲突,应该也不算对不起老总吧。

  "行,没问题,咱俩谁跟谁啊,你说怎么弄,我帮你就是了。"我想透了这层关系以后,还是答应了张哥的要求。

  "你真的确定了吗?我可不是想强求你,其实我自己也能做得来,就是我怕自己万一有个什么想不到的地方...我不能再失败了,否则我在中关村就混不下去了。再说,这也是好事,也许咱俩就能真挣点钱,到时候我家里的事情摆平了,你也能换辆好车了。再说,也没准咱俩就能成个事儿,当年联想不也是从这样的小柜台起家的吗?"

  "联想我到是没想过,现在咱们这点本事也就在中关村渠道里闹腾几把,真要是想弄那么大啊,还早着呢。"我对张哥这遐想颇不以为然,要是刚进村的时候,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豪情万丈,无所顾忌,什么联想,什么方正,完全不放在眼里。但是随着在村里生存时间的增加,自己越发的了解自己以前有多么无知和自大。也许是我长大了,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任何事情,如果你没有能力驾驭它,那么它就根本不会和你有任何缘分,唯一有的可能,大概就是让你在旁边看一看罢了。

  "哎,成不成联想不要紧,咱们既然要开始,当然要打起点精神啊,你不是开会的时候就经常说,咱做事不能没了信息不是?反正咱们只要打定主意做就行了,一切慢慢来。"

  我在开会的时候确实最注意的就是给员工灌输信心的思想。因为我认为,有信心不一定能成功,但没有信心就一定不能成功。不过我心里明白,在有了充足的信心之后,再需要的就是冷静和对自己正确的定位判断,如何才能真正找到合适的位置,在这个范围内给足自己的信心,这样才是成功基础。

  "瞧你说的,我是你带进来的,现在哥们总算有点机会回头帮你了,当然会拔刀相助。我知道你自己也肯定行,不过挣钱的这种便宜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占了啊,呵呵,哥们好歹也要分一点哦。"我嘴里和张哥调侃着,但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老实说,我对这做柜台的利润不太在乎,况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赚到钱,因为想事容易做事难啊!把一件理想中的东西搬到现实中来,只有真正动手的时候才会发现这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这柜台刚开始做,按我的估计,应该前几个月都很难赢利,至少要等个2、3个月才能真正见到好处。而在这之前,我只知道,我要做的是先出钱。

  "分钱?那当然容易了,咱们哥俩就对半分。地方我已经选好了,在中海就成。我打听了,有几个柜台打算转租,我已经告诉他们了,到时候咱们就直接和他们谈就行了。租柜台的钱再加上一点转柜台费,还有那些乱七八糟到的转电话户头啊,买柜子、柜台、锁之类的钱,总共估计差不多3万,然后咱们俩还得准备点钱做周转用。"张哥喝了一口酒。

  二、

  "成,我就先打着5万的预算,然后咱们再说。如果用的时候还缺钱,咱们就一点点往里续吧,反正每个月咱俩还能往里填小1万的。"我从吃剩下的鸡肉里又挑出了一点剩肉,抓起来放到了嘴里。像我这样在中关村上班的,虽然薪水颇丰,但如果每个月往这柜台里填进5000,那也是比较费劲的了,而且我刚买完汽车不久。我说话的时候也在盘算,自己是否真的有这个能力。但我已经是如箭在弦了。

  "那我明天就去和那个准备转租的柜台商议,等有信儿了就立刻告诉你。你先准备钱,我这里给老爹花得太多,手里也就不到1万,等你那5万过来以后,估计就能先吃一点货卖了。"张哥说。

  "行…吧,我先打电话问问钱的事儿。"说完我拨电话给几个朋友借钱。这日子经济不太景气,下岗的人忒多,手里有钱的人太少,手里有闲钱的人就更少了。不过我们还算走运,我打了不到10个电话,就从高中的几个朋友手里借到了钱。答应借给我钱的是当年和我不错的两个哥们,刘逍和李起梁。

  李起梁正好想让我帮着装台电脑,就这样我们说好了借钱的事情,就等着他们俩有时间,我去取钱了。

  "我和他们说好了,他们把钱取出来,然后过两天给我,到时候我去他们那里拿钱,你去弄柜台的事情吧。"我搞定了钱的来处,将这个消息转告张哥。

  张哥看我把钱很痛快的就要了出来,犹豫了一下对我说:"我想了,如果我们开始做柜台的话,没有太多的资金周转,最好能找个熟的人拿货。所以老金说新做光驱正好,我们直接可以做,反正新上的产品肯定得往市场里铺货,也正是咱们加入正规销售的第一步。"张哥嘴里的老金就是我嘴里的老总。老总姓金,叫金勇。

  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张哥为什么一听老总说要做光驱就那么赞成了,想必这柜台的事情,他是早有计划了。我当时就有种被骗的感觉,真是小瞧张哥了,看似心不在焉的,原来到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过这也看得出来,张哥这个事情已经预谋很久了,可能今天才找到机会对我说,又或者是找不到更合适的合伙人才不得不找我的吧,毕竟我们俩住在一起,这事情想瞒我也不可能,索性就把我拉进来好了。

  三、

  见我愣神,张哥又说:"对了,还有一个事情。咱们要是开始做这个柜台,肯定还得雇俩人,咱们不能老露面啊,让人见多了不合适。再说很多事情都要人去盯着,我打算了,雇俩人最合适。一个管送货接货,一个负责平时看柜台。"

  看见了吧,张哥明显是计划很久的。他平时在公司毫无主见的看我卖力,显得没什么经营头脑,现在给自己做起事来居然说得头头是道。不过既然是给自己做生意,先不考虑上当不上当的问题,先赚到钱,把我投入的资金拿回来才是头等重要的事情。仔细一想,张哥说的也对,不可能不雇人。

  "好吧,张哥,那这事情就你来安排,我这两天去筹钱。"我对张哥讲。

  "行,你去弄钱,我负责招人和转柜台。然后你赶紧把光驱的渠道给搭建起来,咱们先做着。还有,咱们那主板和电源,看看能不能也弄个代理什么的。这东西都由你负责,调配起来应该挺方便的。"

  "别着急调货啊,等你把柜台弄下来,咱们得弄个招牌什么的吧,还有得把柜子和锁什么的都给置备齐了再说。"我觉得张哥有些操之过急了,很多事情还没做好呢。所以我感觉,张哥对这个事情确实反反复复的考虑了很久,但还是对很多具体要做的事情准备不充足,张哥还是张哥,对做于做生意的反应不够细致。

  "行,今天先把这些事情确定了,等我把柜台盘下来再说吧。你别忘了明天去催催钱,别你那几个朋友又说没钱,那咱俩可就瞎忙活了。不早了,赶紧睡吧,你胸口还疼不疼了?"张哥把事情都安顿好了之后开始问我的身体状况。

  "我啊?呃,早没事了,我明天就去再催催钱,你放心吧。"张哥提起我的伤口,就立刻让我想起受伤的那天,张哥还为我献了500cc的血,真是对我够意思,就算我有个亲哥哥恐怕也做不到他做的事情。

  想到这些,我才塌下心来,只打算如何把钱弄够了,然后把柜台给支起来,让张哥能有富裕的钱给他老爹补窟窿。不过每当我在回忆当时的事情,就嘲笑自己的无知和幼稚,殊不知张哥每次关心我伤口的时候,实际上就是在提醒我,他曾经为我的生命都做出过贡献,让我觉得为他做事是天经地义一般。一旦看到胸口那条蜈蚣一样的伤疤,就会觉得对张哥有天大的对不起亏欠。

  那天晚上是我收拾的饭局,擦桌子、洗碗、倒垃圾、收酒瓶。就是因为我念及张哥的救命之恩。

  四、

  第二天早上我再开公司发展会的时候,我以最支持的立场通过了公司光驱生产的提议,恐怕老总当时得特别纳闷,不会明白我为什么一天之内观点会转化得那么快,那么彻底。

  我打电话给刘逍和李起梁,他们告诉我钱已经准备好了,看我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可以去他们那里拿。我一想,既然我向人家借钱,当然要摆出一点诚意,所以我就约他们周六晚上一起吃饭,因为他们俩是我的高中同学,家都和我住得不太远,所以"交易"就选择在了那个对我有非常意义的风往南吹。

  确定了拿钱的日子,我又打电话给张哥,让他先用手里的那小1万块钱安顿柜台的转让问题。张哥平时在公司里的事情不多,甚至于我都不太了解他具体做些什么,似乎什么都可以插手,但又什么都不正经去做。

  把张哥这边的事情料定后,我想起了唐糖,不知道她这两天怎么样,就打了几个电话,听声音她也感冒了,不知道好了没。想着,我就拨了个电话给她,看看唐糖身体好了一些没有。

  其实当时我身边的事情也已经很多很多了,但这种繁忙和对女孩子的关怀并不冲突,虽然每天事情都处于饱和装台,但完全有时间和精力去关心一下这可怜又可爱的重庆小姑娘。

  嘟~嘟……

  "喂,唐糖,是我啊"

  "哎,是我"唐糖的声音果然还是哑哑地,可是我喜欢这种带有鼻音的雌性声音。

  "感冒好点了吗?我听你声音还有点哑啊。"

  "嗯,还没好呢,难受死了。呃,你的衣服我可洗好了啊,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到我这里拿一下吧。"

  "哎,你这人真没道德唉,借了我的衣服还要我去拿?你就不会送过来啊。"

  "那,那你的衣服还是我洗的呢,自己的衣服让别人洗,你好意思吗?现在还让我给你送过去啊,呵呵,一看就知道是你没道德才对嘛。"唐糖这几句话一说,还真成了我的不对。得,我自己去拿吧。反正我也不是真的在乎到底是谁去谁那里。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唉,惹不起你,那等哪天你把衣服带来,我去你那里拿吧。"

  "好吧,今天是星期几?星期3吧,明天吧,明天你来拿,我给你带着,别忘了啊,你就喜欢忘事。"

  "我什么时候忘你的事啦,再说你先放你公司有什么的啊,你还怕人家笑话啊?"

  "我才不是怕别人呢,你明天几点过来啊。"

  "就当是访问媒体呗,5点到你那里吧,有时间吗?"

  "没有也得有啊,哪里惹得起你这个大神仙啊。好吧,我到时候在公司里等你。"

  又胡说八道了几句,我把电话挂断了。把手机放进口袋时还想,平时打电话都是说完事情就挂断,唯独和唐糖不一样。人就是人,在感情上有了就嫌麻烦,没有了就立刻想。

  五、

  晚上回家,和张哥碰了一下:"钱我后天回家拿,光驱的事情可能短期还不能上呢,我已经把显卡和电源的事情都打了伏笔,等咱们柜台到位以后,就直接可以做货了,帐期能到个礼拜吧,应该还算凑合了,只要能推动货就成。"

  "我和那个转柜台的人问了,基本上也成,不过他们想多要点转让费。"

  "多多少?"我一听就很生气,这不是摆明了讹诈嘛,问的时候一口价,买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口价。

  "5000。"

  "5000?原来要多少?"

  "原来要5000现在要1万了。"

  "你没问他,让他怎么不去抢银行啊?张嘴就多要一半,不给,操,他们既然想转让,那就是着急出手,你肯定是显得比他们还着急,他们才坐地起价的。不给他,不给他,我就不信了。就自己的钱是钱,别人的钱就是该骗的啊?不给。"我一听这么涨价就生气了,张哥也真是的,这个小主都不能当时就做了,那几个转租的人肯定一看张哥这模棱两可的样子,就觉得好欺负。

  "我也说不能给,可是他们说要是不给就转给别人了。"张哥无可奈何。

  "那也不给,想找个柜台还不容易?还容得这些小妖精作祟。明天你就和他们说好了一口价,就是老样子,如果真的非涨不可,那就一拍两散。咱们再找转租的,我就不信找不到。"我现在回忆起那时候和张哥的对话,就明白这样带有命令的语气肯定会令他大为不快,但是因为我说的毕竟在理,所以张哥也没再争辩什么,就这样确定了转租柜台的方案。我还想和张哥聊一点今天和唐糖的事情,可是他显得很没精神,所以我也就没什么兴趣了,两个人抽了几根烟后就各自睡了。

  六、

  第二天公司又开会,是为了新光驱的投产。光驱的技术其实已经很成熟了,生产厂商基本上可以把光驱所有的技术都一一加上,但考虑到成本,各个光驱商都不会要求把技术加全,一半就是用常用的一些技术,然后再加上一两个特点就可以了。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要加上哪些新技术作为将来上市的中心卖点。所以公司决定,本月之内我要和老总一起到深圳出差,去光驱的生产厂确定样品。

  散会出来张哥挺兴奋的,说新光驱上市利润肯定比较厚,再加上需要推广,肯定好做。我却正在考虑两个问题,第一个是新光驱在成本和性能上如何取舍;另一个是如何在媒体上进行宣传,让光驱最快速度的增加销量。然后就心不在焉的对张哥讲:"你先把柜台的事情敲定了再说吧。到时候光驱有了,咱们还没柜台呢,再便宜也没有用。"

  张哥吭哧了一声,转身走了。我估计他是去弄柜台的事情了,也就没太在意,反正都说好了,我去弄钱,他去租柜台。这都是他该干的事情,做了也是应当的。

  作为一个产品的代理,为了确保底下经销商的利润,经常要去市场里检查,如果有经销商为了多出货就低出,那么一旦发现肯定要受到处罚,所以我经常到市场里遛达,看看是不是有人敢低出。当然,这种检查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经销商不去低出,而不是为了处罚他们。我中午饭后就去了市场,在检查的时候接到张哥的电话,说是谈柜台怎么都谈不拢,对方就是一口咬定再加上5000才肯转让。

  我一听这事情,就明白张哥是自己解决不了了,所以才找我出头。这时候我可不能退啊,放下了手里的检查就直接奔了中海市场找张哥。对方来谈转租的就一个人,身材不高,听口音是东北人。他见到我的到来竟然有些恐惧,我心想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们丈着人多就如何如何。咱们既然是谈买卖,就得公平,我租柜台是为了赚钱,也不能让人家觉得吃亏。索性就拉着张哥和这个柜台主人一起到了中海对面的大成永和。

  我告诉这个东北人,他的柜台位置不错所以我们才选择这里的,我们也知道他转让有些舍不得,但钱不能加那么多,否则我们就真的找别人谈了。这个柜台主一看我话里没得商量,也就含糊了。我了解东北人仗义的人很多,但也有一些人是属于流氓假仗义的那种,面前坐着的这个恐怕就属于后者。不过没关系,这种人通常也都是嘴上厉害,毕竟中关村里那么多东北人,两年的时间已经让我对他们有了很深刻的认识,所以交流起来并不困难,最后我们让步,给他多加了1000元,总共用6000元的价格结束了谈判,柜台就以这个价格转让。

  其实和这种人打交道没什么特殊的,只要你留神给他们留一点面子就成了。而且要明白他转让柜台的目的,如果是要到期了,那着急的就是这柜台主了,反正到时候没人续租,市场就把他给赶出去了,我到时候再找市场,就连这点钱都不用花了。大家是奇怪?我既然能不花,何必在这里多费钱呀?这是为了占位置,毕竟从市场里转柜台的竞争太强,说不定又要花点别的钱,反正钱肯定是要花的,不如先花先占地方,这也是村里租柜台的老理儿了。

  价格是谈定了,但是我却一肚子无明火。我心里纳闷,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张哥就不能搞定呢?不过我没时间和张哥细谈这问题,因为我和唐糖约好了晚上去她报社的。

  七、

  出了永和,我叫车去了科技报社,估计和唐糖晚上肯定得有"活动",小喝几口是在所难免的,所以干脆就不开车了;再说,我可不想上次车子抛锚在路上的事情重复了。不过仔细想想,若是没有那次抛锚,恐怕我和唐糖的关系到现在也不会如此。

  到了报社里,唐糖已经等了我一阵子了。见了我就先埋怨我不守时,其实两个人熟了之后,也就不会再谈那些公事了。因为公事也就"私了"了,彼此早就给对方解决在无形当中,比如我这边的资金支持,和她那边的宣传周期,都是能帮得上忙,就肯定会去帮。

  和唐糖聊了一会,我们就打算出去吃点东西,正好我白天一肚子气还没地方出呢。与唐糖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体会什么是我最好的药,东拉西扯的聊了几句之后,令我伤神的事情就忘记得差不多了。

  吃过晚饭后,我们手挽手的一起去了栗正酒吧,那酒吧在首体附近,距离中关村很近,我很喜欢到那里消遣。我们在那里喝了一瓶红酒,其实以前也和媒体来过这里,但这次比较特殊,因为只有我们两个人。

  考虑到公司内部的事情,所以我只是捡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和唐糖说,唐糖到是什么都和我讲,白天报社里的大小事情,只要是她认为好笑的就一一讲给我听。有时候我明明想笑,却装成不好笑的样子来逗她。比如她讲完一个事情的时候我就说:"呵呵,真有意思啊。"然后唐糖就用手打我一下:"你真讨厌,我不和你讲了。"

  我喜欢看唐糖被我弄得很窘的样子,所以我不经意的就逗她一下,然后就欣赏她微蹙的秀眉。唐糖告诉我她以前在重庆时的事情,我给她讲我以前上学时招摇的经历,嘻嘻哈哈中,让我忘记了白天的烦恼。但是唐糖始终没有和我提起她同屋的那个朋友,不过我既然喜欢的是唐糖,对她的同屋自然毫不关心,我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到如今,每次我回想起当时和唐糖在一起聊天喝酒,仍旧能会心的笑笑,因为那时候确实挺愉快的,因为时间在每次交谈时都是静止的。

  八、

  那天我送唐糖回家,她把我请进了她的屋子。

  因为她忘记把我的外衣带到公司,既然我去她家取衣服,索性就进去小坐一下。她的室友不在,唐糖说室友这几天出差,所以这屋子暂时就是她一个人住。我进屋以后看到有男人的服饰,心想,看来她那个室友也不是什么老实头,最有力的证明就是桌子上那么大一个烟缸,这说明她决不是偶尔男人带回家过夜,而且那个男人还经常在这里出没,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男人的东西,哦,可怜了小唐糖孤零零的一个人。

  唐糖给把洗完的外衣拿了给我,并且还带来了一杯白开水,让我醒醒酒再回去,因为唐糖知道我白天很辛苦,怕我路上会困得睡着了。我接过水就开喝,这不喝不知道,一喝还就没完了。其实我喝酒之后人都会口渴,我也不例外,所以喝了一杯又要了一杯。

  "你累了吧?白天忙了一天。"唐糖关心的询问我,同时麻利地把门厅简单收拾了一下。其实,说实话,这里可比我和张哥住的地方干净多了,屋子里有个女人毕竟不同。

  唐糖从沙发上拿走一些衣物,去了隔壁的房间,然后她轻轻的把门掩上。

  我在门厅抽烟,自己确实感觉累了,连腿都不想抬起来。我想张哥在我离开永和之后应该已经把柜台的事情办妥了。哎呀,水喝多了,有点想上厕所。其实我喝酒本身就走肾,在酒吧里已经上了很多趟,现在两大杯水下肚,又想了。我双把烟从烟缸里拾了起来,叼在嘴里。

  我打开一个像厕所的门,发现里面居然是个衣厨,这房间设计的真变态!我问唐糖:"你家厕所在什么地方?这怎么是个衣.."说话间,我随手推开了旁边唐糖的房门。门一打开,我就傻了,原来唐糖正在换衣服,身上只穿了贴身的内衣!!

  我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有意的,我脑子在想别的事情,完全没考虑唐糖在干些什么。再说,这也不能怪我,谁叫她自己不把门锁上呢,后来我发现,这门根本没有锁。

  我呆呆地看着唐糖,唐糖也呆呆地望着我,然后赶紧用双手捂住胸口。我们两个人很尴尬,尴尬到没有任何动作,就是保持着我推门、她抬头看我的姿势。我意识到这样太不礼貌,赶紧道声对不起,紧紧的拉上了房门。

  不知道她当时在想什么,反正我自己的脸很红。而我现在都想不起来当时唐糖的表情,除了可以推算出她应该同我一样以外。足见当时我多么紧张了吧?

  我想我应该赶紧离开,但我没有,深呼吸了一下后,我又进入了唐糖的房间。我嘴里的烟没有抽完,半根烟掉到了唐糖房间的地板上,自由的熄灭了。我也没上厕所,感觉像那根失去主人的烟屁一样,失去了我的注意力后,也就不再重要了。

  那一宿我没有回宿舍,在唐糖这里留宿了。这个美人是上苍赐给我的,先让我有一个雨夜漫步,再给我一个不经意的闯入。虽然我没有刻意安排,但,这应该叫:"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吧。我和唐糖彻底成为了情人关系,唐糖已经不是处女,但身材姣好优胜处女,这是我第一个重庆女孩子,到目前为止也是唯一一个。

  第二天早上我和唐糖一起离开她的家,她又穿上了我的外套,因为她说这外套也是她的了。

  之后的日子,唐糖每天至少要给我三个电话,追问我是否按时吃饭了,嘱咐我一定要少抽点烟。我发觉看似很独立的女性,一旦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女人后,就会不自觉的、甘心情愿的成为附属品,唐糖就给我这种感觉,她原来的独立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细心的小媳妇。难怪女权解放那么困难,原来关键是在于女性本身的自我定位。

  九、

  又过了一天,我去了刘逍和李起梁那里,和他们一起去了风往南吹,在那里我们叙旧、聊天。真是变化很大,仿佛昨天还在高中里一起踢球,现在居然已经是各自谋生了。

  来到风往南吹,给我很多回忆,特别是刚刚和唐糖关系明朗化后,这种感情的反差让我反到很兴奋。我还是坐到最角落的位置,还是要沾边,那种兴奋很强烈的刺激我,到现在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

  取来了用我信誉做担保的5万块钱。柜台正式转到我们手里。因为考虑到我去柜台的时间会比较少,所以张哥成为了柜台的法人,我们的新公司也就算建立起来了。至于营业执照,只需要在市场办理就行了,政府为了鼓励中关村建设,对在这里摆摊的商家都给了很大的支持。以市场为大业主,建立各自的独立柜台,就可以直接当作是公司了。这在中国的公司建立中,应该算是最简单的了。

  把柜台盘下来,也招完了新人以后,我和张哥又坐到家里喝酒。这次是我请客,买了n多瓶啤酒,可惜买的是燕京10°的清爽型,没买到平时的11°那种,喝起来口味淡淡地,未免美中不足。

  这顿酒算是我们自己公司成立的庆祝会吧。张哥那天很高兴,因为柜台第二天就可以正式开始经营了。虽然柜台很小,却是自己的产业。我也很兴奋,因为总算这也有一半是我自己的产业。

  还记得当时张哥对我说,钱基本上都是你出的,所以这柜台应该属你的名字,不过是因为我的时间多,所以先用我做法人。等我手里有富裕我再补还给你。这5万算是咱们一人一半,你可记得要我还啊。

  我当时哈哈大笑,对张哥说:"咱们还分彼此?我的不就是你的嘛,你手里缺钱,还是先紧着自己吧,等手里有了富裕再说。再说了,也许过不了几天咱们柜台就能把钱给赚回来了。"张哥说:"估计也是,咱们有渠道,现在又有资金,赚钱应该挺快的。"

  喝完了酒,我们像平时一样各自休息去了,那一宿我几乎没睡,一直在考虑柜台成立之后该怎么进展才能最快地赚钱,先从手里的可以控制的事情办起,公司现在代理的东西要赶快开始做。

  十、

  夜里还接到了唐糖一个电话,她说很想我。

  我扣上电话闭上眼,感觉自己是很幸福的人,有了自己的事业,又有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有命如此,夫复何求?

  有了新的使命,我对电源和显卡、主板的销售做了调整,这样会更方便我们柜台拿货,其他的事情由张哥来打理就行了。张哥在公司时每天还是像以前一样,做事情爱答不理的,可对自己的柜台就要上心得多,每天都会去那里盯半天。

  柜台招的两个人,叫吴国栋和张毅山。他们岁数都比我大,一般都是张哥去和他们交流,我平时也去不多,也是因为我在公司这边比较忙。张哥的时间比较富裕,他的事情我代劳就好了,反正公司的正规工作他管得也不多。

  刚开业的那几天,张哥晚上把柜台的帐拿回家来算,算完了我再记账。因为我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学的是国贸,虽然上课的时候一直不大听讲,但会计这门总算学的还凑合,借贷记录都很清楚,所以每天的账目都由我来登记。

  那时候才感觉经销商的利润真的已经很薄了,不过凭我的关系,柜台还是能赚点钱的。我当时估计,一个月刨去两个员工的工资和每天的饭钱的2000以外,还是能有少量盈余的,不过要是再刨除柜台费之后,就真的剩不下多少了。每到晚上算帐的时候我就想,现在柜台真是挺难赚钱的,像我们渠道这样好的都赚不到什么钱,别说其他那些没关系的柜台了。

  十一、

  我和老总为了光驱的事情经常要去南方出差,去考察几个光驱生产厂的实力和产品质量。其实在国内能生产光驱的厂家不多,但为了不出差错,我们还是小心再小心,每个细节都考虑的很清楚。光驱最后确定在深圳的立兴厂生产,光驱主结构采用全钢悬浮结构,再加一项ABS平衡系统,这样可以降低读盘噪音,而且提高读盘能力。ABS可不是汽车刹车的防暴死技术,而是一种用塑料珠子保持光盘旋转时平衡的技术,这样可以让光驱高速高效的读出盘片内容。我们当时选择这个技术是考虑到国内盗版数量的问题。

  因为我经常出差,所以不在村里的时候,柜台就完全放到张哥手里。但是我每次回来时都怀疑,我是否高估了张哥的能力。因为我每次回来中关村查看柜台账目时,发现帐记得乱七八糟不说,而且还总是一连几日不开张。我开始担心张哥是不是连自己的东西都不上心。

  不过我担心是担心,却从来不敢和张哥正面冲突,因为我一算帐的时候,张哥就会问我的伤口怎么样。我就算有再大的火气也都自己吞掉了,记得每次我洗澡时摸着自己的伤口上那条"小蜈蚣",都会念及张哥的好,毕竟我的命算是他救回来的。

  因为自己事情太多了,回来北京时一找唐糖,就直接在她家过夜。可是我感到很奇怪,每次去她那里的时候,都碰不到她的同屋。唐糖说同屋这些日子总回家,反正她家是在北京,回去也无所谓。我和唐糖晚上就像末世的小情人,从彼此身上寻找安全感。

  因为公司光驱的销售、内部凌乱的管理,还有柜台的大小事情都要落到我身上,回忆起那一阵,自己简直都要忙疯了,甚至是每时每刻都有事情在做,每时每刻都有事情在考虑。

  当时的日子,我只感觉自己的时间不够用,最好一天能有50个小时,否则那些堆积到身上的事情根本就无法处理干净。每次我倒在床上就立刻能睡着,我想压缩自己睡觉的时间,所以躺上床的时候不断的抽烟,但这个方法刚开始还有效,没过几天就对我毫无用处了,似乎我已经习惯了烟草的刺激。每次上床后,褙子还没盖上,衣服还没脱干净,人就已经失去了知觉。

  记得有一次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着前叼在嘴里的烟头调到床上,把被单都烧出一个大窟窿,幸好没把床和房子给点着了,不然我也就没机会在这里给大家讲故事了。

  十二、

  白天基本上都是在忙公司的事情,晚上就开始想柜台的问题,偶尔还要抽时间去陪唐糖。我总想,按照公司的方式,不时的也给柜台来个小促销,但是苦于对柜台没有独立的宣传,所以就算是给代理的产品做了促销,也没几个人会到柜台买东西,一般都是便宜给了其他的炒货经销商。

  我很着急,但媒体实在是帮不上忙,总不能单独给柜台做宣传吧?而且那也就太明显了,这做柜台的事情可不能让老总知道,否则就算他不怪罪我,我也没脸再见他了。

  虽然那时候已经是隆冬,但我总能着急的浑身冒汗,在琢磨事情当中,汗不知不觉的就留了下来,我都怀疑自己是否是有病,比如肾虚。当时就真的那样,每次一着急就开始流汗,直到自己昏昏沉沉的睡着为止。

  公司的事情还是由我来负责,每周都要去媒体拜访一次,各个有影响的媒体都要去,这样算来,其实我每周至少有三天白天是奔波在媒体当中的,当然也包括唐糖的科技报。

  说到唐糖,我紧张的生活就会显得舒适许多。因为她总是那么体贴,尽管有时候我发觉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会有一丝不安的表情。但那时候只有唐糖才能给我单调、急躁的生活带来唯一的快乐和笑声,渐渐的,我把唐糖当做我的快乐天使,她和我通电话和见面的时候,我就会感觉很安全,很恬静。后来晚上的时候,我每周都有几天去唐糖那里过夜,柜台和公司的事情已经在白天就把我缠得死死的,到了晚上我实在是不想再让它们给我带来烦恼,当然这时候账本是由张哥来记的。

  有一次我去唐糖那里,她给我买了一条裤子,原本我二尺二的腰,可是一穿就发现旷了许多。唐糖颇为心疼的告诉我,我瘦了,才几天不见就明显感觉我单薄了许多。其实我每次回家的时候,爸妈也都说我瘦得厉害。

  我看着唐糖纤瘦的身材,一想她说我瘦的表情就又想笑、又感动,自己就算再单薄也绝对比唐糖魁梧许多啊,呵呵,不过她的关心让我,总能让我感觉自己的一种存在感和被需要感,那时候我很感激唐糖,她的存在和关心,能让我疲惫的身体再次焕发活力。

  有一次我们又去了栗正酒吧,在与唐糖聊天的时候,我平时紧张的心就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听着她讲话,我觉得自己的生活频率降低了许多,也正常了许多。我听着听着就靠在她的肩膀打起了瞌睡,其实我并不是觉得她讲的故事没意思,只是自己太疲劳了,需要休息。她很懂事,看到我没精打采的,就结账拉我回家。

  我们进了她的房间,有了微微的经历,我害怕也给唐糖同样的打击,所以我感觉自己没什么精力时,就想独自睡,可是在这里我恐怕没机会,所以想穿外衣回家。但是唐糖拉住了我,因为她担心我这样疲劳,路上会出什么事情。

  我知道唐糖是在关心我,呵呵傻笑几声又搂住了她。正在我们亲热的时候,大门突然被人打开,唐糖温柔的手臂一下子收紧了许多。我被她这一拉唤起了警觉,难道是小偷?小偷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推门啊,而且也没有窍门的声音。

  这时候,进门的人走到了唐糖的卧室,见到我们。

  这个人、我、唐糖同样吃了一惊。唐糖吃惊这个人怎么会在这深更半夜回来;这个人吃惊唐糖的房间里怎么还会有我;而我是最吃惊的,因为这个人我居然认识……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5:39:22

风往南吹(八)



淹死的鱼

  一、
  来人进到屋子里,见到了我和唐糖。三个人突然都停止了一切动作,时间仿佛凝滞了。我记得当时很安静,只能听到三颗心狂跳的声音。

  我很吃惊。第一,我没料到唐糖的同屋居然是个男人,虽然以前曾看到过男人的东西;第二,我更没想到这个人我居然认识;第三,我好像和他特别有缘,总能喜欢同一个女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在上学时代就和我一起追微微的王欣。

  当然,我虽然吃惊却绝对没有王欣吃惊,可能他今后做梦也会骂我,为什么我阴魂不散地总和他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诅咒我吧,我活该。

  按照常理来讲,这种情景下的结局应该是我走人,他们俩打架;或者是我带着唐糖离开,毕竟王欣才是这房子的主人。但偏偏事实总会和你的想象不同。当然,关键问题就出在我和王欣不是第一次交手。而且能感觉出来王欣见到是我,话还没说就已经被气个半死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女人还是最沉不住气,唐糖尴尬了一下后问王欣。

  "我就不能到这里来看看?你,你怎么在这儿?"王欣第一句话是在回答唐糖,第二句就是问我了。我听得出,他这个时候已经很动怒了。

  不知道怎么的,见到这个人是王欣,我反倒不怎么紧张了,心里觉得很好笑,就好像是宿敌一样,总在最关键的地方碰到。

  "我来这儿又不是找你,我和唐糖是好朋友,我来找她的。"

  "我不管你是不是来找我,我就是问你为什么来找她?几点了~现在?"王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问我。

  当王欣最后问几点了的时候,我发觉王欣很可怜,是不是还在给自己一个借口,希望我和唐糖的关系只是好朋友而不是更亲昵的关系。

  唐糖抢在我面前回答了王欣的话:"他找我干什么用不着对你说。"其实我也在犹豫自己怎么回答,现在唐糖刚好给我解了围。不过王欣的心也应该随着唐糖的这声回答崩溃了。

  "我找她做什么不需要和你说吧。"其实如果平时的我,也许站起身就会离开了。但是我考虑到唐糖和王欣以前的关系,不知道如果我离开,把唐糖一个人扔在这里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废话,我是唐糖的男朋友!这可不是你和袁微微那时候的事了。你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王欣见我闲庭自若,在这节骨眼上还能愣神想事情,就更加的生气。

  "我,我不知道你是唐糖的男朋友啊....."我话还没说完,唐糖就把话茬接了过去:"我们不是分手了吗?现在又说是我男朋友了!?"

  二、

  "行,唐糖,我说你和现在怎么总和我不对付呢,原来是有了姘头啊,你行啊你。"王欣恼羞成怒,已经语无遮拦了,而且他越说越来劲,居然叉腰往里走了几步,但总算忌惮我的存在,只走了几步便又停了下来。

  "什么叫姘头啊?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其实我也谈不上生气,毕竟我们的关系就是王欣口中那个词的意思,何况我确实应该是理亏。只不过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词,而且用这种完全贬意的词形容自己,自然有些接受不了。再说,我知道唐糖肯定没话好说,这关键时候就需要我来扛了。

  说完话,我站了起来。我原本比王欣高出将近5公分,再加上王欣有点含胸,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就更加显得我魁梧。王欣见到我有些发怒,自己先蔫了下来。将头一低,从兜里翻出了一包威龙烟。

  在王欣的话音里,我发现他主要是在针对唐糖,而并不是我。这让我很诧异,我觉得这种问题一旦被发现之后,肯定应该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换做我,无论如何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也不会把问题撤到女人头上。

  烟对男人来说是很好的东西,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它不仅是男人们发泄、解闷、去乏的好东西,而且也是尴尬时可以用来做遮挡的事情。王欣想点根烟,但把烟放到嘴里以后就去找打火机了,一边急躁地在兜里瞎翻,一边说:"难听?那你别干这事啊,让人撞到了,你还好意思....."

  他显然是个虚荣的人,这种时刻还在找唐糖的麻烦,并且我发现,在很早以前他就在吸威龙这种烟。凡是长期抽白色过滤嘴香烟的人,一般是刻意的。因为都喜欢白色过滤嘴给视觉带来的洁白和高贵,也有一些朋友说这是斯文的体现。

  但我认为这种种表现,并不是谁都可以享受的,因为上天并不公平。白色过滤嘴一样代表身份,有2元的威龙,最便宜的,是软包装的,而正规途径能买到的最贵的混合型白过滤嘴香烟就是555了。如果你抽2元一包的威龙,和我抽13元一盒的555,虽然都是白色过滤嘴,但完全不是一种概念,就像李鬼碰到李逵之后,残破的形象就会把自己的精力吸干。所以虚荣也是需要有资本的,而王欣恰巧不具备这些。

  王欣这次又输在了我的手里。记得当年和微微在一起的时候,他拿一只玫瑰送给微微,刚好赶上我带着11朵玫瑰去找微微。如今又是故剧重演,当他点燃一只威龙时,我也正好点燃了一根555。而且好像他半天才找出来的打火机又不太灵光了,怎么也打不着火。

  我见他使劲甩打火机,顺手将我自己的zippo扔了给他。其实我知道他也许不会用,但他见到我扔了东西过去,还是下意识的把zippo接到了手里。

  "让你撞到什么了?我们俩聊天也有碍风化吗?"我说。

  "你说呢?我不用你的东西,你少在这假惺惺了。唐糖,我今天本来是找你和解的,现在看来我们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对不起了啊,我坏了你们的好事,你自己看着办吧。"王欣话到最后用嗓音骂了一句:"操~"然后将我的zippo往地下一扔,回身离开了屋子。他出门时,重重地把门摔了一下。

  不过我真的没料到王欣就这样走掉了,屋子里的空气轻松了许多,起初我还以为马上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呢,没想到就这么虎头蛇尾的消失了。现在回想起当时,可能是我太过轻松,把王欣彻底盖过了,再加上王欣可能对我本身就对我心存忌惮,才会这样草草收兵的。

  三、

  王欣走了,屋子里又剩下我和唐糖两个人了。

  "你认识她?"唐糖问我的同时,我正好也在异口同声的问她:"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的同屋是个男人啊?"驱除了外敌,这回轮到我和唐糖发生问题了。

  "以前就认识,挺早的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你有男朋友呢?"

  "我们已经结束了,只是在等分开而已,所以我觉得没必要说。"

  唐糖说完,然后低下头没有再说话。屋子里一阵沉默,然后我感觉一种更加紧张的气愤,就连刚才那种被王欣撞到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种异样。

  王欣虽然大闹了一场,其实也没让我多费口舌,但接下来和唐糖这一对视,让我感觉有些没趣,想回家了。其实本来王欣也够能扫兴的。是不是有些不讲理啊,明明自己是第三者呵。

  "我现在也不怎么累了,我走了估计他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了,你自己睡吧。"说完,我站起身来,穿衣服就要走人。唐糖见我真的要走,就跟了出来:"你别走,我和他已经分手了。现在你走算是怎么回事?瞧不起我?还是怕再见到他?"

  "我没瞧不起你啊,再说我怎么会怕他?瞧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觉得在这里有点尴尬,真的,我没事,我还担心你有事没事呢。别着急我,啊。"我抚摸着唐糖的头发温柔地说:"你的头发真漂亮。"

  "你骗人,你明明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你还是在嫌弃我。"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就是有点累了。"其实我突然觉得很没趣,说这些话让我一点精神都没有,以前和唐糖在一起的兴趣全都消失了。但我总不能突然就想走就走,得交待理由,所以实话实说,自己就是累了。

  四、

  唐糖听我说不是,刚才的紧张消失了许多,深呼吸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我追问道:"那你别走了。"

  "算了,我觉得挺没意思的,我不知道你的屋伴原来是个男的,更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我,唉,我觉得你应该想想他的事情。"我认为平生依照直觉说过无数句话,但只有这句是最失败的。

  "我想他什么?对,房子是他的,我住着,所以你觉得我不对劲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那句话其实我也不是在意说出来的。"其实我说的这句话才是地道的实话,但往往你说实话的时候,偏偏没人信。

  听完我的话,唐糖刚才那种恐惧与委屈消失得无影无踪,瞬间冷若冰霜,仿佛变成了平时在报社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我以后应该戒掉那百试不爽的直觉。因为刚才那不走脑子的话,已经深深的伤了她,显然感觉我在讽刺她。

  唐糖脸上浮现失望的神情,虽然这表情很快又消失掉,但她这些细微的变化没有逃出我的眼睛,透过卧室昏暗的灯光,但我还是能真实地感受到这些变化。接下来,她开始抵触我。唐糖刚才跟我出门时是拉着我的衣角的,现在那只手已经自由下垂到了她的身边。

  作为一个独立在社会上生存的人,唐糖具备最基本的防御本能,现在这种本能已经启动后,我们之间出现了一种屏障。所以我当时明白了这些,即便是想留下,恐怕也没有机会了。所以我轻轻摇了下头,朝唐糖笑一下,然后转身披上了外衣就穿鞋出去了。

  临别时,我回头看了唐糖一眼。在她的眼中,我看到了挽留的神色。唐糖似乎感到了我的察觉,将眼睛一低,然后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换了一副表情,站在卧室门边对我说:"你路上小心。"

  唐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带只是轻微发声。基本上是用出气的声音,我起初是以为她因为深更半夜,所以才不出声的,但后来再想,我就明白唐糖当时用气息叫我本身是在赌博,我听到她的声音,就会回到她身边。可惜她错估计了我的想法,我听到了,但没有回去。就这样,我们彼此输掉了彼此,就像我曾经轻易地输掉了微微一样。

  那天晚上我从唐糖家离开,感觉离开唐糖的不仅是王欣,我也一起被捎带了走了。其实我招谁惹谁了我?不过既然碰到了,也没什么好埋怨的。这些想法转瞬即逝,想通自己也没什么好埋怨之后,我转身到出了屋门,离开唐糖时,轻轻将房门掩上,不像王欣那般没有风度。

  五、

  我出来后,关门时透过门缝看到椅在卧室门前的唐糖,她的眼神也顺着门缝落到我的脸上。门缝逐渐缩小,直到我们看不到彼此。

  来到屋外,因为夜很深了,楼道的电梯也早已经停掉了,所以我只能摸黑走路。唐糖家的这座楼不太新,或者就是淘气小孩太多,楼道的灯都坏掉了。这样,我不仅没电梯好坐,而且连灯光都没有,只好借着月光慢慢的向下蹭,可惜老天就喜欢开玩笑,那天夜里是个阴天,根本就没有月亮。我郁闷,这一天真是够背。

  我慢慢的向下摸,就在我下到1楼快要出出楼洞的时候,手机接到了一份短信息:

  "离开了就别再来找我,外面好黑,我有点怕"

  我明白这是唐糖在给我们彼此一个补偿的机会,而且我知道她害怕的,并不仅是外面世界的漆黑,而是再次失去彼此关心、呵护的那种孤独。但是我仍然没有回去,也没有回复这个短信息,就当作没有收到吧。以前有很多事,你毫无理由的选择了一种做法,说起选择的原因,可能又是是直觉在作祟了。但现在回忆起那个夜晚,可能我心里感觉到,如果我回去,那么和唐糖的关系就固定化了,明朗化了。在彼此心中成为了"合法"的男女朋友。当然,我这里说得合法,指的是彼此认可的名分。

  有了微微的经验,我怕这种关系,它的建立标志着我的自由将再次消失。而且,唐糖一个人生活在北京,如果我和她的关系进一步化,我肯定不能任她在北京无依无靠,我将从此又回到完全痛苦地同居生活。可惜我因为微微的伤痛还没能康复,所以我在这个关键时刻退缩了,因为我怕自己负担不起唐糖的完全依赖。况且她和微微还不同,微微在北京有家,不乐意了可以回去,换了唐糖就不同了,一旦我和她在一起,我也就不可能让她无处可去,这比和微微当年还要麻烦,我怕麻烦,所以我当时选择沉默,假装没收到这短信息。

  这种想法很卑鄙吧,没办法,人之初,性本恶。特别是男人。

  六、

  离开了唐糖的家,我看着阴沉的天空。其时已经立秋了,平时天气也都凉爽了起来,但那天晚上天气格外地闷热,虽然已经是夜里快两点了,但空气不仅没有深夜的清新,反而带有一阵潮湿,甚至是有点发霉的味道,这是我最不喜欢的,让我联想起了当年晕倒白颐路的事情。

  我走到路口找车回家的时候,开始着恼自己为什么不开车出来,现在到好,半夜了,小路上哪里找车啊。再加上马路本身不大,等了几分钟都没有一辆出租车经过。我又等了一会,感觉仍然没有车的样子,就干脆沿着马路走下去,反正走到二环上总不能没有车吧。

  我从小马路刚拐到旁边一条稍微宽阔的马路,天空中猛然响了一声闷雷,接下来就愣是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虽然雷声越来越大,但雨量一直没有变化,就是轻飘飘地洒落,正好和我与唐糖第一次漫步二环路的情景相仿。可惜情景相同,情况却完全不同了。唐糖在家中,我却一个人在这里"浪漫",真是好笑。

  点了颗烟,找块石头坐了下来。左右看看,整条路上都没有行人,孤零零的我就一个人在淋雨。突然发觉小时候真无聊,居然那么喜欢在雨里跑来跑去。雨一直没有变化,从小时候就这样,现在依旧没有变化,可惜我已经没有那种精力和兴趣到处乱跑了。现在感觉,我淋雨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我一个人叼着烟,看着雨水清洗着一切。记得杜甫有句诗,是小时候背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多美妙啊,可惜现在的雨水浇打在我身上,却让我没有半点滋润的感觉,只有一种上帝施舍的味道,用这种轻微的哭腔表示上苍对我的同情。可我认为自己和唐糖的结局是自找的,不需要什么同情,所以开始厌烦下雨。

  我站起来,把手中快熄灭的烟头向路边一弹,使劲地向前跑了出去。任雨水打在肩头,还是那句话,我自找的。

  我向二环辅路上跑,想一直到辅路上再停下来叫车,但因为许久没有大运动量活动,所以刚跑了没几百米,我就已经喘上了粗气。我想停下来歇会儿,但这时候雨渐渐的大了起来,劈里啪啦打得路上水花四溅。我没办法,只能继续向前跑,直到二环路的辅路上。

  刚一上路就明显感热闹多了,虽然下着雨,但仍然不时的有车辆经过。我伸手拦了第一辆从我身边经过的出租。进车以后,我才感觉到一阵冷。刚才虽然淋雨,但一直是跑着,所以也没感觉,现在停了下来,除了心脏仍然嘣嘣嘣的激烈跳动外,身上只觉得一阵哆嗦。

  七、

  我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夜里两点多了,可是我进楼门时发现,自己单元还是灯火通明的,怎么回事?难道是张哥一直没睡?不应该啊,换了我还有可能,他应该不会的,再说都这么晚了。

  我特纳闷,上楼进屋到门厅里,果然看见张哥坐在沙发上抽闷烟。我问他:"怎么这么晚都没睡啊?"说着,我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有事找你啊,你怎么把手机给关了?"张哥看到我后拿着手里的酒瓶子,也追进了我的屋子。

  我觉得有些意外,因为我听张哥着急的口气,除了意外,还带有两份紧张的感觉。我下意识感觉不对,该不会是柜台有什么事情了吧?

  "嗨,我手机没电了,索性就给关了,反正也挺晚的了,谁知道你都半夜了还找我啊。"其实我的手机不是没电了,只不过我不想夜里还受人骚扰。和唐糖在一起的时候,我喜欢创造完全的二人世界。

  "咱们柜台出事了。"张哥说完之后,把手里的酒瓶子放到桌子上。

  我记得当时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袋嗡的一下子,刚才因为唐糖的失意全都消失了,这可是我投进5万的产业啊,如果一下子就完蛋了,我可真有些受不了。而且这一切来的也太突然了。

  八、

  张哥告诉我:"这几天柜台都不开张,这俩雇工就怕咱们开不出钱什么的吧,就开始犯三孙子,开始私底下接活。"

  我一听只是接了别人的私活,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不了让这那伙计滚蛋就完了。心下先安定了许多。"噢,咱们把那混蛋给开除了不就完了吗?是两个人都接了私活还是怎么回事?如果是一个,就把他踢掉,也给另外一个人点警告,要是两个人都有份,就一起cancel掉,反正在中关村也不愁找不到个柜台伙计。"

  "唉,不是那么简单,这俩孙子已经扎了人家的货跑了,我......我没想到一眼没罩住就这样了。"

  "什么?还扎货了?扎了多少钱?"我一听他们是扎帐跑的,心都慌了,谁知道他们扎了多少啊?自己本来就是借钱做生意,这不是雪上加霜吗?我最怕的就是扎货的事了,这年头做生意不容易,赚点钱多难啊,好不容易有点钱,还就这么就随大西北风给吹跑了?

  "我算了算,估计不能超过20000吧。损失还不算大。"

  "你脑子有虫子啊?20000这还叫不大啊?咱那点周转的钱不都摺进去了吗?出事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啊?现在还追得上吗?"

  "你脑子才有水呢,我,我怎么告诉你啊,你他妈电话一直打不通。追?怎么追啊?又不是北京人,现在不定扎哪去了呢。"

  我一听就怒了,心想,张哥你整天和我说自己在柜台转悠,怎么在你眼皮底下还能让雇工做了自己的生意?而且做私活也就得了,现在还敢扎货就跑了??一时气盛,我就开始埋怨张哥:"你不是整天在柜台里吗?还能让人家在你眼皮子底下扎货跑了?"

  "嗨,我不也就是偷个懒吗?那天我正好没去,就和他们说了一声,当时张毅山还答应的好好的,谁知道他们后来就跑了。"

  "我就不明白,怎么才离开北京几天,你就能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扎别人货跑了??"我听张哥的话茬犯蔫,事到这跟前儿了居然都没个主意,所以自己有点激动,说话声音不免大了一些。

  张哥可能从来没听我用这种口气说话,也就急了:"我他们哪想得到啊,俩XX人,看着挺老实的,可是背地里干这他****缺德事。"

  我对张哥嚷:"先甭说他们,那你平时去柜台干什么去了?他们俩敢在柜台私自扎货,肯定是你平时去的少,不然俩外地人,借他们俩胆也不敢。"

  张哥看我还和他嚷嚷,就更生气了:"操,我不去柜台?你就去啦?现在有这事情我告诉你,你还跟我嚷嚷?"

  九、

  "废话,我一天多少事啊?公司里的大小屁事不都得找我吗?你管吗?我放心让你管柜台,你每天出去都干什么去了?哦,公司里的事情你扔给我,柜台你也不操心啊?真是你不掏钱就不在惜是吗?"其实我知道当时自己说的是气话,本来唐糖和王欣的事情就弄得我够恶心的了,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所以语气难免有些急躁。我都奇怪,怎么我就这么倒霉,正是那句话:"福不双致,祸不单行"

  "公司里?我他妈想管我管得了吗?是个事情我说管,人家都TMD说先找小谷问问,我还能说什么啊?要不是你,我在公司里能到今天的地步吗?你TMD还好意思啊?你"说完这话,张哥看到我惊愕的眼神,突然安静了下来,可能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了。

  我当时都听傻了,从来没想到过张哥会这样说我。对于这种关系,我也曾想过,但没有太过在意,可能也是自己太忙了,所以对这些事情刚想起来也就都忘了,或者是这些事情没有驾临到自己脑袋上,所以想的时候也不太关心。

  张哥气愤地冲我嚷了这些话后,我开始回忆。似乎真的是自从我从做显卡开始,张哥的地位就在一点一点被我侵犯,到后来连老总对张哥的态度都有了变化,就更别说是底下的员工了。可是也不能都怪我抢了张哥的事做,真的是因为张哥自己他不太上进啊。

  张哥见我不说话,自己也沉默了,过了半天对我说:"小谷,我不跟你嚷了,反正今天这事已经是这样的,晚上那帮结账的人来要帐,我也没敢声张,这礼拜怎么也得把钱给人家结了。"

  我一听,什么?20000块钱就真这么飞了啊?"什么?结了?哪来这么多钱给结账啊?你以为我开银行的,印钞票的啊?我现在是没钱了......你现在还真大方。"

  "废话,我都答应人家了,这不给钱,你让我怎么交待啊?"张哥听我反驳他的意见又开始对我嚷嚷。在我的记忆里,似乎从认识至今,从来没这么吵架过,但我还是不能认同他结账的决定。况且,我柜台也真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一个月才挣不到3000块,加上周转的那点钱,上下也就能凑到20000,可是都拿去还帐,我这不是就成了没事儿拿钱打水飘呢吗?

  "你还要交待,你怎么不先给我个交待啊?当初这俩人进来的时候,你拍胸脯做保证,现在返回头去,你到和别人说起交待了啊?我的交待呢?你就会张嘴要钱,上次你说钱咱们一人出一半,你的那一半呢?我怎么连一个子都没见着啊?"我是越听越怒,越怒越说,顺手点烟的时候都哆嗦了起来。

  张哥见我还是不同意他的做法,看这情况是也想继续吵,但绷了一下后,又冷冷地说:"我都答应他们了,你现在不答应不就是不给我面子吗?好,我他****当时真是白救你了。操!"

  十、

  我最讨厌张哥动不动就说这个了。"你救不救我,咱都不能这么就给了,怎么也得把事儿给弄明白啊。再说,你打这钱是白来的呐?你不是缺钱吗?怎么那么大方啊?花得不是你的,对吧?你不心疼。"

  "我操,我不是说了吗?这柜台有我一半啊,我怎么不心疼啊,就你知道花钱心疼?"

  "你知道心疼你还答应?你爸又不要钱用了是吧?"我当时确实挺生气的,虽然一直告诉自己冷静一点,至少别再和张哥吵架了,可是这些狠话就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可能也是喝了酒、又和王欣吵了个小架做热身的缘故吧。

  "我们家老爷子要钱那是要钱,这是欠人家的,不给也得给。"

  "没钱怎么给啊?去卖血啊?可能吗?打肿脸充胖子。没钱,不能给,拖着吧。"

  "不行,今天我就做定主了,明天我就非得给他们结账,你还敢和我横起来了啊?你牛X了啊~你,不是你要死的时候那蔫样了?"

  "又不是我求你救我的,你自己愿意。现在这样你要钱,柜台总共现在才有多少钱啊?你还拿出来给这帮傻X人发遣散费?他们丫挨骗是活该,我怎么不挨骗啊?"

  "行,小子,你跟我说这个是吧?当初真他妈不应该救你,更他妈不该把你给带进来,我不是傻X吗,好么打眼的把你给带到中关村来,抢我平时事儿做就不理你了,现在还和我顶上了,你真是翅膀硬了啊?"

  "你还好意思说我?是你自己没上进心,没能力,我不超过你也有别人超过你。"

  "那就等别人超我啊?也轮不到你,我告诉你吧!"

  "呦!谁超过你,这都得让你选啊,你以为你是克林顿啊。"

  "你少给我说这个,我不听。反正以前的事我就一直都掖着、藏着不理了。现在这事儿必须得解决了,我查了帐,20000肯定拿得出。"

  "拿得出?那以后怎么办啊?柜台就这么倒了?钱就这么扔了?"

  "你扔了个柜台有什么?反正你在公司也挺舒服的,我着急还差不多呢。"

  "你还甭说这个了,你扪心自问,我现在就算做的事儿多,不是在公司里也一样尊敬你吗?你还想怎么着啊?"

  "你尊敬我那是你的事儿,别人呐?都瞧着我看乐呵,我招来的人把我给顶替了,现在弄得我说什么都没分量,你还有理了你?"

  "什么都是自己争取的,别人瞧不起你,是你自己不用心,怪别人有用吗?"

  "怎么没用?都是你瞎X闹,推什么电源啊?推什么显卡啊?你老实做自己的客户不行啊?逞什么能啊?就你牛X啊?"

  "我就牛了,怎么着啊你?你也牛一下我看看啊?上班就会睡觉你,除了这个你还会干什么啊?说做柜台的也是你,我拿了钱,你又不上心,每天出去说看柜台,看来看去,最后看出个拉私活扎货跑了,你说人家得怎么看你?"

  "我长这么大不用你教育,别以为自己怎么着了似的。啊~柜台的钱我自己出又怎么着啊?你以为自己怎么了不起?我告诉你,连老金都是打工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卖俩显卡电源的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傻X一个!明天我就给钱,我看你敢拦我。"

  甩完话,张哥转身出了我的屋子,出门后,把我的房门重重的摔了一下,然后我就听到他又将自己的房门重重的撞上了。随着他狠狠的关门,我门边上的墙皮都被震了下来。这是我一天内连听两次摔门的声音了,唉……

  十一、

  我回身躺在床上,点了根烟。当时我听了张哥的话,自己那个气啊,当时就咳嗽出来了,咳咳,咳咳。可是想想之后,我开始有理智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毕竟是张哥把我带进来的,而且也确实是我这抢占了他的位置。就算是像刚才说的,没有我他也一样混不下去,可是毕竟这位置是我顶替的,平时他那样满不在意的神情也不容易了。

  唉,你要给他们钱就给吧,我也拿你没办法。最好的事情就是明天醒来的时候,我俩能像没吵过架一样,那就阿弥陀佛了。

  可是当时那种想法真是太天真了,发生过的事情就不可能抹去,有了那次吵架,张哥和我就永久的出现了隔膜,彼此说话再也不掏心了,都留着很多的东西,而且每次回家也都没几句话,除非是柜台必须说的问题,否则两个人就将房门关得很紧,从此少有往来。

  那次吵架的第二天,张哥硬是从账户里提了小20000块钱去结账。他在从银行取钱的时候给我打了电话,我也就唯唯诺诺的答应了,我知道拒绝也没有任何作用了,而且本身我确实对他有些愧疚。但我很郁闷,唐糖从那天晚上也像消失了一样,真的再也没给过我电话。不过我也没有再给唐糖去电话,之后的几天就是醉生梦死的生活,因为不想碰到张哥。我多彩的天堂衰落到地狱最黑暗的角落。

  柜台没有了伙计不行,所以张哥又招来了一个人,听说这个人挺老实的比之前那两个都好的多,而且是个北京人,不怕他扎货逃跑了。

  柜台还是让张哥照顾着,我这里主要是负责公司的事情,而且因为经常要出差,所以只能是每次回北京才问问柜台怎么样了。

  还算让人欣慰,总算完结了扎帐那件事后,柜台的生意反而有了起色,周围的柜台有了上次那扎货逃跑的事情后,对我们反而特别信任。因为他们都说我们柜台这老板够仗义,连伙计扎帐跑了都舍得花钱把帐结了,把锅背了,所以市场里其它的柜台都很乐意扎货给我们,帐期很长,而且有新东西也拿来看看。

  不过张哥的帐记录得还是太乱,我根本就看不清,只是知道装机量有所提高,而且还竟接高档机,呵呵,张哥真努力起来干活,来其实还满有用的。

  有人说99年是世界末日,人类文明将崩盘。这我没有看出来,我到是知道自己是差不多崩溃了。

  我有一次要出长差,大概在广东住一个多星期。因为海关的问题,我这批货不太顺利,正在这挠头的时候,我意外的接到了唐糖的电话,我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联系了。也因为最近忙,我不在北京那个,也没有走媒体。

  唐糖不说话则已,说话就给我下一跳,她说他决定离开北京了。我想让她留下,但没说出口。

  无声无息地挂断电话,呃...刚想安静一下,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公司打来的,是老总拨给我的,他告诉我:"小谷,你这边出事儿了,快些回来..."我刚想问一下怎么了,手机信号偏偏在这会儿听不清了,再打也不知怎么就是没信号。听了这话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因为我不知道"出事"代表了什么........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5:40:28

风往南吹(九)



淹死的鱼

  一、
  老总的电话虽然挂断了,但我心里却更加的七荤六素。关键是,我不明白老总口中的"有事情"意味着什么,难道是柜台的事情东窗事发?还是什么别的事情?可是仔细想了半天,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好说,看来只有这一种可能了,那回去无异于等死了。

  我立刻又拨电话给张哥,可是他没有接听手机,再给公司拨,公司的人说张全佑不知道在哪里,好像有一两天没见到他了;拨电话到宿舍里,电话嘟~嘟~的响了半天却一直无人接听。我本能的感觉这事情必有蹊跷,可是现在人在广东,也毫无办法,只能是先回去看看再做打算。

  我立刻订了返回的机票,把广东这边的事情先搁下之后就回到酒店结账,然后又踏上了飞往北京的航班。一路之上,我左思右想,这事情肯定和柜台的事情有瓜葛,我只是在考虑如何解释这些事情,然后再想办法给张哥也找个说词,虽然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的关系已经疏远了很多,但他毕竟是曾经救过我的恩人,况且我能有今天也完全是拜他所赐。

  2个小时以后,飞机顺利抵达北京国际机场,我下了飞机就给老总打电话,简单汇报了一下在深圳的工作,然后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老总对我的问题没有直接回答,还是让我休息一下,然后明天回来公司再说。

  我知道老总是一个非常深的人,如果他不想讲的问题,你就算再怎么问他也不会说。所以我只能就此罢休,反正很快就能到明天。还是先回家休息一下吧。

  从机场离开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我向自己家的方向叫了一辆记程车。我家是在朝阳,与微微家并不太远。所以从京顺路先向西行,一直到了三元桥后向南走。

  二、

  刚到三元桥,还没过桥的时候,我接到唐糖的电话,她说她要回重庆了,而且决定很快就走。

  我说,我现在去找你。

  唐糖说不用我去找,但她想再见见我,所以她来找我。

  我说,我现在就过去雍和宫。

  唐糖说自己已经不住雍和宫了,这几天是自己在东直门。

  我说东直门离我不远,可以去她家。

  唐糖说不方便在家里见面,让我在附近选个地方,从来都是我去找她,所以这次要来找我。

  我想了想,这里已经到了燕莎附近,就去风往南吹吧。我告诉唐糖想去风往南吹,可是唐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告诉她,你到燕莎旁边的亮马桥上就好了,我在那里等她。唐糖答应很快就过来,于是我先过去。

  挂上电话我继续赶路,三元桥原本就离风往南吹很近,所以不一下就到了。我没有让出租车掉头,而是在我第一次到风往南吹下车的老地方,就是亮马桥上。我下了车一看表,时间距离唐糖过来还有很久。

  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我也是这个天色,无所事事的。现在故地重游,没想到感受一样没有变化。只是我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生活,自己感觉成长了许多,也老了许多。同样是失去了女人,甚至明天还会失去职业,但并不像当初那般六神无主了。我长大了。

  其实一想起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我更担心的是明天去公司,究竟会有什么事情在等我?如果不是什么重大事情,老总不会打电话把我从外地叫回来,而且这事情应该还是和我有直接关系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估计就是和张哥那柜台的事情。如果这事情被老总知道了,天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虽然公司对我很器重,但面对另起炉灶的罪名,我对自己没有信心。

  三、

  太阳慢慢向西滑落,毕竟是秋天了,天色一天比一天短,我刚下车走到河边的时候还是"老爷儿"当头照,但等我在河边柳树下坐定,胡思乱想一番后,太阳已经有些偏西的意思了。我抬手看表,已经4点多了,想必唐糖也快到了。我打个电话给唐糖,问问她到什么地方了。

  嘟…..嘟…..

  "喂,你在哪儿?"

  "我在路上,快到了,你呢?现在在哪里?"

  "我就在燕莎边上,我等你"

  "我知道,我马上就到了。"

  扣上电话,我把手机揣到兜里,其实一般情况,我和类似女朋友关系的人通电话时,多多少少都要废话一番,可是今天一点心情都没有,因为公司的事情一直悬在我的心上,让我心神不宁。想打电话给张哥问问究竟,可是手机和宿舍电话还是老样子,根本就没人接。

  我斜身坐到河边的台阶上,看河水轻轻流淌,呓?我发现亮马河比以前干净了不少,记得小时候也经常过来玩,那时候亮马河很脏,现在已经清亮了很多,看来北京的污水改造也颇见成效。

  我周围的人很少,再加上河水的宁静,勾起了我很多以前的回忆....

  人很有意思,就算你是痛苦艰辛的过日子,等到你度过这段日子后,每次再回头想想,也就不会觉得那么苦涩了,反而是类似咖啡的那种辛苦之后的淡甜。回忆了一段过去的日子,把现在加压在身上的麻烦忘记了,人仿佛都轻了许多。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是唐糖打来的。想必是她已经到了亮马桥上,我站起身,接了电话:"喂,是我,到了吗?"

  "对,到了,你在哪边啊?"

  "我在西边,我知道你在东边,你别动,我去找你。"

  一边说,我一边向唐糖走过去。过了马路,我看到唐糖把电话放在耳朵上,眼睛正左顾右盼。心情好了许多后,我见到这种情景,不自觉的调皮起来。我没有直接过去,而是从桥的南侧遛了过去,直接抄到了唐糖的身后。

  电话继续着…

  "我马上就到啊,这两天你怎么样?一直没有消息。"

  "嗯,我还行,你在哪儿啊?我怎么还看不见啊?"

  "我啊,我很快就到了,这边堵车,我过马路很辛苦啊。"

  "胡说八道啊,这里哪堵车?路上都没什么车的。"

  "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啊~~唉呦~"

  原来是我俏俏的侧身走到唐糖的身后,然后再从唐糖身后突然出现,讲最后一句话时,并不是对电话讲,当时我已经放下了电话,直接将嘴贴近唐糖的耳朵笑声讲了出来。我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仍然吓了她一跳。唐糖大叫了一声,引来了无数路人的目光。我只是看着她嘿嘿的傻笑,唐糖瘦了一些,可能是这些日子事情都比较操心。

  唐糖发觉是上了我的当,顽皮的伸出手打了我一下,我安然接受,一切就像我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问题一样。怪异的寒暄之后,我和唐糖都不说话,看着彼此。

  四、

  "你这两天瘦了"唐糖先对我说出了这句话。

  "还不是老样子?我到是觉得你瘦了许多,这几天没睡好吧?忙吗?"我一边揣电话,一边问她。

  "我?把报社的工作辞掉了,因为不顺心吧。最近还好,就是办一些关系的事情。"

  "你辞职了?….接下来怎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我想回家看看,然后再说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我无言以对。其实我知道她辞职的最大原因是我,都说重庆妹子性格很男人化,做事不拖拉,是非分明,认为该做的事情就毫不估计的做下去,倒过来也是一样,现在就是在反作用力。

  "那个什么,我们去风往南吹吧,别在这享受夕阳了噢。"我对唐糖说。说话间,我想伸手拉她,但手一抬起就有些尴尬,赶紧顺坡下驴,将向上举的手顺势扒拉了头发一下。其实我完全知道,唐糖也看出我的动作意图,先是惊讶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原样。我和她的这些变化都在一瞬间完成了,感觉自己根本就无法用苍白的语言形容这一秒钟内的变化,所以就如此描写略表含义。

  "好啊,我还没来过这里的。"唐糖伸手理了一下耳角的头发。

  "这边,风往南吹很清淡,我特喜欢这里,而且我走了很多地方,从来没有见过能和她一样的地方,不这像三里屯酒吧那样浮躁,也不会像正规的饭馆那么沉闷,反正我说也说不清楚,到那里你一看就知道了。"我问唐糖,我用话来缓解突然见面的尴尬感觉。

  "这地方到是从来都没来过,你以前怎么不介绍给我?"

  "以前我们总在海淀那边,离这边太遥远了,而且又有栗正、海帆之类的地方,所以我就一直没提,不过这是个好地方。"

  边说边走,我们来到了风往南吹。

  五、

  这里的样子还是老样子,和上次找哥们借钱时候一样,不过我进去时,却感觉这里又清淡了不少,其实应该说这里一直就没变,可能是我每次来的心情和遇境都不同,所以才会有错觉这里在变。不过,门口的接待生已经换了。

  小接待生把我们俩让了进去,今天的点又是不早不晚,所以厅内又没什么人。来到了熟悉的地方,瞬间勾起了我很多回忆,从和微微的别离到自己喝闷酒;再从向朋友借钱到又借这地方谈分手。

  风往南吹依旧,谷海岸却完全变了。

  唐糖示意我来挑选位置,我又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个角落。坐下去,我们开始点餐。唐糖说自己吃不下,因为醒来才吃过东西。

  "你几点起的?到现在还不饿?"

  "反正没多长时间,呵,别忘了我现在没有工作啊,又不是要急着去上班。"

  "唉,还是不上班舒服,多悠闲啊,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可是不上班就会让人的心里难受,无所事事的样子啊。别老说我了,你最近怎么样?"

  "我?还不是老样子,一直在规律地生活。"

  "我是问你这两天啊。"

  "这两天一直在外地,今天下午才飞回的北京。你~真的要走?"

  "是呀"唐糖笑嘻嘻的冲我一眨眼。

  我知道唐糖心里绝对不是这般快乐,现在这笑嘻嘻,肯定是装出来的假表情。看着她笑嘻嘻,我可是一点也乐不起来,她的走和我有非常大的关系。从此以后,我发誓,再也不在进行办公室恋情或者接近办公室的恋情。

  两个人好了容易,分开就恶心了。肯定有一个人要离开这片地方,否则就只能说是两个人不是不要脸,就都是二皮脸。虽然我和唐糖的关系也算不上是办公室恋情,但毕竟很多事情是要共同相处的,一旦关系再次分裂,那见面时候的尴尬,不用我说大家也就都能明白了。况且,还有王欣那孙子的事情。

  六、

  "就这么简单的原因吗?为什么一定要走?"其实刚才我已经把唐糖的想法想得很清楚了,只是问题临到眼前,总还是会惯性的问上一问。

  "……"唐糖没有说话

  "所以啊!我觉得你应该再考虑一下。"我见唐糖不开口,再次追问。

  "不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这里没什么意思,我想回重庆看看。也许很快会再回来吧"

  "唉,如果你是因为想家了,那可以随便回家放假的,但是真没必要随便把工作辞掉啊。现在你从重庆回来,又该怎么办?再去满大街找吗?"我知道唐糖离开北京的原因,所以我希望她能理智一些,安稳地留在这里。否则她肯定会后悔自己那么激动,什么都不想就先把工作辞了。这种低情商的做法实在是太不明智了,如果换作以前,我早就明指她的问题所在了。可现在问题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造成的,所以我很多话都只能咽在肚子里,卡在嗓子眼中,就是说不出来。

  看着唐糖的眼睛,有好几次我都想说:"别走了,否则你真的该后悔了。"但是我左思右想,这些话还是不能从容的讲出来。可是我觉得,如果我把这些话明朗的讲出来给唐糖,那就又等于和唐糖挂定了关系。

  其实后来再想想当时的情景,就算说了又能怎么样呢?可是当时很多事情仍旧没能看开,所以到我们离开风往南吹的时候,有些话我都没能讲出来。

  唐糖见我沉思,就又说:"我觉得这里有点不适合自己,就想回去歇歇了呗。不过我不会永远在那边的,肯定还会回来。看你的样子还挺舍不得我的啊?"唐糖说到最后,颇带挑逗的问我。

  "是啊,舍不得啊,呵呵,现在怎么变成你这么不正经了啊!"我面对唐糖把真话当做假话的提问,根本无法选择答案,所以就只能是避开她的直接发问。

  "呵,我是在学你!"唐糖完全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看来我估计她的真话假说也一点没错。唐糖是在凭借我的选择决定去留吗?其实我想让她留下,因为说心里话,我的确挺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但是,我又一想,如果她留在这里生活。我们的关系毕竟是固定化了,我能不能给她幸福;又或者说,一旦她选择留下,我如果对她没有任何变化,那对她的心灵又是怎样的打击?

  看着唐糖直勾勾的眼神,我知道我就需要说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种经历,肯定每一个人都会遇到。

  七、

  唐糖看我犹豫,伸手叫站在一边的服务生过来点餐。风往南吹的服务生特别有意思,客人进来之后,不会立刻蹿上去让人家点菜,而是等顾客需要的时候在随时召唤。

  小服务生拿着一本菜单过来,交给了唐糖。唐糖轻巧的翻着风往南吹的菜谱,貌似悠闲地等我说话。我知道她心里打鼓打得很厉害呢。

  "你要吃些什么?"唐糖抬起头问我。

  "不了,刚才在飞机上吃了一顿加餐,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就随便喝点什么吧。"

  "好吧,给我一瓶科罗娜,你要什么?"

  "沾边"我就对沾边情有独钟。

  "好就一瓶可罗娜一杯沾边,再要一盘开心果。"

  服务生记下了名称后就离开拿货,我看着唐糖:"你把这里当酒吧啊?怎么到这种地方你都要可罗娜啊?这里不该喝墨西哥啤酒的,这么好的环境,暴殄天物。"

  "因为我~喜~欢"唐糖微笑地看着我,话说的认真,笑的调皮。

  人在交流的时候,很多不经意的话都可以透露出内心的想法,反而是越加琢磨的对白越显得没有生气。唐糖的这"我喜欢"让我看到了她的性格,久仰重庆女孩办事洒脱,不拘小节。虽然同样是四川人,却觉得不像成都那里的姑娘,办事情拖泥带水、优柔寡断。早在上学的时候,我就听说过重庆女孩子一旦高兴,经常能和男人一起赛喝酒,罚酒令,能洒脱到这个地步,重庆女孩的性格很明显了吧。

  "好好好,你喜欢就喜欢吧,反正我拿你也没办法。"我很欣赏唐糖这点,但我越理智的想我们的关系,就越无法平静地与她沟通,因为我们的结局已经制定了,这之间的过程也就没有什么美丽可言了,我认为。

  八、

  "嘿嘿~"唐糖向我傻傻一笑作为回答,不知怎么的,看了她那一笑,竟让我瞬间神魂颠倒。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越要镇定越不镇定的感觉。仿佛从认识她开始,还没有过这种失控的感觉。我看着她,眼睛里放满了自由流露的感情,但是心里强烈的要求自己,镇静!

  服务生把酒盘托了上来,给我尴尬的内心解了围。我接过沾边,轻轻地摇着它,淡黄色的酒中放着几块冰,随着我的摇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然后我将眼神放到旋转的杯子上,欣赏着酒的声音。

  唐糖看我拿酒,摇酒,听酒,知道我在逃避。用鼻子叹了一声气,然后拿起服务生放在桌子上的可罗娜,将瓶口的柠檬轻按到瓶中,酒瓶立刻向上冒出很多泡泡。

  我抬头看酒的泡泡,可是却看到了唐糖的眼睛.......

  我们坐在风往南吹里,慢慢的喝酒。刚开始进来,两个人的目的很明确,但随着在坐在一起的时间增加,越发觉自己的理智都随着酒水逐渐消化掉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可罗娜里的泡泡就像你一样调皮。"

  "你喜欢我调皮吗?"

  "不是我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你本来就很调皮。刚认识你的时候,以为你是一个完全成熟的女人,呵呵,结果越来越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了。"

  "对,后来我开始对你撒娇,可是我发现你反而不喜欢这些。"

  "我不是不喜欢,我是怕,你懂吗?"

  "嗯~我明白的,吓,多看看我的样子罢,反正我给你撒娇有没什么机会了。"唐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

  "你不是说很快就回来的吗?"

  "也不一定啊,也许就很久很久都不回来了;也许我就在重庆找个男人嫁了啊。"唐糖这句话明显又是说给我听,但我在这种时刻一般就是装作听不懂。我发觉我自己越来越懦夫了,自己的事情自己不去做,总等着老天的抉择。但这也不是我不想,关键是我对自己的选择没什么信心。

  面对唐糖的接连发问,我本能的采取了防守措施,既不直接拒绝,也不明显接受。这样做其实挺不负责任的,但我当时也就能做到这样了,因为我听得出,唐糖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但见到我之后,这个想法已经完全动摇了,甚至这个堤口已经完全崩塌了。

  在对话间,我们彼此看着对方,语言已经多余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我出来已经快8点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和唐糖都醉了,我们喝了很多酒,从啤酒到洋酒,再从洋酒到红酒足足喝到了8点多中。

  我送唐糖回到东直门,可是唐糖已经喝得有些脚软了,我刚扶她站起身来,唐糖就向我身上一靠。闻着唐糖身上的香水味道,我不禁一阵心神荡漾。扶过她,结过帐,我掺着她出了风往南吹。服务生抢到我前面拉开大门,送我们出了门。

  出得门来,迎面一阵凉风席面,我立刻清醒了过来,怎么中了自己设下的温柔圈套?

  一阵冷汗之后,我掺着唐糖上了出租车,直奔东直门。

  九、

  在车上,唐糖使劲用手拉着我的衣服,虽然她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但我仍然能从她说得已很不清楚的话中,听出她不想离开我,希望我能陪她在一起。我把自己的上衣脱掉,轻轻地给她披上,至于她用力抓着的地方,我没有动,仍旧让她继续拉着。我看她像小猫一样的依赖我,胸口像裂开一样。

  不认识她的新家,所以我干脆就把她带回我住的地方。下了车,我把唐糖抱到了楼上,她已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我再也没忍心吵醒她。把她放到了我的床上,把她放平稳后想直起身子,可是胸口刚离开唐糖一尺的位置,她就伸手拉住了我胸口的衣服。我看她没有醒,只是害怕我离开而已。

  我将唐糖的手拿开,然后轻轻地说:"我不是要走。"唐糖哼了一声,然后满意的点了一下头,甜甜的笑了。但是手还是不撒开。

  作为一个聪明人,我绝对不会被此为难住的。所以我把上衣又脱了....

  坐回到沙发上,点着了一根烟,我看着唐糖侧着,脸上酒气红晕,媚若桃花,多漂亮的一个重庆妹子。可惜我想我不是属于她的。我发现她今天穿得很漂亮,衣服和她哲白的皮肤很配,而且还穿上了往日都不穿的高跟鞋。

  我走过去,给她除下鞋子和外衣。我记得女人睡觉时如果也穿着高跟鞋,那醒过来时脚踝会很疼。

  女人的脚是精致地艺术品,唐糖的脚就是这样。我不怕别人说我变态,因为那的确很漂亮。

  我放下了她的脚,随手把被子拉了过来,给唐糖盖上。然后起来换衣服,自己这衣服传了几天了,也该换了。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去洗洗脸。

  十、

  我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宿舍的门厅,发现屋子里有一种几天不住人的清静,难道张哥这几天没有回来吗?但这可能性不会太大的,我到厨房去,看看冰箱,也许能看出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打开冰箱,里面的东西显然很久没有动过,其中有小西红柿是我走时买的,都过了4天多了,张哥最喜欢这东西,看来他离开这里已经也有几天了,那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电话也没有,手机也不开。真够奇怪的。

  我又给张哥扔了一个电话,但是仍然没有人听,只能放弃。我洗了一个澡之后,来到了唐糖身边,她还是刚才那副样子,可怜兮兮的抓着我的上衣,上衣都是我的香水味。

  因为中关村的生活环境比较恶劣,所以我会在身上擦一些香水,我认为这是礼貌的表现,让别人闻到幽雅的香气,总比大家一起比汗臭、狐臭来得好多了。而且,每次我闻到自己身上泛着清香,心情和精神也会不自觉得好出很多。不过为了不和多数人重复,我特意让朋友从香港带回来米兰的ARMANI,因为从第一次我闻到它,就觉得这味道和我的风格很像。

  我又坐回了自己屋子里的沙发上,看着唐糖睡觉。她嘴里在说话,我过去听,但是她在不清醒的情况下,说话太迷糊,我怎么也听不明白,但是却发现自己支撑身体的手背上多了一滴水,低头看,那是眼泪,从唐糖脸上划落的。

  我当时的心情,如今再怎么回忆也,已经找不回来了,我只记得当时神情恍惚,又回到了沙发上。然后继续抽烟,后来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不过记得我醒来的时候,我的眼角也是潮湿的,没有精神的控制,可能我也爱上了唐糖吧。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昨天夜里给唐糖盖的被子现在已经披到了我的身上,并且唐糖已经不见了。桌子上有她给我留的字条:

  "我走了,回重庆,如果我再回来,相信我们会再见。

                        唐糖字"

  我知道唐糖真的离开我了,我第一个冲动是去追她,但拿起电话又放下,三起三落后还是决定就这样了。就像唐糖说的,如果有机会,我们会再见的。

  不顾一段感情就这样结束了还真有些难过,因为这应该算是真正的结束了。如果今后还有机会的话,也许还好,但会有机会吗?天地这么大?不会了,不会了吧。

  十一、

  胡思乱想,哎呀,都9点多了,赶紧去公司。一想到公司的事情,刚刚的忧郁情绪突然变成了乌云密布,因为我都忘记了公司还有一件大麻烦等着自己呢。我站起身子来又去张哥屋子里转了转,看看他回家没有。不过看到散乱的被子和昨天晚上一样,我就知道他还是没有回来。可是我发现这里越来越不对,因为有一些东西不见了。像被子、褥子、杯子、台灯什么的当然还在,但一些张哥喜欢的小物件都不见了,我隐隐感觉这当中有些不安。张哥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呢?噢,可能是他收拾屋子时给收起来了吧,但又不像啊。

  我尽可能的给自己解释,但又总是难以说清,我只是觉得这当中肯定有一个很大的阴谋。为什么要用阴谋这个字,我不知道,这是直觉告诉我的。

  我惴惴不安地去了公司,公司一切如故,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我直接去找老总,但在门口看到很多不太熟悉的人,有点像我们柜台附近的经销商,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心里很纳闷,正好公司小黄从我眼前过来,我把他叫住了:"小黄,唉,这帮人是干什么的啊?"

  小黄一看是我,赶紧笑着说:"呦,谷总回来啦?这帮人啊?我也不知道,这几天老有这么一帮子人来这里,而且直接找老总,老总也没说,我们也就都不敢问了。"

  我嗯了一声,心下生出一种莫明的恐慌,总感觉刚才想到的阴谋二字慢慢浮现出来,但我又想不出来究竟能阴谋成什么样子。

  十二、

  我一拐弯,到了总经理办公室,敲了一声门,老总应声我进去。我咳嗽一声,然后推门而入。

  让我没想到的是,里面居然坐着很多的人,他们见到我都指着我说:"他也有一份!!"

  我当时就蒙了,什么就有我啊?乱七八糟的。

  老总让他们先安静一下,说:"问题肯定会很好解决的,明天这个时候,你们大家再过来吧,我金勇说话绝对算数。"

  老总一说话,这群看似面熟的人也就三了,三言两语的:"行,明天我们来;明天可一定得弄完了啊;我就没想到老张能这么缺德;我操....."

  老总把他们送走之后,让我坐下。关上门后自己也坐下。老总呼吸了一下,很严肃地对我说:"张全佑辞职了。估计你听其它同同事说了吧?"

  老总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在我听来却如雷贯耳!!呆在了当场。

  我回答:"我只知道他几天没来公司,可是我不知道他辞职了。"

  只听老总继续说:"呵!他肯定不能让你知道。"

  我很奇怪:"为什么?"为什么张哥辞职不能告诉我呢?

  老总:"他辞职了以后,就立刻消失了,我打电话就再也没找到他。我估计他是跑回老家了。"说到这里,老总断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你和他住在一起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什么傻事啊?!我早就告诉过你人心叵测,你注意了吗?"

  老总突然这样说我,让我非常委屈,因为我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解的看着老总,左右摇了摇头。

  老总继续说:"我知道了你们俩开柜台的事情,我告诉你,你已经被张全佑害死了还都不知道呢!你看见这帮人了吗?他们都是来找你追债的,张全佑辞职小事,对你没什么影响;可是他这消失,他犯下的所有黑锅就都有你来背了!

  我吃了一惊,记得当时老总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汗水"唰"的就从脑袋上流了下来。

  黑锅?是什么意思?不对!我有些明白了!!我操!丫张全佑太狠了!!居然这么处心积虑.......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5:41:16

风往南吹(十)



淹死的鱼

  一、

  老总把这两天公司的事情和我大致一说,再加上刚才进公司时听小黄对这些追债人的形容,还有刚才老总办公室这一幕幕情景,让我在潜意识中开始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我想应该是张哥,不,是张全佑这厮自己卷铺盖跑了。

  他走了,柜台的这些帐就都得算到我头上了。以前欠的,加上这次的新帐就全都算成我的了。但是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让我即便是了解了,也很难接受,太难接受了。

  老总看我发呆,凭着对我的了解,就知道我已经明白这些事情的缘由了。给我倒了杯水,然后走到我面前,将水杯塞到我手里,对我说:"已经发生了,你去把张全佑找回来,或许还有的挽救。"

  嘿!如果能把他找回来,张全佑也不敢这样就走了。可是我也不会这么做,再怎么说他也是曾经救我一命的人,就算能找,我也不会找了,大不了这黑锅我背了。

  "他一共扎人多少钱的货?"我喝了一口水,冰冷的纯净水从我的食道进入胃中,暂时浇灭了心中的怒火,让我冷静,也清醒了一些。

  "这群要帐的人不少,我粗略的算了一下,从昨天到今天,来这里的人总共被骗了8、9万吧,不过这可能不是所有的帐,如果全来了,可能就得过10万了。"

  这么多啊,我擦了擦头,这个数目对我来说可不小,而且要想一下子就筹齐,难度可就更大了,怎么才能一下就还清呢?

  "我有点奇怪,没想到张全佑还有点本事,居然能扎到10万,而且村里一些铁公鸡,从来不随便扎帐的人都能让他给骗了。"老总随身也坐到了沙发上,就在我身边。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怎么他那么能扎,一下就骗到了这么大的数字。虽然我不知道都有谁被骗了,但最起码这10万够我一呛。

  二、

  "我也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呼~您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呢,到这边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有气无力,又有些颓唐的回答老总。

  "其实你们弄柜台的事情我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那柜台也在做咱们的货吧?我就听说有人打着你的旗号拿货,而且时间不短了。不过我一直想这事和你关系肯定不大,而且你也犯不上这样,所以我一直也就没说。"

  "是啊,我根本就犯不上。"

  "但不管犯得上犯不上,这都是你弄的,公司不能允许你这种做法,你知道吗?"

  "我知道,所以我听公司的处理。"我明白老总的意思,这种错误非同小可,绝对应该处以极刑。

  "公司打算怎么办?把我除名吗?"我担心的问老总。

  "公司现在还没处理这个事情,而且你没回来之前,我们也没最终弄清是怎么回事呢。但是这肯定不是轻易的事情,你明白吗?你这次闯的娄子太大了。"

  "我明白,我也不指望什么了。"

  "其实我也觉得挺可惜的,你这样的销售人才如果离开了公司,对公司也是很大的损失。而且公司现在虽然发展了,但还很削弱,你这种人如果离开,真是不小的损害。"

  "您别夸我了,我知道我是什么玩意,否则也不会让张全佑这么涮了。"

  "人生在世,不可能不吃亏,你这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也好,总比以后再受骗的好啊。"

  "呵呵,我是怕我挺不过去啊,这10万我还不知道哪里弄呢,还长一智?"

  "办法总比问题多,仔细想想,我觉得最好还是能把张全佑找回来,如果你愿意的话。"

  三、

  老总的话进入我的耳朵,在我心里荡起了轩然大波。其实我也在犹豫,这些债务如果真的就这样摊在自己身上,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解放。而且欠了钱,无论走到哪里都像被大山压迫着,就算可以赚到钱,现在也会变得很难了。

  但虽然张哥对我不仁,如果说让我这样对他不义的话,我真的很难做出来。再说,就算我想把他揪出来,也未必有那么简单,况且他的确需要钱,先前柜台损失20000的时候张哥肯定比我着急,现在他在只能出此下策来救穷吧。

  对,我不能出卖他,不就是钱吗?我自己背好了,就算是一次偿还清了他的救命之恩,况且我又不是赚不到。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债权人缩小,最好能把分散的欠款转成一个人,这样我欠着也方便,但哪里找这个大债主呢?唉,等等看吧。

  "您也知道我不愿意啊?毕竟张哥救了我一条命啊,现在就好比用10万来买我的命,您说值不值?我也不能太看不起自己啊。"

  "但这不是一回事,他这是在犯法,你懂吗?"

  "我懂,但我有什么办法?"

  "我去中海查过了,法人不是你,是他,你怕什么?如果事情大了,到哪里也是他的责任,你只要把他找到就行了。"

  "金哥,您还不懂我吗?就算我能找到,我会这么做吗?"

  "那你只能自己背黑锅了。"

  "我知道!...."

  老总看我的情绪,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帮我又倒了一杯水,然后自己坐回了办公桌,开始办自己的事情。只留下我坐在原地静静地呆着。回忆以前的事情,回忆这些日子的事情。

  焦黄的酷暑里,张哥背起晕厥的我放到运货的三轮上,一路奔跑着送我在中关村到处找医院,然后又因为没有鲜血给我补充,为我奉上了400cc的鲜血,陪我修养,给我帮忙,他的汗水淌到我身上,他的鲜血流在我身体里。可是这个让我曾经佩服又感恩的大哥,怎么就变成了愤怒又痛恨的恶魔呢?可是我想我不是这种人,所以我只有一条路好选择,那就是承受,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只希望没有下一次就好了。

  我对老总讲:"我想先回去柜台看看,我那里还有一个伙计呢。"

  "你那伙计不错,这次报信还是他来的,你去看看也好,反正公司现在也没什么事,你去吧。"

  四、

  我辞别了老总就出了公司,路上看着秋天里的中关村,不知不觉开始失落,秋天原本就是失望的。我一路快走直奔中海,到了柜台,我看到小刘正爬在柜台上犯愁呢。

  "怎么了你?这么蔫?"我拍了拍他肩膀,问他。

  小刘抬头看是我,如临大赦地说:"你可回来了,那张全佑扎货跑了,现在人家柜台都来结账,我都快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这事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就知道他扎货跑了,其他的事都没看出来,市场里其他人都对张哥挺信任的,不然他也扎不了那么多东西。"

  "我知道这事情了,没想到你还挺够义气的,怎么不走啊?省得在这里替我们挨骂。"

  "嗨,出来混,都不容易,再说谁没个倒霉事啊。"

  "是啊,谁都不容易啊。"

  "小谷你也别着急,再大的难也得慢慢过不是?"

  "嘿,我不着急,着急也没用啊,你知道咱们欠人家多少吗?"我一说到这问题,生气的都乐出来了。

  "不知道具体说,不过可能得有10万多吧,最好能把张哥给找回来,就都好办了,不然这么多钱,一下也找不回来啊。"

  "找得回来,他就不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嗨,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就知道张哥最后走那天扎了好多G400回来,得有3、40块吧,16M的、32M的都有,不过还是32M的多。那G400挺贵的,我当时还问张哥,扎那么多回来卖得了吗?张哥说能卖,有一个大客户一口气要的,然后让我从外面截辆三轮回来放货。不过那次之前他已经扎了不少东西了。"

  五、

  我心想,如果小刘说的是实话,那就说明张哥的这个事情就是他自己做的了,连小刘的瞒着,可见他的城府甚深。而且我也不得不面对,张哥有心挣我的打算。而且他这样做,摆明了是踩着我发财。

  想到这里,我有一种冲动,就是把张哥给揪出来,反正公司里有张哥的资料,找到他家很容易,我谷海岸绝对不是这样让人欺负着玩的。

  "嘿,这G400是最难扎的,他居然能扎那么多,也够狠的了。"

  "谁说不是呢?可人家就是扎给他了,不过上午张哥拉货走了,中午人家就来结账了,可是张哥我就再也找不到张哥了,打电话他说马上就回来,可是就再也没回来过。"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天啊,你当时不在北京。"

  "后来呢?"

  "后来?人家就开始都到这里来呗,我没办法了,只能拖,可是也不是办法,你不老来,我也没你电话,每次都是张哥找你,后来我没辙了,只好去你公司找了,后来你也就知道了。我实在是惹不起他们啊。"

  "没事,不关你的事,你做的挺好的。"我安慰小刘。

  又安慰小刘了几句,我去了几个被扎货的柜台。他们一见到我都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总算是丢了的钱有可能找回来了。我告诉他们,我肯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待,账目都会弄清,请大家不要着急,只是这两天还没筹到钱。

  离开了市场,我回了宿舍,买了一点吃的东西来下肚。酒饭过后,我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冥想,事情的始终总算闹明白了。张哥是怎么跑的,我知道了,而且还明白了张哥以前一些做法的原因。

  当时G400算是市面上最贵的显卡了,一块32M的要2000多,做显卡的人从来不随便扎货,张哥这都能扎走好几十块,肯定是商户们对他都很信任。这信任嘛,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上次还债时留下的。

  张全佑在张毅山他们扎货逃跑的时候,为什么那么着急犯贱,上杆子去给别人结账?只有当时老老实实地背债,张哥的口碑才能非常好。市场里的经销商对他都非常信任,才能什么货都敢扎给我们,反正相信张哥的人品嘛,连柜台伙计的帐都按时结算,更何况是自己扎帐了。

  张哥就是利用了大家的心里,利用了张毅山扎货逃跑的事来换去市场经销商的信任,然后自己再扎帐,别人就没有了顾忌。用20000块钱换现在10几万,张哥原来这么精明,看似道貌岸然,其实....唉....人心叵测。

  我越想越不值,自己在为一个很早就在谋划自己的人帮忙,是不是真的自己已经傻到了别人把自己卖了,自己还帮别人数钱的份上?我看差不多,我越想越气,于是决定不管张哥了,去他家追债,反正这几天他手里的货绝对出不干净,如果把货代回来应该也可以当抵账了。

  在咒骂中,我睡着了,等待天明时去公司找张全佑地址,然后去他家追债。

  六、

  第二天醒来,我到了公司去要张哥当初的简历,在住址栏里找到了他的所在地址,是河北承德人,具体地址附在底下。老总见我的行为,问:"我不知道你是想通了还是没想通。"

  我回答他说:"我也不知道,但我应该去看看才对。"

  老总嘱咐我办事要冷静,千万别和张全佑吵起来,然后就不再说话,目送我离开。

  当我了解到张哥的情形时,我就想一定要过去看看,因为我不能让张全佑这样白耍,趁我不在北京的时候,就随意玩猫腻,把我视为无物。

  但到了张哥老家后,我根本就张不开口,张哥家里只有一个躺在床上老娘、骂骂咧咧的老爹和一个说话就着急的小妹妹。虽然张哥都已经快30了,但这个小妹妹的样子,也就20岁左右。

  见到我来,小妹问我是谁。我没有一五一十地把来意告诉他,我只是张全佑的同事。我刚想开口问张全佑的踪迹,就听小妹说:"你是给俺哥送钱的吧?俺哥说这两天就能把给妈治病的钱拿回来。"

  我嘴张得很大,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我没有问张哥的踪迹,我想我看着小妹那张带有红潮的脸,朴实的眼睛让我害怕。虽然我知道明明是张全佑害了我,但却让我感觉是我欠他们全家一样。

  我随着小妹进了屋,张哥的老爹见到我满脸堆欢,一看我不是来拿钱的,立刻变了一副面孔,从墙角的柜子里翻腾出个小锦盒。我远处一瞟,那应该是放钱的箱子,老爹拿走了一小叠钱之后,转身就出去了,出门时,就在门框边上很啐了一口痰。

  我不知道他痰是吐给谁看的,难道来他家如果不是拿钱,就一定会受遭遇吗?这时候大娘看到了老爹要走就急了。因为刚才老爹拿钱的时候,正好大娘躺在床上看不到,现在从屋子的窗户上看到老爹要出门,立刻就躺不住了,赶紧说,唉呦,你回来。

  小妹刚才随我进来正伺候大妈,见老爹要走,赶紧追了出去,想把老爹拦住。我左右一看,大娘躺在床上,虽然难受,但总比小妹出去截老爹安全,所以也就跟着小妹出来。

  出来时,正见到小妹用身体坠着老爹,然后代着哭腔讲:"爹,这钱你不能用啊,是给娘治病的。"

  老爹一边甩脱小妹,一边皱眉说道:"没事,我看今天印堂发亮,肯定输不了,赢回来钱就给你妈看病。你别拦着我,听见没有!你他妈听见没有,别尽跟你妈似的发泼!"

  我站在这里,人都傻了。

  从来妹想到过这一目是自己能用亲眼见到的,以为这只能是在电视里的镜头。我像张哥要债的事情再没张口。

  眼看着小妹最后还是被老爹甩掉,坐在院儿里吧嗒吧嗒流眼泪,我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赶紧过去把她掺了起来,送进了屋子。

  我问小妹:"老爹这一去得玩多长时间?"

  小妹哭着回答:"谁知道啊,反正是不输光了是不会回来的,几天也有可能,呜呜。"

  我无语,如果没来,我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那我来到这里之后,胸口就像压了三座大山一样。我对小妹说,你哥挺好的,他让我来给大妈捎个话儿,别惦记他。这里有1000块钱,你们先拿着用,过不了几天他就会拿很多钱回来了。让大妈这阵子安心养病。

  小妹赶紧推辞:"那怎么行呢?我不能拿你的钱啊。"

  我微微一笑:"这是你哥哥托我带过来的。"说罢,我把钱塞到小妹手中。

  七、

  离开张哥家的时候,我知道这些黑锅自己是背定了,我根本就不可能逼着这么一家人来要钱,况且在我心中,这也算是对张哥救命之恩的回报,其实一直一来,可能在我心里也是在等这个机会,因为我实在不想欠人什么东西,现在这样的解决办法,应该还算是比较理想的,毕竟我的命可不只值10万啊。现在两个事情合在一起,就算两清了吧。

  是不是看到我这种想法,大家都会挺无奈的,换做是谁,相信也只能得出我现在的答案。我接下来需要着急的,就是怎么才能凑齐这老些钱。

  我想了,再借恐怕不行,但我自己确实没有那么多,我不能管家里要钱,父母自己也不容易,虽然衣食无忧,但我也不能给他们老两口再添麻烦,毕竟把我养这么大就很不容易了。眼前的办法,只能是先把自己的小奥托给卖了,这车才买了一年不到,估计还能卖个3、5万的,再怎么说也是个都市贝贝啊。

  从张哥家回到北京挺麻烦的,到深夜我才进了北京市区,感到一点饥饿,因为回来时没坐货车,而是直接在火车站坐着长途汽车回来的,不是火车就没有买食品的地方,现在自己回来,直奔中关村,在宿舍楼下的小食品店里买了一些面包之类的产品,先把晚饭凑合打发了。因为把身上的钱基本上都给小妹了,再加上坐车回来又不免花费,晚上的时候,已经没什么钱了,所以只能买些零食。

  吃过一堆食品后,我一个人坐在宿舍里的沙发上发呆,嘴里叼着烟,右手拿着瓶啤酒,看着电视,颓废的不能再颓废了。

  我低头,又看到早晨唐糖离开时留的字条,怎么我总是遇到受刺激的事情,而且这些事还都喜欢一个接着一个来,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就只能当它们是来考验我的忍耐力的。

  不知道唐糖怎么样了…..现在应该已经坐飞机离开这座让他伤心的城市了吧,那我呢?这座城市对我来说,真是有太多事情了。

  也不知道张哥的妈妈得了什么怪病,躺在床上也动不了,唉,怎么我身边总是发生这种让人头疼地事情啊,我也在奇怪,难不成自己就是个大丧人?

  不知不觉,我侧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没有关,节目演完了,就随意沙沙的响着,烟头也没有掐,自由地冒着烟……

  八、

  醒来时,天还很早,才8点都不到,心里有事,连睡觉都睡不踏实,在梦里都在为10万元的帐着急。起身来,发觉自己浑身不舒服,窝一宿在沙发上的感觉真不好,特别是连鞋子都没有脱。

  我起身洗了个澡,还特意刮了刮胡子,塑造一个新的自己,这样一照镜子就能给自己信心了。简单地整理了房间,然后出门去了公司,告诉老总,自己不可能让张哥还钱了。

  在公司里,因为我的事情,正常的晨会没开,而是给我进行判决。我很意外,公司没有给我除名的决定,而是给我一个停薪留职的机会,让我先把自己的事情搞定再决定是否离开公司。至于我手上的工作,暂时接管给以前手下的人来负责。我长呼一声气,结果比想象得好多了。

  会后,老总把我叫到了自己办公室,语重心长地和我长谈了一次。我很感动,因为我认为这一生认识老总是最幸运的事情,如果我是灵通的孙悟空,那他就是万能的如来佛。会周全地考虑我,然后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老总问我:"去了张全佑家?怎么样?"

  "您看我这德行就知道了,他自己家里也挺惨的,我不想了。"

  "我就知道,你去了还不如不去。不过也好,这样你总算能平常地面对这些债务了。"

  老总说罢,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个建行的存折,扔给我说:"这钱你先用,我相信你不会像张全佑那样跑帐,对吧?"

  老总这是替我还账啊。他的决定让我很感动,因为这是我最需要别人帮主的时候。老总说:"我只是希望你能赶紧回到公司里来,把手里的事情做好,然后答应我以后别再做这些伤害自己又伤害朋友的事情。"

  老总的话,还有老总的做法让我闻到自己一股酸酸的味道,我想那应该是眼泪流到鼻腔里的味道。可是我没有答应,因为我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摔倒,就应该在什么地方爬起来,否则温室的花朵,永远也无法长大。

  老总对我的拒绝非常意外:"你不要?你知道我为了你这个决定着了多半天急?好容易把你留下,你却这样选择?"

  "我不是想离开公司,我只是想用自己的办法把问题解决掉,您明白吗?"

  "意气用事,意气用事,这10万你一下去哪里弄?自己去挣钱?你得挣到什么时候?那些欠债的人能给你这机会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想我会先把柜台经营起来,看看情况再说。以前都是张哥在做,我一点也不上心,现在全是我来了,肯定不会像以前一样,我会很快把这些钱还上的,肯定不会等很久的。"

  "好了!我不管你要怎么样,钱先借你用,到时候再还我不是一样嘛,其他的等回来再说吧。"说罢,老总正过脸去办自己的事情了。

  我低头一看,这是建行的活期存折,上面有10万元整的存款。存折很新,没有提款记录,我知道是老总刚刚给我办的,谷某何得何能才让老总如何眷顾,真是,真是,我都无话可说了,只是攥着存折发呆,当我再看老总时,老总只是向我微微一笑,意思是:用吧,别客气。

  "我肯定会很快还上你的,用我自己的力量,用我自己的柜台。"

  "呵呵,行啦,你就别在这里发誓啦,赶紧去做你的事情吧,记得,要赶快回来,公司需要你呢。"

  "是!"就一个字,但代表了我所有的激动和感情,老总,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的金勇。

  老总又照顾我几句之后,我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和公司其他比较交好的同事那里简单告别一下,就离开了公司,那时候公司刚有打卡的制度,记得打卡机还是我带着同事去附近公司买的。

  呲咔一声,我试了一下这新买的打卡机,就算开始了我在中关村生涯的新篇章。

  九、

  讲到这里,我们回归现实,我安稳地坐在三里屯52号酒吧里,将手里即将熄灭的555香烟轻放到烟缸当中,这时烟缸里已经满是烟蒂了。我看着这根即将熄灭的烟头,还在挣扎着冒出最后几缕清烟,那种几次断续的反复挣扎和后来无可奈何的等待熄灭,就像,就像一个无法挽救的爱情,努力过,但只能等待着上苍的宣判,只能等待着结果的降临。

  故事降到这里,不知道大家是否听厌?因为我在公司的故事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在中关村的生活才重新开始。

  我注视烟蒂的时候,突然抬头时发现52号酒吧里的人都很安静,包括歌手在内也都离开了键盘和麦克风,坐到我的身边听我讲述自己的经历。看着周围的人,连侍者也放下了盘子坐在我隔壁的桌子上,左手撑着腮,静静地等我继续。

  我微微一笑,又叫了一盘果盘和一包555香烟。今天的烟太勤了,一宿间就已经抽掉将近三盒了,不过不要紧,人生难得几次开心,所以我毫无顾忌,等到新烟送到时,又将它打开,点燃了一只新烟,就这样一个新的故事上演了......

  十、

  从我打完卡,就暂时离开了这个带我走进中关村的公司,成为了一个独立的柜台业主。

  柜台的生活和公司完全不同,因为我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人手不够,只有两个人,要完成扎货、装机这些事情简直太累了,如果生意好,一天下来几乎都吃不上饭,如果生意不好,整天都能有时间爬在柜台上聊天,但心里却着急的要死。

  老总给的钱,我先垫进了所欠的帐上,然后又将汽车卖掉,当做时柜台的周转资金,如果一点钱都没有,那我的柜台根本就无法经营。因为有了张哥的扎货逃跑,周围的柜台虽然对我还帐的洒脱十分欣赏,却已经留了一层戒心,唯恐这次我再扎货逃跑,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我仍旧做公司代理的UNI-C显卡、主板和电源,但毕竟是小柜台,又没有雄厚的资金实力,光靠走货是不可能大量赚钱的。但我迫切的需要赚钱,我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欠老总,不对,现在应该叫做金哥的钱还上,这样我才有脸回到公司里。其实我也知道,我早就没脸了。

  从离开公司以后,我就不再有宿舍住了。所以每天晚上我都要回家,回到我刚进入中关村时,和微微同居时的道路上,每天坐302上班,晚上再坐302下班。早上要7点出门,晚上8点才能到家,这还是平时我没事的时候。如果赶上客户需要,多晚也都有可能。

  在柜台的日子,每天都在电子市场里乱转,早上要去硬盘、内存、CPU几大件的商家那里去要价格,然后泡个方便面当做早点,如果运气好,这个早点也就能当做是中午饭了。我都不知道没饭吃是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了,呵呵。

  那些日子里,我瞬间减肥了。告诉想减肥朋友的一句话,想减肥到中关村,绝对没错。从累神到累身,你都会真实的感受到活着的快乐与艰辛。

  现在和以前在公司里完全不一样了,以前是把工作交待给员工去做,但是现在就已经不同了,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自己去做,别管什么天气,就算下暴雨你也得该送货送货。

  习惯了柜台的生活以后,心境逐渐宁静了下来,不再为损失十几万不值,也不再为每天简单又特殊的生活烦躁。但是有一点,我一直在着急,因为我还欠着老总很多钱啊,可是我在做柜台的时候很困难,主要就是因为柜台连续扎货逃跑了两次,虽然每次都有人冲在前面顶雷,但其他柜台的人总是有防备,扎货变得非常艰难,而这在柜台生活中,是最致命的问题。

  好在我本身能说会道,而且又有一张不讨人厌的脸,再加上自己在硬件上,绝对不是普通经销商那种"卖瓜不识瓜"素质可比的,所以一般发烧友碰到我,就都会成为我的客户,并且成为老客户,有了一定的客户群,日子还算好过。

  十一、

  柜台的生活持续到一个月的时候,我谈了一个单子,这个单子不小,是一个小型局域网,可能包括20台机器,如果弄好了的话,应该可以小赚一笔。所以我就非常急切的接到这笔单子,我的真诚感动了来采购的人,他对我说:"我也不能太做主,但是我可以帮你说说。你等我消息吧,你的这个名片给我。"

  说完,这个朋友从我柜台上拿走了一张名片。在中关村,很多柜台都把名片摆放在柜台最表面的位置,以方便别人拿取。

  我把他送走,然后又开始过正常的寻价、扎帐、结账生活。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朴素下去,可是没想到,新的生活就是随着这个单子的接洽又有了新的感情故事。

  记得那天是星期一,在中关村有句诗歌,叫做"星期一,买卖希"因为星期一一般是企业单位开会安排事情的日子,零散顾客也很少,所以这一天是中关村市场里最清淡的一天。我正扒在柜台上发呆,突然电话想了。我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了一个声音略带沙哑的南普(南方普通话)。这正式我们闲钱说过的小局域网生意。

  我一听是大生意,立刻来了精神。对方问了我很多装机、布线方面的问题,最后告诉我,她这个项目一定要做好,所以希望我能去她那里看看。

  我问她什么时间合适。

  她说最好能快一点,把事情赶快办完。

  最后我们敲定就在今天下午。因为现在才上午10点。

  一切敲定后,她告诉我自己的位置,我拿出一张纸,认真的记着。

  她说装机地方在朝阳区,亮马河路xx号,是一个餐厅。

  我一听,在燕莎旁边的一个餐厅,不会是风往南吹吧?

  呵呵,不会的,怎么会那么巧嘛,真是的。和她最后说妥见面地点后,我又留了她的电话,这样到了那边再打也不迟。

  我告诉小刘,自己走了,如果回来的晚,就直接回家了,反正那边离家很近。

  我坐车过去,到了那里,按照地址上写的门牌号找这个餐厅,我一路找来,很少按照地址寻地方,所以找起来还挺麻烦,走了半天终于到了这个门牌号,这时候抬头一看,我傻了.......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5:42:05

风往南吹(十一)



淹死的鱼

  一、

  我为什么傻了?因为我猜测过,但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又眼睁睁地成为现实了。这个要我做工程的餐厅居然真的就是风往南吹。

  我怕自己搞错了位置,见到站在门口的招待员,特意上前问了一下:"请问,这里是亮马河路xx号吗?"

  招待回答我说:"对,没错,就是这里,您有什么事?"

  "噢,我是来给你们做工程的。"

  "做工程?您找谁做?"

  "我找?"他这一问,我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该找谁,然后就告诉服务员:"是个女的,我有她的电话,我打电话她就会知道了。"说罢,我拿出手机,打电话找那个和我谈生意的南方女人。

  嘟.....嘟.....

  "喂?"

  "唉,您好,我是谷海岸,来给您做工程的那个人。"

  "唉,您好,我这就出去大厅,您先进来坐吧。"

  "呃,好的,您别着急。"

  "嗯......"毕竟还没有见过面,对彼此的性格都不了解,所以两个人在对话的时候都格外小心,当然也是比较尊重对方了。

  我进了久违的风往南吹,坐到了我习惯的墙角位置,然后四处寻么。风往南吹的布局,是我最喜欢的餐厅风格,好端端的装什么电脑啊?把原来和谐的气氛都毁了。我心里想。

  二、

  正在我琢磨的时候,从大厅里面窈窕地走出来一个美丽女人,看样子很年轻但面上略带沧桑,应该在二十五、二十六岁左右。其实仔细看,这女子也不是非常漂亮那种,她没有唐糖秀气,也没有微微的可爱,但她有一股非常成熟、阅历丰厚的感觉。

  她穿一身红色连衣裙,有点像旗袍的样子,但又感觉不是。上衣还披着一条小披肩,看着很爽利。她的身材很好,比之唐糖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身穿旗袍这种特别显露身段的衣服,更让人看罢则神往心驰。

  她进入大厅,左右看了一下,见到我也正在看她自己。当时我以为她就会走过来和我打招呼,可是她没有,而是用手机拨通了电话。不用想,我明白了她办事是属于很稳妥的那种人,因为,没有什么比我的电话铃声更能证明我就是我的了。

  果然,5秒钟后我的电话铃声响,我娴熟地把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然后看也没看就按了挂断键,眼睛则一直看着她。

  其实我认为她看出我是在等人,只是为了稳妥起见,所以才多此一举的打了电话。现在她确认了我的身份,先是向我微微一笑,然后抬起左手,扣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下,然后向我走来。她当时的一笑,真是妩媚甜蜜,虽然我知道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但看到她这一笑,总是觉得有种力量在拉自己。我在想,是我的定力变差了,还是她的笑太有感染力,不对,不是感染力,而是诱惑力。

  走到大概离我3米远的位置说:"您好,请问您是?"

  "我就是谷海岸,您好。"她走到我面前时,我已经转身站立起来,礼貌地对着她。随着她过来,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道也涌了过来,味道很好,应该是"依丽莎白"的香水。其实我原本不喜欢这个香水的味道,但喷在她身上,似乎就容易接手多了。

  "噢,您好,久等了吧?真不好意思。"她又对我灿烂一笑。

  "没关系,我也是才到的。"我咳了嗓子一下,然后回答她。这应当是属于尴尬的一声咳嗽,不过也有被她香水猛呛一下的反应,虽然我也用香水,但比她的淡许多。

  "那就好,您要喝点什么吗?"

  "不了,先让我看看您改装的要求吧,呃,对了,还没请教您贵姓?"

  "呃,呵呵,免贵姓罗,不好意思,补上一张名片吧先。"说着,罗女士从手里挎的小包里拿出一打名片,然后从最上面抽出一张双手递到我手里。

  我一听她把先字放到了句尾,立刻让人联想到了《大话西游》里面的台词,不知道是不是她有意的,但这种说话的方式,确实让我轻松了不少。

  看到她递过名片,我也双手去接,然后仔细一看,嚯,还是个总经理助理。这个女人姓罗,叫罗骁(同逍音)。名字很像男人的。

  "罗骁?"我顺嘴念出来。

  "嗯?呵呵,很多人都把我的名字念成'rao'音。"

  好像罗骁听到我一次就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很意外,这让我有些郁闷,心想,我又不是文盲。嘴里回答她:"这字是挺不好念的。"

  我将名片收到自己的包里,也顺手将自己的名片拿了出来,交到了罗骁手中。嘴里说道:"谷~海~岸"

  罗骁轻声一笑:"名字很悠闲。"

  我也报之一笑:"你的名字还很威猛呢,呵呵。"

  三、

  和罗骁相互寒暄了一下后,罗骁坐在了我对面的座位上。她回身叫服务生,然后给我叫了一杯汽水。我并不奇怪,因为我知道陌生的时候,一般不要饮酒,用冷饮解决一下口渴问题就好了,既礼貌又不会发生什么尴尬的问题。

  听罗骁给我介绍,她们餐厅想改建的原因是想扩展经营项目和规模。她们认为,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将来任何地方都要有相关的配套设施,所以早做早打算,可以增加风往南吹未来的竞争力,而且早个性会更突出,况且,及早把电脑拉进来,也好增加员工素质和对电脑的了解程度。

  我很钦佩罗骁这番话,因为在99年的时候,能有这种卓越思虑的人并不多。可能现在人看起来,会觉得这根本没什么嘛,但要知道,如果这种想法、看法是在2000年前就形成的,那可就不简单了噢。道理就同凡尔纳的科幻小说一样。

  我回答:"这很好啊,不过电脑是贬值很厉害,如果现在装了工程,可能到真正开始流行的时候,配置就已经过时了。"其实我这样讲话,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很可能因为我的这番话,罗骁就取消了招揽工程的计划,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实话实说,把真正的事实摆在了她面前。

  "您这样说是对我负责,但是这些问题我们都已经考虑了进去,您就不用担心了。不过这说明您做生意很诚实,我们愿意与您这种做法的人合作。"

  "谢谢,您先别夸奖,既然打算做,不如等我把工程完好搞定后再称赞也不迟啊。这里打算怎么摆放机器?大约需要几台?"

  "我们这里打算把窗子边上的地方腾出来,我们自己算过,大概装10台吧,毕竟这里不是专卖用来上网的,有了这种感觉就好。"

  "嗯,机器大概要什么配置呢?打游戏吗?"

  "我们不主张在这里打激烈的游戏,主要是上网、收发Email,再或者就是去网络上打一些纸牌之类的简单游戏,所以配置不用太高,但样子一定要好看,可以吗?"

  "样子好主要是在机箱和显示器,这都不是问题。"

  "那就好。"

  四、

  我对罗骁微微一笑,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份配置,这配置是我在来的路上写的,是大概的一套机内配置。我问她:"你们这里打算用什么上网?"

  "这...我也不太清楚。"

  "有专线之类的吗?"

  "可能没有吧。"

  "那,申请一条ISDN吧,这样才基本能保证上网的速度。"当时还没有现在这样多的宽带。在99年的北京,零散用户能用到的最快、最现实的网络就是ISDN了。

  "ISDN?什么意思?"

  "ISDN是综合业务数字网的简称,它是电话综合数字网(IDN)发展而来的。ISDN不是普通电话上网的模拟方式,它是一个全数字的网络,也就是说,不论原始信号是话音、文字、数据还是图像,只要可以转换成数字信号,都能在ISDN网络中进行传输。在传统的电话网络中,实现了网络内部的数字化,但在用户到电话局之间仍采用模拟传输,而对于ISDN来说,实现了用户线的数字化,提供端到端的数字连接,传输质量大大提高....."

  我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什么是ISDN,可是我发现我说得越多,罗骁脸上的疑惑也跟着越多,看来和女人谈数据真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她们最喜欢感性化的接触事物。

  "我看,我还是简要介绍一下吧。"

  "呵呵,没,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推销ISDN的,呵呵。"看着她掩口一笑,我自己也不知不觉的干笑了几声:"哈~哈~哈。"

  "简要的说,ISDN就是用数字代替以前老电话的上网方式,快多了,是搭局域网最具性价比的解决方案。"

  看来简单地说,效果确实不错:"我还是不太明白,不过应该不错,那我们该怎么办呢?"虽然她还是糊里糊涂的,但总算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您去申请一下就行了。"

  "那怎么申请?去电话局就行吗?"

  我真惊讶,这样的网络认识程度居然想搭个局域网,唉,真是想怎么骗看来都行了。当然,我还是没有这样做。第一,是我需要一个稳定的顾客圈子,这种有钱用户不可多得;另外,面对这种女人,对我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力,这种吸引力强过当时和唐糖在一起的感觉,因为罗骁更成熟,更有女人味道。

  "对,去电信局申请也可以,到附近大一点的电话局好像也行。"

  "好,我们去申请这个,申请的时候有什么要特别主意的地方吗?"

  "到也没有,不过其实我也没自己申请过,你去申的时候,再问问吧。"

  罗骁噗哧的乐了一声,对我说:"你还真是挺老实的。"

  五、

  我心想,好像还没听过谁说我老实呢,本来想接着罗骁说:"你才知道啊?"但是考虑到我们才刚认识,所以把这话又咽了回去。

  听到她称赞我,虽然也算不上是什么称赞,但心里非常受用,感觉很舒服。可能是她说普通话带的口音很独特。唐糖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也是带有一点南方的口音,但比起罗骁来,从说话的方式上区别很大,罗骁的声音更柔软动听,尤其是抑扬顿挫,和我这个地道的北京人差别很大。

  罗骁告诉我,她们这10台电脑希望都能上好一点的东西。我当时怀疑她说:"这10台电脑希望都能上好一点的东西"这些话都是别人教的,我认为她甚至不知道电脑的主机究竟是在显示器还是在旁边那个大箱子。不过对于她说的话,我觉得也对,优秀的配置才配得上风往南吹的味道。罗骁出手很大方,她说,她们这个工程大概会出10万左右,希望我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这价格好高啊,以至于我都不好意思再还价了。10万足够建设一个非常不错的网吧了,不过我还是得适当的抽些成出来,当然,会尽量实用她们需要的配置。虽然"英雄难过美人关",但我还是很清醒的,并不是那种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的人。况且虽然罗骁绝对是美人,我可不是英雄。想到这里,我突然为男人不平,想做英雄太难,可是做美人就容易得多了。

  我说:"我回去就设计、配件,您要什么时候开始装?"

  罗骁回答:"我们后天就开始收拾地方,您最好能在后天就把东西准备好,然后我们这边整顿利落了,就开始把机器运进来。"

  "没问题。"

  正事谈到这里就差不多结束了,之后就是我和罗骁的一些闲谈。我告诉她,风往南吹不是我第一次来,我很喜欢这里的风格,让自己有种放松和熟悉的感觉。罗骁对我以前来过这里居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在我说非常喜欢这里的风格时,表示认同和感谢。

  我一看表,已经11点多了,也该走了,不知道人家罗骁是不是有事,就别打扰人家了,再说,我如果不走的话,这马上就是饭点儿了,总不能赖着让人家请客吧。况且,这是第一次,就算请也最好以后再说了。

  罗骁见我看表,自己也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手表。我发现她的手很纤细,很稚嫩,像小葱一样可爱。我对女人的手非常敏感,可能大家对女人的手散发女人味很难理解?其实我觉得这只是种感觉,很细、很长又很肉乎的就是女人味的那种。

  罗骁看完表对我说:"下午还有事情,我们就先到这里吧。"

  六、

  罗骁的这句话说完,我不知道是种解脱还是种失望,但看她悠闲的甩甩手,回身招手服务生的样子,还是很讨人喜欢。我渐渐的发觉自己像色狼一样,见到美女就有点魂不守舍。

  服务员见到罗骁召唤急忙走了过来,很恭敬的等待罗骁吩咐。看来罗骁在这餐厅内的辈分不低哦,也难怪,毕竟是副总嘛。

  罗骁要来了账单,然后签了自己的名字就站了起来,对我说:"你稍等一下,我叫司机。"

  嚯!还叫上司机了,我心里想。

  罗骁说罢转身进去了大厅里面的房间,也就是她刚才来的地方。过了大约5分钟,她又走了出来,对我说:"我去国贸,先送你回去吧,也劳累你走这么远的路过来。"

  "我是坐车过来的,不用走的,哈哈。"

  "我知道,呵呵。"说完,罗骁又朝我一笑。

  罗骁的笑真的很媚人,我吧哜了一下嘴,并不是流口水,而是无奈。

  我想了想,自己也不用回中关村了,正好这几天很累,索性就回家吧,于是答应了罗骁的要求。其实仔细琢磨,当时自己真正希望搭罗骁车的原因,也许是想再多看看她那悠闲的样子。

  出了门,见到一辆本田雅阁轿车停在面前,罗骁打开前门,自己钻了进去。我一看,失望了,唉,人家不想和我一起坐在后面,但又一回想,自己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人家就要和你坐在一起?这种尤物还嫌没人要?别在这理当花痴了,心里一闷,我对罗骁说:"唉,我还有点事要回中关村,你先走吧,我自己走好了。"

  罗骁诧异了一下,然后打开车窗对我说:"那好吧,您自己小心哦。"然后将车窗关闭。我直起身子,带上自己的墨镜,看着罗骁坐车离开。然后也顺着道路走了出来,回到了亮马桥上。

  七、

  我自己欠着很多钱,所以平时花钱的时候都比较节省,现在离家不远,可能叫出租也不会超过10块钱,但我没有,还是从天桥过了马路,到对面去坐302路汽车了。不过我也没老老实实地坐大公共汽车,而是坐了一辆小公共。偶尔也得小资一把啊。

  回到家,我给自己弄了点吃的,这简单做饭的手艺还是在和张哥一起时练会的。我看家里有点剩米饭,就给自己做了一碗鸡蛋炒米饭,当然,里面还有很多好吃的食品,比如香肠之类的,还有,我放了很多鸡蛋。我觉得鸡蛋是最简单的高营养产品。

  吃完东西我开始盘算机器配置,她们既然是做局域网,就一定会要一台服务器,然后再加9台上网的普通机器…..我算着算着,又想起了罗骁看表的姿势和她的纤纤细手。我想她年纪轻轻就做到现在的角色,肯定不一般。而且也说不定是和老板有什么暧昧关系呢,看她丰韵妖娆的感觉,这种可能大大的呦。因为我不太相信女人有如此独立作为。

  我发觉自己有点走神,可是怎么也拢不住,总是琢磨着就奔着罗骁去了。收了半天心思也会不来,索性也不再想,回身趴在床上睡起了午觉。

  自从经历了张全佑的那次事情之后,我一直感觉自己太累了,体力加脑力都在辛苦,所以我刚躺下就已经睡着了。这可能是我进入中关村后,第一次躺在床上睡午觉。

  没想到这一觉昏昏沉沉地睡到了晚上,醒来时爸妈都已经回来了,而且做好了晚饭正等我吃呢。我擦了一把嘴,去厕所洗了洗手,然后跑过去吃饭。记忆中,还是以前上学的时候,考试前几天赶夜车,总是上学回来就先睡觉,然后等晚饭好了就起床,吃过晚饭就熬一宿夜去看书。

  自从离开学校后,就和微微开始在一起住,不久又进入了中关村,住在宿舍。就一直没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今天从厕所向饭厅一跑,似乎像跑了n多年一样的熟悉,莫名其妙的激动了起来。坐在老爹的对面,突然发现他头上又多了很多白发,老爹不是操心的人,这些银丝恐怕多半都是因我而来的。

  那天,我感觉晚饭吃的无滋无味,因为我一直在想事情。似乎经过那一顿饭,我长大了许多。也许是以前的经历让我对世界的认识不断改变,但那些都是量的变化,但是这次吃饭时我考虑的问题,让我的世界观有了一次质的转变,但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是成熟了,还是成熟的过了。因为我发现,我真心的爱整体的人们,我爱这片土地,但又痛恨每一个单独的人。

  可能这话很难理解。我爱这片土地,爱这个社会上的人们。我的意思是说,我认为人们在一起,会相互体谅,相互帮助,让整个世界都变的更美好。其实更重要的是,我生长在这里,周围都是我身上的气息,我的影子,是我永远无法脱离、忘记的记忆,所以我爱它。但我痛恨单独的人,比如张全佑,比如张毅山,比如王欣,比如中关村那些偷东西的人,他们是让世界变好的反作用。有他们存在,我看着就不顺眼,想到这里,我甚至有种铲除这些人的冲动,但又一想,自己不是超人,还是踏实点,把欠人家的钱还清再说吧。

  八、

  记得我那天扒拉了两口晚饭后,又躺上床,我想睡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开始失眠。

  辗转反侧,一直在想从前没时间,没精力想的问题。以前沾枕头就能睡着,今天从1点多一直睡到晚上快8点,有了下午的一顿饱睡做基础,现在居然一点也不困,两只眼睛都冒精光。

  突然想起上午见罗骁,我有些奇怪,因为如果用10万元,就算买联想的品牌机也完全足够了,何必找我这么一个毫无实力的小柜台做工程呢?我一向没有运气啊,虽然想不出缘由,但这太容易到来的一切,总让我有种莫明的不安。也许是我多虑吧。

  我是越想就越精神,我想用数羊的绝招对付失眠,可是半天都不奏效,于是在床上转了几个圈后,还是爬了起来,家里很早就有了台电脑,看着无聊,我决定上网转转。其实家里什么猫啊什么的都有,只是忙碌,没时间用而已。而且我一般上网都是去查资料,一直认为上网打发时间的人是很无聊的。但是现在面对失眠,发觉电脑和网络真的很神奇,它是很多怪病的圣药。

  我登上了从申请就再也没用过的OICQ,我生疏的游荡在网上,寻找能让我降低心率,能平静入睡的方法。可是后来我才发现自己的做法实在是徒劳,大脑高速的思维和白天一顿猛睡让我根本就不能终止失眠。

  那一宿,我一直在网上泡着,直到凌晨5点。我听到有小鸟在门口叽叽喳喳乱叫才意识到,天已经亮了。这时我才感觉一宿没睡是这么难受,在上网的时候,我不断地抽烟,现在猛然把窗户打开,闻到新鲜空气时,甚至都有些不适应了。

  不适应归不适应,该上班还是要上班的。其实原本我见到天亮就开始犯倦了,想倒下睡觉。但脑袋刚沾枕头,突然想起了自己欠老总的10万块钱,还有李起梁他们的几万块钱,虽然很困,我还是爬了起来,因为我不喜欢背债。

  不过这一宿我也没白失眠,因为我发现了一种免费的广告宣传。我开始用OICQ和在其他bbs板上留言,留下自己的柜台号和自己的联系电话,并写清楚自己能承接的工作项目。我认为这种方式肯定会很有效果的,因为这个时候上网的人群还不像2000年后,大部分上网的人是为了计算机知识,所以我在一些专业媒体网站的bbs上放这种帖子,很快就有网友给我打电话,让我帮着装机器和解决问题。

  九、

  第二天,我回到中关村,回到自己的小柜台里。像往常一样打扫周围的环境,等把桌子、椅子都折腾一遍后,去中海服务部买四川米线,最近我很喜欢吃这东西,它样子是面条,但不是面做的,有股特别的味道,只是有些辣得过分。

  泡好了面,我让小刘在柜台里看着,然后自己去四处寻寻报价,因为熬了一宿夜,精神不是很足,走路都感觉有些发飘,还好天气并不闷热,毕竟已经是深秋快要入冬的日子了。

  把价格拿回来,我见左右没有生意,就开始给风往南吹设计配置,除了9台工作站机器意外,还需要一台配置好一些的机器作服务器。并且,因为要联网,还需要给每台机器上一块网卡。我初步计划了一下,做出了一个配置单。配件名称

  配件名称   配件
  CPU      P3 450 or P3 500
  主板     艾崴BDplus100
  内存     128M
  硬盘     昆腾13G
  光驱     三菱钻石40X
  软驱     三星1.44
  显卡     TNT2 M64
  显示器    三星550S
  声卡     帝盟S90

  因为资金比较充裕,所以我上的配件都比较好,CPU都是一水的"屁三",这可是村子里对奔腾三的称呼。然后内存上到128M,为了执行软件时,效率能高一些。当然,显卡就相对差一些了,因为考虑到风往南吹并不怎么玩游戏,所以上了TNT2M64显卡。其实这卡在当时也相当不错了,优化优化,在《Quake》里也能测出1xx多祯呢。我怎么觉得自己在写显卡评测啊,呵呵。看着机器整体配置那么高,总不好随便给人家上一块烂卡就打发了。最后决定还是配一块D-link网卡。

  那时候,中关村的网卡和现在也差不多,遍地都是水货和假货。我到不怕水货,反正凭着在市场里和以前公司的关系,到没人不给我换货,我就怕买到假货。其实出了毛病到也不是不能解决,就是出毛病的频率如果太快,那换了谁不都得烦死了?我突然一想,多出毛病也好啊,每去一次就能见到罗骁了,呵呵。想归想,我还是尽量挑了价格比较高,质量比较好的产品。

  四处转了转,除了CPU、硬盘和内存这三大件意外,其他的配件按照上面的配置表,基本上都定好了。因为CPU、内存、硬盘的价格变化太大,我如果早弄了来,也许到结账的时候自己就赔了。其实扎这种东西就好比做期货买卖,运气好了,赶上配件缺货涨价,也还真能赚上一把。不过我对赌博不感兴趣,特别是见到了张全佑的老爹之后,对这种东西深恶痛绝。

  一个上午都没有生意,不过我也不介意,因为有风往南吹的工程给我撑着呢。索性我就开始扎些不好拿的货,以防备罗骁突然要货。

  果然,下午的时候风往南吹就打来了电话,可惜不是罗骁打的,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也是在负责这个工程。他对我说,餐厅里已经开始动工了,一些简单的东西都搬开了,估计明天白天就能把餐桌地毯之类的东西移开,保守估计明天中午前就可以完成这些准备工作,所以希望我明天下午就能把机器拉过去,然后开始搭建局域网。

  我一口答应,这都没问题。不过这也加快了我工作的步伐,因为如果明天下午就把机器拉过去,那这之前我就要先把10台机器都准备好。而且现在还有很多东西没买,比如网线和一些在墙上盖线的PC槽。

  至于这种墙上的遮丑线为什么叫PC槽,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不过那东西真的挺贵的,它不是按米来算,而是按根来计算,每根大概3米长,零售价5~10元不等。我当然给风往南吹上最好的了,所以就先要了20根最好的PC槽。

  十、

  我正自忙碌着扎货,电话铃响了,我一看电话,是个不认识的手机,可能是网上的某个网友打来的吧,我想。我接通电话一听,这哪里是什么网友,那柔嫩甘甜的南普一出声,我就知道是罗骁打来的电话。

  "您好,谷先生吗?"

  "唉,您好,您好,是我,您是罗小姐?"

  "唉,对,今天我们那里有人给您打电话,把我们的安排说了吧?"

  "是有,我正在抓货呢,没想到你们那里办事还挺利落的。"

  "呵呵,是应该的嘛,计划好了就要赶紧去做。"

  "呵呵,对,对。"

  "没事,我就是问问他通知到了没有,您已经开始忙了,那我就不打扰了。我们明天会派车去您那里拉货,需要什么车?"

  "嗯,最好是一个中型面包,最好是这样,为了安全。"

  "好的,谢谢您,我们明天车到了中关村会给您电话。"

  "嗨,没事儿。"

  "那好,就这样?"

  "好的,再见!"

  "ByeBye!"

  刚一接到是罗骁的电话,我就一阵窃喜,挂上电话后,我心情比没打电话之前好了很多,原本打算赶紧把货抓完了再吃饭的,可是心情一好,决定买一份村里最好的中午快餐--小鸡块。

  在村里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在99年至2000之间,中关村最好的快餐就是四川的辣子鸡块盒饭了。如果你是打电话订购,就会有人专门给你送到柜台里来。这一盒饭要10块钱,全中关村哪里的价格都一样,不过味道就差别很大了。因为以前在公司里总吃,也知道哪家的味道不错,所以就打电话过去要了两份。

  其实离开了公司,我每次吃饭的时候,还真是挺想小鸡块的,可是每次想吃的时候都会念起自己还欠人家很多钱,能省就省吧。所以就由原打算的小鸡块变成了中海的5元盒饭,如果在外面,没能赶回市场,一般就吃凉皮、肉加馍这种东西打发肚子,因为它更便宜,而且我认为它比起外面那些老农卖的盒饭来说,更加卫生一些。我怕自己因为吃一顿就拉肚子,因为我可以不上班,但我的柜台费可是每天都会计算在内的,我不能再损失了。

  小刘见听我说订了两份鸡块,也挺高兴的。我们中午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大荤的东西了。

  可是小鸡块送来我一偿,还颇有一点失望,好像这小鸡块的味道已经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好了。也许是我好久不吃,就将主观的感受投入到其中,让它在我印象中更好,不过也可能是做饭的小饭馆质量下降了。做人、做公司都是这样,如果不向上发展了,脚步一旦停滞就会后退,就像逆水行舟。

  十一、

  吃完午饭,我开始拉开柜台,带着小刘把扎来的机箱一个个摆好,然后开始上硬件。把机器装好之后,开始上软件,我做了一套系统,因为这10台电脑中,有9台都是一样的配置,所以我做了一个Ghost,然后让小刘慢慢克隆。

  小刘这人挺踏实的,就是自己比较倒霉。当然,他的倒霉和我的不一样,他就是喜欢丢东西。一个月之内,连续丢了两部手机、一辆GANT赛车,和钱包一个,有一次还差点把账本弄丢,吓掉我半条命,所以我从来不敢把柜台重要的东西放在他手里,只把可以直接做的工作交给他。

  猛干了一天,但是仍然没能在市场关门前把事儿都做完,没办法,市场一关门就会停电,所以我也就只能先停下来,好在剩的东西不多了。我和小刘把柜子锁上,然后就一起回家了。我和小刘顺道,他比我家也不近,他住在东四的一个胡同里。

  我回家后,粗略了考虑一下明天的工程安排,到底要怎么弄。因为我柜台的人手不足,可能下午做工程的时候柜台就不开了,带小刘一起去风往南吹帮忙。反正他总是听我念叨风往南吹,也一直想去看看这块特殊的地方。

  吃过晚饭我照常上网,一边收信,一边在各大bbs上留帖子,回复别人问的技术问题。没过一会就又有些发困了,随便敷衍了几个网上的朋友就想睡觉了,因为我知道明天的工程不知道会做到什么时候,我经常为顾客的机器弄到11点都不能回家。

  但是这些网友在我眼中都是未来可能的客户,所以我虽然想睡觉,告别的言语也非常客气,当然,对于我这种聪明人,会把一句很可气的话粘贴复制很多遍分给网友。左右不断的ctrl+c、ctrl+v。等到没什么人继续说话了,我就下线关了机器,连刚收的信都没看,就关机睡觉了。

  虽然上床的时间很早,但仍然在床上躺了很久,首先,我怕我放在柜台里的那些机器夜里被偷走,不过中海的夜间治安一向不错,还没听说夜里丢过什么东西呢。我安慰自己,肯定不会丢东西,可是心里还是犯嘀咕,因为我已经经不起再有这种意外了。另外,一个工程真的有很多工作要做,现在就像考试前的复习一样,最好能在明天到风往南吹之前,把所有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

  想到这里,我下地到自己的电脑桌前,把明天所有有可能用的软件光盘都装到了包里。看了看又想了想,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了,这才又回到床上睡了。

  第二天我10点多才到中关村,因为我起床后又洗了个澡。我一向认为,我洗完澡时,自己会很精神,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肉体上,都能让自己比平时精明一些。

  十二、

  一阵奔波,我到了中关村,走到柜台时,见到柜台前还站着三个人,一男两女。

  我想可能是来买东西的吧,做生意就是这样,说起来可能没有一点科学根据,但真的就是这理儿,没生意的时候就总没生意,可你一旦有了生意,就会又招来无数生意。可能是购物的人也喜欢扎堆吧。看到我们柜台里摆着一大堆机箱,就感觉我们生意好。生意好的原因一般都是信用好,所以这群人就来了吧,应该是这样的,对,就是这个道理。

  我走上前去,小刘见到我来了,对这三个人说:"他来了。"说着,向我一指。

  我一看,嗯?难道不是来买东西,而是来找我的吗?

  继续向前走,距离柜台和这三个人越来越近。他们听到小刘的话,不约而同的回头看我。

  这三个人里,其中一男一女的样子我没觉得有什么意外,但是另外一个单独的女生一回头,与我四目相交时,我浑身一个冷战,这个人的样子好熟悉,熟悉的让我吃惊..........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5:43:36

风往南吹(十二)



淹死的鱼

  一、

  当这个女孩回头看我的时候,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因为我以为她是微微,但当我把揪起来的心情逐渐抚平后,仔细看她才发觉,她不过是像而已,绝对不是微微。但他们真的非常非常像,不仅五官像,而且神态和一些小动作也十分相似。我甚至感觉是微微的姐妹。

  小刘对他们说完话后,一起转过头来,刚好我也走了过去。走到大约相隔1米的时候,我站定了,但是我心里全是问号,他们是谁?来找谁的?找我?找我干什么?

  我张嘴问:"我是谷海岸,你们是?"说话的时候,我习惯地用右手轻轻搔了下脑袋。

  那个非常像微微的女孩听我这样一问,小嘴一驽:"小骨,我不是说今天过来的吗?你都不给我回Email的,OICQ上也没有回答我,可是我给你留言了,还以为你会记得呢。"那时候OICQ还没有QQ这个名字呢。

  哎呀,女孩子这样一句话说出,我恍然大悟,因为我想起来,自己确实收到过她的Mail。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我到家就挺困的了,上线一边收信,一边在bbs里留了自己的柜台联系电话。

  等收完信以后,我也没什么兴趣上网,因为太累了。所以就下了线,然后我草草地看了看Mail,其中好像是有一封信:

  "您好,小骨,我是珍稀,我想请你帮我参考一套机器,可能近期会去你的柜台。

珍稀"

  珍稀是我在OICQ里认识的一个女孩,好像岁数不大的感觉,不过没什么深聊,我通常也不和网友深聊,因为我没这个兴趣。再说,那个时候的网恋还不流行,也没那么多无聊的人跑网上来哥哥妹妹的,所以那时候我上网是属于绝对的广交而不是深交。但我得承认,她的名字让我很感兴趣,似乎在如汪洋的上网用户中,珍稀这个名字还算清新。小骨,是我在网上用的名字,这是温瑞安《四大名捕》系列小说中的一个人物的名字。和我的小名同音不同字,所以就用了他。珍稀也是这样,我今天见到她的时候才知道,她本人叫甄希。

  二、

  知道她是谁就好办了:"哦,这两天实在是太忙了,你没看嘛,我这不是着急的赶回来了嘛。就是给你帮忙来的啊,哈哈哈。"

  "胡说~八道,我们明明看见你是踩着四方步进来的,还说着急。"

  "着急我也不能飞啊,是不?那天我是收到信了,可是我当时挺困的,所以就给忘了。不过我也没想到,你就真真的过来了。"

  "我说过来,当然就过来啦,哪里像你?说话这么不算话。"

  "你要装什么机器?我帮你弄吧,小刘,帮她拉个单子。"我在对员工讲话的时候,一般都是用"帮"、"请"之类的字眼,而不是"你给我"怎么怎么样,因为我希望给他们一个很好的工作心情。果然,小刘很乐意地点头,从柜台里翻出了一张配置单。

  我从甄希侧面擦过,进去了自己的柜台,因为我要赶紧把风往南吹的机器收整好,因为很快就得给罗骁送过去了。

  小刘走出柜台,拿出一个装机单子给甄希配机器,我就在后面给局域网机器进行最后的调试。我去其他柜台拿一些网络产品之类的东西,但是我估计已经来不及把驱动装上了,反正去罗骁那里也要装的,还是算了吧,把机器整理一下就完了。看看表,也差不多就到了中午的饭点儿。

  我始终在里面忙,小刘在外面也没闲着,给甄希一行人从扎货到装机,硬件都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我抬头一看,小刘已经忙出了汉,可能其他人都没在意,但我始终认为,我能招到小刘这样实在的人,确实是非常幸运。

  甄希的机器已经装完了配件,就差安装系统了。因为柜台里已经摆了10台机器和一大堆散件,所以根本就没地方再腾给小刘装系统。

  甄希也是很懂事的女孩儿,虽然看样子和微微的眉目表情那么像,但行为处事要善解人意得多。她见到柜台地方小,安装系统有难处,就对旁边的朋友说:"反正快中午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我在旁边一听,心里暗暗叫好。赶紧说:"也对,这时候也正好出去买点盘用。你们回来了,小刘这系统也就装好了。"说完话,我心里又一生气,这小丫头,来我这里装机器,也不请我吃顿中午饭。

  小刘向他们嘿嘿一笑,说:"对,你们回来,我也就能弄好了。"

  甄希和她的两个朋友一起走了出去。小刘问我:"小谷,你哪里认识这么个漂亮姑娘啊?"

  我嘿嘿一笑:"你要是见过我以前的微微,你就会觉得甄希还不够漂亮可爱呢。"

  "那我不是没见过。你也真行,这么忙都还有时间认识女孩儿啊?你还是不累。"

  "我这哪里有时间啊?她是我在网上认识的,我都没和她说过几句话,昨天她给我发了信,说要来装个机器,可是我还给忘一干净,呵呵。"

  我和小刘一边说话,一边麻利地干活。等网卡都安装好了之后,一切齐活,我就等罗骁的车来接我。小刘也是猛干,我把柜台腾出来之后,他就把甄希的显示器放到柜台上装系统。

  如果是在现在,市场里的经销商都比较随便,如果你柜台没有地方,大可以到隔壁柜台借块地方装系统。但是在99年底,这种事情还不多见,大家生意都不太好,人家才不会眼看着你用自己的地方赚钱呢。虽然说如果你非要去别人那里装,可能也就装了,但总会招徕反感的,所以小刘就等我把柜台腾出来再装。

  三、

  小刘扒在柜台上装系统,我就开始把放在柜台里的机器一个个往外搬,虽然一个机箱不是太沉,也就几十斤,但这10个搬来搬去的,也真够一呛。

  其实装个系统也没多麻烦,我和小刘把柜台稍微归置了一会后,我对他说:"我出去找个卖电脑桌的,让他把货送过来,你等会。我顺便把饭带过来。"

  "成,那我在这儿装系统。"

  "好吧,那你赶紧弄,下午你得跟我一起走,那边事情挺多的,而且你不是也想去风往南吹看看嘛。"

  "呵呵,好啊。我吃泡面就行了。"

  "这点儿也就吃泡面。"我回答小刘。

  出了市场,我在门口搜到了一个专门卖电脑桌的小贩,让他给我准备好10台电脑桌,马上就弄过来,然后我一会要买。按照他的设计,我要了一套认为比较典雅的桌子,我想这样才和风往南吹的味道相匹配。

  办完桌子的事,我到中海的市场服务器买午饭,两根小火腿肠、两碗泡面和一袋饼干。我把东西都拿回了柜台,然后去市场的水房泡面。一般到了11点半以后才有卖饭盒的人,所以今天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就吃一点素食品。况且,我估计到了风往南吹会有一顿比较丰盛地晚餐。

  我把面泡好以后,就帮着小刘把腾机箱盒子,等他把系统都装完了之后,我们把显示器往柜台旁边一推,然后两个人开始吃泡面加小火腿,其实这也是中关村比较地道的午餐了--"经济实惠餐"。我坐在一个显示器箱子上吃饭,虽然面条平淡无味,但在我嘴中却吃得十分起劲。

  我和小刘刚说说笑笑地把"经济实惠餐"解决掉,正在收拾柜台时,甄希和她的朋友走了过来,站在我身后的位置。

  我没有看到甄希过来,把桌子稍微擦了擦,然后对小刘说:"你赶紧装机器吧,一会咱还得走呢,我把东西倒了。"

  四、

  说完话我站起来一转身,见到了站在身后的甄希。她见我突然站起来,也颇感意外,下意识的一抬头。这个样子,让我狠狠地呆了一下,真像,真像微微。我心里想。

  当然,我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经历了心里的冲击。我对甄希说:"你的机器马上就能好了,你先坐一会吧。"

  甄希轻轻点头,但没有坐下去,而是回身对旁边的一个女孩说:"你坐吧。"那个女孩也颇为腼腆,我不坐,他拿东西让他坐吧。

  等我到方便盒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自己的座位是拿着东西的男孩坐着,我心里有些诧异,在女孩面前,你居然可以安稳地坐着,真够没风度的。

  系统装过之后,又加了一个Modem。我对这个甄希非常非常有好感,所以在选择Modem的时候,选了一个我自己认为最好的,也是当年我一直使用的Modem,Acer使用TI芯片的黑色小猫,在我家平均握手速率是53333,最高到过54000,而且速度奇快,够可怕吧。

  选好猫,然后装了驱动以后,上网小转了一圈。那时候网落还没有很普及,所以速度很快,到处遛达都畅通无阻。

  装完了所有的东西,点钱,送货。一套机器下来是8000多,也是屁三儿的机器。我和小刘倍儿麻利地把机器和显示器装了起来,然后推着附带的键盘等零碎,把他们送了出去。出门叫了一辆出租,然后甄希就和朋友离开了中海市场。

  临走时,甄希感谢我,告诉我:"晚上要上线的。"

  我说:"好的"。

  五、

  回到市场里,我还没坐稳电话就来了,是罗骁打来的。她告诉我,她们风往南吹的车马上就到,是一辆依维柯。现在已经进了中关村,但不知道怎么到中海市场。

  我告诉她:"你沿着白颐路一直开,看到路东的中国大恒店后,然后在接下来的第一个丁字路口左转就是了。那门口还有一个药店。"

  我扣下电话,和小刘把所有的机器都搬了出来,然后开始锁柜台,因为我们这个工程不知道要做到几点。可能一下就到深夜了。

  我把东西都摆在了市场柜台的过道中,然后坐在一个机箱上等着电话。10分钟后,罗骁又打来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中海市场,正在掉头。

  我拉着小刘,把机器一点点向外卸。出了市场就看到一辆前面白色后面绿色的"依维柯",就是很像2001年贺岁片《没完没了》葛优里开的那辆车。不过当时看到这车的时候,还没看过那部电影。

  罗骁盈盈走下车,看到我已经站在门口。她突然一笑,然后用小手轻掩。我想,可能是当时我身边围了一大圈的机器,机箱盒子是白色的,显示器箱子也都是白色的,自己可能会有些像放羊的娃。

  走过去和罗骁轻握了一下手,然后我向她介绍了小刘,罗骁也介绍了一些她带来的人。

  我打电话给电脑桌的商家,让他把10个电脑桌送过来,让罗骁检验。很快,就见到老远出有几块"巧克力"背着案板跑了过来,等走近了,才发现这些巧克力是被晒得黝黑的小贩,案板当然就是电脑桌没有展开的样子。因为车内空间有限,所以就没有当场把桌子打开。罗骁看过觉得很满意,然后就直接把它们拉上车了。

  我就知道罗骁会满意的,我的眼光嘛。

  装货完成、点火开车,我们像风往南吹出发了。这时候是中午2点。

  罗骁在路上告诉我,她们已经把风往南吹修正过一遍了,腾出了两遛靠窗子的空地来放电脑。

  汽车在三环上猛开,我和罗骁有说有笑。罗骁一看就是专门做与人交流的事,所以非常擅谈是基本功,我以前也是做市场,所以我们谈话毫无间歇,仿佛10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小刘和车里其他的人就安静了许多,我几次想和司机说话,但都是刚要张口,就见到车窗上写着:禁止与司机谈话。

  六、

  一直到了风往南吹,我们从燕莎桥底下掉头,然后驶入了风往南吹。我用手一指:"小刘,这就是风往南吹。"

  下了车,我们开始卸货。进得风往南吹后,我发现这里的格局有了不小的变化,餐桌餐椅向大堂方面延伸了许多,把靠门附近的地方都腾给了电脑。虽然这样看来,感觉也还不错,就是有一点美中不足,餐厅中间的那个圆形酒柜显得有些碍事了。

  今天风往南吹已经提前打烊了。我们是从后门进入的,这是我第一次走风往南吹的后门。

  罗骁先亲我和小刘坐下,然后叫了两杯汽水。"你们先歇息一下,路上太干燥了。"

  我说:"没关系,早弄完早踏实。"喝了几口水,我们就开始干活了。

  先把餐厅小整理了一下,把该挪开的桌子椅子都挪开,然后开始往餐厅里运机器和电脑桌。机器因为比较娇贵,所以直接从后门就拉了进来。但电脑桌就不是了,因为还需要现场安装,把这一大堆案板改造成成品桌子,所以先没拉进餐厅,而是直接卸到了地上。

  我告诉罗骁,把电脑搬进去以后,先不着急弄的,得把这些桌子都拼好了以后,直接把电脑装在桌子上了。罗骁带着她的人,把电脑轻轻抬进餐厅就放在了地上。而我和小刘就开始安装桌子。罗骁给我拿来了改锥。

  打开包装,卸出里面的桌面,到出小钉子,我和小刘各搂着一台桌子耍弄起来。不过一个人弄一个电脑桌,实际上是很麻烦的事情,所以有时候我们也需要别人的帮助。罗骁也就在旁边看着,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就呼唤餐厅的人。

  我嘁哩咔啦就把桌板给拆了一地,然后再逐个装上。这东西可都不轻,再加上这么多,就我和小刘两个人可够辛苦的,连罗骁也看出来我俩的劳累,所以不时的请人给我们到水。

  虽然我在中关村做电脑这行已经不短了,装的机器也不少了,但真的去搭一个局域网,从安装桌子,钉PC槽这种从头弄起的工程,还真是没怎么接过,经验也非常缺乏,以至于忙得我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经常弄出笑话,甚至将一边的罗骁都逗得呵呵笑。

  七、

  到了下午4点了,我们才将将把桌子弄完,看这一个个立起来的小桌子,哎呀呀,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而且它们都成才啦,呵呵。我有时候就觉得,自己也老大不小了,该找老婆结婚生孩子了,可是我又一想,在自己没有把握好好教育孩子,让他们成为有用的人,自食其力的人之前,还是不要有这个打算了。娶老婆也一样,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养活她,我还是不要这么做了。

  装完了桌子,罗骁看我们也很累了,就叫来了风往南吹的人,把地上的垃圾纸屑都捡了出去,并且让他们再把桌子抬进去餐厅,摆在相应的位置。我和小刘也跟着扛桌子的人走了进去,看罗骁的安排。

  桌子对立摆放,顺延着空出来的墙壁。看来布局还不错,总算没很大的损坏风往南吹的整体形象。而且整个乳白色的风味一点也没有变,让我感觉这里还是那个我非常喜欢的风往南吹。

  桌子摆好了,我就开始装机上电脑了。这又都是我和小刘的事情,两个人拆箱开包,把电脑一台台摆上桌子,然后开始调试网卡,对联局域网。因为ISDN还没有申请下来,所以今天我就暂时用Modem拨号上网。我早料到他们申请不下来,所以就随身带来了一只Modem。

  但基本布置就应该暂时这样了,短期内会改变。罗骁既然这样说了,我就开始给地上走线,然后在一些明显的地方,用PC槽给盖上。

  等把这一切弄完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我一看表,呵!快7点了。

  罗骁对我说,这个工程是他们老总说要弄的,而且这两天就要过来看看完成的进度,所以最好能尽快弄好它。我心想,怪不得罗骁这么着急呢,还没和我怎么谈就要求我赶快把工程弄完。没办法,那就继续弄吧,不过罗骁这姑娘还算凑合,在风往南吹里给我们准备了一桌好菜。

  饭桌间,我们小聊了一会。这时,我知道罗骁是上海人,以前住在徐家汇,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了北京。我觉得挺奇怪的,一直以来,北京和上海两地的人都堪称宿敌,见面就是死对头,不是特别安排,一般少有往来,特别是上海人自称地球村,眼界很高,很少能见到上海人到北京发展的。

  不过罗骁还算好,挺随和的。但凭我的感觉,她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这张看似晶莹的眼睛里,绝对深藏着许多故事和许多设防。

  八、

  吃过饭,还有一顿甜点,这让好久没吃正经饭的我有些不适应。自从进中关村之后,我的饮食几乎就没正常过,早饭通常不吃,午饭也就稍吃一点点,有时也会忘记吃;晚饭就更可以,一般都会拖到晚上9、10点钟才会吃,甚至更完,核算一天下来,我就捞一顿夜宵。现在自己做柜台,到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是一般早上来到柜台里,一顿早饭吃完后,也就懒得吃中饭了。总之是一直三顿没个准谱。

  我去过几趟上海,对那里印象也比较深,所以饭间和罗骁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小刘则是左顾右盼,偶尔也问我:"你能找到这么典雅的地方伤心,也是挺幸福的事。"

  "伤心还幸福啊?"我回答他。

  "你上次说,你以前经常来这里的吗?"罗骁听到我和小刘的对话后问我。

  "呃,是,以前有时候来,不过最近一次也得几个月了吧,关键我离这里太远了"

  "以后可以常来啊,我们也需要您这样的人帮忙呢。"

  "呵呵,哪里、哪里,有事情你说话好了。"心里想,好像一顿饭就把自己给卖了一样。

  吃过饭后,我们继续施工。先把所有的线头都对好,插入HUB当中,然后装网卡驱动,实验局域网状况。还好,因为我买的网卡和网线都是比较过硬的产品,所以没出什么问题。很顺利的就可以进行局域网内正常操作了。

  试过了局域网,该弄携带上网了。我记得win98第二版是可以实现携带上网的,通过NETBEUI协议可以搞定了,可是把Modem接上以后,除了服务器意外,其他机器都不能上网。自己做过网的朋友可能知道,计算机这协议最讨厌,就算是最轻微的调整,也得是重新启动计算机,这功夫就耽误大了。

  吃过饭1个多小时后,局域网的事情就都搞定了,但是后来安装的网络冲浪可费劲死了。因为平时我也安装过局域网的互联上网,可是不管怎么样,我这里的机器都不能上网。记得当时我虽然也不时那么着急,但是因为总是处于蹲着的姿势,所以还是浑身都是汗。

  九、

  罗骁这人挺不错的,一直在这里陪着,不过我想是因为他怕我们不能按时完成工程。她见我苦苦思索问题原因,遍递过一杯水来。有了几次解除后,我和罗骁的关系已经近了不少,也不似刚见面时,两个人说话都像隔着一层膜。

  我想,如果有某台机器有问题,那么有可能是哪台机器不能上网,就是哪台机器的问题。现在是所有机器都不能上,那问题应该是服务器的问题了。我再去找,没错啊,启开了这个协议啊?

  后来一查再查,嗨原来是自己在拨号连接上没有打开这个协议,我想给自己一板砖。

  解决完了这个事情,我以为问题就解决了,但是我再试的时候,还是不行。我想,是不是我其他工作站机器的配置有问题?于是又一个一个的把网络属性查了一遍,网关、DNS都没错啊,怎么就是不行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又没办法,只能一点一点去试,但反复的启动计算机,让我身边的时间像风一样的飞逝。我感觉也就10分钟的样子,可是一看表,居然已经过了1个小时。快11点了,我还都没能把网弄通。

  哎呀,我今天还答应甄希晚上上网呢,她今天能给我拉来一个单子,将来肯定少不了。可惜今天恐怕是没戏了,我现在还没把手里的事儿弄完呢。这个甄希,她一出现,让我总想活在梦中一样,和微微的感觉真像。

  眼前的机器刚重起完,我又开始调试,也就没再想甄希的事情。我看小刘怎么半天没说话?回头一看,他已经坐在旁边昏昏欲睡了。

  除了我以外,小刘对配置网络也不懂,我跟他说:"小刘,你要是困了,就先走吧,明天还得去柜台呢。"

  "没事,我在这儿陪你吧。"小刘回答我。

  "不用了,现在也不用干什么力气活了,你先走吧,明天还得开张呢。"我催小刘回家,这么晚了,明天肯定上班没精神了。

  "那好吧,我走了。"说罢,小刘站起身来就走了。我心想,嘿?让你走,你就真走啦?

  我回头向身后一看,发现那些风往南吹的伙计们稀落地各自坐着,看着就特别没精神。我再转头,罗骁离我很近,虽然看着不时那么困的样子,但也能感觉出来她是在强打着精神。

  我对罗骁说:"你去睡吧,我自己弄就行了,他们也不用在这里了,这儿不用力气活了。"

  罗骁一左手放在桌子上,托着腮回答我:"没事,就在这儿陪着吧"。

  我心想,也对,我担心人家不睡觉身体不好,人家还担心我趁没人管的时候,偷些东西呢吧?久在社会里活着,特别是经过张全佑那些事情的接二连三发生,我对这个社会上的人已经是非常失望了。

  十、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桌子前喝了一口水,就回身又开始配置这些协议。我在想,这么下去找不到问题,还是用一个软件吧,好歹先把今天的问题解决掉。用Modem拨号上网,下了一个sygate软件,这个软件挺好用的,以前我做网的时候用过,而且它很简单,只是服务器端装了就可以,用户端什么软件都不需要加。

  在华军软件里转了一会,找到了这个东东,然后开始下载。我又站起来,直腰。天越晚我就越容易疲劳。刚开始的时候可以一直蹲在电脑前检查毛病,但是到后来,过不了一会就要站起来了,不然还真有些受不了。

  伸完懒腰,我看一看表,喝!都1点多了。再回身看看周围,那几个帮忙的伙计早都扒在就近的桌子上睡上大觉了,那个香,我这不能睡的人看着他们真眼馋。

  罗骁看我站起来,以为我把问题弄完了,赶紧也打起精神,站起来问我:"行了吗?"

  我遗憾地对她一撇嘴,意思是还没有。

  我对她说:"我看这样的下去不成,所以我又下了一个软件,看看能不能解决。对不起啊,我太慢了。"

  "每个局域网都这么麻烦吗?"罗骁问我,虽然她陪我劳累了一个晚上,但没有显出一点厌烦,这让我很欣慰,不过她一天都在这里看着,没得机会休息,脸上的妆淡了一些,让我能更加真实地看到她的样子,嗯,如果她不化妆,样子会比现在更漂亮,只是化妆可以让她增加一丝成熟的感觉。

  我本身也很困了,但是看到罗骁的样子,总算来了些精神。我突然想,如果她不化妆,可能也就像24、5的样子。

  罗骁看着我盯着自己发呆,微微有些发窘,问我:"你怎么了?"

  我被她一句话叫醒:"呃,没事,犯困了。"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们老板明天就来查,就不那么着急了。刚才他打电话来,说明天就想看看,我,我没想到要熬这么晚的。"罗骁回答我。

  "没关系,这是我的问题,我也没料到。我尽量快些弄好,让你明天能交差。"我回答罗骁。

  "谢谢你。再喝点水吧,加油。"说完罗骁向我一笑,居然像孩子一样。

  "好吧,我多喝你的水,也不能给你白干活。"我接过水杯,咚咚咚,又喝掉了。

  十一、

  罗骁低头看几点了,当时虽然是她看表,但我也知道已经是凌晨2点了。罗骁一看到天色太晚了,叫醒了一个爬在桌子上打呼噜的伙计,让他去把前厅后厅的门窗观赏,然后检查一下后面有什么事情没有,顺便再把后门上锁。

  我坐在椅子上,看她对这伙计发号施令,简单扼要,比我上面的形容还要简单得多,她是统帅型的女人。

  伙计点头答应,然后就摇摇晃晃的出去了,看来这群伙计也很累了,下午也没少干活,这些大桌子都是一个个的抬进来的。

  我看着女人对一个男人发号施令的全过程,这种东西让人看着很不爽,特别是像我这样的人。

  眼不见心不烦,索性我侧过头看软件下载的进程。一看,唉?就快下完了,估计再有5分钟就行了,去趟厕所吧,喝了那么多水,肚子都快撑爆了。上完厕所回来,就应该能下完了,争取到时候把这些麻烦都搞定。

  我刚站起来,就听见外面有人叫:"罗姐,您把钥匙给我吧。"是刚才那个出去检查、锁门的伙计。

  罗骁听到了叫声,咂了一下嘴,摇了一下头,然后向后厅走去,正好和我同路。我一看到罗骁和我一路,就说:"正好,我去厕所,我们一起走。"

  罗骁回头看我,然后点了一下头。我紧走两步赶了上去。然后和她一起向后厅走,其实风往南吹的厕所我去过,但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非要和她一起走。

  十二、

  从大厅到后厅之间,有一扇门,上面是非常讲究的玻璃窗子,看起来很漂亮。我每次坐在风往南吹的角落里,都能直接看到折扇门。这到门设计的很方便,是双面推的,不论是来往行人,都是一推便可。过了折扇门是一个过道,风往南吹的洗手间就在过道当中,所以我和罗骁还是有很长的路一起走的嘛。

  我和罗骁沿着左墙向那扇门走了过去,刚到门边上的时候,听到对面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我想这是什么声音?嗯,应该是刚才那个伙计过来拿钥匙了吧?

  我和罗骁惯性的继续向前走,到了门的位置,罗骁多向前迈了半步,超越了和我平行的位置,伸手推门,她这是为了礼貌。

  但在这时,我突然意识到有危险,一个箭步加速冲了上去,护住了罗骁已经伸出的手和身体。

  只听哐啷一声,我发现眼前一片绯红,跟着一阵刺痛袭上着我全身......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5:46:03

风往南吹(十三)



淹死的鱼

  一、
  天啊,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血光之灾总围绕在自己身边。

  那个从外面回来的小伙计跑的太急,又没有看到我和罗骁就在门前,所以到了门口就猛推了一下。这也是我听到那急促的步伐就会意识到有危险,可是现在罗骁是没什么了,我可惨大了。

  一扇带窗子的门整个捩到了我身上,我用左手挡脸,没办法,这当切儿只能先护最嫩的地方了。

  "咣啷!唏哩哗啦"我的左手肘杵破了这扇精致的玻璃,然后随就是玻璃与我左手一阵摩擦。血,瞬间就从我手臂飞射了出来,我感到全身一疼,这也是为什么我刚才说:眼前一片绯红。我必须用射这个字,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自己身上这样冒血,真是挺害怕的,像一股血柱似的,当然血柱有些夸张了,但确实很凶险。

  我要先形容一下我现在的穿着。虽然天气已经转凉,但中午的时候还有些温度,况且我这个人比较好热,所以即便是冬天,在大衣里面基本上也不穿很多累赘的东西,往往是一件羊绒内衣就完了。现在不冷,所以我里面就穿了一件短袖的纯棉体恤,而且因为一直蹲着弄电脑,所以两周袖子还被挽了老高,现在到好,直接和玻璃碴子亲密接触了。

  当我还没有从吃惊中回到了现实之前,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撤,使劲甩着我受伤的手臂。罗骁和那小伙计都已经看傻了,完全没有了动作。

  我低头一看,左手大手臂的中间,就是我们通常种牛痘疫苗的位置上,还插着一片成三角形的玻璃片。当然,这玻璃片不大,否则这次就要成杨过,换条胳膊了。

  我也恨自己,为什么自己就不喜欢多穿衣服,要是套一件大衣什么的,肯定不会受伤了,现在一个大外罩里面就是个小单褂儿,肯定得受伤,没扎到脖子就算万幸了。

  二、

  玻璃是斜着扎进去的,所以没有伤到经络。不然溅出来的也许不光是血了,可能骨头都折了。我回身,将手臂对着光线亮的地方看,还好,不是太深,而且血也缓和了很多。我在怀疑,刚才玻璃是否已经伤到了我的静脉。不过还好,看现在的情况,如果不是我的血小板含量极高,把血凝固住了;就是我比较走运,玻璃没能碰到主干血管。

  罗骁终于从惊愕清醒过来了,急忙走到我身边问:"你,你没事吧?"

  我心想,这么多血,我能没事吗?又不是机器人,你以为在流油吗?不过嘴上还是很绅士:"没事儿,以前伤过比这还重的。你身上没什么事吧?"我有时候都恨自己的这张嘴,在什么关键时候都特能废话。

  罗骁还是关切的问:"流了那么多血,衣服都变色了,如果有事我们去医院吧,好吗??"

  我微微一笑,不用了,我觉得比献血好多了,还不用担心针管会让我静脉传染艾滋病。你没听说过,适当地放点血有益身心健康,并且是去火的。我说这翻话时,自己都觉得好笑。

  罗骁被我的话噗哧一声逗乐了,可还是很担心,从我的侧面转到了正面,仔细看着我的左手的伤口。想伸手碰碰我的伤口,但是手抬起一点有停在了空中。

  我不知道她想处碰我的伤口是出于什么想法,是觉得抱歉?因为这个伤等于是我替她挨的;或者是出于天性的关心?毕竟女孩子见了血会紧张;还是出于好奇?毕竟我估计她是没什么机会在这么近距离见到如此多的伤口;又或者她是在关心我,但又怕弄痛我。

  我告诉她:"我真的没事,以前受过比这重得多的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

  说着话,我用右手轻轻扶住插在左臂上的玻璃碴,然后我用力,"嚓"的一声,把碎玻璃拔了出来,当时感觉,又一阵钻心地疼。我早料到会很疼,所以在拔玻璃的时候,就特意注意了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能因为这瞬间地疼痛抖一下,否则会很没男人味。当然,我也不能叫,道理同上。

  我转身,把刚才拔出来的玻璃扔到了碎玻璃碴上,然后按住伤口,回头想要纸巾来止血,因为玻璃刚离开我的手臂,就又有血冒了出来。

  我回头问罗骁:"有纸吗?"

  罗骁没有回答,直接将一大盒纸巾全都举了过来,并且右手还单拿着几张,帮我轻按在伤口上。我没有躲,因为动一动都太疼了。

  左手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疼到后来,已经感觉不是太明显了,只是觉得左手有些麻木。

  三、

  从我被玻璃扎伤,到现在罗骁把纸巾敷到我手上,这过程都是在很短的时间里进行的,以至于我回头要纸的时候,发现那个莽撞的小伙子呆在那里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我对罗骁说:"你把纸巾给我好了,你带几个人把地上的碎玻璃扫了,否则那些人睡得迷迷瞪瞪,万一也上厕所,会扎到的。"说完话,我看到罗骁直直地看着我,没有反应,也没有任何动作。我努力的冲她一笑,意思是说:"我真的没事,别担心了。"

  罗骁这才点了点头,把我扶到了旁边的一个座位上,然后把纸巾盒子放在了我的身边。一切妥当后,一边站起身来,一边就开始向那犯了错误的小伙计开火了:"你有神经啊?跑什么跑?还不快些叫醒那几个人,把地上的玻璃清扫?!"虽然她说话时已经将脸扭了过去,但我仍然能感觉到她说话时,面部表情一定和刚才看我时不同。

  这时我扶着伤口心里想,刚才对罗骁发号施令时,那副遵从和惶恐的表情,实在是足以让一个男人心醉的事情。尤其是再看看她对这些小伙计的样子,自己有非常高的成就感。我突然发现自己很虚荣,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这份闲心想这些事情。

  小伙计惊恐万状,可能他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也许因此他就会失去这份工作了,对于一个混在北京,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的外地人来说,这种结果是非常可怕的。

  小伙计连忙绕过坏门,把在餐厅里爬在桌子上睡觉的同伴叫醒。大家睡眼惺松的看到这地上的碎玻璃和血滴,都莫名其妙。是不是在想,一觉睡醒了,世界大战都开始了?

  我扶着胳膊,闭上了眼睛,因为我发觉伤口的麻木感逐渐消失了,现在是一下一下的强烈阵痛。刚才其实也想去医院的,但后来又一想,比这重10倍的伤都受过,还在乎这些?还是简单把伤口弄弄,把这个局域网做完再说。

  现在回想起来,特别佩服当时自己的想法。可能这种际遇对很多读者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问题,或者是受伤后不该有的想法。但对于上次我肺部被钢筋戳穿的事情来说,眼前手臂的一些小伤真实不值一晒。上次险些把命丢了啊。

  不过虽然说这种事情遇到过就好办得多,毕竟这些伤还是很痛,我一直闭着眼,有一种犯困的感觉。但是我不能睡,因为我怕醒来时已经天亮了;再说,我伤口太多了,想把它们一一修整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还有,这些伤口太疼了。

  四、

  "你好些了吗?我们还是去医院吧。"一阵悦耳的南普把我从思考中唤醒,睁眼一看,却是罗骁用两只手撑住膝盖在看着我。

  我笑了笑,说:"没事,以前受过很重的伤,现在反应已经不是很强了。你让他们把我身边收拾一下吧,我看着心乱。"

  原来是我刚才不短地用纸巾擦拭伤口,带血的纸巾我就随手扔到了地上,因为我不能太大幅度的移动身体。我真怕纸巾留在伤口时间一长,就有可能粘在上面。这要是给粘上了,可真就得够我一疼了,说不得就得把刚愈合一点的伤口又活生生地撕开。想想我就心寒。

  罗骁嗯了一声,招呼过来两个人给我收拾身边的废纸。然后坐到我旁边的位置上,又抻出一张纸递给我,说:"你需要什么东西?酒精要吗?"

  我心想,你想疼死我啊?酒精?嗯?对了:"你这里有酒吗?不是医用的,是喝的那种。"

  罗骁赶紧说:"有,有,不过我怕你喝酒不好吧?"

  我说:"我喝了酒就麻醉了,不然现在太疼。"说完,我使劲地向罗骁眨了眨眼睛,示意我没事,好好的,除了有点疼以外。

  罗骁把小纸巾交到我手里之后又站了起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唉?罗骁,能帮我一个忙吗?"

  罗骁回过头来问:"怎么?"

  "麻烦你,帮我把上衣脱掉吧,有些伤口我弄不到,藏在衣服里。再说,我这衣服也被剐得乱七八糟了。"

  罗骁迟疑了一下,不过看看我也是,左手一点动不了,光一只右手也不可能在不碰左胳臂的情下把把衣服脱掉。于是又凑近了,帮我把衣服脱了下来。

  她离我很近的时候,我闻到一股她身上的味道,要知道,女人的味道,要比把我扎伤的玻璃还有攻击力噢。

  脱下后,她帮我把衣服放在旁边,衣服部分地方,特别是袖子已经被血弄得很脏了。罗骁说:"等一下我帮你洗洗。"

  我说:"算了,这衣服我不要了,不然穿着也跟个乞丐似的了。"

  罗骁笑了笑,但还是把衣服又拿了起来。

  我着急了:"唉,你不是说给我拿酒吗?怎么非要洗起衣服来了?"

  "噢,呵呵,忘了。"罗骁笑的时候,又用手挡了一下嘴,很腼腆的样子。

  我用右手把衣服接了过来:"你就算是洗,也先把喝的东西给我,好吗??"

  罗骁又是一笑,将衣服送到我手里,然后转身去酒柜。她往酒柜走的方向刚好背向我,我发现她走路的姿势很漂亮,"猫步"!,可能是上海人从小就比较时髦,常年养成了fashionshow的走路姿势。

  五、

  呵呵,今天还真有福气,虽然受伤,但让风往南吹的副总给我倒酒,总算这结果也还凑合。哎呀,幸亏我没要鸡尾酒,否则还真不知道她会不会调,呵呵。我突然想起,我还没说自己要喝什么呢,就对她说:"不介意的话,我要沾边,嗯,加冰的沾边。"

  罗骁回头向我笑了一下,然后就进去餐厅中间的酒柜里面。酒柜中间是一个非常大的圆形柜子,她进去后就被酒柜当住了,所以我看不到她。但我能想象到她拿着脏衣服倒酒的样子。

  我笑着把罗骁递给我的纸换在伤口上。突然看着自己的胳膊想笑,因为我发觉它像木乃伊一样。呵呵呵,嘶,真疼。

  这时过来两个小伙计,他们来打扫我身边的脏纸。他们不是白天风往南吹的那些服务生,这几个人应该都是只在后台干活的人,做搬搬货啦,洗洗盘子叠子啦之类的工作。不过这些人工作时挺卖力气的,到是不往了这一身子气力。就是刚才开门的时候用力过猛,把我这无辜可怜人也连带了进去。

  他们把我身边的废纸捡了捡,又把地擦了擦。我想,与其把脚左闪右闪的,还不如干脆抱着纸盒子做到了旁边的位置上。所以我站了起来,左手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变,右手抄起纸盒子就向旁边的位子过去。刚站起来,我就看到了那些被遗忘在一边的电脑,下载完毕的对话框早就显在了刚才下载的机器上。我想,还是赶紧把机器弄一弄吧,不然这时间忒快,一不留神就该天亮了。

  我侧身向电脑走了过去,在就近的地方找了个椅子,把盒子放在上面后推了过去,想放到电脑面前。可是我刚一用力气,左半边就开始疼痛得不行。正在我运气,想第二次拉椅子时,一双白嫩秀气的手伸了过来,帮我把椅子向前推,我一看,是罗骁。

  罗骁帮我把椅子放好在电脑面前后,开始骂那些小伙计:"你们没看到谷先生在搬东西吗?怎么一个个都那么没眼里件?"又让人拉过来一张桌子,然后把酒和纸盒放好了后,坐到了我边上。问我:"你想吃点什么吗?"

  其实我这一流血,再加上心里本身又一惊,还真是有些饿了。"那你给我一个三明治吧。"

  罗骁说:"行,你等着。"说完就又站起身来,这次不是去酒柜,而是去后面的厨房。我说:"小心点那门啊,会咬人的,呵呵。"罗骁报我一笑。

  嘿嘿,把这个大小姐支来支去的感觉可真不错。我随手想去拿酒,可是刚一动身体就发现,罗骁把酒放到了我的左面,够不到。但这不能为难住我,所以我一绷劲,还是拿到了,代价就是又换了一块新纸。

  我一看,喝,这是我喝过的最满一杯沾边,特别是再加上冰块,小圆杯子都快满了,真爽。我喝了一口后,开始安装sygate软件。我打开软件的时候想,幸好这是公家掏电话费,这么半天都没断线,呵呵,以后他们的电话费可就得高了去了。

  六、

  我正在装软件的时候,罗骁回来了,还没到我身边我就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我心说,你这半夜三更的还有心喷香水?回头一看,原来罗骁去洗了脸,是香水碰到了水以后,浓郁地味道才再次散发了出来。我看着洗过脸的罗骁呆了一下,然后说:"你,你没化妆吧?"

  罗骁好奇地问:"没有啊,怎么了?"

  我说:"没事,很漂亮。"

  我这话说完,虽然光线不亮,但我看到罗骁的脸噌的就红了,呵呵呵,我就知道在女孩没化妆的时候称赞她,她就绝对会心花怒放,呵呵呵,这招百试不爽。

  不过我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没这些想法,就是真的感觉她不化妆比化妆还漂亮,尤显得清纯靓丽,就是脸色有些发白。可能化妆对她来说反到是一种保护色了吧。

  我说完话,罗骁显得很窘,其实以前在称赞她的时候,也没见到过这样的表情,而且我相信很多人都会这样说她,所以我觉得很好奇,难道说这样一个独立闯世界的女孩子也会如此矜持吗?应该不会的吧。

  罗骁刚才那痴痴一笑,笑了很久,看来她是有一些问题了。我为了打破僵局,问:"唉?我的三明治不会被你洗脸时冲走了吧?"

  罗骁这才醒悟过来:"噢,忘记做了。"还没容我再说话,她就转身又走掉了。又享受了一次罗骁的背影。

  我继续弄我的机器,把软件安装完毕后,我开始配置协议。这个软件其实也比win98自带的软件好,因为它能够起到工作站呼叫作用。这样,如果服务器开着,任何一台工作站只要发送上网的信息,服务器就会自动拨号上网了。既节省了上网的时间,同时又能比较方便的让我安装好,唉,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我配置好协议后,正要重新启动计算机。罗骁拿着我的三明治回来了,又放到了我左边的桌子上。然后说:"给你吃,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我说:"我肯定喜欢,但是请你把他们放到我的右边好吗?左边我吃不到。"

  罗骁呵呵一笑,然后放到了我右边电脑桌上,并且自己也坐在了我旁边。

  那时候我就感觉,女人在晚上的时候是设防最低的时候,白天可能是一个坚毅独立的女性,但是到了晚上,越晚越好,她就会变成一个温顺的小猫。当然你别欺负她,否则小猫也会抓人的。

  七、

  罗骁也给自己弄了一套三明治,先拿出一根薯条来吃,边吃边问我:"你的胳膊怎么样了?这个能弄完吗还?"说到第二句的时候,罗骁用半截薯条指了一下电脑。

  我说:"估计差不多了。我马上把这个软件装上,然后你用其他机器试试,看能不能上网,如果行了,咱们就开始收拾东西,基本上就算over了。如果还不行,我就另外再找个软件,反正你放心,我肯定会把它弄好才走的。"

  "嗯,唉?你喝水吗?"罗骁点了一下头,然后又问我。

  "没关系,我有酒。你帮我用那台机器拨叫一下IE好吗?我看能不能上网了。"我回答她后,让她帮我实验机器。罗骁点击了旁边机器的IE,窗口打开,接着,我就紧张地盯着服务器右下角的拨号连接,有数据了!这下连通了,太好了。罗骁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看到我的面孔从紧张到松弛,也就逐渐地感觉到是局域网连成了。并且马上她面前的IE窗口变成了网页,而不再是"找不到服务器"的提示了。

  我等她的页面出来后,我知道终于通了,有气无力的说:"耶,行了,终于行了。让他们收拾一下吧,我也休息一下。"

  罗骁回答:"不用的,你就在这休息一下吧,让他们明天再收拾好了。"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罗骁问:"怎么了?"我说我想坐地上,比这坐了一宿的硬凳子舒服多了,风往南吹的地面是地毯。

  我慢悠悠地站起来,然后想端我那纸盒子和三明治两款宝贝,可是罗骁先替我拿了起来,我只好侧身找了个墙角坐住了。罗骁也过来了,坐在我身边。

  我真的开始犯困了,但又不好意思睡,毕竟是坐在一个刚见面几天的女孩儿身边,况且这个女孩那么漂亮。其实我也睡不着,因为风往南吹里面温度还是比较低的,我光着上身,总是有些冷。刚才心里着急,所以还不太注意,现在问题都解决了,再加上刚才受伤流血的,感觉有点冷了。罗骁见我一缩肩,就明白了我是冷的表示,于是站起身来,去把我的衣服拿了来,并且帮我盖在了身上。我当时很感激她,因为她的的确确给我带来了"温暖"。

  坐在一起,和罗骁聊了一会,我渐渐感觉自己真的没了精神,后来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刚才受伤之前我就喝了好多水,后来又吃东西时喝了些酒,现在内急想上厕所,一睁眼发现罗骁也已经睡着了,并且枕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没敢吵醒她,我猜想,可能自从她离开家乡来到北京后,就没有这样安逸地枕在别人肩上睡觉了,你看她的样子多甜,一看就是睡得很香。

  注意,我说的是在别人肩上睡觉,而不是躺在别人床上睡觉。前者是非常纯洁的,单纯的。

  我在奇怪,刚才那些打扫的小伙计现在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后来罗骁告诉我,是她让那些没用的小伙计先回宿舍睡觉了。

  我怕惊醒她,所以就没有上厕所。一直忍到了她后来睡醒,不过这时候天已经亮了。

  罗骁醒来时,发现自己枕在我的肩上,并且原本浮放在我身上的衣服也盖在了她身上。她发现我正在看着时,立刻绯红遮面,我甚至感觉她脸红都到了耳朵根子了,我没想到她是这么纯情,我起初以为她这样的女孩应该是什么阵势都见过了呢,不过她红扑扑的样子,再配合原本哲白的脸色,显得鲜嫩可口,要不是我更着急上厕所,真想再多盯一会。

  我终于明白了,平时她化妆是不是就为了遮盖住她喜欢泛红的小脸?

  罗骁赶紧把衣服拉了下来,然后要还到我身上,却被我用右手制止了,我告诉她:"我好不容易才盖到你身上的,就别再给我了,过一下我就走了,到时候你再给我也不迟啊。"罗骁看着我一宿僵硬的左手和根本就无从用力的右手,低下头,吭哧了一句:"你不要对我这么好的。"

  我心想,我现在一个办柜台的,哪里和你这个总经理大助理成一对啊?这次可是你想多咯。我假装没听出来,但挣扎着要站起来,我说我要去上厕所。

  从厕所回来后,天基本上已经很亮了,看了看表,已经快7点了。我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打算离开。

  罗骁站在原地看我收拾自己的东西,等我把几件衣服都夹在右臂下,想要离开时才走到了我身边。她走过来时,深呼吸了一下。到了我身边说:"你真的没事吧?"

  我笑了笑:"我没事了,真的。不过这机器说不定哪天就会有事,反正有了毛病你再打电话给我,我上门给你维修。"

  "是.....?"罗骁说了一个字就没再说。

  我猜她要说的是:"是只给我维修吗?"所以我说了一句:"对,我一般不上门维修的。"

  罗骁被我猜透了心思,脸上又微微一红。

  我觉得这种关系很尴尬,什么都不是嘛。所以转身就要走,罗骁也就跟在我旁边。

  男女的感情变化真是微妙。记得昨天晚上进入这餐厅的时候,还是我跟着罗骁,没想到事隔几个小时而已,这就完全变了一个位置。

  送我出来之后,罗骁要给我零钱让我打车,可是我没要,因为我不喜欢这样做。

  罗骁告诉我,钱很快就会打到我的帐户去,别担心。再有什么问题就电话联系。

  我说好。

  离开风往南吹后,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医院,其实距离我最近的大医院应该是朝阳医院,但是从小我对它就没有好印象,我外祖父就是因为这个医院医生的医德问题,造成了医疗事故,所以才会很早地就离开了我们,所以我选了另外一家距离稍远一点的中医医院。位置在朝阳区工人体育场向南一点。

  这里的医生是我最喜欢的,我觉得他们的素质很高,不会贻误病人的病情。可是把我手臂上的大小伤疤都搞定后,还是又流了许多血,因为伤口带着纸巾愈合了,现在要重新清理一次,把已经深入手臂的资金都取出来,然后再还上新的药水和纱布。

  医生说我是铁蛋,不然受这么重地伤都不知道来医院看看。不过又称赞我,对于止血和包扎还算内行。我心想,可不是吗?咱也算是捡回过半条命的人啊。

  从医院出来,这次我可是回家了。家里没人,我倒头便睡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6点多了。醒来后就又感觉自己左臂整条手都像没有了一般疼。火辣辣的。不过我到是知道,这应该是身体里的白血球和药剂在和病毒做斗争呢。

  我起身时发现,自己睡觉时的姿势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变化,看样子我是够累的。爸妈已经回来了,他们看到我睡的很香也就没吵我。等我醒来时就开始问我伤口的问题。我告诉他们是个意外,让他们别担心了。

  一整天没去柜台,不知道那里怎么样了。我想打电话给小刘看看。我拿起电话,发现上面已经6个未接电话了。其中有一个是老总金哥办公室的电话。

  金哥怎么会打电话给我呢?难道是公司有什么事情吗?不管了,先打电话问问小刘柜台那边有什么事没有。

  打电话给小刘,他告诉我,今天就猜到我去不了了,柜台什么都挺好的,就是那个甄希打电话来,说装的那台机器好像有了点什么小毛病,可是电话里甄希也没说清楚。

  我告诉小刘,我去问甄希好了,其他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小刘说,其他都没事了,甄希那台机器的帐已经结了。就是给风往南吹扎货的那些经销商今天来要帐了。

  我心下恼怒,因为张哥的事情,这些柜台对我的信任力下降了许多,现在做起工程来特别费劲。

  扣上了电话,我又打电话给甄希,她告诉我,昨天装的机器回来之后就认不出硬盘了。我心想,肯定是你们在路上给磕了。但也没办法,我还指望着她能继续给我拉来单子呢。

  这几个事情弄完后,我给老总打电话,当然是打他的手机。

  对面传来了久违的声音:"喂?"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连胳膊的疼痛都忘记了,因为金哥对我来说,真是半个救命恩人。

  "喂,金哥,是我,小谷。"我回答他。

  "噢,小谷啊,最近怎么样啊?"金哥问我。

  "呃,还好吧,就是挺累的,不比从前了。"我说。

  "呵呵,那是肯定的,什么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做了。"

  "对啊,呵呵,您找我吗?有什么事情?"

  "最近你做的不错吧,我知道你现在柜台做的还可以,虽然张全佑那么狠,不过你还算做的不错。"

  "呵呵,那是运气好而已,最近是接了个大单子,可以赚一些了。"

  "嗯,这就好了,我看你在柜台也差不多了,有一件事得告诉你,现在公司需要你......"

  我心想,老总怎么知道我接了个大单子?公司需要我?现在需要我?难道公司出了什么事情?.......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5:48:13

风往南吹(十四)



淹死的鱼

  一、

  我还在私下盘算着,但是金总没再多说什么,就是让我有时间到公司走一趟,具体情况等到了然后再仔细和我说。

  我告诉金总,自己又受了点伤,所以估计明天是没戏过去了,不过后天应该没问题。老总说:"ok,就后天吧。"然后扣掉了我的电话。我心想,看来我还是和公司有解不完的缘分,不过既然几天没事,那我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今天加明天一天,估计这条胳膊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想完这些,我翻身又睡了起来,但是刚刚睡觉时是因为太困了,现在休息了一阵反到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因为我的手臂又开始没完没了的疼,并且是疼得钻心。左臂的大伤口处,还有其他地方的小伤,每一处都像有小蚂蚁在爬一样,我发誓以后不再逞强,免得再受这种没意义的疾苦。

  不过还好,这次受伤虽然凶险,但总比上次那钢筋穿胸来得好。要是现在跑到医院里住上一个月半个月的,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不过后来我了解到,这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同时也没有白受的苦,天地自会给你一一记录着,如果说你付出了,就总会有回报,也许不会在同一个方面,但肯定不会让你的努力化为乌有。当然,感情这东西是唯一例外的,付出了,也许换回来的只有更大的烦恼。

  我这勇猛的一拦,没想到对自己的生活又起到了连自己都没想到的影响,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可就是睡不着觉,突然想起来,还不知道甄希的电脑出了什么毛病,所以干脆给她打个电话问问,不过我又一想,现在甄希应在学校里呢,我打她家电话也找不到她,干脆上网上转转吧,也许反倒能把她给逮到。

  我拖着受伤的身子,蹭到了电脑前,拨号、上网,然后上QQ上蹲了一会。刚上线就看到了甄希的留言,反正就是之类之类说我卖完东西就不管了的话,这我到也不生气,慢条斯理给她回帖子,让她给我打电话细说毛病。因为这样我才能准备好到底是怎么个修法。

  回完了甄希的帖子,我又到各大硬件网站上遛达了一圈,留下了点联系方式,然后就下网了。可能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上网的主要目的是消遣,但是对我来说就完全不是了,上网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谋生,所以我从来不做网恋之类的事情,因为太占用时间。

  事情办完了,可是胳膊却越来越疼,而且刚刚才睡醒,再躺下也根本就睡不着觉,只能在床上用一只右手去翻翻杂志,看看报纸,最后,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梦里,却莫名其妙地见到了微微.........

  二、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抬头一看强上的挂钟,已经可以吃中饭了,因为还有5分钟就12点了。我爬起身来,胳膊觉得好多了,不过不能太过动弹,否则刚愈合的伤口就又要破了。

  我最担心柜台和公司里的事情,所以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给柜台拨了电话。小刘告诉我柜台都挺好的,我受伤了就多养养,不过我还是不太放心,所以告诉他自己明天会过去。撂下小刘的电话,我又给老总拨了一个,不过老总当时正在开会,所以我也没再多说,就是问声好,然后就挂掉了。

  我想翻身下地,可是又一想,今天不是就在休息吗?这么久都没能踏实的睡觉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时间,怎么反而躺不住了呢?可能是自己已经习惯了快节奏的生活吧,已经不能享受清闲的休息了,唉,劳苦的命。

  不过说归说,对于我这个常年缺觉的人,扒在床上一会,还是能睡着的。这次梦里,是在担心柜台不能赚钱。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在自己的随笔小本子上划了几笔。我有个习惯,就是写日记,当然不是每天都能坚持写,但一般每周也能记个三、四天的。如果碰到有特别的事情,那肯定会记录下来。

  三、

  第二天上午我去了公司,久违的公司。因为修整了两天,虽然身上还有绷带,但精神已经非常饱满了。再见到公司,居然有一种故里的感觉,想想当年,没有张哥把为我带到这里,也就没有我的现在。

  进得老总的办公室,他正在公司里等我。见到我,老总也显得很开心,站起身来和我拥抱了一下。

  "这段日子怎么样啊?"老总笑着问我。

  "还凑合活着吧,也就这样了。"我确实也就只能用凑合活着来形容自己。

  "没关系,今后的日子能好一点了,最近做了个大生意吧?嗯?"老总这么一问,我可真是觉得奇怪了,老总真是能通神啊,几日未见神通更加精深了。

  "是,最近这几天做了个大单子,还不错,我正在给您筹钱,现在已经弄好一半多了。"我想,老总那么关心我柜台的生意,是不是在暗示我该还钱了?不过我现在确实是为了还钱在赞钱,但一下还清又不太可能。况且,我认为老总不是这样的人,没错,他绝对不是这样的。

  "我到不是催你还钱,我知道你是个有责任心的小伙子,我不担心这个,我是希望你能早点回到公司来。你看,公司现在正在发展,需要你的帮助。"老总说出这话,让我感动的不行,总算有人这样评价我,让我感觉虽然受了不少苦,也吃了不少亏,但认了。

  "可是我现在还欠着不少钱,虽然刚接完一个大单子,可是离欠大家的钱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而且不瞒您说,我当时开这个柜台的钱还是向朋友借的,就算还清了您那10万,我外面还有5万的债呢。"说道欠了那么多,我感觉自己都有些猥琐了。

  "其实也不必太在意,谁活在世界上不欠别人点什么?然后别人又欠自己点什么呢?如果活的那么清楚,就不是我们凡人啦。我的那些钱你先用,我知道你这个人有原则,我信得过你,所以才会把钱给你的。至于其他人的钱,我就没办法了,不过还是刚才说的那些话,人活着不可能是光溜溜的。"

  "是,我知道了,可是我欠人家那5万时间也挺长的了,我想能不能赶紧的把钱给凑上,就别再给别人添麻烦了。"

  "其实我倒有个主意给你,你想听吗?"

  "金哥,你在这时候还开我玩笑?有主意您就说嘛。"

  "你看,现在市场里挺热闹的,挺多外面的人都想进来,柜台价格被炒得很高,如果你把柜台卖出去,也许能很快拿回不少钱,这也是我随便想的一个办法,也不知道行不行。总之呢,公司是希望你能早点回来帮忙。"

  四、

  我一听老总的话,立刻有茅塞顿开之感,看来他对今天我们的见面已经做了一定的准备。虽然嘴里说是随口想的办法,但实际上肯定不是这样,而且他要我回来看来是志在必得。

  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回来呢?在公司里指高气昂的,我能活得更潇洒。要是以前,说自己没自己弄过柜台,不算在中关村彻底地活一次,现在活也活过了,苦也都吃过了,就盼着能把身上的债还干净了,好能回到原来属于我的位置上。而且,这也就不用再风吹日晒,也不用自己给人家送货了。可问题是我要先把钱还上,我不喜欢欠人家过日子。

  "金哥,我知道公司的意思了,再给我两个月吧,两个月后我会回公司,好吗?"我自忖,两个月左右,应该可以把柜台卖个好价格,而且不仅如此,还能在这过程中继续赚点,同时也能给小刘找个出处。

  老总答应了,不过他说"两个月时间有些长,对你,对公司都是这样,好,我们就按照两个月为期,两个月之内你要回来的,别忘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早点回来,公司真的需要你这样的好前锋。"

  "老总这是在鼓励我,虽然我知道这话也未必是100%的含金量,但听过之后总是很兴奋,没问题。我回去就考虑考虑。"

  "嗯,好。"说话间,老总拿出一根烟分给了我,我含笑接过。

  好久没有坐在一起聊天了,这次可是逮到了机会。我和老总就一直坐在他办公室里聊,聊一些我从经销商角度去看待的市场,聊一些未来可能的发展方向。总算还让我欣慰,虽然离开公司第一线这么久,但对市场的记忆和战术总算没都丢下,还能够说起来头头是道。

  中午没有离开公司,而是和老总一起吃了便饭。所谓便饭,还是我以前说过的,中关村最高级的快餐--小鸡块。当然,坐在公司里吃和站在柜台边上,同样是吃小鸡块,感觉可是完全两样的。

  五、

  下午又回到了柜台,问了问小刘,看柜台有什么事情没。小刘说,甄希打来过电话问我,还有就是风往南吹的那个局域网的钱该给人家商家结账了,不然又该有人到这里催个没完了。

  我心想也是,这帐因为我没来就又拖了两天了,大家本来就对我不怎么信任呢。罗骁说给我把钱打过来,算起来今天应该已经拨完了,一会就顺便去查查帐好了。

  想到这里,我告诉小刘:"我先去取钱结账,大概需要多少钱结账?"

  "可能得要个7、8万吧,你取回8万就应该够了。"小刘说。

  我转身出了中海市场,到北大资源楼底下的建行去取钱。

  出了门,我来到建行,排了半天队才算挤了进去,我想先查查自己的账户,这时我发现了一个非常令自己吃惊的事,罗骁给我打过来的款额居然远远超过我的想象,原本应该是10万多一点点的价格,现在居然发过来15万元。我不明白这究竟有什么问题,莫非是在给我胳臂支付伤残费?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但猛然间多出的5万实在是让我匪夷所思,久久不能平静。

  不过我又一想,自己别自作多情了,也许是人家打款的人拨错了也说不定,可能过会就打电话过来,告诉我钱划错了吧,呵呵,到时候就没这么乐呵了。虽然这样嘀咕,不过看到自己的账户突然飞来一笔横财,总是很高兴的。

  在原地激动了一会,我又让银行的小姐帮我复查了一遍,然后我才离开的。回来时还是兴奋得很,不过我开始疑问自己,按照平时中关村的习惯,一般顾客有大金额交易的话,都是用支票打款,而不是银行汇款。而且如果是支票打款的话,也就一眼能看出金额了。但现在这种结果,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罗骁故意的吗?

  我越想越觉得离谱,想给罗骁打个电话问问,不过电话拿在手里几次,都拨不下去,我知道是我的一己私愿在作祟,我怕这钱真的是打错了,那我就等于白白丢失了5万元啊。

  经过思想斗争,我还是没有打这个电话。并且,这个事情我对谁也没有讲,因为我觉得这本身应该是一件不为人所耻的行为。虽然我知道,很多人的做法会和我一样。当没有镜子监视自己时,行为就会龌龊很多。这是劣根性吗?还是后天大熔炉里教导我们的虚伪。

  六、

  回来后,这个多钱的事情我没对任何人讲,一直把秘密保守着。后来到自己扎货的几家柜台去结账。商家看到我来了,都如释重负,似乎他们都在担心我会逃跑。我心里有气,如果你不放心就别扎给我啊?做买卖哪能有不担风险的?

  不过心里这样想,做可不能就这样做,好歹生意还得继续下去。答应这些商家,两天内把所有的欠款都结清,然后又开始忙别的事情。这两天没过来市场,虽然面上的事情小刘都给我照顾好了,可还是给我堆积了很多麻烦,比如甄希,我还不知道她电脑出了什么毛病呢。小刘只是告诉我,甄希说自己新买的电脑硬盘不好用了。

  下午3点左右,甄希打过来电话,说自己的电脑有毛病了,问题是开机就没有硬盘,但是硬盘灯是亮的,让我看有没有时间过去看看。我心想,万一你家住方庄,我不能自己去吧?还是先问你住什么地方稳当。

  "你电脑扔在什么地方?"我问甄希。

  "我家在劲松。"我一听完了她说话,差点没晕过去,因为住在北京的朋友都知道,如果说蒲黄榆和中关村差着1/4三环路的话,那劲松就正好和中关村是大对角。中关村是正西北,劲松是正东南,真可怕,还好我家住得不远,不过我还是不能妥协,我希望她有时间把电脑送过来。

  "我看,你还是把电脑送过来吧,我这边去着太远啦。"其实这个姑娘很漂亮,而且是个在课的大学生,属于比较让人魂牵梦系的那种人,不过在我眼中,这种女孩子就好像都带有微微的影子,让我有种说不来的恐惧,所以就显得比较平淡了。

  "那也行,我就这几天趁哪天课少就过去了,好吗?"

  "行,之前你给我打电话就行。不过最好是中午,因为早晚凉。"

  "好。"

  ……

  七、

  扣上电话,总算完成了这几天堆积的一件事情。深呼吸一下,感觉还好。抬起左手看看,伤口似乎已经愈合得很多了。看了看帐,这两天我不在的时候,小刘总共攒出一台机器,卖了8片显卡,还算凑合的成绩。不过这样的日子已经不好过了。

  下午5点以后,我和小刘各自回了家。躺在床上我就想白天的事情,我经常喜欢躺在床上想事情,因为我觉得对于我来说,一天之际不是在于晨,而是在于凌晨。每天躺在床上时,是我最明智的时候。

  我开始想金总说的话,把柜台卖掉是一个很好的方法,现在太平洋市场已经开业,虽然生意不太好,但那估计也就是因为市场新近开业的原因。相信随着开业的时间增加,我这中海的客流量肯定要被拉走很多,而且这12月说话海龙就开业了,估计这海龙要是也开了业,那中海被海龙和太平洋左右一分,估计就真的没什么希望了。

  老总说的没错,现在正好是出售柜台的好机会,现在能感觉出来,有很多外来人,甚至是本身就在市场里有柜台的商家,还想再添加柜台。再加上那些准备到海龙、太平洋里租柜台的人,肯定要因为柜台起冲突,柜台的价格也就自然而然的能涨上不少,现在出手刚刚好。

  就这样,我打定主意。在短期内把柜台出手,现在我本身这些日子一直有点小生意,也赚了些钱,再加上平时省吃简花,已经有不少积蓄。再加上这次的大买卖,人家又多给了5万,应该够我把金总的钱换得差不多的了。我现在如果再能把柜台卖个好一点的价格,那李起梁他们的钱也就能还上了。

  想一想自己,这两年来是挺能赚钱的,但是到头来居然是一直在欠债生活,自己真是好笑。琢磨到这里,突然想结束这种欠债的生活。先是把柜台卖掉,然后把手里的钱加上卖柜台的钱一起换给那些大小债主,这样应该很快能把债清掉,至于一直跟着我的小刘,我想办法把他拉到公司里来吧,反正他干活也很踏实,不至于给公司带来麻烦。

  我在床上想着想着,都感觉自己热的脑袋热了,所以就将被子踹开,翻身睡着了。

  八、

  第二天,我就开始四处找人帮我卖柜台,可是我又不想直接把转售柜台的消息公布在市场里,因为我怕在柜台没有出手之前,就不会有商家敢扎货给我了,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没法活了。不给扎货?在中关村寸步难行。

  不过还好,我找的这个当切非常吋,正好是很多人都想往中关村里钻的时候,所以柜台很快就开始谈价格。我和一个我认为比较有诚意的买家约好了见面。地点就是中关村中海对面的大成永和。

  见到了他,我们先聊了几句,我也不骗人,就直接把现在的生意状况告诉他:"现在生意并不好做,但也能做,关键看谁做,怎么做。"

  这人到也实在,而且对中关村也做了一定的调查,最后我们敲定,柜台以3万元的价格转让,一周内把款结清,其他小的支出由他完成,最后一个月的电话费是我自己承担。其他方面,我能做的就是收拾柜台里的东西,然后离开就可以了。

  协议算是基本草成,虽然没有画押签字,但我认为这个价格就算谈定了。最后双方握手表示承诺。刚一站起来握手,我突然感觉这个场面似曾相识。在用力握手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了,一年前我和张哥从别人手中转租柜台的时候,也是这幅情景,也是在这个大成永和。没想到事隔一年都不到,我就又把辛苦弄来的柜台转手出售了。

  当时接手这柜台时,甚至就把它当做自己的儿子来对待,生怕哪点做的不好就要陪掉,而且心血也真是费了不少。况且,我要不是为了它也不会陪那么多钱,而且还从公司里离职了。

  人怕想,越想就越容易钻死角尖,我当时想到那些的时候就很难过,不过后来我又一想,心情就平衡多了,因为我当年转租进柜台时,总共没花6000元,现在出售时,已经被我炒到了3万元,值了。想到这个,我莞儿一笑。

  回来的时候,我告诉小刘我准备把柜台卖掉。小刘知道我的处境,所以也就什么都没说。但他越没反应,我越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不过好在我之前就给他做好了安排。

  我告诉小刘,我打算把他带进我的公司,小刘非常高兴。这对于他来说,是在走进中关村后的一次飞跃,从柜台的帮手变成了正式公司的正式员工。

  九、

  晚上我给甄希留言,告诉她最好能尽快的把机器搬来。因为我想把这些眼前的售后问题解决掉,免得将来又是麻烦。甄希夜里给我打来了电话,说自己明天会过来我这里。

  第二天,一个上午我都在结账收拾东西。虽然自己准备离开中海了,但是不能给这里的经销商留下不好的印象,再怎么样将来也还是在中关村里混啊,况且,凭我自己的为人原则,也不会一声不响的就走人,而是会给身边认识我的人留下个好印象。

  中午的时候,接到甄希的电话,说已经到了中海门口,可是自己拿不了机器,让我帮忙把它抬进中海。我一听,唉,又一个小女孩,连拿机器的力气也没有。没办法,我只能出去帮她拎机器了。

  出得门来,看到一个白嫩的女孩正掘着小嘴左右寻么人呢。我上前一叫,她就看到了我。

  "你可真棒,连拿个机器都要别人伺候。"我不咸不淡地和甄希讲。

  "你才棒呢,刚给我弄的机器就坏掉了。还好意思说人家?"

  被她这么一说,我一时语塞,不过没关系,也不想想我是在哪里混的啊?中关村!就是靠嘴为生的地方嘛:"我给人家弄了那么多台机器,怎么就偏偏你这个有毛病啦?不说自己倒霉,还怪上别人了。"

  "你?你?你还怪我,亏得我还好心把机器给你拉过来,不然啊,叫你自己去拿,看不累死你。"

  "呵呵,我去你家修,你就不怕羊入虎口吗?"我经过后来一段日子的变化,对男女之事比较随便了,所以信口开起了玩笑。可是话刚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因为我在想这个小姑娘毕竟和我不是很熟悉,大家不过是网上认识的朋友而已。现在我这么说话,不会让她今后给我拉来的那无数台机器就都没戏了吧?

  不过我反过来又一想,反正也不做柜台了,不装机器也就用不着怕她了。想到这里,我有精神了精神了。

  当我听到她的回答时,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有些老了,也许在现在年轻人中,我这种玩笑已经属于"唐朝时候就有的"笑话了,人家根本就没所谓的。

  "好啊,谁是羊谁是虎,还不一定呢,再说了,我爸爸在家,你先和他拼吧。他以前也就是喜欢练练柔道什么的。"

  十、

  我呵呵一笑,不再理她,直接钻进出租里把主机抱了出来。然后我就说:"傻啊你?一块硬盘坏了,你干什么把机器都抱过来啊??"

  "我哪里知道是硬盘坏了啊?再说了,谁知道里面还有什么破烂玩意?我一股脑拿过来,有毛病就都弄掉罢"她也回敬我,我感觉了,这好比《笑傲江湖》中的孤独九剑,遇强则强,我声音越大,这甄希就有相对应的声音大小来和我对抗。

  我拿她没办法,不过这两天身边的事情都比较顺心,所以也就没太生气,反正也确实那么回事,说不定是什么东西坏了呢。

  拉进去打开一看,我差点没哭出来。原来就是硬盘线掉了,插好了以后进主板BIOS里设置一遍,完全正常,进入系统也一点毛病没有。看来真是,真是,幸亏我没过去她家修,否则肯定会气得当场抽筋儿。

  所以我就感觉,女人啊,就是女人。还有他爸,不就是练摔跤的吗?你摔把电脑摔好一我看看?我就能摔,嘿嘿。

  看到我如此容易就解决掉问题,甄希也有些挂不住了,小嘴又撅了起来。我一看她生气,眼中又出现了微微的样子,情不自禁地对告诉她:"其实我也挺费劲的,你看,我真是怎么也没想到是因为硬盘线掉了。"

  好像我这话还不如不说,甄希就更加显得生气了。不过我也知道,她那最多是算作嗔怒,因为没什么理由让她认真地和我发脾气。

  我想办法劝她,因为在我眼里,她代表的并不简简单单地是她自己,还有我自己过去的情怀。现在已经是11月份了,天黑得很早,所以还是把她送回了家,又帮她把电脑抬进了家去。这才换得了她给我倒的一杯水,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她家里没人,我差点就和她说:"来吧,我们看看谁是老虎。"可是话到嘴边,我有给咽了下去。因为我觉得和女孩子开这些风月无边的玩笑实在是很危险,可能我会觉得无所谓,但给对方引起不好的感觉,或者制造出不必要的误会可就得不偿失了。

  "看看我们谁是羊谁是老虎?"我正在这里琢磨呢,没想到甄希先来了这么一句。当然,这个时候,我越不想和她发生什么我就越不应该示弱,否则反而会让她有其他想法。

  几句玩笑之后,我离开了她,自己回家了。

  十一、

  路上我又开始算钱,现在柜台出手是3万,加上我自己有的8万,刚好够还金总的,但是李起梁他们可能就得再稍微蹦一阵再说了。不过其实仔细一想,如果两头凑凑,或许也能勉强还上。

  好半天才把这钱的用法想清楚,可是突然问自己一句,好像人家都没有着急要你还吧?干吗那么着急呢?自己想想也好笑,不过没所谓了,毕竟是欠人家的东西,早晚要还上的。

  回到家以后,老爹问我的胳臂怎么样,我一抬手:"已经好啦。"

  吃过晚饭,我又开始上网,但是这次上网和平时都不太一样了,因为平时是为了拉生意才过来的。但是以后,我就再也不必要去上网拉客户了,所以原来上网的理由已经不能再成为我现在上网的原因了。

  不过没有了这种生活压力,突然觉得网上还是很好玩的。不过随着我看到那些与硬件无关的帖子,慢慢发觉自己似乎这一段日子以来,已经渐渐的被时代抛弃了一样。原来世界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啊?

  这一宿我上网时间比平时一周加起来还要多,在一个地方,我静静地把这一段日子里自己身上发生的故事贴了出来。我想,这样是我宣泄内心的一种方法吧。

  在QQ上,我碰到了甄希。我问她机器是不是还有问题?

  她回答已经好了,不过有什么问题还要我来帮忙。

  我微微一笑,回答她"当然"。

  十二、

  我感觉,我又在变了。关上电脑,我躺回床上,明天就要开始收拾柜台的东西了,在柜台也折腾那么久了,现在突然一想,再也没有它了,心里还真觉得空荡荡的。不过也没有办法,相信有这种经历的人太多了,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说实话,我有一个点,总是在问自己,究竟是因为我后来心里的改变才让我听从了老总的意见,将柜台卖掉呢?还是我卖掉柜台时心里开始有了变化?

  我不知道,没有答案。不过现在也不是我在这里多愁善感的时候了,因为看老总的样子,虽然说要我2个月内回归,但从他的语气和态度上,肯定有什么事情真的需要我了,否则不会把一切都帮我安排好。

  因为我一直感觉我面对市场的时候,总能把问题解决在发生之前,这是我一直引以为自豪的。可是见到老总,他居然能把我的事情都计算进去,我真是无话可说了。

  我回去的时候要把给老总的钱准备好,银行里先把罗骁多给我的那5万加在一起,肯定能凑够10万。把这个折子像当年老总给我那样潇洒的还给他,老总这个人真是一个值得我佩服和学习的榜样。

  对了,不知道罗骁那5万元钱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后来她也再没来过消息,不知道那些机器用得好不好,等过了这阵子,我得给她打个电话。于情于理,她在客观上也是为我回到公司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嘛。

  不过最好别提那5万的事情,否则不知道她会不会........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从桌子上把电话拿过来一看,上面清楚的写着"罗骁",是罗骁打来的电话,不会是她发现打款有问题,难道是来追款的?哦,不,我的天。

  人家电话既然来了,钱也是人家的,我原本就没理由拿的,所以虽然犹豫了一下,但我还是接了.....

  "喂?罗骁吗?".........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5:49:06

风往南吹(十五)



淹死的鱼

  一、
  "喂?罗骁吗?"

  "喂,是我。"虽然罗骁接罗骁电话时,那5万元钱的事情让我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但咋听到罗骁柔和的南普,还是让我心神一阵荡漾。

  "这么晚,什么事吗?"说这句话时,其实我的舌头在嘴边盘绕了好几圈,我一直在犹豫,是否要主动的把多打款的事情说出来,免得等罗骁张口时自己尴尬。

  "我们那里现在请来了一个电脑高手,让他平时负责我们那里的电脑维修之类的工作,他想要一下电脑的配置,你能给我吗?"

  "噢,小意思,这个没问题。我明天就给你传真过去一份吧。"

  "嗯,谢谢你啊。呃~你的胳臂好点了吗?"

  "现在已经一点都不疼了,你放心吧,也没什么大碍的,当时就是流血多了点,其实一点事都没有,你看我壮得像头牛一样。"

  "呵呵,哪有你这么瘦的牛啊?好吧,我没别的事情了,那就拜托你明天帮我把配置传过来吧。"

  "嗯……好的,我明天下午之前给你传过去吧。嗯……还有别的事情吗?"我试探性地问了罗骁一句。

  "没了,就这事情。啊,还有啊,我觉得我们请来的那个人水平一般,最好你有时间过来一趟,和他聊聊,这样我们也好放心。"

  "行,嗯....我明天就应该有时间,那我就不给你传真了,晚上过去你那里的时候一起带给你吧?他明天晚上在吗?"

  "在的,我可以让他留下来。那我们就说好了,明天不见不散。你大概是几点钟?"

  "可能不会太早,估计8、9点吧。行吗?"

  "行,就明天那时候见吧。"

  "好的,那就先这样?"

  "行,那就这样吧,你早点休息吧。"

  "好的,你也一样,做个好梦。"

  "嗯,拜拜。,唉?"

  "呃~呃,好吧,拜拜。嗯?什么事?"

  "哦,没事。"我最后努力了半天,这话到嘴边还是没能顺畅地讲出来。

  "好吧,那先这样吧。"

  "好的,拜拜。"

  我几次都想张口问钱的事,但总是话到嘴边又被自己咽了下去,因为我太渴望这钱了。我知道这样做不应该,所以我打定主意,明天到风往南吹的时候,好好地问问她究竟。

  二、

  我接电话的时候是爬在床上,挂上电话后,随手把手机往枕头边上一撇,然后翻过身来面向天,看着天花版自责。我知道我不应该,这钱明明不是自己的,但就是张不开嘴告诉人家。但是我也在想,罗骁这么晚打电话就是为说这个事情吗?也许她就是在等我先开口吧。那我不是真的连伪君子都做不了了?成了真小人。不过真小人就真小人了,本来大家都是小人,何必装成伪君子呢?

  不过虽然这样想,心里却还是过意不去,总觉得亏欠了罗骁很多东西。且不管她究竟是罗骁诚心给的我钱,还是她们的会计算错了帐,不小心把钱打多了。总之我是确确实实地受益了不少,所以怎么想都感觉的不舒服。而且作为会计,算错帐的机会很小,也就是说,这只有两种解释:

  一个是罗骁就是成心把钱给我,不管是受伤补偿也好,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也好;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罗骁自己把钱数写错了。但不管怎么样,我欠罗骁是肯定没错了。

  想起那天夜里在风往南吹,罗骁给我倒酒和做三明治时走路的身形,还有她轻轻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那些情景又一一浮现了出来。再回味罗骁的南普,真是悦耳,看来我注定是喜欢南方女孩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的归宿?胡思乱想了一阵,听罗骁的话音,刚才我说明天去风往南吹的时候,她很高兴。难道她本意就是让我去那里?是为了什么?不能是喜欢我,希望见到我吧?否则不用招人,每次有毛病我就去修,那不是见到我的周期更短,时间更长?

  我知道自己又开始联想了,赶紧收拾念头,好尽早睡觉,明天等着我处理的事情还很多呢。可是人什么器官都能服从大脑的指挥,唯独思想不能,我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脑子里总是想这个想那个的。

  三、

  最后没办法,我又去上网了。我上网的时候,一般不去聊天室,因为我认为聊天室这种东西纯粹是去消磨生命的。我有ICQ和OICQ。不过我不喜欢ICQ每次启动时的那一声泰坦尼克号试的汽笛声,况且ICQ上用中文聊天的人也不多。虽然本人英文也还说得过去,但总不如中文来得畅快,所以每次上网虽然两种聊天软件都打开,我还是主要在OICQ上聊天。

  一上线就看见了甄希。我问她怎么这么晚都不睡,还泡在网上?

  甄希回答我说好不容易有了新电脑,要使劲用用,把能用坏的东西都赶紧弄坏了,好让我修。

  我真是拿这个女孩没办法,不过细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过了质保期要是再想修啊换啊的可就都得收钱了。甄希也还算聪明。

  其实甄希也不小了,今年大三,算来也是21、2岁的大姑娘了,怎么办事、说话就像是小孩呢?

  想起了甄希,就又很快的想起了微微,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脑子里一乱,就感觉上网都那么心不在焉,所以和甄希敷衍了几句,我又下来了,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这次没有再辗转反侧,翻了几个身就睡着了。

  四、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老妈把我叫醒,然后准备了一份早餐。我草草吃了几口就去了中关村,对自己宝贝柜台进行最后的收拾。小刘比我到的还早,已经开始收拾了。我过去以后,两个人就默默地清理柜台中自己的东西。

  不收拾不知道,在这里一年了,点点滴滴放在这里的私人东西居然很多,中关村的各种小报,自己在参加村里产品举行活动时得的大小奖品,还有很多平时吃方便面时无意中乱丢的纸盖等等,在收拾的时候都被翻了出来,似乎每一个东西都能带起个故事。这才是一年啊,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中午的时候,我们已经把柜台清理的差不多了,而且也抱出了一大纸盒子的东西。我们把盒子打好封条,又扔回了柜台里。

  我对小刘说,柜台就算是结束了,过两天人家就来接手。今天咱们一起出去吃顿好的,在一起这么久了,都没好好吃上一顿。

  小刘和我出了中海的门,一起向西走,到了中关村一代比较有名的天上天烤鸭店。中关村的饮食是最大的问题,人口如此密集,但是吃饭的地方却少之又少。像我们现在去的天上天,已经算是比较高档的地方了,而且饭菜的口味也还可以。

  进了烤鸭店,我们要了很多东西,还要了不少酒。当然,考虑到下午要去公司照个面,所以没要二锅头这种烈酒,而是就随便要了一瓶红星御。

  吃吃喝喝,就过了两个小时,等吃完饭结账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小刘回家,我直接奔了公司。

  五、

  老总见了我就说:"柜台卖了?"

  我就觉得老总通神,不过换了我,看到现在的模样,也肯定能猜到是什么原因。

  "对,卖了,我下个星期就能上班了。您的钱,到时候也一起带过来。"

  老总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给我接了一杯冷水:"你喝点水,先醒醒酒。"

  我开始感觉自己心里想到柜台已经出售,不再是自己的东西。难以形容当时的感觉,可能是酒做了催化剂,让我把这一段时间一来的感情迸发出来,所以莫名其妙的,鼻子有些酸,眼圈有点红。喝了几口水以后就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然后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其实我歪头的时候,心里很清醒,我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很好的台阶下。这样又可以好一些的控制感情,也可以真的休息一下,虽然上午没什么太多的体力活,但没整理出个以前的东西,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似的。

  慢慢地,我真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多了,办公室里没人。我站起身来,晃了晃脑袋,感觉有点疼。其实平时喝得比这个更多更杂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看来我不是喝酒完睡觉的人。

  我想去洗手间上个厕所,顺便洗把脸。走到会议室的时候,穿过门缝看到了老总正在这里批示文件,可能是他怕自己吵醒熟睡的我吧,老总有的时候真像个爸爸。

  我从厕所出来后,进了办公室。对老总讲:"我醒了,不好意思,刚才特困。您回办公室吧?其实您真不用过来,我不怕您吵我。"

  老总抬头看我,然后笑笑说:"不是我吵你,是你打呼噜的声吵得我想不了事情啊,呵呵。我不回去办公了,现在都快6点了,也该下班了。咱们一起走吧。"

  老总的话让我哭笑不得,不过我明白老总是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不打呼噜的。

  六、

  我和老总一起离开公司,老总开车带送我回家。路上,我听老总说,他家住在望京。我心想,唉?距离风往南吹不远,虽然我没好意思让他送我,但是老总还是执意要把我送回家。我和老总说了我想把小刘带进公司的事情。实际上,小刘的一些事情老总也有所耳闻,他也认为小刘这种衷心不二的人很难得,所以他没有反对,很赞成我把小刘介绍进来。

  我们沿着三环向东开。在燕莎门口的亮马桥上,我下了车。因为我想冬天快来了,我想买件大衣。反正也离着近,正好一会去风往南吹,索性就在燕莎里买,然后就直接走过去了。至于要去风往南吹,我没对老总讲。

  老总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车停在了路边让我下车。临走时,老总嘱咐我,下周开始上班,这几天要调整好作息时间。我一想也是,以前做柜台的时候,可以想几点来就几点来,毕竟柜台是自己的。当然,虽然是这样,我也基本上没有晚过10点到,毕竟自己要为自己赚钱,心气就不同。

  告别老总后,我来到了燕莎,买了一件苹果的外套,穿起来很暖和。冬天靠它就可以度过了。

  我买完东西径直向风往南吹走去,到之前先给罗骁打了个电话。我告诉他,我比预想的提前了一些。她说他知道。我也觉得我们这对白比较傻,但还是就这样说了。

  进了风往南吹,里面的摆设和我走时又有了变化,但改动不大,一圈电脑还是围在墙边。我进去以后罗骁已经在大厅里等我了。他身边还有一个人,不用说,肯定是这里请来的技术支持了。

  见了面,罗骁给我们彼此介绍了一下,这个人叫徐宾奇。是计算机专业毕业的,他自豪的告诉我。我颇为不屑,虽然我是国贸出身,搞计算机算是半路出家,但都是实践经验,比这个光学理论的应届毕业生来说,强多少是不言而喻的。当然,也许理论我没他深厚,但实际使用当中,又有多少是理论知识呢?

  在我眼中,计算机就像女人一样。尽管有时候你知道她该怎么做,但是你会吃惊地发现,她就是不按照理论应该的做法去做,除非你很了解她的单独情况。否则绝对难以搞定。

  晚饭是在风往南吹吃的,罗骁出手很大方,摆出了很多好东西,而且都是比较昂贵的,比如燕窝、鱼翅汤,我觉得她完全没有必要这样,但既然菜都端了上来,我一概是来之不拒,一一消灭掉。

  吃饭间,我把机器的大概配置,还有服务器的情况告诉了徐宾奇。包括上网用的modem,还有一些其他的情况,都一股脑的告诉了他。他象模象样的还做了笔记。

  七、

  吃晚饭,徐宾奇先告辞了,因为按工作时间,他早就该下班了,留在这里就是在等我告诉他配置。其实我一直闹不清,既然自己是个计算机高手,看一遍系统配置栏就应该了解机器用的都是什么配件了,又何必要我亲自告诉一番呢?

  徐宾奇走了,饭席上就剩下我和罗骁了。我一直在踌躇,到底该不该把5万元的事情告诉她呢?正在我犹豫的时候,罗骁说:"我让他们把饭撤掉,然后随便喝点吧。"

  我点了点头。

  罗骁是个非常会办事的女人,看我不说话,她就一直在找话题聊天,我也就有一搭无一搭的和她对话。不过我心里真正嘀咕的事情是那欠款的事情。

  坐到了另外的桌子上,罗骁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我最喜欢的沾边酒,她自己要了一瓶科罗娜。我酝酿了一下,终于决定把这个问题拿出来讲讲。

  "罗骁,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事?"

  "你在给我打款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出入?我查账的时候…"

  我刚说到这里,罗骁插嘴说:"是帐上少钱了吗?"

  她这话说完,让我很吃惊。我摇摇头说:"不是,刚好相反,是多出了不少钱,我想是不是你们把钱算错了?我们不是说好是十万零一千的吗?"

  "对啊,没错,你卖机器的钱是这个数。"

  "可是我账面上不是这个钱,比这个要多。"

  "我们这边查过,没有少帐,是不是你其他客户给错了?反正这事我不太了解。"

  "我一听,就明白了,这显然是罗骁有意给我的,否则也不用这么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了。"

  "噢,也许吧,我再回去查查,可能是别人的。"明白了罗骁的意思,我也就没再继续深究,总之我了解了,这5万是我捞定了。

  八、

  罗骁见我不再说这个事情,就和我闲扯起其他话题。她问我伤口怎么样。我回答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伤口原本就没什么大碍,只不过看起来吓人而已。

  又聊了一些,感觉和罗骁中间有一层隔膜,但这隔膜不深,不过我本能的感觉自己最好不要把她捅破的好,否则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乱子。

  我们闲聊了一会,我告诉她,自己马上就要离开柜台了,去一家公司。自己在坐柜台之前就在这公司里办公,后来因为私人的事情才离开的。

  罗骁神秘兮兮地问我:"私人问题?不是男女问题吧?"

  "不是,是我和朋友之间的事情,现在已经算是摆定了,所以又回去了。"

  罗骁着急的问我:"那今后这机器出了毛病,你还管不管?"

  我心想,你们不是已经专门招来了技术?还要我来干什么?不过我嘴上回答""没问题,我不在公司,但这买卖还是我的,你的机器出了什么问题,我还是会随叫随到的。"

  我发现罗骁在等我回答的时候,脸上出现了焦急的神情。我真纳闷,来与不来有这么严重吗?

  罗骁听完我说的话,如释重负的说:"那就好,嗯,我就是怕那个新来的人技术不成,有你这个高手在我就放心了,要是总出问题,我也不好向我老板交待的,他好久不回北京一趟,要是回来就有麻烦,我也不好担当。"

  我说:"你放心好了,我的电话你有,随叫随到。不过你要请客吃饭啊。"

  "没问题。"罗骁干脆地回答。

  喝完酒,我和罗骁一起出门,罗骁回家,我也回家。罗骁让司机先送我,我推脱了几句,但看她很坚定,所以自己也就没再拒绝。车先到我家,然后罗骁再回家。

  路上,我知道罗骁家住在望京,我心里一想,真巧,她和老总家住得很近。我随口说:"你和我公司的老总住得很近噢,他也在望京住。"

  罗骁好像对我这话没太在意,只是附和了一句:"是吗?那么巧。"

  到了我家楼群的大院门口,罗骁把我放了下来。我们招手送别,然后我肚子回了家。进楼时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

  九、

  进到家里,老爹老妈正在看电视。打了声招呼后,我就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虽然今天一连和了两趟酒,可是甚至非常清醒。一点也不觉得困,这对我来说可真算是邪门了。我打开热水器洗了个澡,然后又躺回了床上,可惜就是睡不着觉。

  我反反复复就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先是要正式回到公司,重新迎接市场经理这个职务了。不过对这个到不担心,虽然离开公司很久,但是一直在市场最前端拼杀,对整个市场,包括用户和经销商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到是晚上和罗骁的谈话让我想了很久,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把钱多打给我5万呢?不过总算这5万能踏踏实实的落到手里了,虽然还不能算是心安理得,但总算真实得得到了这对我来说不菲的资金。

  想来想去,一看表,已经快11点了,一个多小时就这么耗费过去了,但生气的是,自己就这样躺了1个小时都没有丝毫困意,没办法,只能再上网消耗时间了。

  一上线,又碰到了甄希。我就特纳闷,她怎么就这么大的上网瘾?什么时候上网,她就什么时候在线。闲聊了几句,问了问她机器用得怎么样。她说还成,挺好,硬盘没在出故障。我嘿嘿一笑。

  聊天是非常耗神的事情,所以聊了一会,自己终于开始犯困了,也可能是酒劲这才上头,不过我一看表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上网聊天不仅耗神,而且还非常消耗时间呢,我和好友们道了别,然后就下线睡觉了。

  十、

  这一觉睡得很香,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有4个未接电话了。回拨了电话,其中有一个是柜台的买家,他想今天看柜台,然后就下周就想开始做货了。我一合计,这时间还真凑巧,我下周开始上班,他下周开始用我曾经柜台做买卖。

  去了中海,和他交接了一下,小刘已经把该收拾的东西整理完毕。这时柜台的买家也已经到了柜台,我和他握了一下手,表示交易正式进行。我得到了一个存折,也是建行的。我知道从我收起这存折开始,就算是正式离开了柜台。

  和小刘离开中海,我去建行划款,这3万块钱直接划拨入了我自己的账户。一段生活又告一段落了。我出来建行长叹一声。

  我想先带小刘去公司看一眼,顺便介绍公司的人让他认识,然后让他也适应一下新工作了。我想让他和我一起上班,从下周一开始。

  到了公司,我直接去找老总,老总给小刘安排了工作,然后我就开始实验性的工作了。公司里有多了很多人,但老人还都健在,不过都基本都已经升迁。像当年和我一起拉货的小黄,现在也已经做到大区经理的位置。见到我回来,很多熟人都亲热一番,然后我回到老总给我指定的办公室。

  坐在全新的椅子上,感觉自己的新生将从此开始。因为老总在任命我的时候,我已经从原来的项目经理变成了副总。主要抓销售,老总抓公司发展和财务。我把脚搭在全新的桌子上,感受新办公室、新屋子、新沙发的气息,这是我未来的气息。

  又过了三天。周一,我开始正式上班了,先到老总的办公室,办完我和他的私人事情。我手里攥着自己转账好的存折走了进去。老总正在办公室里准备开会的资料。见我进来,抬头看了看我。我顺势走了进去,然后把带有手温的存折恭敬地放到了老总的桌子上。

  老总看看存折,又看看我,没有推辞的话,将存折拿起来含首收下。我心里一咯噔,这钱就算是没啦,不过虽然这钱飞了,但看到老总收钱的样子,我内心伸出除了有点失落外,还有一种成就感,就好像自己费尽百般周折终于完成了一个难题一样。

  十一、

  早上9点到公司开晨会。会上,老总先把公司的大体现状给我做了介绍,并且让另外一些同事对自己管理的事情分别做了说明。

  原来公司现在又准备做声卡,这是一种有特殊技术的声卡,支持一种全新的声音3D效果,这在市场里还比较少见,但音效确实不错。我拿来了样卡试听了一下,嗯,感觉还真是与众不同。

  既然产品这样优秀,当然不愁卖。再加上我本身的销售思路,我对这款产品非常有信心。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老总,他表示12分赞成。按照我的思路,既然这声卡如此有卖点,那么就要先从它的特点出手。如今用户对这个新的音效还不太了解,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大家先感觉体会到这种声卡的好处。

  其实做这个声卡很容易,因为生产声卡的公司没有出售协议,也就是这种音效是独一无二的,而且它的效果还那么逼真。我需要做的就是让用户知道这种音效好就足够了,只要大家对这种音效感兴趣,那么就不愁这卡卖不出去。

  新项目在我已经胸有成竹,原来以为是什么凶恶的产品让我来做,没想到却是这种小东西,在我眼中还真不算什么。当我把销售的几个步骤计划清楚后,就感觉市场已经很简单了,而且通过以前做柜台时对经销商的了解,他们需要什么,自己也非常清楚。现在做起市场来,简直是得心应手。

  还是老办法,先从最先进的"核武器"发动进攻,就是先从媒体上搅和市场。凭以前的老关系,很多媒体都轻松搞定。大家几篇文章出世,半个月内就造出了不小的声势。据我在市场里了解,很多用户都点名要这种音效。当然,能具有这种音效的声卡,只有我们一家,所以出货数量层层上升,老总每次见我的时候都笑不拢嘴。我知道,老总这么帮我,现在就是我报答他的机会,所以我也不遗余力的推广显卡,从宣传作为龙头来带领销售。

  我用一天的时间做了计划调整,然后在周二开部门经理会。我是公司的副总。主抓销售,各项产品的渠道和市场,否则也没有大办公室和大新沙发坐。现在公司增强了很多,人数增加了不少,制度也健全了很多。现在是三级制度,我直接进入了最高层,在开会时,我主要就是针对公司里的几个部门经理。

  先听大家把手里产品的情况现状做了报告,然后将自己的产品推广计划公布。我现在主要把重点都放到了新声卡上,其他产品还是由相关负责人去处理。

  在起初,我还没有觉得什么,但是当我开始从媒体角度进行轰炸的时候,感觉到公司里一些人的不满。我想,其实并不是我方针的问题,也许是很多人对我一点不熟悉,不知道我是哪里跑出来的野和尚,而且突然做到了副总的位置上,对所有人指手画脚。不过我不在乎,我希望的是把公司做好。虽然我也知道管理对于公司的重要性。

  但是问题没有我想象的那般简单,因为当一个集体不能团结一致工作的话,那麻烦根本就是你难以想象的。交待下去的事情,员工还是正常地去做,但是你就是感觉很别扭,总是在某个地方让你觉得吃惊,就好像有很大仇恨一样,这就是内斗的痛苦。

  十二、

  不过还好老总会全力支持我,我知道他承担了很大压力,所以老总提供了我足够的全力和利益后,我要做的就是让我现在主负责的产品全面提高销量。而且我告诉自己,把手里的事情都做好,其他人就无话可说了,而且我没必要让这些愚昧的人理解我,他们也根本没这个资格,没这个必要。

  果然,通过我的计划实施,销售效果明显有提高。到后来,这种声卡已经占据了很大的市场份额,除了创新以外,其他产品根本无可匹敌。只有像雅玛哈等一些低端声卡因为完全不搭界才没收到影响,其他品牌只能残食一些细微的局部。

  在这种局面上,我的地位得到了强力的巩固,公司里那些对我不熟悉的人,也不敢再对我有任何不恭了,因为我的智谋,让他们每个人的薪水都得到了提升。甚至到后来,我身边都腻起一群人来,没事就向我"请教"工作上的事情。其实我知道,他们这是在拉群打派,虽然公司不大,但这种单独能力差的人,还是希望能通过几个人合伙的力量来保持自己的地位。

  可惜我偏偏不喜欢这样,我认为大家不是同路人。因为我佩服的人是金勇,是我的老总。如果说拉派的话,我也只会和老总站在一起的。

  时间又过了两个多月,罗骁没怎么再找过我,这让我当时一直揪心的事情算渐渐地遗忘了,甄希到是偶尔会找我,因为她总是喜欢把自己那台电脑弄出这样那样的问题。

  两个月的工作适应,让我已经进入了一个稳定期,声卡出得非常好。有几次我都认为市场已经达到了饱和,但我们的代理商仍然疯狂地向我们订货。老总赞我是优秀的前锋,我心中动,既然是前锋,我就给你来个"帽子戏法"

  因为这种声卡的3D音效是在几中特别软件中才能完全被发挥出来,其实说是软件,不如说是游戏。这些游戏当中,有一款名字叫《quake3》的3D射击游戏。这是一款竞技游戏,主要目的是人与人之间联线对战,大大地增加了游戏的可玩性。并且从他的试玩版开始,就有很多铁杆玩家。现在我得到消息,它的正式版已经发售,而且在我们声卡的音效支持上达到了近乎完美的境界。

  于是我又开始动脑子了,加入能把这款游戏的爱好者和我们产品的用户者合并起来,那市场不是大了很多?而且我经过了解,这款游戏对显卡要求也很高,所以如果我捆绑显卡一起开始卖,那效果不是更好?帽子戏法不是也就精彩上演了?

  十三、

  为了充分把这个设计做好,我特意找来了这款《quake3》游戏,自己也试着玩玩。回到了公司的怀抱,我又有了一间"宿舍",不过不是以前那家了,距离公司位置更近,大概是在大地花园,也就是海淀图书城附近。

  我发现,这款游戏真的很好玩,关键是它代表的风格,是一种更高更强的味道。和真实生活中的竞争颇有相似,而且它在游戏开始的时候,基本上是公平的,而且比赛双方的机会也是一样的。这点和生活不同,生活中除了时间外,就没有公平可言了。

  我玩这个游戏之后,渐渐地迷上了它。每天下班后,吃过晚饭就开始研究打法。不过我不认为这是在浪费时间,就像化学实验中饱和的概念一样,每天想正经事情已经够多了,再想也不过是重复而已,创新太难了。但是在这种无意识的游戏当中,有时反而能悟出很多在市场里竞争的概念。这道理就相同与看兵书一样。

  等我把游戏吃了一个通透后,开始酝酿这次活动。经过半个多月的准备,我开始举办这个捆绑活动。但我的捆绑并不是简单的两个产品同时降价,因为我觉得这样会让用户有可能会感觉我们平时太黑,有太多肮脏利润,而且这种促销的做法也有些俗了,所以我采取了另外一个方法。

  我的活动是,凡事购买我们声卡的人,都可以拿到打折的显卡;同理,买我们的显卡,也可以打折购买我们的声卡。至于游戏,我们没有投入到这个活动中,因为中国的盗版市场根本就不是一家商家能惹得起的。

  活动没有让我失望,我也没有让老总失望。因为我把这个活动安排在了学生的寒假期间,再加上年底本身就是市场的旺季,所以销售量几乎是成倍上翻,让我自己有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的市场天才。唯一的问题就是现在我们内部渠道的经销商在算帐打折时有些混乱,所以告诉我,自己在对内部调整上还有很多空缺,不过我想这些会在今后弥补上的。

  十四、

  现在的生活很滋润,在公司里,几乎大家把我看作半仙,回到家中,我开始品尝这套极品游戏《quake3》。这时候,我已经打这款游戏快3个月了,因为上手很快,现在已经把恶梦级的电脑全部通关,平时感觉再打电脑时,甚至有些娱乐对手的感觉,我开始想玩玩和真人较量的游戏了。原本嘛,这款游戏就是因为人与人能真正拼比,所以才收到热烈欢迎的。

  我为了能上网打《quake3》,特地给自己住的地方加了一条ISDN,那时候北京刚好掀起安装ISDN的风潮,我实验过,用双线上网的时候,就可以达到能够接受的互联速度。

  逐渐地,我对《quake3》越来越上瘾,每天研究它、上网联线对决的时间也不短增加。有一天,去了一个叫wolf的服务器,玩了一阵子后,我也算半个资深玩家了。

  还记得刚接通ISDN的时候,我迫不及待的上网试一试速度。到了wolf就进去开战,我很少会输,而且基本上里面的人也都混了个半熟练。可是偏偏那天碰到了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山区钻出来的"土匪",不仅炮法精良,而且意识非常优秀,虽然我技艺仍然高出他一点,但因为刚开始太过轻敌,结果一直搬不过来,最后终于以1分之差输掉了这场对决比赛。

  虽然本人在线打《quake3》时候非常认真,但输几次也是很正常的,可是在观看别人对决的时候,刚才和我KKK的人告诉我,她是个女生!

  我就特别纳闷,要知道打《quake3》这种游戏需要过很多关,首先你不能看着高速移动的3D画面头晕;其次你还要有很强的胜负观念;再次你还要有很好的计算机配置,显卡和CPU不能差;最后,你本身要喜欢打斗和取得胜利的那种欲望。

  我觉得上述几点女生都不太容易达到,甚至有的女孩一看到这种快速的3D情景就会发生呕吐情绪,也有一些女孩见到图像里的对手被炸得血肉横飞时会减损食欲,所以我一直认为女孩不会玩这个游戏,而且就算玩,也就是能玩而已,更不可能像她一样厉害。

  但偏偏我遇到的还就是一个女孩,而且是一个很厉害,又赶巧把我挫败的女孩。

  经常上线对战,认识了之后,没几天我们就很熟悉了。她说她还在上学,不过是在寒假期间,所以才会有这么多闲功夫来打游戏。

  我上网打《quake3》主要是为了享受这种竞技的风暴,并不是到这里来瞎转的,所以我和KKK只是小聊几句,不过我一直耿耿于怀,第一,我以前基本上就没在网上打输过,更没有输过在一个女孩手里。不过也没办法,谁让我当时轻敌呢?不过后来再和KKK打的时候,我就没再输过了。

  十五、

  圣诞前夜,常在wolf打游戏的几个住在北京的玩家开了一个玩家见面会。其实我本身并不好这种事情,但一想到可以见到这个KKK究竟是一副什么模样,我还是把其他事情排开,去参加了这个见面会。

  12月24日晚上9点左右,我到了三里屯52号酒吧,因为我们说好了在这里聚会。那天我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就向三里屯出发,进入了52号酒吧后,看到很多平时网上打《quake3》的朋友,往里走,看到这群玩家中,有一个背对着我,穿着很鲜艳的人。因为这次只有一个女孩,所以我肯定她就是KKK了。

  拉线带头的网友把我到玩家会当中时,KKK回头看我,当我们看到彼此的时候,都轻声惊呼了一声。

  真没想到,这个KKK居然是她......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5:51:08

风往南吹(十六)



淹死的鱼

  一、

  KKK一回头,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切败我一次的女飞侠居然就是甄希。恨啊,我,要知道她用来和我切《Quake3》的机器还是我装的呢。

  见了我,她也非常吃惊,不知道我怎么会也来到这里,所以她就直直地看着我发呆。我心里正没好气,对她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甄希冲我伸了下舌头:"对,没见过怪物。"

  还没等我回答,周围的人已经开始给我们介绍,说我是"金色J"。你们应该交过手,他是出名的rail准。

  我在网上打《Quake3》的时候,一般都在用黄金色的J字母,所以有朋友叫我金色J。

  我对这个帮忙解围的人说:"呵呵,不用介绍了,我们认识。"

  说完话,我转回头对甄希说:"原来这KKK就是你啊,还真没想到,你居然打《Quake3》这么好。"

  "呵呵,现在知道啦?"

  "我还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打这个游戏呢。"甄希总是显得有些倔强,听我说一点也不感觉她像打《Quake3》的,立刻就反驳我。

  "知道了,可是你不也败在我手底下了吗?"我就知道她会说这事,果不其然,这话才没三句呢,难听的话就来了。不过我也针锋相对,不能甘心落败。

  "你?那是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后来你还赢过我的吗?没有吧?还不是让我修理地跟个萝卜似的。"

  "你才是萝卜呢,反正你是我手下败将,你承不承认?"甄希这话说出来真让人憋气,可事实又是如此。不过我又一想,我是个成年男人了,何必在这里与小姑娘争风吃醋?想到此处,我又释然,嘿嘿一笑。

  "这叫难得糊涂,再说,输于美人又有何妨?"我一点也不生气,反倒让甄希觉得没趣,两个人眼睛对视了一下,然后我淡淡笑了一下,她却哼了一声,显然是那种阴谋没有得逞的气愤。

  我一想,自己也老大不小的,不必要和小女孩这样逗的。所以也就呵呵一乐,并不在意。

  这次聚会中,只有KKK一个女孩,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前面都说过了,打《Quake3》的条件并不是谁都满足的,特别是女孩。

  甄希只是嗔怒,我逗了她几下后,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大家在一起喝喝酒,吃吃暴米花。这是我对52号酒吧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之后再来三里屯喝酒,一般我都到这里来,直到今天,我依然对这里欣爱有佳。

  二、

  到了10点多,聚会准备散场,大家都各自回家。可是虽然看似是散场,但真正的比赛才在这时候开始,《Quake3》高手的女孩很少,而且能约出来的更少,再加上这个甄希确实秀气又不失可爱,所以当晚就成为了大家追逐的对象,可是她似乎对上来大献殷勤的player没有任何好感,我莫名其妙的感觉,她可能是在等待我,毕竟这次活动中,只有我们两个不是第一次见面,也不是第一次拌嘴。

  可是我实在是有了微微的教训,对这种类型的女孩有了戒心也有了免疫力。所以对她不断找借口拒绝别人送她回家,一点也不放在眼里,只顾自己喝酒抽烟。

  甄希看我得意洋洋的样子,对别人上来献殷勤一点反应都没,又有气上来。回头问我:"你今天晚上是不是有事?怎么都不会说话的?"

  我诧异的回答:"谁和你说的?"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显得特别老实。"

  "我本来就特别老实,你看我这张诚实的脸还不知道?"说罢,我摆出一副没有表情的面孔。

  甄希看了我5秒钟,然后被我长时间的凝滞表情逗乐了:"你一脸坏样,还老实?"

  "我天生这幅长相,又不是我的责任,我也没办法。"我把板着的脸回复了正常。

  甄希看到我突然从一张正经地脸又变回了平时的嬉皮笑脸,呵呵的笑了出来。我心里突然一惊,虽然不想和她打得这么近,但这样和她一逗,还是难免会遭她浮想联翩?

  想到这里,我又想保持一个中立的态度,对旁边来和她说话的人一概不理,就假装没看到。甄希看到我的反应,也有了对策,她把决绝每一个想送她回家的话,都努力说得大一点,直到我能听到为止。到这时候,我心里已经有底了,除非我特别的自作多情,否则她的确已经开始对我倾心了。

  我们俩的座位是挨在一起的,因为介绍的时候我们俩认识,就不自觉地坐到了一起。现在到好,我开始烦恼女人,因为前来和她说话的人太多了,总会碍到我喝酒。不过对这些网友前来约她,我心里也有反感,只是我自己告诉自己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又会有可能发生一段好开始不好终结的感情,这是我最不希望的感情,因为我觉得男人扔到感情里,是在糟蹋自己,而且我已经累了。

  三、

  甄希见我仍旧一点反应没有,终于使出杀手锏了。这是我所没料到的,因为我看她一直在拒绝,以为这个过程要持续很久。可是她却在又一个人栖息到她身边的人面前说:"不用啦,今天晚上小骨送我。"

  我一听,这下自己可有反应了。嘿?这小妮子,我不理她,她到来劲了。当时我的姿势是右手拿着酒瓶正在往口中倒酒,猛然听到这样一句话,这口酒就没喝踏实,虽然没有吐出来,但也呛了一下。

  甄希也料到我听到这话会有反应了,所以虽然是对那个人讲话,但是看着我的。而来约他的男孩,现在目光也从她身上瞄向了我。

  我一边把酒瓶拿开,一边慢慢的转过头去,看着甄希,然后带着一丝笑意地问:"我什么时候说要送你了?"

  甄希以为我要说些什么和她搭戏的话,却没想到蹦出这么一句。突然小嘴一撅:"嗯,你,你,你?"

  我依旧笑吟吟的望着她。其实我在说话之前也在考虑用什么方式对答她的话。我想,如果我不说话,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就表示我默许了甄希的话;如果我同意了她的话,那和默许没什么区别。所以我才选择反问她一句,我想这样又不会破坏我们的关系,又可以起到拒绝她的作用。可惜,可惜这次真是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了。

  当我这样问她,而她嗔怒的和我说话时,我就开始骂自己傻蛋。因为这样一来,就好像我们俩是小夫妻斗嘴一样,比随便默许更显得亲近。恐怕任何旁人看来,我们最差也是正在吵架时的情侣,又或者是已经拍板钉订的男女朋友。

  这个对话之后,就没再有几个人上前找甄希,说送回家的事情,看来大家也都非常有眼里件,特别识相。

  现在人逐渐散去,有的说继续转到别的地方喝酒,有的说去王府井教堂过圣诞,有的说去滚石蹦迪,也有的说找个网吧切一切《Quake3》。不过甄希却始终看着我,似乎我的去路就是她的方向。

  四、

  这天晚上我得到了一个真理!女人不能随便让她们喝酒!一旦喝了酒,她们就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了,非要把身边的男人折腾晕了不可。当然,我说的是有这种资本的女人。

  酒过三旬,大家真的开始撤人了。因为意见不和,所以就各自按照自己的想法分散了。相互道别了5分钟,酒吧里的《Quake3》玩家就走了个感觉,只剩下我和甄希。

  "我们去哪啊?嘿嘿"看着甄希面带桃花的傻傻一笑,居然让我心神荡漾。

  但是我很快就镇摄心魂,喝了口酒,侧头对她说:"你说去哪?送你回家,这不是你说的吗?"

  "就真的回家啊?我们不过圣诞?"

  "对啊,你以为呢?你想去玩,那么多人都要去玩的,你不去,偏偏选择跟着我回家。你说你自己是不是活该?"

  "跟着你回家?回你家啊?"说着话,甄希花痴一样的哈哈傻笑,面颊上还带着一层酒红色,透过酒吧昏暗的灯光依然看得很清晰,同时又很模糊,我认为女人在这个时候,只要脸型不是太差劲的话,基本上就都能被看成是个倾城美女。

  甄希一句一句的这样发问,让我有些难以措词。突然来这样一个小丫头紧紧缠着自己,还真有些不太适应了。我在考虑张口说些什么。

  五、

  "你不是怕我吧?呵呵。"甄希看我不说话,继续追问。我看她说话时已经有些发音不稳了,我看可能是她刚才喝的酒现在逐渐上头了。唉,面对一个喝醉的小女孩,我还能说什么呢?

  "走,我送你回家吧,到家你好好睡一觉好不好?"我温柔地对她说,我想现在应该用这种口吻,她才会接受。

  "不,呵呵,好久没喝这么开心了,我还要玩。"我心想,你玩什么呀你玩,都成这样了。

  "不行,送你回家,你看,都几点了!"说话我一看手机,已经快11点了。我从很早的时候就不再戴表了,看时间的时候都要看手机。

  "我放心你啊,反正我已经回不去宿舍了。"

  "胡说,还不到11点,我立刻送你回去,你肯定来得及啊。"

  "不,先生,给我一瓶科罗娜。"喝过酒之后,甄希一直这样和我说话,总是先说个"不",然后再继续说其他的。不过这次后面的话是对服务生说的。

  "你不能再喝了,醉啦,醉啦。"

  "不,我还没喝醉呢。"小甄希在我面前挥手。

  我心想,对啊,你现在还没喝醉就这么麻烦了,要是真喝醉了,我还不累死啊?"不行,不行,你不能喝了。"

  可是我就顾着和她拜彻这喝醉没喝醉的事情了,却忘记让服务生住手。结果酒还是被端了上来,然后是我请客,真是的,这小妞在这里撒泼,却要我买酒,而且更可恨的是,我现在花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带回还要把她醉醺醺的送回家。

  要来了酒,我也踏实了,算了算了,你爱喝就喝吧,我也管不着了,反正呆会就把你扔回宿舍吧。呦,忘了看表了。我再一看,得,都11点多了,这下瞎了,宿舍回不去了,总不能像当年我上大学时喝够了酒再翻墙进学校吧,这甄希可是个女孩,而且还是喝醉了的女孩。

  六、

  其实我也矛盾,自己也是堂堂男儿,面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魅海泛波的看着自己,就没什么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但一想到这又是一场痛苦的马拉松爱情长跑,就一点兴趣都没了。

  "赶紧的啊,你们宿舍几点关门?"

  "啊?男生的是12点。"

  "我没问你男生的,我问你们的。"

  "男生是12点,女生当然是11:30啦,多出来的半个小时就是男生送女生回家的时间啊。"我一听,这姑娘是高了。我应该制止她,但是我刚想张口,又把嘴闭上了。因为我看她懒洋洋的样子,让有种看到昨天的感觉。

  不知不觉想起了微微,微微在我心里的烙印真是深刻,经常会神情恍惚的看到她的影子。记得微微也有这样子的时候,不过那已经是几年以前了。

  看着她醉态逐渐加重,我心神开始荡漾,竟然也忘记阻止她喝酒了。我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她把酒咕嘟咕嘟的往嘴里倒。

  甄希见我不理她,居然又造次了起来,拿出了我一根七星香烟,用起我的zippo打火机,点燃了一只香烟。这让我非常不爽,我喜欢看女人抽烟,但不喜欢看这种不会抽烟的人装抽烟。刚想拿掉她的烟,突然又琢磨,常言道,男人抽烟是为了解闷,是为了过瘾;而女人则不是,她们抽的是感觉,是情绪。

  我觉得自己很自私,在一个女孩子潜醉之后,竟然为了看她妩媚的样子而放任她糟蹋自己的身体,可能这句话说的有些过,但确实是让我有一种难过、又罪恶的感觉。

  喝啊喝,甄希又要了一瓶酒,我没有再伸手干预。因为我在她脸上看到了泪水,还是昏暗的酒吧灯光,她的泪水随着脸型波动淌下。虽然泪水只有一点点,但足够我刺激我神经的。我发觉她也不再和我嬉笑,而是慢慢的啜泣起来。酒瓶,放在桌子旁。

  七、

  我问她:"怎么了?"

  甄希只是用力的摇头,什么话也不说。我心里想,可能是这小丫头失恋了吧,这个年级总会碰到这样那样的事情。不过既然是如此,我也就不再担心她有什么事情了。

  "别伤心啦,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也一样啊,失去了一个你会得到一大堆,天涯何处无牧场,何必单恋一头牛?"这是我自己改的话,我觉得对于女人来说,男人不是花,所以就变成了牧场。

  甄希哭的越发伤心,一双原本就单薄的肩膀轻轻地颤抖了起来。我突然发现周围很多人都在看我,大概是人们都以为是我把她弄哭的,又或者我是个什么负心汉、陈世美之类的形象了。

  我靠过去她的肩膀,轻轻说:"别哭了,为他不值,知到吗?"

  甄希头也不抬,用严重的哭腔说:"值,换了谁都值!"

  这话说的让我特别诧异,还真是个痴情女子啊,真是奇怪了,既然是分手负心汉,何必又这样子呢?

  "那你说出来看看好了,什么人让你这样哭?"我这次可猜不出来是什么原因了,只能问她。而且我发现,她似乎没有完全喝醉。

  甄希突然直起身子,接着猛然扑到了我的怀里。她这动作可吓坏了我,以至于我当时都失去了正常反应,只是下意识的张手容纳下了她骄巧的身躯。

  八、

  甄希扒在我怀里,哭得更加用力了。这种反应简直让我不知所措,因为我完全不直到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虽然见过喝酒之后喜欢大哭大闹的人,但没有她这样的反应。能感觉到,虽然她有些失态,但仍然完全在理智的控制范围内。

  我正自纳闷她的反应,甄希突然抬起头看着我,对我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我浑身一机灵。

  "我爸爸妈妈去世了!呜呜...."

  我惊愕之余,立刻又将她搂回了怀里。我直到刚才误会她是分手,并且说出那些无聊的笑话实在是太不知深浅了。虽然我父母健在,不能体会到她现在心如刀绞的感觉,但至少从她在我身上用力哭泣的悲伤状态下,了解她现在的伤心程度,我,仍旧太嫩了。可这又怎么能怪我呢?毕竟这种事情根本是猜不到的。

  我没有再犹豫,用力把她搂在怀里。"哭吧,哭不痛快,一会我陪你回家继续哭。"此言一出,我立刻后悔了,家的意义不光是个房子,还有家庭更重要的组成元素,可是甄希已经没有了。

  果然,我刚说完,甄希就哭着说:"我已经没有家了啊。"

  我急忙补救:"对不起,对不起,你说去哪?我你去哪我都陪着你好不好?你还想喝酒吗?我..."说道这里,我也不知道自己该继续说什么了,我怕她伤心,就想顺着她来。可是我又怕她喝酒太多,会酒精中毒。

  甄希对我这次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怕在我身上不停的摇头,我感觉她的泪水已经渗透了我厚厚的衣服,染湿了我的胸膛。

  她扒在我怀里,这个姿势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虽然我感觉自己很累,但没有出声,也没敢动上一动,我怕再打扰她的情绪。

  又过了将近10分钟,我发现她已经很安静了。把她从怀里拉起来一看,原来她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我心想琢磨,难道我的胸怀就是个温床?为什么总有女孩喜欢在我身上睡觉呢?但手上又轻轻地把她放回了自己肩膀上。

  九、

  我把桌子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连同甄希的小书包也一起拿上。可是当我要起身的时候又犯难了,我总不能把她抱出去吧?这样酒吧的人不知道又要想什么,估计该说:陈世美又要骗姑娘啦。

  可是我还是舍不得把她叫醒,我怕她醒了之后,再想忘记父母的悲伤,恐怕就难了。算了,管别人怎么看我,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

  我把两个书包和甄希的外衣都挎在左手的臂弯里,然后将甄希的头向左一歪,靠到我左肩膀上。右手把自己的大衣给她盖了盖,把衣服弄严之后,我右手向下一探,搂住了甄希的两条小腿,然后用力一抬,就把甄希抱了起来。

  甄希并不沉,再加上我以前也算是练过体育的人,身体还算强壮,现在抱起她并不感觉费尽。不过我直到周围的人已经被我的行动吓傻了。但我在这个时候谁也顾忌不了了,一转身就从桌子群中走了出来。

  还好侍者们算聪明,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把两扇门都打了开。我就这样坦然走出了52号。现在正是冬天,寒夜里从暖和的酒吧里走出来,猛然感觉到一阵清风,这一清风一下就把我吹透了。我以前就说过,自己喜欢一件大衣之后,里面不再穿什么东西,现在大衣披在了甄希身上,自己就剩下一件单褂儿了,北风清冷一吹,不由得浑身一阵哆嗦。

  幸亏抱着甄希需要用力,所以冷风吹到身上虽然很冷,却也还能忍受。出得酒吧之后,我来到路上截出租,可是因为时间是寒冬,街上竟而没车,远远看去,最近的几个等号的出租也在三里屯酒吧街的最南端。没办法只能走过去了。

  刚才喝了一些酒,所以带了点酒气,但是在这接连不断的冷风下,我早就已经完全清醒了。路上也不算安静,仍然有不少人出来进去与各个酒吧当中,但看到我经过也都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路。

  走到街口,我叫住了一辆出租。把甄希放入后座,因为必须换个姿势,所以甄希这时候醒了过来,看到我和她非常亲近,先是惊了一下,然后左右迷茫的看了看。

  我对她说:"去我家,别担心。"我早就打好了主意,先把她扔回家再说,这样方便照顾她,而且她现在也根本没地方可去了。

  甄希信任的点点头,然后就钻了进去,我也跟着钻进去出租。启程,我们向中关村驶去。

  路上,我把甄希的头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甄希也不抵抗,轻轻地放了上去,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幽幽地对我说:"你身上的味道真好。"

  我心里又在琢磨,她的这种说法不是一语双关吧?一来告诉我身上的味道她喜欢,二来是希望我的味道能继续围绕她?

  我想说些什么,但侧头一看,她又已经睡着了。她好像很放心的样子,很甜。也许在梦中,她又见到了自己已故的双亲。我突然觉得自己很伟大,也感激自己的父母赐给了我一个健壮的身体,让我能帮助甄希。

  已经夜深人静,所以车子开得很快,20分钟不到,我们就已经下车回到了家里。我把甄希叫醒,然后代她回了家。

  十、

  回了家之后,我让甄希先在沙发上坐一下,然后我赶紧跑到卧室里把床收拾了一下,把被子拉开。然后又去冰箱里拿出了一听可乐。一边打开,一边走回客厅。

  到了客厅一看,甄希又已经睡着了。我心想,幸亏有酒精的作用,否则不知道她在提起了这种伤心之后,会不会还能睡得着。

  我轻轻叫了她几声,甄希已经睡得很熟了,所以没有任何反应。我一看,得可乐也白开了,索性就把可乐放到一边,然后又把甄希抱到了床上,脱掉了鞋子,盖上了被子。

  虽然这是个两居室,但却没有多余的床,所以我只能在沙发上过夜了。洗了个澡去了去刚才身上的寒气和酒气,我就只能在沙发上裹了条毯子过夜了。

  本来想看看电视的,但又怕吵到甄希,所以就躺在沙发上看报纸。看着看着,我又开始嘀咕,甄希的父母怎么就好端端的去世了呢?其实这个问题刚才就想问,但是又怕提到甄希的伤心事,所以几次欲言又止。

  虽然不知道甄希父母是怎么去世的,但我知道今年的圣诞我是怎么过的了,是在一个哭泣的女人身边度过的,就算是在为上帝积德好了。嗨,我给人家积什么德啊?

  还别说,本来以为自己很快就能睡着的,可是这一听可乐下肚,居然又精神了起来。没办法,不敢开电视,于是就到楼下走了走。

  刚一出门,我就给冻了回来,外面太冷了,还是回到温暖的沙发上吧。回沙发前,我又到甄希的床前看了看,她的脸上,还在一直流着泪。但是我看她睡得很甜,也许我应该换种视角来欣赏这个女孩子了。

  又给她掖了掖被角,我回到了自己可怜的沙发上,把身子一团,然后用小毯子围住身体。翻了几个身都睡不着,于是又把旁边的报纸捡了起来,看了看新闻。

  看着,看着,我手中的报纸掉到了地上,经过一天的劳累,自己也很辛苦了,所以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十一、

  早上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一睁眼,看到甄希正坐在我身边,桌子上摆着很多美味的食品。是她晨我睡着的时候给我做了一套早餐。我已经很久没吃早餐了,突然看到这副情景,就好像自己有了家一样。

  我很高兴,感觉心里像小孩子一样的开心,然后巨灿烂的向她一笑:"我好久都没吃早餐了呢。嗯~真香。"

  甄希什么都没说,像小燕子一样去厨房给拿了两双筷子。我坐起身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的毯子上又盖了一条被子,这小丫头还挺会心疼人的。

  甄希把筷子拿来,我们两个就一起品尝了这对我来说丰盛过度的早餐。好久没吃早餐了,对饭量一点都不了解。不过甄希做菜真不太好吃,虽然看起来样子不错,但吃起来有些过咸,我以为甄希的口味重,也就没说什么。毕竟是人家辛苦一场的结晶。不想甄希一吃,立刻说,哎呀,我把盐放多了。

  吃东西的时候,我们没再说昨天的事情。8:30的时候,我差别多吃完了。我对甄希说:"你上学去吧,我去上班了,你这碗别动,等我晚上回家再刷吧。"

  甄希却笑眯眯的说:"我已经放假啦,不用上课的。"

  我想说:那就回家吧。但是话刚到嘴边就又收住了,因为我怕再刺激她的心事。然后就说:"那你就在我这里歇歇吧,不过碗就别刷了啊,等我回来再说吧。"

  甄希还是笑嘻嘻的说:"等你刷?呵呵,刚才我去你的厨房一看,一百个碗都落在那里,你要是会刷碗还不就早刷啦?你真能买碗,没见过家里有那么多碗的。"

  我心想,被甄希看穿了,唉...."没办法啊,我要用碗,可是又懒得刷,就只能多买一些啦,呵呵。"

  甄希没再说话,只是笑吟吟的看我:"你快去上班吧,不然就迟到了。"

  我一看表,哎呀,都8:40多了,赶紧去吧,不然就迟到了。虽然自己就算早去也未必能能做什么,但这是公司的制度,要给老总面子嘛。

  想罢,我穿起衣服,换了鞋就去了公司。

  十二、

  虽然路上时间很短,但心里还是想了想和甄希的事情,我琢磨,甄希不是想和我在一起吧?我可不能这样,她已经受伤很厉害了,我这种人再和她一起?哪天看我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在一起,还不把她给气死?而且我对她还没有那种感觉呢,万一再伤害她,那可就自己都要骂自己了。

  打好主意,要和甄希说明白了,自己和她是朋友,但不能发展成其他关系。想着想着,到了公司。

  进来公司,按照日常规矩,我们开始晨会。会后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处理文件。

  突然电话响了,我我接起来一听,是声卡的上家老周打来的。老周给我透露了一个消息,最近要货比较多,但是供货有些不足。

  我一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希望我们能改变现在的拿货状态,可以一次性结帐,直接从他那里购进声卡,然后再卖。

  老周听到我沉默,又赶紧撬砖转角:"如果结账的话,价格可以再商量,你们能有更大的利润,我这边也方便清帐,哈哈。"

  我想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而且在工作上的事情我虽然有冲劲,但也有沉稳。我一般认为没有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所以我没有直接答应,因为这事情我总是感觉有种蹊跷。"我考虑考虑吧,然后过两天给你电话,你不着急吧?"

  "没事,我不着急,不过你还是快点吧?"

  老周说完这事又和我蛋侃了几句,然后就挂上了电话。

  十三、

  我挂上电话,就直接去了老总的办公室。老总正好在里面,看到我来就笑了一笑。

  我也对他笑了笑,然后就把刚才老周打来电话的事情告诉了他。老总一听这事情,琢磨了一下说:"这方法也可行,我们可以增加利润率。"

  "但是金哥,这样风险也大了很多啊!"

  "我知道,但是风险总是伴随着利益的。这事我看有戏,你去调查调查再说。"

  这事就先说成再定,等到我调查清楚了再做决定。但是我感觉老总这个提议非常赞赏,不过我觉得老总没必要这么追求眼前利益,因为这样带来的风险很大。

  自己考虑这个问题,想老总的看法,还有自己的看法。我准备把这个事情放到明天的晨会上,让几个部门经理也参与考虑。剩下的时间,我开始做其他工作。

  最近几天,随着市场旺季的到来,我们的生意很不错,加之不断有活动来和宣传做后盾,销售量每天都有所提升。我觉得老总应该很满足工作,可是他似乎对现在的成绩并不十分满意,尽管我觉得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下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却没人接。我觉得很奇怪,难道甄希已经回家了?她不是今天没课吗?不过也不着急,反正她自己没有我的时候也一样活着,我又开始白替别人操心了。

  把工作的事情交待一番,然后把明天开会的内容归纳总结了一下,重新整理出了一份单子。明天开会的重点就是声卡的事情。

  完了事,我打卡离开公司。心想今天在外面吃还是回家吃?回家又没人给我做饭,算了,还是在外面打打牙祭吧。

  十四、

  我从颐宾楼出来,想去老现代市场那条马路上的小饭馆吃了点东西。在经过颐宾楼与现代之间的那条马路上时,我想起了去年夏天的时候自己险些丧命在此,那时中关村完全笼罩在一片混沌的蒸笼里,现在正是深冬,寒冷的北风刮来,身上总少不了一阵哆嗦。

  中关村是一个差异比较大的地方,夏天、冬天、春天、秋天,总能给人不同的感觉。你在这里,也会体会出什么是物是人非,地方还在,但是你身边的人却总在变,因为这里的时间太快了。

  感慨着,我走过了马路,吃了热呼呼的米饭和家常小菜。等酒足饭保之后,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我想问问甄希怎么样了,但没有打电话,我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结账之后,我向往常一样回家。到了家门口我一摸兜里的钥匙,哎呀,钥匙早上留给甄希了,那我不是无家可归了???

  没办法,还是敲门试一下吧。

  咚咚咚咚,我一般敲门都喜欢敲四下,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

  让我惊喜,因为里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声我熟悉的回应,这声音是甄希的。她在家。

  甄希扒在门上问,谁啊?我说,是我啊!你白天干什么去了?都不老实在家呆着。

  门开了,甄希见到我时美孜孜的一乐。我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然后就进了门来。

  这一进门,我傻了......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5:51:53

风往南吹(十七)



淹死的鱼

  一、

  我回家一看,原来甄希是想给我个惊喜,已经做了一桌子饭菜,看起来真是丰盛。哈哈,可是我也要给甄希一个惊喜了,那就是我已经吃过晚饭了,肚子里没什么地方能装东西了。

  不过看在甄希这一番心意,我还是笑呵呵地对她讲:"哈哈,甄希原来做起小女人了,这么多菜够我吃一个月的了。"

  甄希看我对这桌子菜十分满意,眼睛里泛出了欣喜的光芒。甄希没有说话,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在鼻子与嘴的中间擦了一下。看甄希撒娇耍赖的姿势,我发现她额头上还有点点汗水,虽然是冬天,但暖气十分充足,再加上厨房做菜,又热又卖力气,所以才会这样劳累。

  不尽然,看着她脸上挂着的辛劳,我竟然有些激动。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女人给我亲手做这么一桌子饭菜,当然,我妈妈除外。我快步走到沙发旁,从纸巾盒子里抽出几张棉纸,递到甄希手中:"瞧你热的,快擦擦汗。以后别这么傻了,知道吗?"说完话,我把外衣脱掉,挂在了衣架上。

  "你是不喜欢吗?"

  "不,我很喜欢,而且是特别喜欢,真的。"说话的时候,我露出了很少出现的会心笑容。甄希也看得出来,这副笑容和我平时斗气时的傻乐完全不同,不过后来甄希说,我认真笑的时候,比傻乐还要傻。这话让郁闷了好几天,不过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甄希看我很高兴,也就开始得词了:"我就知道嘛,本小姐不惜低下身份给你这大木头做顿饭,你也不能不高兴啊。"

  我一听,嘿?还来劲了哦,不过我也就顺着甄希哈哈一笑,没做理会。只是调笑地敲了她脑袋一下。甄希嬉笑地躲开,然后说:"你去洗手,我去拿碗筷,你回来的刚好,我才把饭菜准备好的,你这人真有口福。"

  我心理想,你才准备好?不知道你白天都干什么去了。于是顺嘴我就问道:"白天你干什么去啦?不是睡一天吧?瞧你,比昨天胖了三圈。"

  二、

  我一边说话,一边去洗手,路过小房间的时候,我愣住了,里面堆了一大堆东西,其中居然还有一台电脑。我倒!这正是我当时给甄希撺出的那台。眼睛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我不禁心理一惊,我靠,难不成这小丫头把家都给搬来了?

  站在乱彭彭的房间里,我都呆住了,这可远比刚才看到一桌子丰盛饭菜吃惊程度高上很多,因为我内心深处知道,这是一种负担。而且对我来说,应该是属于只有义务没有利益的负担。不过既然叫做负担,自然是义务大过利益了。

  甄希见我没走进洗手间,就转身进了她放东西的房间,也就放下手中的筷子跟了进来。看到我张着大嘴吃惊的样子,就吭哧道:"我本来想呆会告诉你的,我把家搬来了,你不介意拔?"

  我听到甄希的话,但还是一时间没纳过闷儿来。而且我在想,如果我容纳了甄希,甄希会怎么看待我们的关系呢?但我如果不容纳她,现在东西都搬来了。而且,就算东西没搬来,那甄希又该会怎么样啊?她刚受完打击,父母双双去世,我还是先别再说这些令她伤心的话了。

  我脑子里在飞快的思考,但是在甄希看来,好像我一直在为眼前的这堆生活物品吃惊。甄希叹了一口气,就柔声说道:"唉,你不喜欢,那我就搬出去吧。"

  我回身看着甄希,刚好甄希也正在抬头望着我。如果是平常,或许我能和她再开一句玩笑,可是现在这个节骨眼,我知道甄希不是开玩笑,而我也明白,这一刻对我,对甄希都是一种很艰难的选择。

  我选择与甄希同住,肯定问题多多,不仅我们的关系十分尴尬,毕竟我们并不是通俗意义上的同居,而如果我真的告诉她我不能容纳她的话,我们关系破裂都不算什么,但我想现在正是甄希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我不能这样做。对,我不能这样做,己所不愿勿施于人,换做我是甄希,我也能体会到她现在的想法。

  三、

  "我没有那个意思,今后我多了一个小厨师,我美还来不及呢。"我想用话先把甄希稳住,然后才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这一切究是怎么回事,今后会怎么变化。

  "真的吗?呵呵,还以为你不要我呢。"甄希听我说话,如释重负的回答我。

  从甄希的口气中,我能听出来,尽管她对我艰难的回答产生怀疑,但总算这答案还算是让她大为放松。其实也是这样的,先斩后奏的把所有东西搬到我家后再问我可不可以,这种事本身就够离谱的了,但是考虑甄希的情况,实在是不允许我能做出什么其它的反映。

  我对甄希讲:"那你以后就先住在这里吧,反正这屋子也给你堆得这样乱,你就在这个屋子里吧。"

  说话的时候,我就看到甄希用感激大满贯的眼神望着自己,我知道甄希对这种结局比较满意,但现在还难以确定,甄希是认为住在我这里会让她开心,还是她现在认为无论是谁能收留她,她就能很高兴了?毕竟没有了父母,一个大孩子很难再享受到一些无私的照顾。

  我心想,这不是无缘无故做了监护人嘛,唉,简直是莫名其妙。

  转身出去洗手,甄希也屁颠屁颠的跟了出来,笑嘻嘻的非要挤着和我一起洗手。我说:"你去厨房洗不就行了吗?"

  "嗯~不,厨房热,这凉快。"

  "大冬天的你喊热?你没事吧你?"

  "我就喜欢,你能怎么样吧。"

  我咂么了一下嘴,真是对这个同室无可奈何。

  四、

  不过说句实话,甄希做的一大桌子饭菜可真是不敢恭维。想必大家看了这句话是不是会差异?不过我敢肯定,大家再差异,也绝对没我当时吃菜时差异,哈哈,看起来一桌丰盛的晚餐,但吃起来几乎没几个能下口的,真不懂这傻姑娘怎么能弄这么一大桌。

  我心理就想,如果甄希天天给我做这种菜,那真是太恐怖了。我感觉到自己的明天将会非常痛苦,因为虽然这些饭菜不那么可口,我却还是尽量拣味道可以接受的吃了一大堆,到最后我几乎发觉自己的胃蕾有些麻痹。

  甄希买了些啤酒,她知道我喜欢和啤酒。她又要陪着我一起喝,这次我可不能再让她有机会了,死活也不能让她沾酒。甄希发觉我对她喝酒特别敏感,心理也一阵纳闷,但强求几下后,看我非常坚定,也就不再要求,改喝可乐了。

  吃过晚饭,我打算自己去洗碗,甄希这丫头本身就多愁善感,既然都给我做了一套丰盛"美味"的晚餐,如果再让她刷碗擦桌子,也许她就会在网上,在日记里说我是个虐待儿童的变态。其实我能有这么清醒的头脑和充裕的时间,也是归公于甄希"精湛"的烹饪技术,让我吃饭的时候,脑袋不由得就要想这想那的。这顿饭,吃的七上八下。

  晚饭的事后处理,是我和甄希一同完成的,在当中,甄希打碎了一个我新买的碗。我看到甄希摔碗后那无辜的眼神,就赶紧不让她插手,免得碎碗碴扎伤到她柔嫩的皮肤。甄希感激地望着我,然后在我把碗的碎渣捡起来后,抢到我身前帮我打开厨房的门。我心想,甄希还是很聪明伶俐的,也许和她在一起住,今后就不会再寂寞了。

  这个想法一边想,我一边把碗扔进厨房的垃圾篓里,这时候,我发现篓里还有另外的碎碗渣子,我的天,我想今后真的不会寂寞了,不知道一天她要打破几个。而且我又想,以后再买碗,要买塑料的。

  五、

  吃过东西,又和甄希聊了聊,我帮她把小件的东西摆放到合适的地方。我们一边做事,一边聊天,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就到深夜了。为了给甄希一个自然的生活环境,我帮她把床搭好就自己回到了床上。这甄希也真够有一套,居然能把床都搬过来,鬼主意真多,这种女孩将来必成大事。

  回屋躺在床上,我想着刚才问甄希的事情。在刚才收拾甄希的东西时,我一直和甄希聊天,大致了解了她父母的去世与旅游事故有关系,看来现在的旅游还是有很大风险性的,今后要小心。一想到她把父母的遗照带了过来,是不是半夜守着这照片很难入睡?毕竟是一个小女孩嘛。

  我琢磨,她的床刚搭上,而且褥子被子也不怎么全,我拿被子给她,还真不如就让她住在我这里。我去她那里睡,等明天她有空了,再折腾这些家具之类的东西。

  想罢,我又站起身来,往甄希的房间走。刚打开自己的屋门,看到甄希抱着个大娃娃正站在门口。我赶紧把她让了进来,我知道她站在这里的原因,所以也就没再问,只是说:"今天你在我这里睡......"

  说道这里时,我看到甄希把眉毛抬得很高,显然是对我的话很吃惊。我都觉得地转天旋,赶紧补充到:"....呃....我去你那里睡。"

  走到甄希的房间,我可不顾那么多,铺好被褥就直接躺在床上。向外面侧着翻身的时候,我在皎洁的月光下,看到甄希父母的黑白相片,果然挺慎人的。几个月前还都活蹦乱跳呢,这才多久,人就已经都没了。唉,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啊。

  想着看着,我听甄希房间里再没有声音,可能是已经睡了,没过多久就呼呼睡了起来。最近觉得上班时很耗精力,有些疲乏。

  六、

  第二天起来,我发现甄希还没有睡醒,索性没有吵她,反正她也不用上班上学。轻轻地从她身边把要换的衣物拿回到客厅,然后刷牙洗漱后就去了公司。

  进公司刚碰到老总,我就被他叫走了。我心想,又是什么事情啊,这般着急。不过我看到老总的神情不是太高兴,心理开始嘀咕,公司不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进去以后,老总问我:"那天老周说的事情怎么样了?"

  "老周?哦,那个买声卡的事情啊,我还没来得及弄呢。"

  "你怎么不赶紧弄啊?"

  "我哪有时间啊?昨天他打电话说这事情,今天不可能这么快就调查清楚啊。"

  "那你还不快去弄?"

  "我这不是才来上班吗?弄也得中午啊。"

  "行了,你赶紧去吧。"说完,老总就开始办自己的事情了。我看到他眉头紧锁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不过我本能的感觉是有问题,否则凭老总这个人,不会突然这样激动地和人说话,况且这事情也完全不是那么着急严重。

  看老总不理我,我自己也没趣,索性就出来了。今天我去开晨会的事情,就把调查声卡的事情交待给了专卖做市场的主管。我想,这事也不是什么严重啦,保密啦的事情,反正任何人要花钱去进一批货总是需要先调查一下的,否则贸然行事那不是傻瓜吗?

  离开公司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心想,老总今天的情况反常,不知道是怎么的了,唉,也许是人家私人的问题吧。因为我实在是在工作上找不到老总有什么发火的理由。

  嗯?好像和老总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对他的家人情况一无所知啊。我只是从他说话的味道,知道他应该也是个北京人。

  谁知道啊,反正也不关我的事,如果他需要帮忙,我自然会伸手,我欠他那么许多。还也该还该还了。呵呵,不过我估计自己也没什么能帮得上他的。

  七、

  下午老周又打来了电话,问我是不是要吃货做买卖。我心想,如果不是有问题你怎么那么着急啊?跟催命的一样。于是我就回答他,我们这边正考虑着呢,因为参与评论的人比较多,所以也就慢一些。

  老周听我这样回答,也就打哈哈的过去了。

  我后来又问:"你们怎么那么着急啊?老哥。"

  老周含糊其辞的回答:"呃,没什么,最近公司也紧,所以情况有点变化。"

  "哦,我们是老合作了,该帮忙的时候肯定会帮的,你放心吧。不过这事情真的需要很多人商议,所以哥们你还得等等。"

  "行了,你快点给我信儿吧。这又不是什么吃亏的事情。"

  "怎么那么着急的?我们如果不进,那怎么办?"

  "现在这声卡卖的那么火,好多人都想打算做这货呢。"

  我一听这话,老周的意思是就一定要我们改变以前的方式嘛,否则就不给我们代理做了。不过我觉得如果他是出于好意的话,没必要这样做。如果是有问题的话,我就更不能轻易许诺了。老总帮我那么多,就是要我帮他把公司整顿好,我可不能一个不留神,犯出什么错误。

  挂上电话,我又去找老总,进他办公室的时候,我看到老总正坐在座位上抽烟,看来他正在烦躁。因为老总平时抽烟很少的,我发现他烟缸里已经扔了很多烟蒂。这种情况,现在进去的话,我都担心自己是存心找骂。

  不过问题还是要说的,我必须及时反映这种情况。否则而是对老总的不负责人,所以我打定主意,就算是进去先吵一架也得把这个情况反映一下。不过我又一想,我为什么要和他吵架啊?一个巴掌拍不响。

  敲门,推门,关门。我进了老总的办公室。老总见了我,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这让我也不得以的向他笑一下。不过我总是觉得老总最近麻烦很大,但又不太像冲着我来的,再说嘛,他和我能有什么冲突呢,真是可笑。谷海岸啊谷海岸,你又把自己当做世界的中心了。

  八、

  "刚才老周又打电话来了,他在催我们换成结款方式。"

  "哦,那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啊,我还没弄清楚。不过老周的样子是挺着急的,我怀疑这里面有猫腻,所以咱们还是别太着急了,看看再说吧。""好,你去看看吧。不过我刚才也计算了一下,如果我们改变结账方式,利润率能增加一倍,甚至更多。所以我觉得这东西也可以考虑。"

  "对,我是觉得可以考虑,所以才去调查的,否则当时就一口回绝了,但是我就怕这其中有陷阱。"

  "嗯,不过老周他们和咱们合作那么久,也没见出什么事情。我看你是多虑了,我对这个事情比较倾向,如果差不多,我还是认为可以做一下的。"

  "对,可是您别忘了张哥的事情,所以我是不敢太相信,这种送上门来的好事肯定有问题,所以我还是建议......."

  "哼,你还记得张全佑哪?"

  "是啊,唉,不过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再提也没什么意思了。再说了,如果当年没有他,我也没有今天了。"

  "也对,这也是缘分呗。"

  "缘分?这撤的太远了吧。金哥,我发觉你今天有点不对劲,没什么事吧?"

  "我没什么事,你,哎,你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嗯。那您看这声卡的事情?"

  "那你就仔细看看,反正这方面的事情由你来做的。"

  "好,那我就先调查。我知道这个东西利润会很大,而且是挺牛b的,不过我就是觉得有点问题。等我去问问再说吧。"

  九、

  和老总说了一会其他的话,我就出来了。但是出门时,我有种感觉,就是老总几次想和我说些什么话题,但都中途又把话咽了回去。实在是不太明白他今天是怎么了,但我就是觉得这一切都有些反常。

  后来公司给我收集消息的人回来说,这款声卡在市场销量很好,而且在华东地区、南方卖的也确实挺火的。而且这种趋势越来越旺,看来这声卡的前景是非常看好的,这样看来老周应该是没什么恶意了。

  我收到这消息后,心想,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吧,最近可能甄希的事情闹的,自己脑袋有些发胀,所以才这么神经兮兮的,觉得这事情有问题。再说了,老总说的也有道理,和老周他们合作也有年头了,都没什么不对的事情,估计这事有戏。

  我又给调查的同事打了电话,让他抓紧时间把收集来的消息汇总成一份报告给我,有这样的书面程序,在开会时就能比较方便直观。

  我心想,如果这事情是这样的,那我还真可以考虑动用资金先进货,然后在销售,这样利润增长应该比较快,最关键的地方就是这声卡一定要有前景。不过看这个情况,唯一的问题也应该差不多就ok了。

  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就钻到市场里去了,我除了排除其他人到市场里调查这声卡的事情外,自己也下去看看,这样一来比较保险,二来最近去市场的时间也少了很多。正好去检查经销商有没有低价销售捣乱市场行情的。

  转了一圈,果然发现了很多人都在低出,不管比正常市场价格便宜多少,但总归是不好的影响,所以我就沿路把发现低出的商家都说了一通:"下不为例,如果在发现你低出,公司就可能会取消你代理资格。"

  十、

  我晚上回家。甄希又给我做了一桌子菜,但是我再没有昨天见到时的"惊喜",因为我已经想到了昨天吃菜时的反应。不过我心理告诉自己,也许今天甄希在做饭时,会比较认真,把盐和糖能分清楚点。

  我报着这个信心偿了一口菜,嗯,今天的很好吃,至少不是什么看着正常,偿着古怪的东西了。不过我吃着吃着,从菜里吃出了跟好长的头发,这肯定是甄希的,反正我的头发不可能有这么长。甄希看到我表情,到先生气了:"冬天掉头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那是春秋掉头发,你又不歇顶,掉头发怎么又变成正常事了?"

  "那我掉了头发,你能怎么样?"

  得,我纳它可没脾气,再说,我这人向来不据小节,把头发捡出来就又开始继续吃了。甄希看到我一点都没受头发的影响,也就不再说话了,嘿嘿嘿的看我傻笑。

  "笑什么?给我弄根头发吃,你还好意思啊?"

  "别吃了,呵呵,对不起嘛,我再给你盛一碗新的吧?"

  "菜里有头发和盛饭有什么关系啊?真是的,不用啦,我就这么吃了。"

  我说完话,看到甄希掘起了嘴,用筷子在碗里拔拉来拔拉去的,于是我又一心软:"你今天做的菜真好吃。看来头发是一道好调料"

  甄希听完我的话,虽然表情上还是那么倔强,但我知道她心理乐开了花。也是为了这句话,我吃了两大碗饭,我很久没有吃这么多的东西了。

  睡觉的时候,我甚至感觉自己像有了个家一样,又像和微微回到了在一起的时候。不过我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再发生和微微一样的关系,要把甄希当做自己的妹妹一样。我从来不肯认妹妹,因为这是只有义务没有权利的事情,所以我不肯做这种傻事。不过有时候我又想,自己虽然嘴里说不做这种傻事,但实际上这种上赶子自找麻烦的事情也没少做。

  翻了个身,我又睡着了。

  十一、

  再有两天就是新年了,而且今年与往年不同,还有几天就到2000年了,横竖也算是个千年之交,所以我打算陪每天做饭给我的甄希过一个好年。我知道没有了父母的她,肯定在这个团员的日子里特别想他们,所以我很早就把身边的事情往前处理,就是为了能给她一个快乐的千禧年。

  日历翻得很快,两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因为是千禧年,所以中关村的公司也要放假,我也就能提早解放出来陪甄希了。甄希没有了父母,对我的依赖性逐渐加强。这是我一直颇为担心的事情。虽然我一直保持着很正常的关系与她在一起,但总是担心她会对我有什么亲近之情,否则她也没必要就来我家住了。

  所以我在准备玩的时候,还特别告诫自己,见到路边卖花的小女孩,千万不能手软买花,否则就肯定要误会定了。而且对于甄希这种女孩子来说,一旦两个人从朋友走成情人,再想走回来,这事情几乎没什么可能了。

  心理有了打算,我在1999年12月31日晚上和甄希一起出去玩了。我问她想去哪里,她说陪着我就好。这话让我心理一惊,可千万不能让这种状态发展下去,否则就又没救了。不过考虑到今天是千禧年,所以我还是要尽量的给甄希开心的一整天,否则任何时候的疏忽,她都会想起自己的父母。我这样认为,所以我就这样做了。

  我提议,我们去西嗣教堂,圣诞节那天没能过成,那我们就新年去过,好歹要把这一年来,不,是1000年来的倒霉晦气都冲洗掉。

  甄希对我的意见一般都不反对,我出主意她就会跟着,只不过平时我没有时间带她出去玩,而今天我自己要求领着她去教堂玩,所以她兴奋的不得了。我看她欢喜的样子,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嗯,她得意忘形的时候和微微更加相似了。

  十二、

  我从公司回来的时候是晚上6点,我嘱咐甄希不要做饭了,那样会很辛苦的,一起到外面去吃东西。其实我是怕她再摔个碗,或者是又把盐和糖弄错。

  甄希冲我嘻嘻一笑,然后从身后拿出了个纸盒子,说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收到礼物我当然高兴,呵呵,一笑,然后当着甄希的面把东西拆开了。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吉列剔须用具和一个吉列的须后水。我打开一闻,吉列的须后水味道很好,清新。

  "谢谢"

  "呵呵,不用啦,你今天晚上要带我去玩嘛,呵呵。"

  "哇,要是我不带,你就不送啊?你这小鬼。"说话时,我就伸手去打甄希脑袋。

  "呵呵"甄希笑着躲开。

  我们一起去大地花园旁边的麦当劳去吃东西,今天不愧是过新年,到处张灯结彩,一副繁荣景象。可是一进去,才发现这个麦当劳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可能中关村附近的人都来庆祝新年,而且又来的很早,所以我和甄希就智能溜跶好几趟都没个能坐的地方了。

  我一赌气,对甄希说:"你饿吗?不饿我们就到西单去吃麦当劳好吧?那里麦当劳多,而且去教堂也很近。"

  我等甄希一点头,两个人就出了麦当劳直奔西单。在西单,今天显得人更多了,大晚上的也一样是摩肩接踵。不过还好这里麦当劳不仅多,而且地方大。这两个麦当劳一个是在半地下的,一个是在地面上的。我们就近选择了地面上的那间店。

  进麦当劳里,我问甄希要吃什么,然后我就按照她要的买了两份,当然这两份不是我吃的东西。

  甄希看到了就问:"你买那么多我吃不了啊"

  "我是怕你晚上饿,我们会在外面玩一宿呢,你要是不愿意就算啦。"

  甄希一听我这么说,脸上立刻绽开了朵鲜花。

  十三、

  我们坐在个窗子前,一边看外面欢喜过年的人群,一边吃着桌子上的东西。这时,我发现窗子外面有一个要饭的小童,看年纪也就在7、8岁左右,正在眼馋着看着麦当劳里吃东西的人们。

  甄希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到了这个孩子,然后冉冉地说:"她真可怜。"

  我听到甄希这幽幽的一句话,立刻感觉不好,我怕甄希又因为这个孩子,把悲伤感染到今天的节日当中。所以我立刻说,我们给她点吃的好不好?

  因为我发现外面那个小童站在门口,如果有出去的行人,她就伸手去要东西吃。让我感到以外的是,她到是真在要东西,而不是要钱。

  甄希听完我的话,眼睛都发出了精光,然后用力地点头。

  "那你可要付出代价啊!"我调笑的对甄希讲。

  甄希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就问:"为什么要我付出代价?你付出才对啊。"

  "不是,我要把刚才给你买的多余的东西给她吃,你不介意吧?"

  甄希侧头一看收银台,所有的收银台前都排满了长队,恐怕想要重新再买东西的话,又要等个20分钟了。回过头来又是对我使劲点头。

  我发觉甄希真很善良。

  我把桌子上一些没动过的食品用纸盒包好后,就一起拿了出去给门口的小孩,她拿到了十分开心。对我嘻嘻笑。我觉得这就是最好的节日礼物了。看来我还尚有良知。

  吃过东西,我们一起去了教堂。可是我发现好像有相同打算的人很多很多。人从教堂门口一直排进了旁边的一个胡同。我粗略了数了数,这人恐怕得有上百了,看来今天想要进去,就真的要从1999年等到2000年了。

  我和甄希对望一眼,都表示无奈。我们就顺着胡同走,看到地质影院今晚正好连宿播放电影。我对甄希说:"那我们晚上在这里看电影吧,连轴一宿,很多大片都能看了"

  甄希一看,里面正好要播放葛优演的《没完没了》,还有几部国外很经典的片子,也就高兴的点头。

  十四、

  我上前买了两张刷夜的票,不过电影是晚上11点才开演的,而现在才10点都不到。甄希问我现在干什么,我说,我们去逛街吧,在西单转转。

  于是我们就信步在繁杂的西单,走了半天,因为天色见晚,所有商店也都先后关门了。我怒道:"要是在上海,现在还热闹的很,要是在广州,现在还没热闹起来呢。"

  甄希嘻嘻一笑,说:"在广州可就没我啦。"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嘿嘿傻笑一下。

  最后我们走得没意思了,就又回到了西单的麦当劳里,不过这次选择了一半在地下的那个。

  我在路上发现了一种可以点燃,但不会烧坏衣服的金属爆竹。我趁着买东西的时候,就偷偷出来给甄希买了一整盒。

  甄希见到了高兴的不得了,因为是不会烧到其它东西,所以我们在麦当劳里就点上了。因为我们去看电影的时间比较晚,所以等麦当劳打烊的时候才出来,出门的时候,我们一边笑一边乐,出门叫了一个出租,然后直奔地址礼堂。

  检完票,我们刚进入座位,甄希突然大叫了起来:"哎呀!!!......"

  我被她大叫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问,怎么了?.......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5:52:35

风往南吹(十八)



淹死的鱼

  一、
  "我的,我的书包呢??"

  我当时也吓了一跳,对了,她出门的时候确实是背着书包的。

  甄希一边惊叫,一边就急都快哭出来了。

  我一想,可能是忘记在出租车上,或者是忘记在麦当劳里了。"里面有什么东西?重要吗?"

  "呜呜,里面有我一个存折,密码还写在封面上,这是我妈妈他们剩给我的钱。"甄希到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变成了哭调。

  虽然电影院里漆黑一片,但我仍然能感觉到四周的人的注意力都从电影荧幕上离开,看着我我们怎么会在电影院里大叫起来。

  我虽然发现了周围的变化,但根本就无暇顾及,心想,你把密码写在上面干什么啊?不是有病嘛:"你今天把它把它带出来干吗?"

  "我是为了给你买礼物啊,买完了,呜呜,就忘记放在家里了,呜呜。"

  我心想,既然是她妈妈给她留下的钱,自然数目不小。而且,就算数目不大,对甄希来说,也是非常大的损失,所以我一定要尽快帮她找回来。

  我说:"你在这里等我,估计这书包是落在刚才我们去的地方了,我现在先去麦当劳看看,你千万别动了,等我回来,懂吗?先别着急,说不定我很快就能把它找回来。"

  说完,我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电影院的椅子上后,就疾身出来,冲向麦当劳。因为我担心的,这书包并不是落在了麦当劳里,而是忘记在出租车上。如果是这样,就要立刻把出租车截下来。可是当我冲出电影院的时候,却发现送我们来的那辆出租车已经不见了,而我根本就没有下出租拿车小票的习惯。也就是说,现在我只能是把希望寄托在麦当劳身上了,所以我在电影院门口叫了一辆出租后,就直奔西单的那个半地下的麦当劳。

  虽然我到达的时候,麦当劳已经关门打烊了,但在我的再三恳求下,值班的服务生还是给我开了门,让我进去找东西。我在麦当劳里找了半天,但还是一无所获。只能苦哈哈又返回了地址礼堂,因为我又怕甄希等我着急。

  见到我,甄希用十分关切的语气问我:"找到了吗???"

  我垂头丧气地回答:"没有........看来是丢了......."

  二、

  甄希一听到这个噩耗,当时就急得哭了起来,虽然电影院里灯光非常暗,但我还是能从甄希的脸上看到珍珠般的泪水从脸上轻轻滑下。

  我看着甄希抽噎的身体,急忙安慰她:"你先别着急,我估计是落在出租上了,现在的好人多,肯定他发现了这个书包后,就会给咱们送回来了。"

  "可是书包里连联系方式都没有,怎么可能送回来啊?"

  其实我知道这钱一旦丢了,就根本没有机会再把存折找回来了,要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社会,很多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但考虑到甄希的情绪,所以我还是说了出来。可是从现在甄希的话语里,我知道这个解释方式根本就不可能成立,也不会让甄希的心情稳定下来。

  "没关系,现在银行都已经关门了,等明天我们一早就去银行挂失,钱肯定丢不了。"

  "真的吗?"

  看着甄希怀着一丝希望地看着自己,我心里也在打鼓,因为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把账户冻结,如果那个司机在我们前面去了银行,那只要是5万以下的金额,就都可以当天提出来。

  想到这里,我心中咯噔一下子,想起了从罗骁那里不劳而获的5万元,该不会是把我从那里得来的钱又从这里丢失掉吧。不,我想应该是不会的,因为这是甄希的钱,老天爷如果要我还钱的话,也不必要用这种方式吧,如果要报应,那也应该来找我才对。

  三、

  我发觉甄希一直在发抖,可见这个东西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不过,实际上,自从和甄希在一起后,我们之间很多的东西都在共享,而且一般她需要的东西我也都会在下班时带给她。她呢,小女孩子很懒,如果不是有什么外事活动的话,一般也不会出去,就是老实地呆在家里上网。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存折。

  我一直劝告甄希,这钱丢不了,因为我们现在一宿不睡,肯定能赶在捡到钱包的人把钱封住。不过虽然我这样说,实际上自己也不太敢肯定,因为我不敢肯定我们就能比对方先到银行。而且凭借长期和银行打交道,我知道要想私人冻结账户,必须要到当时存折的申请行去,否则就没有这种权利。

  我问甄希:"这个存折是在什么地方申请的?"

  "应该是在朝阳区吧,好像是在酒仙桥工商行,我记得好像是。我们不能去别的银行挂失吗?"

  "恐怕不行,不过我们现在看电影,一宿不睡的话,肯定在银行开门之前就过去,然后谁也取不走钱,我们会先把钱冻结的,你放心吧。而且也许那个人就不错,会通过银行把你找到呢。"我心理在打鼓,明天一早就要冲到银行,把这个事情压制到最小的损失。

  这一宿,我还好,但甄希却是在焦急中度过的,总是不断地问我现在几点,唯恐过了时间就把所有的继续都丢失掉。而且让我着急的是,甄希每次问我时间的时候,总是眼窝里满含着泪水,让我连安慰她时,都要小心翼翼。

  这一宿,我也在紧张中度过的,以至于《没完没了》这部经典电影都没能踏实地看好。觉得这个千禧夜非常漫长,真不愧是千年等一回。

  还好,第二天我们到银行就把账户的资金冻结了,然后又过了一周后,我们到了这个银行重新打开了一个新账户。总算没有过多的损失,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可惜那一宿千年难封的千禧夜了。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对女人产生一种厌恶,因为我当时就认为这钱不会丢失,只要我安排得当。只可惜对方是个小女生,虽然我已经基本能把问题控制住,但仍然不能让她免于担心,也害得我一宿不舒服。

  四、

  不过面前的就是一个小女生,所以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和她分清同居的界限。我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原则,就是尽量和她保持私人关系,绝对不能和她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问题。可能这是我懒或者说也是我害怕担责任的想法,因为现在她是独立的,但如果我们关系再微妙的变化一下,那么这个小牛皮糖就算是彻底粘沾在自己身上了,像这个事情不知道会重复发生多少遍。平时摔个碗,砸个锅什么都不可怕,但这种没由来的精神紧张可真是受不了。

  就这样,我和活宝一样的甄希住在了一起,当然,在生活中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她,而她本身也在尽量、努力的协助我。记得最感动的是她第一次给我洗衣服,不可否认,我除了脑袋之外,身体其他器官都会比较懒惰,所以衣服一般都是堆了一地之后才拿到楼对面的洗衣店整理一下。但自从甄希在家之后,我总有新衣服可以穿,而且,她没有了父母,也少了很多麻烦。

  正是那句话,赛翁失马焉知非福,不过我这里只是针对少了麻烦,因为失去了父母毕竟是人生最大的痛苦之一。

  随着生活时间的增加,我和甄希的感情也与日俱增。但是我对自己发誓,不能轻易与甄希变换关系,否则是对甄希不负责人的。因为我不能肯定自己会不会始终爱一个人,至少现在的我是这样的。这是我面对现实,因为不管大家是否承认,多数人经常会受到这样或者是那样的诱惑。

  按照我的思想,被知道的,就是发生的,不知道的就是没发生的。可是面对甄希,让我看见了微微,有了微微的隐藏感情,再加上甄希本身的可怜身世,本能地刺激出我保护她,不想伤害她的想法。所以我一定要保持距离,为了避免这一切,就一般会做到早出晚归,以不给我和甄希机会。

  五、

  时间过得很快,没有半个月,我们就已经基本适应了这种新时代的"同居"的生活,两个人在生活上是独立的,个人有个人的空间,但一般晚餐是一起回家吃,当然啦,哈哈,甄希经过生活老师的教育,已经是个专业的厨师了。

  也是半个月的时间,我经过从家里多了一个人的变化中适应了过来,开始按照平时的生活顺序生活了。我平时还是会在回家之后就挂上OICQ,然后和一些无聊的热聊一些无聊的天。因为我必须把晚上的时间都分散到各处去,以防止与甄希面面相视时尴尬。但我总是感觉,甄希在等待我。

  而且为了充实自己,我开始常时间的泡在OICQ上,我发现这里已经不再是我刚上网时的那片纯洁天空,而是被垃圾占领的泡沫水沟。因为生在其中,所以我不得不也跳入水沟,做一个明白的水鬼。

  在这里,我每天换一个名字,这样可以就算我今天的名字不足以吸引人,但一个礼拜七个名字,应该认识朋友的概率会大很多。于是,我坚持着这个伟大的设想,每天更换一个昵称和资料,用来吸引各式各样的女孩。毕竟嘛,我是老大不小的男人了,家里又有这么一位大姑娘,真是难死我了。

  不过我从来不欺骗感情,大家做朋友是很明朗化的,喜欢在一起就在一起,各自忙的时候就忙各自的。我对这种关系很满意,虽然会有朋友认为这样做对双方是很不负责任的。但是我的前提是,我把这一切都表达清楚明白,你愿意和我做这种朋友是你自觉自愿为前提的。那就不算是什么问题了,反正我又不会逼谁。

  我保持这种交友方式,虽然从来不会把女人带回家里,但并不避讳甄希。她总是知道我现在私人生活在忙些什么。因为我总要用各种方式来告诉她,我不是她等待的人,我可以永远做她的好朋友,提供她住处,但未来的归宿并不是我。但每次提到自己和新近认识的女孩时,她也能平静面对,甚至到了后来,我怀疑自己开始自作多情。也许甄希早已经对我这种感情垃圾当做什么值得重视的东西,又或者我根本从开始就在自作多情。

  六、

  我和甄希保持着平行线的位置一直生活,我一般都是晚上才回来,白天一整天不在家里。不过包括情人节的晚上,我也是自己跑出去乱撞,只是深夜回来时,给甄希捎来了一只玫瑰花。虽然要保持和甄希的距离,这是为了我也为了她好,但我还是认为在情人节,女人是需要玫瑰花做伴妆的。

  甄希见到玫瑰,也没说声谢谢,就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但是等我第二天星来的时候,却发现她用我平时喝空的一个啤酒瓶子做花瓶,插上了昨天凌晨我恍惚之中送给她的玫瑰。

  经过了一定的生活磨合,我们的新同居方式走入了正常轨道,我有时回家有时候就会不回家,省得面对甄希。在我心中,也在害怕自己把她当做自己的伴。

  但我更担心的是自己像九几年的那个漫画《城市猎人》里面一样,虽然寒羽良对啊香一直是不深不浅的关系,但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我总是感觉,现在我和甄希的关系就是这样,忽远忽近。有时候我也认为自己心理已经非常习惯了有甄希的日子,如果有一天我的生命中没有了这样一个既可爱又可恨的女孩子,自己又该怎么办?

  但我这个时候总能用一种办法去调节心情,就是说现在我和甄希永远是平行线,不会有焦点。

  我们的关系保持了很久,直到今天也还是一样,虽然我已经在动身离开公司的宿舍。不过我离开宿舍,甄希也会离开的,因为她是因为我住在宿舍里,才也跟着进去的。

  有时候我觉得这种关系非常难堪,什么都不是,又什么都是。但我不肯低头,因为我直到自己很自私,不能忍受为了一棵大树而放弃整片森林的做法。可是在迷茫间,我发现随着我们住在一起时间的增加,对彼此的感情也逐渐深厚。到后来,几乎是那种心有灵犀。

  七、

  声卡调查的事情我一直在跟进,经过周密详细的调查,应该来说老周让我们进声卡的事情没有什么隐情,这一点我总是觉得怀疑,因为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对自己未来非常不利的事情。但眼前的调查结果却一一显示,我的这些犹豫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因为总是感觉有问题,所以我只是销量的进货,一次订购100片,然后等周转完毕再重新进货。老周看到我虽然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但好歹算是退了一步,也就没继续说什么。因为订购量实在是微不足道,所以在利润率上,我们没有得到很大的提高。

  对此,我却很满意,因为我觉得在做这种本来应该兢兢业业的事情时,就不能太过冒进,否则成功的概率会低过失败的概率,况且,我平稳发展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有稳定发展才能有长久地发展。我一向这样认为。

  不过我总感觉老总后来对利润和销量都有了很大的要求,要求声卡每个月做到1K以上,其实这个量并非不能达到,毕竟我们现在除了北京市场意外,在外地市场也有很多下家帮忙出货,但我总是感觉老总现在遇到了一些问题,因为在以往他在是先看到公司销售量上升,然后再重新做计划的时候才会有一定的改动,但是现在却感觉是盲目的增加数量。这让我觉得他肯定有什么问题。

  后来我有一次机会,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那天,接到老总的通知,晚上去和朋友吃晚饭。我对此很纳闷,怎么回事?去吃饭?老总的朋友?还是公司的事情?正在我纳闷的时候,老总略有心烦的把公司的一些内情告诉了我。

  实际上,金总本身也是公司聘来进行经营的职业经理人。这个公司的老板比较有钱,在国内很多地方都有公司。现在我们公司是他几年前一拍脑袋就花钱搭建起来的。当时他只是听说做IT配件能赚大钱,所以我们的公司就应声出现了,并且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经营,公司基本成形,后来我也就加入到了其中。

  不过知道了这个内情之后,我心理非常吃惊。因为这个情况恐怕当年的张哥也一无所知,在大家眼中,公司就是老总本身一手建设起来的,原来还有这些内情。不过那么久了,这个老总上面的大老板始终没有出现过,完全是通过老总进行控制,也说明他们之间有很身后的信任感,也许他们是亲戚吧。可是既然他们关系很密切,今天突然找我吃饭又是因为什么?

  看来我又享受到其他人没享受到的殊荣,但看老总虽然尽量表示的很平静,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气愤,因为我们共同坐在他的车里,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八、

  老总沿着三环走,从被三环一直扎到了东三环。然后按照我非常熟悉的路线,一直开到了风往南吹餐厅。我特纳闷,因为风往南吹是个不大的餐厅,居然老总都能特意来到这里,而且老总的老总在这里等我们,就说明风往南吹更有面子了。以前真是没看出来,还以为就是个装璜特色的小清吧呢。

  进去以后,我以为能看到罗骁,好久不见她了,想她的猫步还真有些想。老总和我进了风往南吹之后,就拨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带着我坐到了一个随意的位置上。过了大约3分钟,从风往南吹后台里一名恬着大肚子的中年人。

  这个人肚子可真不小,但是还偏偏要再穿上一件非常笔挺的西服。可惜这原本很直的西服,在他身上看起来,还是像个大瓢,就是那种只有一个肚子的葫芦。不过光看脸,就能感觉到他来头不小,眯缝的小眼睛里透着精明。眼睛上再架上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就更加显出一副想像中老大企业家的感觉。整体一看,他至少有50岁左右了。

  这位先生见到我们两个人,微笑着走了近来。在距离我们3、4的位置,对着我和老总露出了一个微笑。走到跟前的时候,右手向前一伸,分别和我们握了手,然后双方就坐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老总先张口说话:"吴总,这位就是谷海岸,公司的主力市场经理。"

  老总的这话把我弄的满头雾水,虽然我已经知道了老总和这位吴总的关系,但这么突然的见面,还是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吴总笑眯眯的对着我,用非常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哦,小谷,听金勇说过你不少的业绩,你一直都做的很不错嘛。"

  我赶紧回答:"呃,呵呵,那肯定是金总在夸我了,其实我没做什么。"在别人夸奖自己的时候,要尽量保持谦逊,这是我从实际生活中提炼出来的经验。

  果然,吴总听到我的回答,笑得把眼睛眯得更细。哈哈,小伙子很能干.....

  九、

  那天晚上,金总和吴总还有我,就笑呵呵地谈话,其实也没谈什么正经对公司微观的看法,只是对目前配件行业和未来的一些大概的趋势聊了聊。我感觉这此是吴总在摸我的底,看我对行业的看法究竟有多深。

  坦白的说,我和奇怪,一个IT行业外的老板,居然对IT行内如此了解,真是让人非常吃惊。但是我又想,老板总不是那么好当的,虽然不做这行,但触类旁通,都是经营,理念是有互通的地方,只不过销售的东西和它们本身的特性不同罢了。

  我们吃吃喝喝到10点左右就散场了,我看了一下,这个吴总吃饭并不浪费,虽然他肯定是很有钱。饭菜基本上都是我们吃个刚好,没有过多的讲究排场。看来,富贵不是吃的。

  但在吃饭聊天的时候,其实我有些心不在焉,因为我在想罗骁,怎么今天没见到她?按理说她应该在这里管理财务才对,而且应该时不常地溜跶一圈嘛。可是直到我们的离去也没能看到她。

  回来以后,我和老总还是向以前一样各进其责,但我总是感觉老总在经营上,还有在销售上在不断给我压力,要我把利润提高。

  但这时间偏巧赶上市场最冷淡的时候,3、4月份。一般3月以前是属于学生放假期间和过春节的时候,所以很多家庭都来购机,买卖还算不错。可是过了3月以后,学生该上学的上学,单位购物也该结束的结束了。所以市场在这个时候是最冷淡的时候。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老总要增加销量,对我的压力无形之间增大了很多。因为在此消彼长当中,进步真是很难的。当然,进步还是会有的,但必须重新开拓市场,而且在产品线上也要做一些调整。

  十、

  有一天,我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他本身是上海一带的经销商,有一次在经销商会上认识的,他说想从我这里进些货。我一听,正中下怀。当然就要和他仔细谈谈了,而且他在上海一代也有比较强劲的销售渠道。

  正好,我最近也一直在想怎么能扩大现在的销售量,在原有的市场里,产品的增幅程度提高的速度会很慢,但如延伸到外面的市场,而且又有完善的渠道去打理,这应该是非常完美的解决方案。

  所以我就借着这个机会,去华东一代去看看,也许真能对销售情况有整体的影响。所以我和老总打了个报告,申请到上海、杭州、常州等华东地方做考察,并且直接带着合同过去,如果合适,就开通这方面的市场。

  老总没有犹豫,就直接批示通过,于是在4月底,我乘上了去杭州的班机。在杭州的市场里,我发现这些地方与北京广州等地方区别非常大,毕竟是属于二级城市,销售上非常地区化,而且带动性很小。

  离开了杭州,我又去了其他几个设计好的地方,并且见了那些之前就曾经打过招呼的地方经销商。感觉转了转,情况比想像的要差一些,但也尚可接受。

  我选择最后一站为上海,因为上海市场对周边地区有一定的辐射力量,并且属于国家的直辖市,很多地方都与别不同,特别是在华东一带。

  进入上海,我先去太平洋电脑广场遛了一趟,看看这里的销售环境还有购物人群的情况。看来这里比想像的好,而且竞争比中关村也柔和了许多。但这里的人在购物时的思考方式和北方有很大的差别,排外性很大,一定要有当地的商家进行操控,情况才能比较乐观。

  转了转,谈了谈,感觉此行不虚,也许在未来的半年内,这里能作为公司壮大发展的一个启发点,而且再加上中关村的全国辐射力量,会对整个公司的销售力量起到非常重要的影响。

  十一、

  我来过几次上海,但都没有好好转过,正好这此公差就连上了五一劳动节,索性我就没有回去北京,而是留在上海玩了几天,看看外滩,走走人民广场。

  在上海的日子里,我住在静安寺酒店。把正经的事情做完后,我开始乱转上海滩。4月28日晚上,我刚好把预计的事情忙完,该见的人见了,该走的地方走了,所以剩下的就是我在上海享受的假期了。

  把计划的事情做完后,立刻感觉浑身轻松了很多,但也感觉到肚子有些饿。我不想再吃饭店里那些东西,所以就沿着静安寺周围的马路乱转,突然,我发现一家古香古色的餐厅,名字叫做"古意"

  这个餐厅不错,自从去了风往南吹,我对餐厅就非常在意,对这种装璜别致的地方总有兴趣偿上一偿。

  进去以后有些失望,因为我以为这里是中点餐厅,可是发现还是个西餐厅,西餐就西餐吧,肚子就要造反了,还是先点些东西吃吃。上海的口味我和喜欢,清淡,而且略为发甜。

  点了几个甜点和酒,我开始慢慢地品尝起美味的西餐。肚子虽然饿,可吃起肉类食品来,还是很快就能填保的。今天办了很多事情,所以精神有些萎靡,所以结帐之后就回到酒店睡觉了,而且我也要为明天的游玩准备充足的精力。

  十二、

  4月29日,我先去了静安寺里转了一圈,自己就住在静安寺饭店嘛,如果连静安寺都没去过,那可真是够白来的了。而且上海本身是一个不太有古代史痕迹的城市,这座静安寺就已经成为了最有价值的建筑之一。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选择这个酒店的理由。

  去过静安寺后,我又到南京路去买东西,因为这里是上海最繁华的大街,道路两边林立着各种各样的商店,有大的有小的,就好像我们北京的王府井步行街一样。

  其实我也不是在给自己买东西,而是想给甄希带点东西回去。本来这此她也吵着要来,可是我主要是先办公事,所以就没携带"家属",现在就只能是买些好东西来哄甄希了,免得回去她给我做饭的时候又成心把盐当成糖放。

  把东西都放下后,发觉肚子并不饿,但就是自己一个人在上海转了一天,晚上又少了甄希叽叽喳喳,有些孤独,喝喝,这人的思想真是古怪,人多的时候嫌吵,没人的时候又开始失落。

  我想起昨天去的"古意",感觉那里的味道非常不错,而且它还是个酒吧,所以我就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又走了过去。

  在古意当中,我这此直接去了吧台,要了一杯我最喜欢的沾边和一杯冰块,然后听着音乐,看着素不相识的身边人,慢慢饮酒。

  上海的女人其实我觉得并不漂亮,但我认为这里是国内,除了香港以外最时尚的地方。我开始喜欢这里的景色,奇特的景色,也许你面前的女人并不漂亮,但她身上散发出一种前卫的气息,让你不自觉地就会有种追逐的向往,这种感觉特别是出现在晚上。

  我眼睛转来转去,突然,搜索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可能吧?在这里会遇到她?

  我一阵激动,但愿是她,没错,就是她,可是她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5:53:44

风往南吹(十九)



淹死的鱼

  一、
  这窈窕的背影和熟悉的步伐,正是我记忆中能走猫步的罗骁。罗骁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嗯,她本身就是上海人,在这里出现也算是情理之中,不值得意外。

  我掏出电话,拨叫了罗骁的手机。这也是罗骁第一次见我时的做法,比较安全,不会出现找错人的尴尬情况。

  3秒针后,罗骁发觉有电话进来,把脖子上挂着的8210手机拿了起来,我心想,bingo!

  罗骁看了看电话号码,然后就接了起来。我等耳朵里传出:"喂"的声音之后,回答道:"回头,有个帅哥要请你喝酒。"

  罗骁立刻抬起头,先是左右轻微地转了一下,但没有发现我,因为我在她的正身后位置。

  "不对,再回头多一点。"说完这句话,我把电话挂断了,然后就一只手轻轻摇晃着杯子,侧着头,等着罗骁的目光。

  罗骁转身来,发现我正坐在一个高高的酒吧椅上,身子倾斜的倚在吧台上,正不冷不热地对着她微笑。

  罗骁吃惊地看着我,愣了一下。我微笑的同时,又向她点了一下头,表示希望你走过来。

  罗骁一边惊讶,一边向我走近:"这么巧?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是啊,就这么巧,我来办事,顺便在你的故乡消遣一把。你呢?"

  "我?我和你一样咯,散散心。"

  "我一直以为你会很忙,原来还是满清闲的啊。"

  "我…也不是的,最近北京挺烦的。"

  "呵呵,我也是。你家就住这附近吗?"

  "不是,我只是挺喜欢这家餐厅。"

  "就像我喜欢风往南吹一样?"

  "呵呵,差不多吧。"

  "和朋友一起来的吗?"

  "没,自己来的。"说话间,罗骁已经坐在了我隔壁的吧椅上了。

  "刚才是要走吗?"说话时,我抿了口酒。

  "嗯,一个人没什么意思,光看着别人开心了。"

  "别,正好我也和你想的一样呢。"

  二、

  说罢,我转头丢柜台里的服务生要酒:"先给我一瓶科罗娜。"

  罗骁接过了酒放到吧台上,然后用抿了一下嘴,对我讲:"好,我先去洗手间。"罗骁说完就转身离去,我又欣赏到她窈窕的身段和优雅的走路姿势,观赏美女是一种享受。

  大约5分钟,我一根烟的功夫,罗骁回来了,我发现她不是去洗手间,而是去补妆了。可能是一天下来,早上化的妆已经涂抹掉了很多,现在又要见人了,所以特意地又收拾了一遍。

  看我仔细打量她,几多日子不见,罗骁仍然潇洒,但眼光中却附着了一丝憔悴。看她的时候,想起了上次去风往南吹时没有见到她。

  "前几天我去风往南吹怎么没看到你?"

  罗骁扶着裙子,坐到吧椅上,端起了酒瓶偿了一小口:"这几天特别烦,所以就请了假出来透透空气,而且我也好久没回家了。"

  "回家的感觉好吗?"

  "嗯,一切都很熟悉呢。"

  "熟悉?我到是觉得上海变化很大,再过几年就能追上香港的感觉了。"

  "呵呵,上海本身就是小香港啊。"

  "啧啧,看把你给美的,又不是在夸你,嗯~"我举起酒杯,向罗骁示意。罗骁轻笑了一下,也举起了酒杯,两杯轻轻一碰,发出了一声干脆的"嘡"。

  "你看你,有什么不顺心的?其实谁活着就都一样难,你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听听。"

  "我啊,唉,还是别提了。"

  "哦,没关系,唉,对了,你怎么来北京的?"

  "我?上学,后来就留在那里了,风往南吹是我第一个工作。"

  ..........

  三、

  这天晚上,我和罗骁聊到很晚,也让我对罗骁有了理性上的认识。罗骁是个很肯干的女孩子,而且心肠也还算不错,至少比我的本能反应要好得多。

  任何人做工作都不可能一蹴而就,除非是付出了常人所不能付出的努力。罗骁算是踏实的人,虽然看起来,她并不像是个做事情很踏实的人。不过回忆以前和她接触时的经过,感觉她也还算是个办事很周密的人。

  罗骁告诉我,当年她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来到这家餐厅工作。当然,这家公司并不只做餐厅,同时也对一些大商场批发高档男女袜子。罗骁刚去的时候,就是给这些袜子分类,然后再分别发送到各个需要的商场去,最后再做统一记录。

  老板看她是个小姑娘,在北京又无依无靠,所以把自己的司机配给了她。如果自己不在北京,司机就先给她服务,接送她上下班。

  说道这里时,罗骁颇为感慨。她告诉我,因为自己是个小女孩,所以周围人都自己都不怎么在意,包括指定给自己的司机。

  刚开始认识这司机的时候,老板让把她送回家,结果司机居然把罗骁带到了一个公车站,让罗骁自己做公车回家。而在罗骁挤公车的时候,被一个大老爷们儿从门边硬给挤了出来,险些摔到马路的石阶上。所以罗骁就发誓,今后一定要让别人看得起,不再受这种气。

  罗骁的身材很好,腰肢很细,真不知道她从车上被挤下来时,会是怎么一番痛苦模样。所以听到罗骁说自己这些不开心的往事时,我不由得从心底油然而出一种难言的情感。

  坦白的说,罗骁这个女孩对我的影响很大,因为她确实是一个很执著的人,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就不遗余力的做下去。也是因为这个信念,她才能飞速提升,直接入主风往南吹的副总。

  四、

  罗骁一边说,就一边把酒喝完了,我看她面带桃花,鲜艳夺目,再加上身上的习习香气,不由得让在异乡的我心神荡漾。

  罗骁见我看着自己,向我乐了一下,然后看了看酒瓶,回头叫服务生又拿来了一瓶啄木鸟。啄木鸟是英国的一种啤酒,味道比科罗娜还要淡,而且带有一点水果的味道。但因为墨西哥和英国的文化底韵相差很多,所以体现到酒中,也有很深层的区别,但是这区别一般喝酒的人只能感觉到味道的变化,却不能体会到其中韵味的差距。

  罗骁喝了一口酒后,又给我讲她在风往南吹的日子。罗骁刚进入风往南吹公司的时候没人看得起她,而且她又无依无靠,一切都需要自己奋斗。有一次下雨,袜子的库房漏了,结果有很多放在地下的袜子都被浸湿,并且白色、肉色这些浅颜色的袜子上都出了各种色斑。

  罗骁发现这个事情后,就想带着一起的员工把袜子做整理,将湿的袜子和干净的袜子分开,免得再有袜子被弄湿。可是没人看得起她,也就没人打理她。罗骁说,当时她就一赌气,自己跑到库房整理袜子。

  老天虽然喜欢捉弄世人,但偶尔也会睁开眼睛。正巧,他们老总当时来北京办事,这一幕被撞了个正着。老总看公司里的一些老爷们儿都在门口聊天,却放一个刚来公司不久的瘦弱小姑娘挑袜子,而且见到罗骁的时候,罗骁浑身已经被脏袜子弄得很疲惫了,再看看被罗骁一一挑选出来的良品袜子,他们老总当时就大发雷霆。

  就凭这一件事,罗骁立刻开始受到重视,他们老板一次性除名了很多不干活的人,留下的人也都指定要配给罗骁工作。从此,罗骁平步青云,后来又经过一年磨练,终于做到了餐厅大堂经理的职位,当然,那袜子的工作也一样在做。

  说着自己发展道路的时候,看得出来罗骁脸上不时闪现着骄傲的神情。我也知道,这胜利来之不易。

  五、

  那天晚上我送罗骁回家,她家住在上海的徐家汇,再具体的位置现在都已经想不起来了。只是记得那里有个不错的电影院。

  罗骁和我坐车到这里的时候,她突然拉我下车。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也就付了车费后跟了出来。进了电影院才知道,原来罗骁是带我来玩游戏机。

  记忆中,从中学以后,好像就没再疯狂地玩过这些东西。特别是北京正在流行的跳舞机,我在电脑上玩过,都是陪着甄希玩的,但没想到今天却能有机会陪着罗骁在上海玩。

  这个跳舞机比在电脑上的难很多,不过我还是可以将就将就,但比起罗骁就差远了,我失败很久后,罗骁还在逍遥着。看着她旋转的步伐、飞扬的长发,在我的角度上欣赏,罗骁现在已经放下了平时的包袱,这时我也将自己的心完全释放了。

  这一宿,我们跳到了人家关门。出来时电影院的时候,东方已经鱼肚发白了。我们徒步到了罗骁的家,然后我又转身回了静安酒店。

  六、

  第二天下午,罗骁把电话打到了酒店里和我聊天,我告诉她,你把电话挂了吧,我给你打过去,反正酒店里市话是免费的。

  几个电话之后,我们还是觉得说话不太过瘾,于是相约出来。正好我想去人民广场转转,看看鸽子,再遛遛外滩。虽然昨天送罗骁回家,但是对上海的地形还是不太了解,所以最后决定还是由罗骁来酒店找我。

  挂上电话,我开始洗澡刷牙,穿衣服准备出行。多半个小时后,接到罗骁打来的电话,她已经到了酒店楼下。

  下楼去见到罗骁,发现今天她打扮得很漂亮,而且穿着透出一种随意性,这和我平时在北京见到她时的感觉完全不同。但究竟是好是坏,我一时间还真说不出来。

  我们先去了人民广场,其实我很想来人民广场的原因就是想看看鸽子,但是到这里才发现,什么看鸽子啊,根本就是在看人,到处都是人,尤其是站在高处向下看,就好像在重庆一样,而鸽子却没看到三两只。

  后来又到外滩走了走,外滩还好,情况距离记忆中的接近一些,但人也不少。我后来听说,从明天,也就是5月1日零时开始,黄浦江大桥将结束收费的历史,变成一个全免费的车道。

  知道这事以后,我和罗骁就合计好了,等到5月1日零时,我们一起坐车过一过免费的黄浦江隧道。

  七、

  转了几圈,我们又到了南京路上走。这次有了罗骁带路,我不再像昨天那样迷路了,她带我走了很多很有特色的地方,但我没买东西,因为我知道晚上还会有活动,比如过黄浦大桥,如果现在买了东西那就都成累赘了。

  罗骁看我南京路也转了,人民广场和外滩也走了,又要拉我吃正宗上海菜。那天晚上吃了上海地道的醉蟹。醉蟹是酒炮制的,所以吃多了就像喝酒的反应一样。罗骁陪我一起吃,所以后来我看她又已经面带桃红了。

  吃吃喝喝,我们已经到了深夜。看了看表,已经晚上11点了。是该过大桥的时候了,我们又翻回头去黄浦江大桥。

  很快,我们就入了隧道,向浦东进发。但我们走了1公里不到的时候就发觉这个决策有问题了,因为车流慢到比走着还不如。听司机说,半个上海的人都想走一走不收钱的黄浦江桥,唉早就知道上海人生活比较仔细,没想到会到这个地步。

  好不容易才到达浦东,总算离开了这比步行还慢的大桥。罗骁说了一句话,我当时就晕过去了。她说:"好了,我们过完瘾了,该回去了。"要知道,回去还是得原路返回啊。

  我当时就想,犯什么神经病啊,没事过大桥玩。等又回出了浦东大桥时,夜已经很深了,天上密布的星星在上海霓红灯的照耀下,颜色轻轻淡淡。我叫司机把我们放到了静安寺边上的古意餐厅。因为经过一宿跋涉,我发觉自己已经又饿了。

  八、

  在古意里,我们重新调整了心情,庆祝重逢。并且继续说起了她回来上海的原因。为什么要说继续呢?刚才在大桥里堵车2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我们聊天时就渐渐地聊起了这个话题。

  原来是罗骁在北京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一个很有味道的男人,而且相当有本事,两个人住在一起很久。罗骁说,当时自己真就恨不得嫁给他在北京了。

  听到这里,我心想,凭我对上海女人的了解,除非特别在乎这个男人,否则她们不会选择北京的。因为北京对上海的女人吸引力并不大。也就是说这个男人的吸引力很大。

  罗骁告诉我,原来以为可以一帆风顺,可是后来又出现问题了。罗骁加入工作之后,对她男朋友略有了疏忽,并且很快在自己的公司里爬升飞速。这个男朋友就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和罗骁和老板关系非常。因为无论是横看还是竖看,罗骁都是个非常标致的美女,这种诱惑对于任何成年人来说都是很大的。

  而且罗骁的老板又是个香港人,似乎在她男朋友眼中,香港人在聘用女副总的时候,关系一般都比较暧昧。又赶上罗骁经常连夜值班,所以不满情绪日盛。

  还好,后来这个老板又做了个小投资,想再搭建一个公司,而罗骁的男朋友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家公司的总经理。据罗骁说,这个男人在工作上还是比较有能力的,而且为人成府也算比较深,当初上学的时候就是因为觉得这个男人很深沉,所以才会和他在一起的。

  就这样,两个人的关系有了一定的缓和,后来又在一起和买了一套房。因为罗骁在北京没有房子住,以前都是在宿舍里,后来进了风往南吹,就又住在公司提供的驻地。但这些地方都不是长久之际,而且自己的资金也有了空闲,所以就和这个男人一起买了套房子。

  九、

  可是随着发展,罗骁的成长速度明显要高于她的男朋友,并且罗骁的老板见到自己投资的这个小公司效益不错,就开始提高要求。罗骁的男朋友就认为是她们老板在为难自己,当然,原因肯定是罗骁没错了,所以最后两人关系就又变得十分畸形又尴尬。

  一方面,他不舍得和罗骁分开;另外一方面又总看着罗骁早出晚归非常不满意,积怨也就自然而然地越来越多。

  到了后来,两个人的关系就更难堪了,虽然罗骁和她共同买了一套房子,但这房子后来也基本上就成为了她男友的私宅,因为罗骁每次见到那个男朋友的时候,就会发生很不愉快的争执。

  到得后来,罗骁因为工作关系,经常要出没于一些酒业、食品业当中,又认识了一个很好的小弟弟。罗骁是先和这个男孩的父母认识的,后来这对父母把罗骁当做自己的干女儿,也就成了这个小男孩的干姐姐。

  这个男孩叫李宇峰,因为家里环境很好,所以不太好学,喜欢到处胡闹,也就是个有钱的小地痞。但他对罗骁很好,并且这个男孩就总徘徊在罗骁,罗骁不开心的时候就会陪着她。可是后来麻烦又因他发生了。罗骁发现这个小自己将近5岁的小弟弟对自己的感情越来越复杂,显然是喜欢上了自己………

  十、

  又吃了点东西,我和罗骁开始继续聊这个话题。

  罗骁讲:"最近一些日子,因为生意普遍难做,所以老板的要求又提高了许多。不仅风往南吹,老板把其它几个公司的要求也都提高了,其中也包括我男朋友的那个公司,所以这个她就总来找我麻烦,认为是我想把他给挤走。到了前几天最麻烦,有个晚上,这人喝完酒,打电话给我,非要把事情都说清楚。我告诉他太晚了,所以就不出去了。但是这他却说:'我就在你家门口,如果你不出来,那我就砸门。'

  我没办法,就只能出去了。其实我心理也想,毕竟两个人是同床共寝很久,不会怎么样的,但就是一段时期以来两个人间的问题太多。而且,在我逐渐成熟后发现,他不过是个代面具的人,当着人面前是个素养很好的知者,背着人,就变成了一个龌龊又没有心胸的自私小人。

  不过,我也知道自己从上学到上班这段时间里,随着不断的见市面,认识新人,发觉了他背后的真实情况,以前对他的那些感情就已经荡然无存了。现在还要半夜出去见他喝醉了的模样,心理觉得腻歪。"

  罗骁慢慢说完这段话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我的烟盒里拿出一只烟,潇洒地点燃了。一缕令人迷惑的清烟出来后,罗骁安定了一下情绪,继续讲:

  出了门以后,我发现他正坐在我家门口对面的台阶上。

  见到我出来,他就问:'是不是你给我上眼药穿小鞋?让我这儿难做的?现在钱不好赚你知道不知道啊?就知道提高要求,我做的来吗?'

  '又不是我要出的主意,你要问就应该问老板啊,我有什么办法?'

  '你少来了,肯定是你的主意,你是不是和那小子好上了?我就知道到......'

  '我没有,你喝醉了,赶紧回家吧。'

  '你别在这儿唬我了,我告诉你,我都知道。不是你,那老板干什么整天催我?而且一次比一次要求高?你是不是成心把我挤走啊你?你自己不干好事,现在还看我不顺眼了啊!'

  罗骁说道这里时,声音有些哽咽,颤抖地又吸了一口烟,然后继续给我讲:'我听他说话没有理智,担心他是喝多了,所以就想拉他。没想到他越说越生气,非要我承认自己和老板或者又有了外遇,因为我已经很久不和他亲热了。

  我就说他无理取闹,肯定是喝醉了,不然平时是不会这样的,所以我就想上去拉他。可是我一过去,他抓住我的领子,要我承认。我当时很害怕,因为我从他嘴里的酒气能感觉到他和了真是不少。而且我们以前吵架的时候,他就动手打过我,现在喝了多酒,我不知道会怎么样,所以他一过来,我就想退。"

  十一、

  罗骁刚才说话的声音就开始哽咽了,说到这里就更加明显了,而且感觉她已经开始有哭调了。她继续回忆给我......

  "我刚想转身走,就被他拉住了。他本身就很结实,我根本挣扎不过他。我想走,可是被他抓住了头发。我回头要他撒手,可是还没弄清楚,就被他推了出去,摔到了旁边停的一辆车上。

  我当时都快给摔晕了,后来他又抓住我的头往旁边的汽车的前盖上撞,还不停的问我:是不是成心干他走。"

  说道这里,罗骁的眼泪已经哗哗的流了下来,我赶紧拿张纸巾帮她擦。我发现看起来独立的女孩子,总是要经过伤害做导师的。我没有继续追问,因为我怕罗骁受不了,她现在需要稳定情绪。

  罗骁把脸擦了擦,过了一下,她把手里只剩下最后一段的烟又吸了一口,放到了烟缸中。用双手将散落到面部的头发向上拢了过去,然后深吸一口气,继续讲道:

  "他撞了我几下,后来就又问我是不是,当时我都已经快不清醒了,而且也害怕极了,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拼命的摇头。他就说,你还敢骗我?你要挤走我是不是?然后就用手掐住我的脖子。"

  说话的时候,罗骁把衣领解开了一个,我发现在她头发和领子掩盖的位置上,有一道殷红的血痕,可见当时那个男人确实很用力气。

  我惊讶地用手摸了一下,罗骁等我手碰到这个位置的时候,正好一闭眼,两滴眼泪顺着脸庞的轮廓滑下。我知道她不是因为我碰的疼,而是因为她在心疼。

  十二、

  罗骁用桌子上的纸巾拭去了脸上的眼泪,然后吸了一下鼻子。听她吸鼻子的声音,我知道她现在非常激动,而且现在哭得也比较厉害了。只听她继续到:

  我只记得几乎快晕过去了,但过会就不再感觉疼了,好像有谁拉开了他。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原来是李宇峰和他扭打了起来,李宇峰虽然岁数小,可是打架经历很丰富。还有,刚才我们一闹,周围的邻居出来了很多,所以他也就不敢太放肆了。

  我越听越觉得离谱,因为我真不知道这样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能这样撒泼。

  我打断罗骁的话,这人真变态。

  罗骁呼了口气说:"他你还确实认识,而且我们的认识还是靠他的安排呢。"

  嗯?罗骁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们的认识靠他的安排?我赶紧问:"我不太明白啊,我们不是那个单子认识的吗?"

  "对,没错,但你知道那个单子是谁让我找你做的吗?"

  我脑子里飞快地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我想的时候,罗骁张口说话了,他就是........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5:54:47

风往南吹(二十)



淹死的鱼

  一、

  "唉......我说的那个男人就是金勇啊。"

  虽然在潜意识里,我在听罗骁讲述那些事情时,已经渐渐地感觉到这个人肯定是金总无疑,但听罗骁坦白地说出来时,我心里仍然是咯噔一下。我想说:"不会吧。"但是话刚到嘴边上就又收了回来,因为我知道罗骁没有骗我的理由,除非像金庸老前辈在《倚天屠龙记》里面写的:美女都喜欢骗人。

  虽然我没有张口向罗骁确定,但是我的表情还是表示出吃惊的模样。罗骁见到我的反应后,哼的乐了一下。我知道她并不觉得这好笑,而是没什么好做的事情,用这一声音度过尴尬的瞬间。

  "你是不是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

  "我觉得他还成吧,不是做朋友,但做上司还算体恤员工。"

  "这就是我说他有成府的道理,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借你钱?又为什么帮你拉我这生意吗?"

  "我的那个生意是他拉的?"

  "当然啊,不然风往南吹怎么会让一个小柜台做这单子呢?而且这事连老板都知道,而且当初借你的钱也不是金勇出的,他那么能挥霍,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现钱?"

  "你的意思是?"

  "这事是他一直想的,但又怕你今后会影响他,所以就把这事情和老板讲了,没想到老板不仅对你不记前嫌,而且还觉得你够情义,出钱帮你。"

  "也就是说,金勇就借花献佛了?"

  "对啦。"

  我心里想,知道了金勇是幕后策划人后,我以前怀疑的一系列事情也都迎刃而解了。有了我在,公司里的销售他就可以不操心了,基本上做些管理就可以稳当的坐着数钱了。他让风往南吹接我的单子,也是要我赶紧有钱回公司,可以达成他坐着数钱的目的。而且我不在的日子里,公司的情况确实一直是在维持,没有丝毫进展,以至于当时我回去的时候,就感觉市场已经丢失的非常严重了。看来,金勇不是做事的人,他只是玩人的人。

  罗骁看我思考事情出神,又嘿了一声,然后拿起啄木鸟,敲击我手中的酒杯。我懂她的意思,然后也端起酒,和她碰了一下。两只酒瓶口相撞,又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二、

  罗小喝了一口酒,然后把酒瓶放到桌子上,又拿起纸巾在脸上轻轻搌了几下,擦拭刚才流下的眼泪。

  我想问她,那今后该怎么办?但话到嘴边又没开口,我觉得这话说起来没什么意义,而且就算她能回答,实际上等问题临到面前,计划也绝对赶不上变化,谁能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我对罗骁扁了一下嘴,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我盘算了半天,总不能这样尴尬下去,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问问那天他们发生冲突的事情是现在唯一可讲的:"后来呢?"

  "什么后来?"

  "就是金勇对你动粗,那个什么李宇峰出面的事情。"

  "后来,金勇一看李宇峰跟疯了一样,也就老实了很多,后来他想走,李宇峰又拽住他不让走。还是等我能说话了,才让李宇峰把他放掉的。"

  "你对他还是很有感情的啊。"

  "有没有感情也只能这样,我又不能把他怎么样,再说,就算能怎么样又有什么意思?不管怎么说,我们俩也那么久了,况且,我就把这当做以前事情的一个了解。我就对他说:'就到这里吧,我们分手。'"

  "也许那天他真的喝醉了,等醒过来以后就会后悔了吧。"

  "我也以为是,而且我也希望是。可是第二天他居然向我要分手费。"

  "什,什么?"我实在是难以相信,金勇会是这样一个泼皮,居然能张口向女人要分手费,而且他自己又不是什么穷光蛋,比我可有钱多了。

  "我也觉得好笑,他说要我给他10万,或者把房子给他。"

  我听完了罗骁学金勇的这句话,当时就脑袋发热,想立刻找到金勇,之后就是对他一顿猛捶。当然,我没有,这只是想像:"那你怎么说?"

  "我说把房子给他好了,反正当时买房的时候,就是写的他的名字,外地如果没有担保,是不能在北京买房的。"

  我听完这话后,我都呆住了。因为我一直认为的大好人、大男人居然是这样卑鄙龌龊。还好意思向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要分手费,而且张口还不是小数。我刹那间感觉天旋地转,好像天和地是掉过来的,原来认为是好的,居然都是坏的。我的世界观都跌进了混乱当众,一直认为正确的事情被全盘推翻了一样,不由得让我心里一阵抽搐。

  三、

  "所以你一憋气,索性就回上海,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唉,还不只是这样,自从那天晚上李宇峰和金勇打过架之后,李宇峰也受了点皮肉伤,我帮她包扎。包扎还是和你在一起才学会的呢。"

  听罗骁说道这里,我不禁也嘿嘿笑了一声,然后小口地喝抿了一下酒。

  罗骁见我笑,也跟着裂了一下嘴,表示笑了,但我知道她笑不出来。"李宇峰在我给他包扎的时候,就说:'你和那傻B分了得了。'"

  "我就说:'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啊。'"

  "他说:'有什么的啊?分了就分了。'当时我就觉得李宇峰的话横着出来,但是,我以为他就是觉得金勇动手打我太过分,所以才会这样激动。可是后来我发现,李宇峰是喜欢我,要我和金勇分手,然后和他在一起。"

  我听罗骁叙述到这里时,渐渐地明白罗骁现在有多烦了,一个大男人变态地要分手费就够可以的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小男孩非要和她做朋友,这真是雪上加霜。"罗骁,我跟你说,你呀,就先别想这事情了,李宇峰不是连20都不到呢吗?这时候的男孩都没常性,过些日子就没事了。"

  "刚开始我也这么想,可是后来他每天都给我打好多电话,到后来我都开始怕了。因为我和他父母都挺好的,他父母后来都打电话找我,说:'李宇峰只听你的,你就答应他吧。'你知道,这弄得我都没办法了,而且我知道他父母特别娇惯他。我没办法,就告诉李宇峰:'你还小,别那么着急。'可是这傻小子就是蹲在我们家门口,说我不答应,他就总守着我。他还说:'他能给我,我需要的。'"

  我不禁一笑,也许我像李宇峰那么大的时候,也是这样办事不动脑子,不记后果。"这孩子太小,根本不懂你需要什么。"

  "对啊,我就是这样说的。而且本来就是这样,他还太小,很多话我讲了,他都听不明白,让我有种,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他连感觉都感觉不出来,我们之间根本无法沟通。唉....."

  "呵呵,后来呢?"

  "后来他就总缠着我,打电话给我,最后我没有办法,就和老板请了假,然后跑回上海来了。"

  "所以你干脆就到上海来避清闲?"

  "也不是,因为你也知道,最近你那公司可能有很大的变动,所以我怕金勇又找我麻烦,所以干脆就到这里来,眼不见心不烦。"

  四、

  这问题就直接和我挂钩了,听到这里时,我特别在意:"你说公司有大变动?指的是什么?"

  "老板觉得金勇有的时候在吃公司回扣,感觉你们的销量在增长,可是利润在下降。而且他那么精的人,金勇做些什么事情他当然了解,所以他,他可能想让你做财政,因为他也从侧面考核了你很久。"

  我想,这个老板的考核方式恐怕就是从罗骁这里,或者就是从金勇那里。如果金勇真的像罗骁说的这般,那恐怕在他嘴里,我就没什么形象可言了。但看如今的情况,老板对我印象还算不错,那就应该是罗骁对我不断美言了。

  "你总对老总说我的好吗?"

  "也没有,我就说了一些金勇告诉我的事情,就是你和那个叫张什么的人的事,还有你为他背黑锅,做柜台。再说,你把风往南吹的局域网搭通,这是你自己做的事情,老板也看在眼里,他是生意人,没利益的事情谁说成,他都不会答应的,肯定得他最后自己认为行才行的。"

  罗骁说的也对,可能是我在某些问题上确实比较负责,这也许就是老板看中我的原因吧。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对金勇不是又成了不仁不义了?"金勇知道这事情吗?"我问罗骁。

  "金勇应该知道,这事情老板不会瞒他,再说,这些都是早晚的问题了,隐瞒也没有意义啊。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老板应该已经找你,至少已经找金勇谈过了。"

  我心想,罗骁所料不错,老板肯定已经找过金勇了,而且也找过了我,只不过是同时让金勇带着我去的。

  "那如果是这样,以后金勇怎么做呢?"

  "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我也没办法,再说,他那个人…唉,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心想也是,这种问题金勇能说什么呢?我也没办法,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就像当年张全佑,如果不是他总懒惰,把事情都让我做,也不可能有后来那些事情。如今也是,如果金勇把事情都让我做,那张全佑的事情也早晚会再发生一次。

  "好了,我们别说这个了,这几天你有时间吗?有的话就带我到附近走走吧。"

  我想把话题差开,反正这些问题早晚要面对,与其在这里瞎猜测半天,也没有实际意义,还不如这几天玩个痛快,然后回去北京后再做打算。

  接下来,罗骁就和我说了几个上海好玩的地方。最后,又是我把罗骁送回了家,然后自己回酒店睡觉。第二天,罗骁用电话把我叫醒,然后到上海市区里转来转去。

  五、

  上海本身就不大,而且没什么特别的观光地点,到第二天,我们就把能转的地方,有特色的地方都转了个遍。我早听说过,上海边上有一个叫周庄的地方,那里号称是东方的威尼斯,城市房子中间都是水道组成,过往的交通工具都是大小船舶,咱去不了威尼斯,就去个周庄也不错,况且还有美女相伴。

  罗骁听到我的注意,也十分赞成,因为她自己也没去过呢。商议好了,我们打算去周庄玩两天。罗骁打听了去路,去周庄要到上海8万人体育馆门口去买车票,于是在5月2日,我们坐上了通往周庄的旅行大巴。

  周庄果然漂亮,其实到不是那里的风景宜人,而是那里的异乡环境,让我有种莫名的亢奋,我一到陌生的地方就会亢奋。我们是下午4点到周庄的,到了那里,先订了房间。虽然经过和罗骁一宿在风往南吹的经历,还有这几天在上海的朝夕相处,但毕竟没有太过亲热的关系,所以在订房间的时候,我们要了两间分开的房间。不过,分开是分开,我们的房间是隔壁的。我的理由是,怕罗骁晚上会做噩梦,这样叫我会比较方便,罗骁笑笑地答应了。

  夏天,天黑的很晚,我们到快7点的时候,还坐在民家的小船里转悠,看看这里,瞧瞧那里。周庄的感觉真不错,有一种很惬意的生活方式在召唤着来这里的每一个人。我感觉这里的居民就好像成都的人一样,活在一种安逸当中。这种安逸是我所羡慕的境界,但却总感觉自己不能达到,因为在北京,在中关村这片热闹喧嚣的世界中,不拼搏是不可能生存的,正是应了那句古话:生于安乐死于忧患。

  六、

  晚上我们随便找了一户民家的小饭馆吃东西,这里的口味和上海基本一样,特别清淡。但各种小菜都做得十分别致,并且味道也非常悠闲,为什么要用悠闲这个词呢?就是吃起来的感觉好像生活在平静与祥和当中,在这里可以没有时间观念,可以没有现代社会的紧迫感,你的生活就是生活,简简单单地生活。这些感觉都能够通过民家的一碟碟小菜中品尝出来,所以才会用悠闲二字来形容这里的美食。

  我和罗骁已经连续三天玩在一起了,这是我来上海想都没想过的事情,有时候在等罗骁去洗手间的时候,自己站在厕所门口,一边刁烟一边想,没错,这个世界只有想不到的事情才能完美地发生,也许这就是造物主的伟大之所在。

  不过在我们俩一起游玩的时候,也有很扫兴的东西不断来打扰,那就是李宇峰这小子。他没时没尚的打电话过来,问罗骁在哪里,在干什么,身边还有什么人。看着罗骁很不耐烦的回答,突然觉得罗骁真是挺难的,也许她的这些事情记录下来可以写本小说,但写小说终归是给别人看的,如果这些事情真的都发生在一个人,一个女人身上,那么压力肯定是非常大的。

  看着罗骁扫兴的样子,让我感觉颇为不忍,用手胡撸她脑袋一下,表示询问:没事吧?罗骁一边把电话放进书包,一边看着我遥遥头。我的觉得气氛不好,于是我拉着罗骁谈周庄,还有水里星星点点的小鸭子,过了5分钟,气氛又恢复了正常。

  吃过晚饭,我们又在外面走了走,这次没有乘船,而是随意的在小石阶上,还有小石桥上转,因为这种完全生活在水上的感觉很难找。

  这里的石桥很多,而且小巷都是四通八达的。你经常在胡乱走的时候,发觉自己正在转圈,而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走的路没有重复的。我一向有很好的方向感,即便是初次到陌生的地方,也能很快的熟识走过的道路。这可能是自己没有依靠的,所以必不得已锻炼出来的本事。

  七、

  想到这里,我想到有一次我来上海,从红桥机场下飞机,打车去华山路。结果司机最后居然给我打出了75元钱的表数。我明明感觉有些路走过,但是上海都是三角路,而且经常单行线,所以我也不好确定就是在原地绕圈。最后无奈,只能老实地付了钱。

  可是更生气的是,当我后来离开上海的时候,还是原路,从华山路到红桥机场,打车居然才25元。原因就是有一个上海本地人跟随。我一向认为自己聪明,但却在那个时候上当都毫无办法,而且都到了上当还不知道的地步。

  我把这个事情告诉罗骁,罗骁哈哈笑我。她告诉我:"上海的出租车司机赚钱难。"

  "上海出租车那么贵,赚钱难?动不动就把我往高架路上带。"

  "但是上海的出租车公司收取的成数高,所以上海出租车很难赚钱。而且上海管理很严格,像你那个事情,你觉得不对,就把出租车司机的号码记下来,直接说投诉他。上海管理好严的,你一投诉,就有人管理,司机一看就怕,如果有鬼,他就和你商量了。估计能退给你50,呵呵。"

  "啊?还有这么回事啊,你怎么不早说?"

  "你又不早问,笨死了,呵呵呵。"

  你可对一次了,小心把下巴乐下来。

  八、

  周庄的夕阳很漂亮,五彩的火烧云在太阳的周围萦绕,衬托出深红色太阳的温柔。而且站在石桥上,和站在北京山顶上看日落的感觉也完全不同,就好像是太阳特别优待你,在她就要隐去的瞬间里,把最后一点浪漫和温存都偷偷地洒给需要她的人。

  在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的手不在空握成拳,而是多了一只柔软地像奶油一样的小手,这手正上罗骁的。我看着她,只见面带一丝诡异地微笑,笑得我心里一阵躁动。

  其实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拉她的手,在上海时,晚上在酒吧里,因为人多,所以在我俩一起走动时,也有牵过手,但那些都是转瞬即逝,刚拉上,人就少了,然后再撒开。拉手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寻找对方的位置。

  但现在这次拉手,却没有任何外因,完全是个人因素的感情问题。不过我仍然在怀疑,那种休憩的时刻,还有这种水乡浪漫的环境,人又一次被环境所感染,被自己所蒙蔽,这是本能的找寻一个方向,一个港湾,没错,我肯定这种想法100%正确。

  但不管是来自外面的原因,还是怎么样都好,我对罗骁的好感一直没有降低过,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到今天,包括流血事件,又包括上海巧合重逢等等,这些事情都使对她的感觉逐步加深。不过我考虑,我的深入程度,恐怕还远不及罗骁,因为光从表面上讲,女人是更加相信缘分和美丽的爱情故事。

  周庄没有很多可以消费的地方,等天黑后,我和罗骁就坐在她房间外的露台上,听水临风,虽然四周黑蒙蒙,但仍然可以静静地听到潺潺流水声,而且在这个小集市里,没有北京、上海红遍天边的霓红灯,所以夜晚的天空显得格外透彻,灿烂的星光在深蓝色的天空中都露出了小脸,一闪一闪的,皎洁的月光撒到自己的身旁,又为这本以诗情画意的环境烘托出了一种美丽的诱惑。

  周庄周围是水,而且这才是5月天,所以气候还算好,云高气爽,再不时地有水风吹过,让人舒适无比。这里感觉就像仙境一般。

  九、

  罗骁把手机关掉了,她不喜欢有人来破坏这种气氛。我同样,也把手机关掉了,但在这之前,我先给珍惜拨了个电话,我怕她会着急找不到我。当然,这个电话不会当着罗骁面打。有几次,我甚至感觉我俩像是婚外恋的偷情的小夫妻,两边总有神秘的电话不断接听,到最后又都把电话关上,为了维持单薄的幸福瞬间,和不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和谐关系。

  这里虽然属于重点旅游区,但开发的比较晚,配套设施不太完善,晚上没有很多食品服务。不过还好,我有先见之明,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从民家捎来了各种各样的食品,其中还包括我特别偏爱的无锡凉排骨。我俩坐在房顶上微微倾斜的瓦片上,赏月光,嗅清香,当然,嘴里轻咀着小排骨和美味琼浆。

  吃到后来,东西也吃不动了,酒也喝不动了,我们开始收拾残藉。起初还是用一张报纸把上面的残羹剩骨兜起来放回房间的垃圾桶里,可是我突然鬼主意一现,于是我们的小排骨就扔到了两堵墙之间的小缝隙里。

  扔的时候,我突然想,如果,如果现在是微微在我身边,那我说:等我们明年再来这里的时候,你猜墙缝里会不会接出小排骨时。微微会怎么回答呢?

  罗骁把酒杯放进房间,回到窗口看我的时候正见我出神,就问道:"想什么呢?"

  我怔过神来:"哦,没什么,我在赞美大地。"

  "呵呵,呦,是吗?赞美什么?"

  "赞美大地的主人,赞美耶和华如此万能,可以造就出你这样的千古尤物。"

  罗骁一听,嘻嘻一笑,然后装作正经的说:"你怎么总没正形?没几分钟正常就又变得油嘴滑舌。"我知道罗骁在我说这话之前就知道我会编出赞美她的话。不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算我说的是假话,这种软箭射在女人身上也必然受用,更何况罗骁本身也确实是个尤物呢?

  十、

  我掸掸衣衫,然后双手支在窗口,身子一甩就进了房间。罗骁见我动作利落,笑嘻嘻地甩了一个字:"贼,哼"。

  "本贼与众不同,从不顺手牵羊,只是窃、玉、偷、香。"我特意把最后四个字:"窃玉偷香"的声音拉得很长。并且一边说,我就一边向罗骁慢慢踱步过去,罗骁向我非常诱惑地一笑,然后双手向后,正好支到床头柜。

  我突然发觉,现在就是我和罗骁的临界点,向前一步走就从朋友,发展到特殊朋友。但我想,在这个时候想原地踏步都难了。因为我的脚在不听话的向前进。

  通常在这个时候,我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放松自己,让大脑暂时性休息,因为直觉告诉我,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危险,可以任由自己去做。但是我突然觉得好像有个枷锁,让我觉得每向前迈一步,就是罪恶了一次。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所以我觉得很奇怪。难道说我被狗吃掉的良心又被吐了出来?不可能啊,而且这并不一定是坏事嘛,两情相悦何必浪费春宵呢?我努力地释放自己,或者说是强迫自己放松。

  经过大脑的挣扎后,我终于理顺了自己,继续向前。我慢慢的贴近罗骁,看她胸口起伏不断,显然是对我憩息过来的反应。我想,她现在应该是紧张加激动。我自己呢?可能这两种感觉也会有吧。

  走到她跟前,我们相互注视,我知道自己眼神中肯定带有一种温柔,温暖柔和,足以软化面前这个女人。而她的目光,诱惑而调皮,完全吸附了我的精神。

  双目互交后,我们拥吻了在一起,罗骁是个让人害怕的女人,因为我发现她在接吻的时候是睁着眼睛的,在我心里,接吻时挣眼的人必定理性,例如我,闭眼的理由并不是陶醉,而是为了感受对方给自己的幻觉。

  罗骁没有任何反抗,而是很配合的将自己贴在了我的胸口上,我顺手一圈,将她的柳叶腰肢环入自己的怀中。罗骁的长发在清幽的夜风下摇曳,把我的脸弄得有些痒痒,我抬起圈住罗骁的右手,轻轻将她鬓角的长发梳拢到身后,罗骁没有任何反应,但我逐渐发觉,我在征服她的心灵。

  拥吻的热度从嘴唇蔓延到全身,我内心中钻出一丝抵触的良心,但它又转瞬即逝,因为我找不到拒绝今宵的理由。一秒钟,我的犹豫已云散烟消;两秒钟,罗骁的辫子散落开来;五秒钟,我上衣飘落到地上,一分钟后,月亮的电源被关上了,星星的眼睛合上了.......

  上帝也已经入寝,夜在寂静中澎湃.......

  十一、

  我的手随心所欲,我的感情无所不至。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我和一个熟悉的女人。酒,月亮,水声,清风,这一切的一切,让我们陷入了没有爱情的生理、心理需要中。有爱吗?可能没有,有需要吗?肯定需要。所以我们在碰破了最后一扇纸窗后,进入了被虚伪人群所不屑的关系。但我自始至终就不在乎这些,因为我想做个虚伪的人,我不是君子,更不想做伪君子,我有正常人的需要,所以我宁愿做个真小人。

  原来,做小人也不容易。特别是现在的小人。

  这一夜迅速但又漫长,单纯而浑浊,罗骁身上发出浅散的迷香一直萦绕在我的周围。我发觉,原本我该陶醉的,但今天却有些反常。难道是自己又在变?灵魂在阴影中挣扎,似乎在快乐中的一个个瞬间,总是带有空洞和压抑,让我有种余恨未消的感觉,但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我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又想把这一切发泄出来,却感觉自己对自己都无能为力。我在出汗,因为我害怕,我在黎明时发觉,自己已经变了,但究竟为了什么?内疚?认为自己这样做不应该?没道理啊。不可能,我是个精明的经济师,从来不会为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就算这棵树能结人参果。所以我会很轻松的和女人接触,我会很和谐的与她们交流,这不是罪恶,这是本能。况且,从一而终的这些不符合逻辑的应用题,也只有我还在青春期时才会做。而且从一而终这个思想怎么突然会在现在蹦出来呢?莫名其妙!

  罗骁没有感觉出我的变化,她快乐着,因为我已经能够给人一种坚实,一份勇敢。我也知道,我不会和金勇一样,丧失做人的尊严,像精神分裂似的,喜欢当众犯病的禽兽。

  我觉得罗骁就像进入地狱的一张门票,我知道地狱里并不幸福,但凭着猎奇的本性,它还是将我一步步拉入其中,我想出来,但根本出不来,或者本身我就不想出来,尽管知道前面很危险。我看着陶醉的罗骁,将脸轻轻地贴在她的面颊上,蹭去她耳朵旁和额头上的汗水,我用带有闷闷的嗓音对她说:"宝贝儿,告诉我,你需要我。"

  "我需要你,海,海岸我需要你,我需要你........"罗骁开始一遍一遍的重复,直到我觉得够了,堵住了她的嘴。

  十二、

  我以为,罗骁的话可以降低我突然萌生出的恐惧和压力,但我发现这根本就不可能,她越说我越心寒,越说越我越头疼,就像孙悟空想让唐三藏念个松箍咒,结果发现唐三藏根本就不会什么松箍咒,只要一念,套在头上金箍就会越收越紧。又像开错方向的列车,行驶的越快,错的就越大。

  黎明,我们并排躺在床上,罗骁满含爱意地抚摸着我的左臂,上面有一棵流星似的伤口,这是我为罗骁留下的。一条渐宽的粉红色带,头上加上一块椭圆的深红色伤疤,像一颗正在飞逝的流星,包括颜色的搭配也非常合适。

  在她抚摸我的手臂时,我很舒适的把胳膊放到她胸前,我觉得这是一种消减罪恶的行为。很多时候我的感觉并不能控制,很多事情去做了,但就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还,嗯,疼吗?"罗骁想说话,但发现一开口嗓子就有些哑,所以送了一下嗓子继续问我。

  "早就不疼了。"我笑笑,然后用放在罗骁头下的右手抚摸着罗骁散落到枕头上的秀发。

  把头发拨开,我看到她脖子上已经淡出的血痕,我没有说话。原本想再问问这事情,但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没有张口,因为这话太过扫兴,并且,我也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轻声细语,我们东聊西扯,终于天亮了。一宿没睡,却没有丝毫的困意。我们洗澡,准备接着享受周庄的生活。

  洗澡时,我感觉浑身都很脏,看不到的,看得到的,到处都是污渍,遍身都是肮脏。我以为可以让自己活得很轻,但就是感觉这几天来,虽说是度假,却把包袱越背越沉。

  出来时,我身上还带着水,罗骁闭眼不看,我觉得她好像个小孩。又吵着与我一起洗澡,又怕见我的样子,没想到罗骁也是一个外面比里面大的人。我开始想,是不是这个社会的教育下,人的外面和里面永远不能配套?还是上帝和人玩了一个很恐怖的游戏?把理性和感性乱糟糟地扔在一起,任懵懂的人去选择错误,无法达到心神统一。

  背起罗骁的双肩背包,里面放了水、和一些零食。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背书包,除非有必须要带的东西。我是个讨厌包袱的人,但自从身边有了不同的女人,肩膀上就会背上各种各样的包儿,颜色不同,重量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包,是我自己从女人手中接过来的。因为这是能者多劳的道理,我背得动,我背。也是这个道理,我背不动,于是我就不背。好在现在还背得动。

  十三、

  罗骁一直把手挂在我的手臂里,倚赖着我。我可以感知她恍惚的幸福,但自己更理性地知道,背负书包并不一定会因为时间长才会断,而是要看书包的重量和自己的能力以及身体状况。我想这个书包就不会很结实,因为它里面的砝码加得太猛,太多。但在书包带断裂之前,我会一如既往。

  不过凭我对罗骁的感知,她这种女性,应该是当代支柱女性的最个性体现,我想,也许她要的并不是我去背包,她需要的不过是没有背包的那种轻松。因为不用我担心,自然会有人要替她背包。我突然又理解了一个道理,看似冷若冰霜的女人,一旦你轻巧的破开她的心门,那么她会变得最温暖不过。

  罗骁和我关系的变化,让我感觉眼中的周庄又有所不同了,好像一个很不错的蜜月旅行。不过没有办法,周庄实在是不太经看,当你把她的组成,还有味道都体会到后,你就会觉得也不过如此,没有当初刚来时的崇敬感。这就好比宗教,当你刚开始受洗的时候,会非常虔诚的来按期做祷告,但日子一久,你对她了解了,今后就会越来越疲惫,直至最后你放弃了这个信仰。

  这又好比感情,刚认识一个女人的时候,你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但随着岁月的增加,你发觉原来这个信仰也不过尔尔,从此你就会失去对她的兴趣,直到有一天你不再信仰她,那么就是等于你们分手了。

  我和罗骁又转了周庄的几个地方,然后买了一些特产。最可乐的是,我们买到了一些好大的灵芝。农民大哥说,这些大灵芝只要掰一小半放到锅里,就行了,一小半最好用绵纱布裹起来,这样一小半可以泡好多锅汤,有营养的很。

  罗骁媚笑着对我说:"今天给你泡两根整的,把你给补得好好的。"我哈哈大笑:"那我鼻子流的血都能喷到墙上了。"

  罗骁也嘻嘻的笑个没完,然后把几棵大灵芝赛到了书包里。

  周庄的旅游到这里就要结束了,我们又搭上了回程的车。车子启动,美丽的周庄就淡淡地走出了我的视线。不过罗骁还在身边。

  十四、

  我们坐在车里,我问罗骁:"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倾心的?"

  "从.....嗯,从你舍身为我挡碎玻璃开始的吧,还有你很大方,借了我一个肩膀睡,别看我当时睡着了,其实我都知道。"

  我心想,确实,那个瞬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的变态反应,可能是我平时太色了吧,见了美女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会那么不要命的。

  "所以你就多给了我5万做酬谢啊?好大方哦。"

  "什么5万啊,呵呵,少来咯。"

  我刚刚理顺的思想现在又出现了问题,因为我以为当时那5万就是罗骁给我的,而且后来她也没再和我提起:"就是你给我划帐时多划出来的5万啊,我还和你电话里说过的。"

  罗骁这次有些认真的说:"我真的不知道这5万,当时.....你好像是说过,但我查了...没说多给你啊。"

  "啊?不可能凭空多出那些钱吧?"

  罗骁拧眉思索了一下,然后说:"啊!我明白了...海岸,你要小心......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5:58:42

风往南吹(二十一)



淹死的鱼

  一、

  罗骁拧眉思索了一下,然后说:"啊!我明白了...海岸,你要小心......"

  我知道罗骁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她既然都这样严肃地警告我,那这其中恐怕真有些问题。我也把正在嬉笑的脸收了起来,没有讲话,等她继续。

  罗骁正了一下身子,然后说:"我和你说了,我们合作的这个线实际上是金勇他给牵的。后来也是他拨钱给你的,其实我这里只是负责收机器和检查。你当时说的时候,我也没太在意,因为金勇看钱是很严的,应该没什么事,后来你没再提,我也就给忘了。但是如果你真的无缘无故多了5万这么多,那肯定是金勇这边的事情了。"

  经罗骁这样一讲,我也渐渐地明白了。很多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和正在发生的事情都缠在我脑子里,一时很难整理过来。不过我感觉自己又被计算了,好像掉到了一个本不该掉入的圈子。

  经过整理,我好像开始可以从其中事情找到一些因头,凭感觉猜出的因头:"你是说金勇成心多给我?"

  "对,因为这样他,他恐怕就能在老板面前说你的坏话了,比如说你贪财,这样老板就不敢过多地相信你了。不过他这样也挺冒险的,估计老板也得怀疑他。"

  "对啊,如果这样老板肯定也会觉得他失职,在自己手里面少了5万呢。"

  "不过要是我,肯定这样做,因为值,别忘了,这样可以直接拔掉你这个眼中钉啊。"

  "嗯,唉,真没料到,不过没关系,我不怕这个,有机会和老板说清楚了不就完了?"刚说完这话,我不禁笑自己,这种问题怎么说的清楚呢?再说,就算能说清楚又怎么开口呢?呵呵。

  果然,罗骁听完我的话很诧异。我嘿嘿一笑,反正现在着急也没用,知道了金勇是什么样的人,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二、

  我一向想的很开,现在仍旧这样。流露出一种淡薄的表情,好像什么都没所谓一样。不过我在心里却暗自留神,等回去北京见到金勇的时候,要表示出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其实凭我对自己的了解,在面对他的时候,也肯定会像平常一样的。然后一切,静观其变。但我觉得很好笑,怎么自己总会不知不觉地就陷入了这种危险的境地,难道说是自己跑得太快,总容易撞到路边的人吗?

  这个问题在我脑海里反复了很久,也许如果不是我走得太快,也许就不会招徕这么多麻烦的问题了。

  旅游车在高速路上飞驰,几个小时之后我们又去了上海。再次回到上海万人体育场,我们携手下车,然后回到酒店。我们把东西放行李放下后,又洗了个澡。这次,我们两个人是一起洗的。当然这澡洗的并不纯洁,整整用了三个小时。

  等我们再次整顿好衣物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罗骁挎着我,两个人毫无目的地信游在上海的马路上。这时候很惬意,忘记了平时的烦恼,也忘记了金勇的阴险。我发现上海道路两旁的树木都很雅致,不似北京的杨树,挺拔有余,柔美不足。一棵棵都好像罗骁似的。

  在黄浦江畔,我揽着罗骁的腰看夜景,东方明珠电视塔发出诱惑的光芒,将整片外滩照得淡淡朦胧,这可能和感觉有很大关系,毕竟这和罗骁第一次拉我来这里大为不同。虽然身边仍然是这个女人,但关系却天翻地覆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像在周庄一样,朝夕相处、耳鬓厮磨,就像到上海渡蜜月的新婚夫妇。

  不过罗骁够狠,真的把灵芝带回家,给我熬了一锅都已经味道发苦的鸡汤。看着罗骁满怀期盼的眼神,我端着苦汤,还是一口口的喝了个干净。

  古人云,良药苦口。这话真是不错,从喝完汤以后,我基本上就没睡着觉,精神矍烁,双目放光,而且还留了一次鼻血。幸好不是我当初说的喷血,否则这条小命就算是血溅上海滩了。

  因为我一直精神特足,所以罗骁笑了我很久。当时我就想再找一锅汤,让她也偿偿,和我一起受着不想睡觉的煎熬。但必须实话实说,这套汤实在是够猛,我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在这几天里充分现实男人的味道。

  虽然我不睡觉,但时间仍然一分一秒的流逝,虽然这段日子美好,但总还是要过去的。再悠长假期也总会结束。

  三、

  5月5日晚上,我搭上了返回北京的航班。罗骁送我到机场,在安检带前告诉我:她不会在上海逗留太久,很快也会回北京。分别虽然短暂,但总是不免伤心,见到罗骁撅嘴的俏样,我不禁伸手去捏了捏她脸上的嫩肉:"我们不是很快还能见面吗?傻姑娘,你怎么和小孩一样阿。"

  罗骁没有回答,只是扑进了我的怀里。没办法,在这时候我来不及思索,下意识地张开双手,将她搂入怀中。分别时体会她身上的香气,让我也突然萌生了一股别离的痛。

  我在耳鬓亲了轻轻地亲了一下。罗骁扶在我的肩上问:"爬在你身上真安全,你不会离开我吧?"

  "呵呵,傻瓜,我不做没理由的事情。"这话说的时候,我可能是在给自己留有余地。虽然很喜欢罗骁,但再好的这种关系也难免会有问题,当然,这只是上一个保险,如果真的能好下去,也是我希望的。

  我不喜欢开空头支票。因为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忆着,当时和微微在一起时许下的山盟海誓,但是只要心变了,一切也都跟着似是而非了。就像没有钱光有支票,我可以毫不顾及地乱开白条,但我希望能对自己的话负责,所以已经渐渐地不再乱下誓言,随意许诺了。我想这是对我负责,也对面前这个女人负责的表现。我承认,这样难免会有些煞风景,让朦胧的浪漫逐渐缩水。

  果然,罗骁听到我这话,将头从我肩上抬起,看着我,用一种携带着危险的眼神。当时,我想,对于罗骁这种心思细腻、玲珑睿智的人来说,肯定能听出我话中的玄机,所以这样重新审视我。但实在是没办法,大家都不是墙壁涂鸦的年纪了,对这种问题也不再明感,这只是成长的遗憾而已。

  我能做到的,就是用最自然的方法闪避,罗骁自然也明白,在瞬间就把眼神变换回刚才的柔情似水。我也重新温柔起来,扶住她的嫚腰,闭上眼睛,在红桥机场,在上千人来往的安检站前和罗骁吻别。好像,这次罗骁是闭着眼的。

  四、

  令我没想到的是,当我的眼睛能清楚看到罗骁脸庞的时候,发现罗骁居然双目溱泪,原来,女人就是水做的。

  再这样下去,恐怕我只能签飞机票了。所以我终于还是从地上捡起刚才拥抱时就放到地上的旅行包。然后我左手将书包甩到肩后,右手拉着罗骁。继续向前走,向到安检台前。可是罗骁突然站住,对我说:"海岸,我看不了你走,我就送你到这里。"

  "好吧,不过别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又不是生离死别。"

  "海岸,一路顺风。"

  "飞机要是一路顺风就肯定要掉下去了,我得逆风才飞的起来啊。还是一路平安吧。"

  "呵呵,嗯,降落后给我个电话吧。"

  "嗯,知道了,回去吧,我进去了。"

  和往常送人不同,我眼看着罗骁又看了我几眼后,转身离开了机场。我感觉,好像是自己送她飞机一样。等罗骁的身影掩盖在繁忙的人群中后,我重新收拾身边的行李,然后进入了安检站。

  在候机室里,我收到罗骁发来的短信:"万事小心,记得挂念我。"

  我回信息:"知道了,你自己也保重。"

  罗骁又发来了一个信息:"会很想你,很快也回北京。"

  我回复:"等你。"

  我安静地坐在机场候机室里,从来没想到过会在上海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它真真切切的发生了。现在看着手机里的短信息,现实也不允许我怀疑这几天的生活,也许一切都是注定的吧。

  五、

  理了一下脑子,金总是罗骁口中的那种龌龊的****吗?凭我对他的感觉,还算不错。但罗骁的话又丝丝入扣,没有破绽。况且,罗骁应该没有理由去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罗骁颈项上的伤口肯定不是假的,唉,这些事情让我迷惑。但我承认,在潜意识间,这些不容怀疑的事实,已经让我对金勇有了很强烈的反感,不仅如此,还有他对我的用心,就算不是罗骁说的那般恶毒,但至少是一个非常大的威胁。

  坐上了班机,我知道飞回北京后,会有很多事情等待我去做。

  三个小时以后,我已经回到了家里,并且把送给爸****礼物都放到了家里。好久没有回家了,当然要休息一下。我打电话回家,甄希不在家,估计又是和什么朋友在外面玩呢,索性也好久没回家了,就准备与爸妈一起吃顿晚餐,也好久没有一家人吃饭了。

  等晚上差不多的时候,我等稍微休息了一下,又返回中关村,去自己不算是家的小家。

  我出发的时候给甄希电话,甄希说自己马上就回家,让我先回去。

  回了家,好久没回来了,居然被甄希弄的乱七八糟。总以为女孩子是喜欢整洁干净的,却没发现原来女孩子是这副模样,比我还懒。而且亏得她平时还骂我不洗衣服不叠床呢。

  我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一听啤酒,打开来,然后坐在沙发上思考。刚才到北京的时候,我给罗骁去了电话,罗骁说自己要等再过两个星期才会回来北京。我想,这段日子刚好能让我冷静一下,将最近日子里的事情消化消化。

  我一坐飞机就感觉很辛苦,因为我的高空反应比较大,耳朵会堵堵的感觉。即便是下了飞机,也会多少有些问题。再加上刚到北京就最东头的家里奔到了最西头的中关村,现在着实有些疲劳了。但是我想等甄希回来,所以就斜靠在沙发上歇着,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六、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加了一条毛巾被,不用想,这肯定是甄希回来后看到我才盖上的。我揉了揉眼睛,然后站起身来。这一觉睡的还真是不舒服,猛得站起来后,还感觉浑身都有不适。

  我伸了个懒腰,发现屋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看看表,现在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屋子里灯都已经关掉了。我进到甄希的房间,也就是以前那个摆有她父母灵像的房间。刚一探头,就又被那两尊像吓了一跳,总是戳在这里吓唬人。

  我再往里看,甄希已经爬在床上了,听她呼吸的声音,均匀而有力,显然已经睡得很香了。我不忍心打扰她,所以就转身出来,回了自己的房间。点上一只烟,然后靠在被子上。我觉得今天有些反常,因为凭我对甄希的了解,她见到我,肯定会把我弄醒的,可是今天怎么这样低调?对我爱理不理一样。

  虽然平时我对甄希格外留神,唯恐自己和她关系不妥当,那可真是对不起自己这来之不易的自由之身。同时,我总认为无论怎样,只要如果我们有什么,对她来说都绝对是个非常危险的爱情游戏,所以我总是刻意保持着我们的合理距离。

  我一直觉得这个距离保持的还算好,所以我们两个的关系很好,但却不暧昧。但谁又能解释清,男女之间,特别是孤男寡女,可能有纯洁的友谊吗?我反正不信,就好像是在感情边缘的慢跑一样。

  男人总是贪心的,虽然这几天和罗骁的朝夕相处,让我心里淡然地产生了一种对她的渴望,但回到家中,发现自己发妻一样的甄希对自己感情骤然降温,就像自己和罗骁猛然升温一样时,我难免会有强烈的失落。

  七、

  不过男人的这种情结也不能完全怪罪于可怜的男人,因为这个观点是女人们慢慢帮着树立起来的,她们也是帮凶。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捏造男人的性情和行为,然后又冠冕堂皇的用各种理由去指责男人的缺点,却不知道这一切的制造者才是罪魁祸首。

  再想想这些日子和罗骁在一起,除了亲亲我我耳鬓厮磨以外,我们还谈了很多问题。例如金勇和吴老总的事情,这些东西都是迫在眉睫需要我去考虑的。明天我就去上班了,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假,我是在身体上歇的差不多了,但是心里上呢?总觉得被人用软糖粘住了一样,连思考时都觉得没有力气。

  再想想正事,明天去公司,无论罗骁的话是什么样,我也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本来嘛,无论金总怎么样,我到今天也都是他在帮忙,不论主观上他是什么态度,但在客观上,还是一次一次的把我从危难当众解救了出来。所以我决定,暂时先不理他。看他的反应再说。

  不过我又想到他丧心病狂,对罗骁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可以大打出手,就算是喝酒发彪也是大不该的行为。况且他应该根本就是在借酒装疯。可又一想,这个金勇平时看起来人五人六的,没想到背地里竟然是这样一副,我最看不起仗着自己有力量,就武力欺负女人的败类了。不过这种事情毕竟是一面之词,我总不能就此对金勇就如何如何了吧?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我慢慢观察,虽然不说去和金勇理论清楚,但至少不能被他轻易算计了。

  掐灭了只剩下一口的烟,去洗手间刷牙,然后跑回床上睡觉了。这一夜,没有梦。

  八、

  清晨,醒来。发现甄希叉腰站在我的面前,双目圆睁,向我怒目而视。我还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还是很快就从甄希眼中看到了不对,就问:"怎么了?"

  甄希也不说话,就是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这种做法实在是让我费解,因为我刚从上海回来,和她还没有说过话,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了呢?不过我想现在根本就没机会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甄希,你干吗阿?大清早的就跑这来折腾。"

  "大清早?我本来想昨天晚上和你折腾的!"

  "甄希啊,你不是中邪了吧?"

  "你,你才中邪了,这些日子跑到上海去干什么了?是去工作的吗?"

  "我?当然是啦,不然我有毛病啊?"

  "哼,对,你工作都工作出女人的东西了啊。"

  我一听,又吃惊又好笑,原来甄希是吃起醋了,可是她怎么知道罗骁的事呢?呵呵,这个小醋坛子。

  "我哪里有啊?"

  "你还狡辩?"

  "我不狡辩,你是说我身上的味道?呵呵,有香味就肯定是女人的啊?我本身不是也很香嘛,给你闻闻。"

  我心想,哦,可能是我衣服从上海回来就没换,回家是洗了个澡,可是家里衣服不多,我就把上海的衣服又都穿了回来,甄希肯定是闻到上面有罗骁的味道了,"

  "你少来啦,要不要我给你证据?"说着甄希坐到了我的床沿上,逼视着我。

  我心想,哪里会有什么证据啊,莫名其妙,肯定又是在我哪件衣服上带有0.1米常的头发,就被她丰富联想一遍,然后又到我这里来诈话,嘿嘿,谷某也并非浪得虚名啊。我嘿嘿一笑:"那你给我看看啊,我到要看看你能给我什么证据?"

  甄希看我一口咬定没有任何事情,气当时就不打一出来,深呼吸一下,对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好呀,我给你拿啊。"

  九、

  说罢,甄希站起身来就去了客厅,我记得自己昨天回来的时候顺手把旅行包就扔在了那个地方。甄希过去以后,就把我的包给抱了过来。仍然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我这次可给她看毛了,不知道甄希能从里面发现什么鬼东西。但我想了半天,里面的东西除了自己的,就应该是我从上海给她带回来的礼物了。

  我虽然有些紧张,但仍然比较坦然,再说了,自忖咱哥们也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嘛。

  "里面有什么啊?除了我穿的几件破衣裳,不就都是给你带的礼物了嘛。"

  甄希见我一点悔改的意思没有,伸手到书包里,然后捡出了一件东西,我当时看完了就快晕过去了。

  原来,甄希,甄希她居然从我包里翻出了一件罗骁粉白色的纹胸。甄希现在可气大了,对着我说:"这也是你给我买的礼物?还是你自己穿的破衣裳?"

  我现在是哑口无言,只是讷讷的吭哧:"这个..不是你的。"

  我想说,这个是给你买的。但是后来一想,内衣的尺码差距谁都知道。罗骁的这件都像是C杯的了,甄希肯定是穿不了。而且我从来没和甄希有过太亲昵的动作,现在突然给她买这个,一来是绝对不可能,二来也对我们的关系有太大影响,所以这次就只能是干吃这哑巴亏了。

  我透过纹胸吊带的空隙头看甄希,只见她气的喘粗气。甄希也发现了我在看她,就透过相同的空隙,把她那双冒着醋泡泡的双眼甩了过来,我赶紧低下了头,就像犯了大错误的小孩子。看来和女人在一起生活,特别是甄希这种无邪又喜欢认真的女孩子,真是要千小心,万小心,一个不留神就会遭殃。

  我嘟囔道:"你先别生气了,我实在是....."

  甄希把内衣又放回了袋子:"今天你要上班,我先不理你,等回来再说吧。"

  我如释重负,连忙称是,还不时地夸赞甄希识大体顾大局,甄希不爱听,骂我:"少来!"

  我赶紧在说话的时候穿好了衣服,一溜烟地跑了下去,免得甄希在和我吵架。但是在上班的路上,我发觉,虽然我一直尽量保持着我们的距离,但甄希对我的感情,还是与日俱深。就好像今天的事,俨然是以老婆的身份自居。不过仔细想想,我也是一样,虽然在外面乱闹,但总归回来家后,也是认为她就像是我的另一半。

  我的天啊,真是受不了这种事情了。

  十、

  快到了公司,刚才家里的那些小事逐渐退出了我大脑的运算范围,我开始考虑公司里的事情,包括连我在内,与金勇之间的关系。

  思考归思考,面对归面对。在见到金勇的时候,我仍然没有什么反应,就像平常一样。我想,罗骁肯定不会主动找金勇说我和她的事,所以我们两个的关系应该还是个秘密。

  将近一周不见,金勇看到我时显得还挺亲热。但经过这一周,我再看到金勇微胖的脸蛋,感觉已不再像以前那样自然了,只是敷衍地也跟着嘿嘿笑笑。不过我想金勇应该看不出来什么变换,毕竟他不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可是,我却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做过什么事情。不由得,盯着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有所变化。

  金勇似乎察觉了什么,对我的眼光做了异样的反馈。但并不是我想像中的那样惭愧,而是另外一种略带挑衅的眼神。也许是我心里有事情,所以才会这样认为,但是我的确感觉到他并没用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是那样卑鄙龌龊。

  我们两次交换眼神都是一刹那间完成的。我们见面时,两个人的距离大约有15米左右,现在已经走到了不到2米。他微胖的脸突然露出笑容,对我说:"这趟上海玩的好吗?"

  看他毫无反应,我当然也就没再伸茬,就说:"还成,还成,上海变化挺大的,高架路都起来了,还有啊,那里的黄浦江大桥现在不收费了。"

  "呵呵,这可是个好事,你小子运气还不差啊,我去了那么多次都要收费,偏偏你去一次就免费了。"

  这话好像话里有话,我感觉就像金勇在说:"我从在学校里就追罗骁,追了那么多年才给追到,现在还弄分手了。你小子到好,去了一趟就给泡到手里了。"

  "呵呵,运气,傻人有傻福"我听他话中有话,而且显然是有些心中不平。所以就用非常谦虚的话回答了他。不过当时我想,按道理,我和罗骁的事情他不可能知道,因此可能是我多心了吧。不过总觉得很别扭。

  十一、

  休假刚完,公司先开全体会,n多人做在一起,说说上个月的阶段性成绩和出货量,接下来开始安排新的工作。我在上海的时候有想过这些问题,所以在安排上还是有准备的。金勇在具体会上就不再发言了,大会由我来主持。

  等开会完毕,我去了金勇的总经理办公室,因为会前他让我开完会过去。进去以后,金勇对我十分亲热:"小谷,这趟玩的不错吧,我看你今天容光焕发的啊。"

  "还成吧,凑合,那里东西不错,买回一大堆呢。"

  "是啊,上海是商业城市。"

  "对,灯红酒绿的,挺逍遥。"

  "嗯,呵呵,嗯,那个什么,吴总让我们加紧上量,因为现在生意不太好做,再过两个月又快到了旺季了,要做好准备啊,一定要把量弄上去。"

  "您别担心,就算您不提,我也得努力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着急,催催你,呵呵。没事了,没事了。"

  "那我就先走了啊。"

  "嗯,好。"

  说到后来的时候,金勇显然很无聊,是在没话找话。不过我也差不多,总是感觉以前那位自己敬仰的人物就从此消失了,只剩下一滩泼在地上用来骗人的泥水。也许把他捏成人样,看起来威风,但实际上还是一块没有骨头的滥泥巴。就包括今天和他的对白,也让我感觉苍白无力,好像什么都没说一样,就是在用声带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而已。

  十二、

  离开金勇,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休息。开始整理办公计划、方案之类的问案。快下班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原来是老周的,肯定是又在催声卡的事情。

  "哎?老周吧?"

  "唉,是我,怎么样啊?这个假期过的?"

  "呵呵,还行吧,你呢?"

  "我哪有你逍遥啊,我在家陪老婆孩子。"

  "哥们也就是没有,有了不是也得一样嘛,呵呵。"

  "呵呵,也对。唉,那个声卡的事啊,现在我们这边也在加量呢,而且资金也回笼太慢,你看你那边能不能再加点啊?"

  这个问题我考虑很久了,凭以前的情况,这款声卡在特殊音效上,除了帝盟的S90带有之外,其他产品都没戏,所以从性能上我比较满意。而且现在帝盟的货也不多了,将来可能就我们做的这一款声卡带有这音效,所以从长期角度上看,应该可以继续合作。况且现在旺季说话就到了,中考一结束,肯定装机量就得猛张,所以我已经核算好了,肯定要合作。

  而且我又想了想,等到旺季真正到了,我们再大量订货也未必能拿得到,索性就先开始再增加吃进量,免得将来没货卖。而且我们大量吃货价格也能好一些,我估计旺季做个促销是很常见的事情,所以为了保证利润,还是增加上货量,降低成本的好。这个主意其实很早就想好了,但是一直揪着老周不说,这样在谈价格的时候就好办了。

  "老周啊,这事我们研究过了,是要大量上货了。你这次肯定有的交待啦。"

  "呵呵,那就好,别再拖我了啊。"

  "没问题,不过具体价格,我明天还得商量一下,明天打电话给你确认?"

  "成,那我可信你了啊。"

  "谷海岸说话,什么时候不算了?呵呵。"

  "呵呵,那行,明天等你消息。"

  十三、

  说完了事,我扣上电话,去找老总。不过我到总经理室发现他正好不在,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就索性明天再说了,反正白天思考问题会比较清晰,免得现在这么紧张,但我想这事应该差不多成了。

  走路回家,刚到家门口的时候,手机又响了。一看号码,是罗骁的。

  "喂?骁骁?"

  "嗯,是我,我得和你说件事啊,挺重要的。"

  我一听?什么重要的事啊?赶紧回答她:"好,你说,我听着。"

  罗骁先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嗯,我......."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6:00:57

风往南吹(二十二)



淹死的鱼

  一、

  "我的一件内衣好像忘在你的包里了,你看到了吗?"

  我一听罗骁这话,就好像突然提起了伤心事一样,可是又不好让她知道甄希先发现这内衣,然后又和我吵架的这事,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嗯,我看到了,你可够马虎的,连这玩艺儿都丢。"

  "还不是因为那天你非要在浴室里胡闹,我急急忙忙地就把衣服放到你书包里了,你还怪上我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赖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样不是整天都能闻到你的香味了嘛。"

  "呦,是嘛,我还怕你那个住在一起的小姑娘发现了会和你打架呢,是你发现的就没事了,我就是怕她看见,呵呵。"我以前曾经和罗骁提起过甄希住在我家的事情,甄希的身世也简单地说了,但都是轻轻带过,没有特别说明。

  "哦,没事,这没事,就算她看见了也不能说什么,我们只是住一起,和她什么都不是,只是朋友。"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想应该是男人主义在起作用了,因为我知道,虽然罗骁与我有周公之礼,但说起感情,却远不如和甄希来的亲切。不过再仔细想想,这样回答罗骁,可能也是因为虚荣,而且也在保证罗骁和我的关系,用甄希做牺牲。

  的确,我觉得这种做法不够光明磊落,现在我渐渐地感觉,只要当事人没收到伤害就足够了。毕竟这个世界上谁活得好一点都要很累,所以先顾好自己,又不让别人感到伤害,就很不容易了,至于是否有做过这样的事,只要别让当事人知道,或者别影响到他就行了。

  我觉得自己的这种借口是自己像懦弱低头的开始,我越见世面,越发觉自己在退缩,已经不再像当初着急蓬勃,生龙活虎的谷海岸了。我的眼睛已经变蜕成了灰色。

  "呵呵,那我就放心啦,还以为我的男朋友和我的情敌住在一起呢。"

  "呵呵,对,你的男朋友是不会这样的。"这句话有两个意思,第一个是说你的男朋友自然是对你好,不会和其他女人同时产生感情或者关系;第二个是说,我并不是你的男朋友,反正我也没说过,虽然我认为罗骁很不错,懂事又很有女人味,更重要的是会照顾人,并且生活完全可以自理,当然,还有她很漂亮,是一个很理想的伴侣。

  "真的吗?那我可就信了啊。"

  "嗯,你信吧,呵呵。"

  "好那我就放心啦,打个电话问问你干什么呢,看你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这人这么老实,你看我那诚实的脸就知道了。"

  "你呀?一脸的奸猾,不看还好。"

  "呵呵,那你还喜欢我?"

  "谁喜欢你了,别臭美了。"

  "嘿嘿,你那么美,我当然也跟着美了。哎,你什么时候回来?"

  "嗯,我下周就回来了,到时候告诉你,你来接我吧。"

  "肯定的啦,这还用问。"

  "嗯,好吧,我不给你说话了,长途好贵的。"

  "行啦,行啦,我知道你赚钱不容易。"

  "嗯。好吧,记得想我啊。"

  "知道啦,拜拜。"

  "嗯,拜拜...."

  "嗯,拜拜,哎,对了,对…."我还想说话,可是罗骁已经把电话挂断了,这急性的女人。我还想问问她金勇的事情呢,不过既然她挂断了,我也就没再拨过去,说清楚啊,我可不是因为怕长途费贵。不过在我心里,好像上海人给我的记忆是小资+抠门,希望罗骁不是这样的人。

  二、

  走到单元门口,我又开始想对付甄希的方法。不知道我进门的时候她会不会又歇斯底里的,那我可就真是怕了。我不喜欢和女人吵架,因为我觉得说话就没有男人风度了,好男不和女斗嘛。可是在我记忆中,如果自己不说话,那女人就会越骂越过瘾,直到能把自己耳朵都震出耳蚕来。

  想归想,家还是要回的。我也没敲门,而是用钥匙自己开的门,我不想刺激起任何战争的火线。

  进了门一看,嗯,门厅没什么情况,再往里看看。我看甄希的房间是开着门的,就蹑手蹑脚地钻了进去,看到甄希正扒在电脑前写东西呢。

  在我家就是这点方便,挨着中关村,随时随地都能扎来一大堆配件来自己攒个电脑。现在我家里有两台电脑。一个是我以前就摆在家里,随时测声卡、显卡、主板的。我经常在评测产品的时候,告诉别人我是专业评测师,这有一种骄傲的感觉。另一个就是我后来又给甄希准备的,现在摆放在甄希房间里的桌子上。

  不过甄希并不是用电脑写东西,还是用很古老的钢笔和记事本。她说这样的东西才能保留的久一些。

  我的脚步虽然轻,但绝对不到凌波微步的地步,所以我知道甄希肯定知道我进来了,只不过她装成不理我而已。

  我心想,甄希居然没有和我发火,真是够反常的。在我认为,今天甄希肯定要把房子都给掀过来,也未必能罢休。以前我也经常会和一些认识的女孩子在一起,凭甄希这样聪明的人,肯定会知道一些蛛丝马迹,但因为我们的关系不过是过一点心灵界限的室友,所以只能是心里想想,但从来不拿到桌面上说,毕竟甄希没有这个权力质问我,我也没有这个义务要告诉她。

  但是这次似乎真是我有些过分,怎么能把罗骁的内衣拿回家呢?而且还被甄希发现了,这更是倒霉中的倒霉。

  "小西瓜?小西瓜干什么呢?"这是我给甄希起的小名,我总觉得叫甄希,甄希的很别扭,不像是一个人的名字,所以就干脆叫她西瓜了。不过甄希身材很匀称,绝对不似西瓜那样浑圆,所以就在西瓜前面加了一个小字,同时也代表我叫的这个名字是昵称。

  "你都进来了,在门口还要扒多久?"原来甄希已经知道我钻到了她的房间里,我直起身子往里走,发现甄希桌子上面她父母的照片在死死地盯着我,就好像在因为我欺负了他们的女儿而愤怒。我总觉得,甄希没事就能给那照片搞出几个新造型来吓唬我。

  "哪能啊,我不是怕打扰你写东西嘛,呵呵,我知道思绪打乱了以后很难理头绪的。"我赔笑着。

  "写这种东西不需要灵感,又不是什么文学作品,都是些小事罢了。你今天回来的很早啊。"甄希的话安静而平稳,一点也不像和我要大吵一架的感觉,可是她越平静我反倒越觉得这不正常。

  "我,我看到你那么认真,就不好意思打扰你嘛。五一玩的怎么样啊?"

  "哼,可没你好,我在家一个人来的。"

  "怎么不出去玩?这么长时间的假。"

  "我?没有,你不知道吗?我就要毕业了,我在忙毕业和招聘的事情。"

  "呃........"

  三、

  算起来,我和甄希已经在一起也快半年了,但她好像上学的时间很短,我自己忙自己的事情,虽然说对她生活上关心还说的过去,但是在更多的地方上,我确实不够了解她。但我也有我的理由,我怕她对我暗生情愫嘛,特别是她失去父母,无依无靠,很容易把这种感情错位地加到我身上。这是我给自己的解释。"算啦,你忙我知道。我现在忙毕业,对了,你知道吗?广州有家公司要我过去呢,你说我去不去?"

  我一听,得,完蛋。怪不得甄希不和我吵架呢,原来有更厉害的等着我呢,不过我想这应该是她存心用来气我才杜撰的故事。

  "有好工作你就去呗,免得你总是说我烦。呵呵"

  甄希看到我满不在乎的样子,低了一下头,然后看着我说:"我没和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今早的事情我不想再说什么了。"

  看甄希这样认真,轮到我惊讶了,因为我从来没想过和甄希会突然分开。这一时刻,我没有了语言,只是惊愕地看着她。

  "我说的是真的。"说罢,甄希从电脑旁边拿起一个信封,从里面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我。

  我赶紧接过来仔细看,真的,这是真的,可是怎么可能,甄希怎么会这么快就毕业了,而且还被广州一家公司录用了,我不相信,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

  甄希看我把信读完了,叹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说:"你说我去吗?"

  我心中一凛,发觉这是甄希在让我留她了,我该如何回答?原先她住在我这里是因为没办法,现在如果再留下她,那真是就有问题了。女人可以为了自己的家庭抛弃事业,这是现在社会认同的做法,但是我算什么呢?我又敢算她什么呢?但是看她等待我选择的这付样子,我开始沉默。老实说,我怕,我怕她特意为我留下,这样就代表了我们之间的许诺,我也必将为这个许诺付出代价。

  因为有了当年微微的事情,我对自由看得极重,唯恐再有什么事情扼杀了它。所以我第一反应是希望甄希留下,但是很快这个冲动就被理智所战胜。我决定先不置可否,但绝对不能做的是,表明自己希望甄希能留在身边。其实我也知道,这样做是很不负责任的,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是一个自私鬼。

  四、

  "嗯,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不错,那个公司给我开的薪水不少,而且还答应给我提供住宿的地方呢。"

  "我不明白,北京很好,你为什么要往那里跑?有什么东西吸引你?公司提供住宿?你知道都是提供什么住宿吗?肯定是一个不丁点的小房子里睡8个人,你宿舍没住够啊?"

  "哼,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是宿舍?"

  "因为这世界没有莫名其妙的事,也没有白吃的午餐,凭什么你一个大学毕业生过去就有好待遇?没有理由吧?那这其中就肯定有问题。"

  "得~就你厉害,行了吧?"

  "不是我厉害,你看,我这里虽然不是什么豪华装修,但你可以住的很舒服不是?而且在北京你那么熟悉,何必到2000多公里外的广州?那里热,我告诉你,你过去浑身都得晒脱皮,变得跟巧克力似的。"

  我一边说,一边对自己吃惊。虽然我开口之前就考虑过留不留她,留下她,我们的关系将会有一种什么样的变化,但是不知不觉中,我的话开始变了方向,不但表现不出完全中立,而且还明显带有希望她留下的意思,只不过没有直白地讲出来而已。

  "我觉得我也许能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忘记以前、现在的日子啊。"

  "现在的日子很不好吗?你是吃不饱了还是穿不好了?"我知道,甄希指的不是这个,但我只能用话来差开她。不过我想,也说不准是甄希成心说这些话来激我?但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反驳,并且心里开始生气,或者说是着急,急什么呢?我自己也不清楚。

  "吃的饱穿的好也不代表就什么都好了啊。我住你家,我们是什么啊?我现在连男朋友都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啊。"

  "因为人家都知道我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

  五、

  甄希的这话,让我凛然一惊。是啊,她和我住在一起,我们既不沾亲也不带故,外面人看起来,我们的关系肯定特别暧昧。也许在我眼中,这种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男女关系不算反常,但在更多的中国人眼里,这可能就已经是最大的叛逆了。

  我想继续和甄希辩驳下去,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接她的这句话。我是说:你和他们说我们没关系!这样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还是说:谁让你住在这里啦,或者是你可以搬出去啊。可是这话我又怎么能说出口呢?虽然我整天和这个女孩好,和那个姑娘逗的,但自从甄希在我家后,久而久之,我甚至有一种有了家的感觉。说实话,如果这个房间里没有了她,我真的不知道回这里的必要有多大。我回来,可能潜意识的想法就是来陪她,怕她孤单,或者是根本自己就想见她。而且更可怕的是,这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

  我回想起今年春节的日子。因为她双亲遭遇的问题,过春节都没地方去。我那天上班回来,发现她一个人在家里哭,虽然她尽力掩饰,可是通红的双眼和放在床上的那两张她父母的照片,我怎么可能不明白呢?我曾经微笑着告诉她:"春节和我回家过,我家里每年春节都没人闹,过节气氛不浓,你要是去了,我父母也一定会特别高兴的。"

  过节的时候,甄希真的在我父母那里找到了家的感觉。虽然她半夜仍然哭了起来,但原因是她喜极而泣。她告诉我:以为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感觉了。我扶着她擦拭眼泪的手说:你愿意,以后就把这里当家,我爸妈也好喜欢你。

  现在时光刷得回到了现在,我仍然干在甄希面前,面对她,我无话可答。因为我怕一个说深了,她会离开,我真的舍不得;可如果默许了,恐怕就明白了我需要她留下,但如果她不是她自己要留下,而是为我留下,那我,我们又将会变成什么关系呢?而且这一切变故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我完全无法应付。

  甄希看我一直低着头,也知道自己的问话让我答无可答。又转了话题:"本来我收到这个录用信有一段日子了,而且专业也是我特别喜欢的,对方的待遇也很好。只是有一点,要我过广州才行。所以我又犹豫了,海岸,我知道我们什么都不是,但我........算了,我觉得挺累的,这么长时间了,我也知道你的习惯和你的脾性,我想我应该过去吧,说不定那里还能有一片天可以让我飞翔。"

  "呼……"我深呼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你的意思是,非常想去那里了?"

  "在兴趣上,我确实想去,现在找一个好工作,而且又是自己喜欢的好工作很难,我现在没有依靠,可是我需要依靠。你现在是一个人,将来呢?我能赌吗?所以我考虑了很久,我想我应该过去的。"

  我想说:你是觉得我这片海岸不够你散步的,你一定要找到天空飞翔吗?但是我从甄希的话茬里听出了画外音,她所说的天空并不是简单地在说工作,对于一个渐渐成熟地姑娘来说,很多选择都要比工作重要。我想明白了开始,但却想不出自己和她的结局,我不能保证给她稳定的一切。今天早晨的内衣事件就能说明一切,而且这恐怕也是让甄希重新打算过广州的原因。

  我们的对话围绕着她的工作开始,但我知道我们不会以工作为结束。因为关键就不是工作,它只是一个点火锁,然而真正燃烧和即将爆炸的,是感情。

  六、

  我需要充分挖掘内心,才能分清楚究竟自己在想些什么。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很简单地选择题,是否表示让甄希留下。选择题的答案看起来很简单,但抉择的时候却那么的举步维艰。

  甄希是一个失去过家庭的人,在感情上,她受了常人无法接受的伤,所以她更害怕再受伤。很多人不怕伤,说自己如何如何坚强,我知道那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是因为没真正受过伤,没有真正疼过。但是对于甄希,她受过,多少个夜晚,我在睡梦中都能听到隔壁的呜咽声音,我知道她丧失的并不只是两个亲人。

  以前的甄希我知道,是一个非常需要照顾的人,就像微微一样。是,她可以自己生活,但总需要要有一个心理的依赖,双亲突然去世,一个和谐完美的家庭就这样活生生地被车祸悔掉,这已经让她濒临崩溃。就像一个拄着拐的人,突然失去了赖以为生的拐杖。恰好,我刚巧去扶拄了她,但是她现在发现,我虽然能够支撑她,却不愿意全心全意地去支撑。她也知道,我如果去全心全意地去保护她,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和努力。甄希已经不再有勇气敢拿自己赌我的付出。女人是输不起的。

  可是这些突如其来的问题对我也是考验,我在问自己,我能完全支撑她吗?我也要我的自由,可是我们的幸福碰到一起会全面发生战争,我渴望自由,我喜欢无拘无束。但是这一切并不是甄希能满足的,我们的生活只能在彼此不干扰的情况下淡淡地产生,现在要这淡淡地情绪捆起我俩,让我们的生活完全融合,我想,对我来说太残忍,可是假若我否决掉这一切,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残忍呢?

  我想,我也可以像当年对微微那样说出山盟海誓,让甄希相信,让甄希放心,但我怀疑的是,我说了就负责任吗?以前可以,那时我小,不懂事。现在呢?我可以还这样说话信口开河吗?我想我也不能肯定,所以我的话总是在喉咙里乱转,但发不出声音。

  我心理不断泛起波涛,但表面看上去,只是若有所思的低头。甄希见我没有语言,用鼻子叹了口气,转回身去将桌子上正在写的一封信折叠了起来,然后收到信封里。

  甄希经常会在桌子上写点东西,可能是她日记之类的东西,我也并没有在意。但面对这样的尴尬,我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我的位置让我现在没有任何措词能够拿出来解决现在的局面。我表态只有两种,留下与不留下。

  如果选择留下,那对我来说是一个还没有准备背起的包袱。也许是我多想了,但我不能容现在的自己再犯当时对微微的错误。可是选择不留下,我就更难说出口了,我不忍心看甄希失望的表情,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也不敢想象今后家里就我一个人的情景。我们的组合虽然很纯洁,但这种关系非常模糊,在这个时代,社会的发展都在不断加速度,就不要说这个时代里的年轻人了。

  七、

  在我努力给自己的沉默找借口时,甄希张口说话了:"这份工作找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对它很感兴趣,而且现在应届毕业生能有这样的机会,双向选择都那么满意的很少。但我总是在犹豫,我一直在想,也许去那里只是美丽的梦,想想就好了,因为有更重要的东西要我留下。可是,可是我发现好像有我没我,对这里影响根本不大,也许就根本没有影响。所以我才今天告诉你的。"

  "你是因为那个内衣?唉,小西瓜......"

  "你先别这么叫我。"

  "........"

  "......."

  "好吧,甄希,这样行了吧?那个事情纯属意外,你知道吗?我不是有意的。

  "如果你是有意的,那还好。可你偏偏是不小心,透吃了腥以后还不擦干净嘴。"甄希的话,就真的像是我老婆在和我谈离婚问题。但不管是老婆谈离婚也好,还是甄希现在的状况也好,我都无话可说,而且我也不敢说话,我明白,现在我任何一句反驳或者是借口,都无异于火上浇油。

  "你今天怎么话那么少了?"甄希见我总是沉默,终于耐不住问我了。可是我又能说什么呢?我发觉自己很懦弱,因为怕担责任,所以就总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以前听别人说,沉默是最最大的抗议,也是最最狠的拒绝。以前都没有体会过,现在甄希应该相当了解其中的感受了。只不过,我在沉默的时候,没有考虑这么多,因为我根本就无话可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

  八、

  "你饿不饿?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我还没吃晚饭呢。"我憋了半天,像找到救命草一样,终于发觉自己现在能够做的就是岔开话题。

  "我已经吃过了,自己在家里弄了点菜,如果你很饿,那就去吃吧,厨房里有一些,冰箱里也有一些,啤酒也放在冰箱里。"自从有了甄希,就真的好像有了家一样,每天回家,我基本上都有可口的饭菜可以享用,甄希的厨艺越来越好,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了。而且甄希很细心,每天家里都会有我喜欢吃的东西,而且还会准备好我偏爱的燕京啤酒。

  当听到甄希轻柔地将这些最家常的话说出来后,我就感觉自己像一个最瘸脚的老鼠碰到了饿猫,我只能躺在墙角等待上天的宣判,因为我知道自己对眼前的事情已经无能为力了。

  甄希看我还是低头不语,又是叹了口气,然后转头回去,从桌子上拿出一本书来看,我侧目过去,那是一本《圣经》。

  我觉得自己还有很多很多话想和甄希说,但每一句话似乎都不应该出现在此时,不,应该说是很多心里话,在这个关键时候说出来,我会怕引起甄希的误会

  我突然间发现自己是一个既胆小怕事又不安分守己的人。希望甄希留下,因为我觉得自己不能失去她,特别是在现在马上就会失去她的时候。而自己又不勇于承担拥有甄希的责任,我怕自己给不了甄希足够的幸福,也怕自己失去自己的自由。但说穿了,我应该还是自私在作祟,极度自私。

  我点燃了一根烟,我知道甄希不喜欢我在她房间里吸烟,也习惯不把烟带到她的屋子里来了。可是今天什么都没想就点燃它,也许是在潜意识里希望甄希再像平时那样斥喝我,可是甄希没有。

  甄希的沉默让我感觉没趣,万般无奈下我慢慢地站起来,环顾了一圈,然后转地离开了甄希的房间。出门时,将房门身轻轻带上。

  离开房间后,甄希把圣经扔到了一边,然后扒在桌子上呜咽了起来,她这一切做得很轻,以至于我根本没有察觉出来。

  九、

  我坐在门厅的沙发上,沙发靠背上还搭着一件甄希的外衣,可能是她要洗衣服时忘记在这里的,上面还散发着我送她的香水味道。这一切,让我陷入两难的境地。我很痛苦,我觉得自己是在无病呻吟,因为这一切都是自找的,只要放弃自私,我可以很快乐的生活,像以前一样。

  但我总害怕,像以前和微微,快乐是有,但痛苦和麻烦更是时常相伴。没有了固定女朋友,我的世界虽然不深,但至少很广。现在迈出一步,也许就又回到了以前的圈圈。

  可惜我当时没有参透,人生原本就是在一直兜圈,你努力的绕出这个圈子,但等出去之后,你会发现,原来你不过是进入了另外一个圈子。又好像在沙漠里跑的人,拼命想看到沙漠后面的样子,可是有一天走到了沙漠的尽头,发现眼前出现了另一片沙漠。

  我随便吃了点东西,没有喝酒,今天实在是没有兴致。吃过以后,我自己把碗筷放到池子里清理,这时候甄希推门出来,站在厨房门口,一手扶着门框,对我说:"你放下吧,明天我刷好了。"

  我怎么能做得到呢?侧目看着甄希说:"没关系,我自己来吧,反正早晚都要学会的。"

  我认为这句话是嘴在脑子还没有决定是否要说之前,就抢先把话讲了出来。它有两个解释,一个是想留下甄希,意思是:今后我们在一起,也不能总让你做家务了,我们关系固定下来,我也要进家务的责任。

  可惜这话对甄希来讲,听到的却是另外的一个意思:你走了以后,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的家务还是要自己做,早点学会早点踏实。

  话说出去时,我还没想甄希会如何考虑,但看到甄希失望的眼神和渐渐泛红的眼圈,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甄希直接把我的话想成了第二种解释。

  "也好,学会自己弄吧。"甄希六神无主地把这话说了出来,然后就转身又回了自己房间。我看到门轻轻掩上,就好像把甄希对我的感情慢慢地剪断。

  我怔怔的出神,手里的碗从手中落到了水池里,发出仓啷的声音。

  十、

  这一宿,我没有洗澡,也没敢叫甄希洗澡。就静悄悄地睡了,这一切就好像是对甄希的离去进行试演,看我们是否能坚持下来。可惜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就难以入睡,而是我还是仍然没有起床找甄希。而甄希却不是,她有勇气起床过来找,却没勇气推开我的房门,就是在外面站了很久。

  清晨,我按时起床,离开了家去公司办公。出门前到甄希的房间里转了一圈,我看她的睡姿就直到昨晚她没怎么睡,因为连鞋都没脱。我凑过去悄悄帮她把拖鞋摘掉,正当我要起身的时候,我在她扒着的脸处看到被子湮湿了一块。湿的部分刚好对着她的眼睛,这显然是她的眼泪所为。我感觉这一幕在眼前时,神志一阵模糊,我发觉自己在做一件极度伤天害理的混事。

  调整了半天,我才站起来离开房间。出门见了太阳以后,已经不协调的心率才逐渐平衡。我想,这个问题严重了,对我对甄希都是这样。不过我先要调整心情,因为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等待我去做,马上就到销售旺季了,所以为了能在这段日子里取得好的销售成绩,我策划了一个很大的促销活动。这些策划,从前期的设计,到产品和人员的准备,直到最后的实施都需要我来安排,所以忙碌起来,就暂时把自己和甄希的事情放到了一边。

  我坐在办公桌前对着日历算日子,我发觉,早就知道现在已经是学生毕业的时候,却把自己明明知道甄希也该毕业的事情给忘掉了,好像在我心中,甄希早就是自己的人了,这种关系会维持很久一样,却忽略了甄希原来并不完全是自己的。我虽然说忙碌起来就能暂时把甄希的事情忘记了,但总在不知不觉中又想起这个事情,就像现在。

  这一整天,我基本上都是挣扎在想与不想之间,害得自己工作效率非常低下,再加上不时有电话打过来骚扰,更给我平添许多烦恼。特别罗骁打来了电话,说自己还在上海,很挂念我。我只能附和,我也没什么心情去调情了。

  十一、

  晚上回家,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甄希做好了饭菜等我,我回去以后就洗手吃饭。不过我在吃饭的时候,越发感觉甄希做菜好吃了,而且长久以来,甄希对我的口味非常了解,每一道菜都是我最喜欢的,但菜越好吃,我越会产生不安,好像这是我们的回光返照,在为终结这段生活而高歌。

  突然天空一阵闷雷,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甄希和我对望了一眼,想说什么但又住了嘴。我想让她把话说出来,我认为这个时候我是感性的,可是在张口要甄希说话的时候,我又变回了理性。这天晚上我一直在矛盾,心在选择中挣扎。

  虽然饭菜的口味很地道,可是屋子里却充满着浓郁的忧伤,而且我和甄希的对话非常少,只有几句最简单的交流。到上床睡觉时,窗外的小雨击打在我打开的窗子上,发出"啪、啪"的声音,扰乱着我的思虑。

  我仔细算了算,恐怕我们一个晚上还没有说过20句话。在吃饭的时候,有好几次我都想张口对甄希说:"留下吧,我需要你。"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又被自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就这样,我几次张口,几次退缩。甄希呢,恐怕也看出我要说什么,可是每次希望地等我张口,又失望的看我打岔。我看得出来,到后来,甄希的眼神中已经透露出了对我的绝望。

  躺在床上,我被记忆中甄希的那种眼神看得体无完肤,就好像无论什么样的姿势,都会感觉自己被那种捎带着绝望的眼光看的猥琐,我发现原本以为自己是个敢作敢为,飞扬嚣张的谷海岸,原来是个冒牌货,是一个胆小鬼。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潇洒,我是连试一把的勇气都没有的垃圾。

  十二、

  我策划的活动比较大,而且不仅在北京市场,太原、石家庄、济南、青岛、天津、等我们控制的主要市场也要参与这次活动。我对这次活动非常上心,我知道这活动意味着很多东西,它是公司今年度销量很重要的组成部分,更重要的是,它也是我体现领导能力和策划能力的绝佳机会。

  我不能让这个活动有差错,所以很多事情都要亲自带人办理,为了周边市场也能像北京市场一样顺利操空,我打算用两周左右的时间去几个主要市场监督,把会场,以及工作人员安排妥当。当然,同时我也是为了摸一摸周边事情的真实销售情况。

  在考虑出差时,我其实也存在着另外的想法,晚上见到甄希的时候,那种尴尬让人不由得痛苦,但是我如果找借口不回去,这种事情恐怕对我和甄希这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更加有害,尴尬能杀人啊。而现在这种出差,既办了公事,确保活动的无误,又能暂时缩短我们这特殊时刻的见面时间,所以我会如此安排。我想,甄希也会很明白我的想法,她是个很机灵的女孩,而且很了解我。

  很快,我告诉甄希自己要出差的事情。我希望甄希能冷静地想一想是否要留下。在我眼中,渴望甄希应该为自己和我冒一个险,我认为她只要坚持,我们就有可能走到一起。可是对于我自己,却实在是难以开口留下她。两个人的生活不同但感情很深,恰好走到一起是最好的,但如果老天要我们分开,我也没有能力去挽救什么。可是这个借口总是让我觉得很压抑,因为我觉得这还是给自己找的借口,很不漂亮,很没有说服力的借口。

  在离开北京的前一天晚上,我反复在床上思考甄希的问题。我知道自己又实在是矛盾的很,在第一次和微微分手后,我就像自动产生了免疫力,认为即便在好的关系,也早晚会分开,所以这都是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可是现在面对甄希,我又开始犹豫了。我决定给她一首诗,表达我的意思,但这首诗需要一些弦外之音。

  想罢,我开灯,坐到了写字台前,把满桌子的硬件都拿开,腾出一块空地,然后开始写:

  千花渐欲迷人眼,万嫣赛过伊人怜;
  纵然曾经倜傥过,容道终然归爱前。
  自始相慰烛台边,己不再怨年复年;
  感慨生命有尽时,情系三生淡朱颜。

  这是一首藏头诗,我认为可以把甄希回答的天衣无缝,我卑鄙又龌龊地乐了。可是我躺到床上的时候觉得自己心里更压抑了,我不知道是在骗自己还是在骗甄希。又有冲动把诗撕掉,但还是假装没写过这垃圾诗一样,自欺欺人的睡了。

  第二天我离开之前,把诗夹在了甄希的门缝前,相信她看到后会很高兴,当然,如果她发现藏头的内容,我就死定了。离开了家,我直奔机场,先去出差的第一站--太原。

  在太原的时候,我接到罗骁的电话,她说她当天飞回北京,要我去接她。这些日子罗骁也是不间断地给我电话,可是自从甄希的事情发生后,我对罗骁就已经毫无兴致,或者说对任何这方面的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我告诉罗骁自己不在北京,无法去接机,罗骁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安全到达北京之后,又给我来了电话,告诉我她想我想的不行,希望能尽早见到我。我告诉她,我现在有很多事要作,实在是不能回去,只能等一等,过些日子再说。

  十三、

  我出差的几周里,发现我们的显卡、主板到还不要紧,声卡却出奇的受欢迎。显卡的效果虽然更能明显的看出好坏,但竞争也激烈,相同档次的产品有很多,以中关村为辐射,产品销售没有核心技术,大家都是在做纯通路,所以竞争起来要费尽许多。可是声卡就不同了,能有我们这种效果的产品几乎没有,以前帝盟的S90就是我们这款声卡的OEM,也是唯一的敌人,可是现在帝盟S90已经不生产了,也就是说,想得到A3D音效就只能用我们的声卡,所以每到一个地方我就发现,当地的用户对我们的声卡非常欢迎,特别是学生群,对IT产品非常在行,而且也特别喜欢追赶时髦,我做过统计,基本上我们的声卡对象都是他们。

  不过事情也并不完全乐观,因为随着销售时间的增加,特别是随着显卡新产品的不断问世,这款声卡也暴露出了问题。就是当它和当时最流行的TNT、TNT2系列显卡以及VIA主板芯片组碰到一起的时候,肯定会发生死机的情况。之所以把它当成个问题看,是因为死机是配件组合当中最致命的杀手。

  我当时就打电话给老周,问他那方面能不能从厂商得到解决办法。老周很痛快,说他们那里已经得到了厂商的支持。主要是驱动的问题,现在厂商已经把升级的补丁发了过来,他们拿到手后,就立刻发给我,让我放到网上也好,直接发给客户也好,总之会把这些问题都解决掉。

  我看这声卡的厂商很负责人,而且销量又明显上升,就顺口答应了老周在电话里又提出的加量。于是我们每次进货的数量增加了5倍,当然,成本也相应下降很多。老周听了特高兴,问我什么时候把新合同签了,我说等回北京再说。

  转了一圈下来,我们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差不多了,所以我也就打算过两天回北京做最后的准备了,这时候已经到了6月多了,距离学生放假的日子已经不算太远了。

  十四、

  就在我回住地的时候,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家里的电话,用这个号码打给我的人,只有甄希了。我很兴奋,因为从我离开北京以来,都没有接到甄希的电话。有几次我实在是想她了,就拨个电话回去。但是刚一开口,就发现两个人的尴尬足以让我们无言以对,只能凭电话感知对方是否安好,其他的什么话都没了。

  现在看到是甄希突然给我电话,激动的心情根本难以言表,我感觉哪怕就是光听听她的声音也是好的。

  "喂?是甄希吗?"

  "对,是我。"

  "怎么样?我不在家这几天过的好吗?"我声音有些激动。

  我还在等待对方激动的言语,可是传来的声音却很低沉,这让我有些意外。接下来,我听到甄希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咳,海岸,我后天就走了。"

  这话对我来说就如同晴天一个霹雳。我预感到不好,但还是明知故问:"走?走哪里去?"

  甄希很平和的说:"去广州,我公司要我过去了。"

  "你,你真的要走?你真的就这,这样走了???"我问到后来的时候,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问话,还是在发狂了。

  "对,我要走了,后天的火车,公司已经把车票发过来了,就在我手里。我想你也许回不来了,所以就提前和你打声招呼。"

  "可,可是你不应该这么着急,你,你连东西还都没收拾呢,你别逗我啊。"

  "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我把该带走的东西都打理好了,奶奶家一些我需要的东西也准备好了,你放心吧。"

  "那,那我的诗你看了吗?"

  "看!了"甄希在说看了的时候,特意把看字读的很重,这让我不由得一阵心惊。

  "看,看了,那你,那你还是决定就这样走了?"我虽然知道这已经是事实了,但还是不断的去问,就渴望能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可惜,事与愿违。

  "对,我后天就走了。"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呢,也许要很久吧。一切都看发展了。"

  "不行,我,甄希,我这就回去,你一定要等我。"我说话的时候就赶紧看表,但是现在已经快晚上8点了,我估计已经没有飞北京的飞机了,就算有也不可能订到票了。于是我又改口:"我明天回去,明天就到,你等我,等我,等我请你吃一顿饭。"没想到,我到最后关头还是退了一步,我原本想说:你等我,等我去把你留下。

  甄希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好吧,那就晚上吧,我们一起去吃晚饭。你几点能到?"

  "我几点都能到,你放心吧。要不然,我们白天就见面吧,我明天坐最早的航班回去,好不好?"

  "算了吧,我知道你坐飞机以后精神不好,还是晚上吧,再说白天我还要和同学告别呢。"

  "那好吧,就晚上,晚上7点吧,嗯,你说去哪里?"

  "随你的便吧,你说哪里?"

  "嗯,那就老白家吧,离咱家也近。"老白家在海淀体育馆里面的一个比较清静的餐吧,那里到晚上就会变成酒吧的样子,我看中它是因为清静,而且那里的饭菜也比较好,环境比较优雅。

  "行,听你的吧,就那里,明天晚上7点。"

  "好,明天晚上,别忘了啊,7点钟,不见不散。"

  "嗯,那,那我就先挂了,最近事情很多,我想早点休息了。"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吧,和朋友聚会费神。"

  "嗯,知道了,你也注意休息吧。"

  "好,好的。"

  "嗯,拜拜。"

  "拜拜......"

  十五、

  挂断了甄希的电话,我像受了刺激一样,甚至不知道电话该放到哪个口袋里。我打电话到订票公司,让他们送一张北京的机票,要明天最早一班的。虽然我知道我们的约会是晚上,但我还是想尽快回家,去见见这些日思夜想的人。

  我把这里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了随行的同事,幸好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也把该办的事基本都办完了。等我看他们把我安排的东西都弄清楚了,确认无误后我才去了睡觉,因为明天飞机会很早,我知道自己一走就没有时间再安排工作了。

  洗了个澡,我正打算看会电视就睡觉,电话又响了,这次是罗骁打来的。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明天就回去,可是晚上有重要的事情。罗骁告诉我,明天吴老板要找我,也是有重要的事情,而且她很想我,想见见我。我一琢磨,也好,反正我和甄希见面也是晚上,从机场回中关村也要到三元桥,离风往南吹很近,索性就小绕一下好了。

  罗骁知道明天要见到我,言语中表露出了兴奋,这反倒让我感觉很不安,因为我在思考,见她的时候该如何面对,是像以前一样还是和她说清楚?因为我确实觉得离不开甄希了,而且也不能再对不起甄希了。其实我不敢想,因为我感觉自己明晚见甄希的时候,要想尽办法把她留下来,我觉得自己不应该是懦弱的人,应该面对就该面对。

  罗骁告诉我,吴老板明天中午到风往南吹吃饭,正好就可以见面了,也不用再约了。我一想,这刚好,就算我和罗骁谈不拢,她也要估计我和吴总的约会,也就不能怎么样了。我为自己又开始卑鄙感到可耻。不过我也没办法,我想在这种选择之间,本身就不可能大家都快乐。既然我选择了甄希,对罗骁就只能是这种结果。我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到处留情,弄得现在自己都无法收场。我郁闷地挂上了电话。

  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虽然直到明天要早起,可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实际上,经过这些日子的再三考虑,我已经想得十分透彻了,甄希是个好女孩,而且和我这么长时间,我应该去为她做些什么了。我已经不再是和微微的那个时候,我现在已经成熟了,虽然没有口头承诺过什么,但实际上,在思想里或许我早就把甄希当作自己的女人了。

  记得刚结束和微微的一段日子,我开始厌恶两个人的生活,但独立生活一阵后,我也算什么样的生活都经历了,我想我应该是稳定的时候了,否则也就太玩世不恭了。也许甄希去广州本身也是个借口吧。又或者甄希去广州,是老天给我的一次机会,让我去重新来过,把失去的东西重新补救回来。

  可是我很奇怪,为什么两个人要在一起,总要牺牲很多原本不必要的东西呢?唉......

  十六、

  飞机是上午9:30的,我在机场抱着试一试的打算给家里拨了个电话,可是没有人接,我估计甄希已经出去会同学了,我给她打传呼,让她赶紧回话,可是过了半天都没有接到她的电话。要上飞机了,我不得不关上手机,不过在关手机之前,我又呼了她一次,告诉她自己已经上了飞机,不能打电话了,让她放心。

  一个多小时后,我到达了北京,这时已经是10点多了。我打开电话,呼甄希说自己已经安全到达了北京,请她放心。我出了机场,打电话给罗骁,说自己平安抵京,并叫了一辆出租车去风往南吹。

  坐在车里,我在想该如何面对罗骁,可是我发现很多我该说的话,该表明的立场,现在想一想都知道一会见了她时,很难讲出来。可是我站在这两难的境地,一时间真是难以选择。我好像在做梦,因为自从知道甄希要和我晚上见面,我就似乎觉得甄希已经答应我留下来了,所以不自觉的,我的恶习又开始作祟,以至于都想继续和罗骁下去,反正甄希也不走了。

  可是我提醒自己,甄希未必会留下来,要清醒的认识当前情况。而且就算甄希留了下来,那就肯定是板上钉钉的谷家人了,自己不能再朝三暮四了,所以无论怎么样,既然选择了甄希,就都要和罗骁分开,虽然这种断绝是我最不希望的。

  我还在想,可是汽车开的很快,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到了风往南吹。进了大门,我看到罗骁正焦急的等着自己,这时我发觉刚才在车里准备了半天的话,一时间堵在嘴里却讲不出来。

  罗骁见我进来了,立刻起身来迎了过来。我也自然而然地向她一笑,罗骁三步并两步冲了过来,然后上下打量我,似乎是在看我这几日不见有没有变瘦。我轻轻一笑:"我很好啊,最近你怎么样啊?"

  "我?不就是一直在想你呗。"

  "呵呵,傻骁骁。"我嘴上在笑,可是心里却在犯苦,和罗骁一月有余都没见面了,现在猛然碰到一起,当真是也很高兴,兴奋程度绝对不会输于她,可是自己心里却还多一份矛盾。

  和罗骁找个位子坐了下来,聊聊最近的情况。罗骁喜形于色,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鸟,我从来没见过罗骁这样高兴,看来她确实很喜欢我。可是偏偏这份感情来的不是时候,或者是甄希走的太不是时候。可是我回头一想,谷海岸啊,你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凭什么让老天多眷顾你?身边有佳人相伴还要她们都分开?美死你!

  可是这事也确实为难我,选择啊,我该怎么选择!

  十七、

  我们正说着话,罗骁的电话响了,她看到电话号码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虽然她的变化幅度很小,却还是没有逃出我的眼睛。罗骁一直称是,我也不知道电话里讲的是什么。但挂断电话后,罗骁还是想尽量保持快乐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现在这副表情是做出来的。

  刚挂上电话,罗骁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我发现她这次看到电话号码的时候,脸色更加难看,然后就直接挂断了,连接都没有接。手机刚安静下来,就又开始响,罗骁看了一眼号码,立刻又挂断了。我想,让罗骁有这样反应的电话,只有可能是两个人打来的,一个是金勇,另一个就是那个疯狂爱上罗骁但又太过幼稚的李宇峰。

  闲扯了几句,罗骁对我说:"海岸,我们到外面走走吧,这里,我,我不好意思。"

  这话原本是非常温柔的,可是我听起来,还有看着罗骁的面孔,总觉得有些别扭,可是怎么别扭,一时间又难以明白。但我想,可能是她的心情因为这几个电话给搞坏了,想出去透透期吧。所以我就跟罗骁一起站了起来向外走。

  我跟着罗骁,从风往南吹的后门出去。我经过风往南吹通往后门的过道时,特意注意了一下那扇满是玻璃的门。记得当时为了保护罗骁,我曾经被这个门重创了手臂,现在伤口还留着一块分红色的伤疤。当时和现在一样,我和罗骁一左一右的并排走,只是关系大不相同了。可是现在感觉幸福吗?虽然关系不同了,但我当时也没有现在这般矛盾。

  从后门出来,我们就上了亮马河三环外的岸边。亮马河很长,但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从哪里到哪里。但我知道这条路如果一直向东就是酒仙桥了。

  沿着河边,我们在河畔向东走。走了一会后罗骁停了下来,我也跟着停了下来。左右张望,我发现这里真是约会的好地方,四周都是小树,幽静又不乏诗意。

  罗骁对着我说:"海岸,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罗骁的话在我意料之中,但这样直白地讲出来,还是让我诧异了一下,特别是我正在酝酿和她分手的话题。

  十八、

  正在我打好主意,要和她说清楚的时候,突然听到左边树林传出一阵脚步声。我向声音的方向看去,那里刚好有几间大房子。我想可能是当地的居民吧。

  我把头转回罗骁的方向,正打算说话,突然发现罗骁的表情有异,我的身体有些紧张,那次死里逃生后,我好像身体就有了一种本能的抵抗,本能告诉我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我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但我有一种莫名的担心。

  这时,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再次侧过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了5、6个人拿着棍子向我和罗骁走来。我心中一凛,不会是抢劫吧,这里人迹罕至,还真是作案的好地方。实际上我在团结湖附近长大,一直就知道酒仙桥一带比较不安定,抢劫的事情屡有发生,只不过自己一直没遇到过而已。

  我察觉到不好,立刻拉着罗骁往风往南吹走,希望能走到一个人多的地方。虽然我不能肯定这群人是干什么的,但躲一下总比赌一把的安全。

  但我刚拉罗骁要走,就发现已经晚了,这群人还真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们沿着我要走的方向散开,然后把我们两个围在了中间。我本能的把罗骁往自己的身后拉,将自己的身体挡在她的前面,然后想对他们说:"你们要什么,说清楚......"

  可是我话还没说完,对方一个人突然就一棍子就打了上来。我很健壮,但刚一交手就发现对方虽然没有专门学过什么对打,但是都是身经百战的无赖,可能是当地的痞子。再加上人多,并且手里又都有棍子,我开始明显吃亏。我到不怕自己什么,就担心他们会伤害罗骁,所以还全力的抵抗,因为我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干什么,是要夺财还是劫色。

  我奋力夺过一只棍子,但自己已经被重重地打了5、6下,有几下都打在了关节处,疼得我一身汗,并且已经站不太稳了。可是我不能让自己输,否则罗骁就危险了。我一边把手里抢过来的棍子瞎抡一边大叫,希望周围能有人来帮忙,可是我发现这是徒劳的,而且我的抵抗也是没有意义的。一个对5、6个人,再加上对手都有家伙,自己又已经受了伤,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

  很快,我变成挨打的局面,不过令我欣慰的是,他们并没有对罗骁怎么样,而就是单独针对我来的,有些像寻仇。我见罗骁没事,就安心了许多,剩下的就是挨打。我从手臂的缝隙中看到到处都是棍子向自己打来,我这时候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用手护住头部,把身子圈起来,尽量不让自己的要害被打到。

  开始我还能看清棍子的来势,可是到后来,我已经被打的不行了,神志几乎有些不清醒了,这时我已经躺在了地上,浑身是土。

  十九、

  我感觉对方渐渐地住手了,然后身体也跟着逐渐伸直,但突然,我左腿膝盖一阵撕裂的疼痛,不禁大叫了出来,我已经模糊的神志也因此清醒了三分。我下意识地想动一下腿,可是发现已经失去了力气。我想伸一下腿看看怎么了,可是却发现它已经不听使唤了。

  看我的样子,他们已经知道我受了很重的伤,然后相互对了一下眼色,就一起向来的方向快步离开了。亮马河畔又剩下一片寂静,还有一个惊呆了的罗骁和躺在地上抱住膝盖的我。

  我咬着带血的嘴唇,还试图着动一动腿,可是每用一次力,反应回来的都是难以忍受的疼痛。现在我浑身都是伤,疼痛对我来说都已经很麻木了,可是仍旧能明显的感觉膝盖上针扎一样的刺痛。我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我,可能是我的膝盖骨折了。

  我呻吟着对罗骁说:"快,快送我去医院,我的膑骨可能折了,吖~。"

  罗骁仿佛听到我说话才醒悟过味来,开始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她好像想到了办法,掏出手机要拨电话。

  我知道这时候不能靠她已经错乱的智慧了,就说:"去,去风往南吹找人啊,用车拉我去,别,别拨急救了。"

  我的选择是对的,等急救车过来,我还不知道是不是会疼死过去呢。那辆熟悉的依维柯又开了出来,几个伙计把我抬上了车,然后直奔北京的最好的骨科医院,积水潭医院。

  我在车上快要疯了,嘴边、额头、手臂不断的出血,同时我更加焦急的是,我的腿可能会一直落下残疾,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这伤会有多么严重,但确实疼的不行了。而且,还有更让我着急的,那就是我知道甄希晚上7点还在老白家等我呢,我好不容易决定要留下她,可是偏偏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老天这是在和我开的什么玩笑啊。

  可是我现在感觉自己很虚弱,连动一下的力道都没有,更别说是给罗骁打一个传呼了。

  二十、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我在颠簸中,看到罗骁呆呆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发现这张天使面孔底下,充满了邪恶的忧郁。我发现她很反常,面孔中有内疚的表情,但却不知道像上次我受伤那样帮我止血。

  可能是车胎轧到了什么东西,依维柯突然颠了一下,我的伤口也随着颠簸碰撞了一遍,疼痛,险些让我昏死过去,我没有叫,用力咬着牙,忍住全身像针刺一样的疼痛。但是车一直在晃动,剧烈的疼痛蔓延到我全身,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渐渐地闭上眼睛。

  依维柯飞奔在开往积水潭路上,车内一片安静........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6:02:47

风往南吹(二十三)



淹死的鱼

  一、
  我虽然眼睛闭着,但完全找不到睡觉的感觉。而且疼痛并不是令我最悲伤的,我最悲哀的事,要眼睁睁地看着甄希的离去,而我,从大老远的太原赶回来,真正要见的人没见到,反到是直接到积水潭医院报道了。

  车子里很安静,好像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被浑身撕裂般的痛苦折磨着,这段从风往南吹到积水潭路上,只有我不时的咳嗽。

  依维柯从三环直接扎进二环,以争取最快速度到达医院,现在已经时近中午,路上车辆不多,所以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就到达了积水潭医院。不过这半个小时对我来说,好比一直在地狱里的油锅反复煎炸着。

  进了医院,我被担架车推进了急诊室,罗骁在我前面下车,等我换换被推进急诊室后,她已经把我的急诊号挂好了。

  大夫到我身边捏捏敲敲,然后在我几处明显的伤口处有轻微地按了几下。我告诉他,我感觉自己的左腿膑骨骨折了,因为我在麻木的疼痛中,仍然能感觉到左腿膝盖处完全脱力,并且不能做任何动作,否则就会有根本无法形容的疼痛。

  大夫按我说的感觉,将手轻轻扶在我左腿膝盖上,然后不断变换位置,并且变换着按压的力度问:"什么感觉?"

  我当时只有一个字:"疼!"

  大夫给我确诊,肌肉多出挫伤,并附带皮下组织出血。当然,最严重的伤就是我左腿膑骨骨裂。大夫说幸亏我年轻,而且体质不错,所以这伤也不能算太重,如果治疗得当应该能完全康复,不过这两个月里恐怕有不少苦头吃。

  二、

  我心想,苦头?我吃的苦还少?不过当我知道自己不会残废时,心情总算放松了一下,但紧接着一股更加猛烈的心疼又迎上心头。甄希,我的甄希肯定还在和她的那群朋友道别,却肯定想不到我谷海岸会因为意外跑到医院来治疗骨裂。

  我想给甄希打一个传呼,可是发现自己的电话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想打电话只能像别人借,我知道这个电话让罗骁听到不好,可是人被逼到这个份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想找罗骁,因为我发现刚才帮我忙的那些风往南吹的伙计现在都已经消失了,就连罗骁也不见了。我心里一揪,他们该不是就把我扔在这里了吧。转念一想,嗨,倒霉事都让我碰到了,还在乎扔不扔的?

  我发现自己毫无办法,既不能告诉甄希自己现在的惨状,又看不到任何熟人,现在和失去自由有什么分别呢?早知道会闹到今天这步田地,还不如当时就早早地让甄希留在家里,那该有多踏实啊。

  过了一会,急诊室的门被推开了,罗骁和一个小护士走了进来。见了罗骁,我总算放了心,就是嘛,罗骁怎么会舍得把我丢下呢。

  罗骁见到我,急冲过来到我身边,然后府下身子,把头靠到我的头边。在罗骁把头贴过来的时候,一滴汗水从她脸上滑落到我的额头。我不禁想她仔细看去,我发现自己如今唯一还能控制的地方就是眼睛了。

  罗骁一身是汗,很明显是刚才为我奔波时非常着急。在我心里,罗骁一直是个比较深沉的女人,以至于我在平常的时候,对她的印象都是十分敏捷、冷静。至于出汗,连我们5月在周庄时,大太阳底下四处游玩都没有见到过她怎样流汗。

  可是现在罗骁只是在医院里给我挂号排队,按理说这运动量并不大,而且医院里又有空调,看她着急的样子,还有这满头的汗水,都能让我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关心。原来,有一个能干的女人在身边是这样地幸福,真要是腿不折,我还是体会不着呢。

  三、

  但虽然罗骁很好,我却无心去更多的思考她,因为我现在油然而生了另外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甄希。我真的无法想象如果今天晚上我爽约的话,甄希会是什么反应,也许真多的就会从此失去她了。

  我现在心很乱,实在是难以取舍,更让人无可奈何的是,现在自己根本就没有控制事情局面的能力。一切事态的演变都只能是等待了,而且我现在还是个瘸子,弄不好还会是个残废,那我可就什么选择都没有能力了,就算自己再怎么能干,也不过是个怪物罢了。

  罗骁看着我表情凝滞,就赶紧问:"疼不疼?是很疼吗?"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套出小纸巾帮我擦拭浑身带土的伤口。

  "没,没事,就是腿那里太疼了,一生确诊是骨折,等会还要一个会诊,我估计得动手术了。"我强忍着疼痛,尽量让语言平和。

  "我知道,手术这就安排,我已经把你的住院手续办好了,一会要去会诊,然后就赶紧做手术,医生说骨折最好赶紧治,如果骨茬长歪了还得打折了重接。"

  我的天啊,还是赶紧去治吧:"推我过去吧,我最快能多久出院?"

  "我也不知道。"罗骁一边说话,一边摇头。

  小护士走了过来,把罗骁搀扶起来,然后把我带病床一起推出了急诊室。我平躺在小车上,目光顺着脸的方向放松,就淡淡地看着医院的天花板,仿佛,有走不到头的路。

  医院的气味我非常厌恶,因为上次因为肺部受伤进来的时候就住了很久,不想这次是腿的毛病,估计这日子就得更长了。我又闭上了眼睛,只听到医院里稀稀落落的脚步声。

  四、

  我运气还不错,正好有空余的手术室和主治医师,在会诊之后确认是膑骨骨折,要立刻做手术接骨。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等护士来给我做手术准备,将我左腿的汗毛都挂了干净,并且做了杀菌处理和打了全麻麻药。没过多久,我就感觉全身肌体,从后背开始就失去了直觉,这让我感觉很幸福,因为一直钻心的腿疼现在几乎感觉不到了。可是甄希的事情又撺了上来,这种等待判决的感觉就好像从高处掉下来,等着被摔死的感觉一样,浑身脱力,想挣扎但有毫无机会。好像得了绝症的病人。

  渐渐地,我的眼皮开始变重,我努力挣着眼睛,可是眼皮就好像有万斤重一样,每次我努力抬起它,但它有轻松地撂了下来。这种感觉是我久违了的,渐渐地失去控制了最自己肌体的控制感。

  我被逐渐增强的疼痛唤醒,在还没有直觉的时候就一直在做噩梦,眼前不断出现甄希的影子。有时候她站在我面前为我轻声起到,又有时候她冲我冷笑,然后转身就离去,我想追,但腿完全不听使唤,只能眼巴巴地看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当中,而这时候罗骁才出现,把我扶起来。这个片断在大脑里不断闪现,不断循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刚醒过来就开始被全身的剧痛煎熬着,我还正在奇怪,怎么现在浑身都疼,可能是其他的外伤所至吧。我看到自己的左腿被吊了起来,可能是有助于骨骼回复吧。房间里黑压压地,什么也看不清楚,我想现在应该是凌晨了。

  刚一想到现在是凌晨,我头上立刻冒出了一层冷汗。虽然现在浑身都在疼痛,但这瞬间的紧张居然让我忘记腿伤。昨天晚上和甄希的约会看来真的是黄了,等到天亮,甄希就要踏上去往广州的行程了。

  想到此处,我心里就像被压了一块巨石似的,瞬间开始喘不过气来。但对这一切真的又毫无办法。我想动一下,左腿被吊了起来,所以只能移动右腿,睡了不知道多久了,身子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现在都感觉后背和屁股有些血液不畅了。

  向四处看了看,这里应该是住院处的病房,也是,我这是膑骨骨折,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看来没两个月我是不能用腿走路了。我想凭我的身体体质状况,虽然膑骨骨折了,应该还不至于让我今后残废。在一切都发生了之后,我也能冷静地去思考了。

  我借助月光在房间里乱看,因为我现在根本就睡不着,实在太疼了。

  五、

  没想到的是,我发现床边扒着一个人。在昏暗的光线下,我看到她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再看看熟悉的衣服,这是罗骁。

  原来罗骁一直没有离开我,而是扒在我的床边照顾我。罗骁的这个行为让我特别感动,因为毕竟她没有这个义务守在我身边。

  我用右腿使劲蹬床,这样能协助我的双手使劲,可刚想换个姿势,左腿就感知到了这细微动弹,然后狠狠地教训了我。当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疼痛中挣扎了。有了上次肺部受伤的经验,我知道现在刚好是麻药药力消失的时候,所以我现在开始疯狂地疼痛,这种疼应该至少还会在我身上保持一天。

  刚才这一动,把罗骁给惊醒了。罗骁的头微微动了一下,然后就很快速地坐了起来,用惺松的睡眼看着我。虽然现在全身都在剧痛中,但面对罗骁那为我疲劳的眼神,我还是努力地向她笑了笑。尽管我不知道在这种黑暗的房间里,她是否能看见。

  罗骁看到我动了一下,连忙问:"海岸,海岸?你醒了?"看罗骁的惊喜样子,似乎对我的醒来极为高兴。

  "是啊,被疼醒了。你怎么不回家?"

  "我哪里敢啊?你知道吗?你手术后就开始昏迷,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宿了!"

  "什么?我昏迷了?"

  "嗯,手术结束以后你就开始高烧不退,还总说胡话。医生都拿你没办法。"

  六、

  我心里想,我说怎么浑身都像散架了似的,原来是发了高烧,不过现在看来自己应该是已经退烧了,因为我发现自己的病号服都已经是潮湿的了,显然是被自己的汗水沁湿的。汗既然出来了,当然也就退烧了。

  罗骁看我愣神,赶紧站起来坐到床边,伸出手来去摸我的额头。我知道罗骁这是在担心我,所以也就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量将头伸向她。

  罗骁摸了一下,嗯,还可以。然后就按了我床旁边的呼唤按钮。不一会就有一个护士从门外进来,微笑着问:"醒过来了?"听她说话的声音,应该是个中年人了。

  罗骁激动的说:"是啊,他刚才醒来了,我摸了摸,应该退烧了。"

  "退烧就好了,昨天他可还真是挺吓人的,在院里因为手术后发烧,脑子烧坏的有很多,而且也有生命危险。小伙子,你还挺走运的,一昏迷就是两天两宿,你这口子就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呢。"我心想,昏迷两天两宿还告诉我走运?

  我想说:她不是我老婆,可是看到罗骁眉眼如波,这话还是没张开口。

  老护士这话说完了,罗骁已经放床上的手,和我自由摊在床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握了一下。

  老护士一边说话一边走到我床前,先是也将手像刚才罗骁那样扶到我额头上,然后说:"嗯,终于正常了"说话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体温表插到了我的腋下。

  "我的左腿什么时候能康复?"我急切问护士。"嗯,你呀腿折了是最麻烦的,你得且躺着呢。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没听过啊?"

  "我听过啊,所以才问您,我真的要三个月才能下地?"

  "那到不是,你明天就得运动了"

  "啊??!"我心里一傻,心想:护士啊护士,你不是要我刚接上的腿就再折了吧?

  "你的腿折的不是地方,正好是关节。如果你不赶紧运动,那等腿长死了就再也不能弯曲了,所以你得赶紧运动膝盖,就躺在床上做弯曲运动。"

  七、

  我一听,那还不得给疼死啊?我现在不动都已经疼的受不了了。"那我还不给疼死?"

  "疼死?疼死也得动啊,谁让你受伤来的?你不想让这条腿没用吧?"

  唉,我还能回答什么呢。只能是可怜巴巴地转过头看罗骁,罗骁本来也是在看着护士,余光看到我把头转向她,所以也自然地看着我。见到我求助的眼神,就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体温出来之后,护士说:现在我是37°,已经基本上不烧了,要赶紧休息,因为明天就真的要开始锻炼了。

  听她的意思,本来今天晚上就应该锻炼的,就因为我发烧,所以就耽搁了一天,所以现在就要赶紧开始屈伸锻炼,因为膑骨如果长死,这条左腿就真和棍子没什么区别了。

  我暗下决心,怎么也要把腿给养好,像以前一样。

  我问护士,能不能再打点麻药,特别是我锻炼的时候。

  护士说:麻药对身体不好,而且打完了以后容易反困,如果睡着了,还练什么啊?人家腿伤了都是这样练的,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这个?

  我心说,人家就腿一个地方伤,你再看我,浑身都是绷带和止疼膏,能一样嘛。不过我没再废话。护士看我已经好多了,也就没再说什么,把体温计收好后就转身离开了。出门时她嘱咐罗骁,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按求救铃。

  八、

  老护士一出去,病房里一阵安静。我发现这个病房里只有我一个病人,应该是个不错的单间。昏迷这段日子,我的事情应该都是罗骁给打理的,看来她对我还真够情义。而我还在想着甄希,真有点过意不去。但这感情和恩情不能等同,我对罗骁是恩情,对甄希是感情,两者绝对不能混淆,我赶紧嘱咐自己。但回念又想,我对甄希的就不是恩情?她对我就不是恩情?

  有些想不通了,我干脆就不想这些太费脑子的事情了。

  我对罗骁说:"你也到床上来吧,我给你腾点地方,扒着睡太不舒服了。"

  "行了吧你,腿折了都不老实。"

  "没有啊,我只是不想你扒着睡。"

  "别了,你一动又该疼了,就这样吧,现在都快4点了,一会就天亮了。"说话的时候,罗骁看了一眼标。

  我心想,你不上床我也一样疼啊。

  罗骁给我倒了杯水,然后和我聊天。可能是她太疲劳了,没说几句话,就又扒在我身边睡着了,我轻轻地把被子盖到了她身上。

  九、

  房间里有空调,温度应该在24°左右,所以我不感觉到热,但是把被子轻扯到罗骁身上后,我才发现原来穿湿衣服在这个温度下,还是会感觉到冷的。可是我舍不得叫醒罗骁,于是就忍了下来。

  一来可能是我一觉睡了两天两宿,别管是昏迷还是发烧,但总算也是休息,所以现在精神很好;二来现在浑身酸楚再加上膝盖撕裂的感觉,根本就不可能睡上觉,于是就靠在枕头上,睁着眼看天花板。

  我努力回忆从自己挨打的事情,这一切肯定是有预谋的,那些拿棍子的人肯定是冲我来的,否则他们一没有对罗骁动手,二没有抢夺财物,所以应该就是寻仇。但我实在是没在外面惹到什么人,对我下如此毒手。而且知道我去风往南吹的人只有寥寥几个。

  难道是罗骁?想到此处,我心里不禁又出了身冷汗,但看她现在像小猫一样的睡在我面前。外面的天逐渐亮了起来,小鸟也叽叽喳喳地叫不个停。我现在能看清罗骁的全部样子,她的头发有些乱,在我记忆中,罗骁是非常在意形象的人。很显然,她这都是在为我奔波时太过着急,才会忘记整理自己的形象。这么说来,她对我非常关心,应该不是她了,而且她没有任何理由做这个事啊。

  我又在想,难道是罗骁知道晚上我要去见甄希?所以一定要把我阻拦下来?可是她用嘴就应该有机会,也犯不上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啊。再说,她也不知道晚上我要见甄希啊。

  想到甄希,我心里又泛起一阵寒碜,不知道她那天等我的时候,该有多么失望。按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非常生气。可是她又怎么想得到,她生气的时候,我正处于昏迷当中呢?

  不知道甄希去了哪里,真想打个传呼给她,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已经离开了北京。我想她应该不会的,我觉得她也许只是吓唬我吧,她怎么舍得我呢?怎么舍得北京呢?

  十、

  胡思乱想中天已大亮,罗骁也醒了过来。我管她要手机,说要打电话给父母,我也确实应该告诉爸妈自己现在的倒霉事情,毕竟我是他们的儿子嘛。

  电话是我妈接的,她一听我的声音就立刻骂了起来,这让我非常诧异。不过我从妈嘴中,失望地知道甄希已经去我家道过别了,看来她并不是吓唬我,她是真的要离开我了。我妈说自己强烈挽留她,可是甄希还是坚持要走,并且告诉我妈,她和我约会见面,可是我爽约的事情。甄希凭这个事情,就说我对她一点都不重视。我只能无奈。

  后来我告诉家里自己已经因为膑骨骨折住院,这回轮到他们吃惊了,立刻要到积水潭来看我。我想既然是父母,来这里没什么不对,把病房号告诉了他们后就挂上了电话。

  罗骁出去办事了,我想可能是回风往南吹安排事情,或者是吃早餐换衣服了。趁她不在,我用手机给家里拨了个电话,可是没有人接。我安慰自己,甄希现在可能出去见朋友了,然后还报有一线希望,给甄希打了个传呼。可是呼台小姐说:机主已经办了停机业务。我很着急,可是也没办法,我根本联系不到她。当时我就恨,为什么不给甄希买一只手机呢?她不要也应该硬买给她才对,免得现在找不到她

  罗骁回来了,见我发呆,就笑着走到我床边,对我说:"没关系,医生说你肯定能康复,像正常人一样。"她以为我在担心自己的腿。我也就顺坡下驴,刚才医生来过了,说让我开始锻炼屈伸,我说等你回来。医生就同意了,他说要尽快开始锻炼,否则我的腿就真有可能不能打弯了。

  我按铃把医生叫来,告诉他我的帮手罗骁回来了,现在可以开始锻炼了。医生就给我说了一下练习的要点,就是在床上把腿放平,然后开始弯曲、伸直,再弯曲、再伸直。

  刚开始的时候,我的腿根本就不能用力,只能靠罗骁推我的小腿,然后逐渐弯曲,等弯到了尽头再拉回去。这感觉真是受不了,每次弯曲到顶点的时候,我就要撕心裂肺一下。才练习了5个屈伸,我就又已经浑身是汗了。但是为了能让自己像正常人一样,我还是咬紧牙关,我不能容忍自己变成残废,所以就努力着做这个一个又一个屈伸,直到我的病号服全部湿透了。

  十一、

  下午,我父母来了,见到罗骁的时候表现出一惊。我心里明白,他们二老肯定又要骂我没心没肺了。家里有个甄希,现在外面又多出了个相貌可人的女孩陪伴。

  不过还好,他们没有当着罗骁的面问这个问题。罗骁礼貌地叫叔叔阿姨,他们也就轻声答应,然后就来过问我的伤势。

  罗骁见我们一家团聚也就没再打扰,和我说回风往南吹看看,然后就知趣地离开了。

  等罗骁离开了病房后,我父母就开始和我嚷嚷甄希的事情,说人家姑娘那么好,可是偏偏我就不老实,现在把人家气走了,连留都留不住。

  我只能解释自己那时候真的要去找甄希,可是在路上就碰到了这个事情。我父母也不能不信,毕竟儿子已经躺在病床上了。

  妈叹了口气,还是在埋怨我对甄希的不在乎,我也无可奈何,因为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这一切的发生。

  老爸帮我做屈伸运动,我努力配合着,然后出了汗,妈妈就用手巾帮我擦。我自己心里默数着,这一天下来,我除了吃了几口饭之外,就都是做屈伸,到晚上的时候,整做了700个屈伸运动。也许这个数字对于正常人来说简直是微不足道,但是对于一个刚做完膑骨手术的人,用医生的话说:"小伙子,你头一天做500个就够了,多了会承受不住的。"

  我让父母走了,因为我请来了一个随床的小护士,有什么事她就可以照顾我了,就不劳累自己的父母了。

  父母走了,我自己还想锻炼,但是发现自己仍然无法控制这条折腿,真恨不得再猛打它几拳。可是一想,这纯粹是有病,打了以后还不是自己得疼?

  我仔细看着伤腿,膝盖上被开了个大口子,医生说是把两条金属棍塞到了里面做固定,然后再把皮肤缝合。我现在也算是个金属合成人了。为了把大口子缝合,上面用线细密地缝了一针又一针,看起来想个蜈蚣。看到这条蜈蚣,不禁让我想起了自己胸口的伤,刚做完手术的时候也和这个一样。不过当时的伤可不至于在医院里躺两个月。

  其实住院最让我痛苦的到不是别的,而是生活无法自理。就连大小便都要别人帮忙,这让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严重的打击。特别是看到塘瓷的便盆。

  十二、

  下午快3:00的时候,我正在休息,罗骁回来了。

  "你父母走了?"

  "是呀,他们走了,还说你的好来的。"

  "是吗?呵呵。"

  "对啊,这两天你把我照顾的这么好,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罗骁脸上闪过一阵尴尬,然后就说:"这是应该的,来,我帮你弄腿。"说完,就坐下要帮我运动。

  "不用啦,不用啦,我今天都练了好久了,再练医生给我塞进去的铁棍就杵出来了。"

  她给我买了很多水果,并且把其中的几个梨洗了,因为我最爱吃的水果就是梨。我们一边聊天,罗骁一边给我削梨皮,然后喂给我吃。

  我们正在说话,门开了,进来了一个人,我一看,真没想到居然是他......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6:03:59

风往南吹(二十四)



淹死的鱼

  一、
  门打开了,进来的人却是老周。这个真让我吃了一惊,完全没想到他会来看我,毕竟我们除了工作外,也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不管怎么讲,人家总算老远到积水潭来看我,当然要笑脸相迎。所以我在略微惊讶之后,就客套的笑了起来,刚想张口说:"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的时候,在他身后又跟进一个人来,这回进来的是金勇。

  虽然现在见到金勇我总是觉得怪别扭,但好歹今天人家是来看我的,来者是客,而且现在有老周随同,我无论如何也是要保持正常的。就暂且当成没看到他好了,所以我一直露着笑容,让眼光从老周身上从容的移到金勇身上,然后略作停留,并轻点了一下头后,又回到老周这里。等到他们两人先后都进了病房后,我赶紧对罗骁说:"来,骁骁,给客人搬两把凳子。"在金勇面前,我特意把骁骁两个字叫得响一些,用意在口头折磨对方。

  在我叫完了之后,果然看到了金勇异样的表情。这种表情对我是一种很大的刺激,感觉非常好。这种折磨对方的想法让我在一定程度上减低了对金勇的仇视。

  罗骁见到了金勇,神色也有所变化。不过在我心中这是非常正常的表现,如果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话,我反倒该怀疑罗骁以前对我说话的真实程度了。

  罗骁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就要去拿凳子。金勇看到罗骁的动作,赶紧张罗:不用,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吧。说着,将手中的果篮放到我的床头柜上,然后和老周过去拿凳子。罗骁一动没动,左右看了一下,见自己无事可做,就说:"我出去买点东西,你们聊吧。"说完就低着头径直出去了房间。我看着罗骁出去,眼角的余光却是在扫着金勇,只见他的眼珠像拴在罗骁身上,直到罗骁已经离开了病房以后才将头转向了我。

  他发现自己盯着罗骁的时候我一直在盯着自己,不由得出现了个难堪的表情。我也笑了一下,不过我不是尴尬,而是嘲笑。突然感觉和金勇的关系变化了,回想刚来中关村时,金勇对我来说就想半个神仙一样钦佩,却没想到天地变化如此无常,现在我们的关系居然有了这样大的扭转。

  其实这几天罗骁陪我在一起时,也曾经聊起金勇的事情。尽管我们两个人都尽量回避此话题,但朝夕相处也难免会闲聊至此。听罗骁说,自从回上海后,金勇不断打电话来找她,可是因为那个喝酒打人的事情,她已经对金勇这个人毫无感情了,也懒得理他、见他。

  现在金勇和老周一起,与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而我在不断回答他们问题的同事,眼光静静地望着金勇。突然觉得他好可怜,要看自己的女朋友,却要到别的男人身边,做男人做成这样也够悲哀的了。不过这也给我一个讯息,看样子今天金勇看我可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二、

  老周问我伤势怎么样了,我感谢的回答:"伤还好,除了膝盖之外,其他的外伤都不碍事。现在都定了嘎吱,很快就会复原。"

  我身体还算健壮,事发当天,因为和对方搏斗,所以除了膑骨以外,我身上还有很多处小伤。不过稍微一养,这些小毛病也就都自然愈合了,唯独这条左腿,还是难以控制。

  "那膝盖怎么样啦?"老周继续问我。"

  "膝盖就慢了,怎么也得过仨月了。"我提到膝盖的伤,不由得也苦闷了一下。

  "也是,你一个大男人要躺床上那么久也够苦的。"

  "嗨,苦什么呀,刚开始还真有点接受不了,后来也就只能慢慢养了。"这些却都是实话,面对自己的伤,我也是毫无办法,唯一的就是休养。

  我和老周随便扯淡了几句,金勇就在旁边呆着,无事可做,如坐针毡。我本想刺激他几句,后来实在是感觉欺负现在的他就好比欺负一条死狗,赢了也没什么可高兴的,所以几次想张口也都把话咽了回去。索性就爱理不理的样子。

  老周随便聊着,开始将话题往声卡上带。我没两句就听出来,原来是为声卡那合同才过来的。我说嘛,老周向来是无事不蹬三宝殿。

  我回答说:"老周呀,不是哥们不帮你,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公司里的事情我还怎么处理呀?再说我现在也不能跟你拿合同去呀。"

  老周满面堆欢:"没事儿,没事儿,要说还是老金想的周到,他就说你肯定答应,还特意带我到这儿来看你呢。"

  老周这话说的让我有些别扭,但怎么别扭自己还不太清楚。我转头问金勇:"金哥,怎么回事呀?这事儿您弄了不就成了吗?"虽然心理已经大大的瞧不起他了,但当面说话时总要给人家留点颜面,所以我还是称呼他金哥。

  "嗨,这不是也得尊重你的意见嘛,再说我现在是个补漏,你回来还是要你负责这事嘛。"金勇一边说,一边从携带的文件包里取出了一事两份的买卖合同。

  老周等金勇说完,又开始讲:"老金还真够意思,我以为现在他就负责了呢,没想到还是念叨着你好,非要来找你签,说正好顺便来看看你。"说完,老周转头和金勇对望了一眼。

  老周距离我近,而金勇距离我远一点,两个人对望的时候刚好我能看到金勇的面孔。只见他笑得非常扭曲,心中不禁暗笑:金勇呀金勇,你也真够可怜的,是来找我签字吗?恐怕是来找个借口来见罗骁吧?龌龊的人,想你好歹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现在居然想出了这种办法,也真是得佩服你。可惜我们都只能向前走,不能后退。那些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还想让人家原谅?你懂得什么叫做后悔吗?知道什么叫发生的事情不可能抹去吗?

  三、

  我看着金勇低头掏合同的忙碌样子,再对罗骁所说的那些行为想想,突然觉得这种人很可悲。就连看看自己的女人都需要找这样或者那样的借口,可惜再怎么做也没什么解决办法了,毕竟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金勇掏出合同,看我斜坐在病床上,没有合适的地方能签署,就又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然后凑到我跟前,把合同放在笔记本上面交给了我。把合同给我的时候,我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我带有一种胜利的藐视,虽然我现在根本就站不起来,无法指高气昂的看着他,但眼神中已经流露出了自己轻蔑。而金勇则避开了我的眼神,看着合同。

  我觉得很好笑,拿起笔分别在两份合同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问金勇最近过的怎么样。这话摆明了是自己得便宜以后在卖乖,一种羞辱对手的兴奋侵袭入我的大脑。金勇则是显示出我没见到过的妥协,只是随声应和,这让我有中强大的成就感。当然,其实我也知道,这种胜利未必来自我的能力,运气占了很大比重。

  合同签完了,我就交回了金勇手里,让他带回公司。我看他慢条斯理的收拾东西,显得还很悠闲一样,我想这应该是他在故意拖时间,等待罗骁回来呢。

  可惜他再慢,罗骁也没回来,所以三个人就只能是在没有任何可以谈论的话题上瞎聊,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心里想嘲笑金勇,因为我认为自己已经把这他的想法完全摸透了;金勇肯定是在着急,罗骁怎么还不出来,因为罗骁告诉我,金勇打电话她基本上都不接的;老周当然应该很高兴,这长期大批量的合同是他一直希望签署的,现在总算顺利搞定了。

  不过我发现金勇好像并没有显得很沮丧,嗯,可能是今天总算是见到罗骁了吧。

  在聊天的时候,我手机响了。这手机是后来罗骁又帮我买的,因为在打架的时候我的手机已经不知道丢在了哪里。最近这段日子,除了我聘用的那个小随身护工外,就要数罗骁累了,跑前跑后的,让我大为感动。甚至在后来几天,对失去甄希的痛苦都不那么强烈了,被罗骁无微不至的关怀所感动。

  接起电话一看,是罗骁打来的。她问我金勇是否已经走了。我知道她不喜欢见到金勇,于是就告诉她:还没有。罗骁说自己先回风往南吹看看了,等晚上吃饭时再过来看我。我说好。

  金勇和老周又坐了一会,可是罗骁始终都没有再出现。两杯汽水喝完了,他们二人对视了一下之后,决定告辞。我心里又乐开了花。

  四、

  客人走了,我又开始锻炼自己的伤腿。小护工过来帮我,我喜欢罗骁帮我,因为那样更亲切,还让我有种安全感。

  腿一开始动,我额头上的汗水又冒了出来,这几天虽然每天都用力锻炼,可每次开始的时候仍然疼的钻心,当然,比刚开始的时候要好上一点。尽管如此,我还是非常努力的运动自己,因为我想及早康复,虽然医生说我这不是着急的事,可我还是希望自己至少能早点下地。因为实在是不习惯不能自理的生活。

  运动了一会,我开始休息,身上的汗还没出完,医生推门进来查房。见到我正仰卧在床上看天花板。就笑呵呵地过来问我:"又不好好练腿了?怕疼了吧。"

  我回答:自己是块硬石头,从来不怕疼。不过心里却在犯虚,因为那种骨头错位的疼痛真是难以忍受,而且这不仅是疼,还有另外一种严重的异物感觉。就是自己能感觉到膝盖的部分有一块身体以外的东西存在,每一次运动,肌肤、金属锢和骨头都要与做一次全面接触,那种感觉,又比刚折时多了一种硌(同"个"音)应。

  医生一边说话,一边拉开我的毛巾被,摸我的伤腿。他坐到我的床边问:"我见过你运动,挺努力的,不过你的运动幅度还不够大,这样很难.....""呀啊!~""回复到原来的状况。"

  "啊"是我突然大叫的,大叫完一声后,我刚刚退去的汗水又已经冒了出来。因为医生说着说着话,突然把我的腿弯了起来,而且力道非常猛,弯曲的幅度也相当大,我的小腿已经碰到了大腿根。这动作实在是来的冷不防,又加上太疼了,才会叫了出来。我的声音把一边的小护士都吓了一跳。

  我抱着腿,姿势非常尴尬。一方面按照习惯都希望把腿抱的紧一点,可是另一方面我又抱不过来,因为想抱紧它就只能是尽量的弯曲,可是现在我的膝盖都麻木了。

  医生说:"你这样运动才行,不能怕疼,不然就不能恢复健康了。我看过你以前的运动,是挺卖力的,可是运动不到位,将来你连蹲着上厕所都弯不下去,以后运动得到位,不然就白折腾了。"

  医生的话很有道理,他****,虽然他把我弄的好疼,但我还不能摇头。每当想到那种古怪的金属在身体内磨擦,还有还没愈合的开刀伤口,我就把痛恨完全寄托在那群伤害我的人身上。我迫切的想好,能健康的像以前一样。

  弯曲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暗自抚摸着它。不用看都知道已经肿了起来,这种肿痛不时的刺激着我的情绪。晚上吃了一点东西,因为心情不好,所以胃口也就小了许多。我每次想到自己不能下地就会心情不好。

  五、

  休息的时候,我一边听音乐一边看书。看着看着,又想起甄希来。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广州的天气现在肯定很热,她到了那边可能会很不适应。这女人也真狠心,平时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办事还很贴心,现在刚一离开我,连个电话消息什么的都没有。真是患难见真情,再看看人家罗骁,从受伤就一直陪着我,唉,真不知道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究竟是福还是祸。

  天色见晚,病房里已经熄灯了,可是我一点都没有困意。最近几天都躺在病床,除了吃饭运动就是睡觉了,所以现在闭上眼睛也睡不着。我躺着思考,看着模糊的天花板,不知道罗骁在干着什么,想给她打个电话,又怕她忙。想翻身,又怕腿疼,真是别扭到家了。

  大约夜里11点时候,罗骁打来电话,说晚上有事,可能过不来了。罗骁是做餐饮的,一般每天晚上打烊后都需要对帐,我知道麻烦的很。一般她也是11、12点才能完全下班,每天工作很辛劳。我赶紧说好,在内心之处我也觉得亏欠她很多,毕竟人家没由来得这样细心的照顾我。

  第二天下午,罗骁过来看我了,她手上拿着一口袋小西红柿,也是大家说的圣女果。这是我特别喜欢吃的水果,味道好,又有充足的维生素C,我现在每天运动量不大,只有腿做活动,觉得自己新陈代谢会降低,所以认为吃些这东西能去火。住院的时候,我特别能吃小西红柿,基本上每天都能吃1斤多,将近2斤的样子。估计我一病愈,医院外的小西红柿店就得倒闭了。

  我见罗骁来了,就让小看护工去休息了。我明白罗骁不喜欢提金勇,所以也就没有提起昨天的事情。罗骁给我擦了擦脸,我笑着对她说:"昨天休息的好吧?""还行。"然后罗骁开始帮我收拾床头柜,昨天我在上面放了很多东西,例如书啦、吃的啦等等。罗骁把这些东西到掉了。

  收拾了一会,罗骁开始帮我做腿部运动。我告诉她要用力,医生说以前的弯曲位置不到家,要再使劲。罗骁没说什么,就继续帮我按。才没几下,我就已经大汗淋漓了。罗骁也一样,虽然不似我那么热,但也有些疲劳了。我心疼她,赶紧让她休息一下,同时我也能歇一歇,因为现在这种姿势,我感觉是每次弯曲时,都要把刚接上的骨头缝再拉开一样。

  医生又来探房,见到我还没落下的汗水就知道刚才又在卖力气用功来的。然后又是那付笑容走到我身边,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可留神了,腿下意识的撤了一下。医生又呵呵乐了一下,说:"我不弄了,看看你的情况。"说完就拉开单子,看我的伤口。

  伤口经过我的锻炼已经又红又肿了,膝盖加上大腿和小腿,就跟一个枣核似的。医生说这事正常的运动发炎,没有办法,只能忍疼,除非不要腿能完全康复。

  罗骁突然发问:"大夫,他得什么时候好呀?"

  "差不多一个月能下地吧,等拆了线以后就能走动了。"

  "我还得一个月才能下地?"这句话是我问的,因为我也着急。

  "对,不过你身体素质还行,而且练的又狠,可能.......那也得三个星期以后才能下地,然后等拆了线再练习走路吧,别太操之过急了,欲速则不达。"

  "以后真的能像以前一样吗?"罗骁又问医生。

  "嗯,这要看康复情况了。小谷身体不错,而且又年轻,应该差不多吧。不过今后下雨天可能免不了疼痛。"医生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现在阴天疼吗?"罗骁这话是在问我。

  "阴天?什么天儿我也一样疼啊。"这次是我撅着嘴回答了。

  六、

  医生看了一会就走了,病房里又剩下我和罗骁两个人。不知道怎么了,房间里突然气氛很不好,罗骁不苟言笑,弄得我非常郁闷。现在处于受人照顾的时候,心情好的时候大家还可以,可是一旦出什么问题,就会让我非常难受,好像生活都要求助于人一样。特别是对于我这样自尊心极其强烈的人来说。

  罗骁见我也不说话,也默不作声。自己从塑料袋里倒出了小西红柿,然后拿着小钢盆去清洗了。房间剩下我一个人。

  从认识罗骁,到和罗骁周庄蜜月,这一切来的都那么顺畅又突然。但是那是我风华正茂,而且健康精神的时候,可是现在整天躺在病床上,每天做的几件事放个P的功夫就能说出来。失去了活力,也失去了往日的精神。我现在不能洗澡,头发已经粘粘的了,甚至连刷牙洗脸上厕所都是费尽的事情。别说其他人了,就连我自己现在都开始厌烦自己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一种害怕从心底冒了出来:罗骁不会离开我吧?现在我跟个废人一样,不能照顾她,反而总要她来照顾自己。唉,别瞎想了,这几天都是罗骁在忙里忙外的,人家要想离开你,就不在这里瞎忙了。可是厌烦总需要一个过程的,刚开始的时候,凭着以前的感情和热恋,或许还能有些动力,可是这时间一长就真的很难说了。要不然说时间能考验一切呢。

  可是我又不是好不了了,怕什么呀,罗骁现在就好比做一个长期投资,等我健康了,就可以踏实的坐享其成了。可是如果她不买这支股票呢?我现在连公司的事情都得靠电话联系,而且也卸了很多工作,跟个废人似的。人家只不过是喜欢自己而已,又不是欠我的….我越想越乱。因为我总感觉女人和爱情,都是用来给人生做锦上添花的东西,只有玩的起的人才可以享受,对于玩不起的人,那就是自己找罪受。而且对于女人来说,特别是罗骁这样的女人,是属于物质女人的一种,她有资本去享受风花雪月,却没必要陪我守着枯燥的病床。

  罗骁洗完了西红柿回来,我赶紧收起自己的假想,微笑着对她说:"昨天很累了吧?"

  "嗯,有点。"我心一揪,在想这话是不是有玄外之音。

  "那以后就多休息吧。"

  "我知道了。"

  罗骁说晚上要回去赶东西,最近正赶上旺季,所以要回餐厅帮忙。我心想,那你这话都说了,我也就不好再阻拦了,况且我也没什么阻拦的理由。罗骁9点不到就走了,因为她现在不守夜,所以很早就得离开医院了。六、

  罗骁走后,我身边只剩下小护士陪我。对于她,我一直不太爱说话,现在好了,眼瞅着罗骁走了,心里状态更差了。其实我知道自己应该调节一下心情,毕竟我们之间没有那么身后的感情能让彼此相互安慰。况且现在的人,风花雪月的时候都又高兴又满意,一到吃苦受罪的时候,可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安慰自己,别多想了,人家罗骁本身就很忙,现在这几天刚好到了热天,顾客都喜欢晚上出来吃东西,所以她忙也是正常的,没必要想那么多。人家又没说离开你,再说了,离开你怎么样?你以前离开别人是的时候不是也一样嘛?而且没有她的时候不是也一样活得很潇洒?

  我心里虽然是这样解释给自己听,但现实情况让我逐渐的对罗骁失望了。陪我在医院两个星期以后,她来探望我的频率就明显降低了。起初是每天陪着我,到后来是变成了每天看一眼。到3个星期以后,她只是打个电话来问候了。我也明白事理,人家有事情要忙,这是第一;男女经常是只能共福却不能共难这是第二;人在世界上只能相信自己,对其他人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否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因为罗骁这种变化,强烈地刺激着我要求健康的想法。我每天强迫自己忍耐疼痛去锻炼,以免除自己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我很兴奋,因为我在不到个月的时候真的能站起来了,大夫也夸我能干,恢复的非常好。我很高兴,可惜罗骁现在不在我身边,不能看到我重新站立起来的这一重要时刻。我想给她拨个电话,可是手机在手里攥了很久都没有拨号,我突然开始怕打扰她的生活。

  其实我本身也不是担心打扰她的生活。不过因为我觉得如果你进入别人的生活,除非你能让人家活的更好,否则就不要去裹乱。我喜欢接受羡慕和爱慕的眼光,可怜的这种样子我喜欢自己承受。我想这是我本性所决定的,自尊心太过强,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让我在任何时候都能进步很快。

  站累了,我又回到了床上。大夫说我虽然能站起来了,但仍然要注意,现在还不能走动,不要给伤口太多的压力,不然对康复不利。能站起来说明恢复的好,但别太激动,因为等拆线之后,还要锻炼走路呢,那才是更重要。

  我听完后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康复得像以前那样。因为我对自己的生活是充满信心和希望。

  说起希望,我想起了甄希,不知道她在广州过得好不好。我每天在烦心中渡过,这段日子让我觉得生活很暗淡,每天活动的范围只是一张单人床那么大的地方。

  七、

  我为了能自由,所以每天都非常努力的去做运动。拆线之后,我已经能拄着双拐走路了。当然,我那只左腿是不能吃力的。现在能小范围的活动之后,我特别高兴,每天都想走上一走。

  当我能走的时候,立刻给父母和罗骁去了电话,以表示我的兴奋。父母也很高兴,可是罗骁就平淡许多了,这让我有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感觉。本来很激动的心情压抑了很多,可能是她在忙吧,我自己告诉自己。同时我还感觉自己又在自觉不自觉的打扰人家生活了。不过这女人变化也够迅速的,我愤愤不平。

  我坐回了床上,虽然现在仍然是躺着,可是对我来说意义可就不同了,至少我现在如果有人扶着的话就可以走路。至于刚才罗骁给我的失落,现在已经暂时忘的差不多了。毕竟一个男人活着,有女人会更精彩,但没有也一样能活下去。又过了一些日子,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练习走路。

  每次我站起来,把两只长拐夹在腋下,然后一步一步向前蹭,虽然两只胳膊在我这样不疲倦的锻炼下,被磨出了血泡,膝盖的伤口也总是红肿。但每次能多走几步后,我都乐得心像开了花一样。这个时候,我最深刻地理解,健康是人最宝贵的财富。可惜我的快乐没有爱人来共享,罗骁应该很专心的忙起了她自己的事情。

  在每天努力的锻炼下,我走路的距离都有增加,但刚开心两天,可怕的事情就来了。先是小黄打电话来,说现在生意非常不好,因为资金周转不利索,而且声卡销售全面受挫。我心里特别奇怪,这声卡不是卖的不错嘛,怎么会?

  后来我一打听,一个天雷似的的消息劈到我头上。原来那个生产声卡的美国厂商已经倒闭了。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像脑袋被泼了一盆冷水无异,不知不觉的坐在床上发呆。我立刻又给金勇电话,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金勇根本不接我的电话。本能的,我意识这之间出问题了。我又打电话回公司,让小黄到医院来把事情都告诉我。小黄答应了,下午的时候就能过来。另外,我又约了当时我做柜台时候的小刘,让他晚上也过来,说说这几天我不在,公司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八、

  傍晚,小刘和小黄来到我的病房,告诉我最近公司发生的事情。我在外地准备巡展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声卡有很严重的兼容性问题。不过还好厂商及时推出了补丁,才能让声卡又恢复了活力。接下来我就进了医院,后面的事情也都知道不太详细了。

  可是据小黄和小刘说,这声卡带新驱动也没什么用,而且这种兼容性问题在互联网上已经传开了,所以销量明显受到影响,这很可能是其他对手在网上扇呼的结果。而且现在这个公司倒闭了,声卡就像没娘的孩子一样。谁都不肯买,唯恐没有售后服务。其实买声卡的,几个用着售后服务啦,中国人就喜欢瞎动脑子。但不管怎么样,现在这声卡的非常难出。而且更可怕的是,现在公司一口气进了将近10000片,库存压力非常、非常大,而且前方销售还力道不足,所以公司现在的境况特别危险。

  我问,我不再的时候金勇怎么做的呢?他们都表示,最近几天都不常见到他,特别是最近,已经好几天没来公司了。我听到这里,心里突然间咯噔一下,有意种强烈的恐惧感袭击着大脑。

  了解完情况后,我对他们说,降价销售,不,用变相的促销降价,不要直接降价,免得用户怀疑。把其他的产品也降价,然后主推显卡产品,先筹集资金。小刘听到这里说,现在咱们其他的货都不太足,因为手头的资金全部调拨到进声卡上了。我听完了,心里又再咔喳一声。因为声卡的购买合同是我签署的,可是我明明没买过10000片,而且更不会那么严重影响资金流动啊,除非我神经病了。我感觉自己又掉入了一个深潭,似乎原本自己很信任的人全部背离了我,但要在这四壁光滑的深潭里爬出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我目送他们二人离开,然后躺在枕头上冥想。我签的合同可没答应要10000片声卡啊,这之中肯定有猫腻。很可能是金勇这厮搞的鬼,难道….难道他也玩了当年张全佑那手活?不至于吧。虽然心里想不至于吧,但还是非常担心,唯恐结局就是这样。

  晚上,我接到吴总的电话。他告诉我,金勇提出辞职,他已经同意了,问我还有多久才能出院。我回答,痊愈还要等一个半月,但是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走路、自理了,如果公司需要我可以随时回去。吴总说:好,因为时间紧,临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就先从公司里拽出一个相对好一点的人来,然后等我身体好一点,能彻底站立起来了只后就尽快回来。我知道最近很多事情都急需要人处理。我也知道,现在公司突然出现问题,我在医院,金勇辞职,现在刚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而且很多疑问还悬浮在其中。

  九、

  我抚摸着膝盖上伤口,那些小细线根根都拆除掉了之后又像一只恐怖的蜈蚣,不过还好我的膑骨治疗到了一个小结。记得医生说,在今后练习走路时,要逐渐从两个拐变成一个拐,然后再逐步脱离拐。我问他要多久才能完全康复?他说:"你等过一年来回医院,我把你膝盖里那个俩铁拘子摘了之后才能算是痊愈呢。"

  "到时候我就能像以前一样了?"

  "也不一定,要看你恢复的具体情况了。"

  "……"

  我是一个自强的人,无论摔什么跟头都要倔强地爬起来,所以我发誓要把身体练的恢复以前的状态。我到不是想寻仇,找出那帮伤我的人,比起这些,我更希望能把公司感激从泥潭里抓出来,毕竟那里凝结着我的智慧和我很多故事。不过我担心公司的事情是一个好大阴谋,而且这些阴谋是围绕着我开展,虽然自己好像都没那么多值得别人榨取的油水。

  又过了一个星期,公司的情况已经非常恶化了,销售处于停滞状态,已经不能再等了。小黄也打过几次电话来咨询办法,我看现在这样闲着不是办法,所以打算离开医院回公司,反正现在已经能够恢复正常工作了。

  说走就走,我开始收拾医院里的东西,然后让罗骁来帮我打理出院的手续,虽然罗骁最近来看我的时间非常少了,但出院的手续还是来帮我办了。几天不见,说起话来反倒显得亲热很多,可能小别赛新婚就是这个道理吧,可是我现在身体有欠缺,很难新婚啊。

  我想收拾完东西回家歇一下,然后就回公司先看看怎么回事,最近我不在,听说是小黄一直在操持,没想到这小伙子还挺能干,颇有我当年的风格。

  正当我刚把手续之类乱七八糟东西办完时,公司的电话来了。发现300万资金的调拨失踪!!我一听,得,又傻了,这都是从哪掉下来的祸啊,怎么一股脑都砸我头上了……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6:04:48

风往南吹(二十五)(结局)



淹死的鱼

  一、
  怎么可能这样呢?我开始急躁。起初撂下电话我有些不知所措,接着就一边拖着坏腿,一边坐在病床上发怒。可是几分钟过后,我发现自己发怒的时候居然没有人答理,也就悻悻的躺回到了床上。看着天花板的时候,我在想,为什么会这样呢?命运为什么总捉弄强者呢?不过我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因为现在即便再怎么样,对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无济于事,最应该做的,是立刻把事情查清楚,毕竟这300万不会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

  刚才发怒的时候,罗骁知趣的闪开了,恐怕她也知道我又收到什么打击了。不过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她的反应似乎太快了许多,而且也太明感了。这些想法,我只是一念而过,甚至没有考虑过,可是到后来我才逐渐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从积水潭回家太麻烦了,但因为手里还有大便盆这种难以拿出手的东西。没办法,所以我还是决定先回一趟中关村的家,然后再去公司。至少要把这些日子住院的东西做一个妥善的安排。我认为一个有机会成功的人,必须是一个有条理的人,虽然有急事,但仍然能有条不紊的把眼前的事情做好。我在中关村的家是按年租赁,所以我不在的日子,房子也不会停租,就一直放在那里。这房子恐怕是公司对我最大的恩惠了,有了它就像在中关村有了个家。而且说实话,我也真想回去看看,我多么渴望甄希能给我留下什么希望。

  想起了甄希,我的心情不由得从紧张变成了忧郁。原本罗骁在我受伤住院时的急切反应,还有妈妈告诉我甄希已经离开北京的消息,这一切已经让我逐渐失去了对甄希的希望。但后来我发现,罗骁这种成熟的女人,似乎已经被社会沾染的太油滑,太圆滑了,根本就不能够完全赤诚相待。虽然也不知道罗骁究竟是怎么圆滑,但就是感觉相处,她的处事方式让我产生了一种危机感。也许女人注定就不要太强,否则就只能找那些可以与她互补的人才可以相安无事的在一起。或者我这样说欠缺公平,毕竟我现在的情况让任何人难以有安全感,而罗骁这样的女人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

  但不管怎么讲,罗骁后来的一些细微变化让我对甄希又多了一层想念,当然,我也知道这只是想念而已。记得住院时,在每次锻炼的日子里,特别是罗骁不在自己身边的日夜。我每次加紧练习身体,在潜意识中的一个理由就是要去把甄希给找回来。我想不管我这个要求是不是合理,但如果换做甄希在我身边,肯定不会像罗骁这样,让我缺乏安全感。当然,珍惜也肯定不能像罗骁一样考虑周全,把我身边的大小事情全部处理妥当。呵呵,矛盾啊,人太矛盾,而且奢望也太多了。不过安全感嘛,每个人都需要,罗骁需要、甄希需要,我也一样需要。

  念起甄希,我脑袋就像放电影一样,把很多过去的事情都翻了出来。我也知道现在不是坐着发愣的时候,但我想如果能的话,就要去广州找甄希,可是我也知道现在只不过是想想这个事情,等我真的要去做的话,还需要很多勇气和面对很多问题。

  二、

  看到身边罗骁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我心里不禁一乐。眼睛里放的是罗骁,而我心里却想如何把甄希拿到手,真是好笑。其实如果在正常情况下,我想还是罗骁更能让人放心吧,而且她有稳定的经济基础,这样和我在一起安全感会更高。但我总觉得罗骁让自己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慌,她是一个不能太让人放心的人,而且往往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你一个致命的纰漏。这和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想象可完全不同。原本以为她是一个非常可靠,办事利索的人。

  当然,我也明白,这也要看她是不是愿意去做,如果没有她后来对我感情明显冷淡的一连串的事情,也许我们真能像当时想象的一样,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发生的事情就不能抹去了,除非我能忘记,可是她能忘记吗?再说,我也忘记不了吧,这哪怕只是我的错觉,恐怕也会根深蒂固的存在于我们之间了。

  我把东西收拾到出租车上就和罗骁分开了,她说公司里还有事情要忙,而我呢,反正现在对这个也不在意,罗骁忙就让罗骁忙去吧,反正她又没欠我什么,我们两不相欠。可是离开罗骁以后,我又琢磨,可能是我欠罗骁的吧。

  告别了罗骁,我离开积水潭医院。其实要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一个人离开积水潭,这个罗骁也够狠心的。我得柱着双拐啊,还得一步一步向前挪,毕竟我才会走路的。才会走路,这话听起来很好笑,但对我来说,真的像重获新生一样。

  其实我也知道,现在这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完全像正常人那样活动自如,可是刚才小黄的电话必须让我赶回公司去。

  出租车从二环到三环,再从联想桥上白颐路,我又回到了熟悉的中关村。我突然发现,就这几天,中关村变化好大,很多以前的建筑物都被拆了。现在村里面目全非的样子就好像是一个刚正在受创的城市。不过还好这是良性受创,很快她就会以更美丽的面貌重新腾飞起来。

  三、

  我回到了家,刚一下车就愣住了,因为我发现爬楼梯对于一个膑骨骨折的人来说是多么不可能的一件事,我试了半天,还是没能上去,因为腿实在是不吃力,而且医生也特意嘱咐过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出院就该直接回家休息。医生肯定没料到我刚离开医院就去爬楼,我也觉得这事情过于可怕了,没办法,我可不想自己还没摘拘子就再动次手术,所以我打电话回公司,把当年和我一起弄柜台的小刘叫了出来,给我把出租车上的东西拿到屋子里。

  等小刘帮我把东西弄好,我也就嫌麻烦没再上楼,直接随着他又去了公司。小刘在路上把公司最近的事情告诉了我一下,因为他职务不高,所以很多东西都不知道,我也就问了个大概其,但对于目前销售情况,小刘可是很清楚的:声卡严重积压!

  我在小刘的搀扶下回了公司,一进办公室,我心里想:啊!终于回来这里了。

  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我赶紧对最近公司的事情作调查。我原本想立刻开一个会,把公司的骨干都纠集在一起,可是打电话问了问,很多部门负责人都不在公司,而是战斗到了市场最前端。这让我一喜,同时让我也一忧。喜的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公司的人能拧成一股麻绳,这样再大的困难也能迎刃而解;忧的是,看来这事情真的已经非常严重了。

  既然无法开会,我还是先着手调查款项的事情,因为300万的帐我觉得太蹊跷,所以就直接蹭到了财物,问其缘由。进去以后,发现他们也正在查,我向主管问这个事情。当她和我一说,我立刻就又傻了。原来那300万都是我亲自签字划拨出去的!资金流向就是给老周的那批声卡钱。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手里的拐杖当时就有些拄不太稳了。幸亏身边的人把我扶住,否则我又得立刻回医院了。我心想,金勇呀金勇,我算明白了,原来又是你搞的鬼。我镇定了一下,然后二话不说就又蹭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进屋之后,我慢慢坐到座位上,把左腿斜搭在地上。

  我喝了口冷水,借机冷静一下,等感觉自己心率逐渐稳定后,开始给金勇拨电话。可是金勇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就是不接电话。我危机中又想起这事可能与老周也有关系,所以又给他拨电话,可是他也不接,当我的电话想了数声后,对面都毫无反应的时候,我心里渐渐感觉到,可能不仅是金勇,这次老周也是骗子之一,这样一来,他们不接电话也就非常合理了,犯了这样的事情,换部电话还是很值得的。但,但这数额也太大了,300万啊!简直是要置我于死地。

  四、

  我理了一下思虑,毕竟在这个时刻,能保持冷静我认为就已经很不错了。打电话给老周的单位,可是单位说老周已经辞职了,就是这几天的事……接下来对方再说什么我都没听到,因为我的电话已经耷拉到地上,而我摊在了椅子上。

  怪不得那天老周和金勇一起来我这里,黄鼠狼给鸡拜年,我就知道他们没按好心。可惜当时我被罗骁的事情冲昏了头,以为他们是这个目的来的,就顾幸灾乐祸了,连合同都没有好好看。不过金勇也准备很充分,从拿出合同到我签署,之间都没有让我多看一眼的时间,不是给我掂东西就是和我扯闲篇,老周又说是我们当时谈好的,让我错觉中以为是很简单的一份合同。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看的一部电视剧《甄三》了,里面摔跤王就是这样误签了一份以为很简单的合同,结果....哈哈,我可不敢想结果,气的我直笑。

  唉,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我还是年轻,不如金勇老谋深算。我还自以为占了金勇多大便宜,看他的女人变成我的,现在到好,女人不是我的,钱还不翼而飞了。

  我打电话把财物叫了进来,因为自己实在是难以站起来下楼。几分钟后,财物过来了,我问她事情始末。她告诉我,当时金勇就说是把对方的声卡全部买断,而且上面我的亲笔签名,他们也都知道是金勇特意去找我签署的,所以没想太多。而且更重要的是,很多钱是才拨到公司名下的,都是吴总才拨过来的。再说老总和副总都认同的事情,财物也没权利干涉这些东西,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听完了之后,望天长呼一口气。心想,得!自己又让人个搁车了。但就是不明白吴总怎么会又拨钱过来。

  我打电话给吴总,手机里有他的电话号码。拨号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这个事情。

  吴总这个人显然成府更深湛,他听说这事之后,立刻问我:"金勇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太清楚,从您打电话告诉我他辞职了之后我就没再联系上他。"

  "他用的都是什么钱,成分搞清楚了没有?"

  "应该用的是这次活动的钱,还有几款产品,包括声卡的上货钱。"

  "对方公司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也已经辞职了,而且那个人不是本地的,不知道跑哪个山旮旯去了。"

  "金勇家在北京,立刻去他家。这事应该报案,金额够大的了!"说到最后,吴总显然也在动怒了,可能他闯荡商场几十年,还没被人骗过这么大的数额呢。

  撂下电话,我的人都虚了,趴在桌子上半天都没有动.........

  五、

  之后的日子里,我的生活几乎在崩溃边缘。因为吴总把这个事情报警了,所以关于账目的影响,我经常要配合民警调查。而且因为要养伤,所以我就干脆先停职在家里休息了。其实对我来说,这一方面是养伤,另一方面也是暂时卸职的表现,因为不管是不是受到陷害,但我犯下的错误也是难以估量的。

  我没有住在中关村的家,因为这里没人照顾我。所以我回了自己的家,家里有父母可以陪我活动身体。不过在回家之前,我还是在中关村小家住了一天,因为我想把里面的一些常用物品取回来。我躺在甄希的床上,看着这些她曾经使用过的被子和枕头,不自觉的把脸靠在了上面,双手申向枕头下,无限伸展的躺在上面。我发现这屋子已经不再有灵气,因为甄希早已经飞到广州去了。

  写字台上还有甄希常用的一些书、笔,也有我为她装的一台电脑。呓?我发现手在枕头底下摸到了东西,拿出来一看,在昏暗的光线下,发现这是一封信。灯光太暗,我看不清楚上面的字迹,所以就又蹭到墙边,把灯打开了.......

  我回到家,父母把我接到床上,我开始安于在家中锻炼身体。起初我垂头丧气,因为有太多事情打击着我了,可是到后来逐渐又清醒了过来,反正都发生了,不面对也没办法。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健康,然后才能继续追求我一直一来的理想人生。

  公司还要经营,担子就暂时落到了小黄手里。我知道现在公司是最艰难的时候,吴总不可能再往里扔钱了,他已经赔了一次了。所以只能靠现有资金先接济着,但压力实在太大了,而且还有大量的声卡库存。不仅如此,每天都有大量要求退、换货的用户来要求公司对声卡做出补偿,有的说质量不好,老死机,有的说售后没有保障,用户都不喜欢。其实我也知道,有的时候声卡不是出现故障了,就是因为不兼容的问题才造成死机,可是用户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你也根本解释不过来。中关村就是这样,要面对大量的最终用户和追随用户盲目涌动的小公司,让你盛者愈盛,伤者越伤。就这样,公司在中关村蓬勃发展的时候却摇摇欲坠。

  日历一篇一篇翻过,一个多月以后,案情有了全新的解决方案,而我的腿也基本上能走路了,平时拄一个拐杖就可以了,即使不用拐杖也能走几步。不过我不担心,因为我知道时间还早,医生说我三个月内就可以像健康人一样走路。还有不到一个月,我肯定可以做到,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六、

  一阵焦躁的音乐把我从回忆中唤醒,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三里屯的52号酒吧。音乐是固定的鼓点和一些电子和声,因为乐手们都已经离开了演出台,包括酒吧里的顾客、侍者都围绕着我坐了一圈,在听这个现实又惨痛的故事。

  当然,故事还没有讲完,只不过后面剩下的已经更加让人无奈。我收起刚才侍者给我找回的零钱,然后把已经麻木的腿换了个姿势。确实,长久一个姿势不变的话,对我的伤腿有严重影响。现在距离我腿伤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如果只是慢慢行走,那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我与常人有什么区别,当然,我还不能做太大幅度、太激烈的运动,否则就要捉襟见肘了。

  看我停了下来,坐的离我很近的一个女孩,看起来穿着很前卫,不过也难怪,来这里的人基本上都很酷,至少现在这个时间点是来潇洒的,没理由穿得像葬礼一样肃穆。她见我闲下来,居然很流利地帮我点上了一只烟,一只mildseven,而不是我后来渐习惯的555。

  我笑了一下以表示谢意,她则点了一下头,示意我赶紧把结局讲出来。我感觉嗓子有些紧,然后要了一杯冰水,因为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喝了不少酒了。

  故事从我锻炼和吴总报案继续吧,但这部分是最让人无奈的。警方的刑侦组很快将事情调查清楚,当我知道大概情形时,自己险些吐出血来。金勇的阴险是我早有准备的,老周的落井下石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但我万万没有想到,那天将我带入树林等待殴打的人居然是罗骁,这正件事她也是从谋之一,而代价就是骗来的50万元人民币。

  可能金钱对于女人来说才是最可靠的,在如今这个泡沫横飞的世界里,不再有什么"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的说法了。也许对女人来说,钱才是最值得信赖的。

  当我知道这事罗骁也有参与的时候,简直感觉晴天一个霹雳。这事是调查的警察告诉我的,但是当时没有定案,所以我虽然知道了这个真像,也还是无法相信。我无法理解这样一个和我如胶似漆的女人,居然能下如此的狠手。这种事情不仅让我在病床上躺了三个月,而且也会让我今后一生的时间里都无法像常人一样的正常,伤痕永远存入影相随。

  七、

  我从警局回到家里,心里想了很久,我发觉自己对女人还是很不了解。或者说了解也愿意欺骗自己。我突然明白为什么那天我在救护车里的时候,为什么发觉罗骁的眼神里有种看不懂的语言,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不是我眼中的罗骁了。她是受金勇指使,不能让我和中午来风往南吹的吴总见面,因为这次吴总见我的目的,就是让我取代金勇。金勇对此之前就有所耳闻,所以在我见到吴总之前先发难。让自己的地位还能得以保全,直到自己得到谋划的300万。如今的女人最相信的还是金钱,沉甸甸的金钱在这个社会已经远比情义深重男人更有价值。想到这里,我开始笑,因为我发觉已经忘记自己也不是情深义重的男人。

  我突然想笑,面对一个这样对待自己的女人,居然还会不断的担心她。而且更好笑的是,一旦想起罗骁,每每出现的就都是那天我下飞机回北京,刚在风往南吹里见到罗骁时,她那副天真爱意的样子一样能把我熔化,却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一切都是她在侧安排的.....最近的夜晚,我总是不能安然入睡,每到夜晚就会想这些事情,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我突然想打电话给罗骁,我想了,就打了,但没有人接,我想她可能知道我已经了解了真像,所以没脸见我了。她可真傻,我发觉自己又在为她担心,因为据警方说:罗骁也属于从犯,而且对整个犯罪起到了很大的影响,所以如果定论的话,罗骁的结果恐怕也是很危险的。

  之后的时间,我又被传讯,给警方提供线索和口供。在给他们提供案情的时候,我也从中获得了大量的消息。原本,这些情况都是我不该知道的,也是警方应该保密的,但是在我这种人面前,想了解的情况还是有办法的,无非是花花钱,走走关系而已。

  据警方说,金勇很聪明把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架到我头上,然后就等着分钱闪人,而且再有问题一个让我来抗,一个就由已经消失了的老周背黑锅。但他最大的缺点是对法律不了解,这一点我以前也是个盲点,毕竟在中关村这个特殊地区,法律并不常见,更多流行在这里的权威道理是打条、调节等一些民间习俗。不过但通过现在的这个事情,我也是才了解了相关知识的。可惜金勇却没机会再学习一次了。他以为这事还会按照中关村的方式解决,却没想到老吴上来就报警,而且用他自己圈子的力量来做最快的调查,金勇是在劫难逃了。

  八、

  在这些日子里,我一直想见见罗骁,但都没有找到。终于忍不住了,在一次和吴总通电话的时候,我问他罗骁的事情。吴总用解恨的口气告诉我,罗骁已经被收监了。我扣上电话,不知道如何是好,毕竟这对我来说是个非常大的打击,它证明着罗骁的罪恶被证实,罗骁对我的陷害已经是铁一样的事实,尽管我不想承认它。

  虽然合同是我签署的,但事情真相很好查,特别是在海淀区这个经济犯罪时有发生的地区来说。干警查这些案子好比家常便饭。从事发到取证再到将嫌疑人逮捕,前后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除了老周以外,金勇和罗骁已经双双被拘留。其实这个在我意料之中,虽然金勇觉得很强,但是在老吴的面前,他也不过是个黄口小儿,老吴的资金雄厚,当他要对付金勇的时候,简单的就好像碾只蚂蚁。况且金勇这次的确犯了大案子。

  而金勇本身也犯了两个简单错误:第一,刚在北京分期付款购买了房产,并用骗来的钱将帐立刻付清了。公安局顺藤摸瓜,将所剩下的钱全部起获;第二,不应该把这种犯罪等同于柜台之间打条卷包那般简单。以为跑了别人也拿他没办法,可惜这和打条完全不同。

  在收监的两个半月之后,人民法院提起公诉。我一直想见罗骁但都没机会,终于在法庭上见到了罗骁。我作为受害证人的时候,已经多次尽力挽救罗骁。记得当初知道这事罗骁也有参与的时候,恨不得将罗骁撕个粉碎。可当我见到她凌乱的眼光和蓬乱的头发,以前那个容光焕发的美少妇已经完全消失了,一股怜悯又勇上心头。尽管我知道不对,但在回答问话的时候,还是在能力范围内尽量维护罗骁,甚至说自己挨打也可能是抢劫之故。可惜罗骁已经失魂落魄,对我的取证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滞的看着前方,那曾经吸引我的双目已经失去了光芒。

  判决下来时,就连我也不禁胆寒。审判长公布:金勇侵占罪、故意伤害罪成立,判处有期徒刑6年;罗骁侵占罪、故意伤害罪,两罪并罚,处以2年有期徒刑。因为金勇不服一审判决,后来又要求申诉,但在两个月后的二审中还是被驳回,维持原判。这次之后,我再也没见过金勇,我也不想见他了。

  经过这事,我和很多警察都成了朋友,后来听他们聊到这起官司,据说老周因为家不在北京,从事发到后来就从来没出现过,所以暂时跑掉了。而其实原本罗骁是没事的,但金勇为了能降低刑罚,成为污点证人,把罗骁给举报了出来。在公司被挪去的300万当中,100万确实是买了声卡,其他200万被金勇、罗骁、老周所分。其中金勇分100万,罗骁和老周平均分。因为追查及时,除了老周至今下落不明外,其余款项均以追回。

  把这些事情原原本本都搞清楚了,我感觉是从地狱里拨了一层皮似的,虽然自己没有罪,但当时法庭上判决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回应了很久。在我的梦里也一直是这些事情,反反复复,罗骁的眼神、金勇的恶毒、吴总的满意、我的无奈......

  九、

  2001年的新年前夕,我去探望罗骁。看到她无神的目光,我无话可说。我感觉罗骁也许不是真的背叛我,也许她只是被钱一时诱惑,毕竟对女人来说,钱才是最值得信赖的。我们一直干在当场,我只能看着罗骁换掉了往日昂贵的时装,而取而代之的是囚服,而听到的,只有对讲电话里的噪音。到我离开的时候,她只问了我一句话:"腿好了没有?"

  听吴总讲,他对这个判决还比较满意,而且资金也追回了大部分。公司又能正常运转了,希望我能好好做下去。但他不知道,在案情基本告一段落后,我也萌生了退意,在这高速变革的中关村当中,我已经太累了,而且不知道同时正在上演着多少我这样的事情,未来又会发生多少这样的事情。当然,我不是一个无始无终的人,所以我还要把手里的事情做好,我知道手里的两个事情:把公司带出一个像样的管理者,在他的带领下,能让公司在经过风浪后蒸蒸日上;去把声卡的遗留问题解决,把积压的坏货退回到原公司。

  我四处奔波,到处找人解决问题,在罗骁审判的时候,我已经把积压的产品退了70%。因为厂商已经倒闭,所以老周这家公司对于坏货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不过我知道这是他们给我的借口,作为一家通路公司,或多或少都能有办法解决这种问题。

  回到北京,我开始带着小黄对公司内部存货整顿,对于那些剩下的声卡,我们开始贱卖,以换取最少的损失。我打算把小黄培养成下一代管理者,他没有我和金勇的聪明,但多了一份诚恳踏实。在高速发展的大潮中,这样的人才反而才是最有希望的。

  在我忙碌公司调整和退化货的过程中,村里也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颐宾楼拆了、现代市场倒了,老一代电子市场基本所剩无几。而当年与我们一起发展的公司,现在也基本所剩无几了,毕竟理想是美丽的,现实是残酷的。

  十、

  2001的春节时,甄希给家里打来了电话,问问大家的情况。我很兴奋,因为她是现在我唯一惦记的事情了。还记得当时我折着腿回到自己在中关村的小家时,发现了甄希放在被子底下的信。我还记得读到那封信的时候,心情是如何的激动和后悔。可惜之后就接连被公司和官司的事情缠了起来,否则,我想,自己可能会立刻去广州找甄希,我已经累了,想离开这个迷乱的世界了,我不愿意在玩下去。而且对于甄希一直耿耿于怀那首骗人的藏头诗,我又在没事的时候写了一个补,相信甄希如果对我的感情还在,看到这首新的藏头诗,应该会回到我的怀抱。

  回身往事如尘烟,头冠斑驳染华年;
  浪漫青丝二十载,子目虚无不做闲;
  伴姬不曾思大事,卿独啜泣皓月前;
  一朝终悟携妻手,生生连理如神仙。

  但我在电话里与甄希没多说诗的事情,因为我希望能给甄希一个惊喜,要自己的一切,连同这首诗一起带给她。我让妈妈留下了甄希的电话和地址,说家里有东西要发过去。我想,甄希也许知道我留地址的目的是为了过去找她,只不过装作不知道罢了。

  春节是中关村进入最长的休眠期,我在家里慢慢修养着自己的身体,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总感觉每一年总结的时候,都会发现应记忆的事情和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可能是人们的脚步越来越快的缘故吧。

  在假期里,我每天晚上都躺在床上反复思考。我觉得自己很累,这种劳累不是以前任何一种压力能比拟的,我想应该是离开中关村的时候了。尽管我是这样热爱这里,但他给我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回忆。我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胜利的离开,而不是像一条丧家犬一样逃避问题。斟酌又斟酌之后,我还是决定离开,当然,前提是我把所有手里的工作都平稳的交接到小黄手里,然后把自己该解决的麻烦都解决掉,不给身后人造成压力。

  做了决定之后,反而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很多。其实在潜意识里,我很早就有这样的打算了,否则也就不会那么着急把声卡压货的事情解决了。而且从自己不知不觉带小黄的时候,也能证明我的这种意识。

  假期结束了,我在上班的前一天晚上打电话给吴总,告诉他自己要辞职的事情。听吴总的反应,他没有吃惊,显然对我的这个决定早有准备。我不禁在心里暗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吴总表示拒绝之前,我已经将我安排好的事情告诉了他。听完了我的话,吴总再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再考虑考虑。还考虑什么呢?我既然已经表示了辞职,就不会再回头,否则就算回头了,也未必能得到重用。而且,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是谷海岸呢?而且,我也能感觉出来,吴总的挽留也是出于形式而已,毕竟我这种人也是轻易不做打算,但计划一旦出口就很难收回。

  就这样,我辞职的事情隐瞒了公司里所有的人,只是行为上努力给新人机会,让他们在我的眼前做事情,看有什么问题就立刻指出,因为我能为公司再做的,恐怕只有经验和人情了。带着小黄走遍了所有的代理商,帮他树立权威,我想,等我看小黄差不多之后,也就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十一、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又过了两个多礼拜,感觉公司的新架构已经基本成行,而我也要开始收拾东西了。其实公司里没什么东西,要说拿走自己的东西,还是我那个中关村的宿舍里比较麻烦。

  我回到了当时自己和甄希形影不离的中关村小家,那个曾经为我们挡风遮雨的两居室。自己,单身孤影,一样一样的收拾,我想起了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似乎每一个记忆都化做了一缕想念,让我的思想不断的回到以前。包括甄希离开之前和我吵架的夜晚,连我不小心把碗摔倒水池里的情景都历历在目,也许一切都结束时,也该是我新生活的开始了。

  一整天才把东西整理好,当晚我就睡在了这里,看着熟悉的家具,听着熟悉的音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还是我等着甄希会来的平常夜晚,但当我的膝盖开始疼痛的时候,我知道,这都已经不再是曾经了。无数伤痕已经在心里、身上烙下了印记,不过我也不悲观,因为未来,却是可以用双手创造的。

  第二天,我叫了一个搬家公司,把自己的东西,连同甄希没有带走的东西一股脑都扔了上去,然后就直奔自己的老巢。把东西往家里一搬,父母也就知道我的心意了。他们不很了解我,但自从当年微微之后的事情,就任何事情都支持我,因为他们感觉我长大了,不再是需要照顾的小孩子。

  累了两天,等把东西都卸下后,我累的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毕竟我的腿还不能走长路,昨天劳累有些过度,加上休息不够,所以已经非常要命的疼了起来。

  有了甄希的电话,我好多次都有冲动打给她,可是经常拨了号码却又挂上了电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记得春节时我打电话给过她,问她回不回来。因为我知道她在广州,在北京都是无依无靠。可是甄希却说,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有些事情,想想还有些希望,所以还不如不见,再说,相见不如怀念。

  我无语,甄希并不知道我和罗骁的事情,也许她以为我还是以前那副样子吧。可是在电话里,我又怎么能解释呢?反正我已经打算好好爱护她,那么就等着用自己的双手去为她创造一个美丽新世界吧。

  今天,我拨通她的电话,可是最后还是撂了下来,我想,好事多磨,一定要给她个惊喜。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正式办理离职手续。吴总没有再留我,只是问我将来的打算。我告诉他,我准备去广州发展。至于原因,我没有说,他也没有必要知道。吴总笑了笑:"临走前来和我道别,小伙子,我们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聊。"我说嗯。

  十二、

  当打卡机"呲咔"一声,将3:15分刻在我的考勤卡上时,我就算正式离开了中关村。离开了这个曾经让我着迷,又让我为之奋斗过的战场。

  2001年3月,也是我离开中关村一个月之后........

  我坐在三里屯52号酒吧里,看着周围迷乱的人群,打开了一包特醇555香烟........

  故事讲到这里,实际上已经告一段落,我明天就回飞向广州。我要给甄希的惊喜已经做了,我订了一束鲜花,明天下午会用EMS送到。而我会在早上飞到广州,在甄希公司的门前等待可爱的邮递员师傅。我会和他一起进去,等甄希意外收到鲜花时,我想她还会同时收到我亲自千里送去的戒指。

  "今晚我讲的话太多了,似乎好多年都没有这样讲话了,感谢所有的朋友收听,我要离开了。"

  说罢,我站起身来准备离去,周围的人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我。我左右笑笑:"生活往往是出人意料的,也许你一直以为是好的,实际却是坏的。不过你一直怀疑的,也许反而是最好的。"

  讲完话,我收起桌上的半盒mild seven,又对那个给我烟的女孩讲:"珍惜你自己,这烟给了我吧,谢谢。"等女孩发愣的点了点头后,我说:"谢谢"然后灿烂的一笑。我没有理由不灿烂,因为我的兜里揣着一个精致的戒指盒,还有张单程机票,目的地:广州。

  离开52号,天色已经很晚了,我抬手看了一下表,嗯,已经是凌晨12点半了。该去赴约见吴总了,也算是将这段生活做个最后总结。我一瘸一拐的走到三里屯街头,然后我伸手叫了一辆出租,直接奔向风往南吹。上车后,我打电话给吴总,告诉他自己10分钟后到。吴总说等我,然后就咳嗽了几声。我心里想,没有了罗骁,风往南吹的很多东西都要吴总亲自打理,就算新培养一个人也需要好久好久,看来这个胖胖的老头也很不容易,毕竟一把年纪了。

  到了风往南吹,我下车。这时的风往南吹已经打烊了,正门关闭,灯也息了。对于我这样对她熟悉的人来说当然不算什么,直接绕到后门就好了。

  我走向风往南吹的后门,这需要沿着亮马河向东走。我发现这条路也修了,以前的小土路没有了,换上的是各样的地砖。不过光线太暗,我看不出是什么花纹的,不过我也不在乎这些。侧目看着河边溪溪的流水,想起了最早骑车带着微微下学的快乐,想起后来和微微分手时自己的颓废,想起了在罗骁面前被殴打时的痛楚,现在每到一处熟悉的地方,都能勾起我无限的回忆。

  站在河边,我略微发了一下呆,突然我又乐了,因为我觉得一切东西,当你走过之后就会发现,即便是疼,也会带有一丝熟悉,毕竟是自己亲脚走过来的。

  十三、

  想转身继续走时,我出了一身汗,因为我发现身后跟着个人。在黑黑的天底下,我看不清他的样子。我向后退了蹭了几步,发现他是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穿的花里胡哨,而且耳朵上有n多个耳洞。我想了半天,这个人我应该不认识。

  他开口说话了:"***妈,你为什么要害罗骁!"

  这话一开口,我立刻想到了,是他,肯定是他。这个人正是李宇峰,那个疯狂爱着罗骁的,家境舒适的小混混。

  "我没有害她,我已经尽力保护她了。"

  "你丫少来了,不是你丫上堂做的证?说她伤了你?"

  "我的话只是取证的一部分,我已经说不一定是她了。"在审判时,我确实于心不忍,尽量为罗骁的罪行遮掩。可惜我的证据不具有完全价值,而且在不知情的时候也曾经把真像透露过给警方,所以罗骁还是被无情的判刑入狱了。

  "少他妈B说这个,我告诉你,孙子,今天我就给罗骁报仇。"

  听了他这话我不禁想笑,这才多大一个孩子啊,李宇峰现在应该才19岁,我想我没必要理睬他,毕竟他还太不成熟,不过到有我当年张狂的影子。

  我笑了笑:"小哥们,有太多的事你不懂了,算啦,赶紧回家睡觉吧,晚上总出来你父母多担心?"

  "用不着你丫这操形!!"说完就向我冲了过来。

  嘿,一个小孩子,有肌肉没大脑,但我想自己现在这瘸副模样,不可能和他打斗。于是就伸手想阻拦他,在他奔过来的时候,我借着月光突然看见了一缕白亮。我心叫:不好,他有刀!

  当我真想到危险的时候,刚才坐在酒吧里喝的酒意就一下子就全没了,代替它的是手上已经火辣辣地疼痛,我已经被戳了一下。下意识地向后退,可是情急之间已经忘记了腿脚不便。上身向后撤时,腿却没能跟上速度,我霎时感觉自己失重,向后倒去。

  看到我向后,李宇峰还以为我要跑,又撺上了一步,挺刀从右侧刺来。我已经失去了重心,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自然的向前找了一下平衡,并赶紧用双手搁挡。

  急速冲来的一刀,嗤的轻响一声,好像撕开棉花一样。两个人静止在当场……

  十四、

  安静的午夜,只有嘀、嘀、嗒、嗒声,这好像是表针在走,但开始模糊的意识告诉我,这是血在敲打地面的声音。

  我感觉身体里又多了一片金属异物,冰冷冷地,自右胸贯入。

  李宇峰被我吓了一跳,他显然以为我要跑,没想到我因为腿伤,所以不能后退。反而因为失重而向前跌了半步,这一刀在两个人都没准备的情况下,轻巧地送入了我的右胸。

  李宇峰傻了,转身就跑了。我呢?想追,可是根本就追不了。况且我也不想追,他只是个孩子,行为没有经过大脑。

  可是自己已经清楚感觉到,血在顺着匕首向外用。一阵阵抽搐的疼痛从胸蔓延到全身。我想叫,可是叫不出来,应该又是肺受伤了吧,我有过经验。

  呼吸已经开始困难的我失去平衡了,自由地摔到了……我感觉双手很粘,知道这是血擦在手上的感觉,以前也有过的。我想求救,可是连喘气都困难,根本就不能叫出一声。我静静地扒着........小路上没有行人。

  我感觉意识逐渐丧失了,我感觉自己要死了,我害怕,我终于体验到死亡是那么地可怕,是那么真切,没有人来救,也没有人理我。我可能就这样毫无声息的死去。

  突然,我听到一阵颠簸的自行车声音,我想,这下可能有救了,有个人就好。可是我又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

  "讨厌,你就不能不走这破路啊?"

  "这路怎么啦?"

  "黑啊,我怕黑,你又不是不知道。"

  "有我在你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这话音那么熟悉,是谁呢?怕黑?这是微微的声音!!

  车子从东面骑过来,车上是两个人,自然是有人骑车带着微微。我原本的希望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绝望,我不能让微微看到我现在的惨样。记得自己发达时,无数次都想去找微微,让她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可是都没时间,再后来就给忘记了。没想到,如今却在此情此景下见到了她。

  自行车离近了我。我将自己颤抖的身体尽量收拢,蜷缩在树阴的黑暗下。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躲避,我过去从来不会去拒绝自己的第一直觉,现在也不会违背,将来也不会,尽管我想自己可能已经不再会有将来。

  车子行到我身边了,我在他们眼中,应该是像一块岩石一样吧。

  他们快乐的骑着车,从我身边经过,轻轻扬起一阵尘土。

  "我总觉得这里怪古怪的,以后别走这里啦。"

  "不,我就喜欢,不这样你怎么靠我那么紧啊?"

  "你个臭王欣!我不理你了........"

  "哈哈,我就喜欢........"

  …………

  十五、

  随着声音的远去,微微的影子,王欣的影子和自行车都在我模糊的视线里消失,我开始爬,微微和王欣唤起了我最后的力量,我要爬出去,我要去机场,我要去广州,我要去找甄希,我要去…我要去……

  我还没死,但我已经死了。不!我不能死,我兜里有太重要的东西,我要送给我的甄希,每个人都那么幸福,没道理就剩下我,没道理。

  我用唯一还有一点力气的左手向前爬,每一次挥动手臂,左手刚才被扎伤的部位就会溢出粘稠的血液,可是换来的身体向前移动一点点,我不气馁,不停的挥动,直到后来已经不再感觉疼痛了,我向前爬,爬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暗红的血迹………

  爬着爬着,我的钱包从兜里滑落了出来,钱包里有一张白色的纸片,这是甄希夹在被子下的信,上面已经沾染了血迹。

海岸: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2000公里以外的广州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好吗?

  我知道,你很明白我走的原因,我想我也明白你最后还是没来见我的原因了。在左右选择之后,你还是选择了退缩。

  那么久了,在我们在一起半年多的时间里,我在你身边默默地看着你,我知道你也在我身边默默地照顾着我。多少个早晨起来,我发现你已经为我准备了早餐,有多少次我忘记洗内衣,却被你不经意的洗过。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和你相伴一生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可是这一切又能说明什么呢?你总给我扑朔迷离的感觉,而且我们的关系也似乎总是忽远忽近。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你的幸福,但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是你的累赘,因为很多时候你有我比没有我更好。

  我知道你很喜欢自由,你怕我占据你的生活,但海岸,你没发现实际上我们早就已经融入了彼此吗?我知道你不愿考虑这些,所以我也不想让你再烦心了,我才会选择告诉你离开北京的抉择。不过我以为你真的会珍惜我,原来你还是没有。你的诗,我刚看的时候有多开心你根本就不知道,但后来我发现它是藏头的,这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海岸,何必呢,你直接告诉我又怎么了,知道吗?我已经习惯了你对我的态度。

  那天我很生气,可是后来知道你出事住了院。可这又怎么样呢?如果你是不想见我,那也就罢了,现在是老天不让我们见面,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你入院的时候,我去过你那里。也见到了刚动过手术的你,可是你当时正在昏迷,并不知道我去过那里,我想那个内衣的主人也不会告诉你这个事情吧。陪着你的那个罗小姐很漂亮也很大方,她告诉我:有她照顾你就好了,让我放心。呵呵,我又有什么资格好放心的呢?从那个时候起,我终于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必要在你身边了,我走了。谢谢你照顾我那么久。

  我临走前在你面前看了一会,旁边的人不知道,我却一直默默的在和你讲话,我喜欢看你偶尔活泼的调皮,我喜欢你我开玩笑或者打闹,虽然有时候感觉你把我当做个孩子,但你要知道,我并不是。你肯定能健康的恢复过来,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地离开爱你的人,但是我却轻易地离开了你,离开了我爱的人....

  ........

  我很开心,因为我相信你也很开心,我走了,真的走了,真的走了,希望你能幸福......希望你下次再选择的时候能珍惜自己的幸福,不要再错过了。

                    甄希字

  这封信上到处是落泪的痕迹……

  十六、

  我已经让甄希空等了一次,不能让她再空等了。我也不能忍受甄希收到一份鲜花后,就发现我已经杳无音信了,我不能让甄希再收这种折磨,我要去找她,我一定要去找她。

  我依旧向前爬,尘土已经进入了我的鼻腔,进入了我的眼睛,可是我不怕,因为失血过多,我已经看不见东西了,我按照我的方向继续向前爬。每一次用力滑动身体,都能向前走一些,我虽然看不到,但想必应该很远了吧。

  一阵风从我的右边刮来,好冷,冷的刺骨,怎么风向南刮会冷呢?我混沌的脑子用唯一剩下的智慧思考这个问题。

  !!!!

  原来,现在刮的是北风啊,原来风往南吹,吹的却是北风,难怪我一直错觉风往南吹时是那么温暖,原来是刺骨的北风。怪不得我以为的好人却都害了我,而爱我的人却总是离开自己,原来,我早就是个自以为是的瞎子了......

  风不断向南刮去,我继续爬着,爬着,我眼前却出现了炙热的光芒,因缺血过多而失明的眼睛又看到了东西,我看到了甄希收到我戒指时的惊喜表情,看到我们步入教堂时的乐曲声,仿佛风已住,仿佛幸福已经到了.......

  我继续向前爬.........风继续向南吹........

  吹吧,风继续吹吧,把我吹到广州吧。

  风继续向南吹着.........卷起了一片孤单的沙粒,没有停歇........继续向南吹去........

  (全书完)

  给读者们的一封信

  大家好,我是淹死的鱼,好久没有在这么正式的场合露面了,有些怯场,哈哈。下面我公告各位一个正经事。

  在各位朋友的支持下,《风往南吹》这部小说如期出版,并且目前在全国各大城市也能逐步见到了。在此之际,我想该是我回报朋友们的时间了。出于能力尚且有限,我打算于2002年2月1日,星期五,晚上8点,在北京三里屯52号酒吧里举办一个见面会。见面会上有淹死的鱼和很多bbs上的朋友,而且,也许大家能见到微微、唐糖、罗骁以及甄希这四名女孩子的原型哦。其实我一直希望能和各位喜欢《风往南吹》的朋友要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我想,朋友们看过小说肯定会有大量的问题要问,也有很多想法想与我沟通,例如你自己的遭遇,例如对故事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或者是大家对类似事情的看法,那么这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淹死的鱼会非常激动地在这里期待2月1日的到来,那时,我将会在酒吧里迎接每一位关心、爱护《风往南吹》以及淹死的鱼的朋友。到时候会有谷海岸的沾边酒,以及特醇的555香烟哦........
作者: 清水湾    时间: 2002-10-18 16:11:43

菜青虫你要伟大哦~~~~
作者: 小毛毛虫    时间: 2002-10-18 16:33:58

最初由 清水湾 发布
[B]菜青虫你要伟大哦~~~~ [/B]



呵呵
多谢夸奖
作者: rockh    时间: 2002-10-19 12:30:47

走进中关村网站的原创,我在去年就全部下载了,还可以。
作者: zhanlong24    时间: 2002-10-21 13:40:50

早看过了,属于第一代网络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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