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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色戒（我的第一篇小小说） [打印本页]

作者: 陶&陶 时间: 2003-3-20 20:26:44 标题: 色戒（我的第一篇小小说）

要以为你只要她安慰，不要以为眼角眉梢只是种点缀，她不是脸色明媚，谁会想入非非。不要以为青春一定会枯萎，不要以为她的头发开不出蔷薇，你只要心中有鬼，她就一直甜美。
　　如果你爱她笑容和你相随，胸膛把你包围，她容颜都销毁，你有没有所谓。如果不再管她像谁，那所谓有情人的眼泪，有何珍贵，又有什么可贵。眼角眉梢不是一场误会，眼角眉梢不是一场误会。
　　——《色戒》

　　　　　　　　　　　　　　　　　
　　他在这家店里逗留很久了，女伴一件接一件地试衣服，他在看这家店的主人，一个女主人，一个不施脂粉的朴素而普通的女人，穿着改良的旗袍上装，有着干净的脸和干净的眼。
　　她很有耐心地帮他的女伴换一件又一件的衣服，看着女客人再次进入试衣间，小心而客气的向他开口：你们中头奖了吧。
　　不，不是我们，是她。
　　他也客气地回答。当然是女伴中奖了，因为她遇上了他，奖金额度暂时不限。
　　希望她每天都中奖，那么我每月只开店半天等她来就好了。
　　她微微地笑了，眼角有着细细的笑纹。
　　她向他举了举杯子。杯里是刚泡开的苦丁茶，店里满是让人清醒的茶香，还有一个女人漂亮的歌声。他听出了那是王菲的歌曲，《当时的月亮》。
　　女伴还在挑衣服，而且乐此不疲。
　　她的衣服不算少了。他没有抱怨，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女人的衣服再多也觉得少，姿色再少也觉得多。她也用很平淡的口气附和。
　　她体谅地为他沏了一杯茶，他尝出那是顶级的苦丁茶，他向她举了举杯子，表示谢意，也为了她那句话的精到。看到柜台里养着整一排的仙人球，满满一个架子的CD碟，都是王菲。还有一台手提电脑，而她不停地在键盘上滴滴答答，似乎是一个利用电脑写作的写手。
　　这就是他对她的最初印象：一个穿着改良旗袍上装的女主人，卖昂贵的服饰，只放王菲的音乐，养着十几盆的仙人球，带着手提电脑，爱喝茶。
　　
　　　　　　　　　　　　　　　
　　第二次到店里来的时候，她正蹲在地上整理新进的衣服，丝毫没有发现到他。他看到她穿着一双草编人字拖，露出干净圆润得可爱的脚趾。看着她没有上指甲油的脚趾，他想起了一句话：纯真的诱惑。他一直都不明白什么才算纯真的诱惑，但是现在他懂了。原来脚趾也会有这么致命的诱惑。
　　她认出了他，眼里都是笑意，只是看到他身边不同于上次的女伴时有着小小的疑惑。
　　我来把上次没喝完的的茶喝完。他这样对她说。
　　店里还是响着王菲的歌声，不停地在吟唱，“我只爱陌生人，我只爱陌生人。”
　　在女伴试衣的空档，她依然为他沏了一杯茶。还是苦丁。
　　在上网吗？他指着她的电脑问。没有见过这么奢侈的店主，带着手提电脑卖衣服。
　　对啊。
　　她把电脑面对他，那上面是一个文学网站。
　　你在上面发文章？
　　只是爱情小说。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意料之中。
　　他看着她干净的脸和干净的眼，问她为什么养那么多的仙人球。
　　因为它们是最容易满足的宠物，只要一点点水就能安静的生活，从不奢求幸福。这是我最喜欢的安妮宝贝说的。
　　她呷进一口茶，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满足而快乐的样子，接着说到：只要有人能够每天给我提供顶级的苦丁茶，我就嫁给他。
　　比宠物还天真。
　　
　　　　　　　　　　　　　　　
　　他成为了店里的常客，带着不同的女伴来光顾。她已经习惯了他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开始用一样的热情去对待，不会疑惑。他也开始分享她的生活小细节：看看她写的小说，研究她的仙人球，讨论王菲，讨论苦丁茶，讨论亦舒和张爱玲，还有安妮宝贝。
　　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大的尊重，便是向她求婚。这是亦舒说的。你向她们中的谁给过这样的尊重吗？
　　她问他，好奇一个感情生活如此丰富的男人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动心。
　　他没有回答，只是把问题扔了回去给她：你呢？
　　一个女人要有学历，婆家人才不敢欺负。
　　她有些忧愁的低下头去喝茶，间接回答了问题。
　　他没有说话。她写出那些带着淡淡的哀伤的小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她又开口了：我只是像喜宝一样，希望有很多的爱情，要不有很多的钱，要是都没有，那么有健康也是好的。
　　那么你达到了哪个？
　　爱情。健康也可以了。要是你每月都带新的女友上来店里，钱也足够了。她笑得皱起了鼻子。
　　他低头，有点涩涩的，苦丁茶也似乎更苦了。
　　试衣间里的女伴出来了，她迎上去为过长的裤脚别别针。他看着她蹲在地上的身子，真是不甘心啊！
　　能借你的电话用吗？我手机没电了。
　　电话在上网。用手机好吗，在柜台里。
　　她头也不回的说。
　　他拨通了家里的留言电话，他知道家里的电话有来电显示，他只能用这么蹩脚的方式来得到她的电话号码。他看着她，她只是认真地在和女伴身上的衣服奋斗，女伴在喋喋不休的发表议论，还有就是推门而入的顾客。
　　“欢迎光临！”
　
　　　　　　　　　　　　　　　　
　　回到家里，打开答录机，显示出了她手机号码，还有她那一声清脆的“欢迎光临”。他一遍一遍地重复播放着：“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除了女伴低低的声音，除了顾客进门的声音，至少他有了她的电话号码。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一个月后，他从台湾回来，破例地只身前往她的店里，带着全套原装正版的王菲的CD.但是，在店里迎接他的却是另一张陌生的年轻面孔。新店主说，原来的店主要回家乡了。
　　旁边的店主告诉他，她要回家结婚了。
　　　
　　　　　　　　　　　　　　
　　他带着那套王菲的CD回到家里，一遍一遍地听她那唯一一句意外的留言：“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她快嫁人了，她要嫁人了。那个只要每天一杯苦丁茶就能娶走的女人要嫁了。他身边唯一一个不为钱终日，不为业终日，像仙人球一般容易满足而透明的女人要嫁了。再也没有人会跟他谈那些他身边的女人永远都不屑于提及的事情了，比如茶，比如仙人球。她们只会讨论关于品位关于品味的消遣，不会想到仙人球的温柔。
　　　　
　　　　　　　　　　　　　
　　一星期后，他收到一个硕大的箱子。秘书告诉他，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送来的。
　　他拿着拆信刀小心的打开了箱子。里面是满满的十多盆仙人球，还有一个厚厚的信封。他知道是她。

　　他把信封里的CD放进唱机，看着她的信：她说他的地址是他的一个女伴给她的，说她就要走了，谢谢他半年来和女伴在店里的消费，谢谢他陪她谈王菲谈仙人球，谢谢他看她的小说。仙人球是送给一个真诚的朋友的纪念物。
　唱机里王菲从头到尾只在懒懒散散地唱同一首歌，《当时的月亮》。

　　“当时我们听着音乐，还好我忘了是谁唱；当时桌上有一杯茶，还好我没将它喝完。谁能告诉我，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有什么分别，能够呼吸的，就不能够放在身旁。回头看，当时的月亮，曾经代表谁的心，结果都一样；看，当时的月亮，一夜之间化做今天的阳光。
谁能告诉我，哪一种信仰，能够让人念念不忘。”。。。

　　他拨通了她的手机，却说不出话。听着她不停地询问，听着机场广播的登机信息，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用着标准的广东话催促她上机。她也用着那样标准的广东话温柔的回应。
　　他只是轻轻的挂断了电话。王菲还在唱着：
　　“当时如果没有什么，当时如果拥有了什么，又会怎样。”
　　眼角眉梢不是一场误会。只是他错过。
　　　　　　　　　　　　　　　　　

　　“如果有人钟爱着一朵独一无二，盛开在浩瀚星海里的花，那么，当他抬头仰望繁星时，便会心满意足。他会告诉自己：'我心爱的花在那里，在那遥远的星星上。”
　　《小王子》里这样说。

　　他知道那个总穿改良旗袍上装，只爱王菲和苦丁茶，用手提电脑写作的，让他心动的女人，正安静而自得的生活在另一个城市。他走到地图前，伸出手，轻轻摩沙着那方土地，心头温暖起来，像一个装着水的瓶子，有着轻轻碰触的水声。
　　她在那里，他也会心满意足。
　　　　　　　　　　　　　　　
　　
　　登录上她常去的文学网站，看到了她新发的文章，写的是他。在文章的结尾。她写着：
“像这样丰富的男人是一股风，需要的是一面墙。而我只是站在那里，张开手，让你穿过。”

让你穿过。。。

作者: 秋横 时间: 2003-3-20 20:40:21

很感人的说
不过
如是实人其事
就更难得了

作者: 陶&陶 时间: 2003-3-20 20:45:06

很仓促的完成动作和效率是快了点
可“质量”未免有点差强人意了 ^_^
呵呵。。。。。。

作者: 夏夜星空 时间: 2003-3-20 22:35:13

楼主强啊。很佩服写小说的人。

作者: luckycape 时间: 2003-3-21 13:18:16

呵呵，被纯真的脚趾一箭射中，也难怪是他会错过。

像这样一位复杂而“丰富”（原文如此）的男人，当然不会像一个男孩一样把任何的“眼角眉梢”都当成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尤其当心是被重重的撞击过后想喝一杯上次没有喝完的苦丁茶时…………是错过，错过，错过了一个美丽的结局。

故事挺好，一个简单而幽怨的现代城市爱情故事，想爱又惧爱。可怜的男人和女人。有些苦丁茶的味道了，希望别再加料，什么都成咖啡也未必就人人喜欢。

继续吧，陶&陶，淘&淘，会淘出你的一片天空来的，祝好运。

作者: 陶&陶 时间: 2003-3-22 16:57:46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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