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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徐州,高敖曹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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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1 02:36:4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这是篇戏文,不知道能写几行。不续下去的时侯,我会说明。


长醉后方何碍,不醒时有甚思, 糟腌两个功名字,醅淹千苦兴亡事,曲埋万丈虹霓志。不达时皆笑屈原非,但知音尽说陶潜是。

这篇寄生草说得是酒气财色中的单一个酒字,皋陶酿成以来,也有因了它得道的,也有因了它亡国的,刘拎饮了一睡三载,棺中复起,曹操饮了横槊赋诗,提刀杀人。然而酒是个什么东西?尽看饮者为谁,醉为何物了。就象范翁所言的,抱了酒成个常醉,士子能成就个不计功名的美谈,寻常人却只能落个不稼不穑的恶声。可见这个世上,原有很多事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之道,惟俟一心。

这一篇文字,说得是北魏年间的一个壮士,立了功名,又遭了骂名;灭了大贼,终被小人所害。死后头行万里,声名俱灭,千百年后,只有闲汉评说了。

出世
XXX年二月,时近早春,淮北平原还是寒气肃杀。东北风吹过以后,满地的草屑给扫得飞了起来,在空中飘舞,有的落到树上,有的飞到池塘里面。王集的破屋土墙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这时候是一年最苦的日子了,粮食看看要吃完了,去年累计的麦秸杆也看看要烧尽,新季的树叶还没长成,大平原上连兔子也找不见一只。而就在这样的天气里,村东的高福囤家又要添丁了。

王集全村的人都姓高,他们是从北边迁过来的,迁过来的时侯,王集是一片废墟,原来的王姓住民就已经是一个不剩了。在这个年月,根本不是什么稀罕事。其实正是五胡乱华之后,在北方兴起了拓跋魏氏,而在南方的东晋也已经被刘宋所篡,南北朝对立,而南徐州一带正好是南北双方拉锯的地方。原来的住户早就十不存一,十几年前刘宋从豫州总退却,高姓这一祖随军逃难,喜欢上这里肥沃的土地和滔滔的黄河,就定居了下来。等到南北朝战线渐渐的稳定下来,王集就正处在两军势力的中间。有的年份两边都不向他们收税,年景就好一些;有的年份两边都来征粮,就成了灾年;好在南北两边渐渐的发现一时谁也无法把对方吃掉,至少没有什么大的战事发生。

高福囤的身上裹着破旧的老棉袄,那是他父亲传下来给他的,早已经处处开线,要不是腰里扎了条黑带子捆住,早就散架了。他蹲在草屋的前面,两个袖子抄起来,不大的眼睛眯起来看着天。今天天气总算不坏,太阳有些暖意照下来。高福囤的眼睛很浑浊,自从成亲以后,女人已经开了两次怀,生了两个小王八崽子,现在是第三个了,还好的是穷家的孩子好养活,滚着爬着老大高原已经可以跟着拾柴火了,老二高平还不能帮着干事,但是会走能炮,也不用操多少心。生孩子就象是放羊,这不小三跟着又要出生了。

高福囤的女人这时候正在声嘶力竭的喊着,接生婆一边帮忙一边唠叨,这已经是第三胎了,你就别喊了。高福囤的女人也听不见他,只管自个喊着娘,不时还咒骂几句蹲在屋外的高福囤以及即将出生的孩子。在咒骂声中,突然传来响亮的一声哭,小三子出生了;产婆烫好了剪刀,剪下脐带,把小子搽干净以后包了起来。小家伙一个劲的哭,不知道是不是埋怨自己被带到了这个世界上。

“福囤兄弟,母子平安,看看这个胖小子。”接生婆把小孩递给福囤,然后提着十个鸡蛋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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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3 09:46:30 |只看该作者
高福囤丛接生婆手里接过大哭不停的小三子的时侯,基本上是很高兴的。当然,没有第一眼看见老大那么激动;但是手里抱着的小老头一般的娃娃也是他高满囤的血脉。高满囤是个本分的庄稼人,早上起来上地,晚上收工回家,白天干活吃饭,晚上倒头睡觉。他的全部希望不过是缸里有足够的粮食:今天能吃饱,明天也能吃饱,自己不会挨饿,孩子也不会挨饿。

高满囤喜欢儿子,因为小小子会长成大小子,大小子能长成小伙子,小伙子能长成壮劳力,壮劳力对一个农家来说就意味着三餐无忧。高满囤父母早逝,没有近枝的兄弟,前几年可是吃了不老少的苦;现在有三个儿子了,再熬个十一二年,那日子...。高满囤眯缝着眼,想的很美。

女人很快就下了地,小三子取了个名叫高选,这一年南边换了朝廷,据说是萧家做了天下,建国号为齐,南徐州一带给复两年;所以只有北边的北魏来说了一茬子粮食,年景真不错。过年的时侯,王集弄了个戏班子,大大热闹了三天。高满囤和女人抱着高选,扯着高平,领着高原也去听了两晚上。

在王集和周围的村子里,请到戏班子是一件大事。先前的百年间,南徐州地区屡经丧乱,先后有前赵,汉,秦,后赵的军队象梳篦子样在这个区杀伐征讨。而且这百年自然灾害频仍,活下去已经成了老百姓,尤其是汉族百姓唯一的要求,民间娱乐已经压缩到了最低点。从全国范围来说,汉晋以降的汉族古乐太半都散佚了,东汉张衡记录的洛阳傩仪的盛况:"煌火驰而星流, 逐赤疫於四裔″,炬如流星,人喊马嘶的壮观场面已经彻底被人们遗忘。只有过年夜,敬门神的习俗得以流传下来。与此同时西域乐曲以及佛歌正在中原地区迅速传播,但暂时还是门阀巨族的专好,远远没有达到世俗化和戏剧化。

事有凑巧,这时候南北讲和,外交活动的一项,是一队伶人从南齐出发到北魏演出。他们经过南徐州,路过王集。因为过年,走到这儿停下来了。一则歇歇脚,再有王集和周遭的村子也出了些钱,也就在这儿给他们演了两天。白天都是些大戏,数人结伴而舞,或者扮做神兽,巨人,威严肃杀;而到了晚上,就有些自弹自唱的琴歌,这些琴歌没有什么拘束,讲的多是俚语俗情,所以更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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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5 12:34:54 |只看该作者
啊呀!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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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6 03:28:18 |只看该作者
麦客怎么也再这儿出现啊。

戏台子搭在王集的西场,西场实际上是一块光滑的平地,大概有100米见方。每年麦收的时候,各家各户在这里扬场晒麦子。场边上现在堆了几块木头,摆了两张方桌,做了戏台。王集和旁边张楼曹阁的村民们有的搬条木凳,有的席地而坐,沸沸扬扬的说着家长里短,等着琴歌开始。大点的孩子们则围在场中间的石碾奔跑玩耍,高原比其它同岁的孩子高出半个头,俨然是个孩子王的指挥着张三狗子和王小顺推碾子。高平和一些小的孩子蹲在场另一头的马车上,高平瘦小些,但是因为哥哥的原因,也没人敢欺负他。

戏台子上上来了一个二十四五岁的花信少妇,手里还牵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扎着两个鬏鬏辨,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场上的听客们。少妇把孩子安顿好,坐到桌子后面,从打杂的手里接过七弦琴,轻轻拨了两个起调,场下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高福囤家的小三子高选好象被这突然的安静吓到了,哇哇的大哭起来。高福囤女人解开衣裳,把奶头塞进他的嘴里,这孩子才止住了哭声。

琴声响起来后,铿锵两三声,女子唱起了卓文君的家书。"一别之后,两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谈,八行书无可传........."每句起结的时候,都加上句幽幽的叹息,吴语本就多情,相思无处排遣的卓文君简直就活生生的站在大家面前。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直唱到最后一句万般无奈把郎怨的时候,轻轻一甩衣袖,几乎要把台下面老爷们的口水都流了下来。琴声方才袅袅婷婷,飘然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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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6 10:58:30 |只看该作者
音乐是世界上最忠实的东西,它永远不会背叛你,即使你浪迹天涯,一无所有,音乐仍然可以一如既往地伴随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可是多美的音乐也只能娱人心性与一时。虽说伶人的美妙琴声和天籁般的嗓音使得戏台下的听众们为之一震,可惜他们依旧只是些三餐刚饱,下里巴人的农民。而音乐散去以后,台上的女子的楚楚可怜态,反而激起了他们压抑的欲望。

淮北农民天性善良,与世无争。可是他们的生活,从汉晋以来毫无改变,饿的时候需要粮食,冷的时候需要棉衣,而从春到夏唯一的娱乐活动只能是夫妻敦伦了。(即便到了千年以后的今天,除了多个嗡嗡叫得话匣子,带声带影的电视,这点也没有任何的改变)。先是一个怯怯的声音,再是更多的嗓子一起嘟囔起来,”唱点带劲的,来点提味的..."即使是女人们也丝毫不以为忤,雀跃着支持。后来连高原那么大的孩子也跟着咋呼起来,声音尖尖的,旁边的老少一阵哄笑。高福囤蘑叽着起来,带着笑,朝大儿子头上胡乱呼啦了一把,算作惩戒。

唱戏的女人显然是司空见惯,处变不惊。先哄了下旁边发呆的女儿,用侬侬的吴语,又唱了一段耳熟能详的小寡妇上坟。看她娇娇怯怯的样子,再加上旁边那个大眼睛的小姑娘,真的也有七分神似。这段俚曲完全没有琴声或者任何的音乐相伴,反而得了一个更大的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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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8 02:24:39 |只看该作者
南徐州的冬天,其实是很冷的。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冻死狗。年关将近,屋上结得都是泠,尤其是晚上,风吹过去的时侯,耳朵都刮得生疼。女人们的脸蛋子也冻得通红,就象是搽了太多的胭脂,又被猫抓去一把那样。高福囤女人跟旁边的娘们咬着耳朵,“这个蛮子娘们怎么这么俊呢?你看那张脸,白生生的." “就是,穿的戴的也都好,这么冷的天,还穿着裙子。“一阵风吹过,刮得戏台子四周围的幔布砰愣愣愣的响,全都完成了张弓,四面扯住的几根粗麻绳紧崩了起来。幸好场旁边的几个麦秸垛挡住了风。躺在母亲怀里的高选已经昏昏沉的睡着了,小嘴还叼着奶头,小脸上全都是些平静和满足。

男人们听完小寡妇上坟,已经是群情激动了。很多人显然喝了不少的高粱酒,说起话来不再有什么顾忌。“娘子,大过年的,别唱这悲切调,来段五更相思吧。”一个闲汉站了起来,举着个大空碗,摇头晃脑的盯着台上的女子。“五更相思,五更相思。“跟着大家都喊了起来。高福囤已经喝了两碗酒,烧得把系在破棉袄上的带子也解开了,红着眼站起来跟大家一块叫。老二高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大人们的腿缝里钻了进来,从高福囤脚下拿起一个酒碗,又钻了出去。

台上的女子显然对这么热的场面早有准备,冲着大家笑了起来。打杂的上了台子,倒了碗开水。下去的时侯,女子让他把迷迷瞪瞪的闺女也报了下去。“大过年的,过会给大家唱段十二月吧。”下面的汉子们高兴了起来,也不嚷了,等着她唱。女子反而不急,坐下来喝口水润了润嗓子,退到了台子后头歇一歇。台子上跳上来个花脸的小丑,连滚带爬的跑来跑去。孩子们这下高兴了,停下玩耍,跑到台子打圈看小丑,有几个还边看边学着做个鬼脸,翻个斤斗,逗得大家笑个不停。最好玩的就是高福囤家的大小子,脸上抹得脏兮兮的,居然连翻了两斤斗,然后踉踉跄跄的倒在了地上。高福囤把他抱过来以后,看见他脸又红又烧,满嘴的酒气,就要打孩子。旁边的族兄弟长庆拉住了他,正好小丑也玩了事,唱琴歌的女人又走到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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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8 07:12:21 |只看该作者
十二月和五更相思是西晋年间的乡间俚曲,分别以一年的十二个月和一夜的五更天为序,唱出了丈夫离家独守空闺的女子的思念之情。由于是民间所唱,自然也涉及到些男女之私,所以格外的受欢迎。其实经过五胡乱华的百年辛酸,歌词早就散佚掉了;高集人也大概是听老辈子不经意的谈起,知道个大概。女子所唱的十二月,显然经过了文人的改编,淫奔之声大多给删去了,加重了相思苦味和风雅的段子,只在四月八月和十二月还留了些风流余韵。

“正月里是新年。哎哟正月里是新年。有一个少妇盼他的郎还。你看他想起来。一哭一个肝肠断。”琴歌女子确实是一脸的冷清,一身的孤伶,好像低声唤夫,却总无人应。二月里消魂天,三月里三月三,琴声过去,歌声过去,就象是落寞女子,仰叹苍穹;唱到“四月里动和风。哎哟四月里动和风。短叹长吁两三声。连俺也不晓。得了个甚么病。”又加上些男女私情,“斜倚着门儿作了一个梦。梦里梦见郎回家。巫山云雨多有兴。”下面的爷们听到这段,顿时闹哄哄的喝了个大彩,有促狭的还嗷嗷的狼叫两声。随后五月,六月直到十一月一气唱了下去。琴声时而欢乐,时而忧愁,歌声有时缠绵悱恻,有时怨愤难挨,直到第十二月,才把这思春怨郎的相思意勾尽,“不住浑身摩酥俺。口对香腮亲又亲。羞的奴家红了脸。上头扑脸是个甚么样。不怕招了奴的纂。(唱)催逼一番。等不及奴家脱去了衣衫。轻轻将奴搂。强逼在坑儿沿。”

十二月唱完,已经很晚了,虽说底下的男人们还是意犹未尽,戏班子的班主向大家保证,明天还有更精彩的节目。而欲望被吊起的男人们,在村子里长辈的劝说下终于离开,到自家老婆身上图了个痛快。高福囤和老婆孩子回家后,不知道哪儿冒出股邪火,把喝醉的高原,偷酒的高平都胖揍了一顿,直到把小三子都吓哭了才算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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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9 08:30:31 |只看该作者
兄弟写到这里,
已经是个长篇的模样,
千万要继续写下去,
俺再赞一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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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9 11:54:59 |只看该作者
麦客别吹了,我可当不起,有一搭没一搭,连个架子都没架好呢,说不定明天就停啦。

这天晚上高福囤好像是攒足了劲,把女人折腾了半宿,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侯才起床,孩子们已经在屋外边耍了半天了。起来以后,老婆还特意给他煮了两个鸡蛋,很温存的和米粥一起端了上来。高福囤看着女人一个劲的笑,笑得女人本就冻得通红的脸愈发的红。福囤把鸡蛋拿出去给两个儿子分着吃了,端着碗回到屋里,看见老婆在奶孩子,走过去朝老婆的屁股上去捏了一把。“别当着孩子面不要脸,”老婆翻了个白眼,“你昨晚上心里想着谁呀,恁冷的天跟吃了炭火似的,别当我不知道。”高福囤一个劲的乐:“那哪能呢?不能不能。”女人也不理他,背过脸去,高福囤从腌菜缸里夹出跟雪里蕻,就着两口把稀饭喝了下去。

高选吃饱了奶,女人把他递给了高福囤,这小子满脸得不乐意,还是朝他娘那边挣。高福囤把儿子举得高高的,想把他逗乐了,小孩抗议般的两个小腿蹬个不停,嘴里还含含糊糊的叫娘。高福囤往他屁股上来了一巴掌,吓唬着儿子:“小王八羔子,就认得你娘,给爹笑一个。”小王八羔子却不怕他,居然呵呵的笑出了声来,高福囤也高兴的堆起满嘴的胡子茬去扎小三子。老婆吃完了饭,收拾起碗筷,突然冒出一句:“当家的,刚才西头的说今中午咱们家业轮到派饭,你知道谁到咱家来吃?”高福囤还在跟高选玩得不亦乐乎,“谁,还不是戏班子里的。”“就是昨个晚上唱琴的那个,你美不美?”高福囤打了个哈哈,“美,美得很。”老婆耷拉下脸子不再理他。高福囤说:“敏玲,给你说笑句,看你想啥呢?人家大过年的离乡背土到咱们王集这儿了,咱可得好好招待招待。”女人还不理他,高福囤急了:“随你吧,倒时候拾叨不出一桌样齐的东西,让你去丢这个脸。”说完话,高福囤把小三子放到脖子上,爷俩往外走。临出门,听到老婆骂他:“看你那张驴脸,滚吧滚吧,别忘了打点酒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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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遍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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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9 12:47:11 |只看该作者
耳目一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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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敏玲今年23岁了,十四岁的时侯嫁给了高福囤。老房家在离王集二十多里的房油坊,房姓源自尧帝的儿子丹朱,汉朝时迁到济南,而房油坊的这一支疏属也是在刘宋败退的时候迁到了南徐州。敏玲在娘家的时侯是老大,下面还有两兄弟。房老汉瞎字不识一个,也懒得给女儿起名字,因为嗓门大,小时候都喊她大响。后来房妈妈要脸子,找到房油坊的房孝廉的儿子给起了个大名。其实那年月女子的大名/闺名哪有人叫,象房敏玲在娘家排行老大,大家都叫她房大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房敏玲丛小就能干,割草烧饭带弟弟,很早就成了房***得力助手。十三岁那年对亲家,看上了高福囤高高大大的个子,也看上高福囤没有拖累的光棍身。高福囤打小没了爹妈,早就想着成家立业,睡个暖和被窝。房敏玲长得也五大三粗丰乳肥臀的,很对他眼色。两边一拍即合,当即下了聘,过年就圆了房。高福囤还真就疼他这个女人,敏玲也确实能干。把个三间草房打理得干干净净,下地干活也是好把式。肚皮又争气,接连给高福囤生了三小子,族谱上添了三男丁。

房敏玲是个热肠子,看着高福囤出去,洗了碗筷,开始忙活午饭。

高福囤打完酒回来的时侯,女人在灶房里正忙着。灶房门口的大案板上堆的满慢慢腾腾的。因为是冬天,只有些大白菜泛些青气,和窖藏的萝卜,大个的粉丝一起担纲,过年准备的五花肉已经剁碎了。老大高原拿着块石头,正在追着想砸倒一只鸡。那鸡扑腾着翅膀,躲来躲去,散落了一地鸡毛。高福囤把小三子放在树底下,转身进了灶房。高选很开心的一边看着哥哥在那儿鸡飞狗跳,一边拼命去够他爹放在旁边的那坛子酒,最后整个人都趴到了酒坛子上,留着口水。

女人刚刚把火生着,加了几瓢水,水缸就见了底。老二高平一边拉着风箱,一边偷偷抹眼泪。高福囤走过去问,“平啊,咋弄的?烟迷了眼睛吗?”高平不说话,只是哭得厉害些。女人一旁搭腔了:“这孩子心软,不舍得杀自己养大的鸡。”高福囤哈哈乐了,冲儿子骂了句:“小气鬼,不知道今天家里来客呀?”高平带着泪回嘴:“我才不是小气鬼,但是那些鸡天天又听话,杀了真可怜。”高福囤也不再理他,小孩子使劲的拉着风箱,象是表示自己的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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