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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四)
在最初的紧张与兴奋过后,忽然发现有个问题,我儿子的妈妈还没出来。于是交待了若干亲友看着小小子,我又回去等。不过这次似乎没有等很长时间,很快手术室的房门洞开,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被人推了出来。由于是全麻,她还没有恢复过来。
先一步跑回到病房,我的儿子已经侧躺在保温箱中,静静地睡着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我儿子是所有新生儿中,最漂亮的一个,脸上没有别的孩子那么多的皱纹,头也不尖--顺产的孩子由于挤压的缘故,都有些显得头尖尖的。护士交待,防止孩子呛入羊水,须侧躺,而且暂时是不能喂食的。
既然这样,先照顾大的吧。几人一起使劲,把她从推床上平挪至病床上。由于麻醉的原因,她的全身仍然很紧张,时不时有轻微的颤抖。但已经恢复了一点意识,觉察到了疼痛,并开始对我表示极大的不满。
主任过来,交待术后注意事项,并且对我格外强调了揉乳房,以便顺利地产生乳汁。我没有岳父岳母,只好自己动手,当然许多人的面,我有些不好意思。可那些有经验之人,众口一辞地说,这是必要的,对母子有好处的,是可以顺利产生乳汁的,可以预防乳腺炎的云云,甚至说,必要时候,我还要先替我儿子吸出来第一口乳汁的。
不过,幸好没有用我亲自上阵,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按摩之后,我儿子的食品来源终于顺利开闸。不过,那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
躺在保温箱中的儿子,过了一会就会吐出一口粘粘的东西,须轻轻地擦干,然后还要注意他是否有了其他的排泄物。我隔一会就趴在保温箱边上看看他,然后向尚无法下床的孩子的母亲汇报一下。由于保胎几天,他的妈妈只能以一种姿式呆着,所以总想活动活动,可是腹部的疼痛与麻醉的效果,她暂时无法实现这个愿望。所以总会要求我设法减轻她的痛苦,而我却无能为力,于是就开始对我表示更重的责难,更大的不满。
给新生儿换尿布是一门艺术。小小的生命,似乎浑身都是柔软的,禁不住你最轻轻的一握。所以只好委托护士,我在旁边学习。5月的天,温度还算适宜,不过,每一次换完,我都会出一身的汗。
不知其他地方如何,这家医院不久就为他打针,预防针。当针扎入小小的胳膊上的时候,他仿佛有极大的不满,于是就以他唯一的方式表示反对:哭。而我,心仿佛被他的哭声所系,一时,竟也无措起来。针打完,他又哭了好一阵,我终于也有泪。
终于可以给他喂乳了,这个标志是他排出的糞便不再是黑色。而是一种淡淡的黄色。
这时候,爷爷奶奶已经从遥远的地方赶来了,这使我在很大程度上得以放松。而他的妈妈便以一种骄傲的神态将他展示给他的爷爷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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