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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过了三十岁的生日,心里一直觉得有些什么,却又说不出。适才午饭,想到是该盘点盘点自己了,于是写这篇文章。
其实人的一生,大略也只有三、四个十年用来奋斗。我用掉了一个十年,若还不回头自醒,未来的路岂不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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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之前三十年,约四岁方有记忆,十二岁知事而醒,十六岁知命而勤,未到二十便略定了一生所事之业。
今已十年,成事者何?遂一一盘点,不过有房一套、购车一辆、娶老婆一个,养猫一只,著书二册半而已。
房在郑州,居在上海,所以今仍租住,乞檐于沪之南,名为民乐,实则吾未乐而房东乐矣。
有车名吉利者,购于豫而行于沪,黑车也。时恐交警礼敬于前,曰“绿标拿来”。是故终日惴惴,晓出而夜归,盗者不欺,以为同道。
老婆痴愚,出门而忘左右,归家略知盐米。娶来数年,钱财之物尽数归彼,以至于午饭需零存硬币,以资花用。怜乎惜哉,无有胜矣。
养猫名饭桶,能吃能睡。书房、猫舍共一,故吾坐于猫厕之侧,时听猫咪数声,便闻绝户之臭,令人奔逃而去。痛斥而不知者,猫固性也。
书有《Delphi源代码分析》、《大道至简》。前者写到家徒四壁,几近乞讨,然则盈钱万余,不抵数月之薪;后者定稿经年,待明春付梓,尚不知亏欠几何。又半册图书在写,为人笑而耻曰:赔本的营生。
另,有存款少许,且有半数举债于外。资财了了,上不足以养高堂,下不足以哺娇儿;远不足以换房,近不足以换车。是故高堂尚在巴蜀,娇儿只羡别家,新房好车淼淼远兮,如南柯大梦矣。
又另,小秘尚无。老婆许以小妾若干。然二老婆至八姨太,无一不是她闺中好友、如兰之伴。故,空有名号付一笑,何敢一亲近芳泽。然而既有美妾云云,妻窃笑于枕侧:夫,何必还做它想?
呜呼!
今已三十,思而复思,日日醒省。遂欣然曰:三十而有良妻,近而有家,近而有室。何不乐矣?有人纵欲而处世,时得苦果。吾恬淡而营生,常得兴趣。何不乐矣?有人功利而事业,时得跌伏。吾无为而著书,常见真知。何不乐也?至于房车钱财之身外物,有不以喜,无不以悲。既无以无悲,而何不乐乐而有哉?
小小饭桶,时蜷于怀抱,呜呜如小儿般。一家三口,无病痛,无忧扰。乐乎哉?至乐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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