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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一到夏天我最无法忍受的不是烈日当头,而是女人身背后若隐若现的文胸带子,我对带子前面的景观是绝望的(绝对不敢望),那是酷暑天正午直射的阳光令人眩晕,所以我有理由痛恨阳光背后的暗示,教唆犯比暴徒可恨的地方正在于他没种跟咱们正人君子单挑。那几条纵横交叉的带子充满神秘的拐了弯,绕得我的心思啊也曲曲折折、起起伏伏。那时夏天出门,穿裙子的女孩愁的是没个兜放小零碎,而我愁的是眼珠没地儿搁,放哪都脸红,都似乎被人看穿了心怀的鬼胎。
长大了,脸皮厚了,看女终于人不再止于下巴以上了,别说文胸带子,就是文胸或其内容物又有何妨,来的都是客,相逢开口笑。不过夏天那渐渐盛行忽隐忽现撩人遐思的香水简直又是一群亡命的白日抢,非礼勿视在必要的时候操作起来丝毫不费力,但香水那种直达神经末梢的穿透力绝对到了化骨绵掌第七重以上的境界,娉娉袅袅直奔咱花花肠子来寻欢作乐了,上天总不至于要男人们在茫茫人海中自由潜吧,那天底下的男人肯定都情愿淹死在香水里,也不会要求自己的鼻子守住什么贞操。
炎炎夏日是嗅觉的盛筵,香水实在是一种非常安全的诱惑,我们能抗拒诱惑的最牢靠的信念是妖魔化每一种诱惑,比如,诱惑背后的陷阱、惨剧。但有谁会真的相信香水有毒呢?拒绝一种无公害的诱惑是不是太过矫情?就算和老婆上街时她能精确打击我违章停靠的眼神,她又怎能禁止我的呼吸,深深深呼吸。
我曾经希望老婆能在煽情的时候抹点香水,但老婆宁缺毋滥的消费精神令我却步,那些所谓的名牌比金子还贵,我实在心疼得下不去手,好在我立即想到一个令人顿感宽慰的理由,久入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我闻不到也就罢了,便宜了满大街来来往往贪婪的鼻子我岂不郁闷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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