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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往南吹(二十四)
淹死的鱼
一、
门打开了,进来的人却是老周。这个真让我吃了一惊,完全没想到他会来看我,毕竟我们除了工作外,也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不管怎么讲,人家总算老远到积水潭来看我,当然要笑脸相迎。所以我在略微惊讶之后,就客套的笑了起来,刚想张口说:"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的时候,在他身后又跟进一个人来,这回进来的是金勇。
虽然现在见到金勇我总是觉得怪别扭,但好歹今天人家是来看我的,来者是客,而且现在有老周随同,我无论如何也是要保持正常的。就暂且当成没看到他好了,所以我一直露着笑容,让眼光从老周身上从容的移到金勇身上,然后略作停留,并轻点了一下头后,又回到老周这里。等到他们两人先后都进了病房后,我赶紧对罗骁说:"来,骁骁,给客人搬两把凳子。"在金勇面前,我特意把骁骁两个字叫得响一些,用意在口头折磨对方。
在我叫完了之后,果然看到了金勇异样的表情。这种表情对我是一种很大的刺激,感觉非常好。这种折磨对方的想法让我在一定程度上减低了对金勇的仇视。
罗骁见到了金勇,神色也有所变化。不过在我心中这是非常正常的表现,如果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话,我反倒该怀疑罗骁以前对我说话的真实程度了。
罗骁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就要去拿凳子。金勇看到罗骁的动作,赶紧张罗:不用,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吧。说着,将手中的果篮放到我的床头柜上,然后和老周过去拿凳子。罗骁一动没动,左右看了一下,见自己无事可做,就说:"我出去买点东西,你们聊吧。"说完就低着头径直出去了房间。我看着罗骁出去,眼角的余光却是在扫着金勇,只见他的眼珠像拴在罗骁身上,直到罗骁已经离开了病房以后才将头转向了我。
他发现自己盯着罗骁的时候我一直在盯着自己,不由得出现了个难堪的表情。我也笑了一下,不过我不是尴尬,而是嘲笑。突然感觉和金勇的关系变化了,回想刚来中关村时,金勇对我来说就想半个神仙一样钦佩,却没想到天地变化如此无常,现在我们的关系居然有了这样大的扭转。
其实这几天罗骁陪我在一起时,也曾经聊起金勇的事情。尽管我们两个人都尽量回避此话题,但朝夕相处也难免会闲聊至此。听罗骁说,自从回上海后,金勇不断打电话来找她,可是因为那个喝酒打人的事情,她已经对金勇这个人毫无感情了,也懒得理他、见他。
现在金勇和老周一起,与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而我在不断回答他们问题的同事,眼光静静地望着金勇。突然觉得他好可怜,要看自己的女朋友,却要到别的男人身边,做男人做成这样也够悲哀的了。不过这也给我一个讯息,看样子今天金勇看我可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二、
老周问我伤势怎么样了,我感谢的回答:"伤还好,除了膝盖之外,其他的外伤都不碍事。现在都定了嘎吱,很快就会复原。"
我身体还算健壮,事发当天,因为和对方搏斗,所以除了膑骨以外,我身上还有很多处小伤。不过稍微一养,这些小毛病也就都自然愈合了,唯独这条左腿,还是难以控制。
"那膝盖怎么样啦?"老周继续问我。"
"膝盖就慢了,怎么也得过仨月了。"我提到膝盖的伤,不由得也苦闷了一下。
"也是,你一个大男人要躺床上那么久也够苦的。"
"嗨,苦什么呀,刚开始还真有点接受不了,后来也就只能慢慢养了。"这些却都是实话,面对自己的伤,我也是毫无办法,唯一的就是休养。
我和老周随便扯淡了几句,金勇就在旁边呆着,无事可做,如坐针毡。我本想刺激他几句,后来实在是感觉欺负现在的他就好比欺负一条死狗,赢了也没什么可高兴的,所以几次想张口也都把话咽了回去。索性就爱理不理的样子。
老周随便聊着,开始将话题往声卡上带。我没两句就听出来,原来是为声卡那合同才过来的。我说嘛,老周向来是无事不蹬三宝殿。
我回答说:"老周呀,不是哥们不帮你,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公司里的事情我还怎么处理呀?再说我现在也不能跟你拿合同去呀。"
老周满面堆欢:"没事儿,没事儿,要说还是老金想的周到,他就说你肯定答应,还特意带我到这儿来看你呢。"
老周这话说的让我有些别扭,但怎么别扭自己还不太清楚。我转头问金勇:"金哥,怎么回事呀?这事儿您弄了不就成了吗?"虽然心理已经大大的瞧不起他了,但当面说话时总要给人家留点颜面,所以我还是称呼他金哥。
"嗨,这不是也得尊重你的意见嘛,再说我现在是个补漏,你回来还是要你负责这事嘛。"金勇一边说,一边从携带的文件包里取出了一事两份的买卖合同。
老周等金勇说完,又开始讲:"老金还真够意思,我以为现在他就负责了呢,没想到还是念叨着你好,非要来找你签,说正好顺便来看看你。"说完,老周转头和金勇对望了一眼。
老周距离我近,而金勇距离我远一点,两个人对望的时候刚好我能看到金勇的面孔。只见他笑得非常扭曲,心中不禁暗笑:金勇呀金勇,你也真够可怜的,是来找我签字吗?恐怕是来找个借口来见罗骁吧?龌龊的人,想你好歹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现在居然想出了这种办法,也真是得佩服你。可惜我们都只能向前走,不能后退。那些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还想让人家原谅?你懂得什么叫做后悔吗?知道什么叫发生的事情不可能抹去吗?
三、
我看着金勇低头掏合同的忙碌样子,再对罗骁所说的那些行为想想,突然觉得这种人很可悲。就连看看自己的女人都需要找这样或者那样的借口,可惜再怎么做也没什么解决办法了,毕竟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金勇掏出合同,看我斜坐在病床上,没有合适的地方能签署,就又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然后凑到我跟前,把合同放在笔记本上面交给了我。把合同给我的时候,我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我带有一种胜利的藐视,虽然我现在根本就站不起来,无法指高气昂的看着他,但眼神中已经流露出了自己轻蔑。而金勇则避开了我的眼神,看着合同。
我觉得很好笑,拿起笔分别在两份合同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问金勇最近过的怎么样。这话摆明了是自己得便宜以后在卖乖,一种羞辱对手的兴奋侵袭入我的大脑。金勇则是显示出我没见到过的妥协,只是随声应和,这让我有中强大的成就感。当然,其实我也知道,这种胜利未必来自我的能力,运气占了很大比重。
合同签完了,我就交回了金勇手里,让他带回公司。我看他慢条斯理的收拾东西,显得还很悠闲一样,我想这应该是他在故意拖时间,等待罗骁回来呢。
可惜他再慢,罗骁也没回来,所以三个人就只能是在没有任何可以谈论的话题上瞎聊,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心里想嘲笑金勇,因为我认为自己已经把这他的想法完全摸透了;金勇肯定是在着急,罗骁怎么还不出来,因为罗骁告诉我,金勇打电话她基本上都不接的;老周当然应该很高兴,这长期大批量的合同是他一直希望签署的,现在总算顺利搞定了。
不过我发现金勇好像并没有显得很沮丧,嗯,可能是今天总算是见到罗骁了吧。
在聊天的时候,我手机响了。这手机是后来罗骁又帮我买的,因为在打架的时候我的手机已经不知道丢在了哪里。最近这段日子,除了我聘用的那个小随身护工外,就要数罗骁累了,跑前跑后的,让我大为感动。甚至在后来几天,对失去甄希的痛苦都不那么强烈了,被罗骁无微不至的关怀所感动。
接起电话一看,是罗骁打来的。她问我金勇是否已经走了。我知道她不喜欢见到金勇,于是就告诉她:还没有。罗骁说自己先回风往南吹看看了,等晚上吃饭时再过来看我。我说好。
金勇和老周又坐了一会,可是罗骁始终都没有再出现。两杯汽水喝完了,他们二人对视了一下之后,决定告辞。我心里又乐开了花。
四、
客人走了,我又开始锻炼自己的伤腿。小护工过来帮我,我喜欢罗骁帮我,因为那样更亲切,还让我有种安全感。
腿一开始动,我额头上的汗水又冒了出来,这几天虽然每天都用力锻炼,可每次开始的时候仍然疼的钻心,当然,比刚开始的时候要好上一点。尽管如此,我还是非常努力的运动自己,因为我想及早康复,虽然医生说我这不是着急的事,可我还是希望自己至少能早点下地。因为实在是不习惯不能自理的生活。
运动了一会,我开始休息,身上的汗还没出完,医生推门进来查房。见到我正仰卧在床上看天花板。就笑呵呵地过来问我:"又不好好练腿了?怕疼了吧。"
我回答:自己是块硬石头,从来不怕疼。不过心里却在犯虚,因为那种骨头错位的疼痛真是难以忍受,而且这不仅是疼,还有另外一种严重的异物感觉。就是自己能感觉到膝盖的部分有一块身体以外的东西存在,每一次运动,肌肤、金属锢和骨头都要与做一次全面接触,那种感觉,又比刚折时多了一种硌(同"个"音)应。
医生一边说话,一边拉开我的毛巾被,摸我的伤腿。他坐到我的床边问:"我见过你运动,挺努力的,不过你的运动幅度还不够大,这样很难.....""呀啊!~""回复到原来的状况。"
"啊"是我突然大叫的,大叫完一声后,我刚刚退去的汗水又已经冒了出来。因为医生说着说着话,突然把我的腿弯了起来,而且力道非常猛,弯曲的幅度也相当大,我的小腿已经碰到了大腿根。这动作实在是来的冷不防,又加上太疼了,才会叫了出来。我的声音把一边的小护士都吓了一跳。
我抱着腿,姿势非常尴尬。一方面按照习惯都希望把腿抱的紧一点,可是另一方面我又抱不过来,因为想抱紧它就只能是尽量的弯曲,可是现在我的膝盖都麻木了。
医生说:"你这样运动才行,不能怕疼,不然就不能恢复健康了。我看过你以前的运动,是挺卖力的,可是运动不到位,将来你连蹲着上厕所都弯不下去,以后运动得到位,不然就白折腾了。"
医生的话很有道理,他****,虽然他把我弄的好疼,但我还不能摇头。每当想到那种古怪的金属在身体内磨擦,还有还没愈合的开刀伤口,我就把痛恨完全寄托在那群伤害我的人身上。我迫切的想好,能健康的像以前一样。
弯曲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暗自抚摸着它。不用看都知道已经肿了起来,这种肿痛不时的刺激着我的情绪。晚上吃了一点东西,因为心情不好,所以胃口也就小了许多。我每次想到自己不能下地就会心情不好。
五、
休息的时候,我一边听音乐一边看书。看着看着,又想起甄希来。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广州的天气现在肯定很热,她到了那边可能会很不适应。这女人也真狠心,平时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办事还很贴心,现在刚一离开我,连个电话消息什么的都没有。真是患难见真情,再看看人家罗骁,从受伤就一直陪着我,唉,真不知道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究竟是福还是祸。
天色见晚,病房里已经熄灯了,可是我一点都没有困意。最近几天都躺在病床,除了吃饭运动就是睡觉了,所以现在闭上眼睛也睡不着。我躺着思考,看着模糊的天花板,不知道罗骁在干着什么,想给她打个电话,又怕她忙。想翻身,又怕腿疼,真是别扭到家了。
大约夜里11点时候,罗骁打来电话,说晚上有事,可能过不来了。罗骁是做餐饮的,一般每天晚上打烊后都需要对帐,我知道麻烦的很。一般她也是11、12点才能完全下班,每天工作很辛劳。我赶紧说好,在内心之处我也觉得亏欠她很多,毕竟人家没由来得这样细心的照顾我。
第二天下午,罗骁过来看我了,她手上拿着一口袋小西红柿,也是大家说的圣女果。这是我特别喜欢吃的水果,味道好,又有充足的维生素C,我现在每天运动量不大,只有腿做活动,觉得自己新陈代谢会降低,所以认为吃些这东西能去火。住院的时候,我特别能吃小西红柿,基本上每天都能吃1斤多,将近2斤的样子。估计我一病愈,医院外的小西红柿店就得倒闭了。
我见罗骁来了,就让小看护工去休息了。我明白罗骁不喜欢提金勇,所以也就没有提起昨天的事情。罗骁给我擦了擦脸,我笑着对她说:"昨天休息的好吧?""还行。"然后罗骁开始帮我收拾床头柜,昨天我在上面放了很多东西,例如书啦、吃的啦等等。罗骁把这些东西到掉了。
收拾了一会,罗骁开始帮我做腿部运动。我告诉她要用力,医生说以前的弯曲位置不到家,要再使劲。罗骁没说什么,就继续帮我按。才没几下,我就已经大汗淋漓了。罗骁也一样,虽然不似我那么热,但也有些疲劳了。我心疼她,赶紧让她休息一下,同时我也能歇一歇,因为现在这种姿势,我感觉是每次弯曲时,都要把刚接上的骨头缝再拉开一样。
医生又来探房,见到我还没落下的汗水就知道刚才又在卖力气用功来的。然后又是那付笑容走到我身边,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可留神了,腿下意识的撤了一下。医生又呵呵乐了一下,说:"我不弄了,看看你的情况。"说完就拉开单子,看我的伤口。
伤口经过我的锻炼已经又红又肿了,膝盖加上大腿和小腿,就跟一个枣核似的。医生说这事正常的运动发炎,没有办法,只能忍疼,除非不要腿能完全康复。
罗骁突然发问:"大夫,他得什么时候好呀?"
"差不多一个月能下地吧,等拆了线以后就能走动了。"
"我还得一个月才能下地?"这句话是我问的,因为我也着急。
"对,不过你身体素质还行,而且练的又狠,可能.......那也得三个星期以后才能下地,然后等拆了线再练习走路吧,别太操之过急了,欲速则不达。"
"以后真的能像以前一样吗?"罗骁又问医生。
"嗯,这要看康复情况了。小谷身体不错,而且又年轻,应该差不多吧。不过今后下雨天可能免不了疼痛。"医生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现在阴天疼吗?"罗骁这话是在问我。
"阴天?什么天儿我也一样疼啊。"这次是我撅着嘴回答了。
六、
医生看了一会就走了,病房里又剩下我和罗骁两个人。不知道怎么了,房间里突然气氛很不好,罗骁不苟言笑,弄得我非常郁闷。现在处于受人照顾的时候,心情好的时候大家还可以,可是一旦出什么问题,就会让我非常难受,好像生活都要求助于人一样。特别是对于我这样自尊心极其强烈的人来说。
罗骁见我也不说话,也默不作声。自己从塑料袋里倒出了小西红柿,然后拿着小钢盆去清洗了。房间剩下我一个人。
从认识罗骁,到和罗骁周庄蜜月,这一切来的都那么顺畅又突然。但是那是我风华正茂,而且健康精神的时候,可是现在整天躺在病床上,每天做的几件事放个P的功夫就能说出来。失去了活力,也失去了往日的精神。我现在不能洗澡,头发已经粘粘的了,甚至连刷牙洗脸上厕所都是费尽的事情。别说其他人了,就连我自己现在都开始厌烦自己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一种害怕从心底冒了出来:罗骁不会离开我吧?现在我跟个废人一样,不能照顾她,反而总要她来照顾自己。唉,别瞎想了,这几天都是罗骁在忙里忙外的,人家要想离开你,就不在这里瞎忙了。可是厌烦总需要一个过程的,刚开始的时候,凭着以前的感情和热恋,或许还能有些动力,可是这时间一长就真的很难说了。要不然说时间能考验一切呢。
可是我又不是好不了了,怕什么呀,罗骁现在就好比做一个长期投资,等我健康了,就可以踏实的坐享其成了。可是如果她不买这支股票呢?我现在连公司的事情都得靠电话联系,而且也卸了很多工作,跟个废人似的。人家只不过是喜欢自己而已,又不是欠我的….我越想越乱。因为我总感觉女人和爱情,都是用来给人生做锦上添花的东西,只有玩的起的人才可以享受,对于玩不起的人,那就是自己找罪受。而且对于女人来说,特别是罗骁这样的女人,是属于物质女人的一种,她有资本去享受风花雪月,却没必要陪我守着枯燥的病床。
罗骁洗完了西红柿回来,我赶紧收起自己的假想,微笑着对她说:"昨天很累了吧?"
"嗯,有点。"我心一揪,在想这话是不是有玄外之音。
"那以后就多休息吧。"
"我知道了。"
罗骁说晚上要回去赶东西,最近正赶上旺季,所以要回餐厅帮忙。我心想,那你这话都说了,我也就不好再阻拦了,况且我也没什么阻拦的理由。罗骁9点不到就走了,因为她现在不守夜,所以很早就得离开医院了。六、
罗骁走后,我身边只剩下小护士陪我。对于她,我一直不太爱说话,现在好了,眼瞅着罗骁走了,心里状态更差了。其实我知道自己应该调节一下心情,毕竟我们之间没有那么身后的感情能让彼此相互安慰。况且现在的人,风花雪月的时候都又高兴又满意,一到吃苦受罪的时候,可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安慰自己,别多想了,人家罗骁本身就很忙,现在这几天刚好到了热天,顾客都喜欢晚上出来吃东西,所以她忙也是正常的,没必要想那么多。人家又没说离开你,再说了,离开你怎么样?你以前离开别人是的时候不是也一样嘛?而且没有她的时候不是也一样活得很潇洒?
我心里虽然是这样解释给自己听,但现实情况让我逐渐的对罗骁失望了。陪我在医院两个星期以后,她来探望我的频率就明显降低了。起初是每天陪着我,到后来是变成了每天看一眼。到3个星期以后,她只是打个电话来问候了。我也明白事理,人家有事情要忙,这是第一;男女经常是只能共福却不能共难这是第二;人在世界上只能相信自己,对其他人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否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因为罗骁这种变化,强烈地刺激着我要求健康的想法。我每天强迫自己忍耐疼痛去锻炼,以免除自己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我很兴奋,因为我在不到个月的时候真的能站起来了,大夫也夸我能干,恢复的非常好。我很高兴,可惜罗骁现在不在我身边,不能看到我重新站立起来的这一重要时刻。我想给她拨个电话,可是手机在手里攥了很久都没有拨号,我突然开始怕打扰她的生活。
其实我本身也不是担心打扰她的生活。不过因为我觉得如果你进入别人的生活,除非你能让人家活的更好,否则就不要去裹乱。我喜欢接受羡慕和爱慕的眼光,可怜的这种样子我喜欢自己承受。我想这是我本性所决定的,自尊心太过强,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让我在任何时候都能进步很快。
站累了,我又回到了床上。大夫说我虽然能站起来了,但仍然要注意,现在还不能走动,不要给伤口太多的压力,不然对康复不利。能站起来说明恢复的好,但别太激动,因为等拆线之后,还要锻炼走路呢,那才是更重要。
我听完后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康复得像以前那样。因为我对自己的生活是充满信心和希望。
说起希望,我想起了甄希,不知道她在广州过得好不好。我每天在烦心中渡过,这段日子让我觉得生活很暗淡,每天活动的范围只是一张单人床那么大的地方。
七、
我为了能自由,所以每天都非常努力的去做运动。拆线之后,我已经能拄着双拐走路了。当然,我那只左腿是不能吃力的。现在能小范围的活动之后,我特别高兴,每天都想走上一走。
当我能走的时候,立刻给父母和罗骁去了电话,以表示我的兴奋。父母也很高兴,可是罗骁就平淡许多了,这让我有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感觉。本来很激动的心情压抑了很多,可能是她在忙吧,我自己告诉自己。同时我还感觉自己又在自觉不自觉的打扰人家生活了。不过这女人变化也够迅速的,我愤愤不平。
我坐回了床上,虽然现在仍然是躺着,可是对我来说意义可就不同了,至少我现在如果有人扶着的话就可以走路。至于刚才罗骁给我的失落,现在已经暂时忘的差不多了。毕竟一个男人活着,有女人会更精彩,但没有也一样能活下去。又过了一些日子,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练习走路。
每次我站起来,把两只长拐夹在腋下,然后一步一步向前蹭,虽然两只胳膊在我这样不疲倦的锻炼下,被磨出了血泡,膝盖的伤口也总是红肿。但每次能多走几步后,我都乐得心像开了花一样。这个时候,我最深刻地理解,健康是人最宝贵的财富。可惜我的快乐没有爱人来共享,罗骁应该很专心的忙起了她自己的事情。
在每天努力的锻炼下,我走路的距离都有增加,但刚开心两天,可怕的事情就来了。先是小黄打电话来,说现在生意非常不好,因为资金周转不利索,而且声卡销售全面受挫。我心里特别奇怪,这声卡不是卖的不错嘛,怎么会?
后来我一打听,一个天雷似的的消息劈到我头上。原来那个生产声卡的美国厂商已经倒闭了。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像脑袋被泼了一盆冷水无异,不知不觉的坐在床上发呆。我立刻又给金勇电话,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金勇根本不接我的电话。本能的,我意识这之间出问题了。我又打电话回公司,让小黄到医院来把事情都告诉我。小黄答应了,下午的时候就能过来。另外,我又约了当时我做柜台时候的小刘,让他晚上也过来,说说这几天我不在,公司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八、
傍晚,小刘和小黄来到我的病房,告诉我最近公司发生的事情。我在外地准备巡展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声卡有很严重的兼容性问题。不过还好厂商及时推出了补丁,才能让声卡又恢复了活力。接下来我就进了医院,后面的事情也都知道不太详细了。
可是据小黄和小刘说,这声卡带新驱动也没什么用,而且这种兼容性问题在互联网上已经传开了,所以销量明显受到影响,这很可能是其他对手在网上扇呼的结果。而且现在这个公司倒闭了,声卡就像没娘的孩子一样。谁都不肯买,唯恐没有售后服务。其实买声卡的,几个用着售后服务啦,中国人就喜欢瞎动脑子。但不管怎么样,现在这声卡的非常难出。而且更可怕的是,现在公司一口气进了将近10000片,库存压力非常、非常大,而且前方销售还力道不足,所以公司现在的境况特别危险。
我问,我不再的时候金勇怎么做的呢?他们都表示,最近几天都不常见到他,特别是最近,已经好几天没来公司了。我听到这里,心里突然间咯噔一下,有意种强烈的恐惧感袭击着大脑。
了解完情况后,我对他们说,降价销售,不,用变相的促销降价,不要直接降价,免得用户怀疑。把其他的产品也降价,然后主推显卡产品,先筹集资金。小刘听到这里说,现在咱们其他的货都不太足,因为手头的资金全部调拨到进声卡上了。我听完了,心里又再咔喳一声。因为声卡的购买合同是我签署的,可是我明明没买过10000片,而且更不会那么严重影响资金流动啊,除非我神经病了。我感觉自己又掉入了一个深潭,似乎原本自己很信任的人全部背离了我,但要在这四壁光滑的深潭里爬出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我目送他们二人离开,然后躺在枕头上冥想。我签的合同可没答应要10000片声卡啊,这之中肯定有猫腻。很可能是金勇这厮搞的鬼,难道….难道他也玩了当年张全佑那手活?不至于吧。虽然心里想不至于吧,但还是非常担心,唯恐结局就是这样。
晚上,我接到吴总的电话。他告诉我,金勇提出辞职,他已经同意了,问我还有多久才能出院。我回答,痊愈还要等一个半月,但是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走路、自理了,如果公司需要我可以随时回去。吴总说:好,因为时间紧,临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就先从公司里拽出一个相对好一点的人来,然后等我身体好一点,能彻底站立起来了只后就尽快回来。我知道最近很多事情都急需要人处理。我也知道,现在公司突然出现问题,我在医院,金勇辞职,现在刚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而且很多疑问还悬浮在其中。
九、
我抚摸着膝盖上伤口,那些小细线根根都拆除掉了之后又像一只恐怖的蜈蚣,不过还好我的膑骨治疗到了一个小结。记得医生说,在今后练习走路时,要逐渐从两个拐变成一个拐,然后再逐步脱离拐。我问他要多久才能完全康复?他说:"你等过一年来回医院,我把你膝盖里那个俩铁拘子摘了之后才能算是痊愈呢。"
"到时候我就能像以前一样了?"
"也不一定,要看你恢复的具体情况了。"
"……"
我是一个自强的人,无论摔什么跟头都要倔强地爬起来,所以我发誓要把身体练的恢复以前的状态。我到不是想寻仇,找出那帮伤我的人,比起这些,我更希望能把公司感激从泥潭里抓出来,毕竟那里凝结着我的智慧和我很多故事。不过我担心公司的事情是一个好大阴谋,而且这些阴谋是围绕着我开展,虽然自己好像都没那么多值得别人榨取的油水。
又过了一个星期,公司的情况已经非常恶化了,销售处于停滞状态,已经不能再等了。小黄也打过几次电话来咨询办法,我看现在这样闲着不是办法,所以打算离开医院回公司,反正现在已经能够恢复正常工作了。
说走就走,我开始收拾医院里的东西,然后让罗骁来帮我打理出院的手续,虽然罗骁最近来看我的时间非常少了,但出院的手续还是来帮我办了。几天不见,说起话来反倒显得亲热很多,可能小别赛新婚就是这个道理吧,可是我现在身体有欠缺,很难新婚啊。
我想收拾完东西回家歇一下,然后就回公司先看看怎么回事,最近我不在,听说是小黄一直在操持,没想到这小伙子还挺能干,颇有我当年的风格。
正当我刚把手续之类乱七八糟东西办完时,公司的电话来了。发现300万资金的调拨失踪!!我一听,得,又傻了,这都是从哪掉下来的祸啊,怎么一股脑都砸我头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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