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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悄悄来过这个世界
男人是喜欢撒谎的,我也不例外。有时候我会坐在电脑面前对某个网络里面的姑娘说我很想她,希望能见到她的样子,希望能抚摸她满头的长发然后扒光她衣裳。姑娘或是愤怒弃我而去或是娇嗔继续与我打情骂俏,而所有这一切与我关系并不大,我依然是坐在电脑面前的一个男人,依然是生活在我自己的现实之中的一个男人。网络只是存在于脑袋之中的,它不属于我的肉体。
从事某个职业久了,我们的双手很难不沾上这个职业的鲜血。在网络的时间久了,我们很难不把网络溶为我们生活的某个部分。我会撒谎,但我的撒谎是有原则的,我不会对任何存在于网络的姑娘说我爱她。
无数个深夜我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网络中我能够到达的某个角落,疲惫的身体在欲望的灵魂的指引下企图寻找到某种新鲜的刺激,一遍又一遍的,寻找着,偶尔能遇到一些闪闪发光的东西却看不清楚也捡不回来,而更多的时候却都是徒劳无功。无数个同样的夜晚我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和同样的失败,但只要希望是存在的,我就能坚持着。男人只有在射了之后才会有那种颓败的感觉,而第二天当他恢复了精力,他又会感到自己是强大的。
我生活在北京,一个被全国人民叫做首都的城市,二十三岁的时候我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但是我却不喜欢,我不喜欢它的原因是因为我自己,我根本就不喜欢工作,任何工作都不喜欢。只有在夜晚降临我坐在电脑的时候,我才能找到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感觉,我很无聊,很悲观,还很空虚。我不交固定的女朋友,生活已经够单调了,我只有让我的床上不停变换着各色各样的女人才能找回一点新鲜感。
你们不要骂我,我其实不是一个坏人。人是不能用好坏来衡量的,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地点场合,一个人是好人,但到了另外的一个时间地点场合,他也可能是一个坏人。我们拥有的只是自己的生活,我喜欢北京这个城市的原因,是因为这里没有人来打扰我的生活。
每天早上我骑着自行车去我所在的网络公司上班,我就是那种穿着棉质衬衫和系带皮鞋的现代青年,走在写字间的走道里我肆无忌惮的拍一下那些漂亮妞儿的屁股扬长而去,她们通常只是怒嗔一下便转过头,继续做她们手上的事情。干我们这行的都有点疯,只不过我可能更疯一点,更重要的是公司里的那些妞儿都从传说中知道我是个流氓,尽管她们不了解我,但是她们肯定会认为我这样一个流氓干点坏事总是合理的。网络公司的生活枯燥无味,我一直坚信正是我这样的人存在才让她们找回了一些工作的乐趣。我会在休息日的时候约上一个单身或者刚失恋的姑娘去西餐厅吃饭,还会在某个平淡的早晨在一个妹妹的写字间里扔上一支玫瑰,这就是我的生活,我知道至少我不是一个坏人,我知道她们都喜欢我。
我要编造的故事现在开始了。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糖糖出现在网络里面我的视线之中。我的QQ是从来不设防的,所以她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我。第一句话她告诉我,想不到找我是这么容易的事情,让她找不到一丝成就感,我给她回了一个微笑的媚眼,她接着问我是不是那个写小说的鸦鸦,我说当然,那个人就是我。她接着说她看过我的全部小说,问我现在是不是在北京,我说是,我就在北京,谢谢你看我的小说。她说你这么容易找到,那我今天一定也能和你约会了,我哈哈哈笑,我说给我一个理由吧,让我和一个刚刚认识三分钟的网友约会。她说,我已经在网络上注意了你四个月,四个月的关心换一次约会,不知道是不是理由。
我坐在电脑前愣了一下,其实也就是心里感动了一下,我说理由成立,告诉我地点吧。糖糖给我一个笑脸,告诉我我跟她想象之中的一模一样。我也笑,我说希望接下来的一切也能和你想象的一模一样。她说一定会的,十二点整,人民英雄纪念碑。我说妹妹你挑的地方真不错,只是不知道我是否来得及赶到。她问,你在哪儿,我说在紫竹院,她说,那我就一直等。我笑,我说我怎么认你?她说你来吧,我会一直站在一个地方等你。我说你不会骗我吧,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她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小孩子,我怎么会骗你?我说好,立刻下线,十二点整,人民英雄纪念碑。
知不知道男人女人见网友的目的是什么?谈人生还是谈理想?或者谈生活谈爱情?嘿嘿,那全是瞎扯,随便拉一个初中二年级的小网民就能告诉你答案,只是一群无聊的男女在做游戏。我很无聊,还很轻率,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请不要怪我,我说过,我只是个孩子。
知不知道第一次见网友时的心情是什么?心情紧张还有激动?那不是真的,我们只是担心对方在接受了自己的文字之后能不能接受自己的漂亮,只是担心我们在文字交流之后的语言交流还有身体交流能不能和想象的一模一样。网友,就是你从网络的另一端抓过来握在手心里的一件东西,在你打开双手之前你默默祈祷上帝吧,你手掌里面的东西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呢。你在深夜的马路上捡了一个钱包,但在你打开之前你不知道那里面会有什么,金币,或者是一堆卫生纸,或者什么也没有。
做一件事情久了,会对这件事情麻木,会对这件事情无所谓。见过的网友多了,你会觉得它就是那么回事儿,饭每天都要吃,但每天吃的都不一样,而且你根本回忆不起来一个星期之前的那个中午你吃的是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必在意那个饭店是不是记得你的名字。
出租车从前门绕了过去,我小跑到纪念堂后面的位置速度慢了下来,我不看表,那没什么用处,我放慢整理一下身体,我必须在那个女孩见到我第一眼的时候给她一个良好的形象。广场上人不多,偶尔一些散乱的人在那儿做着自己的事情,有几个走路姿势一看就知道是受过训练的便衣,有几个坐在一边儿不想睡觉的人,谁是糖糖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径直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我想那个叫糖糖的女孩一眼也能看出来谁是我,何况她可能还见过我的照片。
即使这是在夏天,北京的夜晚还是让人感到点点寒冷,一阵轻微的风吹过广场的人们,也吹过糖糖丝一般的头发,我立刻想起了大话西游中的紫霞。你现在应该相信我是在编故事了,你会笑着问我哪有可能每回都遇到那么漂亮的女子,怎么可能这世界的好运气全让我一人给占了。我会笑着告诉你你错了,糖糖还不是我遇过的最漂亮的女子,运气是什么,运气就是从你无数次失败之中挑出来的胜利。糖糖长得像朱茵,个子不高,稍长的头发,俊俏的脸庞,一般的身材,会像紫霞那样笑,站在风中和我一样健康。
我走过去,到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住,我不首先说话,我只是看着她。她开始移动脚步朝我缓慢走来,两个眼睛偶尔看地面,“你就是鸦鸦”,她微笑着试探性地问我。“是,你就是糖"。
我不是一个喜欢玩弄文字的人,我更不想把见到一个女孩的每一个细节描写得过分详细,或许是我没有那个能力,或许是我在幻想到那个场景的时候我又把自己带到了一个我本来不敢面对的世界,这不是爱情故事,但我就是不愿再想起初见糖糖时她那幽幽的头发和所说的那些支离破碎的话
“我们坐在这里吧”,我走到纪念碑的台阶边上自己先坐下,“反正天黑也看不到脏,衣服明天也是要洗的”。
糖糖笑,走过来坐到我身边,“你能帮我写篇小说吗?”
“和和,我不了解你,没法帮你写小说,而且我从来只是写自己的。”
“呵呵,我可以让你了解我,你写小说是完全为了挣钱吗?”
“有时也不一定,有时我会给女朋友写情书,我写的情书比我写的小说好看。”
“我在网络注意了你好长时间,我想过可能只有你替我写了,并不是因为你能写得最好,而是我能找到你,你并不摆架子,你并不出名,或许你能考虑帮我。”
“一个人的生活没有必要用小说来表达的,你就这样自己活着不是挺好么,甚至今晚你也没有必要约我的”。“你错了,我约你只是因为我需要你,至少我从网络上感觉你是真实的,你能帮我。”
“我是不是一定要帮你,或者你认为我就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么?”“你说过你是用自己的生活写作的人,现在我已经进入了你的生活,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写下来的。”
“和和,你确定么?”
“确定。”
我就是那个叫做鸦鸦的网络写手,四十五分钟之后我来到糖糖居住的房子,很大,很明亮,她没有叫我跟她来,我也没有提出要跟她回家,或许这就是北京这个城市的默契吧,反正我进入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那里有床有女人,还有故事。
“你今天晚上就不要回去了,和我在一起吧,你可以把我想象成一个坏女人,但这不是建国门地铁站的一夜情,这是属于你自己的生活”,糖糖去洗澡间,然后我听到水流哗哗的声音。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多大,不知道她有没有结婚,也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
这是朝阳区的某个小区的房子,进来的时候我没注意看那个小区的名字,北京太大了,我常常会在一些陌生的胡同迷失方向,像这样的小区北京有无数个,哪一个都有可能留下我的足迹,而我却绝对记不住它们。也或许这个编造的故事不需要那个小区的名字吧,我需要的只是故事中所有人还有建筑的影子,还有一些伪造的感情。房子有点大,后来糖糖告诉我是租的。我走近CD机拿起仅有的一张CD封套,那是张梁汉文的专辑,我印象中现在的女人都喜欢用蔡琴来装成熟的,可是糖糖听梁汉文,我不知道什么意思。我按下了按钮,那也是我喜欢的音乐。
一只粉红色的皮箱放在床头的最里侧靠近墙的位置,或者女人的总是这么干净,我看不到哪儿有脏,床头柜的台灯前面放着一盒零点五的中南海,我伸手去摸火机发现出来的时候忘带了,这时候糖糖在里面叫我,“你抽烟的话火机在床头的褥子下面”,我笑,伸手掀开褥子的一个角,看到了一只粉红色的zippo。
坐到一边儿的沙发上点燃香烟,我的思维是这个时候往往是最清晰的,整个夜晚此刻都透着粉红的颜色,安静,且容易让人沉溺。我早就说过,北京的夜晚其实就是粉红色的。这也是我热爱在这个城市生活的原因之一。
抽第三根的时候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然后糖糖就包着一张浴布出现在我面前,她径直走到床前并爬了上去,她掀开被并趴在了里面,一会儿把浴布从里面扔了出来,脸贴在枕头上面朝着我的方向。我斜着身体看着她,我想这个故事应该像电影一样完美,所以那块浴布也是粉红色的,没错,那块浴布确实是粉红色的,柔软地被扔在一个不经意的地方,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我轻轻的按灭了烟头,走过去隔着被子用我的身体包裹住那里面一个叫做糖糖的女孩子。我习惯在这个刚开始的时候闭上双眼,我不愿意一开始就看到那个女人嘴唇微微张开的样子。我脑袋里面紧张的勾划着一张床,上面有一个裸体的女人和一个穿着衣服的男人,他们之间隔着一条被子。马上,那条的被子即将被揉到一边,男人将先脱下皮鞋,然后是其它的一切。
我在亲吻中完成了我的构思,美丽而不带一丝杂质的,很美,真的很美。我在她的眉毛之上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双紧闭的眼睛和一张金鱼的嘴巴。许多年来我一直认为爱是从床上延伸的,即使没有爱,故事也是从床上延伸的,在这个时候我就会想,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不是因为爱就是因为床。我是一个浪漫的无政府主义者,但从来没有人相信过。
糖糖是一个安静的女人,她很活泼,但不在欲望之上尖叫,甚至也没有呻吟。一个安静的女人是让人害怕的,你不知道在她的心中隐藏着什么东西,更不知道这些东西将以一种什么方式弥漫。我不怕,至少那个时刻我已把自己想象成了火山,我什么也不怕,我只要爆发。男人相信过女人的泪水么?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女人在欲望之上的泪水。
我微微升起身体靠在床上点燃香烟,“你刚才流泪了”?
“没有,没有吧”,糖糖伸出手去擦眼睛,然后越过我的身体去拿香烟。
“和和,你是不是想过我是一个坏孩子?”
“呵呵,我才是坏孩子,你不是”。
“你有证据说明你比我坏么?”我斜过头认真地问。
“有”,糖糖侧着身越过我去熄灭了刚刚抽完一半的烟头,突然从半路上用嘴唇压住了我,两只手在我的身上疯狂地游走,往下,终于,她又占据了我的身体。
很久。
“我是不是坏?”糖糖把头发披在我的脸上。
“比我坏”,我微笑。
一切都是粉红色。知道什么是粉红色么?粉红色是春的颜色,是夜晚的颜色,是我这个叫做鸦鸦的男人喜欢的颜色。
一直到凌晨五点,我听糖糖讲着她的故事,凌乱,无聊,还很让我难受。大概就是说她是一个贪图享受的女人,她想过上她想要的好日子,但她自己没有能力,她挣不到钱,一个大她许多的男人答应给她幸福,也曾经给她了幸福的现在,那个男人说要带她去香港,在那儿继续给她一切,但是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或是其它什么,她也意识到这种幸福之下存在的危险。这个世界太纷乱,谁也不能预知下一步即将发生的事情,更无法预知更远的属于自己的命运。我没有语言,静静地听着,有点因倦,但是不能睡着,因为糖糖一边说一边流着泪。糖糖就是那个在网络的另一端被我捡起来的钱包,我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我只打开了一半,还有一半我需要时间才能打开。
我不记得到底什么时候睡着的,糖糖告诉我她在接下来的白天就要去深圳,那个男人在那儿等她,然后带她去香港,她说我是她一生中的第二个男人,我是她对自己生活的补偿和惭悔,是对她未来的未知的生活的补偿和惭悔。
七点多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糖糖在一边看着我,看上去她已经保持这个动作很久了。我穿衣服,刷牙,洗脸。糖糖趴在床上看我,我们都不说话。
“再吻一下我的身体可以吗?”糖糖问我。
我走过去,把头伸进粉红的被子,自上而下抚摸她的身体,她抽泣着,在我出来的时候她正看着我微笑,眼睛有点湿。
“你把CD机打开吧,听一支歌你就走”。
我走过去按下播放键,梁汉文,那首《蝴蝶来过这世界》。我点上烟,“可以把这只ZIPPO送给我么?”我把火机放进口袋,去看糖糖是不是点头。
“你说过你是一个用生活写作的人,你没有答应我给我写这个故事,但我已经进入你的生活,你总有一天会写的,是么?”糖糖的脸贴着枕头,嘴在动着。
“不知道,但我告诉你你一定是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你的生活应该是你自己给予自己的,你不应该乞求别人,即使你是女人这也不是你的理由”。
“你不了解我这样的女人,你不了解,我只是求你写下来,你为什么不能答应我?”“我不能勉强我自己,或许我会写的”,CD机的《蝴蝶来过这世界》已经快要结束,“这首歌很美,这是我在北京的早晨听过的最好的音乐,我只能在我的心中默默祝福你,希望你能在生活中找回你自己,我要告诉你,不要以为你是女人你就以为你的生活不是属于你自己的”,我看着糖糖的眼睛。
糖糖闭上眼,她竟然也是一个爱流泪的女人,我看来一串泪水从她的眼中滑了下来,那一刹那,我竟然发现我很卑鄙,我感觉我一定是做了什么错事,但一时间却不能找出那件事的出口,无法把它挽 回。我走过去,亲了糖糖最后一下,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我答应你”。
糖糖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喉咙里面呜咽了一下,“你走吧,记得我的名字”。我关上房门,发现我所在的地方竟然是四楼,我忘记了昨晚是怎么走上来的。我很累,有点想再次闭上眼睛,但我知道今天不是休息日,我还得去公司上班。走在公司的走道里我依然拍那些漂亮姑娘的屁股,她们假装躲开,但是每次却都被我毫无保留的侵占。
脑袋有点晕,我胡乱地点评着一些网友寄过来的文章,给他们回了信,然后就吃午饭了。我跟那些公司的姑娘们一边吃饭一边开着带点荤的玩笑,讲着最近搜罗到的黄色笑话,她们开心的笑着。很快,可能,我就会把那个叫做糖糖的网络上走下来的女人忘掉的。
但故事好像还没有开始。我必须仔细想一个结局,让每一个读到这篇文章的人心痛。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我匆匆地揉着眼睛跟姑娘们去吃晚饭,我的精神好多了,只是没有食欲。
晚饭过后是我一天最佳的工作时间,我打开信箱,里面有七八封乱七八糟的信,我一封一封的打开。如果你常常看爱情电影的话,你可以猜到的,有一封信是糖糖发过来的。
“鸦:我不叫你亲爱的,因为我并不爱你。你若能看到这封信的话,大概我已经离开北京了,或者我已经到了深圳。鸦,我不知道你答应我的事情能不能帮我做,我告诉过你,我在网络已经默默看了你好几个月,我找到你是因为我相信你能帮我,我也相信我自己。我要去香港让一个我不喜欢的男人养我,我知道这是我的无能,但是我是无助的。我喜欢过舒适的能够享受的生活,我自己不帮助我自己,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些我不喜欢但是有钱的男人身上。你不要笑我,你也不要告诉我应该怎么做一个女人,因为只有我自己了解自己。我不知道我这一次到香港能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也害怕,但是只要有希望我就要去赌一次,鸦,我告诉你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我将输得一无所有。
鸦,我让你记得我的名字,帮我写一个故事,算我求你了,你一定要帮我。鸦,如果我还是从前那个只知道读书的女孩子,我可能会喜欢你,会爱上你,可是我不是,我已经是一个迷失在这个世界之中的女人,我会喜欢你,但不会爱你。鸦,我到香港之后会再给你发E-MAIL,也会再和你在QQ聊天,或许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但我会记得你。鸦,你答应我的事一定不要忘了,你最好要告诉那些还没有长大的女孩子,要她们知道生活一定要靠自己,不要和我一样,你能做到的,我相信你。你一定要帮我,虽然你没有答应我,但我知道你一定会的,我等着看你写的东西。鸦,你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你不坏,我也不坏,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成功的,我还将静静地看着你。我不会写字,不再和你说了,等我到了香港我会告诉你我遇到的一切,等我。糖糖。”
知道当时我看完这封E-MAIL的感觉么?激动?或是决定给那个叫糖糖的女孩写一篇很好的东西?你错了,没有,我只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还要给我写这封信,而且还写这么长,她真是个天真的女人。
你会问我这个故事有没有结束,不,我告诉你没有,如果你还没有心痛,那这个故事肯定就没有结束。我还要继续编造。直到你心痛为止。为我心痛,或者为那个叫做糖糖的女人心痛,或者为我们的网络,为我们的生活心痛。
就这样过了许多天,我还是从前那个在网络上写东西的鸦鸦,和女孩子们开着各色各样玩笑的鸦鸦。我没有变,什么也没有变,也没有为那个叫做糖糖的女孩子写什么东西。我之所以不为她写点什么,并不是因为我不负责任,我没有同情,事实上我根本不了解她,不了解她的生活,我没有办法为她写点什么,我不喜欢编造一些事实来欺骗读者,我不想改变我的风格,我只想写我自己,写我和我身边的生活,我绝不喜欢帮别人写什么东西。我就是这样,我的名字叫鸦鸦。
就这样过了许多天,这个故事我没有想过,但它却在我的生活中无意识被增长了。就这样过了许多天,直到我整理我的信箱重新看到那封糖糖的E-MAIL,它静静地躺在原来的位置又被我从记忆中翻了出来。
我立刻意识到了某种危险存在我的生活之中,我的网络还有我的生命,我开始一封封地检查所有E-MAIL地址,我希望能够找到糖糖的另一封来信。每一封我信箱里的信我都是看过的,一封也不会被丢下,我在记忆里拼命搜索着有关过去那些E-MAIL的内容,有关糖糖这个名字却是空白的,她只给我发过一封E-MAIL,绝对不会有第二封。检查过地址,没有一个是糖糖曾经使用过的,我不放心,一遍遍地打开所有的E-MAIL,如果糖糖曾经换过地址,那我这一遍检查是应该能够找到的。可是没有,没有一封是来自于糖糖的。我一阵紧张,想起来糖糖走了之后就再没有在QQ上看到过她。她曾经说过要再给我发E-MAIL的,她说过还要在QQ和我聊天的,可是她没有,没有重新出现过。我怕了,立刻打开其它几个我的信箱,那几个信箱我是不公开的,我默默地祈祷着,我希望能在那里面看到糖糖给我的信。
我很无助,还很慌张,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从电脑里面袭来,没有没有没有,我搜遍了我所有能够找到的角落还是没有有关糖糖的跟我联系到的东西。我绝望了,傻了,一头扎在键盘上面。我是一个喜欢幻想的人,我能够想象的东西很复杂,很远,还很深。
糖糖出事了。
我的预感从没有过今天这样的清晰,我是相信第六感存在的,我的同情心在一分钟之内被上升到一个无限高的高度,我知道糖糖的消失对于一个女人来讲意味着什么。完了,完了,我一下子软倒在座椅上,傻了。
糖糖的样子在我记忆的角落还是被找到了,尽管她的样子不是那么清晰,但我记得那一片粉红色,还有她那张金鱼般张开的嘴。我害怕了,这一切毕竟是与我有关的, 糖糖说过,这一切都已经走进了我的生活,我没有办法逃避的。我开始担心,开始一遍遍构思糖糖消失的一百二十种可能,我的现实生活在那个夜晚一下子全部枯萎了,在我心中出现的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女人,那就是糖糖。我侥幸的想过,或许糖糖只是在和我开一个玩笑,或许她到了香港之后就不再喜欢上网,她已经网络放到了一个最不经意的位置,甚至已经忘却。但随即我就一一否定了我的侥幸,在欲望之上哭泣的女人是不是开这个玩笑的,在网络上生活过的人是不可能完全逃离她曾经付出过的天空的,而且,那个女人是糖糖,我看过她的眼睛,她绝对不会开这个玩笑,她也不会离开网络而去。她能逃离网络么,不能,肯定是不能的,因为网络有我这个叫做鸦鸦的男人,有我这个她曾经喜欢过的人。她喜欢过我么,我想应该喜欢过吧。
我的生活开始被悲观笼罩,我是一个固执的男人,我喜欢坚持和幻想。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肯定不是因为爱也不是因为床,是因为偏执,毫无救药的偏执。
每天我都会给那个地址发一封E-MAIL,我在信上说,糖糖你现在在哪儿,你收到了就回答我吧,我担心你,我想你。我在QQ上不停地留言,我说糖糖你说话吧,收到了你立刻给我说话,我已经不能再忍受了。
我去过朝阳区的那些小区,我想从那些四层楼之中找到我当时残留的记忆,并找到我曾经停留过一夜的那个房间,找到那个房间的买卖或者出租记录。可是我找不到,我能找到的只是影子,没有一间房子是我当时曾经停留过的。并不是因为有关那样的四层楼的记忆太多,而是因为这是在北京,北京留给我们记忆深处的东西,永远是不牢靠的。
和那些姑娘们一块儿吃饭的时候我是苍白的,我不想再和任何人多说话,更不想再走下网络去见某一个姑娘,甚至有的时候我还会被一些恶梦惊醒。我担心,我害怕,我已经不能接受我生活中曾经出现过一个叫做糖糖的女人。我开始恨我自己,也恨糖糖。
糖糖,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在网络中我的视线重新出现?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在哪里?你到底还记不记不得有一个叫做鸦鸦的男人在你的生命里存在过?
我很脆弱,也很无助。
糖糖,我现在已经怕了你了,你出来吧,无论是从网络还是从生活之中出来吧,别让我担心了。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证明一下你的存在。我要为你写一篇最美丽的小说,我要听你给我描述你读书时候的样子。回忆。
知道什么是粉红色么?粉红色就是绝望的颜色,就是深渊的颜色,看久了能让你感到一片黑暗的颜色。能让一个叫做鸦鸦的男人感到恐惧的颜色。消失,永无出头之日的消失。我哭了。
七个月后,我辞去网络公司的工作,我离开北京。我要到一个只有天空的地方去洗净我的恐惧。我是个脆弱的男人,我的名字叫鸦鸦。
你心痛了么?为了网络一个叫糖糖的女人还有一个叫鸦鸦的男人?当你在网络和鸦鸦说话的时候你有没有曾经遇到过一个叫糖糖的女人?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告诉我糖糖在网络消失后还好好的活着?你能不能找到她并告诉我?
许多天后我坐在网络面前我发现我还是不会编造故事,我还是不能为糖糖编造出一段美丽的故事。事实就是不美丽的,我没有办法把它描述成美丽。
许多天后我坐在网络面前写着一段又一段文字的时候我还是空虚和焦灼着,无论我写出什么的文字,我总是欠着一段属于糖糖的,只要糖糖一天不出现,我心头就有一个债,沉重的和恐惧的。我想为糖糖编造一段故事,但谁又来为我编造一段故事?无数个夜晚我在CD机里放入梁汉文的唱片,听着那支《蝴蝶来过这世界》,一阵心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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