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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灵异小说:十三号院13号女生楼 !(连载更新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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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5 10:25:0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我虽然信佛,但是拿到住宿证的时候未免不高兴的嘀咕,这双十三。。。哎。
  
  拖着红色的行李箱慢慢的往十三号院里走。左手边的楼是单号,右手边是双号。那么十三号楼应该在左手边再往里。往前放眼,真远!走到7号楼门前,围着一堆人。吵嚷着什么。我不禁很纳闷,才开学,全是新生报道,咋就吵开了?仔细一听,一个尖尖的却似乎哭喊后沙沙的嗓音,在说什么“十三号能住人吗?”之类。敏感之中,不由的放下箱子,走近那群人。
  挺好看一女生,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她面前站着一老师模样的中年男人,一脸无奈。女生放低了声音“我说老师,您就别让我住13号楼了,太邪,我又是信基督的,没办法容忍!”那位老师双手一摊,“没办法,7号楼住满了,再说,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住13号楼,人家怎么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你是基督徒也好什么徒也好,我是无神论者,我不能容忍在校园里出现并纵容你这样的言论。难不成大家都信基督,13号楼就得空着,13号院就得闲置?不可能!这位同学,你不要再做无用功,赶紧搬进宿舍去吧,12点的新生入学汇报,不可缺席!”一甩手,老师走进了7号楼宿管办,门“嘭”的一声关了。
  
  围观的人立刻鸟兽散。女生苦拉着脸,傻站在那里。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同学,怎么拉,我也是13号楼的,一块走吧。赶时间呢。”女生抬头看了看我,哗啦的眼泪又纵横了,我吓的不行,拿出纸巾递给她“有那么恐怖吗?你怕成这样?”她什么也没有说,拖起她身后的箱子,往十三号楼走去。我跟在她身后,打量着她,打量着穿梭忙碌的学生和家长们,打量着这些伫立的楼群。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么新鲜,我的大学生活,就这样戏剧性的拉开序幕了,呵呵,我不禁笑出了声。
  
  前面的女生回过头,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有什么好笑的,有你哭的时候!”鼻子里一声闷哼,她回过头去。啊!还有这样的人,稀奇了!我心里暗笑着,脑子里同时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究竟这13号楼是怎么一回事情,让这个女生恐惧如此?
  
  很快到了13号楼,才发现这楼在11号楼的阴影里,而且是个老楼。大门居然还是古老的黄铜门,门洞有着古色的漂亮的红砖。

前面的女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几乎是拖着箱子冲了进去。我脑中顿时浮现出一个词“视死如归”,不由得我又笑了。
  
  宿管办发的证上写的是413房间。又是13?没来由的我一个哆嗦。这大楼,怎么感觉阴冷阴冷的?住久了不会有风湿什么的吧?
  
  心里一沉,这步子自然也沉了。老楼楼层间又高,我愣是拖着箱子挪着上着楼。好容易到了4楼,挪啊挪,经过11号房间,发现11号房间对门是水房,已经有几个女生在水房里涮碗洗盆什么的。到了13号房间,找到自己的床,居然发现之前那个女生居然在我隔壁床整理,嘴巴里还嘀咕着什么。
  
  她看见我,也一愣,随后就笑了,“我们既然同命,那我就不说啥了,我看呐,咱得尽快行动起来,弄些避邪的东西来,我叫苏周,基督徒,你呢?”“希年,信佛。不敢说徒。你怎么这么怕?咱没法都弄避邪的东西,两个教派冲突了,肯定会不灵。”她撇撇嘴“随便你,我是好心。”她接着收拾东西,我铺好床,拿暖壶下楼打水,热水房里都没人,真好,以前高中住校时,排老么长的队伍就为了打水,郁闷了三年。这楼,人住的少,除了楼老点,光少点,我还真没觉察出什么不好来。


在楼下转悠了一会,很快就被我磨蹭到了11点。顿时有些着急,这大礼堂在哪我完全是一片空白,赶紧的,拖上苏周吧,两个人怎么也比一个人强点。噔噔噔我上了楼,苏周坐在书桌边翻看着一本老么厚的书。大约是圣经吧,我想。没什么新生报道第一天就看牛津字典吧。
  
  “喂,苏周,要开会了,礼堂在哪里还不知道,你也不着急呀?”苏周把书合上,端起水杯咕咚一口,不紧不慢的说“我姐以前在这个学校读书,我经常来玩,学校哪里有老鼠洞我也知道个大概,我着什么急啊?”“太好了,那咱们赶紧走吧!”她撇了我一眼,站起身来,穿上外套。我也懒得计较她的白眼,笑眯眯的从书柜拿出一本灵异小说,要是会开的无聊,没准还能看看小说。
  
  灰溜溜的跟着她,果然很快就到了礼堂。进去一看,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看着礼堂里微弱的灯光,我想,这小说是看不成了,还是找个角落坐下吧,没准可以聊聊天。
  
  坐下之后没有多久,会议开始了。又是老话长谈长篇大论。我一直等着苏周跟我开口说话,结果她只是看着讲演者一副呆呆的样子估计根本不知其所云何事。按捺不住的我,只好用胳膊撞撞她,说“这么无聊的会,咱们还不如说说话呢。”她居然又撇了我一眼,“我分到那个楼以后,我就没有什么好心情,说什么?”自己实在是不甘心拿自己的大热脸贴了一冷屁股,也实在不相信有几个女生会不喜欢八。“这楼怎么了,住的人少,安静又方便,再说,你不是和你姐姐在一个学校了吗,可以经常找她玩了,多方便啊,有什么不开心呢。”她脸色突然一沉,半晌不说话,我心想,怎么给我摊上这么个奇怪的舍友啊,郁闷。突然她又开口了“说起我姐,就是因为换到13号楼后疯的,我一直觉得这楼有什么诡异,所以我郁闷得很,你不要见怪。”
  “疯了?我几乎喊出声来,但是见她没什么回应,我只好老实的硬挺着听着汇报会,直到会开完也没有再和她搭话。
  
  回宿舍楼的路上,我们亦一路无话。她一脸沉思状,我对她姐姐的“疯”做了无数构想,思绪一直也不能平静。莫非,真如苏周所说的,13号楼有什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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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5 10:25:48 |只看该作者
在13号院内食堂买了饭,端回宿舍,走到13号楼前,突然感觉如芒在背,感觉很多眼睛在看着自己,可是回转过头,又没有。心里一寒,加快了脚步。
  
  楼里依旧人很少。到了4楼发现其实人还是满多,经过411时看见里面每个床都坐着人,发呆的发呆,也有忙着收拾的。进楼登记的时候记得4楼全是和我同届的文学院新生,现在看着她们都觉得很亲切,毕竟是要一起度过4年的同学们啊。想来心情不由好了很多,走进自己宿舍,发现宿舍里多了很多新面孔,一间房只能住4个人,想来有来串门的吧。
  
  大家都在唧唧咂咂的时候,苏周依然在翻看着她的圣经。我很快的融入到她们的谈话中去,才知道都是附近宿舍的同系同学,有403,405,408,410和411的。
  “411?于蒙蒙,你说你是411的?“
  “对呀,怎么了?”
  “可是刚才我经过你们寝室的时候明明看到每张床上都有人啊!”
  “不可能,我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2个人!”
  “啊!”我心里一惊,“难道是我看花了眼?”
  “你看到每张床都有人?在干什么?”
  “两个人在收拾东西,另外两个人什么也没有做呀,就只是坐着发呆而已。”我回想了一下,补充说“进门的两张对床是坐着发呆的,我记得很清楚。”
  “啊!”于蒙蒙一声尖叫,跑了出去,其他的同学也随着她出去了。
  
  我愣在那里,半晌,我回到桌子旁,打开饭盒吃饭,却是索然无味。苏周冷冷的说“你不相信我的话,总该相信自己的眼睛。”
  
  嚼了一半的饭含在口里怎么也咽不下去了,我看了苏周一眼,她依旧沉默的看着圣经。我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我要去411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门是开着,大家都站着站,坐着坐,没人说话。
  
  于蒙蒙见我来了,冲上来拉住我的手,“希年,你告诉我,你刚才说的是和我开玩笑的,不是真的!又或者,你是眼花了!”我看着她,她眼里流露出的惶恐和期盼,我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站在靠窗右边床边的高个子女生,很不高兴的拍了一下桌子“才住进来,你干什么开这样的玩笑,搞出这样的事情?弄的大家怎么能开心?”“什么叫我搞出这样的事情,你当我很无聊吗?我说的是事实,又不是胡编什么故事吓你,认都不认识你,我不至于!”我心里憋着一肚子火,“你可以怀疑我的眼睛但不可以怀疑我的人格!”我声音不禁高了个八度。虽然坚信有理不在声高,可我不能控制的愤怒。“可是我之前和陈娜就在屋子里收拾东西,另外两张床哪有你说的什么人发呆?于蒙蒙去你们宿舍了,另外一张床宿管办是给我们当行李床的!你不是编故事慌心是什么!”我懒得搭理她,怄着一肚子气在于蒙蒙桌前坐下。
  
  于蒙蒙依然一脸期盼,其他的女生开始嘀咕,“传说这13号楼很邪,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还真。。。”“可不嘛,你看她们411对着水房,一直都说有水的地方很邪,现在可不是邪上加邪么!”云云。
  
  心烦意乱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尽管大家都知道门并没有关,但是听到敲门声还是一齐回头。原来是苏周。她一脸阴沉,递给于蒙蒙一个十字架,你把它挂在床头吧。我心里不由得想,拿西方的法符对付中国的鬼怪,能行吗?但想想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我何必多言,本已不讨好。
  
  于蒙蒙接过十字架,很激动“谢谢,我应该怎么做?”苏周这时却是出奇的冷静“咱们也是大学生,不要太惶恐这些事情。虽然有些是不可避免的存在,只要它们没有对我们构成实质上的惊扰,我们也不要太自扰。希年今天早上才下的火车,那么老远,一定是累了,出现了所谓意识低潮,大概是晃眼了吧。”于蒙蒙一边点头,一边把十字架小心的挂在胸口。我不禁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苏周,嗯,看来,她并没有我想的那么怪。
  
  事情平静了,大家也就各自散去。
  
  回到宿舍,我坐在床上掏出日记本,翻开来,写上:“9月13日,今天是报到的日子。。。”……
  
一边写一边发会呆。夜幕很快降临了。苏周一直也没有什么动静,估计又在看她的圣经吧。我实在很想了解她姐姐的情况,忍不住爬下床,拖着凳子在她旁边坐下,直直的瞅着她。
  
  过了好一会,她才抬起头来,和我对视了一会,“你是不是想问问关于我姐姐的事情?我不是不想说,说了会影响人心。”
  “可是我只是想了解,好奇心实在抑制不住,我想你也应该很想知道你的姐姐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变成。。。”
  “女生宿舍从来都很阴,你也知道,女人的阴气一般比较重,这也是女人比较容易见鬼的原因。再加上这个院,这个楼。我们的房间也并非吉利数字。”
  “你不要在数字面前计较那么多,不过是宿舍楼号而已,能代表什么呢?”
  “这个楼是老楼,建校的时候就盖了,都快40年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什么东西存在久了,渐渐就会有了灵魂……”
  ……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夜的宁静。我和苏周几乎同时站起身来,跑到楼道里……

水房门口已经围了好些同学,下午都认识过的。她们围成小圈,你一句我一句的劝着什么人。走近了一看,于蒙蒙在她们的包围中半膝跪在地上,居然发着抖啜泣着!
  
  “发生了什么事?”我奇怪的拍了拍于蒙蒙,她扭了扭身子,哭泣声越发响,什么也没有说。
  
  大家都停止了言语,陈露(410舍)小声的说:“刚才于蒙蒙一个人在水房洗衣服,突然听到身后有盆子摔在水池里清脆的声音,回过头,没有人,水池里也没有盆子!她就吓成这样了!”她话音刚落,于蒙蒙站起来跑到屋子里,“砰”的关上门,留下我们傻站着面面相觑。

陈露又说:“不过我想也许是别的寝室什么人摔了一下盆子然后就走了?不过似乎又没有那么动作迅速吧?难道于蒙蒙也是因为太累了,所以出现了幻听?”“现在看来,这楼还似乎真有问题!”之前用激烈言语和我争执过的高个子女生脸上出现了惊惶的表情,看向我的时候,眼睛里也有了愧疚。
  
  说了会话,大家也就散了,毕竟也很晚了,该熄灯了。第二天是一天的军训,都得早起。我和苏周带着各自的心事,挪着步子拖沓着回了寝室。
  
  我们宿舍的另一个舍友,袁甜,下午出去以后也不知道干嘛磨蹭到这个点才回来。神秘的给我和苏周一人一个小布包。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护身符。袁甜说“哎呀,下午我听说那恐怖事以后,我就去烧香了,求了三个,我们屋一人一个,这样比较好吧,呵呵,以后我们也就不用怕了。”然后她从兜里掏出一盒磁带“看,这里还有经文呢,我们每天都放,心诚点,肯定没事的!”我笑纳了她的善意,想,晚上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比较好,别打击了她的积极性。“这个给你,谢谢你的好意,我信基督,是不能有别的护身符的。”苏周把护身符塞给袁甜,袁甜一愣,显然不太高兴的把它往兜里一塞,什么也没有说就爬上床了。
  
  苏周从桌上拿起圣经,也爬上了床。虽然我和她的床是隔壁,但是看她枕头的摆放方向,显然我是不可能和她秉烛夜谈了。我拿起洗漱用具,去水房洗漱。
  
  走到楼道里,又不由自主的一个寒战,早上进这楼时候的感觉!发自内心的冷!我穿着拖鞋快速小跑,在水房接水刷牙时,想到自己在漫画里看到过的一些和水有关的故事,什么洗红豆啊,水鬼啊,又想到不久前于蒙蒙的“水房幻听”,三下合做两下胡里马哈刷完,又一路小跑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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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5 10:26:42 |只看该作者
刚摆好东西,爬上床,熄灯铃响了。“呤~~~”完之后,灯全灭了。

我赶忙钻进被窝, 被子把全身都裹的紧紧的,可还是觉得紧张。把脑中的《金刚经》文反复念叨着,渐渐平静下来。楼道的灯透过窗子,发出昏黄的弱光。
  的确也累了。我闭上眼,听着袁甜的鼾声,意识渐渐模糊。
  
  
  
  夜很凉。
  
  我突然醒了,不知道什么促使我披上衣服,拉开宿舍的门,站在楼道上。楼道里隔一米是一个瓦数很低的灯,依然那么昏昏的亮着,时不时还闪烁下。要不是我忘了摘隐形眼镜,我或许真的会以为是星光。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水房有两个女生吵架的声音。似乎都很激愤,使得我听不清楚她们吵的啥。虽然有着恐慌,但是好奇心还是促使我迈着步子,轻轻的走过去。扒着水房的门探头一看,没有人!可是争吵声还是很清楚的在耳边!因为水房的空寂显的有了回音,回音绵长悠远,渐渐混杂成一片。。。我捂住耳朵,大喊出声。。。
  
  身子猛的一抖,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仍然好好的在自己的被窝里,起身看看宿舍的门,关的好好的,而苏周,大概是被我的惊呼声吵醒,不耐烦的翻了个身。

几乎是没有睡着,直到天亮。平时的我总是一沾床就睡,现在居然失起眠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我无奈的坐起来,利索的穿衣服,准备去军训了。
  
袁甜似乎睡的很好,精神也不错,但是依旧不和苏周说话。我想大概她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气的吧,而苏周,似乎起的很早的样子,让我奇怪的是,她不再是坐在桌子旁边看着宝贝圣经,而是用手支着下巴,发着呆。
  
  苏周见我起来了,跟我说道“昨天晚上我做了可奇怪的梦,我梦见我看到你走了出去,然后我就跟着你,知道吗,是在梦里跟着你,看到你走到水房,看到你捂住耳朵,听到你尖声惊叫,然后我一惊,发现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而你却是坐在床上的,我想大约你也是做了噩梦惊叫把我惊醒了吧。后来我一直翻身,一直睡不着。”
  
  “不是吧!你在梦里也看到我的经历了?”我吃了一惊,“我昨晚的确是梦见我自己起身去了水房,并且在水房听见奇怪的争吵声,因为没有看到人,却是清楚的听见了声音,我捂住耳朵,吓的不行。。。”苏周一愣,“这么说来,我在梦里看到了你的梦?”
  ……话没有说完,广播响了,我们只好结束话题,跟着大家一起下楼,去操场。

一天的军训中大家都是卖力的很,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里汗流浃背的大家似乎都丧失了聊天的兴趣,因此我和苏周也都没有再提及昨晚不知是巧合还是蹊跷的梦。直到吃完饭,回到寝室,才发现大家在各自的寝室里都是围坐着,似乎都在对新鲜的校园生活喋喋中。
  
  进了屋子,发现袁甜呆呆的看着地板,傻坐的,表情极为惊恐。

“怎么了小甜?”我不禁随着她的视线往地板上看去。只见地板上有类似于油脂却又是猩红颜色的液体,一滩滩,数了数,大约有5滩,有的基本接近干了,有的却还很新鲜的样子,象是刚被泼在地板上。奇怪的是有那么一滩,最靠里的表面,有象用脚蹭过的痕迹,但似乎也不象。
  
  “这是什么呀?”我推了推袁甜,袁甜一震,这才回过神来。
  “你们刚才有人回过宿舍没有呀?”
  “没有呀。”我说,“我之前和苏周在食堂吃饭,吃完饭走了走才回来的,就看你傻坐着不动。”
  “啊!天哪!”袁甜惊叫出声“我军训完就回来,想吃面,就下楼打开水,结果上来一看,就发现地上这些东西!之前还没有的!我想着你们也不能这么无聊!我害怕死了,也不敢动它们,只好等着你们回来!”
  苏周总是在这个时候显的十分冷静,她撕了一些卫生纸,俯下身去擦了擦地上的东西,又闻了闻,“不是血,但是来源的确不明,你们看这周围没有溅开的颗粒,说明是近距离倒的,几块又没有相连的,干的程度也不一样。不过不是血也就没什么了,别慌了,我们可不能自扰。”
  在苏周的带领下,我也大着胆子拿纸一起,很快的把它们擦干了,淡淡的红色痕迹还是有点吓人,但起码心是平静些了。袁甜一直也没有动手,坐在那里,脸上很惊惶的看着我们做这一切。
  
  都处理完了,我们把地板也仔细拖了拖,收拾干净后,大家也就各做各的事情,不再就此讨论了。

夜很快就深了。这回大家都学精了(或者是大家都太害怕的缘故),于是一起去水房洗漱。回来一起钻被窝。说着闲话等着熄灯。似乎因为白天军训的缘故,大家都累了吧,渐渐的谈话也变成了从鼻子爱搭不理的哼哼。渐渐的她们俩都没了话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的意识也渐渐迷糊,很快入了梦乡。
  
  半夜的时候被憋醒了。可是实在又害怕,只好翻来覆去想着憋到天亮再去厕所吧,又是越来越憋的慌,只好爬起来,下床,轻轻的开门,往走廊尽头的厕所走去。
  
  经过水房的时候,想到昨天晚上的梦,都不敢往里看,还好没有听见什么奇怪声响。
  从厕所出来,却听见水房传来哗哗的水声。都这么晚了,谁还在用水啊。我很纳闷,好奇心(也不知道我好奇心这么重到底是不是件好事)促使我探头一看,原来是407的一个女孩在刷牙。(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只是白天军训的时候对她有印象,黑壮的一个女生。)我放松了许多,于是发问“喂,这么晚了你才准备睡啊, 明天还要早起军训呢!”她听到我的问话回过头来,把牙刷从嘴里拿出来。列嘴一笑。我只是觉得她怎么笑的那么阴森,突然发现她口里根本不是牙膏的白色沫而是鲜红色的血沫!
  
  我的心怦怦的跳的厉害,撒腿就往宿舍跑去,进门反锁,飞快的爬上床,钻进被子,用被子蒙住头,大气也不敢出。
  
  良久,也没有什么动静。我在被子里睁着眼,度过了我进校以来第二个失眠的后半夜。

早上几乎是起床广播一响,我就坐了起来。拍拍苏周的被子,“喂,苏周,醒醒呀!”
  “干嘛嘛?”苏周很不耐烦的翻了个身,“我还能多眯会子呢!”
  “我跟你说这么件事儿……”我爬到她床上,凑到她耳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苏周呀,你说我要不要问问那个女生?”
  “有这样的事情?我帮你问好了!”苏周一骨碌坐了起来,把衣服换好,几乎是跳下床,冲呆着的我说“快,快去洗脸呀,一会去找她!”
  “哦。”我答应着,一边往床下爬,想起昨晚的事情,脚就禁不住发软。
  
  
  很快的我们就到了操场,大家差不多也集合了,有的吃着赶早从食堂买的点心。
  我朝人群里一指,“喏,就是那个黑壮的女生呀。”苏周径直朝那个女生走去。我跟在苏周的身后。苏周拍了拍那女生,女生回过头来,还是比较和善的一张脸。“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睡好啊,怎么脸色不大好的样子?”苏周言语里充满了关切。那女生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没有啊,我昨天还没有熄灯就洗漱好去睡了呀。睡的很香呢,今天早上她们都起了才把我叫醒的。”说着,她指了指身边的两个407的舍友。苏周“哦”了一声,就把我拉出人群。
  
  “看来还真有些奇怪”苏周自语道。
  我的心又开始嘣嘣跳,那么,我昨天到底是看到了她,还是看到了幻象的她?可是她现在又是好好的,根本不象昨晚那么诡异。
  带着这样的疑问,新一天紧张刺激的军训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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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5 10:27:47 |只看该作者
“今天的训练任务是---追搏战。”教官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什么是追搏战呢?两人一组,一个先跑,另一个听到我的口哨就紧追,想办法拖住对方就行,先跑的那一个就想办法挣脱。大家明白了?”
  “明白~~!”大家齐声答到。
  
  “现在按错位分组,第一排第一个对应第二排第一个,明白吗?”
  “明白~~!”大家又很整齐的喊到。
  这时候我算了一下应该和我一组的同学。啊!俨然是她啊!黑壮女生!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可是大家都很迅速的动了起来,在起跑线排成一行。而作为后追的一行,大家也都齐整的站好队伍,我只好站到我应该站的位置上。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嘟~”哨声一响,第一排的她们都飞快的跑了出去。
  我做好起跑的预备状,“嘟~~”我也飞快的向前冲去。
  
  大家你追我赶,奋力的奔跑着,前排一些动作慢的人,已经被后排的对手追上,大家扭在一团,还能听到她们嘻哈着,叫闹着。
  
  黑壮女生果然跑的很快,我都追出去老么远了,还是离她大概5米距离,怎么也追不上,看来我得输了。没想到,她突然脚低一滑,摔了下去,趴在地上成狗吃便便状。我按捺住想笑的欲望,冲上前,扶她,“怎么样,没事吧?”
  
  她抬起头,列开嘴笑了“没事儿。”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门牙摔掉了,一口的血沫,笑着的样子,就和我昨天晚上见到的一样狰狞。

我怕的手也软了,看着她没什么事情爬了起来,大家也上来搀扶着她去医务室,我拖着苏周就说“你看,想想昨晚的事儿,恐怖吧?”
  
  苏周若有所思,正要说话,教官宣布今天的训练就到此为止了,因为怕还有同学摔倒,公布了明天训练得准备的事项,就让我们自由解散了。
  
  大家三三两两的往食堂走去。打完饭,大家都聚在一起,我就和她们说起了昨天晚上的梦,和今天的情况。大家都唏嘘不已。我左边的一个弱质女生,吓的勺子都拿不稳了。我很奇怪的问她“同学,你也是中文的吗,我怎么从没有在4楼见过你?”她小声说“还好我不是住4楼,我是艺术生,我们艺体生都是住3楼的。”
  “哦?你是学什么?”我一直很喜欢音乐,不禁十分好奇。
  “嗯,学琵琶的。”她一边往嘴里送了口饭,慢慢的咀嚼着。
  “有机会听听你弹。古曲里我很喜欢听春江花月夜。”我挺高兴的,几乎忘记了刚才发生了哪门子事情。
  “看你那白痴样~!”右边的苏周嘲笑着说。
  “呃~!”我被苏周的话噎住了,便不再说话。
  
  吃完饭,我问了那女生“以后你要看鬼故事就来413找我,我叫希年,你呢?”
  “段小婵,你叫我小婵好了。”女生收拾着碗勺,“不过,我可不喜欢看鬼故事。”
  “呃~~!”我又一次被噎住,只好耸耸肩膀做无奈状。
  “小婵,我什么时候能去看你弹琵琶?”我依然死皮赖脸。
  “晚上吧,你来301找我,我下午要去琴房练琴。”
  “好的。”……
  
  下午去图书馆看了书,系里即将举行学生会选举,得给自己充充电。
  

吃完晚饭回到宿舍,都快熄灯了。想着要不明天再去听小婵弹琴好了,又觉得和她约好了爽约不太好。上到3楼的时候便往301走去。
  
  还没有走到,就听见了流水般清灵的琴声。我不禁放轻了步子。“嗯,果然是我喜欢的春江花月夜。”我自语到。
  
  3楼的人很少,估计艺体生不是在琴房练琴,就是在体育馆训练吧,要不可能累了出去吃小吃了,经过的寝室都没见亮着灯。
  
  快到301了才发现301居然也是黑着灯!奇怪了,小婵也太能耐了吧,不看谱也没必要不开灯呀!难道说?一个大问号弄的我又心惶惶,可是受美妙旋律的诱惑我还是到了门口,轻轻敲门“小婵,是我!”
  
  音乐停了,可是没有人回应。
  
  我拧开门,透过走廊昏暗的光,我看到小婵坐在桌子边的凳子上,抱着琵琶。我拉开灯,走上前去“小婵,练琴怎么不开灯呀!”
  她的表情很呆滞,两眼发直。没有说话。
  这时我才发现,她的琵琶的弦都是松的,还没有拧紧!而没有拧紧弦的琵琶,原则上,是弹不出声响的!我的脚不禁开始往后挪步。
  
  这时,她们宿舍的另外两个女孩进来了,走到小婵床边“小婵,你不是约好了晚上一起去校外吃烤串的吗,怎么没有去?害的我们等了你老半天。”“是呀,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呢”……
  
  趁着这个时候,我快步的走出门,飞奔到楼梯口,跑上四楼。

回到宿舍,惊魂未定的我拿出金刚经,抱在胸口,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袁甜和苏周都已经躺下了,我也不好再叫醒她们。趁着熄灯还剩几分钟,赶紧洗好爬上床。
  
  在被子里觉得安全了许多。我渐渐的在恐慌中睡着了。
  
  
  “还好,一夜好睡。”
  在早起的广播声中,我咕哝着。
  
  又要训练了。在队伍中远远看到小婵,她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似的,想到那奇怪的琴声,我不寒而栗,也不再看她,也不再主动找她打什么招呼。
  
  中午解散后大家去食堂围坐着吃饭。也不知怎么着大家开始讲起了鬼故事。
  一个本系的同学压低了声音跟我们说“哎呀,现在没有外系的同学,我就跟你们说哦,我听我一个师姐说呀,咱们13号楼诡异可多呢,3楼不是艺体生住的吗,一向住的人也很少。不知道追溯到哪一届,当时有个琵琶专业的女生,弹的那叫一手好琴!后来她跟本校一个师兄谈恋爱,也不知道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她就自杀了。从此以后,她弹的曲子可谓绝响!她弹的曲子叫什么来着?什么花月夜!”
   “春江花月夜?”我忍不住插嘴。
   “对对对,就是春江花月夜!行了,你别打岔!”她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从此以后,我们学校琵琶专业的学生就不能完整的弹完那首曲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手上工夫再好,也不能完整演奏!不是中途忘谱,就是中途断弦!奇怪吧,后来有一天,他们系一个学生因为特别迷恋这首曲子,就不信邪天天在琴房下苦功练习。到了晚上去琴楼里上厕所回来,听到他们琴房传出来非常美妙的琴声,就是这首曲子,而且一直没有中断。她非常好奇,对这首曲子的迷恋和对这个演奏者的崇拜吸引她走向琴房。门是虚掩着的,音乐源源不断的流出来,她好奇的推开门,音乐嘎然而止,而琴房里,根本没有人!第二天,这个女生就退学了。从此以后,他们系就再也没有人敢练习这首曲子!邪吧?”她一口气说完,大口的往嘴里扒拉饭,我们都被吓住了,之前说的再多鬼故事,毕竟是鬼故事,这个,可是我们学校真实发生的事情呀!
  
  不过还是有很多同学表露出不相信的样子。议论纷纷。我想起昨天那不可思议的琴声,我知道,她说的即使在流传中有添加别的成分,但八成不会是假的。

苏周在这样的时候总是保持着她一贯的冷静。回去的路上,她什么也没有说。到宿舍了,她才发问“学生会竞选,你参加不参加?”
  “哪跟哪啊这,我晕。”我以为她会说出什么言语做个总结什么的,结果……“参加啊,我大概会竞选一下副主席的位子,嘿嘿,你呢?”“我啊,我高中时一直都是宣传委员,我想,这次我还是竞选一下宣传部长吧。”她又陷入了思考,片刻,她笑着说:“还好,我们不冲突呢!预祝我们成功吧~”我想想也是,毕竟还有正事要忙活,于是我们收拾了会东西,各自坐在桌前,开始准备竞选的有关事宜。
  
  可能是看书看的太认真,一抬腕看表,又9点多了。我站起身伸个懒腰,拿杯子倒水喝。
  
  这个时候听到隔壁很是热闹,便出去看看。
  
  411里站了很多人了,大家正在收拾桌子,铺报纸,忙活着什么。我很纳闷,就问于蒙蒙,“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于蒙蒙见是我,十分兴奋“你参加吗?她们都是9号楼的,说要到咱们楼里玩碟仙,我也不知道怎么玩,听说能算命,不知道是真是假,十分好奇呢!”
  “碟仙?”我又是一惊,“不行,碟仙怎么能随便请呢!万一送不走就麻烦了!”
  陈娜听我这么一喊,走过来,说:“希年啊,没关系的,就让她们玩吧,起码我们能知道这楼到底住得住不得!”
  “要是能请来,能安全的送走,就以为是什么好事情?阴气重的地方才能请来碟仙!难道你们要证明我们这楼阴气重?还是别的什么?”
  我激动的快说不出话来,看过太多的鬼故事都跟请碟仙有关,总是会出什么岔子,所以实在不想发生什么预想不到的事情。“总之,我肯定是不玩的!”
  我拉住于蒙蒙,“你,最好也不要参加!”于蒙蒙见我一副斩钉截铁的样子,“那好,我到你们宿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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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5 10:28:40 |只看该作者
见那帮瞎忙活的人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我拽着于蒙蒙,回了宿舍。

在宿舍里我把请碟仙的步骤内容什么和于蒙蒙说了一遍,她呜啊的表示明白,然后我想起查查阴历的日期,于是看了,阴历14。有点害怕,越是月圆,鬼气越是重,她们玩碟仙又没有男生在,没有阳气压着,怎么想都觉得不妥。
  
  然后过了熄灯的时间,但是今天是周末,所以通宵不熄灯的。依然没听见她们屋有什么动静。于蒙蒙有些困了,便回屋子,我有些放不下心,就跟在她身后。
  
  宿舍依然黑着灯。从窗户往里望,大家都是往前伸着手僵持状。当时觉得特恐怖,因为她们的表情不是惊恐而是很严肃彷佛在甘心受什么命。于蒙蒙“啪”的拉开灯,大家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震,瘫软在凳子上了。问她们到底在玩碟仙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问了什么问题,答案是怎样的,却没有一个人能记得。于是这阴历14的碟仙游戏内容,也就成了她们自己的秘密。或许,她们自己也不知道内容了吧。
  
  如果把一切忘记,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说到这个晚上,很奇怪的安稳,除了楼道里的灯偶尔的闪一闪.什么异常的事情也没有发生,这样倒使的如此平静的夜晚显的与往夜不同的异常了.
  
  睡的很舒服.起来的时候甚至广播都已经放完而我全然不知.
  
  宿舍只剩下我一个人.袁甜和苏周出奇的起的早.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我懒懒的爬起来,收拾一下背包,准备去图书馆.
  
  太阳很炽热,临近秋分.脚踩在地上就象踩着蒸板.我拭着额上的汗,才突然觉得不可理解.以往的入秋后,是酷酷的无法抵挡的热.晚上,是怎么也无法入眠的.为什么这些天白天的军训如同在受炙烤,而晚上回寝室,确切的说是一进13号楼,就感到从脚里开始冒凉气,以至于在宿舍都要盖被子睡?而白天身处楼外时,是热的恨不得把自己的皮都扒掉呀!
  
  想到这里,冒着热汗的脊背不禁有些发冷.
  远远的看到小婵,背着她的琵琶,大大的黑色皮包越发显的她的瘦弱.
  我们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全是陌生,对我,对周围一切.仿佛一切也入不了她的眼.似乎从来也没有认识我这个人.她拉着背带的手,瘦骨嶙峋,手背俨然已经只剩下一层皮!短短2天不见,怎么可以瘦到这样子?
  
  她应该是回宿舍吧.我想.转头看看,她小小的身影已经快到13号楼的入口了.我眼前一迷懵,好象看到她装琵琶的黑色皮包上有隐约的白色影子,附着在皮包上随着她的步伐上下颠簸着.揉揉眼睛再看,又并没有什么.我自嘲的笑笑,或许,又是我眼花了吧.
  坐在图书馆里背阴的角落,摊开笔记本写写抄抄。冷气足够,但难免恍惚,想起这一系列的事情,想到小婵那枯干的手指。
  
或许是连续都没有睡好的缘故,在这样舒适的温度下,不由得犯起困来。伏在桌子上,越来越恍惚。
  
  收拾好书本站起身来,把书递给管理员。管理员抬头微笑,有白森森的牙齿。眼白多于黑眼球。有些惊。出门,却是径自往宿舍楼回去,我不是想去吃饭的么。却不知意识如何做的主。
  
  进楼,上楼,却是往2楼的最里间201走去。没有认识的人,在那里。可是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腿?201的门上钉着大木桩子。看来是废弃很久没有人住了,几乎进不了任何阳光的一间屋子。木桩上落满了灰尘,门角有织的很漂亮的蜘蛛网。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手,前伸推门,居然推开了!伴随那声颤悠悠的“吱呀~”门上落下些尘土,差点迷了我的眼。挥了挥手然后捂住鼻子。打量着整间屋子,很老式的木床,年代必定久远。“我们楼不是已经全换成上下式的桌床组合了么?”我自语到。
  
  除了最靠床的那张床,其他的床都空的只剩木板。而那张摆有床具的床,也不过是简单的只有一个枕头,铺着几乎可以盖住整张床的床单。理应是白色的吧,可是微微泛黄了。我把手摸向墙壁,想开灯,可是不知道是灯坏了还是线路有问题,总之灯没有亮。我正纳闷着自己为什么会直闯入这样一间平时打死我我也不进的屋子,那床单突然有了动静。
  
  仿佛里面有什么地方在吹气,床单不均匀的鼓动起来,起伏变化着,又觉得象是有什么在强力挣扎,想冲破那床单。随着它的不断剧烈的鼓动,我似乎感觉的耳边有人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幽幽的说“这。。。就是怨气。。。”
  
  一个寒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一扭头,身后是一排排整齐的书架,旁边的宽大桌子上还有伏案苦读的学生们。原来,我一直在图书馆里,一直也没有出去呀。我深吁了一口气,还好。


书是再也看不进去了,头昏昏的疼。写了一半的竞选演讲稿,回过头来看真是不堪入目。呵欠连天后,决定回宿舍。
  
  举步维艰呀,万般沉重的腿。因为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看见什么我所不能预见或者假想的事,所以不能自制的恐慌。
  
  到了宿舍,袁甜正在午睡。看来大家都很困嘛。我简单的洗洗脸,爬上床,看了会漫画,就睡着了。
  
  “吱呀~~吱呀~~”奇怪的声音把我给惊醒了。我起身打量周围,袁甜依然在睡眠中,只是她的床,晃啊晃啊,发出了“吱呀~”的奇声怪响。这床不是很结实么,我暗自琢磨着,便坐在床上摇晃起来,床除了有轻微的晃动,但不至于发出那么响的:“吱呀~”声,何况正在睡梦中毫无动静的袁甜呢!
  
  她的床依然在晃着,可是没有任何可见外力。我在床上待着如坐针毡,冷汗直冒,又不知道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只能干望着袁甜,盼着她什么时候睡醒了或许好些。却看到她的汗从额头的两侧汇流滑下,眉头紧锁,脸上有努力挣扎的痛苦状,或许她是梦魇了!我管不了那么多,拿起我的靠枕就扔了过去!
  
  还好,袁甜醒了,可是她只是干睁着眼睛,张开口想说什么,却又是没音。此时床已经不再摇晃了,声音也自然消失了。

大约过了2分钟吧,袁甜终于开口了“多亏了你!我刚才魇了,本来还好好的梦见在森林里我躺在两树之间的吊床上摇啊摇的,突然吊床紧紧的把我束缚住,我动弹不得,又出不得任何声音,然后觉得四面八方得气体包裹压缩着我所身处得空间。。。”
  
  原来是这样,可是那床奇怪得“吱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呢,我没好跟袁甜说这个事情,只是说,那我们出去散散步吧,估计你梦魇不是因为你太累就是因为你睡得太多了。
  
  出了楼,尽管阳光依然炽热不减,但是似乎整个人一扫阴霾寒冷,心情都愉快了起来,想起该添置些日用品,于是拖袁甜去学校外面得超市,2个女孩一起八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忘记烦恼的事情,何况又可以购物了呢?

逛完街回来已经是很晚很晚,抱着大堆的零食总归是开心的,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和苏周说着在路上我和袁甜的所见所闻。苏周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我的话,依然伏在桌子上忙碌着。
  
  外面有拖着箱子滚动的声音,还有几个女生在很激动的劝说着什么人,我好奇的出去一看,原来是于蒙蒙拖着超大的行李箱,驻足在离水房不远的走廊里,而跟她同屋的411其他两个女孩,正拉住她的手,不停的说 ,别走啊,劝她留下来的意思。可是于蒙蒙从来没有过的坚定和决绝的神情,仿佛她已经决定的事情容不得她再更改。
  
  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劝留阵势,便上前问于蒙蒙,“怎么突然要走啊,走哪里去?”于蒙蒙见是我,倒也平静些的说“这几天一直都很古怪,我实在受不了,找了关系办了退宿,我要去外面住,房子已经租好了。”
  “不是吧?”我纳闷的很,“能发生多奇怪的事情呢,一定是累了什么恍惚了吧。”说这话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挽留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没办法忍的倒不是什么恍惚不恍惚,我这几天晚上最最受不了的就是我们屋对面那水房,每天我睡的好好的总是听到有水在”滴答~滴答~”,就是那种很宁静很悠远的回声的感觉,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很新奇,听了一段时间反应过来这样是很浪费水的,我记得不把水笼头关紧的话一个小时可以滴一小桶水。于是我就爬下床来,开门走去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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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5 10:29:39 |只看该作者
于蒙蒙顿了顿,手很紧张的磨着她行李箱的拉杆,接着说“我以为怎么的也该是有那么一个水管子没有关紧笼头,结果我仔细的一看,每个水笼头都是关好的啊,有些新的水笼头的外表还在灯光下发出很亮的银光。而这个时候,我没有听到任何水的滴答声了。”
  
  “我说是你累了嘛,你还不相信。”我又一次劝说她加安慰自己。
  
  “你听我接着说,如果是你说的那样就好了。然后我回到屋里,爬上床又睡,刚合眼,我又听见了那‘滴答’声!我以为我听错了,用手指掏掏耳朵,而然我发现!我没有听错,我的确是真实的听到了‘滴答’声!我蹿起身来,又下床,开门去水房,伴着那‘滴答’忽远忽近,我觉得水房在我眼前也变的忽明忽暗。可是当我走进水房,定睛一看,依然!什么滴水?没有一个笼头在滴水!然后我整晚都是不可自控的听到滴水声,爬起来想去关水笼头,发现没有就回去睡,又听见滴水声,又爬起来,又发现没有,又回去睡,又听见滴水……3个晚上了啊!”于蒙蒙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她松开拉着箱子的手,紧紧的握住我“夕年,我真的觉得不是我的幻听!可是陈娜她们却说她们晚上睡的很安稳,根本就没有听到我所谓的滴水声,即使是我听到声音的时候把她们叫醒,‘滴答’声很清楚的响在我的耳畔,可是她们却听不见!”我拍着她的手背,不断的劝她冷静,我的视线征询的投向陈娜,她们很肯定的回应我表示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不知道是我有问题还是什么,反正我是住不下去了,这屋子我打第一天住的时候就那样不正常,我怕我再待下去迟早会疯了,所以……你们也不要劝我了,我不会留下……”于蒙蒙开始抽泣,“虽然我知道在外面住很冷清没有和大家住在一起感觉好,可是……我的小屋的电话是6553×××,欢迎你们来玩。”说到这里,于蒙蒙深深的吸了口气,用怀着留恋和恐惧交织的眼睛看了一眼她住了短短几天的宿舍,拖着箱子头也不回的走了,留着我们几个愣在原地。

精神是越来越恍惚,脚步也是越发沉重起来。作为一个住在这栋诡异的楼里的女生,我对这些不可解释的事情的害怕程度日渐加深;作为一个在这所大学里读书的学生,又没办法以这个楼的非科学可释性作为借口,也那么搬出去住,换宿舍或者退宿,都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也有些住在这楼里的学生,什么也不会经历,亦不会发生什么?
  
  苏周已经整理好她的竞选演讲稿。让我帮她看看,我大略的看了看,着实也是看不大进去。“希年,国庆你回家吗?”苏周问道。我才想到国庆长假的日子邻近了。“不回,坐车来回就要2天了,太折腾。”我说。
  
  “嗯,我也不回去,刚好我们搭个伴,看书或者出去玩什么的。”苏周心情很好的样子,从柜子里拿出零食,“希望我们都能在明天的竞选中胜出。”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我才想起自己的稿子还有需要再补充修改的地方,于是赶忙回到自己的桌子旁边,工作起来。
  
  这个晚上很平静。尽管袁甜去本市的亲戚家了,我和苏周就个干个的事情,临近熄灯的时候我们就一起爬上床钻被窝,(因为那些奇怪的魇,我们已经把枕头放到一边,头对头的睡觉。)一觉到天亮。

竞选很激烈。会场里群情激昂。我振作精神,努力使自己发挥到最好。“在座的各位领导各位同学大家好,我叫希年,来自中文系01级2班。我竞选的职位是,学生会副主席……”演讲完毕后,掌声很热烈,我的心情也很激动,如果不出意外,应该。
  
  果然我和苏周都如愿的竞选到我们心仪的位子。半个月的时间给我们熟悉所要做的工作内容,也就是说我们基本上从第二天开始就可以算是‘走马上任’了。晚上和苏周一起吃饭,各要了一个鸡腿算是庆祝。准备回宿舍做工作计划。
  
  13号楼的后面的林荫小道是通向我们学校漂亮的小湖的必经之路。因为吃的太多,我们决定散散步再上楼。于是我们通过小道往湖边走去。远远的望见湖面上氤氲着朦胧的雾气,岸边的灯光投射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很是漂亮。我们商量着以后晚饭后都来散散步以防止我们的脂肪增长,有说有笑很是开心。
  
  大约走了20几分钟,我们几乎同时发现了不对劲,明明看见湖就在眼前,可是怎么走了那么久还是和一开始所目测的那么远呢?我们往回望,果然,13号楼低矮却又是直逼我们的视线,大约也就是50米远的样子,低头看脚下的小路,恍然的飘渺着。20几分钟,才走了50米?我和苏周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彼此的手心都是汗津津,我们拿不准是该怎么办,苏周也不再那么镇定的样子“希年,我们回去吧!”于是我们转身往回走,想跑,却又没有力气般的只能慢慢走,也不知道是害怕而迈不动步子还是怎么的。
似乎怎么走,楼都是离的那么远,慌张之下,脚步居然也渐渐的快了起来,又好似身后有什么力量在驱赶着我们,小路在脚下无限绵延,我们竭尽全力飞奔起来!终于是近了!看到楼边与围墙之间的小道了!穿过去就可以转弯回宿舍了!我们的手拽的更紧了!
  
  突然苏周紧紧掐住我的手心,她的脚步停下来。

“怎么了苏周?”我心里一紧,看着苏周,我不敢往前看,更不敢回头望。
  
  “希年,你看前面!”苏周的声音都发起抖。
  
  我抬头望前看,楼与墙之间的小道上,一个似有若无的白色缥缈的影子,晃着,晃着。我揉揉眼,没错!不是幻觉!我下意识的抓紧了苏周的手,“怎么办?”苏周急红了眼,“怎么办,我们不可能不回去,一直在这路上待着或者无止境的走下去啊!”
  “没办法,冲吧!”我望了望那仅可2人并肩走过的小道,那影子靠着墙边晃啊晃啊的,苏周推了推我,“你先!”我咬紧牙关,豁出去了,闭着眼拼命的向前冲,近了,近了,更近了……冲过去了!我一转弯,在宿舍楼门前灯下等苏周。没过一分钟,苏周一脸煞白的跑了过来,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拽着我就往楼上不停的跑,直到跑进屋子,她才敢大声喘气,袁甜见了很是奇怪,忙给我两倒上热水。苏周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才算回过神来。
  “怎么了苏周,我跑过来发觉也没有什么事情啊!”
  “我跑到那影子那里的时候,我也是横下心,闭眼一冲,的确,似乎没有什么存在在那里。可是就当我预计要经过那影子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在我耳边‘哈’了一口气,很凉……我更加不敢睁眼,拼命的冲,你看我的身上,起的鸡皮疙瘩到现在还没有消!”说完苏周挽起袖子,白皙的肌肤上的确,连汗毛都还是竖着。。。

整个晚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

因为即将放假而人去楼几近空,似乎一点轻微的声响都能造成整个楼里的回声。人好像就是这样,在烦杂的场景下容易觉得烦躁,在寂静的空间里,又容易觉得被沉寂吞噬。恐慌到不知所措时,总归是做什么都无比烦躁。奇怪的循环呢。
  
  袁甜第二天就回亲戚家,据说是要被带去哪个景点游玩,可能有些兴奋,躺在床上辗转着。而苏周,大概鸡皮疙瘩还没有消减,也一直在反侧,可怜的我在复杂的心态纠葛中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袁甜迷迷糊糊的说:“啊,不是……”我不禁纳闷到“什么不是啊?”袁甜翻了个身转向我,说“我刚才看见苏周趴在行李架上的行李箱上,揉揉眼,又发现什么也没有。”于是我看向苏周,她的手在被子外面挥舞推桑成挣扎状,面部表情也很是恐慌。我忙拍醒她“苏周,怎么了?”苏周一挣,咳嗽了半天,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睁开眼睛,朝四周打量了半天,虚虚的说“痛苦啊……刚才……魇了……似乎感觉有人压在我的身上狠狠的掐着我的脖子……我努力的挣,可是仿佛那是一团气的凝结体……我的手都能摸出它的形状来……可是我怎么用劲也挣不开眼……掐的我好痛……”我赶忙拧开床头的应急灯,灯光下,苏周的脖子很明显的掐痕,红红的一圈。

这么一折腾,大家都不敢睡觉了,卷着被子靠着墙,默默的面对着,谁也不说话。应急灯的电耗完 的时候,天也蒙蒙的亮了起来。三个无言困顿的人,三张同样疲倦苍白恐惧的脸。


天通彻的亮起来的时候,袁甜爬下床,收拾东西,我突然就有了预感觉得袁甜可能不会长住了,“袁甜,你还会继续和我们住在这里吗?”袁甜抬起头,眼眶居然有泪“虽然我和你们一起住并没有多久,可是我真的受不了,我本来以为这些传说都是虚拟,有故事的地方住的也应该比较有趣。可是现在证明,根本不是我所想的这么简单。我或许真的该搬走吧,我在市里有亲戚,倒是很方便可以办理退宿,可是我又觉得……”
  “别觉得什么了,你要走就快点走吧。”苏周却一反常态的大喊出声。袁甜张了张嘴,想要争辩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默默的收拾了一下包,就开门走了出去。
  
  “苏周,人家想走是人家的事情,你就算不高兴,也没有必要……”我第一次对苏周表示不满。
  “希年,我想了想,这楼里不会没有来由的这么多怪事,她平常遇见的也不多,可能是她体质的问题,可是明显的是我,或者说是我们连累了她,不是吗,我把话说重点,不是刚好可以坚定她的决心吗?”苏周的语速有些慢,语气也很沉重。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呢,我们却不好搬出去啊,要是跟家里说因为学校里这些事情而需要搬出去,家里怎么可能相信呢,也不大可能会支持。”听到苏周这么一解释,我心里算是好受了许多。
  “先看看吧,我们现在也就是有些惊吓,但还好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姐姐的事情吗?她就是在这楼里住了不到2个月就精神出了问题,变的非常自闭还不说,什么人她也不肯接触,就包括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我,她的眼神也是陌生的防备的,直到……”苏周的表情变得颓然。
  “直到什么?”我不禁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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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来终于平静了,但是谁她也不认识了,不睡着的时候,就一个人蜷在床的角落或者是墙角里,咬着手指,幸福满满的样子……书,当然也是念不下去了。可是原因……我一直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那个时候,她一个人住在这楼2楼的某间屋子,隔壁房间什么倒是有很多交往不错的同学,但是大家对她的变化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个所以然……我想,如果可以,我希望知道过程。”最后一句话,苏周说的很重,很坚定。反而使得我那强烈的好奇心也被勾了出来。 我想,如果可以,我希望知道过程。我心说。我想,如果可以,我希望知道过程。我心说。心不在焉的磨蹭着,想着怎么打发这漫长的假期。

  陈娜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了,打扮的很漂亮,“哎呀,你们也没有回家啊,太好了!”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啧啧赞道“不错哦,你怎么打扮的这样漂亮啊!”陈娜走到袁甜桌边拿着镜子照了照“是呀,我男朋友来看我,我能不打扮的漂亮点嘛?对了,我们一会去小吃街吃早饭吧,你们知道吧,就那小吃街特别有名,很多人慕名去吃的!你们快点收拾吧,我叫我男朋友请客!11点就不营业了,我在前门等你们哦!”陈娜一向是快言快语快行,话音刚落,人已飘走。留下我和苏周两人面面相觑。

  “苏周你快点起床吧,我们一起去呀,反正有的剥削,你不是也早就想去那吃点本地特色小吃嘛?”苏周却把被子掖的更紧了“你去吧,我不想去。”我想也是呀,昨天才出了那么些事情,苏周还魇成那样,一早袁甜又说要搬走,她心情肯定不好,“苏周,要不我也不去了吧,咱们一会去图书馆看书?”苏周翻了个身,面向墙壁,“算了不去了,我今天哪也不想去。你自己去吧,让我好好休息会。”听到她说不去图书馆,我脑中好吃的早餐诱惑占了上风,加上昨晚一晚上没有休息好,胃里也的确感觉到在咕咕了。“行,那我去吧,你好好休息,中午回来给你带点好吃的。”我手忙脚乱的收拾了一番,也没来得及打扮,就往楼下走。

  楼里几乎都空了,我边下楼边往四周看看,看有没有认识的同学假期留校的。走到2楼的时候,看见打扫楼道卫生的陈阿姨抱着什么东西径直朝2楼最里的房间走去。可能年纪大了她的脚步颤巍巍的。当时我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段小婵’的名字,于是我就跟着陈阿姨往2楼里间走。没来由的觉得冷,耳边似乎又萦绕起那样柔美凄怨的琵琶旋律。

想来也不会在2楼碰见小婵的,也就冷静了许多。陈阿姨走到202,从兜里摸出钥匙开了门,“吱呀~”一声推开来,走了进去。
  
  我扒在门边往里看,吓了一跳。两边都是很正规的床,空空的,可是靠窗的柜子上,却是一尊佛像!在这样的现代化的学校里,怎么会这样冠冕堂皇的摆着一尊佛呢?我百思不得其解。而陈阿姨此时,已经把怀里抱着的东西放在了桌上,层层报纸包裹解开后,原来是香和一些吃的,想来应该是作为供品的。陈阿姨打开柜子,拿出一个蒲团来,点上香,跪在蒲团上,口里喃喃的念叨着什么,然后拜下去。
  
  三拜以后,陈阿姨开始打扫卫生。这个时候我打量了一下屋子,才发现其实屋子里很干净,应该是经常被打扫的。我转身正要离开,陈阿姨却发现了我,“同学~!”我只好停住脚步,回过头。
  
  “你都看见了?”陈阿姨没有太惊讶的样子,她依然拿着掸子掸着柜子角落,“2楼很少人住的,我平时都在你们上课的时间才来打扫。”她打开窗户,有清新的空气进来,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问道“可是为什么打扫卫生还要先拜佛呢?”我一边也走到柜子边,点了一柱香,跪在蒲团上,拜了拜。无论怎么的,求个心安吧,心里太多疑团。
  
  “看来你也信这个。”陈阿姨看见我这么做,她十分惊讶的样子。“你奇怪的应该不止是为什么我要拜佛,而是这里为什么会有佛吧。”陈阿姨顿了顿,“很多事情,不太好说的清楚。这几年来,我都习惯了这样做。正是说不清楚,所以学校里也跟我交代了不让我往外说,所以……”
  “我明白的,陈阿姨您放心,我不会往外说的。”我想着应该能知道点什么了吧,于是一口承诺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陈阿姨一边点着头重复说着,一边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屋子里还有没有没有清扫到的角落,然后把窗户关上,准备离去的样子。我看陈阿姨没有任何往下说点什么的意思,只好压住心里狂升的好奇,跟着陈阿姨退出了房间。
  走在楼道里,听陈阿姨关上了门,我回头看她,她低着头,叹着气,时不时还摇摇头。我憋着一肚子疑虑,赶着去前门赴陈娜的约,估计她和她男友,应该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吧。

跑到前门的时候,我气喘吁吁,而陈娜也是横眉竖眼了,都没心情跟我介绍站在她身边深情款款的男生。我忙不迭的跟陈娜赔不是,只听见她鼻子里声声闷哼。我又没法解释什么,只好朝她男友投去求助的眼神。看来她男友还很懂得接眼色,于是挽着陈娜的手,温柔的跟陈娜说“娜娜,我想你同学估计什么事情耽搁了吧,这不人家也跑来了吗,咱们还是赶紧去,加上坐车什么的,吃的时间可不多了。”我也就顺着台阶走到陈娜身边,用胳膊顶顶她,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陈娜一瞅我,噗哧笑出声来,于是我们三人就有说有笑的走到公车站等车了。

  上了公车了陈娜才回过神来问我“怎么苏周没有来啊?”“她昨天没有睡好,所以补补眠,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比较腼腆,估计是看见有男生在她不好意思吧。”我抓着扶杆尽力使自己不随着公车走走停停而摇摇摆摆,“对了,你们宿舍后来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没有呀?”我想起开学那天我在她们宿舍所发生的莫名‘幻觉’,问道。

  “没有呀,所以我一直纳闷于蒙蒙当时为什么非搬走不可。大家住一起多好多热闹呀,她现在在外面住好像她亲戚还有照顾她的,又不自由……”陈娜果然是个扯远话题的高手,看着她和她男友手拉手亲昵的样子,我也就懒得再多言了。看来个人因为体质强弱不同而拥有的对某些事物感知的灵敏程度的不同的传说应该是有根据的。我又细细的打量了陈娜,身材高挑健康,身为体育特招生加分进校,身体素质方面基本不容怀疑。

 很快到了小吃街,大家也就各自吃了爱吃的东西,陈娜后来还得拖男友去逛街,我又惦记着苏周还在宿舍里一个人待着,于是就分头走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看到苏周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发呆,我很奇怪她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POSE,于是我把手中提着的食品袋在她面前晃了晃,用诱惑的口吻对她说:“苏周呀,我给你带了好吃的肉夹馍和凉拌米线哦,要不要吃呀?”苏周冷冷的扫了我一眼,一把夺过食品袋,甩在桌上“哎,我哪有什么心思吃呀!”我非常不爽,生气的说“我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着怕你害怕怕你无聊还怕你饿死!赶忙回来,你自己发呆傻愣,干嘛冲我撒火呀!”“希年啊,我错了还不行,我吃我吃~!”说罢,苏周打开袋子,从筷子筒里抽了筷子吃起来。
   我看她开吃了,火气也就消了些,想起的确她怎么莫名的发气,于是问到“你是不是一个人睡着睡着又魇着了啊,不然怎么?”


  苏周吃的时候也是一根根仿佛数着米线,细细的咬着馍,仿佛害怕我下毒似的,她停止了动作,抬起头看着我“哎,我之前是睡的好好的啊,还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好呢,然后楼下很吵就把我给吵醒了,我还纳闷着怎么国庆假期还能这么热闹,于是我也没想那么多,继续睡,可是吵的我是越来越清醒,我干脆爬起身来,从窗户往外望……”她若有所思的喝了一口水,“望见什么了?”我迫不及待的问。苏周的眉头这个时候开始拧住,“就是那天我们想去散步的湖边啊,围着一些人,吵吵嚷嚷的不知道说什么,这个时候我开始穿衣服,想着要不我去看看吧,大白天的这么多人在反正也不能出什么怪事什么幻觉吧,于是我穿好衣服爬下床。正要出门的时候,417的张婷婷,就是那个特别用功的每天都要晨读的张婷婷呀,她跑上来了,于是我就问她‘你怎么没有走呀?’她只是点着头,喘着粗气,我看她神情不太对劲,于是又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是不是去湖边围观了,她说是,而且不但是围观着,而是她发现的湖边的不对劲!”苏周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说“希年你过来看。”于是我站到她身边,顺着她指的方向往湖边看,湖边这个时候已经没人了。平静的湖面上干净而碧绿,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透亮的光,衬着湖边的草地树木,倒是很美的样子。

   “她说她早上和往常一样去湖边晨读,累了的时候她就顺着湖边边走边背着英语课文。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湖边上漂着一个白白的发胀的东西,她想着湖边平时都立着牌子说禁止乱扔杂物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脏东西。于是她捡起一根枯枝,上前准备把那个东西扒出来,结果等她走近一看,简直是又恶心又想吐!你知道是什么吗?”苏周顿了一下,手捂着胸口似乎也开始反胃。
“是什么啊?”我追问到。

   “是一个刚成型的死婴!都泡胀了,脸上还似笑非笑的样子!张婷婷当时就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她扔掉枯枝,一路踉踉跄跄的跑去保安室,叫保安来看,结果两个保安被她拖到湖边一看,什么也没有!绕着湖边走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什么死婴,湖面上平静的很,喏,和现在一般干净豁亮。”苏周回到椅子边坐下,把食品袋栓好。“所以,不是我不吃,是想起来就觉得吃不下。”
   “张婷婷现在呢,去哪里了?”我望了望湖边,大概是微风的缘故,湖面有了粼粼的波光。

   “其实最恐怖的还不止这里。”苏周转头看向我,严肃的说,“张婷婷的原话是这样,她说保安当时也没有多责备她什么,只是当她满怀疑惑准备离去的时候,2个保安说的话使她比当时看到死婴时还要感到寒意!一个高个子保安对另一个说,‘奇怪了,我在这个学校当保安都好几年了,每年国庆长假时候总有女学生拖我来湖边说看到什么死婴了,可是每次我一来,总是什么也没有。’”
   “每年都这样?”我喊出声来,苏周瞪了我一眼“不信啊,不信你去417问问张婷婷咯,我干什么骗你啊!”

   关上窗户,我也莫名的开始觉得恶心,算了,还是不要去问了,大致都知道了,问了也是再让张婷婷回忆一次她所不想回忆的经历而已,还是不问了吧。我呆坐在椅子上,和之前的苏周一样,傻傻的看着窗外,脑中打着一个又一个问号。
下午的时候袁甜回来,跟着她一起的还有一位老奶奶和一个中年男人。

  袁甜从包里拿出2个大塑料袋,放到我桌上,说“希年,这是我从姨奶奶家拿的好吃的咸菜,给你和苏周的,不要嫌弃哦,我今天就搬出去了,以后咱们就在课堂上见了,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我能帮的就帮。”然后袁甜转个头拉着老奶奶,说“这就是我姨奶奶,呵呵。”我和苏周都跟老奶奶问了好,老奶奶乐呵呵的打量了一下我们,然后她的目光定格在苏周身上大约有2分钟吧,把苏周盯的浑身不自在。

   苏周不禁发问“奶奶怎么老是看着我呀?”老奶奶叹了口气,说“本来小甜说要搬出去住的时候我是不大赞成的,但是我一来这,感觉就不太好,倒是说不出哪里不好。你呀,我看你脸色特别不好,是不是生病了呀,得多补补。”中年男人揽过老***胳膊,“妈,您别说了,说的小姑娘又不高兴啦,小甜也要搬走了,咱们大家一起出去吃顿饭吧。”我们推脱了一下,还是跟他们出去了。
  一路上,我们搬着提着袁甜的行李,谁也没怎么说话。

  吃完饭送了袁甜走,回来的时候往2楼深处看了看,只一眼就觉得渗入毛孔的寒意。傍晚昏黄的灯,黑长黑长的走廊,恍惚没有尽头般延伸。

  没有袁甜的宿舍显的更加空且没什么人气。有她在的时候她总是很噪呱的,大家时不时也能掺到一起八一些什么,而苏周现在更是如往的看书,发愣,在书本上写写画画,不会主动和我说话。我打开随身听,戴上耳机,听音乐。

  听着音乐的时候,心里总是安静的。爱尔兰悠长的风笛,马友友凄美绝怨的大提琴,总是可以把思绪拉的很远。想到一些高中时期的往事,怅惘的很。

  突然CD机开始跳盘,发出嚣叫,滋啦的赫人,按停止键却又没有反应,快进或者后退都失去作用,我摘下耳机,仔细的检查CD机,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耳朵里还有嚣叫后的轻微耳鸣。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婴儿持续的哭啼,忽远忽近又似有似无的,拿手指掏了掏耳朵,甩甩头,似乎又不是幻听。我敲敲苏周的床沿,苏周从床下站起身来,仰头望我,我恍然看到她的脸像一张泡肿了的婴儿脸,眼睛里还流着汩汩的泪水!我“啊!”的尖叫一声,猛然望床后一靠,定了定神,苏周不耐烦的问:“怎么了你,见鬼了呀?看到我你还这么害怕?”我才反应过来面前的的确是苏周的脸庞,于是伸手去摸,她“啪”的打开我的手“怎么这么肉麻?到底怎么了你?”“你没有听见婴儿的哭声?就在刚才?”“没有啊!哪来的什么婴儿的哭声啊,我看你是上午想着张婷婷的事情想的吧?潜意识啦!”说归说,她还是歪着脖子朝窗外做倾听状,“嗯,我确定是没有,至少我没有听到。”我又仔细听了听,似乎又没有什么异常声响,于是安慰自己说“嗯,也许我听错了吧。对了,你看看我CD什么毛病啊,怎么这些按键都失灵了啊?”苏周接过我递给她的CD机,坐在凳子上,然后戴上耳机,好一会,才仰头跟我说“很好听的音乐啊,没什么问题啊.”我哦了一声,见她也没有要还我的意思,于是就打开日记本写起了日记。

  过了好一会,苏周也开始拿着CD机左按右摁的,还摇了摇,然后她摘下耳机,“看来果然有问题啊,按键都没有作用,还有跳盘声。”我还没怎么说话,她脸色突然一变,把CD机往桌上一摔,我正要喊心疼,她嚷嚷起来“我听到了!我听到了!”她捂住耳朵使劲摇着头,“你没有听到吗?就你刚才说的!婴儿的哭声啊!”我仔细听了听,没有什么声音,她还是不停的摇头,好一阵,她才平静下来。“还有吗?”我问她,“终于没有了,太可怕了!”苏周靠在椅背上,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

  谁也没有再说话,觉得很寒,于是结伴默默的去水房洗漱好,老老实实进被窝。熄灯后我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整整一晚,我们轮流被婴儿的啼哭声折磨着,怎么也无法安睡。

早上起来以后,想征询一下别人有没有和我们昨晚一样的困扰,于是和苏周一起去了张婷婷的宿舍,这个时候她宿舍已经聚了好些人,想来或许也有问她关于湖边婴儿事件的,我们还没有开口,她们就嚷嚷着问我们“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听见女人的哭声啊?”我和苏周对视了一眼,“女人哭?不是婴儿哭嘛?”我十分不解,张婷婷有点怒“什么婴儿哭啊,我现在都要求自己忘记昨天看到的事情!昨天晚上你们没有听见女人哭吗?哭个不停呢!”

  “怎么回事?我和苏周昨天听到的都是婴儿哭,也是折腾了一晚上!”和张婷婷同屋的陈蕾把凳子搬给我们坐,然后说,“事情是这样子的,我不知道我算不算第一个听到的人,反正昨天晚上我憋坏了,想去厕所,看了看表大概1点,但是我还是去了,在走廊的时候望见厕所就觉得阴阴的怪恐怖的,但是实在不能不去啊,于是我还是往厕所走,快到厕所的时候就听到了女人的哭声!”陈蕾把声音压低,脸上做出无比痛苦状,发出“嘤嘤”的哭泣,“喏,就是这样的哭声,后来我陪陈蕾又去了一次,也听到了。”张婷婷打断陈蕾的模仿,解释说。

  “陈蕾,你继续~!”我说。“然后我仔细的听了又听,结果确认了!没错,就是厕所里传来的,我当时感觉手心也出汗脚底也出汗,还寒意冒上头皮发麻,我咬着嘴唇往里走,我想着怎么也的把我的个人问题解决了啊,可是哭声却越来越清楚越来越空旷的回响在厕所里,我是再也没有勇气往里去,撒腿往回跑,回到宿舍喘着粗气把她叫醒……”“然后她就要拖我陪她去厕所,你想我大白天的受了那样的惊吓,三更半夜她又非拖我去我是什么感受啊!”张婷婷脸上痛苦加懊恼交杂,“但是我还是陪她去了,为的也就是确认一下。然后我们同时听到了女人的哭泣声,”张婷婷顿了顿,“你们不用我再学一遍了吧?”我和苏周摇摇头,张婷婷接着说:“你们都不知道当时有多吓人!夜晚的风还冷飕飕的。我总觉得有什么跟在我和陈蕾后面,吓得我都有点想上厕所了。我和陈蕾拉着手,两个人的手都是冰凉冰凉的。这个楼的那些恐怖的故事一个一个往我脑海里钻,我当时真是怕极了。厕所的灯还昏黄昏黄的,到处都是阴影。我们走进去,那哭声仿佛就在耳边,比陈蕾和我说的还凄厉!我当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毛孔那个张啊,那个冷啊!”张婷婷边说边抱住自己的肩膀,看样子真是被吓坏了。

  “陈蕾还一个劲的拉住我的衣服,我觉得她的手都在抖。当时心跳的特别厉害。”张婷婷说着,周围的人一片嘘声,每个人脸上都是紧张的神色。毕竟以前只是听说一些奇怪的事情,可是现在身边有人亲耳听见亲身经历了,而且这人还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怎么会不害怕呢?也许哪天,这事就被自己撞上了。

大家开始唧唧喳喳的讨论起来,然后气氛被搞的越来越恐怖,其他留宿的同学聚过来,也有听见昨天晚上厕所哭声的,各种不同的描述使的我和苏周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也许,的确听到的是女人哭而不是婴儿哭。

  聊着聊着大家就扯到别的话题上去了,对女生而言,漫长的日子就是无聊的聊天吧,就当难得的放松吧。中午2个同学被我们支使着去买饭,等她们回来的时间,我们就翻看着瑞丽上新款的服装配饰大侃特侃。

  然而这个时候,403的徐燕推门进来,一看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她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们谁有空,下午陪我去买衣服,我今天心情不大好,想……”她的眼睛红红的肿着,脸色也很憔悴,我便安慰她说“什么事情不开心啊,也不要和钱过不去啊,你看你哭成这个样子,怪让人难受的~”她依然是低低哑哑的说“我和我谈了3年的初恋男朋友分手了,我昨天哭了一晚上,还是可难受,我都想自杀了!”“啊?你哭了一晚上?在哪啊?”

  张婷婷一听,嗓门立刻高了八度。“是啊,我差点就自杀了,可难受!”她伸出左腕,上面还有几道划痕,血已经凝固了,看着仍然觉得疼。“那你听见昨天厕所里的哭泣了吗?特恐怖,哭了一整晚,和你有的拼!”陈蕾表情夸张的说。“厕所的哭声?就是我在哭啊!我怕在宿舍里吵到孙梦,于是跑到厕所哭的啊!”“啊?是你?”陈蕾一声尖叫,冲上前做出要掐徐燕的样子,“可把我们吓坏了!我们还以为……”“还以为是什么?鬼吗?”徐燕很不高兴的说,“我都这么难受了,哭哭还不行?”“那你干嘛还跑厕所去哭,哭的那么惨,像是女怨鬼似的!?”陈蕾的嗓门更大了,我们被镇的面面相觑。“我都说了我在宿舍怕吵到别人啊,厕所不是没人吗,你害怕你不会问一句啊!”徐燕被激的声音也开始变调,“我哭的难受死了,刀拿在手里就差划下去了!还不是怕疼!要是我死了你满意了?真的变成鬼的话我缠也缠死你!”“你说什么?”陈蕾忿忿的说,“反正你吓人就是你的不对!我差点就被你吓出精神病来了!没病也差点被憋死!”周围的人一看苗头不对,纷纷劝说起来,我和苏周劝了几句便趁乱回宿舍了,到宿舍,我们两几乎同时长呼一口气,异口同声的说“哎,真是虚惊一场啊~”

  “看来是我们自己的神经太紧绷了。”我对苏周说。苏周点点头,我们都笑了,还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其实就是女生伤心后找个地安静发泄一下,却被当作了怨鬼,都怪着13号楼一直以来的恐怖气氛。
  我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拉着苏周就去吃冰淇淋去了。
  等我们一人拿着一根可爱多回来上楼的时候,看见陈蕾神色严峻的往楼上走。“啊,陈蕾,气消了?”我一边傻乎乎的舔着冰淇淋,一边招呼着。
  陈蕾却突然把我一拉,说“希年,苏周,你们昨天是不是真的听到婴儿哭了啊?”我和苏周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很是纳闷,刚才说听到婴儿哭还被批了。“真是奇怪了。”陈蕾自言自语到。“怎么了?”苏周问她。

  “你们知道为什么徐燕没有自杀吗?”陈蕾压低了声音“她本来犹豫再三颤抖的拿着刀准备往手腕割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阵婴儿的哭声,仿佛很远又似乎近在耳边,她心里觉得很奇怪于是四下观望,你们想啊,好好的女生宿舍怎么会有婴儿呢?徐燕越想越怕也不自杀了赶紧回宿舍了,这是刚刚徐燕跟我说的。我想到你们两个也说听到婴儿哭声了,正准备找你们问问呢。”“也就是说,婴儿哭救了徐燕?”我看着陈蕾,可爱多也顾不上吃了,只觉得手那么凉。

  我正准备继续跟陈蕾讨论一下,苏周猛的拽住了我的衣角,给我使了使眼色,示意我不要说话,我顿时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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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5 10:37:44 |只看该作者
等陈蕾走后,我小声的问苏周:“你拽我做什么啊?我还准备和陈蕾具体讲我们听到的婴儿哭呢。”苏周也不答话,只是拖着我往前走。“苏周?怎么啦你?”我被她一直拖着走,显得很被动。苏周依旧不说话,我看到她脸上表情凝重,也不说话了,任由她拉着走。

  我们就这样气喘吁吁的回到寝室,苏周把门一锁,开始坐在桌子边若有所思。“苏周?到底怎么了啊?你很不对劲啊!”我坐到她旁边,递给她我刚倒好的热水。

  “如果我没有记错,姐姐以前就在一个长假期间给我打电话,因为当时是白天,我在家睡着懒觉,所以我印象比较深。她跟我说的就是她的同学谁谁谁看到婴儿的事情,我还挺不满的因为害怕的没有再在床上赖着。”“啊?不是吧?后来呢?”我嘴巴张成了O字形状。“后来?后来我就一直准备着高考的事情,一直没有再和姐姐联系,再后来……”苏周的表情黯淡下去,我看她神情不对,只好主动说“行,想不起来就别想了,那你还记得不记得你姐姐搬到这个楼以后住的哪间宿舍啊?”苏周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放,站起身来,“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我带你去吧。”于是我也站了起来,跟在苏周的背后,出门,下楼。

  一路苏周没有和我说话,一直低着头想着什么,噔噔噔的下到了2楼,她一转弯,我忍不住拉住她“去哪里啊?”“姐姐以前的宿舍啊!”苏周的语气和以往相比显得异常的不耐烦,她甩开我的手,继续朝里走,我脑中就浮现出我在图书馆看书时关于201的“怨气梦魇”和在202看见的陈阿姨拜佛事件,胸口开始打鼓似的咚咚跳的厉害,莫非这些都是有着根源的联系的?苏周一直走到201,才停了下来,指了指门,说,“喏,就是这里。”

  201和梦中的完全不一样。门窗什么的和普通宿舍并无差别。因为背光的缘故,所以窗户上也没有挂窗帘,从窗口里往里看宿舍里面的桌床组合摆放位置也是和别的宿舍完全一致,没有铺被褥,看来没有安排学生进来住。从主观上并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推了推门,门是锁着的,于是我们放弃了进去看看的想法,准备回寝。而我,忍不住去上回看见陈阿姨拜佛的202的窗口扒着看,窗户上挂着窗帘,我无法透过窗帘看到里面,只能从玻璃的反光里看到自己的脸,苍白而疲累,眼神空洞且迷茫。“这是我现在的样子?”喃喃自语中,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从触感上感觉,并不觉得像疲劳受损的肌肤。苏周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走还是不走啦,怎么自恋都不会找地方呢?”于是我只好悻悻的跟着她,回宿舍。

  到了宿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镜子照了照,镜子中的我虽然谈不上是红光满面但怎么也不似之前窗户上照出的苍白,眼睛周围虽然有圈淡淡黑眼圈但怎么也谈不上是疲累的地步,至于眼睛,且不说是炯炯有神吧,但好歹也是满有精神,不至于空洞加迷茫。难道又是我眼花了?还是窗户玻璃照不出真切?
“希年,你有想到什么吗?”苏周语气和缓了很多,“没有什么发现,更谈不上什么联想了。”我多少有点郁闷,原本以为可以在201发现点线索,结果还是全无头绪。

    “那你之前跑到202窗口看什么?”我正想把我那天看到陈阿姨的事情和苏周说一遍,但是想到陈阿姨的交代,只好硬生生把冲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边摇着头说“没什么,就是看到它是201的斜对门嘛,所以看看。看看能不能有别的什么发现。”

    “是啊,结果依然没有发现,只顾着自己自恋去了。”苏周不满的“哼”了一声。“没有啦,”我一边赖着脸凑上前去,近距离望着苏周说“你看看,我的脸色好嘛?”苏周扫了我一眼“好啊好啊,就差朵朵红云了!莫名其妙!”我又接了她一个白眼,她坐到桌边,看起书来,不再理我,我又讨了个没趣,只好老实的坐到自己的桌边,支着下巴,想着这些事情,发着呆。

    时间耗着耗着,很快就到了睡觉的时间。因为觉得有点累,所以没有等着熄灯就爬上了床,早早的睡下。

    一晚上都睡的很好,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依稀记得有梦,仔细回想了一下,在梦里自己好像从201走了出来,又好像并不是自己走了出来,而是看到一个和自己长的很像的人走了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自语道。因为和苏周约好了去熟悉关于学生会的事情,于是没再怎么想,看着苏周都已经准备好出发的样子,于是我也赶忙动作起来,洗漱完毕拿起资料夹,叫上苏周。本来以为她等了我这么久应该会不耐烦了,没想到她倒是很平和的样子,于是我也没再多话,和她一起往学生会的活动中心走去。
    
在活动中心由前任的学兄学姐们和我们讲解一些注意事项,因为高中时期对学生会内部事务已经相当熟悉,所以接受起来也十分轻松,很快就基本掌握了。
下午休息的时候,2天不见的陈娜,我看她男友没有陪在她身边,便好奇的问道“他呢?”陈娜仰头看看天,“回家了啊,我跟他分手了。”“分手了?为什么?”“我喜欢上了一个网友。”陈娜低头沉吟了一下,“怎么?奇怪吗?”她看向我。
    
    “倒没什么奇怪的,只是觉得有点突然。”我就心里感叹了一下现在这世道感情变化快。“那他就被你这样开除了?”“那可不呗,我今天晚上要去城郊看我那位亲爱的。”“哪位?”“就是网上热恋的那个啊!”陈娜很兴奋的样子,“我现在是回来换衣服的,打扮打扮,哎,衣服在视频里都穿给他看过了,真发愁。”她低下头又沉思一番。“希年,要不借你的那件白色棉布连衣裙给我穿,我去见他?”“我的衣服?”我想了想,便答应了。毕竟,如果是她去见真心喜欢的男生,怎么也该随她的意思。
    
    于是我跟学生会的同学们打好了招呼,苏周不满的抱怨了几句,我倒也懒得回嘴,便领着陈娜回宿舍。
    她穿上我的裙子还是很合身的,拿着镜子反复的照来照去,总算是满意了,便问我说,“希年呀,要不你晚上和我一起去吧,我一个人也不认识地方。”“多远啊?”“坐车大概就2个小时了得!”“啊?2个小时得车程啊,改天去不行吗?”“不行啊,都约好了嘛。希年,好人嘛,跟我一起去咯!”陈娜一脸恳切又委屈的样子。
    我心一软,便答应了她,和她一起出门去。
    
    辗转换乘了3趟车,2个多小时后,才到了她和她网友约好的地方。天色渐暗,我开始担心起来。在站牌处看了看车最晚班是9点,我便和陈娜说“还有3个多小时,我们9点之前一定要回来啊,可别误了车回不去学校啊。”“行!”陈娜满口答应。

    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十几分钟才等到了她的他。长的很高大,却是秃着头,脖子上有往肩上延伸的文身。而且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3个同伴。我心里一紧,附在陈娜耳边轻声说“恐怕不是好惹的人啊,我还以为也是学生呢。”“不是学生怎么了,我喜欢就行了啊。”陈娜还挺不高兴的,我便不再多言,只要能按时回去,便没有事情了吧,管他呢。
    
    那男人带着我和陈娜去了一家烧烤摊子,几个人围坐着一个破桌子等着吃烧烤,我就盯着桌子上残缺的漆面发呆,也不说话,耗着时间。他们要了很多啤酒,陈娜也毫无防备大口大口一杯杯和他们碰杯,干着。我很是担心,几乎是食不下咽。另外那三个人也很自来熟的样子,我悄悄的打量了他们,胳膊上,手上,或者是胸口露出的部分,都有着各色图案的文身,天啊,我怎么会傻到跟她来这样的地方和这样不知根底的人在一起呢,如果他们的文身只是因为喜欢而文的倒也罢了,要是是代表着什么……我几乎不敢往下想,隔一会看一会表,如坐针毡的样子被陈娜却视偌不见。
    
    很快到了8点多,我不禁趁着拖陈娜去厕所的时候跟她说,要她快点找借口走,她越发的不耐烦“我聊的很好啊,没觉得不安啊,你不至于这样吧,我找机会走就是了。”她便不再理我。

    可是眼看着到了9点,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我急的不断对她使眼色,她看我实在急的不行,便跟她的朋友说:“我们去买个西瓜回来,吃完就走吧。”于是便拖上那个男人走了,留下我面对着3个毫不认识的人。

    他们继续大吃着,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娜都没有回来,他们也没有要让我走的意思。我正要起身告辞,打算去找陈娜回来,他们中突然有个人的手机响了,我心想着等他说完电话我就走吧,结果他接完电话便跟我说“你朋友今天不回去了,让你跟我们走,明天早上再送你回去。”我忙拒绝道“没关系的,我坐车回去吧,明天我还有事情。”“那我们送你去车站吧。”结果我就跟他们上了车,经过了车站也没有要停的意思,直到把我带进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区。他们才打开车门放我和其中一个男人下车。那男人笑的很邪的样子告诉我车已经没有了,要我跟他回去在他屋子里住一晚上,明天一早他就把我送去找陈娜。
    我心里已经默默的把陈娜给训斥了千百遍,无奈中,我想着如果我一个人一间房子倒未必有什么危险,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要惹急了他,于是便跟他上了楼。
    一进屋他便开始不老实的动手动脚,我好声好气的推脱,实在无奈便找借口要出去,他喝多了倒也没有怎么硬来,还很自信满满的样子说“出去?你连这个小区都出不去。”我见他没有强留我我逃也似的跑出了屋子,好歹先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再说。

    于是我跑下楼,步行在空无一人的路上,心里一片悲凉。大约走了30多分钟才看到一辆车,我大步走上前,苦苦哀求司机,司机才同意70块钱把我送回学校。
    
只好给于蒙蒙打了电话,去了她的出租屋借住一晚。当我把事情经过跟于蒙蒙一说,她气的都差捶胸顿足了,把陈娜大骂了一通。我又惊又怕又累,倒到了学校都快1点了,我在床上困的不行,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又好像在宿舍又好像并不是自己的宿舍。见到一个长的很像我的女孩,穿着和我一样的白色连衣裙,静静的坐在那里,温柔的看着我。我觉得很亲切,便把晚上一肚子的委屈都跟她说了,她也没有答话,只是继续温柔的看着我,在她的眼光抚慰下,我觉得很安心。

    心里踏实的很,恍然意识自己还是在睡觉,直到天大亮了,才醒来。
    随后的2天,因为心里一直有芥蒂,便没有去找陈娜要回我的裙子。因为跟苏周说了那天晚上的经历,苏周倒是同情加“活该”的样子,但是也越来越不喜欢陈娜,在宿舍里再没话题的时候也不会提起她来。
    
    我正在屋里看书的时候,苏周从外面回来,一脸笑,我很纳闷,还没开口问呢,她便很高兴的对我说“这回可真是大快人心,你知道吗?陈娜从楼上摔下去了。”“啊?怎么会摔下去的?”“那我就不知道了,她不是借了你的连衣裙还没有还吗,今天不知道又要出去和谁约会,反正是穿着你的裙子,结果下到2楼转弯处就摔下去了,现在还在学校医院里躺着呢,估计是你的裙子帮你报仇了吧,绊了她?”“不是吧,那我们去看看她吧?”我倒是有点担心起来,虽然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以后有些讨厌她,但是想想毕竟也同学,这假期又没有什么同学在学校……便拖上一连茫然的苏周往学校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问了半天,她居然在骨科病房。进去一看,她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看见我们来,她很惊讶的样子,她支吾道“希年,我还真没想到你会来。”我问到“到底怎么回事情,这么大人了走个路还会摔?”问到这里,她脸上出现了惊恐的表情“说来也奇怪,我今天下楼下的好好的,快到2楼的时候感觉肩膀上有人拍了一下,于是我转脸去看,只见到白影往转弯处一闪便不见了,我正心慌呢,感觉背后被人狠狠的一推,我脚底一滑,就从楼上滚了下来……”

    她好像陷入了对突发事件的回忆中,恐惧使她紧紧的拽住了被子。我往她床上钉着的病历卡上一看,俨然写着:陈娜,女,19,踝骨粉碎性骨折。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开始发起抖来,用被子蒙住头,也不再和我们说话。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我的白色连衣裙被叠的很整齐,大概是护士给她换病号服的时候整理的吧。我上前把裙子拿起来抱在怀里,估计是陈娜喷上了香水,很浓艳的香味,我皱了皱眉毛,苏周拉了拉我,使个眼色让我走,于是我们就跟陈娜告别,她并没有理我们,我们便悄悄的走了,走到病房门口,往回看,偌大的病房里众多病床只有她一个人,满目的白色让我们都替她觉得孤寂。好好养病吧,我心说。
  
  回到宿舍我就去水房洗我的裙子,放了很多的洗衣粉,我不想上面那么浓的香水味道。哗啦啦的水声在水房里回响着,我一边机械性的揉着衣服,一边想着陈娜所说的话。白色的影子,莫名的被推倒……我在梦里见到的白裙女孩,听我诉苦时的亲切笑颜……它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存在联系,苏周所说的‘大快人心’,让我觉得有一种积恨被释的感觉。
  
  裙子洗好便晾在了走廊的晒衣绳上,有微微的风吹过,它便飘逸起来,毕竟是条很美的裙子,我心说。
  
  晚上和苏周没怎么多话,大家似乎都有些心事重重,想来她大概是被学生会的事情扰的吧,也没有询问什么便爬上床,望着天花板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睁眼已经是大半夜了,扫视了一番宿舍,又不自觉的顺着门上的窗户往外一看,赫然见到一截白影悬在空中飘舞。我一惊,便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下可好,我从整个大窗户里清楚的看到了白影,悬在空中且不说,还没有腿!就那么来回来去的轻轻飘舞在宿舍门口,“天啊,不是来找我了吧?”感觉害怕的头发都要炸了,摸索着从床头拿出框架眼镜,戴上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白影,分明是我下午晾好的白色长裙嘛!精神一恍惚总是自己吓自己,我自嘲了一下,放心安稳的睡下了。
  
  早起哈哈的和苏周笑谈起这件事情,苏周的神情却不是很轻松,笑着问她怎了,她定定的看了我好一会儿,“昨天我做梦梦见陈娜摔下楼的情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想多了的原因,反正梦里我是旁观者,你知道吗,我也看到了她口里所说的白色影子,却分明是你啊!”“我?怎么可能呢?”我几乎是喊了出来。“对啊,我也觉得不可能啊,当时我站在楼梯口,陈娜穿着白色长裙,你也穿着白色长裙,居然还是一样的!你从她身后狠狠的一推……”“都说了不是我了!”我气急,差点翻脸。“这不是做梦嘛,我都说了!”苏周看我脸色变了,也有些慌,“别生气啦,我们赶紧去学生会吧,昨天李老师嘱咐了,今天好像有蛮重要的任务要完成呢。”我见她转了话题,便也懒得争辩,为了梦里的事情倒确实有够无聊。

在学生活动中心看到李老师,原来她是要我们去档案室整理新生入学登记表。档案室在行政楼的二楼左侧,只有在西照的时候才会有点阳光。走在楼道里的时候凉凉的,感觉和宿舍很像。“要不是学校新盖的图书馆大楼挡在前面,这里也会有阳光普照。不久档案室可能也会搬到图书馆楼上去。”李老师边走边和我们聊天。

  我看看窗外的景致,远远的能看见一片草坪,绿的沁人心脾。说话间,李老师便开了锁,推开了锁着的两扇门。吱呀--
  “靠头几排的档案都是拿塑料蓝盒装好的,喏,就是这1、2、3、4排,你们把新生体检表和入学登记表整理一下,分班别、系别整理好。”我顺着李老师手指的方向看去。看样子这个档案室很深,里面很暗,即使是上午,即使开了日光灯,还是有些角落显得特别黑暗。

  我们刚在李老师的指导下整理了半个多小时,一个电话把李老师叫走了。李老师走之前匆匆的说了声:“你们整理好就给我打电话,我应该很快回来。”
  他走后,我们就边开玩笑边忙活。苏周突然把我拉到一边,问我:“你说这档案室里会不会有我姐姐她们的档案?”我一惊,瞪大了眼睛“难道你想?……”苏周往那个黑暗的角落里向我使了个眼色“我想那里应该会有我需要的东西。”我随即望了望,那角落的架子在灯光的影子里显得那样神秘又那样诱人。“可是她们?”我又望向了还在整理档案的学生会的阿晓她们,有点犹豫。“希年,档案室不是随便有机会能进的,下次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姐姐到底是为什么……”她的声音哑下去,脸上神情很是凝重。
  我也拒绝不了内心深处的某个声音,于是我跟着苏周向后几排架子挪去。

  翻找了好半天,目标倒是对的,那架子上的大牛皮纸信封上的入学年份都是苏周姐姐入学的那两年。于是我们就一个个拿下来看,终于看到了‘95年中文’。苏周赶紧打开看,翻了好多张都没有,散的档案后面有几份档案用小别针别了起来,苏周翻开一看,第一份赫然写着“苏媛,女,20,党员……”我看她表情有异,“这就是你姐姐吧?”档案上的黑白照片中的女孩眉眼和苏周倒有几分相似,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黑白照片,看起来这个女孩子显得有些哀。顺着档案往下看,内容基本上都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在最下面,写了一行红字,显得那么不搭调,也有些触目惊心的意味,定睛一看“该生96年11月13日因精神问题退学。”

  我看苏周有点怔怔的,便拿过她手中的档案,下意识的翻看下一份,直接往档案下角看去,果然也有一行红字,上面批道“该生96年11月17日跳楼身亡。”“身亡?”我把档案拿到苏周面前,指给她看“会不会有关系?”苏周正要往下翻,突然听到阿晓大叫了一声,苏周匆匆忙忙的把档案装到信封,往架子上一塞,“哎呀!”她叫了一声,左手紧紧的捏住了右手的食指,“怎么拉?”我拉过她的手一看,食指不知道被什么拉了一道血痕,红红的血珠渗出,突兀的像档案上触目惊心的红字。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是哪里拉伤了苏周,便被她拉到阿晓她们旁边,只见阿晓看着我们刚才找档案的方向,脸色苍白。
“阿晓?怎么了?”苏周问她。“你……你……”阿晓指着我说不出话来。“我?我怎么了?”我疑惑不解的看着她。在这微冷的秋季室内,阿晓的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到底怎么了啊?”旁边几个学生会的也七嘴八舌的叽喳问道。阿晓又定定的望了望刚才的方向,转头又看向我,低头支吾道:“我,也许……可能是弄错了,可能是昨天熬夜熬到太晚,精神有点恍惚的缘故吧……你们,希年……”阿晓揉了揉眼,又用手背探了探额头,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大家继续整理吧。”然后便走到桌边,开始整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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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5 10:39:56 |只看该作者
“到底怎么了啊?”旁边几个学生会的也七嘴八舌的叽喳问道。阿晓又定定的望了望刚才的方向,转头又看向我,低头支吾道:“我,也许……可能是弄错了,可能是昨天熬夜熬到太晚,精神有点恍惚的缘故吧……你们,希年……”阿晓揉了揉眼,又用手背探了探额头,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大家继续整理吧。”然后便走到桌边,开始整理起来
“哎,你说阿晓她怎么了啊?”我用胳膊肘碰碰苏周。“我哪里知道,莫名其妙的,还把我吓了一跳,还有我的手指……”苏周低头看着受伤的手指,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还有档案,我们还没有……”
话还没有说完,李老师推门走了进来。
“刚刚王辅导员来了没有?”李老师问我们。
“没有啊,一直没人来”一个同学回道。
“嘿,还真是怪了,这家伙拿我开心呐。”李老师说。“喂,小王吗?”她一边翻看我们整理的档案,一边打着手机。

李老师是一个很亲和的人,和老师同学都能很好的打成一片。“啊?什么?你说什么?今天又不是愚人节。”李老师的笑容僵到那里。“你半小时前打电话叫我去分校办公室有重要的事情,我去了,你不在,我给你打电话,你说你到档案室找我了,我才又赶回来,结果学生们说你根本没有来啊。现在可好,你居然说今天下午根本没有和我打电话?”李老师的音调是越来越高,情绪也激动起来。
此时的档案室异常安静,大家面面相觑,李老师的声音在偌大的档案室里几乎有了回响。

又说了一会,李老师几乎是愤怒的按掉了手机,李老师看着我们,尴尬的笑笑。“王老师很喜欢开玩笑吗?”一个学生会的问道。“不,我们同事一年多了,他从来不跟我们开玩笑。”李老师疑惑的翻看手机,自言自语道:“我的通话记录还在呢。怎么说没有和我讲过电话……啊?……”李老师惊呼了一声。“通话记录没有?”我看到她难以置信的摁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我和苏周面面相觑。这又是哪一出?“李老师,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回去,可以吗?”阿晓突然对李老师说。李老师怔了怔:“行,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都回去吧。”

我和苏周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几个学生会的还在一旁叽叽喳喳讨论刚才的事情,阿晓一个人走在旁边,也不搭话。“哎,阿晓,你没事吧?”我走到她身边去,刚才的事情我还是想弄清楚她为什么指着我。“我没事。”阿晓看到我走过去,眼里居然有恐惧和慌张。“刚才……”我试探着问她,伸手去摸摸她的额头,她一个激灵,躲开了我,“嗯,没事,真的。”阿晓神色更加不对劲,“我先走了,”她加快脚步向前走。

看着阿晓匆匆前行的背影,我更加迷惑了,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夕年,我觉得今天的事情好奇怪。”苏周说。“是啊,我觉得现在好冷啊。”我一激灵,觉得浑身发冷,可是明明有着阳光。树叶在阳光的缝隙中摇曳生姿,小鸟在树间浅吟低唱。一切看起来都如此美好温暖

走到宿舍楼前,却有好几个女生围在花圃旁议论着什么。。。。
我自然好奇,便撇下苏周自己匆匆走向前往人堆里钻,原来大家看的是地上一只僵死的白猫,很奇怪的姿势,四脚朝天伸张着,脸上仿佛还僵存着最后一丝半缕的愤怒,看起来,像是死去挺久了。
  
  那些女生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我还没有来得及听清楚,便被苏周拽了出来。“怎么了?”我奇怪的看着她。“我刚才已经听见她们说的了,走吧。上楼再说。”
  
  我只好跟在她身后上楼去,进楼道口的时候,我还往回看了一眼,人群散去,阳光下的花圃里少数的花还在展现自己最后的美丽,而那只异样的猫尸,与周围的一切一起,显的那么凄然。我不禁都为这只小生命的逝去感到黯然起来。
  
  经过404阿晓宿舍的时候,其他几个刚才一起整理资料的学生会同学也在,大家好像都神情激愤的讨论着,苏周看我有要进去探个究竟的意思,“那我先回去了。”说完她便走了,我看她并不大高兴,也没有再说什么,便推门进去。
  
  大家见我来了,便停止了议论,一致看向我,唯有阿晓,却是刻意的别过头去,装做整理东西的样子,我犟劲上来,便追问阿晓,“到底怎么了,你今天很是不对劲,问你什么你也不说,可是现在你又和大家……”“没说什么啊我……”阿晓支吾道。
  
  “是啊是啊,我们只是讨论楼下的猫尸而已。”一个胖胖的同学插嘴道。
  
  “你们也看见了?猫尸有什么好讨论的,估计是误食了什么东西……”我话还没有说完,另一个同学又插话了;“你不知道啊,我以前就听师姐说,每年秋天13号楼附近总是会有莫名的白色猫尸,而且都是奇怪的脚朝天的姿势僵死……”“对啊对啊,好像说是,每次只要猫尸出现过不久,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对啊,前几年好像有个女生就是在13号楼跳楼身亡……”……
  
  大家又恢复到七嘴八舌讨论的状态,我走到阿晓旁边,“阿晓,你不要逃避我的问题,你告诉我,你下午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你就别问了好不好,我都说了是我昨天没有睡好的缘故,眼花!”阿晓的声音很小,却很激动而颤抖。“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努力使自己的音调平和下来,“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不管是不是你的眼花,好不好?”我很诚恳的看着阿晓的眼睛,“那……希年,我说了你不会生气吗,我想真的是我眼花,我不想因为这个使你……”“我答应你,我不会生气,可是你不告诉我,我心里会一直很堵,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的声音几乎都要哽咽了,我自己觉得。“那我……我说你可别生气……是这样的,我整理资料整理的有点晕,昨天没睡好……然后我突然觉得耳边像是有人呵了一口气……很凉……我一个激灵……便抬起头来,看到你和苏周在档案架那边,然后看到你的旁边……”阿晓声音是越来越小,“我的旁边?怎么了?”我实在着急,催问到。“我看到你旁边有个白色的影子,当时我还想是不是我晃眼了,结果定睛一看……白影转过来,我发现那白影分明就是你自己!但是……我怎么会同时看到两个你?……”她的声音又激动起来,我回头看了看周围,“现在有吗,你看看?”我强装没事人一样逗她,阿晓“啊”的尖叫一声,倒把我给吓的够呛,大家又一次的停止了议论,看向我们。
  
  “阿晓,你跟希年说了啊?”胖女生傻傻的看了看阿晓,又回过头看了看我,似乎在看我有怎样的反应。
  
我憨憨的朝她咧嘴傻笑,胖女生打着哈哈说:“你看希年这样子,哪里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啊。”“我看也是,你还把我们说的怪冷的。”稍微瘦一点的一个女生走到我跟前,捏捏我的脸,“看,肉也软软的,多真实啊。”“去,”我拍开她的手,“说的什么呀,不真实难道是假的啊?”“我看也是阿晓太累了,今天可要好好休息……”大家再一次开始叽哩呱啦起来。
  
  “够了,别说了,我都说了多少次是我自己眼花,好了吧?你们都回宿舍去吧,我睡了,我现在就睡还不行吗?”阿晓的声音破天荒的愤怒尖利,震的大家愣了半晌。
  “那我们都走吧,你好好休息。”胖女生朝我们使了个眼色,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跟着大家一起出了宿舍。 关门的时候看了看阿晓,她的脸都憋红了,很委屈的咬着嘴唇,手里无意识的摔打着书本,乱乱的摞成一沓。
  
   回到宿舍,苏周正伏在桌边奋笔疾书。
  “你干嘛呢?”我问道。
  “没什么,记点东西。”苏周停止了书写,合上本子。“怎么,你套出什么了吗?”
  我把刚才的所闻跟她复述了一遍,苏周听着便再度皱起了眉头。一会,又打开本子,记上了什么。“你到底写的什么啊?”我十分纳闷。“没什么,就是把一些事情串起来。”苏周写完,便抬头看向我。
  
  “你不觉得奇怪吗?还有我昨晚的梦?”苏周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就是早上你跟我说的?”我想了想,“你说梦见是我把陈娜推下楼。”


苏周还要说什么,有敲门声。
   “进~”我说道。
   一个女生抱着一个小鱼缸进来,身后是管理宿舍的陈阿姨。
   “这是新来的虞笑笑,她开学的时候因为生病所以晚报到了,现在把她分到你们宿舍。”陈阿姨介绍着,女生朝我们点点头,便按陈阿姨的指示把鱼缸放在了原来袁甜的桌子上,便又跟着陈阿姨出去了。估计是办登记去了。
   鱼缸里一尾尾的大眼睛金鱼摇曳着大大的尾巴活泼的游动着,吐着可爱的气泡。我嚷嚷着让苏周来看,苏周凑过来,也不禁被金鱼可爱的样子给逗乐了,数了数,大约七八条的样子。

   一会虞笑笑拖行李来了,迎上去想帮忙。她淡淡的说了声不用了便自己开始整理,我怏怏的回到自己的桌子。想来虞笑笑并不如她名字那样,是个多么开朗的人吧。她整理好东西以后,一直坐在桌边,看着她的鱼缸,对着她的鱼们小声的说话,听不清楚她说的什么,但却惊讶的发现她脸上的笑意。
   原来是个爱鱼的女生。我心想。
   熄灯时分,大家各自爬床睡了。因为想着心事,睡的很浅。辗转反侧时,听见虞笑笑在梦里呢喃着什么,依稀有叫红红,花花,估计是她给鱼起的名字,梦里还跟她的鱼们对话呢?不知道这个女生搬进来,宿舍会不会稍微热闹些,毕竟多了一群小精灵呀。

起来的时候几近10点,担心着阿晓,便去看望她。
   来开门的不是阿晓,是她同宿舍的李蓓,怀里抱着一只小东西,白白的很乖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小东西很机灵的抬起头,原来是只小猫。我联想到昨天在楼下看到的猫尸,便冒冒失失的说“怎么养它?宿舍阿姨要是看到了怎么办?”李蓓摸了摸小猫的头,“没关系的吧,藏好一点啊,是我男友送的,阿晓还睡着,有事?”我压低了声音“没事,找人聊天而已。”李蓓看了阿晓的床一眼,便一手抱着猫,跟我出门。
   苏周也觉得小猫很好玩,大家都逗着它,只有虞笑笑,我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对着鱼缸发愣,一直到这个时候她也不参与到我们中来。

   突然听见虞笑笑起身,很慌张的在桌子上扑着什么,原来是一条小金鱼从鱼缸里跃了出来,虞笑笑很紧张的用手轻轻的捧捉,好不容易把小鱼捧到手心,她轻轻的亲了一下小鱼的身子,一副心疼死了的样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小鱼放进了鱼缸,又开始低低自语。李蓓抱着小猫过来,看着鱼缸“好可爱的金鱼呀,我想起我最喜欢吃的菠萝鱼了!美味呀!”“我从记事起就没有吃过鱼!”虞笑笑冷冷的撇了一句话。“啊?我从小长在海边,最爱吃的就是鱼了!”李蓓看着虞笑笑,似乎很惋惜又极为同情的说。虞笑笑不再理睬,扭过头去,看着自己的鱼缸,突然又转过头用似乎很愤恨的眼神狠狠的盯着小猫。小猫似乎感觉到敌意,可怜兮兮的“瞄~”了一声,李蓓赶紧把它抱开了。我们又开始叽叽喳喳讨论些事情,虞笑笑自顾自的拿起本书看了起来。



“你还记不记得学生会的李老师?”苏周皱着眉头,严肃的样子让我差点笑出声来,“记得啊,叫我们整理档案的李老师嘛,怎么了?”
  “上次咱们不是趁着她被电话叫走的时候看了些……后来她回来,说是王老师叫她走了,可是王老师在后来的电话里否认了这件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这和你不开心有直接联系吗?”哪跟哪啊,我心里想。
  “今天我去图书馆看书,发现李老师在图书馆。”苏周的语气平缓下来。
  “李老师在图书馆有什么希奇,本来图书馆就是对师生开放的嘛!”我越发觉得苏周好笑,便“哈哈”的笑起来。
  她“啪”的一巴掌打在我肩膀上,“你听我说完啊!我去图书馆,看到李老师,如果就这么简单倒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的是,李老师居然是调在图书馆工作了!”

  “啊?怎么说?”我揉着发麻的肩膀,“她在学生会干的好好的,干什么调到图书馆?你搞错了吧,李老师也许只是借借书而已。”
  “是搞错倒也好了。”苏周别了我一眼,“看书的时候我坐在比较偏的角落里,写写抄抄的便不知道时间怎么过的,总是肯定是很快吧,然后就听到李老师的声音,她和老图书管理员,就是齐老师聊起天来……齐老师说,‘李老师啊,你在学生会干了好些年了,工作轻松待遇又好,怎么调到图书馆来做这又累又枯燥的活呢?’”“你就是从这判断李老师调到图书馆工作了?”我音调提高,表示对她巴掌的不满。
  “别废话了,听我说!”苏周扬起巴掌,似乎又要打我的样子,我一闪身,老实的坐到凳子上,定定的望着她,做出聆听状。
  “李老师这时候说‘你不知道,我在学生会工作的期间,间隔总是遇见奇怪的事情。所以懒得再费心啦,反正也年纪大了,也乐得落个清净。’
  齐老师又问‘什么奇怪的事情?莫非和几年前……?’
  我一听到几年前,立刻竖起了耳朵,可是齐老师并没有往下说,而李老师也没有接着她的话。

  ‘就好象上回,我在档案室和学生会的几个同学在整理些东西,我明明听到了电话响,明明听到电话里传来是小王的声音,要我去拿点东西,去哪和他会面,结果我去了,他不在,给他打电话,他说他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看通话记录,也的确是没有电话记录。那我听到的电话到底什么?如果电话是我的幻听,为什么我会走出去?……’‘大概是你太累了吧?’齐老师看李老师越来越激动,便安慰她。李老师又接着说‘如果只是我累了也就算了……’她站起身来,捶了捶腰,发现图书馆并非没有人,角落里坐着我,她便不再说什么。我见这情形,自然也不好再待着,就匆匆还了书,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李老师,几天不见,她憔悴了很多,她那么注重保养的人,黑眼圈却是很重,估计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苏周说到这里,看向窗外,有点沉重的说“你说,如果她并没有发现我,她后面要说什么呢?”

揣摩了半天也是没有结果,虞笑笑这个时候回来了,一进门就直接奔向她的鱼缸,
  然后开始轻轻的说着什么。突然她脸色一变,大喊到:“红红呢!我的红红呢!”
  
  “红红?你的鱼?”我问到。
  她并没有回我的话,而是手忙脚乱的开始四处寻找,桌子翻了个遍,桌子下面也打
  着手电筒细细的照,嘴里一直念叨“红红,你在哪里?”那样子哪里是在找鱼,感觉
  就象是母亲丢了儿子一般。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她跌坐在地上,象是彻底放弃了寻找。“没找到吗?”我小心翼翼
  的询问到。“今天那只猫来过吗?”她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汹汹的反问。
  “傍晚的时候来过。”我说,“可是并没有上你的桌子啊。”
  “哼,该死的猫,一定是那该死的猫!”虞笑笑重复着,我想到了武侠片里那些要
  复仇的剑客身上笼罩的杀气,此时是不是已经弥漫上她的心头?
  
  熄灯时分,大家又各怀心事睡下了。我愣是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想着这事那事,乱乱
  的象熬着八宝粥。
  听到虞笑笑那边传来声响,斜过头去看,发现她爬下了床,坐在桌子前,痴痴的看
  着鱼缸里的鱼,沉默着。窗外透过来黄悠悠的灯光使得这个情景让人难过的悲凉。
  难道她在怀念她丢失的红红?我心想。反正也无聊,就一直看着她,她沉默的样子
  看的我越发觉得无聊起来。
  
  突然,她把手伸向鱼缸,鱼们被惊动的四处乱游,她捏起了一条花金鱼,尾巴被捏住
  身体倒着的金鱼奋力的挣扎着。她举起了鱼,眼睛痴痴的看着它。‘她要做什么呢?’
  我心想。几乎在一瞬间,她几乎没有犹豫的张开嘴,把鱼放进嘴里,很努力的咀嚼着。
  我恶心的几乎要吐,但是恐慌似乎更多些,使我发起抖来,我缩进被子,可是她的咀嚼
  声在深夜是如此清晰的在我耳边,“嘎吱~嘎吱……”

虞笑笑嚼了一会,伸出舌头缓缓的舔拭了一圈嘴唇,看着鱼缸嘴角微微上翘,别样的满足…我不敢再看下去,突然鼻腔里钻进不知道从哪蔓延出的鱼腥味,在我压抑的喘息之间令我翻江倒海般的泛着酸,而又欲吐无物…我不能再看下去,用被子蒙住头,捂住鼻子,摒住呼吸,尽量不去想那场面,那声音,那味道…好半天,没有再听到什么动静,于是我掀开被子一角,虞笑笑已经不在鱼缸边了!我再望向她的床,她似乎已经睡着了,被子散乱在床角,她蜷缩成一团,那样子,就象猫偷腥之后满足的睡着…
  
  我把被子掖好,把自己包的紧紧的,似乎只有在这样的窒息感里,才能感觉到些许安全。我跟自己说睡吧睡吧,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睡吧,越是这样反而更加清醒,那一幕幕就不断的在脑海里重演,重演的速度越来越快,我想张开眼睛,越觉得眼皮千般沉重,在视界的黑暗里我只能不断的看着我所不想再回想的那一切…
  
  直到起床的广播响起…我终于可以睁开眼睛,却不愿意爬出被子,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面对虞笑笑,不知道…

虞笑笑的声音却异常尖利的划破清晨的寂静,“我的鱼呢!我的鱼怎么又少了!“我把被子弄起一角,她又在桌子上不停的翻找,掀开书,挪开杂物…看她那着急紧张的样子应该是对昨晚她的所为毫不知情,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温暖的被子里手脚又开始发冷。听着她翻找的声音,耳边又响起那’嘎吱嘎吱’的咀嚼…
  
  急切的敲门声响起,我只好从被子里坐起来,苏周已经去开门了,李蓓一脸着急“看到我的小猫了吗?昨晚还和我睡在一个被窝呢,怎么早上起来就不见了?我找遍了宿舍,也没有看见,是不是跑到你们屋子里来了?“她噼里啪啦一口气说完,便拖着苏周四处寻找起来。
  “猫?应该不会进来吧,我们屋子关的很严啊!“苏周一边应付的找着,一边说。
  
  “我的鱼还不见了呢!肯定是你那该死的猫!“虞笑笑恶狠狠的说,“找不着最好,找着了我非扒了它的皮不可!“
  “你再说一次?“李蓓冲到虞笑笑面前,气的拽住虞笑笑的衣服。
  “别激动别激动“苏周赶忙拉住了李蓓,虞笑笑拍了拍衣服,冷笑了一声。我见这架势,忙套上衣服,爬下床。
  
  一边帮着李蓓寻找,一边努力不靠近虞笑笑,总觉得她身上似有似无的传过来的鱼腥……突然听见耳边又象很远的地方传来微弱而凄惨的猫叫,忙问苏周“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苏周愣了愣,“有吗?除了翻东西的声音?“可是猫叫又很清晰的响在耳边,一会远一会近。我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听着这凄惨的猫叫,似乎像是受伤后的哀鸣。
  虞笑笑爬上床:“哼,有毛病吧,找,找的着吗?“她摆正了枕头,准备叠被子。
  
  “啊---“一声令我毛骨悚然的尖叫,我抬起头,虞笑笑跪在床沿边,一动也不动。“怎么了?“苏周大声问道,可是虞笑笑并没有搭理,也没有动换的意思,我踩着凳子往她床上一看,这一看可好,差点没把我惊的摔下来。“到底怎么了?“苏周攀着床沿往上看,“啊!李蓓,你的猫…“苏周跑到一边干呕起来。

  在虞笑笑的床角的被子边,有一团粉红色血肉模糊的东西,唯一清楚的就是那小小的白色猫头,半睁半闭的眼睛里似乎还流露着对世间的不舍。它的身上已经没有皮了,谁会这么残忍的对待这可爱的小动物,还剥去了它的皮?我的脑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可是昨晚我看见的情景跟它,完全没有关系啊!
  
  “找不着最好,找着了我非扒了它的皮不可!“我耳边又回响起虞笑笑恶狠狠的话。可是虞笑笑震惊的样子似乎又说明她跟这只猫的死完全没有关系。
  
  李蓓一边抱住自己心爱的小猫,一边扯着嗓子冲着虞笑笑吼道:“肯定是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虞笑笑抱着头,拼命的摇着“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怀疑我的鱼!….“突然她怔住了,一会又歇斯底里的喊起来“不可能,不!我昨天只是做梦梦见它正在吃我最后一条鱼…..然后我!….““你就杀了它!“李蓓贴着猫已经僵硬的尸体,“我要宿管办告诉陈阿姨!“她苍白着脸,跑了出去。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虞笑笑重复着,无助的望向我“希年,不是我,你相信我!“我不敢看她的脸,生怕再次回想到昨晚….

中午上完课回来,宿舍楼下张贴出对李蓓的处理通知,李蓓因为在宿舍养动物被记警告一次。跑去李蓓宿舍,问她“怎么是这样处理的?“李蓓还是沉浸在伤痛中,并没有理我。回到宿舍,虞笑笑却是在收拾东西,大包小包的,“怎么了,你要走?“我问她。“他们怀疑我有梦游症,取消了我的住校资格。“虞笑笑低低的说。她突然又转头看向我“你知道的,真的不是我干的啊!“她的神情很恳切,似乎在渴求我的认同。我别过头不敢看她,是不是她,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她吃鱼的那一幕,我不得不安慰自己,那也许真的只是她梦游而已。

  虞笑笑一包包的把行李搬下楼,最后,她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抱着鱼缸,和她当初搬进来的时候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鱼缸里已经不再有鱼了。没有告别,她默默的走了。箱子的轮子在走廊上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远,我似乎也开始怅然。
  宿舍,又只剩下我和苏周两个人了。
我和苏周从此也不再在宿舍提起虞笑笑其人,上课的时候,她总是会赶着上课铃匆匆前来,坐在教室最后的角落,一个人,阴阴幽幽的不发一声。
  
  想起我所目睹的一切,我自然也不会再敢怎么接近她,而金鱼的挣扎,她的咀嚼,那些破碎凌乱的片断,我也只好跟自己说要慢慢淡化淡忘,不要再储存在记忆里,也没有把这些告诉苏周,过去了,就罢了吧。只是在静静的夜里,我不时的会听到难以分辨的声响,不知道是婴儿哭抑或是猫的凄叫,间或夹杂着不知道是印象中那难以磨灭的咀嚼声还是不知道那里的老鼠偷食,神经变得敏感而衰弱。
  
  再后来,虞笑笑进教室坐在那里,即使旁边有人也会马上换开座位,她便越发的孤立了,而似乎她并没有感觉什么异常,又或者,我们对她而言,也是可有可无无也无妨。传言倒是在一时间热闹起来,说是坐在她身边总是听到她磨牙,又有说法是能闻见浓烈的鱼腥气。。。
  久了,大家也都淡忘了,不再谈论了,只是偶尔我迟到坐不着前面的位置时,也会下意识的选择离她较远的地方,怕是重温,还是别的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转眼临近期末考试了,大家的精力都投入到复习备考中去,期待在第一学期取得好成绩,一些小古怪事件,大家也渐渐见怪不怪了。
  
  由于学校自习室只在考试前一周才允许通宵,其他时间加夜班在宿舍严格的熄灯时间限制下基本只能是点蜡烛用应急灯一类的办法,又伤眼睛,对于我这个高度近视眼,我只好选择去2楼陈阿姨的值班室看书。
  
  赶着熄灯前几分钟,匆匆拉上苏周,便搬着小板凳下了楼去。
  
  陈阿姨的房间里已经坐了好些同学了,大家都围坐在灯光下低着头写写记记。于是干脆就坐到了值班室门口的灯下,不会喧闹,还有相对清新的夜风。
  
  苏周一言不发的坐在我旁边,正对着走廊。我看着她凝神看书的侧影,不禁也埋头钻到书本里去。一边默念着,一边默记。
  
  夜越深,夜风便越发阴冷起来。开始觉得寒冷,毕竟已经入冬。哆嗦着坚持着,渐渐觉得手指都冻的麻木。看看穿着厚重全副武装的苏周,我只好怪自己不细心,便问苏周“冷吗?”苏周抬起头,“谁叫你不多穿点衣服,我穿这么多当然不冷啊,你要是冷,回宿舍加件衣服吧?”说完,便又埋头看书。我只好叹了口气,站起身将书本放到板凳,转身上楼去。
  
  由于冷自然是慢慢的往楼上挪步,开始觉得困,想睡,意识开始模糊。身边却走上一个白衣女生,背着一大捆绳子却很轻松般速度很快的上了4楼。仰着头看着她的背影愣神了好一会,突然发觉她的脚步何止是轻松,而是她上楼那么快的速度却压根没有脚步声!按理这么晚上楼的应该都是加夜班用功的同学们才对,理应拿着书本,怎么会背着那样奇怪那样多的绳索呢?我加快脚步上楼一看,幽幽的楼道尽头白影一晃而过,我突然开始不可抑止的发抖,有从脚心向上汹涌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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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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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5 11:21:51 |只看该作者
不敢再往楼道里走,甚至不敢回宿舍,转身又跑下楼,跑到苏周面前颤抖的说不出话来。“咦,你怎么没有拿衣服下来?”苏周合上书本,歪着头看着我。“没有带钥匙?”听着她关切的问话,我努力的压抑着惊恐:“刚才我上楼的时候……看到一个白衣服女生上楼……好可怕……”“女生上楼有什么奇怪的,无非是穿着白衣服?”苏周给了我一个不屑的表情。“她背着很大一捆绳子,上楼速度很快,还没有声音……”我描述着,“到四楼的时候她一闪就不见了,我追上去一看,只看到她飘渺而逝的影子,在四楼楼道尽头……”
  
  苏周望了一眼楼道,2楼的楼道此时和4楼一样,在暗夜里显的越发深长昏黑。
  
  我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去,“当时我站在楼梯口,就看到白影一飘……”说时迟,这个时候我全身一激灵,那白影模糊朦胧的就伫立在2楼楼道尽头!在201门边晃了几晃,又不见了!我急急的拽苏周:“我又看到了!在那里!……”我话都说不完全,扭头看到苏周的脸,此时也是一片煞白。
  
  “别说了,我看到了……”苏周的语气和之前大不一样了,手一挥,黯然的跌坐到板凳上,久久不发一言。
  
  值班室里走出来一个女生,有点发怒的质问我们“吵什么呢,大家都在看书,还有很多同学睡觉了,你们声音小一点吧!”说完,冷冷的扫了我们一眼,便进屋去。
  
  陈阿姨这个时候出来,看到是我,和蔼的说“什么也别说了,你们进屋来看书吧,在外面看书很冷的,也不容易静下心来。”
  
  我看着陈阿姨亲切的脸,突然有想哭一场的冲动,这个陈阿姨,想必什么都知道的吧,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是否会什么也不说呢,她知晓一切却如此平和淡定,我怎么能堵住内心的疑问,怎么能抑止内心的恐惧呢。
  
  陈阿姨的眼睛很坦然的直视着我,那同志般的信任,把我满心的疑惑全噎了回去,我只好拉了拉苏周,轻轻的说,“走吧。”
  
  进屋坐下,却是再怎么也看不进去了,木木的盯着书本,脑里晃动着那白影,那大捆环环绕绕的绳索……而自己幻想中似乎也脱了壳,飘在2楼到4楼之间,却是怎么努力也飘不出那样的速度,那样的轻缈……
  
  手脚却是越发的冰冷起来,犯着惊恐过后疲惫的倦,使自己慢慢蜷成一团。
  
  “我们回宿舍吧。”苏周附到我耳边轻轻的说。
  
  几乎是同时站起身来,逃也似的迅速离开。
  
  上楼的时候还是恍惚,总觉得身边一闪而过无数的白影,瞬息又是接连不停的寒战。到了4楼闭着眼不让自己去看楼道深处,那白影却穿越眼皮晃在眼前,挥之不去。
  
  进了宿舍把书往桌子上一扔便爬上床钻到被窝里,靠着墙坐着,全身依然不停的抖,手脚怎么也暖不过来,心底的寒意依然在全身扩散。
  苏周打开床头的应急灯,刷刷的写着什么。
  
  “我们得找机会问问陈阿姨。”她停下笔,对我说。
  
  “你和陈阿姨刚才的对视,让我有种错觉,不,是直觉。我觉得你知道点什么,而陈阿姨内心是藏有很多秘密。”说完,她凑近我,盯着我,“别跟我说不是,也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她眼里有那样坚定的确信,让我根本无从否认。
  
  我正要说什么,她又埋头写了起来,我看到就是她说的记录某些线索的本子,正要凑过去看,她抬起头“告诉我,你从陈阿姨那里所知道的。”

把事情详细的对苏周阐述了一遍以后,自己是越发的寒意上涌,狠狠的缩到被子里去,蒙住头,昏昏的困意袭来……
  
  广播一响,我几乎是翻身跃起,不知道怎么的,披上衣服就迷迷蒙蒙的往楼下走,绕过宿舍楼往楼后的湖边走去。
  
  很清净的早晨,泥土酝着朝露淡淡的甜,微微的润,感觉心情都舒畅起来。
  
  远远就望见湖边蹲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原来是虞笑笑。其实她的侧影还是很好看的,可是表情却那样凝重,拿着手机在和什么人通着话,右手,拿着一根枯树枝在湖里扒拉着什么,树枝在湖边划出的粼粼波光,使的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回忆不起来。
  
  “什么也没有……真的什么也没有……”虞笑笑说着,情绪还激动了起来。大概是在和她什么亲密的好朋友在通电话吧,她一面重复着,一面机械性的拿树枝划拉水面,我走上前拍拍她,她惊的差点连手机都扔掉,匆匆挂了电话,站起身看了我一眼就想转身离去,我拽住她“你找什么呢,这么早怎么就到学校里来了?”
  
  “别问我,别问我,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找到……”她奋力的挣扎着,想甩开我的手,“别拦我,我这就走,这就走!”她大喊起来,我怎么也不放手,直直的看着她。慢慢的,她冷静下来,又蹲了下去,“不要问我,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啊!”
  
  “看见什么?我只是很奇怪你怎么这么早来学校了,就问问你啊。”我越发觉得她很可疑。“不是我做的,猫不是我杀的!我也没有吃鱼,我那么喜欢鱼……”她又激动起来,喃喃自语着,甚至开始抽泣。
  
  “我不会吃鱼的,我从小就很喜欢鱼,我一直觉得我前世就是鱼……我连鱼都不敢吃,何况是婴儿呢?不是我!”她突然很大声的喊起来,每个字都是如此清楚,清楚的不像一个情绪如此激烈的人能说出来的。
  
  “婴儿?”我小声的重复了一遍,原来,当时我看到她扒拉湖面想到的是张婷婷身上发生的婴儿事件!我困惑的看着她,张婷婷在湖边看到的究竟是不是幻象,抑或是自己的幻觉,而她和虞笑笑又有什么关系呢,按道理虞笑笑那个时候还没有搬进宿舍来,理应不知道这个事情,而就算她从别人那里听说来,也不应该在现在这个时候才有如此奇怪的反应。
  
  “笑笑,你倒是说说看,你这个样子,让我很担心。”我劝道。
  
  “不是我,不是我!我都说了几百次了不是我!”虞笑笑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的掐进手掌的肉里。
  
  一阵微风送来一些寒意,而虞笑笑的额头却密密麻麻的渗出细密的汗珠。
  
  “希年,你知道吗,我多想住在宿舍里,和大家一起。”她终于抬起头,望向我。她的眼眶溢出泪水,“我从小就很自闭,我知道的,不是我不渴望和大家相处,是我不知道怎么……为了能住校,我做了多大的努力……可是才多少天,却说我杀猫,说我梦游……我真的没有!”她站起身来,伸手握住我,她汗津津的手心却是如此冰凉。
  
  “相信我,希年,我没有做!只是我整晚整晚都会有很奇怪的梦,在梦里我怎么也吃不饱,到处找吃的……”她顿住,松开手。‘吃不饱,你就拿鱼生着吃?’我心想。
  
  “我的鱼少了,少到一条也不见了,李蓓说是我杀了她的猫,怎么能呢……即使真的是猫吃了鱼,我也不会拿猫怎么样……可是,我就这样被迫搬了出去……我甚至还没有和你,苏周做成好朋友……我为什么要对鱼说话,我只是很寂寞,我只是希望你们能看出我的寂寞……”她又低下头,我分明的看见,一颗颗泪珠滴答到草地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傻傻的问了句“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说有什么用呢!我……”她用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搬出去以后,我不再在梦里觉得饿,而是觉得渴,会走到一个湖边去,用手捧着水喝,似乎怎么也喝不够……”她突然声音开始发抖,“而每次喝了几捧水以后,我总是会双手捧起一个软软的东西,凑到眼前一看……是……居然是……”
  她说不下去,不停的颤抖,“难道是婴儿?”我顿时也觉得浑身发毛,“你……你怎么知道?”她情绪越发激动起来,声音也变了调,“是一个婴儿,没错!泡的很涨,我能闻见很清楚的水和水藻混和的味道!然后我会一声尖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是那感觉,那气息!分明的不是在梦里!”
  她抓住我的胳膊,很大劲,那疼痛也似乎在提醒着我,此时的我不是在梦里。
  
  “我整夜整夜的做这样的梦,早上又沉沉的起不来,每天都要迟到,在这个学校我没有朋友,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躲避着我,我好痛苦,我好难过!……”她的眼睛里有着渴望与绝望交织的复杂,也有被孤立后的愤怒和苦楚,我突然觉得无比的内疚起来。也许,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所看到或者想象的样子?
  
  “昨天上公开课我走神望向窗外,看到这个湖,和我梦里的湖好象好象,不,就是一个湖!我又激动又害怕,晚上回到屋子里怎么也不敢入睡,看着看着书却又恍惚中开始走向湖,不能自已的去捧水喝……然后又……我开着灯等到天亮,然后来这里看看,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完,她望湖边一指,说“就是这里,我夜夜梦里都是来的这里,我记得这湖边石块的位置和形状……”我的目光跟着她的手指之处望去,湖面很平静,湖边的水上也没有杂质,“的确没有呀……”我话还没有说完,便清楚的看到一个白色物体在湖边水面上下悬浮,定睛一看,分明就是她所描述的死婴!我正要拉她看,却是一晃眼,又不见了,一只细长腿的水蜘蛛在水面快速掠过。
我惊的说不出话来,看着她流泪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该不该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是真的吃了鱼,还是幻象?她蜷成猫一样的睡眠,是真实的偶然吗?她对梦的描述,为什么又被我看到?她即使在梦里喝了湖里的水,为什么在现实生活中又会散发出鱼腥味道?大家的嗅觉也出现了问题还是谣传?上课时候她的磨牙是大家对谣传产生的联想还是听觉也……?她为什么会出现那样重复反复的梦境?……
  
  “我刚才给我的高中好友通电话了,她也不相信我,觉得我很荒谬……为什么?”她茫然的近乎呆滞的看着我,似乎在向我寻求一个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希年~”苏周远远的喊着。我愣愣的看着她跑过来,喘着气“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居然这么早?希年啊,一会宿舍要抽查内务,咱们赶紧回去吧。”
  
  我看了看虞笑笑,不知所措。
  
  “如果不能全都相信,就全都不要相信。”虞笑笑说完,独自走了,她的神情那样的颓然,我的心,越发沉重起来。
  
  步履沉沉的走到宿舍,心不在焉的收拾着东西。床上整理好以后,便下来扫地,苏周擦着窗户,漫不经心的样子。
  
  “第一次内务抽查,我们宿舍就咱俩人,总不至于乱七八糟弄个勉强及格的分数吧。”苏周慢腾腾的说。
  
  我弯下腰扫着桌下的角落,趴着觉得脖子感觉奇怪,望望也没有什么太多灰尘,“差不多吧,总不至于拿吸尘器比比哪个宿舍灰尘多吧?”,又是一恍惚,总觉得桌子下面有什么在看着我,而且是从上自下的打量,全身又是一冷,定睛一看,什么也没有。摸摸头,没有发热的迹象。
  
  “看来,我真是病的满重了。”我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大清早起来你就跑到湖边去,又不是不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居然还和虞笑笑一起,看她给什么动物剥皮啊!”苏周挺不满的,我站起来,望向她。
  
  她看着窗外的湖发呆。
  
  “没什么好收拾的啊其实。”我说。
  
  “我只是想待在宿舍等着陈阿姨她们来抽查。有机会的话,我怎么也想问点什么。”苏周拉上窗帘,宿舍顿时暗了许多。
  
  “还是拉开吧,显的干净。”我走上前,又把窗帘拉开。
  
  “无聊。”苏周闷闷的说了一句,便坐到桌子边去了。真的很无聊,这样的等待,又会有什么结果,知道结果的过程是如此艰难且让人惶恐不安,知道后,内心就一定能得到安慰或者安定吗?我突然有了退意,想想却又是无路可退的无奈。
  
  趴在桌子上小盹一会,虞笑笑跑来宿舍找我,不知道从哪里扯出一张白色沾血的猫皮,往身上一披,“猫不是我杀的,鱼不是我吃的!”百森森的牙齿还有红色的金鱼尾,喷着浓重的鱼腥,朝我扑过来。尖叫着醒来,自己还在桌边坐着,瞥见苏周的冷眼,心里突然有了莫名其妙的疼痛。
  
  “你是谁,在我面前,我知道有多危险。我是谁,在你面前,这一切亦不能重演。”脑中突然浮现这句歌词。


走廊里传来陈阿姨的声音“4XX宿舍,有人没有?”在得不到回答以后,陈阿姨便抖抖她手中大把的钥匙,把门打开。随着开门关门声音的临近,我突然觉得好慌好慌。那天无意中看到陈阿姨,答应为她保守秘密,过了这么久,我还是没有能忍住告诉了苏周。这,算不算是一种出卖?我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从抽屉里拿出指甲剪,低下头,“喀嚓喀嚓”剪了起来。
  
  “413,有人吗?”陈阿姨走到门前,语气一贯的平淡温和。
  
  “有!”苏周应声道,上前把门打开。
  
  “陈阿姨您好。”苏周说,一边殷勤的去拿热水瓶倒了杯热茶,茶叶,是她一直不怎么舍得喝的铁观音袖珍小罐。我记得,她说那是她姥爷送给她的,很珍贵,并不是单指价格。她两手端着水杯送到陈阿姨面前,陈阿姨放下手中的钥匙,接过杯子顺势坐在桌边的凳子上。
  茶叶的清香已经随着水雾的升腾蔓延在整个屋内。
  
  “好茶啊。”陈阿姨凑近杯口嗅了嗅,陶醉的摇了摇头。“你大概不是只想让我多给你们宿舍打点分吧?”陈阿姨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我。我连忙低下头。
  
   “陈阿姨,我是想说,我希望您能告诉我一点什么,哪怕是一点,一些,我……”苏周声音是越来越小。
  
  “你想知道什么呢?”陈阿姨轻轻的吹了吹杯面,深深的喝了口茶,叹了口气。“其实我没有想瞒什么,因为我知道瞒不住什么,总有一天。。。”我抬起头,看向陈阿姨,她也正看着我,眼神相对的一瞬间,我突然觉得羞愧了,我和陈阿姨谈不上秘密的秘密因为我而提前。。。而又是被不能不知道的苏周所知…
  
  “我姐姐,苏媛。”苏周轻轻的吐出这几个字,却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我看到陈阿姨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拿杯子的手却是微微的颤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我却看的如此清楚。
  
  陈阿姨的嘴皮微微的抽了几下,她端起水杯,深深的又喝了一大口。
  一片沉默。
  
  窗外,依然是灿烂的阳光,明朗的好天气。为什么我不听苏周的话拉上窗帘呢,以免把大家各怀心事凝重的尴尬看的这么清楚。
  
  宿舍里安静的一直只有陈阿姨不停的喝茶的声音。
  
  “我给您加点水。”苏周提着水瓶,上前。
  
  陈阿姨递过杯子,深深的看了苏周一眼,又转过头看了看我。
  
  “真像啊,真像。”陈阿姨喃喃的说着。
  
  “陈阿姨,您知道的,我就是想知道真相。”苏周一边倒水,一边说。
  
  “你是苏媛的妹妹?”陈阿姨又仔细的打量了苏周一遍。“是啊,姐姐进这个学校之后,我经常来,当时想考这个学校目的单纯极了,就是想和姐姐一起读书。”苏周搬着凳子坐到了陈阿姨面前。“后来,姐姐出了事……我就更加坚定了决心。我想知道为什么。是什么,可以使单纯天真的姐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说到姐姐,苏周的神情便很快黯然。
  
  “嗯,你姐姐,的确是个很单纯天真的孩子。”陈阿姨长长的叹了口气。“那个时候,她经常帮我做清洁,和你一样,她也很喜欢喝茶,她看到我平时喝的都是很普通的茶叶,每次她从家回校,都会给我一包茶叶,告诉我是什么什么品种,几月采摘的新茶……”她摇了摇手中的杯子……“自从她出事了以后,很久很久,我都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茶了。”陈阿姨闭上眼睛,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
  
  “后来呢?”苏周急切的问道。
  
  “后来,没有后来……多好……”陈阿姨又看向我。“真像啊,真像……”
  
  “是啊,真相呢?”苏周看了看腕上的表,急急的催问。
  
  “其实我也不大知道。也许,当初把她分到202,就是个错误。”“202?就是您去……”苏周看了我一眼,没有往下说。“嗯,对,就是那天她看到我的那个宿舍。”陈阿姨犀利的眼光向我射来。“其实,我记得你,并不是因为你看到我怎样。”陈阿姨轻悠悠的说。
  “时间不是很长的,她住过去,也就是一个多学期的事情。然后突然有一天,有学生跑来通知我,说202有人出事了,因为202只有她住着,所以我知道一定是苏媛。我心想坏了,跑上楼去,她已经……”陈阿姨摇了摇头,“唉,多好的一个孩子,眼睛里却只有对所处一切的茫然和对任何人接近的恐慌,轻轻的碰触或者问话,都会激起她歇斯底里的尖叫……”陈阿姨端起杯子正要往嘴边凑,外面有人高喊着“陈姨~陈姨~!”一声比一声高,陈阿姨赶忙放下杯子,暗道;“坏了坏了,学校领导来查分了。”说着一边“哎~”的应道,一边从桌上拿起钥匙便出门去。苏周伸了伸手,又缓缓的放下了,怅怅的。
  
  “其实等于什么也没有说。”苏周叹道。“这样的机会也估计难有下次。”
两个人闷在屋子里到下午也没有出去。郁闷的时候连翻书的声音都能听出心浮气燥来。
  
  傍晚下楼一看,清洁程度排名已经张贴出来,我们宿舍排名第六。
  “看来你的好茶没有收买到陈阿姨呢。”我轻轻的说,这个时候,任何过激一点的言词,可能都会使我们的压抑爆发。苏周没有搭理我,只是一直看着榜单,手指挨个数下。
  
  “你没有发现,没有202的卫生情况吗?还有好几个宿舍似乎也没有。”苏周指了指榜单,的确,没有202这个房间的情况。“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啊,没有住人,自然也不会有卫生情况可言啊。”我想了想,真的有点太多疑了。“真的这么简单?”苏周自言自语道。“就这么简单了,走啦!”于是拉着苏周去吃饭了。
  
  打了饭占了桌子,发现对面坐着的是徐燕。她看到我们她也满高兴的,互相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后,她突然问我们“从那以后,你们还有没有听到过婴儿的哭声呀?”我一愣,突然想到了早上虞笑笑的话,她所形容的梦境,以及我恍惚间看到的……但是的确,很久没有再听见过婴儿的哭声了。
  
  “没有啊,很久没有听过了。”我说。
  
  苏周也赞成的点点头。
  
  “那就奇怪了,我想我是幻听很严重了吗?最近一段时间,我晚上睡着睡着,就好像感觉很远很远的地方慢慢飘近的声音,似乎不是直接传到耳朵里的,哎呀,甚至说的玄乎点,我觉得就不像这个空间的声音。反正是梦,你们要不信,其实我也不信,说不清楚啦,我说另外一件事情吧。也就是前天,我回宿舍睡午觉,看到杨南的床上拉着帘子,我想莫非她今天中午在寝室睡觉?不然她的习惯一般是不睡不拉帘,她不是特别怕吵吗?我们寝室一看到她拉帘都会自觉的安静下来。她前段时间在外面接了个创作的活,就租了个房子,但也会时不时回寝室来住。当时我心里还想着,正好,下午可以一起去上课了。于是我就定好了闹铃,想着谁先起来估计也会叫对方的。于是就睡下了。”徐燕又吃了几口饭菜,嚼了嚼。“睡到半途中的时候,我就听到有人说,‘把房门关好’,当时我还起身看了一下,门是关上的,难道没有锁上?心想也不会有什么事吧,于是就倒头又睡了。直到闹铃响起,我就下意识的去叫杨南起床,她没有搭理我,我走到她床边,拉开床帘,被子叠的好好的,她根本就不在!”“也许她只是忘了把帘子扎起来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粗心嘛,谁都会偶尔犯的小毛病。”我说。心想,这个事可真无聊。
  
  “那是谁说的‘把房门关好’呢?”徐燕表情倒是很凝重。
  
  “杨南起床出门的时候咯,怕丢东西当然要你从里面反锁一下啊。”苏周也是一副‘你的故事好无聊’的样子。
  
  “不,杨南在之前有2天晚上都没有回来睡觉,偶尔在下午有课的时候会回来午睡,不过下午的课她没有来上,当天晚上她也没有回来。我打电话问她,她还反问我‘我什么时候回去了啊?’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在撒谎,她也没有必要撒这个谎啊。”徐燕的眉头都快凑到一团去了。“直到今天,她也没有回来睡觉啊,而且,她的手机也打不通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我很担心呢。”
  
  “那她住在哪里啊?”苏周问道,站起身来准备洗碗,“要是你实在不放心,我们就去她家找她吧。”徐燕想了想说:“就住在湖那边围墙后的那栋四层小楼里,好像说只要绕到湖边去叫她一声,她只要在家的话都能听见。当时她回寝室还说呢,四楼就住着她一个人,清净。

说走就走,大家一起出了校外。沿着徐燕所描述的大概位置,我们找到了位于湖边墙外的那栋四层小楼。的确很好找,因为顺着围墙的房子里,就只有这一栋是4层的。
  
  仰着头望楼上看,住户并不多的样子,2楼的几个窗口还有晾晒的衣物,3楼就几乎没有什么了。天阴沉沉的,心里有了不安,却又说不出的感觉。盲目的跟在大家的身后,上楼。脚步沉重。
  
   四楼有七套居室,有2套甚至门都没有关。里面很简单的桌椅,床。没有任何杂物,厨房和卫生间都是空的。杨南的房间大概也是如此的布局吧,顶多多了些餐具摆设。
  
  挨个敲门去,没有任何动静。“就她一个人住了其中一套房子,反正肯定是这5家中的一家啊,问题没有人应,她到底是不是在家呢?”徐燕十分着急。“打她手机,看看哪间房子有声音,如果她在家的话。”苏周说。徐燕连忙拿出手机,拨号。
  
  “铃~”大家很清楚的听见了铃声,忙冲到响起铃声的门前狂敲起来。
  
  “杨南,开门啊!杨南!”大家嚷嚷着,可是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她出门的话不可能不带手机的啊,昨天到今天手机都没有人接,她人不会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吧?”徐燕急的都要哭了。“别着急,我们去找找房东吧。”苏周忙安慰道。
  
  跑到2楼打听了房东的电话,打通以后,过了10几分钟,房东拖沓着拖鞋来了,是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手里拿着钥匙,嘴里还说“着什么急啊,小女生出去疯去了吧。”慢腾腾的走到门边把门打开。
  
  迎面扑来的空气里有着很浓的煤气味道。“杨南!”徐燕一声尖叫,扑向床边。杨南静静的躺在床上,我赶紧冲到厨房,推开所有的窗户。仔细检查了一下,煤气罐上的阀门,还是松的。赶忙拧紧,晃了晃,罐里已经空了。
  
  房东伸手去探,“没气了……”然后颤抖着拨打电话报警。看着气息全无的杨南,我痛苦的别过头去。听着徐燕高一声低一声绝望的抽泣,心里纠着难言的疼痛。苏周上前拿起杨南床边的手机,翻到最后的通话记录,日期和时间显示正是前天晚上徐燕所拨。
  
  “怎么会这样?”苏周再往下翻看,后面全是未接来电,徐燕在各个时间给杨南打的,却是再也接不到了。手机信号灯一闪,没电了。
  
  警察们赶到,把我们驱逐出房间。看着医生对杨南做出最后的检查并摇了摇头后,我和苏周的泪水也止不住的开始泛滥。走出来一个警察,和蔼的和我们说“你们先去通知学校吧,不要太伤心了。”说完,他叹了口气又进了屋子。
  
  转身走的时候,听到屋里一个警察说“当时罐里煤气不是太多,没有引起更大的事故。可惜了这孩子……”徐燕回了一下头,终于开始放声大哭。
  
  往学校走的路上,徐燕突然停止了哭泣,停下脚步。我和苏周愣愣的看着她。“你们说,我是不是很可恶,明明可以救她,为什么我不去?为什么电话打不通我不会去看看呢?也许早去了,她就不会有事情了……”“这怎么能怪你呢,谁也预料不到的啊。”我说。
  
  “的确不能怪你。”苏周顿了顿,“不过有件事情我还没有搞清楚。觉得有些奇怪。”苏周看着徐燕,拍了拍她,“你仔细回想一下,当天中午你睡觉的时候听见的,到底是‘把房门关好’,还是‘把阀门关好’?”徐燕一怔,立刻又大哭起来,“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当时要是在电话里问问她,说到这件事情,也许……”我拿胳膊顶了一下苏周,“怎么会这样想,亏你想的出来?”苏周看徐燕的情绪有些失控,赶忙安慰到“算了算了,也许是我想太多了……”走到办公楼前,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去哪里报告这件事情。最后,还是苏周去了学生处,然后我们被叫进去仔细的询问了一些事情,安慰我们不要多想,不要多说,好好稳定心情学习,然后让我们回宿舍。
  
  到宿舍把徐燕的情绪安定下来以后,我们担心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于是叫了李蓓陪着她。去水房洗了把脸,我和苏周坐在凳子上相对无言。
“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她听到的应该是‘把阀门关好’呢?”苏周说。“而且,当时的确徐燕要是在电话里跟杨南把话说清楚了,说到‘房门’或者也许能提醒到杨南呢。那个时间,估计杨南正是要睡觉前吧。怎么着也该来得及。”
  
  “好,就如你说的徐燕听到的是把‘阀门’关好,又是谁跟她说的这句话呢?她也说了,当时宿舍里就只有她一个人,那么,这是她的幻觉,还是某种精神暗示?谁又会给她这个暗示,如果依着我们平时所觉得的不正常的现象来说,又怎么会给她这个暗示让她去救人呢?”我实在不愿意把杨南的死直接或间接的与徐燕联系在一起。
  
  “嘣”的一声门被撞开了,李蓓上气不接下气的跌跌撞撞的进来,冲着我和苏周大喘。“怎么拉?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那么慌张?”苏周忙过去扶住她。她似乎就快要跌倒的样子,喘了老半天,才平息下来,“徐燕……她!刚才我一直陪她聊天,说是聊天,实际上她什么也没有听进去的样子,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声着,然后她说要去楼下走走,我惦记着你们说要我照看好她,于是就跟着她。下到2楼的时候,她脸色一变,尖叫一声跑了出去,我紧跟着追了出去,找了一圈也不见她!赶紧过来告诉你们!”“不可能跑到哪里去,我们去找!”我一听便急了,忙穿上外套往外冲。苏周和李蓓紧跟着也跑了出来。
  
  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不见她的踪影。李蓓担心的说“她到底怎么了,杨南的死又不关她的事情,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自责。”苏周白了她一眼,“只不过你不是她,你要是她,也许你不会这么轻松的说这句话。”“别说了,本来也不关她什么事情,都是我们臆想的。”我说。“往湖边看看吧,也许她想冷静一下会找个清净的地方。”
  
  绕到楼后面,果然远远的望见她坐在湖边。我们连忙跑过去。
  她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神情很紧张很害怕。“怎么了你?突然就跑走了也不告诉我去哪里了,害我担心死了!”李蓓又担心又生气的说。
  
  “你们别管我了,让我自己待一会。”徐燕的语气也很冲。“让你一个人,怕你会出什么事情。”李蓓缓声说。“而且你之前尖叫着跑了出去,感觉很不对头。”
  
  徐燕的神情一变,“真的是我的错吗?她是不是会怪我?”她抬头看向我们。“我本来想散散步的,走到2楼,我看到她低着头走上来,我觉得全身一阵寒冷……”“她走上来?”我们面面相觑,“不可能啊,你看错了吧!”苏周说。“你肯定是想太多了才会这样的,跟我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起来什么事情也没有了。”李蓓伸手去拉徐燕,徐燕一甩胳膊,“我就是想静静。”“那好,我们陪你。”我说,便给苏周和李蓓使了个眼色,大家便围坐在她旁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她。
  
  她便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平静的湖面。情绪,也似乎慢慢缓和下来。
  
  夜幕已经完全笼罩,远远的教学楼的灯一排排熄了。
  
  “回去吧。”李蓓再去拉徐燕,徐燕没有拒绝。顺从的跟我们往宿舍走。
  
  上楼的时候,徐燕一个人走在前面,我跟在她后面,李蓓和苏周并排走在最后,一边小声的嘀咕着什么,大概是苏周要李蓓好好照看徐燕之类的吧。临近熄灯,楼道已经没有什么人走动了。
  
  徐燕走到4楼的拐角处,突然趴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我赶忙上前准备去拉她,她的胳膊支撑着身体,往楼梯上一看,突然就开始歇斯底里的尖叫,“原谅我,原谅我!”我一边扶她,一边往她看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没有,苏周和李蓓也走上前来。
  “怎么啦?”李蓓着急了“你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
  
  “杨南她,躺在那里,是她,是她把我绊倒了!”徐燕尖叫着,眼睛紧紧的闭着,手指着楼梯不停的抖着。我们三个人把楼梯都望穿了,也没有看到半个影子。
  
  “你真的想多了,什么也没有啊!”我说,一边使劲拉她站起来,“你睁开眼睛看看,真的,没有,我们不会骗你。”徐燕慢慢的张开眼睛,看了看楼梯,又看了看我们,终于平静下来。
“李蓓,好好照顾她。”苏周看了李蓓一眼,“记住我和你说的话。”李蓓点点头,拉着徐燕回宿舍了。“你说了什么啊?你觉得她真的会没有什么事情吗?可以这么放心?”我看着徐燕的背影,实在很不放心。“应该没有什么的吧,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啊,不是吗?肯定是她精神太紧张的缘故,休息休息,应该没什么事情了。主要她得面对现实啊。”苏周很平静。我跟着她进了宿舍,爬上床,翻来覆去,想来想去,总觉得有什么感觉不对得地方,可是又说不上来,几次欲言又止,看着苏周熄了台灯,便只好闷闷的用被子蒙住头。
  
  昏昏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到闷热,掀开被子,爬下床喝了点水,想着顺便上个厕所吧,于是便走了出去。
  
  很静很深的夜晚,凉凉的风吹的很是惬意。要不是惦着要睡觉,还真愿意站着静静的待会儿。抬眼看着楼道那边,居然真有人“乘凉”?灯光实在太昏黄,看不清楚是谁,可是她为什么要蜷着身体趴在围台边呢?似乎很冷的抱着胳膊,那为什么不进屋子呢,蜷缩的样子很像人痛苦时候的自我防卫,这实在太奇怪了,我不禁加快了脚步。

她听到我的脚步声很迅速的朝我看了一眼,她的脸庞那么的熟悉,可是!我却想不起来她是谁!她动作极为快捷,双脚一蹬,身体往前一扑,居然!从楼上跃了下去!那姿势,像极了猫扑食的动作,我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拉,却只听到“嘣”的重物坠地声……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啊~”的大喊出来。却听见苏周的声音迷蒙的在耳边“怎么了你?”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是在梦中。正要说什么,楼道里突然沸腾起来,猛然的开门声,杂乱的脚步和众多女生的尖叫和噪呱,在这样的深夜显的那么的尖锐刺耳。“怎么回事情?”苏周披上衣服,爬下床。
  
  “有人跳楼了!”混乱中,听到了这么清楚的一句。我脑中浮现那张熟识的脸,却就是怎么也想不起她是谁。
  
  宿管给了电,整栋楼都亮起了灯,看样子大家都起来了,站在楼道里围在围台边往楼下看,嘴里唏嘘着。有些胆大一些的甚至下楼去了。我不禁往楼下一看,那个女生静静的趴在那里,四周围着的老师和同学也不敢轻易去碰她,只是都很紧张的往校门的方向张望着。
  
  “啾喔~~啾喔~~”远处救护车的声音再次打破了夜的宁静,随着声音的临近,救护车驶到了楼前,那惨惨的白色与红十字,与夜的黑的对比下显的那么让人揪心。
 医护人员把那女生抬上车以后,我突然看到围观的人群里居然有李蓓,而且还哭的那么伤心,不禁有了不好的预感“苏周,你说,跳楼的会不会是我们班上的同学啊?为什么李蓓会在楼下……”苏周脸色阴阴的,“你还没有看出来是谁么?跳楼的那个是徐燕啊!”“徐燕?”我惊呼到,瞬间想起来梦中那熟悉却想不起来的脸,瞬间和徐燕这个名字重叠了起来。
  
  噔噔噔快步跑下楼,救护车已经开走了。
  
  李蓓蹲着,抽泣着。地上的血泊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可以想象的粘稠。我站在李蓓的旁边,脑中一片空白。

“她为什么这么想不开?睡前我跟她说了无数次跟她无关,不关她的事,不需要承担什么不用自责……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选择这样的一种极端的方式……”李蓓喃喃的,注视着那滩血泊,随着它的凝固,她的泪也渐渐不再汹涌。
  
  我们就这么奇怪的一个站着,一个蹲着,同样的沉默着。直到天空发白。
  
  警车开过来,有的在血泊旁边测量圈划什么,也有的在询问着找寻可能的目击者。居然看到了那个在杨南出事的屋子里劝慰我们的警察。他也看到了我们,便走过来,问我们,知不知道什么具体情况。
  
  李蓓已经没有眼泪了。红且肿的眼睛里漫布血丝。“安慰她一直到熄灯后很久。看着她睡下,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我才敢睡觉的。睡到半夜觉得有点凉,起来一看发现门是敞开着的。她不在床上……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到了……那样的一声响……”李蓓开始干嚎,面部表情痛苦而抽搐。
  
  我的心那样的乱。我看到的是什么?明明是梦,为何和现实却是如此一致到仿佛亲历?她现实的真实是怎样的?她真的是内心极度自责而走了极端?如果我的梦反馈了某种真实,那梦里的她,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哀怨,又怎么会用那样奇怪的姿势?对!就是那像猫扑食的坠楼动作,让我怎样也无法让自己想的明白!
  
  “同学,你知道什么情况?”警察很和蔼的问到。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开。
  
  天色已经大亮。2个警察开始冲洗血迹。褐红发黑的血泊慢慢的化开,和水流一起,汇流进不远处的下水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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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一天,上课几乎没有人能听的进去,都是在以谈论某某人的口吻猜测和揣度杨南与徐燕之间可能的联系。几乎一听到她们的声音,就感觉无数的苍蝇在嗡嗡的响,2个身边同学悲惨且让我无法琢磨的离去,却在此时成为她们的笑料谈资。拳头攥的紧紧的,这一切……转脸瞥见苏周的脸,苍白而灰暗。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地上已经再也看不出来曾经凝结怎样黑红的血迹,心痛却还在继续。干净的略有区别的那块水泥地。灰白的,那灰白,此时那样的刺痛我的眼睛。脑中一遍遍回放着那过程,下坠。软弱而胆小的燕子,竟然有这样的勇气去瞬间飞翔。
  
  陈阿姨从宿舍楼里出来,和我们打了个照面。她急急的低下头。我看到她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好几个袋子,忙伸手想帮忙去提。“陈阿姨,这是做什么?怎么一个人提这么多东西?”陈阿姨似乎有所避讳的样子没有让我接,想了想,然后才说:“就是你们楼层的那两个孩子,她们的父母都来了,来拿孩子的东西……他们……几乎没有办法收拾下去。我这在帮他们收拾。”“我们是她的同学,我们可以帮忙么?”我忙追问。“你们不忌讳这个么?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倒是有很多你们的同学围观,但是帮忙动手的人却没有。”陈阿姨说,“你们要去就去吧,不要把东西翻乱了,别说不该说的话,不容易,孩子养到这么大。”她说完便往前走,“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就来。”
  
  我和苏周几乎是用跑的速度上了楼。来到徐燕(也就是杨南的宿舍),果然门口站了很多人,小声的在嘀咕着什么,扒开人群进去一看,2对父母相对着坐着,在屋子的阴影里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却清晰的听到两位母亲的哭泣以及两位父亲连连不断的叹息。李蓓蹲在地上的箱子边,精神恍惚,一下子失去两个亲密室友都伤心如此,我实在不敢去揣度那2家失去孩子的父母的心情。
  
  知道这个时候,任何的言语都是多余。我和苏周互望了一眼,沉默的开始帮忙收拾。总是觉得她们从不曾离开。总是觉得那桌子,她们似乎就坐在那儿,手舞足蹈的说话,眉飞色舞的讨论着喜欢的书籍,衣服,化妆品……仿佛,一切还和从前一样,没有什么改变。抚着衣物,被褥,嗅着她们残留的一切气息,那温暖亲近的气息,现在却是这样的刺鼻残忍。
  
  徐燕的枕头边应急灯还有电,打开,晃晃的光淡淡的晕。枕头下很端正的放着一个漂亮的本子,本子旁边的圆珠笔笔帽还没有盖。我皱皱眉,鼻头开始发酸。她的习惯还没有变,以前总是因为不盖圆珠笔的笔帽使圆珠笔的圆珠不知所踪。
  
  打开本子,整齐而清秀的方块字。是日记。粗粗翻过,都是一些细碎琐事,大致都是记录的不开心的事情。然后隔了很多天没有写任何,想必这段时间应该没什么烦恼。直到昨天。整整一页字迹都偏潦草,还有浸花的几处,想来,应该是她的眼泪。
  
  心里好乱……杨南的脸……惨惨的白……看了一眼不敢再看第二眼,可是那苍白在我的眼前,不,在脑海里,晃……刺鼻的煤气,散去后还是那样催涌胃液……是我的错,造成了她的死……我不可原谅,她不能原谅,才一直追缠着我……冷冷的看我,狠狠的跘我……
  我不可原谅……她不能原谅……不能原谅……原谅我……
  
  字体越来越潦草,重复不断的写着不能,不可,原谅……看着我心里揪着的难受。徐燕,我想,真的不是你的错。可是,你错误的解决了你认为的错误。这是你临去前的想法么,是否是你自己对自己的无法原谅,使得你认为……现在想来,看来,都太迟太迟。
  
  合上日记,长叹一口气。
苏周这时也拿着一个本子过来,小声的跟我说“你看看,这些内容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嗯?”我正要直问,她看了看杨南的家长,转头又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只好把问题噎了回去,翻看本子上的内容。杨南写日记的习惯还真奇怪,没有日期,只有一个一个的段落,段落的上方空白处会信手画个笑脸或者苦脸,以此表现心情罢?

  平常的脸昨晚很奇怪,睡在床上总是觉得耳边有女生的声音轻轻说话,一个晚上没有睡着。虽然进校以来陆续听到过很多的传言,但是自己还从来没有经历过。我想这绝对不是幻听,是真的有说话声音,可是又听不清楚。不知道这个女生是要表达什么呢。
  ……
   皱着眉头睡不着。很憋,但不敢再去厕所。之前去的时候,路过水房,听见激烈的争吵,想着要劝架,却听不清楚吵的什么,似乎参与吵架的人越来越多。到水房门口往里一看,没有人!!!可是争吵声不绝,好害怕……莫非真有……存在?害怕的脸

   刚才在411和她们玩了碟仙……好可怕……碟子旋转起来的时候其实已经后悔……碟子停住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张冷笑的脸浮现……更可怕的是……屋子角落有一个女生,很哀怨的看着我们做这一切,清楚的听到她的叹息……然后别过脸去……手僵住了,动不了……直到灯亮……回忆不起问题的内容……再也不要玩这个游戏……再也不要……惊恐的脸
   在水房洗了梨子,削皮的时候割破了手指,不停的滴血,掐着也止不住……血滴在水池有清楚的回响……我又看到了那张脸……冷冷的笑着……回到屋子止住血,爬上床怎么也无法睡着……总是听到遥远的水房有滴水的声音……确切的说是之前自己的血滴在水池的那种声音……可是明明不可能……平静的脸
   终于有了搬出来住的机会。接了这个工作之后可以在外面安心的住着,应该不会再被困扰。可怕的13号楼,出去住了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回来。
  
   日记到此为止了,估计都是杨南在搬出去之前写的,才没有被带走吧。只是,即使选择离开,有些,却是避不开。
继续收拾,谁也无话,苏周悄悄的把日记本掖到怀里。我讶异的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但终归还是没有说。直到陈阿姨进来,暗示我们出去,去拉李蓓,她不肯走,我们只好怏怏的走了。

  回到宿舍,苏周一直都在翻看着杨南那日记本。很凝重的表情。“你仔细回忆一下。还在军训的时候,开学没几天吧,当时我就做梦梦见你去水房,然后看到你捂着耳朵尖叫。你当时还说为什么我在梦里梦见了你的梦呢,你当时不是就梦见你听到有人争吵然后你去看,结果也是没有人么?你看看杨南这篇日记的日期,差不多应该和我们是一个时间。最多就是前后。”

  “嗯,当时我看到这里也觉得很奇怪。”我转过头,仔细想了又想,“那次于蒙蒙她们找我们去玩碟仙,当时我们也是说不玩啊,结果我去看的时候,她们果然就是在灰暗的房子里手一致前伸……打开灯以后她们都缓过神来了,但是怎么问也不肯说,难道是因为都看到了杨南所看到的一切?照她日记里所说的,有2个……碟子上浮现的冷笑的脸,屋角哀怨的脸……?她割破手指以后看到的脸她形容的是又‘看到’那么必然是与她参与碟仙里所见到的是同一个……”苏周有点不耐烦的摆摆手:“你还真是罗嗦,重复这么多。”我郁闷的不行,心里很多疑团总觉得很多蹊跷,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闷闷的想着,也不再去和苏周重复一些她听来便是罗嗦的废话了。

  转天上课的时候,大家都议论纷纷,很诡异的样子交头接耳,基本没人听课。学中文的本来就心思细腻,想象丰富,到了这个时候更加是发挥的淋漓尽致。“不是说每年秋季出现猫尸以后就会有人非死即疯么,今年又是这样,看看徐燕,真惨!”“你们说,她怎么会把自己和杨南那事扯上关系呢,没见过这么往自己身上揽事的。说起来,杨南那事情也真是奇怪,徐燕那天为什么刚好就听到那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到底是传闻还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她也没有理由那么自责啊,肯定还有别的隐情呢!”“她上回不是还闹过一次**么,好像说是在厕所里想要割腕,结果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害怕的没有胆子割下去,还以为是那东西救了她,谁知道还是……!”她们声音叽叽喳喳的越来越大声,简直达到了震耳欲聋的程度,我实在忍受不了继续在她们旁边待着,便拿起书本坐到了教室最后面。

看着窗外一直发愣。
  
   然后看到了系里的黄辅导员。从入学到现在,除了新生教育和开系会的时候见过她,其他的时候,基本上很难在校园里碰见她。想想也是,50多岁快要退休的人了,也不适合做一些特别辛苦的管理学生的工作,估计,她应该是在她临退休前为她所喜欢的岗位做些她力所能及的事情,以表现她的恋恋不舍吧。
  
   她心事重重的样子,脚步缓中带急,所去的方向,正是我们的13号楼所处,或者说,我内心有一种感觉,就觉得她是要去13号楼。这时我发现前排的苏周,也注意到了黄辅导员,她转头和我眨巴眨巴眼,又一瞥窗外,指了指教室门口。我很快的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我们一先一后的出了教室。
  
   几乎不需要交流所想,我们很一致的往宿舍楼小跑而去。
  果然被我们猜中了,远远的,就看到了黄辅导员走进了宿舍楼。“她大概是找陈阿姨。”苏周说,“这次机会可不能放过,她们年龄相近,现在明摆着黄辅导员是就着徐和杨的事情才来的,怎么的都会说些什么。”我也觉得很有道理,听着她的分析我只有点头的份儿。

  走到陈阿姨的房间,意料之中的,她们在谈话,看样子,似乎她们的关系是非常不错的。想努力听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只是很模糊的声音。陈阿姨平时在屋子里都是敞开门,因为方便我们用她屋子里的微波炉,可是此时,门却是紧避着。我只能扒着窗边往里探我的耳朵。一直都很表情很平和的说话,声音怎么也听不真切,我开始想放弃,苏周却把食指竖在唇边,暗示我不要有什么动静,我正想比划什么,屋里的音调突然高了起来:“为什么你要提前退休?你当时从讲师即将升职称的时候突然主动要退下来,我就非常不可理解!现在你只是当宿舍管理了,你还要退,你到底……”黄辅导员很激动的样子冲着陈阿姨嚷嚷着。陈阿姨又小声的解释了几句什么,黄辅导员的大嗓门又扯开了:“是,是不可理解,她们的姿势都一模一样,巧合!她们这是迷信,你是在变相纵容!发生这事情以后,你退休,同学们会怎么想,怎么认为,会不会认为作为老师作为管理员都退缩了,是不是真的想她们所想的,这楼,这学校有着不可告人……”陈阿姨使劲的拽了拽黄辅导员,意识她要安静一点。黄辅导员摇了摇头,走到桌边拿起水杯,大大的喝了一口,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们的声音都微弱了下去,慢慢的,两个人都很安静的坐着,看着对方。她们现在的心理想法应该是很复杂的吧。我想。苏周扯了扯我,比划了一个走的动作,于是我们踮着脚,小心翼翼的折回楼梯口,然后上楼回宿舍。

疑点1:陈阿姨以前是我们系的讲师,却甘心退到宿舍楼当一个什么人都可以从事的管理工作。
  
  疑点2:陈阿姨工作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提前退休,黄辅导员的反对正是说明了这个决定的不合常理。
  
  疑点3:黄辅导员所说的‘她们的姿势都一模一样’指的是什么姿势?
  
  疑点4:“这楼,这学校有着不可告人……”是泛指还是特指?
  ……
  
  苏周刷刷刷的在本子上例出这些条,摆在我眼前,“你作为当事人,你也分析分析,看看你怎么想这些事情?”
  
  “我的想法?你说的疑点一倒很好解释,陈阿姨要是在当讲师的时候遇到一些不开心又不好解决的事情,她便想换个工作,是合情合理的啊,至于她为什么要换到宿舍里当管理员,也许她是很喜欢学生们,所以只要在学校里工作,做什么都无所谓。我说她屋子的大柜子怎么那么多书,很多我都没有听说过呢。”我感叹了一下,接着想了想:“然后她当宿舍管理员,也不可避免的经历了或者目睹了一些事情的发生,或者说结束,比如徐和杨的事情,使她难以承担,所以她就逃避咯。”我转过脸看着苏周,“至于她所说的‘她们的姿势都一模一样’这句话值得深究,你说是不是指跳楼时的姿势?不然还有什么别的姿势?”我突然把声音压低,倒是把苏周说的吓了一跳。“跳楼的姿势有什么好奇怪的么?都不是能控制的!”
  
   “徐燕……那个晚上我也有很奇怪的梦啊,当时我在梦里看到徐燕我只是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她是谁。我记得她跳下去的时候,那个动作,那个眼神,太像猫扑食了!太像!后来大家不都下楼去看她么,她还是趴着蜷着的姿势没有变,手指还是呈勾状!”我把手做成爪子的样子给她比划着,她打落我的手,“这点我倒是也注意到了,只是以前没有见过……所以也不知道具体有怎样的不同。现在我们只能说分2条主线,要不就直接找目前我们所知道的知情人陈阿姨,从她这里打开突破口得到我们想知道的,要不就去找黄辅导员,看样子她是唯物主义,应该是对陈阿姨的一些作为有不满的,就看我们该怎么做了。”

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半天,也得不出什么结果,想着期末将近,便各自回桌拿书本来看,其实也是看不大进去的,盯着书本愣神,想着这些天来的奇怪事情。苏周那头也是没有半点动静,连翻书声都没有,也不见她动笔写字,一样的胳膊撑着脑袋不知道看着书想到了哪里去。这样下去,期末成绩估计不会见好。
  
   看来什么事情都是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淡化,关于某个人,某些人,言语不过是一阵风。风过便不再留痕。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大家便再也不再提起杨南或者徐燕。仿佛,她们从未在这所学校里生活和学习过,甚至,没有在这个世间停留过一样。
  
   记着的人,伤痛依然留在心底。
  
  宿舍楼门前的花圃早晨开始动工,从中间铲去了草皮,留出不大不小的一块地。午饭过后看着民工们坐在花圃边大口的啃着馒头,觉着他们的辛苦。不知道学校怎么想起来要在这搬弄什么。这么一块地,又能做什么用呢。
  
   几乎用的是神速,使得自己不得不佩服这些朴实的民工们办事效率。第二天午饭后回寝的时候,一个崭新而漂亮简洁的白色小亭子已经在花圃中间屹立着了,被常青的植物衬着,显得那么的耀眼,甚至,心里晃过了一个词――突兀。
  
   无缘故的为什么在花圃中建一个看来只有欣赏而别无它用的白亭子呢?若大一点还能用于乘凉一类,可是这么小,又在“环保绿化地”中,连通向其中的石子路啊,台阶啊之类的也没有,这也太让人琢磨不透了。
  
   同学们也都觉得很奇怪,新鲜好奇中,议论纷纷的讨论着如果在亭子上雕花涂漆,应该还是满好看的,毕竟这13号楼,住的都属于文科的女生啊。对于美的畅想和假设,还是很容易泛滥的。
  
   然而,白亭子就一天天的立在那里,再也不见有任何的修葺和装饰。它的突兀,也越发的明显起来。尤其到了夜晚,有时站在走廊里往下看,银色月光下衬托着它那样的亮白,昏黑中有一点悲凉的意味。每当经过徐燕以前的宿舍,看到那白亭,仿佛是正面冲着这儿,白光中又隐约有一些威慑的意思,心里就一寒,总觉得它的存在,似乎有那么一些刻意的成分。然后又开始自嘲,觉得想的过于多过于歪了。
  
   随着期末的临近,越来越多的同学们又开始像期中考试一样,晚上开始挑灯夜读。我是个随大流不甘落后的人,也在每个熄灯后的晚上,搬出小凳坐在走廊,幽幽暗暗的灯光下写写抄抄,仗着走廊人不少,也不觉的有什么害怕了。
  
   看书看累了,站起身来伸伸胳膊腿,来回走走,控制着拖鞋不发出吵闹的拖沓声响。却看到李蓓,坐在小板凳上,膝盖上摊着书本,手里却按着手机,吧嗒吧嗒的发着短信。
  
“怎么不看书呀?这么晚和谁发短信呢?”我故意用很调侃的语气问道。她一副很慌张的样子,快速的按了发送键,慌里慌张的把膝盖上的书扒拉着合起来,就起身准备回屋子,临进屋的时候,浑身一颤,站住了,转过脸来,用很奇怪的眼神来回扫视了我一番,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没有收到过这样的信息吗?你什么也没有听说过吗?”
  
   “什么和什么啊?”我很茫然。
  
   她快速的按了按手机,打开一条信息给我看,“13号女生楼地处荒坟之上,盖楼的时候没有按照风俗用红袋子收好散骨,所以楼里每逢尾数是双数的年份就有人自杀,尾数是单数的年份就有人发疯。下一个,是不是轮到你……”
  
   “胡扯简直是!谁给你发的啊?”我有点激动起来。“你声音不要那么大好不好?”李蓓不满的白了我一眼,从我手里夺过手机,按了按,把手机贴在耳边。“奇怪,我没有见过这个号码,发短信过去不回,打电话也不接。”李蓓说着,把号码按出来给我看,“你见过这个号码没有?”默念了一遍号码,快速在脑中搜索一遍,“没有啊,很陌生的号码。”我拍了拍李蓓的胳膊,“好了,你别想了,回去睡觉吧,我估计可能是谣传吧,不知道什么人造谣生事以乱人心呢!”“自从她们出事了以后,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还跟宿管的人商量了要调换宿舍,他们不肯帮我调,说我胡思乱想,要调换的话自己私底下解决。我也实在是乱的很,一点风吹草动就惊的不行……”李蓓的神色黯然的很,我突然有点不忍,便安慰她说,“今天你先早点睡,我去问问苏周,要不干脆你搬到我们宿舍来,反正也有空床。”李蓓点了点头,“我问过很多人,她们都嫌我……怕我会给她们带去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们……”她很小心翼翼的问道。“放心啦,我们不会想那么多的,这些事情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你好好休息,等我的好消息。”我故作轻松的又拍了拍她,送她进宿舍,她径直走到自己的桌边,也不开灯,慢慢的爬上床,缓缓的拉上被子,从被子里闷闷的说“帮我带上门吧,谢谢。”“晚安。”我轻轻的拉上门,隔去满屋的黑暗,顿时觉得没那么逼仄的压抑了。再也没有心思看书,端着小凳和书本就回了屋。
  
   苏周趴在床上,在昏黄的应急灯光下翻着书本。“你看得进去吗?看不进去咱就睡吧。”我端起桌上的水杯,咕咚一大口,“哇啊!~”
  
   “半夜三更你叫什么叫啊?”苏周探出头来,我被烫的说不出话来,哈哈的大口吸气。“你被烫到了啊?我刚给你倒上的,想着你回来就能喝温的,谁叫你……”我气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半晌没有言语。
  
   “喂,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也是好心啊。”苏周爬下来,搬着凳子坐到我旁边。“对了,跟你说个事儿。”我没有说话,只是又瞪了她一眼。

   “刚才我去水房洗漱的时候,听2个女生说,她们收到了奇怪的短信……”“是不是说这楼没盖以前是乱葬岗啊?”我打断了她的话。“你怎么知道,你也收到了?”苏周很兴奋的样子,奇怪,这时候她居然能兴奋成这样。“不是我收到了,是李蓓收到了,还给我看了那个发信息给她的号码,说是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不接的那种。”“嗯,听起来,情况倒是一样的。”“估计又是谁无聊了吧。”我对这一点兴趣也没有。“苏周,你看看,要是你不反对的话,我们让李蓓搬到我们宿舍来吧。”“怎么了?她怎么想到和我们住了?”苏周这晚的态度实在是让我吃惊的很,一反往常的淡漠。“不是她想到,她没准还没想呢,她说出了那些事情以后她不敢一个人住那个屋了,想换别人又都不同意,你看呢,我们和她一班,又没什么冲突过结,要不,就让她住我们屋吧,她一个人也怪难受的。你忘了虞笑笑那个时候被大家隔阂的到现在也不老正常的。我怕她一个人住,没事也整出什么事儿来。”“我不反对,她要是愿意,就住进来咯,我们屋反正也够不正常了。”苏周看我没什么事情了,便又爬上床去。“决定好了,就告诉我一声,我也帮她搬搬东西吧。”“哦。”我应声道。

  收拾好便上床睡觉了。苏周突然又问“你真的觉得这短信是造谣的?我怎么觉得像真的似的?”“好了好了,别想了,一条短信就把你们乱成这样。”我不耐烦的翻了个身。苏周伸手关了灯。
  黑暗中,没来由的觉得冷。但愿,这只是恶作剧的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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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后,开门出去准备梳洗,门口摆着乱七八糟的箱子桶盆,李蓓蹲坐在小板凳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脸色苍白灰暗。我轻轻的推她,她猛的一挣,抬头见是我,便绽放出许久未见过的动人笑颜。
  
  “苏周同意了吗?我是不是可以进来住了?”
  
  “你不会在外面坐了一晚上吧?怎么也不叫我们一声呢?”苏周闻声出门,见此场景,忙把东西往屋里搬。
  
  “我是熬到半夜熬不住了,总觉得四处寒风,到处怪声,忙把东西都收拾出来,在门口叫了你们几声,没听到回应知道你们睡着了我就想反正也快天亮了,我就坐这等着吧,没想到睡着了。”李蓓见苏周帮她搬起东西,她很高兴的也忙活起来。
  
  “你坐外面不害怕啊,又冷又黑的。”我端起盆往屋里走,问道。
  
  “好歹有灯啊,不像屋里,黑漆漆的,还到处漏风。”李蓓爬上袁甜以前的床,一边收拾着。“漏风,你们窗玻璃破了啊?”我好奇的问。
  
  “呸呸呸!什么你们啊!屋里就只有我……”李蓓有点急了,“窗户都完好,关的紧紧的,我总觉得冷,不是漏风是什么?”“昨夜里根本就没起风啊,在外面温习的时候还好好的来着。”我说道。
  
  “你俩好烦啊,对了,李蓓,你的被子好像很潮呢,今天天气不错的样子,要不中午我们搬到天台上去晒晒,我的被子也刚好想晒晒了。”“行啊,那现在就铺那吧。别叠了。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吧,室友们。”李蓓心情又好了起来。
  
  就这样边说边笑,很快收拾好了,三人一起出门去图书馆看书。还好上午没有课,要不然,听着那些人的议论估计又该难受了,我想。
  一上午在记背中很快过去,中午,果然是希冀中的太阳天气,温暖的有如初春,扫去阴霾,大家都很开心,端着凳子,抱着被子噔噔往天台去。
  
  上天台的话,只需要从四楼再往上,经过一扇铁门,上半层楼梯,就能到。铁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轻轻转拉几下,便开了。
  架好了凳子,把被子扑打搭好。站在天台上往下看,总觉得那白亭子刺眼的难看,恍惚间,仿佛看到一只白猫趴在亭子上,斜着眼冷冷着看着我,心里一惊,正想指给苏周她们看,却发现亭子上什么也没有。
  
  “我下去拿本书上来,一边看书一边晒太阳好了。”李蓓说。
  
  “顺便帮我和希年的也都拿来吧。”苏周的兴致也很好的样子,在天台上挑了一处干净的地面坐了下来。
  
  李蓓便转身从楼梯口下楼。
  
  几乎是瞬间的,她突然快速蹲了下去,一脸的惊慌:“扶手怎么那么矮了?天啊,你们看这楼梯怎么变那么高那么陡了?我迈不到下一个楼梯上!刚才我们上楼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啊!”她说的也不像是开玩笑,我们看到她小小的身躯,蜷缩在楼梯与扶手的夹缝里,惊恐的神情,瑟瑟发抖的肩头。我赶紧走过去扶她,苏周也跑过去,谁知我刚准备往楼梯下迈一步,突然觉得很晕,一看,楼梯边的扶手矮的似乎要蹲下去才能扶到。而每级台阶之间的距离变的那么的高远,似乎要蹲着然后探出整条腿,才能踩着下一级。我没有心理准备,重心不稳,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喊也喊不出来,有种感觉就是想往下坠……
  苏周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我顿时无力的蹲了下去。
  
  没有人再说话,但是可以感觉到问号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悬浮着。
  
  如果这台阶之间本来就如此之高,我们之前怎么上来的?为什么突然变的这样的陡,我们又该如何下去?

  再往下望一眼,那高陡的楼梯似乎望不到底的样子。在阳光下,这一切仿佛又不是幻觉。
  
  什么好心情顿时都消散殆尽,李蓓轻轻的啜泣起来,巨大的惊恐中,我们丧失了惊叫的力气,回望那太阳,金黄艳丽的如此冷酷,俯望那亭子,白猫趴在那里,斜着眼依然冷冷的看着我。心里堵得有点难受了,气愤的卷起被子,拿起凳子:“我们挪着凳子一层层下吧,我先下去,你们照着我的样子也下去。”说完,我便把凳子放在下一级台阶上,然后慢慢的蹲下身子探腿去踩,稳稳的站定,然后再把凳子放在下一级台阶上……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才到了铁门前,我招手让她们都下来,她们一个个学着我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都走到铁门前。推开铁门走出去的时候,我回头往上看了看通向天台的这半层楼梯,它们又恢复到正常的高度,只是那天台入口处透下的阳光,却让我再也感觉不到暖意。
  
  匆匆的回到屋子,惊魂未定的我们坐在各自的凳子上喘着粗气,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周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出门,我追问她,她说她要去找陈阿姨。
  
  “再不去找,她退休了,就更加会守口如瓶了!”苏周急急的下楼,走到宿管办,陈阿姨的房间已经收拾的基本干净了,大包小包堆放在门边,陈阿姨坐在窗前看着斜对着窗口的白亭子发怔,好长时间,她摇了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陈阿姨!”苏周忍不住了,冲进屋子到陈阿姨面前。
  
  “我可以不问您为什么要走,我也可以不问您为什么选择到这里屈就为生活辅导,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姐姐,关于我姐姐的一切!我忍着这么久不问您不缠着您,可是我实在忍不住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连续着……什么传言都有,而击退传言的,只能是事实不是么?”苏周激动的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还有天台,那么奇怪,进校到现在,没有人去上面晾晒过衣物,装着铁门,为什么?我们上去的时候很轻松的登着一如往常的台阶,为什么下来的时候,要依靠凳子一步步探着挪下来?”
  
  “你上天台去了?”陈阿姨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慌乱,用颤抖却听来很平静的语气问道。
  
  “怎么了?有天台不是为了让人上去的吗?别的宿舍楼的同学很经常的上天台晾晒衣物被褥,从没有听说过谁下楼会遇见楼梯突然变化的事情!”苏周急的脸都红了。
  
  “这样吧,你跟我上去一次。”陈阿姨站起身,领着我们上楼去。她的脚步颤巍巍的,呼吸沉重。
  
  经过铁门,清楚的看到那台阶,在阳光下那样的正常不过。即使在陈阿姨的带领下,走在上面我却依然感觉自己的腿在发软。
  

  站在天台上再次往下望。平常,一如往常再正常不过的平常。仿佛一切只是我们三个人经历了一场相同的白日梦魇。
  
  陈阿姨径直向天台边走去。跟在她的背后,跟随她的视线。停留在楼下草坪里的白亭子。像是在与一个人对望一样,她沉默了良久。
  
  “造孽啊。真是……”陈阿姨又长叹一口气。
  
  “怎么说?您就直说行吗?”苏周憋着气,脸涨得通红。
  
  “我知道的并不多。”陈阿姨扶着天台边的栏杆,两手无意识的摩挲着栏杆,蹭了一手红红的铁锈。“在我还任教的时候……那次,是我来宿舍楼查房。我刚走到13号楼门口,嗯,当时这并不是排号13号,但是很巧,是一宿舍区3号楼……”陈阿姨说着,手开始用力的抓紧栏杆,原本很瘦的手背上筋络明显的突起。“一个女孩跳楼了,就在我的眼前。“嘭”的一声,闷闷的坠在地上,我甚至清晰的看到她手脚的抽搐,扩散出的大滩的血……我来不及做别的反应,就昏过去了……”陈阿姨陷入回忆时的神情,虽然看似平和,却依然从她的语气里,能听出颤然的恐惧。
  
  “然后呢?然后呢?”苏周急急的追问着,我按捏着苏周的手,暗示着她保持相对的冷静。
  
  陈阿姨摇了摇头,“你们知道我是怎么醒来的么?”她深深的看了我们一眼,接着说到:“我很清醒,但是觉得有重物下坠一次次重重的压在我的身上,我喘不过气来,觉得内脏都快要爆炸……我想挣扎,可是全身都动不了,哪怕是一根指头,我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但是……我努力的叫喊,但是也很清楚的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甚至说,我知道我是发不出声音的……”
  
  我想起袁甜和苏周曾经的梦魇情况,忍不住插话:“您说的是梦魇吧?”
  
  “嗯……然后我终于是能动了,再以后那种难受的压迫感就完全消失不见了,我发现我躺在学校医务室的休息床上……然后得知,那个女生,自然是……她坠楼的位置,应该就是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脚下。“她以前住过的宿舍,就是前些天杨南和徐燕住过的宿舍。”
  
  “啊?”我和苏周惊的几乎同时的叫出声来。
  
  “自以后每天晚上我总是会出现同样的梦魇,一次次的被重压的喘不过气来,那个时候也没有心理咨询,我也只是觉得自己可能是惊吓过度……”陈阿姨皱起眉。
  
  “是哪年的事情,您还记得么?”我不禁开口问道。
  
  “你们今年19了吧?还是20?”陈阿姨问的虽然是“你们”,但是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我身上,那样意味深长。
  
  “19。”我说。
  
  “巧的很,那就是19年前的事情。确切的说,是82年。我还清楚的记得,是11月17日。89届和96届,还有2个女生也在这一天基本是同一位置坠的楼。但是不巧合的是,她们并不住在411。”陈阿姨看了我一眼,“你应该猜的到吧?”“我知道?”我一惊,然后立刻反应到:“难道是202?您上香的那间屋子?”
  
  陈阿姨没有回话,好半晌,才微微的点点头,算是默认。
  
  “七年,每七年都会有一个女生在这个位置上……今年,却是徐燕……”苏周喃喃的说。

“她们为什么跳楼?之间有没有联系呢?”我问的似乎有点傻。
  
  “之后的每天晚上,我总是无可避免的梦魇。一次次,明知根本不可能只是巧合。整夜整夜的失眠,即使睁着眼睛面对黑暗的时候都有可能会忽然觉得被重压而喘不过气。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坐在那里批改作业都会动不了手指。”
  
  陈阿姨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总有一种感觉,不知从哪得来得心理暗示,就觉得只有靠近这楼,进入这楼,即使还会觉得恐慌,但是应该会相对觉得安定的。不过以我当时的情绪和情况来讲,也再无法安定的备课上课,我也不想离开这学校,于是申请调入宿管办做了宿管。进入了这楼。不再梦魇了,却偶尔会有奇怪的梦境,梦见自己站在了天台边……有的时候在梦里甚至觉得自己就要迈步下跳了……直到再后来楼层与天台间安装了这道铁门……我开始信佛。只是图心理上的某种安慰。算是慰籍吧,为了某些不可解释不可获知的原因……96年以后,202空了出来,我给它挂上了厚帘,摆上了佛像……然后如你所看到的,在你们都去上课的时间里,我……”陈阿姨走向楼梯。
  
  我们顺着楼梯往下看,如常,一切如常。扶着楼梯栏杆往下走,一步一阶,并不遥远。
  
  “我以为不会再出什么事情了,因为后来即使有些小事情,毕竟只是小事。没有想到今年,还是……所以我才决定要退休。”陈阿姨一边下楼,一边说。我和苏周愣愣的站在楼梯上,什么是真实,抑或真实的幻觉?
  
  几乎是瞬间,我看见陈阿姨抬起脚即将迈下的楼梯阶间变的像当时我们看到的那样高而陡,还来不及呼喊,陈阿姨一脚踩空,摔了下去……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已经歪坐在楼梯下的拐弯处呻吟着了!我的手臂还没有来得及伸出,还没有抓住任何……我想跑下去看看陈阿姨的伤势,却不由得不仔细看了看楼梯,完好,正常,那么刚才?
  
  苏周几乎没有犹豫的立刻跑了下去,扶起了陈阿姨。
  
  陈阿姨抚着脚踝,紧紧的咬住了嘴唇,额头上疼痛的汗珠不停的渗出,汇集。在这个时候,我知道她相信了我们,相信了自己的眼睛,可是,我们都在被什么所欺骗?我们扶着陈阿姨慢慢的站了起来,看来她只是扭伤了脚踝,没什么大碍,但是,我们也不再问她什么,她也不再说话。搀着她往医务室去的路上,她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宿舍楼,再一次的,深深叹了口气。

记不清楚多少次和苏周默默的走在回宿舍楼的路上,数不清楚脑中连续不停持续冒出的问号。拖沓的脚步显的那样沉重和无奈。
  
  苏周转过脸来,微微的牵动嘴角强笑了一下,“咱们还是多想想关于考试的事情罢。”
  
  我想回报她一个同样的笑容,即使牵强。但是,咧嘴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荒唐。
  
  回到宿舍,门是虚掩着的,李蓓窝在被子里,似乎是睡着了。轻轻的掩上门,我和苏周回到各自的桌子,默默的看着书,屋子里,静的只剩下偶尔翻书的声音,哗哗的,透露着压抑的烦躁。
  
  “吱呀~吱呀~”
  
  我和苏周几乎同时看向了李蓓睡着的床,居然!居然摇晃起来,那摇晃,那声音,俨然和袁甜梦魇的那次情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伴随着轻轻的铃当声,床摇动所发出的“吱呀”声嘎然而止!
  
  而累了一天的李蓓,依然蜷在被子里,均匀的呼吸声显示,她依然在梦中。
  
  我和苏周对望了一眼,她指了指门,我们便一同起身,开门出去,轻轻的把门掩上。
  
  “这次?怎么……”苏周刚用平静的语气说完,立刻变的焦躁起来:“不行,考完试,我要赶紧回家问问姐姐,这怎么会是这样?太奇怪!”
  
  “你先别急,一会我们问问李蓓,从哪里传来的铃当声。”我故作镇定,“我能去你家玩几天吗?”
  
  苏周别了我一眼,一副很明白我意图的样子,几乎想也没有想,就点了点头。
  
  小站了一会,李蓓却开门出来了,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她抬起手腕揉了揉眼睛,“你们怎么都站在门口?问过陈阿姨了吗?”
  
  “陈阿姨她扭伤了脚……”我话还没有说完,苏周打断了我:“陈阿姨没说什么,可能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不想再和我们谈论什么了吧。”
  
  李蓓“哦”了一声,准备转身回屋,“你手腕上是什么呀,怪好看的。”苏周抢着问到。
  
  “哦,是佛铃,我小时候就一直系在手腕上的,后来读书了,就没带,怕同学们笑话。老人说是避邪的,开学的时候我带了来,不知道塞在箱子哪个角落里,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想到发生过的那些……就系上了。”说着,她抬起手腕在我们面前晃了晃,“奇怪,说是铃,可是我从来没有听它响过,你们看,怎么摇它也不响的。”
  的确,随着她摇晃和甩着手腕,佛铃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古朴的银质,在红绳的映衬下显的那样的透亮,看着,心里都有淡淡的安定感。
  
  李蓓进屋后,我和苏周对望着,愣了好半晌。
  
  “没有那个佛铃的话,出事的也许有李蓓呢。”苏周说。
  
  我不置可否,我想我无从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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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5 11:38:23 |只看该作者
COPY下来了!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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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5 11:38:59 |只看该作者
埋有了??
这个长度还差不多,昨天那个1个小时就看完了,今天下午有事情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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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5 11:40:29 |只看该作者
第二天就要面临专业课的期末考试了,这个夜晚,变的格外的安静和微妙。大家早早的洗漱完毕,缩到了被窝里。昏暗的床头灯,开在那里的作用也仅仅只为了定神。眼看着一个学期过去,所有的点滴上心,除了些许欢娱片断,也只剩下惶恐虚无,内心不免空虚感叹,却又闷憋回去,无从诉说。
  
  虽是易惊易醒,倒也一夜安稳。
  
  可能是因着进校第一期末考,题目简单易答,大家都早早的交卷,对应会心的笑。
  
  苏周等着我一起回寝。在教室外看了看李蓓,还埋头写着,便默默的跟着苏周走。
  
  “放假你确定跟我回去吧?”苏周终于开了口,却像是经历好大一番挣扎。
  
  “嗯。”我迟疑了一下,又问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没什么,我去打个电话给家里吧。你等我。”苏周的语气淡漠,走向电话亭。
  
  拨号。等待。好半天,她终于开口:“喂……”
  
  然后就变成了一通家乡话,完全捕捉不了几个听得懂的字眼。只是发现苏周的神情变化复杂情绪剧烈,甚至听起来仿佛像是争吵开来。苏周拿着电话听筒的左手不停的发抖,右手紧紧的握成一个拳头。很少看到她这样失控的样子,我不禁开始猜测起来。
  
  难道她家人并不想我这个外人去?抱着传统的家丑不可外扬的态度?可是也不至于这么激烈的争吵啊?……我还在胡思乱想着,苏周已经挂了电话。她拉长着脸走了过来。我急不可耐的问:“怎么了苏周?怎么好像吵了,是不是不让我去你家啊?”
  
  “你好烦啊!我什么时候说了不行,不让?”话刚出口,苏周似乎也意识到她态度有些过了,稍稍平静了些,说到:“姐姐神志已经恢复了不少,妈妈说她基本接近正常,我便说让姐姐听电话,一问到关于这宿舍楼的问题,姐姐情绪大变,似乎又不可控制,我只听到她的尖叫嘶喊,然后妈妈拿起电话劈头盖脸的把我训了一顿……”“你也是,这就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对她之前吼我感到非常不满,但是看着苏周即难过又无奈烦躁的表情,话到嘴边硬是咽了回去。
  
  路上经过学校指定的订票点,苏周默默的定了两张票。订票点人声鼎沸,热闹的让人有些无所适从。仿佛许久,没有过热闹的感觉了。
  
  连续考了3天,连续3个夜晚都听到李蓓的佛铃忽远忽近急切的声响,虽然每晚总要被惊醒那么一次两次,但是,奇怪的梦境似乎不再出现,总是醒了一会,又昏沉的睡去。精神,自然也比以往好了许多,连试题,也做的格外顺手起来。
  
  考完最后一科,回寝后我们开始收拾行李。有些系的学生考试考完的比较早,不少房间已经打上封条,大概大家都不想多在这个楼里待着吧。李蓓的行李甚至已经打包好放置在床头了。
  
  中午的时候李蓓回来了,看着我们收拾东西便坐在一边和我们说话。大概是因为要放假的缘故,李蓓显得很高兴:“还好我的票也是那天的,不然你们走了,我一个人是万万不敢独自睡觉的。”她举手比划间,细细白白手腕上的红线银佛铃尤其耀眼。相比起李蓓,苏周显得心事重重的。我也在想,这次跟着苏周回家看她姐姐,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隐约觉得不安,害怕去,又觉得如果不去的话,定然会觉得后悔。好像很多的时候都面临着两难的选择,就像是我们的人生,好像怎样都无法达到理想中的两全其美。
  
  但是事实上,自从我说了要跟苏周回去,我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回去的空调特快上,人多声杂。不少人站着,说笑声,孩子的哭声,打牌时的吆喝声不时的在车厢里混杂成一片,感觉疲累昏沉。我在靠窗的座位上,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或绿或褐。苏周靠在椅背上打盹。我忽然觉得苏周似乎做好了一副背水一战的样子,不由的笑了笑,或许是我们把这事情看的太紧张了罢。或许……
  
  到了这个陌生的南方小城。水灵灵的空气带些湿湿粘粘的气息,不像北方的干燥少雨,这里刚刚下停一场下雨,路上也是湿湿的水印子。

苏周家是一座带着小院子的2层小楼。在城郊的清一色的小楼中并不起眼。院墙角上爬了些暗绿的苔藓。
  
  开门的是苏周的妈妈,没等苏周开口,我就有感觉,眉眼间有着和苏周如此相似的坚毅,一致的嘴型,嘴角也是微微上扬的。她很热情的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新棉拖给我。换上鞋,把沾满湿泥的运动鞋放在鞋架角落,跟着苏周上楼。
  
  边上楼苏周边问她妈妈:“姐怎样了,在书房看书吗?”“上回你……她反复了2天,现在好多了,这几天一直窝在屋子里,吃饭的点过了她都不知道,也不怎么出门。”苏妈妈说。
  
  “哦。我一会去看看她。”苏周又转过脸来对我说,“你也一起吧。”我点点头。苏妈妈接着说:“你们先休息会,洗个澡,吃点东西,我去看看她。”看我们没有反对,苏妈妈便去了2楼最里的房间,敲敲门,然后拧开门进去了。
  
  我便和苏周待在屋子里,洗完澡,便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电视。
  
  好一会,苏妈妈敲门进来,跟我们说:“你们晚饭后再去看她吧,她睡了。”尽管心里是急切好奇,但是我还是耐着自己的燥性,苏妈妈便坐下来和我们说起话来,难免的,我们说到了一些关于宿舍的那些奇怪事情。
  
  尽管苏妈妈表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在听我们说,但是却始终没有露出过什么惊讶的表情。这样单纯的诉说未免也显得无味起来。当我和苏周的陈述变成有一搭没一搭的时候,苏妈妈说:“你们是不是觉得和我说这些很没意思?因为我都不怎么接你们的话?”“妈,你看看,我们罗哩八嗦说了这么多,你根本不搭话,谁说的有劲啊?”苏周半撒娇半生气的说。
  
  “不是我不接话,你们说的很多情况,苏媛以前就有对我描述过相似的。当时都是当玩笑话说的,我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那孩子,从小就经常胡思乱想,甚至说有些臆想吧……你们刚才说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回忆,把你们说的和她跟我说的对对号……”苏妈妈说到这里,站起身来,“我去做饭了,一会叫你们。”便留下目瞪口呆的我们,出门去了。
  
  “妈****话,意味着什么?”苏周喃喃的说,手指胡乱按着电视遥控器,视线,却根本没有在电视上停留。
  
  我长嘘了一口气,仰头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天花板愣神。
  
吃饭的时候,没有看到苏周的姐姐,苏媛。你是怎样的女子?有着怎样的敏感和脆弱,承担着怎样的无法承担,逃避着怎样的无可逃避?
    
  饭菜很可口,我忍不住开口问到:“咋不叫姐姐出来吃饭呢?”苏周别了我一眼,埋头继续吃饭,我还是忍不住纳闷,便把目光转向苏妈妈。
    
    苏妈妈摇了摇头,深深呼一口气,犹豫了好一会,说:“她正常的时候都是一天2顿饭,盛好了便端回屋子里吃,要是情绪不对,会在她房间的小桌上摆上2份,自己一边吃,一边对着对面的饭菜碗说话,说着说着,又会突然回过神来,把碗筷一摔,喃喃的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念叨一会,又会胡乱扯着自己的头发,尖声喊叫……”苏妈妈咬着牙关,皱着眉头,爱犊之情满满,半晌,才说:“她对着空气说话的时候,神情言语也没有什么异常,有一次我听了,好像是和好朋友在闲聊的样子,只是每次到最后,她总是会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可是,我怎么也闹不明白,她突然反应到了的,是什么,究竟是什么……如果知道,也许对她的病情有帮助。”
    
    苏妈妈努力的微笑着,招呼着我:“别愣神,吃,吃菜,啊!”说着,往我碗里夹菜,对苏周说:“你怎么也不招呼小夕呢?”苏周没有接话,只是闷闷的咀嚼着,筷子在碗里来回扒拉,像是在数米饭的颗数。
    
    “其实,我是很不愿意你来……”苏妈妈沉吟了一会,说道,“别见怪,我的意思并不是不欢迎你。只是我明白苏周,她也跟我说过,你们的想法……”她把可乐瓶递给我,意示我不要客气。“很矛盾……我也想得到有用的线索,对孩子的病……同时,家丑毕竟不能外扬,也不好外扬……孩子这样究竟算怎么回事呢?她那么懂事,从小就很懂事,即使现在病了……”苏妈妈自嘲的笑笑“即使现在……她神志清醒的时候,依然很心疼我,帮我做她力所能及的一些事情,在那些时候,我真的觉得,她依然是我那个心爱乖巧,从未改变过的好孩子……我不忍心把她送到医院或者康复中心……我内心是抗拒的……”苏妈****声音哽咽起来,我想开口劝慰,却只能空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一面也想你们真的能查出点什么?……又害怕再度刺激到她……我实在不愿意看到她……作为母亲,我……”苏妈****泪水在眼眶里开始打转。
    
    苏周伸手紧紧的握住了苏妈****手:“妈,您别说了!”即使一向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苏周,此时也紧咬下唇,微微颤抖着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苏妈****手背,便执着的紧握着,像是握住了母女间安抚疼痛的某些默契。
    
    此刻的我,却像个傻子似的,无话可说,无言相对。在亲情之间无奈的悲恫中,怅怅的,咀嚼着饭粒,咀嚼着沉默。

吃完饭,苏周去厨房洗碗。意示我去屋子里先待一会。
  
  上楼的时候,忍不住望向苏媛的房间。依然没有动静。轻轻的走到门口,伸出手想敲门,又觉得失礼。回到苏周的屋子里,站在书架边,无聊的随手翻看着厚厚的名著,当然是什么也看不进去的。
  
  好一会,苏周进门来。她说:“去看姐姐吧。她也该起来了。”她手里端着盛满饭菜的小碗,卡通的图案很是可爱,却是一看就不是苏周的风格。
  
  跟在她身后,敲门,进屋。
  
  苏媛坐在靠窗的桌边,在台灯下翻阅着什么。厚厚的窗帘挡住了窗外的一切。天色应该很晚了吧。她闻声转过身来。
  
  苏周轻轻的叫了声:“姐。”
  
  苏媛轻轻的答应着,微笑着走过来,接过苏周手里的碗,放在桌上。然后拉着苏周的手,和苏周小声的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门边的我。看来,这对小别的姐妹要好一番叙旧了。
  
  我打量着她。和苏周相似的眉眼。神情淡淡的。似乎同样是一个不将喜怒形于色的内敛女子。说话的时候,薄薄的嘴唇轻轻慢慢,很是恬然。我实在没有办法把这样的女子和精神病人联系在一起。
  
  环顾四周,房间里摆设简洁大方,色调虽然有些黯淡,但间或有些卡通饰物点缀,显得有些俏皮。仔细想想,这些卡通动物或人物又是前几年流行的,想必是她在读书期间所购置的吧,可见那时的天真。
  
  苏周这个时候仿佛也醒悟过来房间外还有我的存在,说道:“姐,这是我同学,夕年。”说着,过来拖我。苏媛礼貌的说‘你好’的同时,抬头望向我。
  
  几乎是瞬间的,她神情大变,之前清澈的眼神变得昏暗而惶恐,“啊!”的大喊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几步便跨上床,缩到床角,紧紧的抱住被子,蜷着,抖着,把头埋在被子里,怎么也不再看我一眼,嘴里还含糊的说着什么“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放过我……”之类的话。苏周表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到苏媛的床边,轻轻的拽她抓的紧紧的被角,小声的问:“姐,你怎么了,你别紧张啊,她是我同学,一个班的,还同寝……”苏周话还没有说完,苏媛小心翼翼的抬头瞥了我一眼,立刻尖叫着:“让她出去!让她出去!你怎么带她来了?她来害我来了!让她出去!”她推搡着苏周,瞬息万变的脸部表情包囊了一切关于恐惧的神情。
  
  我想上前解释什么,苏周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停止了脚步,后退着,直到推出了房间。
  
  站在门外,我听见苏周轻轻的安慰着苏媛,而苏媛却一直还重复着:“让她出去……”
  
  苏妈妈闻声上楼来,进了苏媛的房间后,门“嘭”的关上了。我尴尬的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在楼梯口来回踱步。

过了好一会儿,门开了,苏妈妈脸色十分难看,看到我也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便下楼了,苏周掩上门后,小声的对我说:“先回屋子等我。”便匆匆的下楼去。看来,表面的平静因为我所不知的原因而无法维持了。
  
  坐在沙发上,按着遥控换着台,脑子里乱乱的,乱乱的想着那些奇怪的情景,乱的和乱七八糟的插播广告一样理不清头绪。
  
  早在学校的时候,陈阿姨就不止一次的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我并非拥有多么夺目的美貌,也不是长的多么奇怪莫名,但是……她还曾经说过我‘很像’……?到底很像什么?陈娜从摔伤的时候,苏周刚好在梦里梦见,说是‘我把陈娜推下楼’?而阿晓在档案室也看到了和我长相相同的‘另一人’?到底是什么人,使得这么多误会和我划上等号呢?焦急的等待中我也开始不安起来。真相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而知道真相的人却拒我于千里之外……
  
  苏周终于在我默念召唤中回来了。她木木的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我忍不住推推她,她歪了歪身子,看了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就是要赶我走也该说个话吧?”我有些不满了,但又恨不下心说重话。于是厚着脸皮又凑过去:“说说嘛,到底怎么了?”
  
  苏周这回头也没抬:“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也完全摸不着边!”她从我手中夺过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我姐什么也说不清楚,完全又变了回去!她总是说是你来找她了,你要害她什么什么的,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能害她什么?我都强调了我们已经同学半年了,你是我在学校最好的朋友……唉呀,反正怎么讲都没有用,她根本就听不进去!不,不是听不进去,是完全没听我说话!……”苏周一口气说完,又仔细的打量我一番,加重了怀疑的语气:“难道,你真的是有什么模样相似的姐妹和我们同校?难道你真的就是姐认为的那个人?”接着她又摇摇头,自我否定道:“这怎么可能呢?这根本不可能啊!”
  
  我都被闹迷糊了,想了好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只好把之前自己的疑问通通倒给苏周。苏周听完也愣了半晌,抓了抓头发:“天啊,我都要疯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空气变的更加沉闷窒息,满脑子的疑问却使2个人都临近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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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5 11:42:56 |只看该作者
下文还没写出来呢,大家跟我一起等吧,这个我昨天看了一晚上呢,现在想停下来都停不住了

搜索了N个网站,也都是只到这里,如果有人找到更多的话,希望也能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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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天的看的我浑身发毛,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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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5 12:35:51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希望 发布
[B]大白天的看的我浑身发毛,发冷!!! [/B]


我是昨天晚上看的,还好,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越来越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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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5 12:55:22 |只看该作者
刚看了个开头,不过写得挺好的,什么时候再多找一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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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5 13:21:09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迷城 发布
[B]刚看了个开头,不过写得挺好的,什么时候再多找一点看看!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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