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卧底满地爬 众说无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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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卧底满地爬 众说无间道

　　少了能多卖点票给中年妇女的前小生刘德华跟梁朝伟这两位超级卧
底，《无间道》II还是比I好看。

　　但是，我最想说的是：《无间道》系列里卧底实在太多了。戏里面
每出现一个新角儿，我就会琢磨，这个会不会是卧底，是谁的卧底，干
吗要卧这个底。最奇怪的就是那个胡军的长头发卧底张耀扬，他居然跟
余文乐在同一辆车上给胡军发电报，为什么胡军不告诉黄秋生自己已经
卧了一个在敌人那边了，这么浪费警力做什么？这个事情像是戏拍到一
半，剧组某个成员灵感的产物，而且编排人家已经为了胡军在吴镇宇身
边卧了七年了，七年哪，屁股都卧烂了。

　　我整理了一下，卧底的状况是这样的：曾志伟卧了一个陈冠希在黄
秋生边上，陈冠希又是刘嘉玲的卧底，因为他暗恋人家良久，简直是初
恋，证据是刘嘉玲派陈冠希去杀倪坤，是瞒着曾志伟，为的是让他当老
大，那么刘嘉玲是不是黄秋生派给曾志伟的卧底呢？不然他们在酒店密
会干什么？黄秋生的主要工作好像就是在天台上见见余文乐，在酒店里
见见刘嘉玲，他因为跟后者显得关系非凡，还被吴镇宇派来鬼佬私家侦
探———某种准卧底———给针孔录像了，因此遭到了吴镇宇的反诉。
幸好那个长头发卧底死于胡军之前，否则他要重蹈梁朝伟的覆辙了，梁
朝伟后来就是因为黄秋生的死掉，而恢复不了警察身份的。

　　当然，这里面最绝情的卧底是余文乐，他是黄秋生派到吴镇宇家庭
内部的卧底，他能那么重视警察职责高于家庭伦理真是难得，由此可见
香港人的敬业精神和专业准则。相比之下，混黑社会的人就有点太放不
下了。我们一致认为，要在黑社会混到极点，必须是一个克隆人，没爹
没妈没老婆孩子兄弟姐妹，省得像曾志伟和吴镇宇那样，关键时刻因为
被人拿全家性命相威胁，没了退路。而余文乐又是为什么呢？他想当一
个好人，为了当个好人，把自己一家老小出卖啦，其感情之稀薄神经之
镇定，比得上一个塑料人儿。这是片中唯一成功的卧底，因为他从未改
变自己的立场，而陈冠希最终还是想往好人的路上奔的。

　　无论如何，“卧底”这个词儿是港片特色的好东西，它带给了我一
个半小时的脑力冲浪，并再次对自己能否也当上个好人，深感焦虑。
　　(林秀莉)

　　《无间道》系列冒险留白

　　《无间道Ⅰ》讲述了一个庞杂的故事，其间留下了无数的空白让人
去猜想，这些空白的一部分被做成了《无间道Ⅱ》，而《无间道Ⅱ》继
续留下更多空白，以维持人们对《无间道Ⅲ》的期盼。这种完全无视故
事情节完整、逻辑严密和人物性格统一的有悖于传统戏剧式电影的做法，
反而激起了观众的极大观看热忱。

　　这种留白是危险的，谁也不知道观众忍耐的限度在哪里，是吊足人
胃口，还是倒尽人胃口，其中的机巧实在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无间
道Ⅰ》中梁朝伟所饰的卧底陈永仁与萧亚轩所饰的前女友偶遇时只有三
言两语的对话，如果你足够有心，就能发现其实“萧亚轩”女儿的亲生
父亲正是陈永仁。这在香港电影中是老得不能再老的桥段，但还没有哪
部电影用得像这样轻描淡写，用得像这样前不靠村后不靠店。《无间道
Ⅱ》里故伎重施，陈永仁的女友假称堕胎又只是一笔，相信《无间道Ⅲ》
里会有完整交待。《无间道Ⅰ》的结尾，陈永仁与刘建明见面，不可想
象他没有将刘是内奸的证据放在可靠的地方，但在Ⅰ却完全没有交待，
不免令人生疑，相信Ⅲ当中会作为重头戏予以展开。

　　主要情节上的留白容易理解，但影片在很多细节上的空白让人遗憾
地联想到漏洞。最为奇妙的是，这些漏洞不让人非议，反而会让观众利
用自己既往的观影经验去填补。因为整个系列所流露出的编导智慧实在
是令人不忍相信这是智力不及的结果。如《无间道Ⅰ》中刘建明在电梯
中有恃无恐射杀自己卧底同党可以解释为电梯内没有摄像头或摄像头被
枪打坏，《无间道Ⅱ》中Mary对手表如此敏感会不会其中隐藏着她和黄
志诚督察的一段情感？倪永孝一直让弟弟留在身边不是他愚蠢到没有察
觉他是卧底，而是他的家族观和宿命论使然。能够让今天的观众如此体
谅地去观看一部电影，不能不说是《无间道》系列的奇妙成功。
　　（王陈）

　　到底还是男人戏

　　香港电影塑造黑道人物素有奇功，一张冷脸，喋血街头的背后却透
露人情冷暖，模糊了善恶界限。再配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调子，
血肉之躯抻出悲壮的张力。

　　这一模式被《无间道》全套披挂上阵，立时博得满堂彩。算不得太
新鲜的故事，但却实实在在地成为香港电影救市之作。

　　演员阵容自然重要。明星群英会历来是电影的十全大补丸，因为那
些我们热爱的面孔，再不堪的电影也能赢得一点安慰。

　　精巧的结构和人物关系也是《无间道》胜出的原因。典型的希区柯
克式心理策略，让观众从一开始就清楚卧底身份，不得不紧张地一路怀
揣忐忑。

　　Mary的出现，令《无间道Ⅱ》看似终于突破了女人的陪衬位置，成
为一个举足轻重的因素。她是韩琛身后真正的大佬，假其手令江湖改朝
换代，终于把自己男人逼上绝路，成为新一代黑帮掌门。培植野心的代
价是死亡，刘嘉玲施展浑身解数，《无间道》归根还是一出工整的男人
戏，为的是交代他们的因果。回环反复，恩怨不休，他人皆成地狱。

　　地狱就是无间道：“时无间，空无间，受者无间，犯五逆界者，永
堕此狱，尽受终极之间。”影片被刻意地拔高到了一个思考的境界，聪
明的外壳包装，分别提炼出两个主题———《无间道Ⅰ》说，我想做个
好人；《无间道Ⅱ》则说，出来跑，迟早要还。两句台词念得刹那间人
世苍凉。

　　不动声色诞生了意义，让《无间道》缩短了成为经典的距离，成为
香港电影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脑海中烙印的，却是刘建明对Mary的一段欲爱不能。

　　她理直气壮地对着年轻的他说，你是我的人。说得理直气壮，坦坦
荡荡，却无端端营造出奇妙的暧昧，仿佛不知名的化学药剂催化致命的
情愫。

　　当那个哭得一塌糊涂的女子断断续续念出“Mary”的名字时，警察
身份的刘建明面孔一点点化作柔情。他亲手断送的女人，已成他心口的
一颗朱砂痣。

　　《无间道》一直都在感动男人，只有这个片断，才让女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