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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七个爱人日夜流泪
躺在我爱人的坟墓周围
另七个举着辉煌的火炬
每夜都来围着我的睡椅
——W. Blake
兼并计划
车子转到第十二街,阿蒙关掉了该死的汽车音响。那里面成天总是播无聊的音乐,预报晴朗的天气和糟得不能再糟的股市。近年来经济不太景气,企业倒闭、兼并的事情屡见不鲜,整个市场上呈现出一派颓势。
阿蒙把车向左边倾斜了一下,从街口突然冒出来一个乞丐。阿蒙躲闪不及,乞丐的头撞在挡风玻璃上。他没有停车,接着朝前开去。后面有人向他的车扔啤酒罐,他则把一溜黑烟留给他们。
多年来在上市公司中,只有一家企业能够一直保持不败,连续飘红。那就是老埃利的豪门公司。
阿蒙一边开着车,一边不禁咒骂这不走运的一天。车子挡风玻璃上留下了血呼呼的一片,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而且那种腥红色让人一看就觉得恶心,尤其对于一个像阿蒙这样多少有一些迷信的生意人。他心里明白,在那条街上,总会突然钻出一个乞丐撞在他的车上,头破血流的倒在路边。如果他心软一停车,打开车门下去,那么车上的一切,包括他身上的名牌西服、金表就都会被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成群的乞丐一抢而光。而头破血流的那个乞丐,也会一点没事儿地跑过来和他们一起分赃。所以最后倒霉的还只有他。
“只有中国人才会上当。”阿蒙是绝对不会停车的。事实上政府也不太管这些乞丐的事儿,乞丐们在这里挣够了吃饭的钱,就不会再去麻烦政府了。在经济萧条的年代,社会稳定的意义就是让大家都吃饱饭。
阿蒙在豪门大厦前停下车,丢20块钱给一个路边的小伙子:“替我把车窗擦干净”。迈步走进了大楼。坐电梯,一直到71层,阿蒙的心里有些打鼓。他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等电梯门再开的时候,已经是装出了一副充满了信心的样子的阿蒙走了出来。
老埃利坐在长长的会议桌后面,所有开会的人都转过头来注视着阿蒙,在这些目光中包含着各种各样的深意。
“我迟到了,爸爸。”阿蒙还是掩盖不住自己紧张的声音。
“哦,没关系,坐下吧。”埃利向他的儿子投去一个轻松的微笑,然后把头转向站在他左边的文斯,“我们正在讨论秘密兼并福布斯公司的计划。文斯,接着说吧。”
阿蒙在他的位子上坐下来。谈到座位,阿蒙现在坐在和老埃利相距两个的位子上。作为老埃利唯一的儿子,从他进公司开始,老埃利就要注意培养他在公司的地位和威信。因此,阿蒙最初只是一个客户部助理,一步步地得到了升迁。从两年前他开始能够在这间会议厅里参加最高会议开始,公司里的人才知道他原来是老埃利的儿子,未来豪门公司的当然继承人。
这种身份的突然走漏,总是会让那些在他还是小小的助理的时候帮助过他的人暗喜,而让那些利用职务欺压过他的人感到脖子后面的凉气。公司里的人也才明白为什么阿蒙在工作上毫无建树却能够一直不断得到升迁。
此时文斯正在继续他那份被阿蒙打断了的兼并计划。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显得比30岁的人沉稳老练得多。事实上他也很有驾驭经济的水平,连续几次兼并案的成功使得豪门公司的资产扩大了好几倍,也为他自己赢得了总经理的职位。文斯比阿蒙早进公司2年,总是在有意提拔他。从阿蒙能够坐进这间会议厅开始,真正使他从离老埃利最远的那个座位换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完全是文斯的功劳。有好几次文斯都把一份已经实施了九成的计划转交给阿蒙去做,实际上是要他去等着收钱,然后再把会议室里的座位向前边挪一挪。
文斯的座位就在阿蒙和老埃利之间。
文斯的那份宏图大计,终于在一种令人振奋的气氛中结束了。他慢慢地坐下,会场寂静了几秒,然后埃利开始带头鼓起掌来。
“这真是太棒了!我相信这份天衣无缝的计划一定能够让我们的脚下再多踩一只毫无生气的可怜虫。”埃利显得很激动,“我现在决定,如果兼并成功,我将把公司股份的20%送给文斯作为奖励。”
大家都愣住了。
20% 的公司股份意味着在未来有可能成为公司里说话最管用的人。也就是公司的拥有者。
阿蒙只有公司1% 的股份,除此之外,他所拥有的只是老埃利的儿子这个身份。这么看来,老埃利作为一个好爸爸真是有一些老糊涂了。
阿蒙回到自己的家,坐在沙发里,玛丽迎上来。
“怎么了?你为什么没精打采的?”
阿蒙把情况给玛丽讲了一遍:“我不知道为什么爸爸要做出这个决定,他不知道我是他唯一的孩子吗?如果他想要安全地把公司交给我,就不该再这么让文斯扩大自己的实力。”
“那个兼并计划究竟是怎样的?”玛丽没有急于安慰这个垂头丧气的人,她的注意力显然放在了那份完美的兼并计划上。
“我没有注意听,我今天迟到了,你知道昨晚我们喝多了酒……”
“明天去把那份计划弄来,我们看看能不能……宝贝儿,你的地位是没有人能够动摇的——血缘是决定一切的,从四千年以前就是这样的,并且无疑将会永远这样下去。”玛丽用手抚摸着阿蒙的胸膛,靠进他的怀里。
“是的,血缘永远是决定一切的……”阿蒙喃喃道。
第二天,阿蒙到文斯的办公室里去,向他要那份计划看看。文斯对于阿蒙总是带着一副欣赏的眼光,当别人在背后说阿蒙总是把事情弄糟时,文斯一直都坚持说,他相信阿蒙能够在大事情上起决定性的作用。
“计划还在董事长那里。不过我这里留有一份非正式的备用文件,你拿去吧。我很高兴你对它有兴趣。对了,这个周末别忘了我们一起去打高尔夫球。”
“不会忘的,到时候我会给你介绍我新认识的女朋友。”阿蒙想到文斯还没有见过玛丽。
“哦?好呀。请教芳名。”
“玛丽。”
“玛丽?这年头叫玛丽的漂亮女孩儿真是太多了。相信那个玛丽一定非常迷人,哈哈。”文斯的笑容亲切而轻松,让阿蒙的心里觉得很舒服受用,一点也不需要警惕。
这时候秘书打来电话,老埃利有事情叫文斯过去。阿蒙的手抖了一下,他没有必要再留在文斯那里,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阿蒙看完整个兼并计划之后,也不得不承认文斯真的是一个兼并高手。他的计划天衣无缝,每一步都那么周详,这使阿蒙觉得自己会死在这个高智商的人手上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仔细地看了那个计划好几遍,也没有想出能够从哪里找出破绽。
但是,他必须找出一个破绽。
阿蒙在下班后回到家里,把计划书交给玛丽:“我想我们没有可能找到办法使这份计划破产。”
玛丽轻轻一笑:“为什么?我们这个世界上可没有真正完美的东西。”然后她开始像看一本小说一样,很有兴趣地看起那份兼并计划来。
阿蒙感到没有意思,玛丽是一个一天到晚泡在酒吧里的女孩儿,根本看不懂这些复杂高深的计划。他现在只是感到很气愤,为什么爸爸要宣布把20% 的股份给文斯。渐渐的他的上眼皮开始慢慢地越来越重,靠在沙发上,就在他马上要睡去的时候,玛丽突然把那本厚厚的计划书扔在他的脸上,他一下子被完全打醒了。
“唉,真是无聊极了。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阿蒙揉揉被砸了一下的鼻子,坐起来,那些计划掉在地板上。他捡起文件夹,却发现从里面掉出一页纸来。阿蒙发现那是一份空白的公函,却在签名处有文斯的签名。
这是公司高级职员的陋习。在空白的公函上提前签上名字,使之成为提前具有效力的空白文件。这样,即使在不上班的时候,也可以临时处理一些公司事务。本来在文斯的文件夹里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东西的,但这是一个备用的文件夹,所以是有可能的。阿蒙自己也经常会这么做。
玛丽凑过来:“你对着一张白纸发什么愣呢?”
阿蒙盯着空白的公函,说:
“我有办法了。”
周末的时候,文斯总是和阿蒙一起在高尔夫球场消磨时光。这次阿蒙带去了他的新女友玛丽介绍给文斯。
坐在遮阳伞下,两个男人一边喝着橙汁,一边聊天。玛丽在不远处的游泳池里。阳光下,她的皮肤反射着金色的光芒,光滑得像一条海豚。
“真是好迷人的女孩儿呀!”文斯盯着游泳池里的女孩儿,悄悄对阿蒙说,“我也不禁动心呢!是在哪儿认识的?怎么我找不到?”
“在酒吧里,她把酒洒到了我的裤子上。”阿蒙诡秘地一笑,“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哈哈——现在的女人,懂得怎么钓男人。”
文斯呷了一口橙汁,笑着说:“看来我也该到酒吧里碰碰运气了。”
“哈!对你来说,有什么能比马上开始的兼并计划更刺激呢?我看了那份计划,真是太完美了……”阿蒙拿起酒杯,“至于我,只有和酒吧的女孩子在一起享受无聊的人生。祝你计划成功。干杯!”
“等下次我们再来这里,福布斯就已经是你的了。”文斯也举起了酒杯。
酒杯碰到一起。阿蒙心里想:也许你已经不会有下次了吧。
开车回家的时候,阿蒙问坐在旁边的玛丽:“你觉得文斯是个什么样的人?”玛丽眨眨眼睛:“不知道,好像很会掩饰,很有心计的样子。是个危险的人吧。”
文斯的兼并计划开始了,每一步都很顺利。那份计划设计得非常出色,以至于所有的可能性都被考虑到了,福布斯就要成为囊中之物,不会出一点纰漏。
“哼!除了——这张纸。”阿蒙自言自语道。他拿着那张签有文斯名字的空白公函,把它放进打字机里。他不是傻瓜,他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让公司损失30% 以上的资本。不过对于他自己来说,放弃这绝无仅有的机会将意味着他会损失掉整个公司的继承权,他是一个不懂得如何守住大宗财产的人,一个十足的浪荡哥。等老爸爸一死掉,文斯用手中的20% 股份就能完全控制住他,然后不出两年,他就会变得一无所有。所以,他在那张公函上写下:
转移 25% 计划兼并所需资本至旧金山分公司,3日内。
他把这张纸轻轻地拿出来,放进公函信封里,封好信封的口。现在,那张纸就躺在信封里,明天上班前阿蒙只需要把这封信放进文斯签署的那一堆公函里面,不会有人看见,一切就大功告成了。作为老埃利的儿子,阿蒙当然知道一些公司里其他雇员无法知道的事情,一次和爸爸打高尔夫球的时候,老埃利曾经告诉阿蒙,为了防止雇员利用职权之便把公司的财产向外转移,他有一套秘密的防御系统。这是公司所有员工包括文斯在内都不知道的一个机关,一旦发现有人秘密转移资本损害了公司的利益,就会马上告知老埃利。老埃利马上就会察觉到,但是没有人会知道那张公文是阿蒙写的。旧金山公司是文斯管辖的,那张公文足以让老埃利不再信任他,至少不会让他再负责兼并福布斯的事,那样的话兼并有可能会失败。但是文斯就不会再对阿蒙构成任何威胁了,野心勃勃的他必须和豪门公司说再见,然后滚蛋。以后阿蒙就可以在开会的时候坐在他亲爱的爸爸旁边。老埃利有严重的心血管病,只需要一点点谁也查不出来的药粉,掺在他的咖啡里,就会马上撒手人寰。到那时,阿蒙就可以不用再工作了。他有一生都用不完的钱。生命如此短暂,享受都还来不及,为什么还要工作?
阿蒙刚把这个寄托着他一生幸福的信封放进公文包里,玛丽就在客厅和卧房的走廊里出现了。她穿着极具诱惑力的短裙,埋怨地说:“你怎么在家还工作?我们去赌城吧!”
“这就走,宝贝儿。”阿蒙锁上公文包。
两天以来阿蒙一直睡不好,他不知道为什么爸爸还没有任何动静。每天老埃利都笑嘻嘻地和文斯打招呼,并拍拍他的肩膀。难道爸爸没有看见公文吗?不可能。莫非文斯知道他会有这一手,又把公文抽出来了?不可能,阿蒙是亲眼看着那些公文被传达到执行部门才放心地走的。究竟怎么回事呢?不会是爸爸的秘密监察系统疏忽了?他悄悄地查了旧金山分公司的账目,那笔钱并没有汇进旧金山,可见公文并没有被执行。
而与此同时,兼并计划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到了第三天傍晚,阿蒙已经面临崩溃的境地。他回到家里的时候,玛丽不在家。他躺倒在沙发上,电话铃突然响了。他拿起电话。另一头传出了文斯春风得意的声音。
“阿蒙老弟。”
“怎么了,文斯。你有什么事?”
“没有别的。这周末我们去打高尔夫球。”
“你的兼并计划完成得如何?你有时间吗?哈,看来是胸有成竹了。”
“没问题!”文斯的声音比从前提高了八度,“告诉你,后天早上我们就能够完成。福布斯已经不知不觉地落进我们手里了。这周末我们再去打高尔夫球。哦,别忘了带上你的玛丽。”
放下电话的时候,阿蒙的手开始有些抖。如果文斯兼并成功,谁也不能改变老埃利的决定。而一旦那20% 的股份落入文斯的腰包,阿蒙几乎已经可以看见文斯那掩饰不住的无比阴险狡诈的笑容,他也就看见了他自己在爸爸的葬礼上变成了一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乞丐的样子。不行!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阿蒙想不通为什么那张公文完全不起作用。不能管那么多了,总之现在要想一个办法,阻止这一切在后天早上开始不可逆转地发生。阿蒙的脑子乱得像一锅粥一样。这时候,玛丽从外面回来了。
她歪歪扭扭地走进来,一头倒在沙发上。
女孩儿哭得像一个泪人一样。阿蒙不知是怎么回事。可他自己的烦心事还想不过来,怎么顾得上管玛丽。
“我的爸爸死了。”玛丽脸上的眼泪纵横交错,“是心脏病突然发作。医生说他是吃错了药,才引发心脏病的。可怜的爸爸,看错了药瓶……”玛丽越说哭得越伤心,最后泣不成声。
阿蒙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他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方法,这个方法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并且是马上解决。等他把一切细节都想好了之后,他握住玛丽的双手。
“宝贝儿,过两天等我的事情结束了,我就陪你去欧洲散散心。”
阿蒙悄悄地打开房门,走进老埃利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有很厚的窗帘,但是拉开窗帘,就能够从落地的大玻璃墙一直看到不远处深蓝色的海湾。正对着门,是一张很大很厚的核桃木办公桌。有无数次,阿蒙就站在这张桌子后面,低着头听老埃利骂他虎门犬子。但是再过几个钟头,这一切就都会结束了。
时间是7点20分。还有1小时10分钟,老埃利会准时走进这个办公室。而在那之前5分钟,他的秘书会先进入这个屋子,给董事长泡上一杯浓浓的咖啡。浓浓的咖啡总是对已经衰老的埃利的健康有不利的影响,医生也提醒过他好几次,可他就是不听。
这一次,影响将是致命的。当然,之所以致命,是因为在咖啡里还含有另外一些易溶的粉末,一些能够诱发老埃利心脏病发作的粉末。老埃利喝下咖啡之后,会爆发一阵可怕的心绞痛,然后很快和他的儿子说永别,并把一切都留给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孩子阿蒙。
并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老埃利决定把公司股份的20% 送给文斯,那是谁也没有办法让这个固执的老头改变主意的——除了死神。
阿蒙在做完了一切之后,用最快最从容的方式回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他在那里等待着一切按照原定计划进行。他拿起一份报纸,但他根本看不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阿蒙把第12张报纸揉成团扔进纸篓的时候,他的秘书走了进来。那时候是8点整。
“早上好,副总经理先生。您今天来得真早。”
“外面为什么那么乱?”阿蒙的耳朵在这个时候特别好,他听见外面走廊里有人在说话,有人在跑,声音很乱。
“您不知道吗?听说是昨天有一个盗贼整个晚上都在大厦里,居然骗过了保安系统。今天早上发现有好几个办公室的门都被撬开了,现在正在查。”秘书给阿蒙倒了一杯咖啡,走了出去。
副总经理先生盯着那杯咖啡,想着再过几十分钟,一切就都会安全地翻过新的一页。他的心里不禁明朗起来。文斯不再是他的眼中钉,这栋大厦将用来交换他所有的幸福,再把钱都存进瑞士万无一失的银行里,他将周游世界,过老埃利在世时他没法过的奢靡生活。女人、酒、无穷无尽的快乐。阿蒙想着这些,时间就过去得没那么慢了。现在他只需要等着他的秘书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对他说:“董事长心脏病突然发作了!”然后他就赶去见他爸爸最后一面。他只需要等待。
8点24分,秘书进来了,阿蒙的心几乎不再跳动。
“董事长有事请您去。”
秘书的声音非常安定,非常地安定。
老埃利在办公室等着他,还有文斯和几个穿西装的人。
阿蒙推开门。他刚一进去,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就把门紧紧地关上了。
“我亲爱的儿子,你来了。好,这几位是联邦调查局的人,他们想问你几个问题。”埃利把头转向其中一个短头发,深蓝色眼睛的人,“这是我的儿子,豪门公司副总经理。你们请问吧。”
深蓝色眼睛的人看着阿蒙,然后慢慢地说:“先生,您能不能告诉我,今天早上7点15分至7点20分,您在哪里,做了些什么?”
阿蒙的瞳孔散大,说不出话来。他盯着那个咖啡杯,咖啡杯是空的,但不是被喝完了的,而是根本就没有冲咖啡!
那个人接着说:“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有一个贼闯进了这栋大厦。刚才我们想察看从昨晚一直到今天早上上班前保安系统的录像。”他停了停,“先生,这个房间里的摄像头没有拍下那个贼,却拍下了另一个人,在今天早上7点15分到7点20分之间,曾经进入这里,并且把一些东西放在了酒柜里。很幸运,摄像头拍到了那个人非常清晰的影像。经过我们的辨认,认为那几乎肯定——就是您。”
阿蒙几乎瘫在地上。
“那包东西我们已经送去化验了,马上就会有结果出来。”屋子里寂静了几秒,电话铃响起来。
深蓝色眼睛的人走过去拿起电话,眼睛却一刻也没有从阿蒙身上挪开。片刻,他放下电话。对老埃利说:
“那对您是致命的……”
阿蒙已经听不清那些人还说什么了,面前的人开始晃动。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分裂。末了,他大吼一声,冲出房门。
老埃利坐在椅子上,手捂着心脏部位,低声说:“算了……”
阿蒙开着车,回家取了一把手枪,又开上车,朝公司冲去。他已经完全疯了,现在只想杀了文斯,杀了他,别的什么都完了。
车开进第十二街,阿蒙的汽车左边轮胎在拐弯的时候突然被扎破了。超速的车子歪歪地向一边撞去,撞在墙上,停住不动了。
阿蒙没有受伤,他踉跄着钻出车子。就在这时,一只肮脏的手从后面抓住了他。阿蒙掏出手枪,看也没看的就向后面开了一枪。
有一个浑身破烂的人倒下去了。阿蒙转过身来,他的红眼睛还没有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把匕首捅进了他的后心。他僵硬了几秒钟,然后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福布斯公司被成功地兼并了,豪门公司的股本扩大了40% 。儿子的死是一个意外,不过老埃利看上去比一般人都要坚强得多。
当然,除了当时在场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死去的阿蒙曾经在那天早上7点15分到7点20分进入老埃利的办公室里,并做了什么。
夜幕已经降临了这个荒谬的城市。等到第二天的董事会上,老埃利就将宣布对文斯优秀贡献的奖励。现在,文斯躺在他自己的大床上,闭着眼睛。古巴上等雪茄散发出的烟雾在空气中盘旋而上。
玛丽穿着睡衣,手里拿着两杯红酒,走到床边坐下来。
“我们该干一杯。”玛丽说。
文斯睁开眼睛:“短短一个月的功夫,你不会就染上了酗酒的习惯吧,卡洛儿?”
“怎么会!真是谢天谢地,我用不着再去酒吧里泡着了!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应付那个酒鬼的。十足浪荡的公子哥,什么都不会。”她抿了一口红酒,“我们该干一杯,我的英雄。玛丽这名字,真难听!”
“好啦好啦,我不是也装了一个贼,在大厦里一夜没睡吗。干杯!”
卡洛儿依偎在文斯的怀抱里,轻轻地说:“明天,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文斯用低沉而温柔的声音说:“我才不在乎那些呢,我只想我的卡洛儿又回来了……”他的手伸进她的睡衣里。
文斯的心里想,怎么能让她永远都不把事情说出去呢?
71层的会议大厅里,豪门公司的董事会开始了。文斯心里充满了阳光,今天董事长必须履行他的口头约定,就是把公司股份的20% 送给他。这样,他实际上就拥有了公司的决定权,只要再过几个月,羽翼丰满的文斯就能够把整个公司弄到自己手里。凭他的能力以及地位,再加上决定性的20% 股份,这些都易如反掌,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他也曾身无分文,如今眼看着老埃利家族几代积累的巨大财富就要转入他的手中,心头不禁一阵狂喜。
老埃利开始说话:“现在我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无疑对我们公司将产生很大的影响。”
文斯抬起了头,眼睛亮亮的。
“我宣布,从今天起,解除文斯先生在我们公司的一切职务。”
文斯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老埃利拿起一张公函:“文斯先生利用他的职务,想要秘密地从公司这里转移25% 的资本。很遗憾,文斯先生,这件事情泄露了。”老埃利抬起头,“现在,请您离开这里吧。”
文斯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两个黑衣人架住胳膊,推出了会议厅。他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因为他从来都不知道,也没有看到过那张公函,更不知道那张公函上面写着:
转移 25% 计划兼并所需资本至旧金山分公司,3日内。
在公函的下面,签着他的名字。
董事会没有别的事情,就休会了。老埃利最后一个站起来,离开了会议厅。他知道文斯早有二心,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Cecilia——同时也是玛丽,另外还叫卡洛儿——站了起来,迎上前去扶他。
Cecilia扶老埃利坐下,老埃利显得精神不大好,他说:“真没想到我还有个女儿长得这么大了……而且已经读完了经济学博士。我真是老糊涂,这么长时间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和你妈****下落。我从来没能尽一个当爸爸的责任,不过我会弥补的。你妈妈过得怎么样?我已经改过了遗嘱,今后这里的一切都肯定是属于你的,我的好女儿……”
“爸爸,我不想让我们父女的谈话都被拍进摄像头里,好不好?”
“好好好,”老埃利拿出遥控器,关掉了所有的摄像头,他显得有些激动,“好女儿,你是怎么发现文斯写过那么一张公函的?”
Cecilia走到酒柜前面,冲了一杯浓浓的咖啡:“那张公函是我放在阿蒙家里的,我放的是一张空白公函,不过签有文斯的名字。后来……”她转过身,左手端着咖啡,右手却多了一把乌黑的手枪,“阿蒙像个傻瓜一样填上了那些字。在这件事情上他倒还没有让我失望。就是这样。”
Cecilia把咖啡放在老埃利的面前,用手枪指着他。
“至于我妈妈,被你抛弃后,她死在贫民窟里。”她晃了晃枪口,“喝了这杯咖啡吧,亲爱的爸爸。”
老埃利盯着美丽的女儿,慢慢用颤抖的手拿起了杯子。
——
30分钟之后,联邦调查局化验的报告出来了:
死者死于突发性心脏病。至于咖啡,完全无毒。
--the end—
笛
N.shelley
&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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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一直喜欢读SHELLEY写的故事,感觉象看电影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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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 Hello Everyone ^_^ ^_^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