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来——致妹妹或者陌生人 (转)

hshzy

如果你来——致妹妹或者陌生人
转进这条巷子，唧唧喳喳的中学生扑入你的眼睛，象四月里不期而遇的一丛杜鹃，艳艳的开的热烈。稚气不脱的孩子围在小店门口，等待一碗凉皮或者几块毛豆腐，很多年前的早上，我也等待过蒸笼里热气腾腾的包子，小手小脚，吸着凉气，把烫手的食物从左手倒到右手。
　　　　　　这里有一所中学，幼年时曾经是另一所小学的旧址。沿着巷子再拐几个弯，就是我很小时的母校。我们在沿路的墙上，歪歪扭扭的写下打倒五小，最勇敢的人探头探脑的走到如今这所中学的围墙边，掏出讲台下捡起的粉笔，写下打倒或者我爱谁谁谁的字样。他们看见有人从学校里走出来，就扑拉拉的散落在巷子里，象一群飞落在晒场上啄谷粒的小麻雀。二十年前，他们是我崇拜的人，站在操场那棵巨大的柳树下，戴着柳条编的帽子，讲昨天或者前天的英雄故事。
　　　　　　如果你来，就跟我穿过这样的巷子，跟我去寻找这个小城里属于昨天的气味。
　　　　　　从我的窗子望出去，是一棵老樟树，十多天来，嫩绿的枝条疯了一样，不管不顾的长。夏天也是，毫不迟疑的来，这条黄山东路上，一钵一钵的草花，杜鹃谢了就开月季，急忽忽的怕赶不上季节。对面的工地上，奇怪的，说不清什么风格的房子象令人不解的痘痘，一夜间就爬满了脸。如果你在我身边，那么我就会告诉你，曾经这里是粮食加工厂，鼓鼓的面粉口袋躺在空中的皮带上，悠悠的掉进厂房黑洞洞的窗口，一头白灰的工人从来不理睬傻乎乎的小P孩，他们走来走去，任我站在皮带下想象自己躺在上面，慢慢的掉进那个窗口，掉进一个我想象不出的神秘世界。向东走，在300米的地方左拐，或者沿着刚才的巷子一路下去，就是如今变的丑陋呆滞的跃进路。二十年前这里的梧桐盖满了天，一路上排满各家工厂的大院，平房里的孩子窜进窜出，象一个个滴溜溜转的陀螺，你永远也别想伸手抓住他们。巷口的左边是一个叫三十六家或者七十二家的院子，92年的十月，舅舅去世的那个早上，母亲骑着车子急匆匆的赶往医院，在她身后六十多米的这个大院，她听见舅舅清晰的声音，在凌晨的漆黑里呼喊她的名字。巷子的右边，是外贸车队，门口的空地上，多年来的早上，这里都是油条和豆浆的气味。这样的四月里，我常常举起手挡着蒙蒙的牛毛雨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的买一叶苴叶馃，那是清明才有的食物，用糯米和苴麻的叶子做成的绿色的小饼，咬下去，芝麻心流出来粘粘的沾了一手。漫天的细雨忽然就大了起来，头上的塑料布噼噼啪啪的响，清亮的雨水打在地上，跃进路象一块巨大的镜面，汽车、带伞的行人仿佛行走在另一个复制的世界里，吃苴叶馃的小孩把手举在头上，抬头看看掉落的雨，快乐异常的跑了起来，噔噔的踏起一路的水花。
　　　　　　跃进路盖满天空的梧桐已经成了炉灶里的柴火，三十六家和外贸车队也成了两栋扎扎新的楼房。我从巷子里走进去，幼年时仿佛巨大无比的六小操场如今只是一块小的可怜的空地，这一片我熟悉的家门边的街区以我不能追赶的速度离我而去，那些平房里的孩子也散落开，象指甲花的果荚，秋天的时候波的一声，挤在一起的种子就落在土地上。但是，如果你来，我们还可以在小巷和马路上继续寻找，T二十年的气味一定还在某些地方保存着，在还没拆去的柏树街，在那些靠着墙根说话的老人模糊的睡眠里。
　　　　　　有一些东西一定还在，我想。用一段时间来慢慢寻找，慢慢发现是一件快乐的事，你可以跟随我的脚步，如果你来。

雪飞

写的真好。

想起曾经妈****一个老同事，现在上海，那个时候他的孩子从上海来老家看看，就住在我家。我整天都陪着他玩，几乎是寸步不离，我17岁他18岁。他每天都对我说他那边的样子，说一定要带我去他的学校玩。已经过去好多年了，现在可能都不认得了。


想起来了，那种吃的用叶子包着的东西我们这儿叫粽子。

如果我来，我就会过去，如果你来，你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