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猫 [转贴]

闲人一个

国庆节的第二天，天气放晴，阳光很好，中午时分，我带儿子接了学舞蹈的女儿去商城，准备为女儿选购一件长袖紧身的舞蹈上衣，就这样我们一起邂逅了一只猫。

商城的北大门永远都是这个城市比较拥挤的繁华所在，出入商城购物的人群，卖小吃冷饮的小商小贩，等待拉人的三轮车夫，往商城送货的大小车辆，将这个不大的商城北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我停好车，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在这个繁杂空间里穿梭而过的时候，我看到，一只小猫，看上去只有一个月大，慵懒地伸展着腰，眯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地上，黄而弱、杂又乱的毛，跟它的小主人一样懒洋洋地倒伏着，太阳丝毫不吝啬呢，金灿灿的光亮洒在它的身上，任人来车往，独享这一米阳光，真够惬意的！离它最近的还有一老妇，一身又脏又破的衣服，乞丐模样，却悠闲地坐在停置的三轮车的车沿上，嘴里一边不停地咀嚼着什么，一边扭头注视着小猫，于所有行色匆匆的路人之中，老妇的神情尤显安详和专注，是她带来的小猫吧，看她那疼爱的目光，多像一对祖孙啊，我心里一暖，带着孩子走进了离她们不远的舞蹈用品专卖店里。

反复地给女儿找衣服试穿的时候，发现这小家伙慢慢开始不耐烦，且几次三番地跑出店外，我往外一看，原来儿子正蹲在猫身边，孩子们尤其喜欢小动物，本也无可厚非，我再次把女儿喊进来时，女儿说：“妈妈，那猫快死了。”我循眼望去，正好看见一中年男人推着负重的自行车从猫伸长的腿和贴在地面的尾上轧过去，猫痉挛地一缩，动了动，接着后轮又轧了上去，这次猫没有缩，只尾巴微微动了一下，我这才意识到，这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那老妇——那或许与猫毫无干系却一样看到猫的生命最后时刻的老妇也不知去向。正在屋内试衣的女儿看到小猫被轧这一幕，急忙跑了出去，儿子正用双手捧起小猫，我一看，大声地呵斥儿子：“快丢下，把手弄脏了！”儿子向来听话，连忙把猫放下，女儿跑到他跟前以后，不知跟他嘀咕了什么，这小子回头看看我，居然丝毫不理会我的呵斥，毅然坚决地把猫双手捧起，飞快地跑到不远处的墙跟，小心翼翼地把猫放到了墙跟底下，那里，没有人来车往。

晚上上网，在QQ聊天室跟朋友说起白天遇到的这只阳光下的猫，我说：“当我看到车轮从它奄奄一息小身躯上轧过去的时候，我的心猛然揪紧，疼，我比小猫的心还疼！”没等朋友接话，我接着打出：“我这么说，你别以为我是个善良有同情心的人，因为，当我儿子置我的呵斥于不顾坚持用手捧起小猫放到墙跟之后，我为自己没有彻底维权而气恼，我为孩子弄脏了小手而拒绝他在洗干净之前上我的车。”我在最后居然发自内心地哀叹：“这只可怜的小猫，现在注定已经与我们阴阳两隔了，明天的阳光再好，也照亮不到它的世界了。”

由此我们谈到了生命，谈到了疼痛，谈到了这个世界上，谁为谁改变不了什么，但谁能为谁多做点什么？谈到了各自珍重，谈到了我们终将和小猫一样殊途同归的命运，谈到我们像猫一样卑微地生活在人世上，一样会被踩疼了的尾和腿。下了网，要睡觉的时候，我终究没有放过我自己，我拷问自己无处躲藏的灵魂：“阳光底下，到处都充斥着被冷漠掩盖了的无视和麻木，只有孩子的世界尚存友好和关爱，而你，究竟对孩子做了什么？！”

我怕孩子弄脏了手，我却给孩子的心灵蒙上了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