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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长篇小说]完全野性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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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30 20:20:4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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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勇和杨帆对视时候,雪花就突然飘洒了。
  漫天的雪花静悄悄落下来,片片银白。管教连踹带打,李勇硬朗的站着。
  
  杨帆哽咽着端着饭碗走了,步履有些踉跄。
  
  李勇在想办法和杨帆接触。
  
  两天以后,李勇把同号人摆治的服服帖帖,有了小霸王称号。第五天,李勇进了劳动号。
  李勇进劳动号是借光一个犯人。这个犯人三十出头,倒腾古董的。他已经被羁押四个多月了,也没报捕,当时这种现象很普遍。
  这个犯人相当有钱,看望他的人很多。
  李勇对他说:给我搞两条中华烟。
  第四天头上,有人送来了两条中华。
  李勇把中华给了一个很吃得开的管教,要求调号。管教们已经知道这个盲流是豪杰,已经对他刮目相看,有个管教说,这家伙别看年纪不大,绝对是老江湖,如果深挖一下,可能有大案。但其他人听了只是一笑。李勇进来时没有交伙食费,他把钱都给了楚建明,李勇说我是盲流,不用要钱。
  第五天,李勇进了劳动号。
  劳动号这一段没活干,就是清理积雪,去前院擦自行车。前院是分局办公地点,许多自行车放在那里。
  用了一天时间,李勇把劳动号人全部调教了。
  这天所长拍了李勇的头,说小子,你行啊,你到底是哪里人?
  李勇说:东北人。
  所长说:东北啥地方?
  李勇说:佳木斯。
  所长说:佳木斯我熟悉,有条大街最繁华,叫斯大林大街。
  李勇说:根本没有。
  所长哈哈大笑:果然老江湖。
  李勇根本没去过佳木斯,但从所长神情里,看出他在套话。
  
  这天下午时候,快开饭了,李勇乱转,他今天一定要接近杨帆。劳动号比较自由,李勇就更自由。
  后来号门就一个一个咣当着打开了。
  李勇先看了女号在排队,没看到杨帆,又看一眼男号,这一眼让他看到个人,吃了一惊。
  楚建明昂首挺胸,站在打饭的队列里。他那两道冰凉的目光,正慢慢扫过来。
  
  楚建明进来更干脆,一天就制伏了他那号里所有人,惊动了几个管教。
  楚建明打完饭,一手拿个小馒头,一手端着菜叶汤,慢腾腾往号里去,李勇过来了。
  李勇说:你是新来的。
  楚建明说:是。
  李勇说:新来的要给我上点恭。
  楚建明说:上个吊。
  李勇回过头去,对管教说:我调教这小子一下。
  大家都不管他们,要看两人谁厉害。
  李勇就把楚建明拖到了一边。
  李勇说:你咋进来了?
  楚建明说:我想看望你,又怕引起怀疑。你那天说的,咱们要是去看望杨帆,说不定就引起怀疑了。再说我也不知道叫不叫看,学你,就进来了。
  李勇大声说:我日。
  楚建明大声说:你再说一句试试!
  楚建明一口四川话。
  李勇喊:好,你等着吧。
  
  看到李勇走了,许多人都失望着。
  李勇看到杨帆的背影已经进去了。
  
  杨帆也认出了楚建明,又是一汪泪出来了。这两个青年啊,真性情,真男人。
  
  第二天李勇给杨帆递了张纸条,杨帆打开后就哭了。
  纸条上字迹歪斜而有力:
  杨帆,我爱你!
  你等着我,我一定想办法!
  我不会说其他的,你相信我!
  爱你的勇。
  
  后来楚建明也去了劳动号,李勇释放那天,楚建明逃跑了。
  
  不久杨帆批捕,进了看守所。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再没了李勇消息。
  
  这天杨帆被人接见,很意外。父母和亲戚都是每月接见日来一次,其实见不到面,就是在高墙外面排队送钱送物。
  她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当时是春暖花开天气,阳光叫杨帆眯了眼。
  李勇理了寸头,深情的看着她。
  杨帆差点没认出李勇来。
  这个瘦高的男子衣着华贵,胳膊里夹着质地精良的手提包,右手腕一块金表发出柔软的光。
  李勇说:我舅舅回来了,我舅舅是新加坡的。
  李勇说:帆,你瘦了,但还是那么的美丽。
  杨帆抽泣着埋下了头,把那块伤疤掩去。
  李勇把她的脸捧起来:杨帆,勇敢点,阳光灿烂的日子在等着你。
  杨帆把他一推,哭着掩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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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30 20:21:44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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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李勇和楚建明从号里出来,飞奔而去。
  街头有些残破的花灯,在风中瑟缩。
  这个年就这么不知不觉走过去很远了。
  李勇说:你是第一次进号吧?
  楚建明说:是。
  李勇说:你是我认识的最牛的人。一般第一次进去,摸不着大小头,谁敢张狂。
  楚建明说:号里人也是外面人进去的,在外面不怕他们,在里面怕个吊。
  李勇说:说的是。其实十个号里人,九个都是吊。他们在外面是吊,进去还是。然后出来,依旧是吊。
  楚建明说:那咱去哪?
  李勇说:你身上没钱了吧?
  楚建明说:有个吊,都收了,钥匙也收了。不象话,妈皮带也收,鞋带也收。
  李勇说:哈哈,你那皮带也该换了,现在这条不错吧。
  楚建明说:不错。
  李勇说:号里就这样,有人混的好,皮带送进来,咱们就没收他们的。
  楚建明说:你还没说咱去哪。
  李勇说:回家看看吧。
  楚建明说:还得弄钱。
  李勇掏出一叠十元钞票:准备着呢,嘿嘿,里面人都是我的小银行。
  楚建明说:云飞和老歪也不知道回去没,想他们了。
  李勇说:我也想他们了。
  
  两个人没有回西安,去了车站,径直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火车徐徐开动时,李勇看着灰蒙蒙站台,心里说,等着我。
  李勇虽说口袋里不少钱,但不能坐卧铺。那时侯卧铺需要介绍信。
  车厢里人山人海。
  两个人脸对脸坐在列车洗漱的台子上。反正已经坏了,两个人在上面打瞌睡。
  李勇一直抽烟,咳嗽。
  楚建明说:记得你说过,有肺结核人家不收。
  李勇说:那是看守所,要检查的,号里不管。
  楚建明说:大案也不收?
  李勇说:饶你?
  楚建明说:别说,我也喜欢杨帆啦。
  李勇说:这就对了。
  楚建明说:从杨帆眼神看出来,她也喜欢你,你想没想以后?
  李勇说:谁几吧想以后,活一天对得起她一天。
  楚建明说:哈哈李勇,别看爱国救我家人,可我觉得你最真。
  李勇说:爱国是好人,虽然他实际。
  楚建明说:在号里我听说黄斌不但拣了条命,而且没留后遗症,就是容颜毁了。
  李勇说:我也听说了,就这都够他一辈子了。
  楚建明说:勇,你是不是真喜欢杨帆?
  李勇说:废话。
  楚建明说:那咱要是见了云飞老歪,再杀回来。
  李勇说:干啥?
  楚建明说:武装劫牢。
  李勇说:日,建明,你许多事情都不懂,许多事情是不能干的。
  楚建明说:只要想干,没有不能干的。
  李勇说:江湖许多规矩,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
  楚建明说:还是没胆。
  李勇说:小子,我算服你了。
  楚建明说:那你咋救他?
  李勇说:再想办法吧,真不行就他妈照你说的干!
  
  李勇和楚建明还在火车上颠簸,家乡的城市街道上,走来黑孩儿六指小顺一帮子。
  黑孩儿绷带吊着胳膊,小顺还有两个包着头。
  他们是被车站大头打的。名声显赫的大头那次被李勇砍翻,伤了元气,修养了很久。等重新振作起来,又召集旧部霸了车站,呼风唤雨。
  黑孩儿他们去趟地盘,被修理了。
  六指说:要弄给他弄彻底,一次废了他。
  几个人就商量着来一次大报复。
  
  此时冷阳高挂,风在刮,黑孩儿一群人狼一样的眼神撒向前方。
  他们的目光都聚拢了,聚拢在迎面走来的几个人身上。
  他们看到了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华贵人物。一个小老头,溜光的偏分,小圆框金丝眼镜。上身裘皮大衣,下身长裤,料子质地精良。皮鞋是光芒四射。
  一个珠光宝气的姑娘,搀扶着小老头。
  后面跟着几个,穿的也十分好,就是不相趁,是一辈子穿旧衣服,猛穿新衣服那种感觉。
  海外来人了。黑孩儿他们想起电影里的一句话。
  
  这些都是李勇的亲人。那个气质华贵的小老头,是李勇的大舅。珠光宝气的姑娘,是大舅的老闺女,李勇的表姐。
  后面跟着的,是李勇的父母和妹妹。
  解放前夕,李勇大舅刚当兵半年,就随国民党部队节节败退,后来退守金门。一颗弹片,使他受了重伤。痊愈后拿着一笔津贴去做小买卖了。李勇大舅年轻时和李勇一样胆大,冲锋陷阵不要命。而且他脑子灵,反应快,枪林弹雨里多次化险为夷。做生意后,他判断准确,敢冒风险,生意由小到大。十几年过去,在业内已经是响当当人物了。
  中苏边境发生武装摩擦那一年,李勇大舅移民新加坡,生意做的风调雨顺,家业是越来越大了。
  最近大陆政策宽松了,他想回家看看了。
  
  飞机穿越千山万水,他回到了家乡。一别三十多年,家乡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的村落,甚至他小时侯玩耍的那个池塘还在。
  满眼是黄仆仆的,一些残留的积雪堆积。
  许多亲人已经故去。
  当年水灵灵的妹妹已经是面黄肌瘦的老人了,说话谨慎而小心。妹夫脾气粗暴,不自觉就露出一句骂人的话。
  他百感交集。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大陆已经朝经济上发展了。他说。
  村里乡里区里市里都来了人,侨办也来了人,他推辞了许多宴席,他同意给家乡投资。
  后来他提出一个条件,想把外甥李勇带出去。
  我年轻时和他一样,我知道怎么帮他,我要给他换个环境,把他变成对社会有用的人。李勇大舅说。
  当时没有答复,这个问题有些棘手。李勇是两牢人员,身背命案,保外后不思悔改,多次制造血案,最后一次火拼动用了冲锋枪和手榴弹,影响巨大。
  这种人是要被枪毙的。
  乡领导车轮战去区里市里做工作,最后得到了说法,如果他投资确实上规模的话,可以对李勇网开一面。
  市里一个领导说,用一个坏人,换来经济的发展,值得。
  
  我最近考察了一下,有信心投资咱们乡,成为本市最大的乡镇企业。李勇大舅说。
  是不是两牢人员不能出境?李勇大舅说。
  要真是那样,我们有办法,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可以把他档案弄成空白。乡领导说。
  李勇大舅办事效率极高,先划来了第一笔款,上化工,很快又有几笔巨款到位。
  年前,工厂就热火朝天的动工了,破土几百亩。
  
  这是那时海外给当地投资的最大一笔款项了。
  市领导拍板了,确保李勇自由。
  
  李勇大舅说:可是找不到李勇。
  乡领导说:我们已发动了全乡村民,相信能找到的,而且市里已经答应过完年,破例在媒体上发布相关信息,变相告知李勇。

[ 本帖最后由 sock 于 2006-4-30 20:2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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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勇和楚建明出现在家乡车站。两个人还是棉军大衣,大黑毛领,鹞鹰一样的双眸撒向四周。
  没有色彩的街道,没有色彩的人流。
  许多年后,楚建明从牢里出来,面对耸立的高楼,突然怀念从前了。从前到处能找到动情的东西,现在一切冷冰冰。
  两个人披着大衣,李勇哈腰,楚建明挺胸,走出车站。
  
  远远的看见大头那高大的身躯,估计是得手了,十几个人疾走过去。
  
  李勇楚建明钻进一条胡同。
  李勇说:去澡堂吧,听听消息。
  这条胡同很深,两面都是破败人家。
  快穿过去时候,木门吱哑哑响,里面走出三个青年。一个三角眼,一个白净,一个乱蓬蓬长发,八字嘴。
  李勇和楚建明侧着头,微眯着眼扫了他们。
  三角眼说:李勇。
  两个人猛的站住了。
  李勇一道寒光扫过去:谁!
  三角眼赶忙抱拳:我是闻天海。
  李勇说:你认识我?
  闻天海说:那次在体育场,你砍完大头,提着刀和黄老歪出来,我和刘七正好路过,看到你了。
  白净面皮的慌忙掏出烟来让,扁盒的登喜路。
  李勇接过烟,闻天海一手护风,一手用齿轮火机给他点燃。
  楚建明不抽,昂着头。
  闻天海说:这个是吴少侯,他是霍家委。
  头发蓬乱的霍家委咧嘴笑了笑。
  闻天海指着楚建明说:这位兄弟是?
  李勇说:打听那么多干啥。
  闻天海说:快晌午了,赏个光,请你们吃饭。
  李勇说:你一说,肚子饿了。
  吴少侯说:下好馆子吧。
  李勇说:那些地方吃的不过瘾,肉味不厚道。
  于是几个人拐了几拐,去了那家常去的泡馍店。
  黑漆漆的墙壁,黑漆漆的桌子,黑漆漆的凳子,浸满了肉香。
  楚建明不说话,霍家委也不怎么说话,只有闻天海和吴少侯话多。
  边上几桌人,和他们招呼了,有认识李勇的,跑过来塞了钱。
  那些人的眼神碰撞着,心情复杂着,横扫天下的人又回来了。
  李勇问了潘云飞黄老歪消息,闻天海说没有人见过,估计还没回来。吴少侯此时也塞给了李勇一百来块钱。
  吴少侯说:李勇,我去了趟缅甸,跟几个老油条去贩玉,你才我碰上谁了?
  李勇抬眼看着他。
  吴少侯说:昨天我就告诉天海了,这个人你认识。
  李勇看着他。
  吴少侯说:你们和拐拐四枪战时候,有个满脸胡吧?
  李勇说:你见他了?
  吴少侯说:我们在老街吃饭,碰上一个中国人,他听见我们说话,就过来了,说是老乡。
  闻天海说:后来他们说起这边的事情,结果都是道上的,那家伙就炫耀的亮了底。
  吴少侯说:我告诉他,拐拐四死了,刘九斤也活不过五一,他笑笑。他说他还要回来。
  李勇说:老拐是被我们干死的?
  吴少侯说:不是,自杀了,公安过去了,老拐先把一个兄弟击毙,然后自杀的。
  李勇看一眼楚建明,楚建明耸耸肩。
  李勇问闻天海:风声现在还紧不紧?
  闻天海说:过完年好点了。咱这边事情不就那样,两紧,节紧,运动紧。
  李勇说:爱国他们呢?
  闻天海说:也回来了,前几天我见了,高四儿还没踪影。你不知道,那一阵抓你们抓疯了。
  李勇说:靠他妈咋这么确定是我们。
  闻天海说:哈哈,人家是干啥的,再说你们团伙集体大逃亡,傻子也知道是你们干的。
  李勇说:日,爱国可没去。
  闻天海说:我听白杰说,爱国已经排除了,枪战时间,他和一伙人在另外一个地方,有多人看到了他。
  
  吃完饭,几个人出来,闻天海把吴少侯拉一边,背过脸,把吴少侯口袋里钱都搜了。
  李勇和楚建明要走,闻天海把一把钱塞给李勇。
  吴少侯贴心口还有钱,此时楚建明站在一边,闻天海霍家委在和李勇说话。
  吴少侯悄悄拉了楚建明。
  此时薄薄的阳光射一缕在楚建明脸上,楚建明转过头。
  吴少侯飞快的把一把钱塞进了楚建明裤兜。
  楚建明有些疑惑。
  吴少侯说:我知道你是谁,大胡子讲了,你就是端冲锋枪的那个。
  楚建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吴少侯说:这事我谁都没讲,你放心。
  
  后来楚建明再没和吴少侯一起过,后来大家都知道了楚建明,吴少侯还是什么也没说。
  在险象环生的江湖,吴少侯把握的很好。
  有些事情,一辈子烂肚里,看着是为别人,其实是为自己。
  
  分手后,李勇和楚建明去了几家澡堂,他们要找狄爱国。
  李勇说:不想麻烦他了,可是没办法。
  楚建明说:那就麻烦他。
  李勇说:哈哈,爱国这种人,生下来就是叫咱们麻烦的。
  楚建明说:爱国有难,扛死帮他就是。
  李勇说:这次坚决不让他花钱了,钱咱自己想办法。
  
  李勇找狄爱国,是想让他托托关系,狄爱国公检法路熟,也许能通到陕西那边。
  
  终于见到了狄爱国。狄爱国听后,说,找陈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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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30 20:24:4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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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时候,陈锋在学校打篮球。正是春冬交替季节,仔细看去,校园的柳树枝头有一蒙绿在上面了。
  风也不再是那么硬。
  陈锋穿着退色的秋衣,和几个同学在球场里奔跑跳跃。
  一些背着书包的低年底同学在看。
  远远的,一个扎辫子的姑娘,拿本书,背诵着什么,不时抬头朝这边看一眼。
  姑娘很漂亮,有陈锋的地方,最近不时有这个姑娘的影子出现。
  
  几个学校的混子冒出来,打一个很老实的学生,两巴掌,那个学生满脸指头印。
  然后混子抢过篮球投了几下,走了。
  同学看着混子背影说:这是学校最厉害的几个坏人。
  陈锋擦把汗说:有一种坏人专打好人,有一种坏人专打坏人。
  同学说:第二种坏人不错。
  陈锋说:有一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同学说:谁?
  陈锋说:哈哈,开玩笑呢。
  陈锋感到有眼光罩过来,看过去,远远的,那个姑娘正看着他。
  
  这时学校大门口出现三个青年人影子,一个穿深色风衣的正和看大门的比画,两个披军大衣的站着。
  陈锋脸色略微有些意外,对同学说有些事情,披上衣服过去了,毛衣绑在腰里。
  
  狄爱国擂了陈锋一捶,陈锋回了一捶,几个人出了校门。
  你们咋知道我在这儿?陈锋边穿毛衣边说。
  我还有不知道的?狄爱国说。
  前面一面断墙,几个人到了后面。
  陈锋觉得那个个头不高的长发青年眼光非凡,多看了他一眼。
  这个也是好兄弟。李勇说。
  此时楚建明独自往里走了两步,背朝他们蹲了下来。
  你们不是在逃吗?陈锋说。
  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你还有消息?狄爱国说。
  我也是后来听说的,我日,越弄越猛了。陈锋说。
  找你有点事。狄爱国说。
  说。陈锋说。
  
  此时天色黯淡,一小溜风在墙角里走,楚建明蹲着,陈锋狄爱国李勇站着。陈锋好象感到有些冷了,把军棉袄穿上。
  陈锋甩了下长发。
  
  一个声音传来:哈哈,又见群英会。
  几个人看过去,见断墙处,矮个子余三正捋着八字胡,笑眯眯的。
  后面是几个很年轻的孩子。
  我日,三哥。狄爱国说。
  余三大氅一抖过来了,摸出卷成茶叶桶那么粗的十元钞票,也不查,一摞一摞,塞给了李勇和陈锋。
  还有一个。狄爱国说。
  余三过去将钞票拍到了楚建明身上。
  陈锋把自己钞票塞给了李勇。
  我现在要这没用。陈锋说。
  抽时间请你们喝酒。余三说。
  你现在开始领童子军了?狄爱国说。
  我日,正好你在这儿,你给他们讲讲。余三说。
  讲啥?狄爱国看着那几个孩子。
  非几吧缠着我让我教他们技术活,都是我家门口的,跟我一路了。
  我日,人家是找你学艺。
  我还有事情,你几吧给他们讲讲基本的,我讲不清。
  狄爱国惺忪的眼睛又看向那几个孩子,招招手,几个孩子过来了。
  学这个不能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狄爱国说。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掂包支队政委狄爱国,你们好好听。余三说。
  几个孩子显然听说过狄爱国,马上肃然起敬。
  有掏烟的,狄爱国挡了。
  你们先用一个月的时间,观察人,去热闹地方,去商场里。啥也不要干,就是观察人。等你们学会观察了,才可以去走第二步。
  狄爱国摸出555烟,一个孩子快速给他点燃了。
  你们观察两种人,一种是买东西的人,练眼力,看他们谁身上有货。再一种人要特别注意,这种人和买东西的人不一样,他们不看商品,光看人,不看商品光看人的人,他**不是小偷就是公安。小偷和公安也好区分,小偷盯货,公安盯眼。学会了这些,你就有退路了,你就基本安全了。剩下的嘛,让余三教你们吧。
  哈哈,听见没有,你们先去玩一个月吧。余三说。
  
  几个孩子先走了,余三看出他们有事,又说了几句话,也走了。
  狄爱国对余三背影说:三哥,听说你最近找个女的,很漂亮。
  余三头也不回说:漂亮啥,酒窝长在眼睛下。
  
  狄爱国对陈锋说出了找他的原由,陈锋眼光扑朔着,有一会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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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嫖客在一些场所比谁都正经,比如夜总会,大家坐一起,他决不摸小姐。他要的是彻底的。贼也一样,道行深的贼,和资深嫖客一样。扒馍篮,扒一个是一个,不乱扒。八十年代的贼讲究的是平安,很少跟失主拼。失主灵了,钱还给你,哪怕再多给你,讲究个度。如果案值超过三万,一般没人敢要,刑法没改之前,三万是鬼门关。后来乱了,但相当一部分人依旧遵循这个游戏规则,这个规则可进可退,亡命的毕竟是少数。比如卖大烟的,很多是抽大烟的,这样处罚起来就轻。道上普遍认为,如今的摇头丸和K粉不成瘾,只要成分纯正。这也许是一种经验,也许是以讹传讹。这些事你听听罢了,千万不可信,否则终身遗恨。
  说到抽大烟,就要说到干结,好象孪生。抽大烟的人因为不能排泄,肚皮上能摸到一排排的疙瘩,犹如子弹袋。他们需要经常吃排泄药,大剂量的。如果还不行,就用手抠,抠出来的大便硬如卵石,可以击人。也可以去医院打针,那么一通排泄过后,恐怕是最快乐的时光。
  马建立说过,抽烟什么时候最快乐?解出大便时。
  
  言归正传。
  陈锋当时什么也没说,从那断墙处走了,风把他的头发刮起来。
  狄爱国挥挥手,楚建明站起来,跟在李勇狄爱国后面,也走了。
  他什么也没说。李勇说。
  他去办了。狄爱国说。
  
  一个多礼拜过去了,陈锋那边没有消息。狄爱国给他说好了,要有消息,去我家给我老母亲留个话。就在他们决定再次找陈锋时,发生了一件事情,把这事给茬了。
  
  小红袍有个邻居,叫水痘。水痘也是二十郎当岁,阔嘴大眼。水痘的名声是连带出来的,因为他是小红袍邻居。人们说起他,都这样介绍,小红袍邻居,于是许多人知道了他。
  其实小红袍和他没瓜葛,要非要说有,那就是小红袍没成名时,夏天的夜晚,大家坐在门前的凉席上乘凉,摇扇子。
  水痘发迹是一个巧合。他那一阵往广东跑,往广东跑他是想偷渡澳门。他有两个朋友已经偷渡,暴雨倾盆时,冲过去,就这么简单。人的命,天注定,也许如此。他几次没有偷渡成功,最后一次还被拘留了。拘留所里有和他一样原因的人,就给他讲故事,讲那边的号子,进去时要先称体重,出来时不能轻了,轻了可以告他。他越听越要偷渡了。他自己不知道,他的发迹史是从进号开始的。释放那天,有人让他捎出去个包。
  里面都是钱,你出去了随便抽,只要把包交给人家就行了。托他的人说。
  出来后他打开包,果然不少钱。他又合上了,他没拿一张。没拿不为别的,他觉得没用,这钱到那边是废纸。这天又是个大雨倾盆,他决定交完包马上偷渡。
  结果交包的时候对方看上了他。
  对方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在茶楼碰的头。
  水痘一边心不在焉看着窗外,一边喝茶。
  包的里层还有个东西,窄窄的,大小如烟盒,密封着。水痘没发现这个东西,他也懒得发现。
  水痘后来一直也没搞清那里面放的什么。
  盒子上箍着橡皮筋,插一纸条。中年人打开纸条,上面这样写着:钱数是九百,你查一下,如果少了,你就要检查一下这个盒子。
  中年人查了钱,一张不少。
  中年人就看上他了。
  中年人问他是哪里的,他如实相告。中年人问他下一步准备怎么走,他说偷渡。中年人笑了,说偷渡为了啥,他说为了吃香的喝辣的。中年人用力拍了他肩膀。
  中年人说:我是金融系统的,你家那边有几个同系统的我认识,而且有个关系特别好。他手里能动大笔的钱,想搞生意,但又找不到合适的人,他告诉我几次了。
  水痘说:那又如何。
  中年人说:你去帮他呀,你马上也成有钱人了。
  水痘说:我?
  中年人说:因为你没拿包里的钱,所以我推荐你。
  
  水痘本来是偷渡的,阴错阳差,他又回来了,回来就投资搞了个当时市里面最大规模的音乐茶座。水痘撑场子,银行那个幕后。
  音乐茶座有乐队,有歌手,有舞蹈。还是以卖酒菜为主,客人们边欣赏边吃喝,生意火暴。
  
  这天戚孬蛋收拾完生意,找人喝酒,一直没有找到。
  戚孬蛋卖烧鸡已有时日了。他家解放前卖烧鸡,而且当时小有名气。有配方,戚孬蛋觉得这么晃下去也不是个事,就卖烧鸡了。
  他烧鸡的味道果然很好,往往是傍晚就卖完了。他不多煮,卖完给大家留想头,这也是经营之道。
  这天下着毛毛雨,路灯昏黄。戚孬蛋关了铺子,塞一兜油钱在街上乱转。
  在一个大牌楼那里,黑漆漆处,两个人站在那里,烟头闪烁。
  戚孬蛋走过去,喊一声:黑孩儿。
  黑孩儿和六指朝他脸上喷烟。
  吊样。他骂。
  戚烧鸡。黑孩儿说。
  我日,你也知道了?他说。
  请客吧?六指说。
  正犯酒瘾,走,我安排,去金兰湾吧。
  今兰湾是哪里?
  新开张的音乐茶座,前两天我去了,**,是水痘开的。那家伙混上银行的人了,别人告诉我的,现在拽的很。
  我日,他开的?那咱不给钱。六指说。
  戚烧鸡。黑孩儿说。
  干啥?戚孬蛋说。
  给你省钱了,去给我俩买几盒好烟。
  没问题。
  
  几个人去了今兰湾,那规模让黑孩儿六指一下就悲愤起来。
  三个人在离舞池很远的一张桌子坐了,前面的都坐满了。
  水痘过来了。
  黑孩儿说:你给我们安排一桌。
  水痘一眼就知道他们今天不给钱,去柜台给安排了四个菜。一个青菜,一个韭黄,一个黄瓜,一个变蛋,一瓶贱酒。
  其他桌上的酒菜都很丰盛,就这一桌抠屁股舔指头,三个人脸上挂不住了。
  黑孩儿六指去找水痘,黑孩儿说:最好的菜上四个,最好的酒拿两瓶。
  水痘直抱歉:我日,我也没办法呀,别人投的钱,我就是招呼,我没有那个权利呀。
  黑孩儿说:妈勒比,不吃了。
  水痘心里说:不吃滚你**。
  
  第二天他们三个又来了,不和水痘照面,要张桌子,直接点菜。菜单上最贵的菜要了八个,泸州老窖两瓶。
  今天是戚孬蛋生气,拿了大把的钱要挽回面子的。
  可是水痘不知道,以为他们报复来了,就一个菜不上,躲起来了。
  黑孩儿三个人等了一个多小时,客人们都坐满了,酒肉飘香,就自己这一桌什么也没有。
  今天更惨,昨天起码还有四个菜。
  黑孩儿怒不可遏,喊服务员,没人理睬他。几个人掀桌子走了,半夜又黑孩儿六指两个拐回来,捉着水痘暴打一顿。
  
  可是这顿打出了事,小红袍半夜和妇女腚悄悄过来了,两个人坐在角落的黑影里,水痘是好酒好肉伺候。当时茶座里没厕所,当时许多场所都没厕所,水痘出去撒尿,迎头碰上了黑孩儿六指。
  
  水痘一脸是血回来了,给小红袍哭诉了,小红袍说,我叫他俩给你下跪。
  
  就是这天半夜,潘云飞黄老歪回来了,风尘仆仆两个人昂首挺胸出了车站。
  他们是路上碰到的黑孩儿六指,六指力邀潘云飞黄老歪先去他那里住两天。这一住不当紧,一场撕杀又展开了。
  李勇楚建明都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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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勇过上了幸福生活,跟做梦一样。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李勇,这个时候才知道了什么是幸福。头发花白的舅舅,敞开温暖的怀抱接纳了他。这是一家宾馆,柔和的再不能柔和的灯光,松软的地毯,宁静的让人不忍说话。
  一身风尘的李勇就那么被舅舅端详着。在舅舅慈善亲和的目光里,李勇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
  他把潘云飞忘记了,甚至这一时刻,他把过去也忘记了。
  
  潘云飞楚建明黄老歪三人怅然的离开了,他们最后看了一眼李勇的背影。此时皓月当空,纱巾一样的白云飘过,潘云飞的脸上有了泪滴,很快抹去了。
  黄老歪问怎么了。
  潘云飞说,为李勇高兴。
  楚建明的眼眶里也感觉到一丝湿润。
  风风雨雨中,突然李勇就走进了阳光里。这边大雨依旧,他们浑身淋湿,但依然为李勇高兴,虽然高兴里带着惆怅,带着不能言语的惆怅。
  腥风血雨的江湖,李勇上岸了,上岸的没有任何预兆。
  人的命运真是不可琢磨。
  
  李勇被免去一切刑事责任,最后一次战役,就是楚建明杀山本五十六,公安机关连来找他调查都没有。他不知道,为了他,潘云飞他们已经放出风声,那天晚上,是他们三个人做下的案子。虽然妇女腚在交代材料里说对方是四个人。
  那天晚上,六指背着黑孩儿潜逃了。
  许多日以后,妇女腚的邻居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远走他乡。事情一般都是这样的,在号里时候,想出来,出来以后,想安全了。
  
  李勇在春风旭阳里走到了夏天,他一天到晚跟着舅舅,庞杂的事物,使他将江湖渐渐淡忘。
  越来越思念的,是远在西安的杨帆。
  期间他和舅舅去看望过一次杨帆,舅舅被杨帆的遭遇深深打动。此时黄斌被刺的案子还在侦察中,只是线索越来越少。
  杨帆很安静,李勇看出来她在躲避自己的眼光。但当李勇离去时候,猛一回头,杨帆泪珠滚滚。李勇走回来,张开双臂,杨帆终于扑进了他的怀抱。
  杨帆哭的很痛,撕心裂肺的痛。两个人都能感觉到,这辈子再也离不开对方了。
  
  营救杨帆比较曲折。舅舅托了许多关系,最后新加坡一个华侨愿意出面。舅舅在电话里给他讲了杨帆的故事,他就答应了。
  这个华侨是西安人,也是解放前夕离开大陆的。
  杨帆的父亲解放前兄弟多,送人了几个,有一个一直没找到。在一个月黑之夜,这个华侨叩响了杨帆家的门。
  杨帆家一派凄凉,蜘蛛网结在了墙上。
  华侨如实告诉了杨帆父母他的来意。
  华侨说,我是在作假,这样违背了我的良心,但是另一方面,我又是为了良心。
  杨帆父母听的目瞪口呆,为了女儿,还是答应了。
  杨帆母亲说,关键是你们两个长的不象。
  华侨说,那不怕,生活不一样。环境可以改变人的面貌,而且你从小跟了谁,就象谁。夫妻生活久了,长的相象起来,也是这个道理。
  第二天,认亲开始,大摆宴席。一时间杨帆叔叔发大财海外归来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那时侯特别重视海外关系,慢慢的政府部门就来人了。
  华侨说,他想见杨帆。
  又是许多时日的等待,不知和黄斌所在的城市如何沟通的,那边答应不日将释放杨帆。
  华侨还有生意,飞回了新加坡,他说杨帆回来,他再过来。
  他给李勇舅舅挂通了电话,他听到了那边一个青年人激动的声音。
  这是他最后一次给李勇舅舅通电话,再没来西安,从此和李勇舅舅形同陌路。
  他回去后李勇舅舅的一个好友招待他,说出了李勇的事情。他很愤怒,那老家伙怎么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杨帆的事可以原谅,李勇不能。李勇是罪人。
  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杨帆很快释放了。
  
  那天晴空万里,虚弱的杨帆从牢房里出来,走出大门,她看到了身材高挑微笑着的李勇。
  一辆黑色而高贵的轿车。
  阳光使她的眼睛眯缝起来,李勇大步走来,将她紧紧抱住。
  李勇的肺结核在舅舅的精心关照下,已经基本痊愈,他的脸色如朝阳一样健康。
  
  杨帆幸福的战抖着,她在心里发誓,无论今后富贵还是贫穷,她将和李勇厮守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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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天海刘七霍家委五六人在霍家委家喝酒。他们上午去探视了曹过,那个老流氓在监狱里倒是越发的魁梧了。老流氓说要越狱,说看到干部家属,一晚上睡不着。老流氓现在酒量大长,几乎每夜一茶缸酒,一包榨菜。霍家委说要劳改还是去农场好,混个大组,自由的很,还可以跟当地农家姑娘谈恋爱。
  霍家委说,我去农场看望一个老哥,每次那个村姑都和他在一起,打胎五六次了,那村姑可漂亮。
  曹过听的两眼放光。
  
  霍家委女朋友给他们整的菜,有炒鸡,炸花生,醋调白菜心,还有一条鲤鱼。
  霍家委女朋友长相标致,这是他谈的第六个女朋友。第五个女朋友刚为他打过胎,在家哭泣。
  还没开喝时,霍家委扇了闻天海一巴掌,闻天海还了一掌。闻天海捏了他女朋友胸。两个人互相扇完,在大家愣神时,又抱在了一起,哈哈大笑。
  他们喝酒时多半谈的都是李勇。
  他妈勒个比,真有命。闻天海说。
  我家咋没亲戚跑台湾啊,靠他奶奶。霍家委说。
  有这样的荣华富贵,过一天死了也值了。一个说。
  刘七一直抽烟,喝酒,若有所思。这时候刘七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怎么觉得,李勇还是没这个命。
  我日,你眼瞎了?闻天海说。
  对七哥客气点。霍家委说。
  闻天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酒杯底朝天,让刘七看。
  刘七说,不要忘记,他们掰了小红袍胳膊。潘云飞他们远走高飞了,可李勇没有。
  一席话点醒了梦中人,闻天海霍家委咣咣碰杯。
  日,还有戏看呢!
  传闻小红袍没有逃离这座城市,有多人见到过他。小红袍就象一匹落单的孤狼,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游戈着。
  
  古时候喜欢说天罗地网,现在小红袍的处境就是如此。妇女腚一不小心,小红袍身背两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整个城市都能看到搜捕他的身影。
  小红袍不是不能逃跑,他想逃跑太容易了。即便不坐火车汽车,一辆单车,条条土路通罗马。
  小红袍在河边上一声长啸,昭示了他为兄弟报仇的决心。
  他身上挎着军用背包,里面放了十几梭子子弹,那把拐拐四送给他的五四手枪时刻准备着吐出火舌。
  山本五十六死前,在武装部偷了一箱子五四子弹。
  
  闻天海他们喝酒的时候,黑夜已经来临,一种混杂的花香在飘动。
  小红袍此时立在黑暗里,这是灯火阑珊里的黑暗,一条弯曲的巷子。前面就是肖晓的家,破败而贫穷。贫穷的人家出美女。
  肖晓刚才和他近在咫尺,擦肩而过。彼此感觉到了对方,彼此没有对视,小红袍鼻子酸楚。
  稠密的葫芦藤掩饰了小红袍。
  小红袍依旧是长发遮面,依旧是从容得体的装束。即便是四面楚歌,小红袍依旧是小红袍,一个你改变不了的人。
  刚才十几个公安押着肖晓走了过去,肖晓美丽的背影让小红袍鼻子酸楚。
  
  他抽了几根烟,离开了。
  他要去一家宾馆,完结李勇的生命。
  来这里前,那时天才麻麻黑,他邂逅了李勇,当时不能确定。他其实对李勇比较陌生,他和李勇没有正面交道过。
  他看着李勇和一个姑娘进了那家宾馆。姑娘很漂亮,那道疤痕在小红袍眼里是个装饰。
  李勇发达了,小红袍也听说了。发达后的李勇很忙,也难捕捉。
  后来他猛的惊醒那个瘦高个就是李勇了,他这两天比较悲伤,有时候忘一些事情。他离开的时候才想起来,有人说过,李勇找了个漂亮姑娘,脸上带疤。
  但这时候他已经走到肖晓家附近了。
  
  宾馆门前灯火辉煌,小红袍在对面的围墙边徘徊着。这里很多大树,是那种泡桐,微风里树叶哗啦。
  他只好在这里碰运气,他不知道李勇进了哪个房间。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有夜露的感觉了。他想他是不是应该进宾馆,也许查一下能查到。
  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站立着一男一女,小红袍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了。男的瘦高,朦胧里也可以看出他的衣饰不凡。女的身影妩媚。
  小红袍准备去宾馆了,那男青年点燃了一根香烟。小红袍又无意望了过去,他看到了那个姑娘,白皙的面庞,一道疤痕。
  长出一口气,小红袍将枪抽出,那只握枪的手,夹到左边腋窝。
  他走了过去,他要顶在李勇的头上射击。
  姑娘说:我每天都害怕,害怕有一天失去你。
  李勇说:我可以不要荣华富贵,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姑娘说:真话假话?
  李勇说:现在咱俩就走,为了你,我可以消失到任何一个地方。
  姑娘哭了:我这辈子没白活,碰上个好男人。
  李勇说:一生一世,我做你的好男人。
  两个影子搂抱在了一起,小红袍恍惚感觉到有泪水飘过来湿润了他。
  小红袍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没有回头。
  
  直到许多天以后,枪声再次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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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30 20:27:2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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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勇没有算过卦,逃亡的日子里,偶见算卦的蹲在街头,李勇飘过,都为了生存罢了。
  这天李勇却算了卦,因为一个负责采购的不止一次给他讲过,南门口大树下一个长髯老头算卦奇灵。老头祖祖辈辈算卦,清朝以来名声显赫,曾盖了大宅子。那大宅子收为国有,后来改造成为了展览馆。
  完全是出于不信任,再说那天无事,李勇就和那个负责采购的驱车来到了南门口。
  李勇天生就是玩车的,刚熟悉操作,就开了四十公里。陪他的司机惊出一头汗,这家伙完全是个老手嘛。
  
  老头长发长髯,白眉毛。灼热的阳光下,那棵繁茂的大树收拢一片阴凉。
  老头摇着扇子,一壶水,一杯茶。
  李勇把车停到了对面,然后和采购缓步走来。
  还有小凳子,两个人坐了。
  老头端详了李勇三分钟光景。
  然后老头说:不算了。
  李勇说:为啥?
  老头说:你这个人铜墙铁壁,看不透。
  李勇白了负责采购的一眼,但他现在又不想走。
  李勇说:这样吧,我给你讲讲我的过去,然后你给我算一件事情。
  老头说:去繁从简。
  李勇端起茶杯,只有一个茶杯,老头喝的。
  李勇说:不介意吧。
  老头捋着长髯,微微点头。
  喝了口水,李勇点燃一根香烟。本来负责采购的要给他打火的,李勇不让。
  大树下,就象过去老人给孩子讲故事一样,青年给老头讲起了故事。
  老头的眼光飘渺。
  后来老头说:你说吧,准备算什么。
  李勇本来是想让他算他和杨帆的,开口时却说了别的。
  李勇说:三天以后,我有个宴会,你算算会出事情不会。
  老头说:你宴会天天有,你既然这么问我,三天以后的宴会肯定是江湖上的宴会。
  李勇说:确实。
  老头说:而且你请的不是一般的人。
  李勇说:那你算吧。
  老头又端详了李勇一会,进入了冥冥。
  等老头睁开眼睛,他说:我看见了血光之灾。
  李勇放声大笑起来,扔下几张钱,起身就走。采购的跟在后面走几步,又拐回去,和算卦老头嘀咕,然后又扔了几张钱。
  李勇车门开着,翘着腿坐在那里。
  采购的进了后座,他说:有化解方法。
  李勇转回头:你还真信。
  采购说:这种事情,宁肯信其有。
  李勇说:你不信就没有。
  采购说:化解要拿二百,我身上没那么多钱。
  李勇说:他这种人,进退都有路,可以这么说,反过去也可以那么解释,都是他的理。走,给他个吊。
  采购说:也许他是分析出来的,他吃的盐毕竟比咱多,防一下总是好的吧,要不换个日子。
  李勇把轿车嗖的开走了。李勇说,他**,我李勇刀尖上走过来的,我怕啥。
  采购说:你现在不一样了。
  李勇说:啥不一样,他们永远是我的兄弟!换球日子啊,妈真有事,我李勇照样是李勇!
  
  那个中午的宴席聚集的是这个城市江湖最剽悍的一批豪杰,他们是潘云飞、楚建明、李勇、陈锋、高四儿、狄爱国、黄老歪。
  在本市最豪华的一家宾馆。
  这个团伙如果凝聚不散,可以这么说,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这个城市的江湖将是他们的江湖。
  腥风血雨里,许多人倒下去,他们强悍的屹立起来。
  当然世事很难这样,陈锋注定要退出的,李勇也要。严酷的现实,注定了他们的聚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负责采购的那个毕竟年长,放心不下,回去后找了杨帆。
  杨帆现在在用新加坡寄来的一种化装药物,连用几天了,效果还没出来。采购来的时候,她正在打扮,她的父母今天要从西安赶来。李勇已经在宾馆预定了豪华套房。
  采购讲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快乐的杨帆心情变的忧郁。
  采购说:你一定要想想办法,为了李勇,也为了你。
  杨帆说:我想想办法吧,他拗起来也是特别拗。
  采购说:他听你的话。
  
  杨帆已经知道李勇要宴请兄弟的事情。这些兄弟除了楚建明,杨帆一个也没有见过,但他们的神秘,他们的义气,他们的无所畏惧,让杨帆很想见他们一面。她其实早就想见楚建明了,西安的那些岁月让她浮上心头,她很喜欢这个个头中等言语不多的小青年,她在思念他。
  下午的时候,西安来了电话,是母亲打来的,因为临时有事,改了车次,还没定哪趟车,来时再通知。
  杨帆不小心打翻个水杯,她的右眼莫名的跳了几下。
  
  晚上李勇回来了,推开房门,见杨帆站在窗前。窗帘半开,杨帆望着外面的点点灯火。李勇轻轻走上去,从后面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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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30 20:28:1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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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去。杨帆说。
  你知道了?李勇说。
  他告诉我了。
  你信那一套?你不是要见建明吗?还有云飞,还有老歪,还有陈锋。
  换个日子不是一样吗。
  我发达了,我好久不见他们了,我请个客也开始推三推四了。小帆,他们是我的兄弟!
  那我呢?
  我可以为你去死,但他们,我也可以。
  你变了。
  我不会改变,荣华富贵改变不了我李勇。
  我说你对我。
  我烦了,别说了!
  李勇将她推开了,李勇第一次对她这么粗暴,杨帆眼眶湿润了。
  你要这样,我回西安。杨帆说。
  你随便!李勇抽出一根烟,几下才打着火。
  
  这时有人敲门,李勇大声说进来!
  门开了,是区政府的办公室主任,还有两个镇里的领导。
  没有打扰吧?主任说。
  没有。李勇急促的喷烟雾。
  杨帆给他们倒上茶,出去了。
  吵架了?镇领导说。
  什么事情?李勇说。
  有个人想见你。主任说。
  不见。李勇说。
  区长的面子给不给?区长本来要来的,市里紧急会议,抽不出身了。主任说。
  
  几辆车鱼贯着驶上了马路。李勇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杨帆。
  李勇独自驾车,本来想问问见谁的。
  
  还是一家宾馆,几个人穿过长长的地毯。
  一间豪华的饭厅,必恭必敬的服务员。
  毛主席在这里吃过饭。主任说。
  吹吧。李勇说。
  绝对没有吹,你看照片。
  墙壁上果然挂着许多照片,毛泽东笑的很慈祥。就是这么慈祥的一个人,打遍了东西南北。
  李勇肃立了片刻。
  
  精美的凉菜摆上了桌,大家让李勇坐正席,李勇坚决不。
  桌子很大,大家坐下来相距很遥远。
  李勇询问的目光开始看他们。
  呵呵,马上过来,其实刚才你已经看见她了。主任说。
  就在进门的大厅坐着,她早就来了。镇领导说。
  进门时候,李勇看到一个姑娘,可以用这么个名词形容这个姑娘,光芒四射。皮肤的光,眸子的光,衣服的光。这是一个美丽的无与伦比的姑娘。
  我见她干啥?李勇说。
  认识一下,区长安排的。主任说。
  她是戏剧演员,你别看她年轻,特别有名,全国大奖都拿过。镇领导说。
  这和我有啥关系?
  她还没对象。主任说。
  好象还是和我没关系吧?
  先认识先认识,认识个人没坏处吧,再说人家又是那么出色。主任说。
  
  姑娘进来了,眸子的波光如湖水,你好象就坐在湖边,那么的赏心悦目。
  主任说:单丽,我们不说,你自己坐,看你有眼光没。
  单丽微笑着,裙角摆动下,一双白皙修长的大腿。
  她坐到了李勇旁边。
  主任和镇领导鼓起掌来。
  李勇客气的对她点下头。
  席间单丽很活跃,讲一些逸闻趣事,李勇有些喝多了,眯缝着眼看着她。这真是个上帝精心雕琢出来的作品啊。
  宽敞的饭堂,有一片可以作为舞池。服务员拿来了电唱机,主任怂恿他们跳舞。单丽一个优美的邀请,李勇站了起来。
  一切都是预谋好的,不过李勇也乐在其中。
  单丽的个头和李勇一般高,单丽身上香气袭人。
  电唱机放的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旋律缠绵。单丽就象一条蛇,将李勇越箍越紧。
  主任说看啥看啥,咱喝酒。几个人暧昧的笑。
  主任说:咱们的市花有主了,多少人追求她,她都没看上,起初我还担心呢,看来她俩还是有缘。
  镇领导说:她没看上是没看上,不过听说跟好多人有一腿。
  主任说:闭嘴!你喝多了吧!
  
  李勇这时候酒已经上头了,一直踩单丽的脚。
  单丽的脸发烫,单丽贴着李勇的脸,李勇的脸也发烫。
  单丽说:李哥,我爱你。
  李勇含混着。
  单丽说:李哥,你这么出类拔萃,怎么能叫那个刀疤脸在你身边啊,多掉身份啊,我都为你难过了。
  李勇说:哪个、哪个刀疤脸……
  单丽说:还有哪个,杨帆呗!真没羞耻她,她自己那样,她怎么不去死呀!
  李勇说:你再说一句。
  单丽声音提高了八度:就是那个丑女杨帆,我让她去死,她怎么没有一点廉耻啊,她配你吗!
  李勇听到杨帆名字一下清醒过来,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了单丽脸上。
  李勇咆哮了:你再侮辱她一句,我杀了你!
  单丽捂着脸,屈辱的泪滚落下来。
  主任几个不知所措了。
  
  李勇大步往门口走,他愣住了。杨帆站在门前,眼眶里有泪。
  你晚上没吃药,我找了几个地方找到了你的车。杨帆说。
  李勇将她抱了起来,走上了长长的过道。
  杨帆的泪水将李勇胸膛打湿。
  
  你去吧,我以后什么也不阻拦你,我也要去。杨帆说。
  我要去见建明,云飞,陈锋,高四儿他们。杨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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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去。杨帆说。
  你知道了?李勇说。
  他告诉我了。
  你信那一套?你不是要见建明吗?还有云飞,还有老歪,还有陈锋。
  换个日子不是一样吗。
  我发达了,我好久不见他们了,我请个客也开始推三推四了。小帆,他们是我的兄弟!
  那我呢?
  我可以为你去死,但他们,我也可以。
  你变了。
  我不会改变,荣华富贵改变不了我李勇。
  我说你对我。
  我烦了,别说了!
  李勇将她推开了,李勇第一次对她这么粗暴,杨帆眼眶湿润了。
  你要这样,我回西安。杨帆说。
  你随便!李勇抽出一根烟,几下才打着火。
  
  这时有人敲门,李勇大声说进来!
  门开了,是区政府的办公室主任,还有两个镇里的领导。
  没有打扰吧?主任说。
  没有。李勇急促的喷烟雾。
  杨帆给他们倒上茶,出去了。
  吵架了?镇领导说。
  什么事情?李勇说。
  有个人想见你。主任说。
  不见。李勇说。
  区长的面子给不给?区长本来要来的,市里紧急会议,抽不出身了。主任说。
  
  几辆车鱼贯着驶上了马路。李勇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杨帆。
  李勇独自驾车,本来想问问见谁的。
  
  还是一家宾馆,几个人穿过长长的地毯。
  一间豪华的饭厅,必恭必敬的服务员。
  毛主席在这里吃过饭。主任说。
  吹吧。李勇说。
  绝对没有吹,你看照片。
  墙壁上果然挂着许多照片,毛泽东笑的很慈祥。就是这么慈祥的一个人,打遍了东西南北。
  李勇肃立了片刻。
  
  精美的凉菜摆上了桌,大家让李勇坐正席,李勇坚决不。
  桌子很大,大家坐下来相距很遥远。
  李勇询问的目光开始看他们。
  呵呵,马上过来,其实刚才你已经看见她了。主任说。
  就在进门的大厅坐着,她早就来了。镇领导说。
  进门时候,李勇看到一个姑娘,可以用这么个名词形容这个姑娘,光芒四射。皮肤的光,眸子的光,衣服的光。这是一个美丽的无与伦比的姑娘。
  我见她干啥?李勇说。
  认识一下,区长安排的。主任说。
  她是戏剧演员,你别看她年轻,特别有名,全国大奖都拿过。镇领导说。
  这和我有啥关系?
  她还没对象。主任说。
  好象还是和我没关系吧?
  先认识先认识,认识个人没坏处吧,再说人家又是那么出色。主任说。
  
  姑娘进来了,眸子的波光如湖水,你好象就坐在湖边,那么的赏心悦目。
  主任说:单丽,我们不说,你自己坐,看你有眼光没。
  单丽微笑着,裙角摆动下,一双白皙修长的大腿。
  她坐到了李勇旁边。
  主任和镇领导鼓起掌来。
  李勇客气的对她点下头。
  席间单丽很活跃,讲一些逸闻趣事,李勇有些喝多了,眯缝着眼看着她。这真是个上帝精心雕琢出来的作品啊。
  宽敞的饭堂,有一片可以作为舞池。服务员拿来了电唱机,主任怂恿他们跳舞。单丽一个优美的邀请,李勇站了起来。
  一切都是预谋好的,不过李勇也乐在其中。
  单丽的个头和李勇一般高,单丽身上香气袭人。
  电唱机放的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旋律缠绵。单丽就象一条蛇,将李勇越箍越紧。
  主任说看啥看啥,咱喝酒。几个人暧昧的笑。
  主任说:咱们的市花有主了,多少人追求她,她都没看上,起初我还担心呢,看来她俩还是有缘。
  镇领导说:她没看上是没看上,不过听说跟好多人有一腿。
  主任说:闭嘴!你喝多了吧!
  
  李勇这时候酒已经上头了,一直踩单丽的脚。
  单丽的脸发烫,单丽贴着李勇的脸,李勇的脸也发烫。
  单丽说:李哥,我爱你。
  李勇含混着。
  单丽说:李哥,你这么出类拔萃,怎么能叫那个刀疤脸在你身边啊,多掉身份啊,我都为你难过了。
  李勇说:哪个、哪个刀疤脸……
  单丽说:还有哪个,杨帆呗!真没羞耻她,她自己那样,她怎么不去死呀!
  李勇说:你再说一句。
  单丽声音提高了八度:就是那个丑女杨帆,我让她去死,她怎么没有一点廉耻啊,她配你吗!
  李勇听到杨帆名字一下清醒过来,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了单丽脸上。
  李勇咆哮了:你再侮辱她一句,我杀了你!
  单丽捂着脸,屈辱的泪滚落下来。
  主任几个不知所措了。
  
  李勇大步往门口走,他愣住了。杨帆站在门前,眼眶里有泪。
  你晚上没吃药,我找了几个地方找到了你的车。杨帆说。
  李勇将她抱了起来,走上了长长的过道。
  杨帆的泪水将李勇胸膛打湿。
  
  你去吧,我以后什么也不阻拦你,我也要去。杨帆说。
  我要去见建明,云飞,陈锋,高四儿他们。杨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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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30 20:29:36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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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还发生一件事情,公安起初被吸引到了那边。
  后来黑孩儿对潘云飞说:其实好多事情我都在帮你。
  潘云飞目光阴沉。
  黑孩儿那次被小红袍他们扎了一刀后,见妇女腚二人追赶潘云飞而去,小红袍也离开了,六指背起黑孩儿就走。
  第二天六指找了辆卡车,将黑孩儿转移到乡下,因为听说死人了。
  黑孩儿痊愈后,开始了逃跑生涯。他们跑到了连云港,六指一个远房亲戚家。六指原原本本将事情讲了,亲戚说,既然人不是你们杀的,就躲吧。
  后来小顺几个也来了。是六指的一封信。六指把信寄给了一个朋友,朋友把信转给了小顺。
  这次黑孩儿他们回来,是因为小顺被车站大头按在地上,敲掉了六颗门牙。小顺也没补,一张嘴扁进去,就象用力吸气的肚皮。
  六指见了小顺,老嗑瓜子吃,边嗑边说,日,香死啦。
  
  他们通过踩点,去一个部门的保卫科偷来了四把军刺。
  黑孩儿他们这次要一举废了大头。
  
  枪声响起的头一天,黑孩儿他们藏一个地方喝酒,一直喝到东方拂晓。睡一觉起来,上午十一点了,外面是哗哗的雨声。
  他们是被人喊醒的,小顺一个兄弟浑身湿透跑进来,说看到大头了,就在附近的河堤上。
  黑孩儿他们回来两天了,没见大头踪影。
  报信的说:他们三个人,打着雨伞,不知道站河堤上干什么。
  大家爬起来就抄家伙,雨衣不够,黑孩儿和两个人头顶军装。黑孩儿手里的军刺就那么大摇大摆的拎着,刺柄上拴着红稠巾。
  一伙人一阵风奔了河堤。
  
  河水奔腾,河堤上的植物被洗的发亮。
  没有了大头的踪迹,一伙人顺着河堤一路走下去。
  到了一座桥的桥头,六指把黑孩儿的军刺拿过来,藏进了雨衣。
  黑孩儿浑身湿透,开始骂六指:你妈比。
  六指说:你妈比。
  黑孩儿说:你被包着。
  六指说:你啥几吧玩意,给你穿你不穿。
  这时一男一女两个青年走过来,打着一把红伞。黑孩儿冲过去就夺了,两脚把男青年踹地上,手一挥,那把伞打着旋落进了湍急的河流。
  不想男青年是个血性人,爬起来就和黑孩儿扭打上了。
  众人一涌而上,皮鞋乱踢,男青年又倒下了,脸上的血迹模糊。
  女青年锁着肩膀哭,六指抱着她亲了一会。
  几个工人骑车路过,呵斥他们。
  黑孩儿冲过去就打倒了一个。
  一伙人上了桥,黑孩儿还是一路打下去,弄的好远的人都开始跑了。
  小顺说:这货疯了。
  六指洋洋得意,还沉湎在刚才的亲嘴当中。
  
  两个穿便衣的公安出现了。这阵风传二王要路过,公安都换了便衣。
  两个公安是斜穿过来的,此时一个跟着黑孩儿打人的同伙走在前面,顿时被扭住了。
  都蹲下,我们是公安局的!一个公安喊。
  那个同伙已经被快速绑好,鞋带绑的,右胳膊从脖子后扭过去,左胳膊从后背拧上来,绑住了指头。
  几个人没有蹲,站立着。
  一个公安扑向了黑孩儿。黑孩儿此时酒劲上来了,把公安一推,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风雨中,黑孩儿一声长啸,从六指怀里抽出了军刺。
  那把拴着红稠巾的军刺顶上了这个公安胸膛。
  六指和小顺军刺齐出,顶上了另一个公安。
  路人惊呆了。
  
  黑孩儿他们很快逃窜了,此时天空传来隆隆的闷雷,消融了另一个地方微弱的枪声。
  两个公安,一个带了枪。此时那把枪躺在雨水里,子弹匣子被卸走了。
  
  大批公安开始云集这一地带,搜索黑孩儿他们。
  闷雷当中,城市的另一个地方,枪声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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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30 20:29:5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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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代的人也有很多梦,比如想学黄继光去堵枪眼,学董存瑞去炸碉堡,学雷锋去拦惊飞的马车。
  都是学着怎么去死。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毛泽东说的。
  那时侯穿着破衣烂衫,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那时侯猎杀一切能够见到的动物,上至飞禽,下至走兽。清晰的记得,在那条河边,一只猫拼命的游,河两岸是喊打的人群,碎石乱飞。最后那只猫不能上岸,伤痕累累的溺毙。
  
  那时候就知道,少数服从多数,多数服从一个人,毛泽东。
  
  以上说的是我隐约记得的七十年代的一个侧面。
  
  任何年代善良的人们占多数,就比如自然界,食草的动物占多数一样。
  但另一方面你不可回避。
  
  李勇十岁就被游街,和一个妇女。李勇身上挂着砖头,妇女身上挂着破鞋。阳光酷晒的打麦场上,两个人低垂着头。汗水湿透的衣服,妇女胸脯凸现。
  李勇往劳动人民头上屙屎。劳动人民在树下打牌,李勇在树上乘凉,一泡屎拉下来,他用树叶仔细擦了腚。然后如猿猴一般飞掠到高高的麦秸垛,影子从麦秸垛上一纵而下,飞奔走了。
  妇女偷汉。
  一有运动就想起了那些坏分子,李勇屙屎后,就捎带了李勇。
  棍棒出孝子,李勇在父亲的殴打中长大。
  有一天,李勇杀人了。人们当时看到狼一般呲牙咧嘴的小孩子们,手持凶器,李勇当先,衣衫飘飘冲过去。
  对面是一排成年人。
  阳光里鲜血就如绵薄的红扇子一样刷的展开。
  
  李勇是在水沟里被按住的。他鹿一样跳跃水沟,落岸时滑下来。
  虽说那时侯打犯人很家常,但也有规则可循。大案朝死里打,小案一般朝活里打。请注意我说的一般。
  那时侯是这样的,审讯,拘留,进了监狱,突然觉得正规了许多。
  行走不便的李勇进少管所那天,仰头望出去,天空还是那么的蓝。那天的白云飞的很快,是在飞,不是渡。
  
  李勇进了坏人堆,平时哪有那么齐刷刷的坏人。每个坏人都把自己的坏熏染给对方,很杂的坏吸收过来,不可逃避。
  但那时侯对流氓不齿,崇尚义气,李勇保留了两个。出来后,对兄弟们释放义气,对杨帆绽放了纯洁的爱情。
  
  李勇母亲回忆说,枪声响起的那天,雨打风吹中,李勇那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家门前。李勇好多天没回来了,车门开处,一把雨伞,撑着杨帆两个。
  那天李勇表现了许多年没有发生的举动,他拥抱了母亲。
  母亲小时侯给他的长命锁,被他翻出来,挂在了杨帆脖子上。
  看着一天天变的斯文懂事起来的李勇,母亲很开心。
  拥抱的一瞬,母亲泪水差点滚落。
  儿子强壮了许多,胸膛宽广。
  
  他有预感的。母亲说。
  我可怜的李勇,他咋没那个命呢。母亲说。
  当时阳光从门缝里照进来,母亲坐在床上,哆嗦着手,抚摩着那个红绳子拴着的长命锁,泪眼婆娑。
  杨帆,我的儿媳。母亲晕厥了。
  
  外面的大丽菊正在怒放,青草在微风下匍匐,外面的世界一切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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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30 20:30:2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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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云飞楚建明黄老歪狄爱国四个人谈笑风声的从雨中走来,四把雨伞,都是黑色。黄老歪把伞一旋一旋的,雨水射向其他几个人。狄爱国猛一收伞,用伞尖扎他屁股,黄老歪蹭的跳起来。
  四个人都穿着浅灰色亚麻短袖,灰色涤纶长裤,尖利的黑皮鞋。
  昨天他们去商场,狄爱国一人买一身。
  给李勇壮壮脸,让他女朋友看看,他的兄弟一个比一个精悍。狄爱国说。
  她那一刀显不显?黄老歪问。
  显。楚建明说。
  他妈勒比,那货叫啥?我要见他也得弄他。黄老歪说。
  黄斌。楚建明说。
  我发现姓黄的都比较坏。狄爱国说。
  恩,我记得有个黄世仁。潘云飞说。
  黄老歪两脚奔潘云飞和狄爱国屁股上,撒腿跑了。
  
  此时接近中午,街道的水在流,有闷雷声声。
  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浑身是胆,雄赳赳!黄老歪很难听的大声唱着。
  傻比货,河马。狄爱国说。
  你河马。黄老歪说。
  回头让李勇拿钱,咱也弄个买卖干干。狄爱国说。
  做买卖的都不是好人。黄老歪说。
  那李勇呢?狄爱国说。
  李勇那不是买卖,那是开工厂。黄老歪说。
  那咱也开工厂。狄爱国说。
  我日。潘云飞说。
  你日啥?黄老歪说。
  别几吧给李勇添乱。潘云飞说。
  啥几吧添乱啊,李勇现在有钱,妈你们不是一直给我添乱吗。狄爱国说。
  要是咱能开工厂,嘿嘿,多好。楚建明说。
  我日,那一会你们给李勇说。潘云飞说。
  
  他们穿越的都是背街,途中碰到狄爱国熟悉的两个公安,狄爱国跑过去握他们手。
  两个公安表情费解的看着潘云飞他们。
  这两天有空没?狄爱国问。
  天天有空。一个公安说。
  哈哈,谁几吧相信,请客的排队。
  还真是排队,后天晚上吧。
  我去找你们。
  
  两个公安过去了。
  那个鼻子大的认识我。潘云飞说。
  谁管闲事呀,你又不是他的案。狄爱国说。
  明天开始找妹妹。爱国,你明天给我约约兰子。潘云飞说。
  兰子不好看。黄老歪说。
  要啥好看啊,好看的那么少,吃不饱。不好看的遍地都是,随吃随有。潘云飞说。
  现在都成流氓了。楚建明说。
  哈哈,现在想开了。狄爱国说。
  高四儿是不是直接去?潘云飞说。
  直接去,陈锋也是。狄爱国说。
  嘿嘿,今天是群英大聚会。潘云飞说。
  
  那座宾馆在雨幕里高高的现出了轮廓,乱云飞渡的天空,缩成团的树。地面的人流开始稠密。
  几个人不再说话,步履放慢,开始注视四周。毕竟是被缉捕,还是注意点好。
  后来在一个商店前停下了,狄爱国独自一个去了宾馆。
  狄爱国眼观六路,他那双惺忪的眼睛露不掉任何可疑的地方。
  狄爱国是智慧的,九十年代中期,一件小事,可见一斑。
  那是隆冬,一个人的皮包被抢,里面有部手机。一万多块钱的翻盖模托罗拉。还有六千多块钱。这个人身上有案,不能报警。他心里憋气,找道上人追查。因那时道上已经混乱,没了规矩,再加上抢劫不同于掂包,掂包喜欢炫耀,抢劫不。另外外地人又大量涌入,根本无从下手。他那部手机,还被人用着。他通过关系找到了狄爱国。此时已经被抢两天了。
  狄爱国说:他接电话不接?
  这个说:接。听不出口音,普通话。
  狄爱国说:那就好,可以找到他。
  
  果然找到了他,狄爱国手下六个打手将此人一举擒获。抢劫这个交代说,是另外一个人给他提供的对象,那个人和被抢的认识。抢他属于黑吃黑,绝对没事。
  
  狄爱国找个女人给抢劫者打了电话。
  女人说:还记得我吗?
  对方说:谁?
  女人说:我知道你把我忘记了,去年咱俩睡过一夜。
  对方说:忘了。
  女人说:我知道你睡的女人多,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对方说:有事就说。
  女人说:那天晚上你有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你说你能批发来大烟。
  对方沉默。
  女人说:我做生意彻底赔了,他们说大烟来钱,我想捞一笔,然后金盆洗手。
  对方说:你赔了哪有钱做这。
  女人说:你是不是去年和我睡觉那个呀?你名字也没留,只留了个电话号码。
  对方说:是。
  女人说:你过去不说普通话的。
  对方说:最近说的。
  女人说:你能不能弄来大烟?
  对方说:可以,问题是你还有钱吗。
  女人说:我借了十万,准备赌一把。
  对方呼吸有些急促。
  女人说:啥时候见面?我带上钱。
  对方说:你把你电话给我,我随时通知你。
  女人报了电话。
  对方挂了。
  
  两个小时后,对方电话打来:你有渠道销大烟吗?
  女人说:我弟弟抽大烟,他可以帮忙。
  对方说:那你让你弟弟给你找进货渠道。
  女人说:他认识的都是以贩养吸的,没用。
  对方说:呵呵,很抱歉,我现在也没货源了。
  对方还在怀疑中,不过他确实想再抢这五万块钱。他发现这个女人每次说话都要空一下,似乎旁边有人指点。
  女人说:没有货源就算了。
  对方说:要不这样,下礼拜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女人说:那算了。我也是一时冲动,我其实现在已经不想做了。我现在特别害怕,这是杀头的罪。
  对方说:要不咱俩先见一面?
  女人说:不见了,那你忙吧,祝你好运。
  这次是女人把电话挂了。
  
  十分钟后,对方电话又打过来:有货源了。
  女人说:我已经决定不做了,我现在在路上,去还钱。
  对方说:你赔成那样,不做咋办?
  女人说:我不冒险了,我害怕了,求你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对方说:我想你了。
  女人无言。
  对方说:不做也行,咱俩现在见一面吧。
  女人说:太晚了,都快十点了。
  
  最后在对方一再恳求下,女人答应见面。
  当时漆黑的街头,抢劫者刚和女人照面,六个穿小翻领皮甲克的男青年闪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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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30 20:30:4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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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云飞楚建明黄老歪狄爱国四个人谈笑风声的从雨中走来,四把雨伞,都是黑色。黄老歪把伞一旋一旋的,雨水射向其他几个人。狄爱国猛一收伞,用伞尖扎他屁股,黄老歪蹭的跳起来。
  四个人都穿着浅灰色亚麻短袖,灰色涤纶长裤,尖利的黑皮鞋。
  昨天他们去商场,狄爱国一人买一身。
  给李勇壮壮脸,让他女朋友看看,他的兄弟一个比一个精悍。狄爱国说。
  她那一刀显不显?黄老歪问。
  显。楚建明说。
  他妈勒比,那货叫啥?我要见他也得弄他。黄老歪说。
  黄斌。楚建明说。
  我发现姓黄的都比较坏。狄爱国说。
  恩,我记得有个黄世仁。潘云飞说。
  黄老歪两脚奔潘云飞和狄爱国屁股上,撒腿跑了。
  
  此时接近中午,街道的水在流,有闷雷声声。
  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浑身是胆,雄赳赳!黄老歪很难听的大声唱着。
  傻比货,河马。狄爱国说。
  你河马。黄老歪说。
  回头让李勇拿钱,咱也弄个买卖干干。狄爱国说。
  做买卖的都不是好人。黄老歪说。
  那李勇呢?狄爱国说。
  李勇那不是买卖,那是开工厂。黄老歪说。
  那咱也开工厂。狄爱国说。
  我日。潘云飞说。
  你日啥?黄老歪说。
  别几吧给李勇添乱。潘云飞说。
  啥几吧添乱啊,李勇现在有钱,妈你们不是一直给我添乱吗。狄爱国说。
  要是咱能开工厂,嘿嘿,多好。楚建明说。
  我日,那一会你们给李勇说。潘云飞说。
  
  他们穿越的都是背街,途中碰到狄爱国熟悉的两个公安,狄爱国跑过去握他们手。
  两个公安表情费解的看着潘云飞他们。
  这两天有空没?狄爱国问。
  天天有空。一个公安说。
  哈哈,谁几吧相信,请客的排队。
  还真是排队,后天晚上吧。
  我去找你们。
  
  两个公安过去了。
  那个鼻子大的认识我。潘云飞说。
  谁管闲事呀,你又不是他的案。狄爱国说。
  明天开始找妹妹。爱国,你明天给我约约兰子。潘云飞说。
  兰子不好看。黄老歪说。
  要啥好看啊,好看的那么少,吃不饱。不好看的遍地都是,随吃随有。潘云飞说。
  现在都成流氓了。楚建明说。
  哈哈,现在想开了。狄爱国说。
  高四儿是不是直接去?潘云飞说。
  直接去,陈锋也是。狄爱国说。
  嘿嘿,今天是群英大聚会。潘云飞说。
  
  那座宾馆在雨幕里高高的现出了轮廓,乱云飞渡的天空,缩成团的树。地面的人流开始稠密。
  几个人不再说话,步履放慢,开始注视四周。毕竟是被缉捕,还是注意点好。
  后来在一个商店前停下了,狄爱国独自一个去了宾馆。
  狄爱国眼观六路,他那双惺忪的眼睛露不掉任何可疑的地方。
  狄爱国是智慧的,九十年代中期,一件小事,可见一斑。
  那是隆冬,一个人的皮包被抢,里面有部手机。一万多块钱的翻盖模托罗拉。还有六千多块钱。这个人身上有案,不能报警。他心里憋气,找道上人追查。因那时道上已经混乱,没了规矩,再加上抢劫不同于掂包,掂包喜欢炫耀,抢劫不。另外外地人又大量涌入,根本无从下手。他那部手机,还被人用着。他通过关系找到了狄爱国。此时已经被抢两天了。
  狄爱国说:他接电话不接?
  这个说:接。听不出口音,普通话。
  狄爱国说:那就好,可以找到他。
  
  果然找到了他,狄爱国手下六个打手将此人一举擒获。抢劫这个交代说,是另外一个人给他提供的对象,那个人和被抢的认识。抢他属于黑吃黑,绝对没事。
  
  狄爱国找个女人给抢劫者打了电话。
  女人说:还记得我吗?
  对方说:谁?
  女人说:我知道你把我忘记了,去年咱俩睡过一夜。
  对方说:忘了。
  女人说:我知道你睡的女人多,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对方说:有事就说。
  女人说:那天晚上你有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你说你能批发来大烟。
  对方沉默。
  女人说:我做生意彻底赔了,他们说大烟来钱,我想捞一笔,然后金盆洗手。
  对方说:你赔了哪有钱做这。
  女人说:你是不是去年和我睡觉那个呀?你名字也没留,只留了个电话号码。
  对方说:是。
  女人说:你过去不说普通话的。
  对方说:最近说的。
  女人说:你能不能弄来大烟?
  对方说:可以,问题是你还有钱吗。
  女人说:我借了十万,准备赌一把。
  对方呼吸有些急促。
  女人说:啥时候见面?我带上钱。
  对方说:你把你电话给我,我随时通知你。
  女人报了电话。
  对方挂了。
  
  两个小时后,对方电话打来:你有渠道销大烟吗?
  女人说:我弟弟抽大烟,他可以帮忙。
  对方说:那你让你弟弟给你找进货渠道。
  女人说:他认识的都是以贩养吸的,没用。
  对方说:呵呵,很抱歉,我现在也没货源了。
  对方还在怀疑中,不过他确实想再抢这五万块钱。他发现这个女人每次说话都要空一下,似乎旁边有人指点。
  女人说:没有货源就算了。
  对方说:要不这样,下礼拜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女人说:那算了。我也是一时冲动,我其实现在已经不想做了。我现在特别害怕,这是杀头的罪。
  对方说:要不咱俩先见一面?
  女人说:不见了,那你忙吧,祝你好运。
  这次是女人把电话挂了。
  
  十分钟后,对方电话又打过来:有货源了。
  女人说:我已经决定不做了,我现在在路上,去还钱。
  对方说:你赔成那样,不做咋办?
  女人说:我不冒险了,我害怕了,求你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对方说:我想你了。
  女人无言。
  对方说:不做也行,咱俩现在见一面吧。
  女人说:太晚了,都快十点了。
  
  最后在对方一再恳求下,女人答应见面。
  当时漆黑的街头,抢劫者刚和女人照面,六个穿小翻领皮甲克的男青年闪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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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勇的脑浆被打了出来,人已经死了,肢体还在动。他的一只手好象在寻找着什么。
  此时高四儿来了,五六个人。默默无言的高四儿走过来,蹲下身子,握住了李勇的手。正在渐渐冰凉,还在动。高四儿起身,来到那一圈沙发前,在那一群吓傻了的香港人注视下,将晕厥的杨帆抱起。
  摇摇晃晃的高四儿走向李勇。
  
  当杨帆的软绵的无知觉的手搭在李勇手上时,李勇浑身一阵痉挛,然后再也没了动静。
  一种超自然的力量,驱使李勇和杨帆牵最后一次手。
  
  高四儿将杨帆放下来,轻轻的放下来,脱掉外罩,将李勇的面部覆盖。高四儿现在完全可以抽身走人的,公安还没有到。
  他突然觉得不能就这么走了,赤裸着上身的他重新蹲下,点燃一根烟。
  他将外罩撩开,香烟放到了李勇嘴里。
  勇弟,抽哥哥最后一根烟。高四儿说。
  他怕香烟掉下来烧着李勇,就那么蹲着看着。
  袅袅的烟雾升腾起来,此时的李勇很安详。
  去给我拿个湿毛巾,我给他脸擦擦。高四儿回头对兄弟说。
  兄弟们有些焦急,但有个还是去找了。
  
  公安赶到时,高四儿正仔细的将李勇脸上的最后一抹血迹擦去。
  
  陈锋此时赶来,发现宾馆门前围好多人,还有公安进出,他知道出事了。挤进去,他看到一个人躺在血泊中,很熟悉的一个身影。
  他听着人们的讲述,热血沸腾着。
  他看到面无表情的高四儿被按倒捆绑时,头颅高昂。
  
  高四儿为自己的举动付出了巨大代价。先是逮捕,后来震撼大地的“8。16”到来,他案件升级,被判死刑。他拣了条命,是因为第一批死刑犯里没有他。后来劲风就过去了,亲戚朋友开始托人,从死刑到死缓,又到无期。再后来“8。16”那批犯人大减刑,高四儿混着混着就出来了,当然这是后话。
  
  李勇救咱们两次,死前一次,死后一次。他的死,让咱可以把人命推他身上,虽然咱心里不好受,可这也是命运给安排好了的。潘云飞说。
  
  楚建明发了毒誓,杀不掉小红袍,他就去找李勇。
  那天中午他和潘云飞逃窜到河堤上,在骤然而来的倾盆大雨中,他放声大哭,他撕扯着,亚麻上衣被扯的稀烂。
  他差一点就揍了潘云飞。
  李勇和他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浮现在眼前,李勇一直亲哥哥一样照顾着他,李勇的笑容挥之不去让他肝胆具裂。
  靠你妈我就不难受!潘云飞也在哭。
  也许是这一次的眼泪流完了,也许是以后的岁月使他们变的麻木起来,他们再没了眼泪,不管是谁离去。就连父亲死,楚建明的眼睛也只是湿润了一瞬。
  从今这个世界上,有他小红袍,没我楚建明!
  也没我潘云飞!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在城乡结合部,潘云飞楚建明黄老歪狄爱国七八个人盘腿在床上。
  屋里闷热,没有电扇,大家有摇扇子的,有摇杂志的。全部赤裸上身。
  他们准备潜逃。
  李勇追悼会不参加了?黄老歪说。
  我日,开玩笑!狄爱国说。
  现在是天罗地网,市局已经下了死命令,全面抓捕,遇到反抗,就地击毙。一个贼说。
  每年清明给他上坟,只有这样了。潘云飞说。
  楚建明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他们商量好,第二天凌晨全体潜逃。坐拖拉机,凌晨很多拖拉机经过。
  狄爱国说,必须避过这个风头,小红袍肯定也会避风头。
  狄爱国说:建明,云飞,小红袍应该活不过这个夏天。
  
  谁也没想到,小红袍消失了,小红袍这一消失就是几年,他在外地被捕,隐藏了真实身份。等他回来,潘云飞楚建明已经入狱。
  命运就这样捉弄着他们。
  楚建明曾经两次要杀肖晓。之所以没有杀,是因为形容憔悴的肖晓束手待毙,楚建明悻悻而去,从此断了杀她的念头。
  
  天空瓦蓝,启明星在闪烁,一片雄鸡报晓声。闹钟刺耳的响了起来。
  大家爬起来刷牙洗脸,小院的里水泵突突响着。
  起初谁也没发现异常,院里很湿,大雨过后的水迹还没有散去。大家准备完毕,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楚建明不见了。
  
  我日,今天李勇追悼会,他是不是去了?狄爱国说。
  潘云飞赶忙四处寻找,他发现那套西装不见了。这是昨天楚建明去买的一套高档西服,他拿了狄爱国一千块钱。
  当时大家问他买这干啥,他不说。
  买回来的还有一双新皮鞋,也不见了。
  他肯定去了。狄爱国说。
  咱咋办?黄老歪说。
  暂时不走了,在这儿等,他既然赌这一把了。潘云飞说。
  妈勒个比,他这次不死也得进去。黄老歪说。
  建明再有事,我他妈绝对劫狱!潘云飞咆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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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30 20:31:56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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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清晨满是忧伤,白云舒缓,鸽子划出凄厉的哨音。
  人民医院太平间,坐落在一条不宽的小路上,那是一片浓浓的绿荫。
  道路上车辆成龙排开,人们三五成群站着。
  余三团伙一二十个站在路沿上,默默的抽烟。不远处,簇拥着闻天海刘七他们。车站大头也来了,也是一二十个。
  他们彼此打了招呼。
  追悼会是要参加的,这样并不影响他们继续和小红袍做朋友。
  这时候陈锋来了,和两个朋友。陈锋面色沉重,没有和那帮人打招呼。
  
  公安也来了,一部分参杂在人群里,其他分散四周。他们今天要密捕,毕竟李勇舅舅身份不一般。
  如果击毙,一定要有恰当的地点。
  
  后来公安很沮丧,撤离了。其实指挥部当时意见也不统一,多数认为潘云飞团伙不会来。
  公安的撤离是因为出了一件蹊跷的事情。
  哭成一团的杨帆他们进了太平间,守更的拉开冰柜,赫然发现了蹊跷事情。
  两个公安听到人们议论,也进来了。
  雪白的被单盖着李勇,上面多了一套整整齐齐的西装,一双锃亮的皮鞋。上面有张信纸,李勇家人含泪拿起来看了。
  信纸上字迹歪斜有力:哥,我来了,我给你浑身又洗了一遍,干干净净的走。哥,过去洗澡都是你给我搓背,今天我给你搓。哥,你看不见我的眼泪,但我知道,你能感觉到我的眼泪。我的泪水只为哥流。哥,给你拿了西装和鞋子,你去那边换着穿。别亏待自己,该吃吃,该喝喝,不久的一天,也许很短,也许很长,我一定会去找你。哥,你安心的去,我一定要杀了小红袍,一定。哥,冬天我给你弄棉袄啊。哥,只能这样送你了,追悼会不能去了,你原谅弟弟。
  落款划破了信纸,很大三个字:楚建明。
  念完这封信,杨帆扑倒在李勇身上。
  
  公安悄悄将守更的带离。经询问得知,三更天时,来了一个青年,个头不高,长发遮面,双眼有神。他说他是李勇的亲弟弟,他突然涌出的泪水让守更的无法怀疑。他说要给李勇再洗一遍澡,守更的说洗过了,衣服都换好了。但他坚持要洗,守更的也没阻拦,就去睡了。
  那个水泥板是洗人的地方,守更的领公安的来看。此时水泥板颜色暗淡,水分浸在里面。
  洗了好长时间,我一直听到水响。守更的说。
  
  公安后来就撤离了。
  
  浩荡的车辆往火葬场出发了,行走缓慢。本来灵车走的较快,陈锋他们那辆车赶上,彼此车窗都开着,陈锋圆睁了双眼。
  靠你妈,你再开那么快,到地方弄死你!陈锋喊。
  闻天海刘七他们那辆车也赶过来威胁了司机。
  
  大家都在议论楚建明,许多人对他还陌生。
  
  开阔的火葬场空地,大家纷纷从车上下来。因为追悼会还没开始,地痞流氓围成了一大群。
  他们都说李勇死的不值。他们说起某个人,也很义气,进去后大包大揽,等判了死刑,全部推翻了,全部推在那些在逃的人身上。这是人的本能,都可以谅解的。就如司机开车遭遇车祸,首先保自己舍身边的人一样。
  可惜一场荣华富贵成烟云了,大家都说。
  这时候大家无意中看到了白妞,憔悴的白妞头发凌乱,孤独的站在那里。
  李勇帮过她。有人说。
  
  陈锋他们远远的站在竹林里。这是很浓密的竹林,外人几乎看不到他们。
  
  这时候太阳升了起来,满地是和煦的风。大家看到一个矫健的身影,这个身影个头不高,长发遮面,目光炯炯。
  他冷漠的扫视了一下这些地痞流氓,许多人都打了寒战。这种目光太阴毒了。
  有人认出了他,楚建明。
  
  追悼会开始时,楚建明藏在人群里,他远离了那帮地痞流氓。他身边都是悲痛的人。
  遗体告别开始了,大家排成队,告别完李勇,和泪雨滂沱的家属们握手。
  杨帆握到一双手时候,又差点昏过去。
  楚建明说:我给我哥送别来了。
  看到了楚建明就看到了李勇,杨帆支持不住了。这两个身影,在西安的街头,在日出日落时候,在监牢里……
  
  从追悼大厅出来,闻天海那帮地痞流氓看到楚建明浩然而去,行走如飞。
  陈锋也在看,若有所思。
  
  潘云飞他们如热锅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此时已是正午,楚建明还没踪影。狄爱国的几个贼兄弟出去打探了,也没回来。
  
  当潘云飞将那包烟的最后一根抽完时候,楚建明面色阴沉闪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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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30 20:32:22 |只看该作者
94这一天的清晨满是忧伤,白云舒缓,鸽子划出凄厉的哨音。
  人民医院太平间,坐落在一条不宽的小路上,那是一片浓浓的绿荫。
  道路上车辆成龙排开,人们三五成群站着。
  余三团伙一二十个站在路沿上,默默的抽烟。不远处,簇拥着闻天海刘七他们。车站大头也来了,也是一二十个。
  他们彼此打了招呼。
  追悼会是要参加的,这样并不影响他们继续和小红袍做朋友。
  这时候陈锋来了,和两个朋友。陈锋面色沉重,没有和那帮人打招呼。
  
  公安也来了,一部分参杂在人群里,其他分散四周。他们今天要密捕,毕竟李勇舅舅身份不一般。
  如果击毙,一定要有恰当的地点。
  
  后来公安很沮丧,撤离了。其实指挥部当时意见也不统一,多数认为潘云飞团伙不会来。
  公安的撤离是因为出了一件蹊跷的事情。
  哭成一团的杨帆他们进了太平间,守更的拉开冰柜,赫然发现了蹊跷事情。
  两个公安听到人们议论,也进来了。
  雪白的被单盖着李勇,上面多了一套整整齐齐的西装,一双锃亮的皮鞋。上面有张信纸,李勇家人含泪拿起来看了。
  信纸上字迹歪斜有力:哥,我来了,我给你浑身又洗了一遍,干干净净的走。哥,过去洗澡都是你给我搓背,今天我给你搓。哥,你看不见我的眼泪,但我知道,你能感觉到我的眼泪。我的泪水只为哥流。哥,给你拿了西装和鞋子,你去那边换着穿。别亏待自己,该吃吃,该喝喝,不久的一天,也许很短,也许很长,我一定会去找你。哥,你安心的去,我一定要杀了小红袍,一定。哥,冬天我给你弄棉袄啊。哥,只能这样送你了,追悼会不能去了,你原谅弟弟。
  落款划破了信纸,很大三个字:楚建明。
  念完这封信,杨帆扑倒在李勇身上。
  
  公安悄悄将守更的带离。经询问得知,三更天时,来了一个青年,个头不高,长发遮面,双眼有神。他说他是李勇的亲弟弟,他突然涌出的泪水让守更的无法怀疑。他说要给李勇再洗一遍澡,守更的说洗过了,衣服都换好了。但他坚持要洗,守更的也没阻拦,就去睡了。
  那个水泥板是洗人的地方,守更的领公安的来看。此时水泥板颜色暗淡,水分浸在里面。
  洗了好长时间,我一直听到水响。守更的说。
  
  公安后来就撤离了。
  
  浩荡的车辆往火葬场出发了,行走缓慢。本来灵车走的较快,陈锋他们那辆车赶上,彼此车窗都开着,陈锋圆睁了双眼。
  靠你妈,你再开那么快,到地方弄死你!陈锋喊。
  闻天海刘七他们那辆车也赶过来威胁了司机。
  
  大家都在议论楚建明,许多人对他还陌生。
  
  开阔的火葬场空地,大家纷纷从车上下来。因为追悼会还没开始,地痞流氓围成了一大群。
  他们都说李勇死的不值。他们说起某个人,也很义气,进去后大包大揽,等判了死刑,全部推翻了,全部推在那些在逃的人身上。这是人的本能,都可以谅解的。就如司机开车遭遇车祸,首先保自己舍身边的人一样。
  可惜一场荣华富贵成烟云了,大家都说。
  这时候大家无意中看到了白妞,憔悴的白妞头发凌乱,孤独的站在那里。
  李勇帮过她。有人说。
  
  陈锋他们远远的站在竹林里。这是很浓密的竹林,外人几乎看不到他们。
  
  这时候太阳升了起来,满地是和煦的风。大家看到一个矫健的身影,这个身影个头不高,长发遮面,目光炯炯。
  他冷漠的扫视了一下这些地痞流氓,许多人都打了寒战。这种目光太阴毒了。
  有人认出了他,楚建明。
  
  追悼会开始时,楚建明藏在人群里,他远离了那帮地痞流氓。他身边都是悲痛的人。
  遗体告别开始了,大家排成队,告别完李勇,和泪雨滂沱的家属们握手。
  杨帆握到一双手时候,又差点昏过去。
  楚建明说:我给我哥送别来了。
  看到了楚建明就看到了李勇,杨帆支持不住了。这两个身影,在西安的街头,在日出日落时候,在监牢里……
  
  从追悼大厅出来,闻天海那帮地痞流氓看到楚建明浩然而去,行走如飞。
  陈锋也在看,若有所思。
  
  潘云飞他们如热锅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此时已是正午,楚建明还没踪影。狄爱国的几个贼兄弟出去打探了,也没回来。
  
  当潘云飞将那包烟的最后一根抽完时候,楚建明面色阴沉闪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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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30 20:32:39 |只看该作者
 尾声
  
  震撼大地的“8。16”过去了,许多人经过此一役严酷的运动,从此退出江湖。
  “8。16”后的地面很干净,起码一两年,街头再也不见啸聚的流氓团伙。
  枪杀了一大批,判刑了更大一批,那一年的闷罐火车轰隆轰隆朝西北开,里面都是汗流浃背的囚犯。
  荒凉的戈壁滩,一望无际的沙海。那里的干部说,你随便跑,开枪都废子弹。基本没人跑,几天几夜不能穿越并且没有水源的沙漠无疑是地狱洞开的大门。
  后来楚建明被送去,靠着几个南瓜和非凡的毅力成功穿越死亡之海,创造了一个奇迹。
  
  写到这里,我想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没有不完的文章。当然完就是结束,结束也就意味着开始。犹如生命的轮回,故事也在轮回。也许是轮回的故事越来越糟糕,也许是人性越来越糟糕。当只信仰金钱的时候,这个社会就糟糕透了。
  马建立后来有句豪言壮语:你再有钱,你亿万富翁,你有一点永远超越不了我。妈勒个比我一天过二十四小时,你有本事过二十五小时!
  
  以后的岁月里,江湖就如被大火烧过的草原,微弱的嫩芽滋生,闻天海他们犹如仅存的几棵大树,正在茁壮。
  
  小红袍死前的那几年,是闻天海迅速发展的几年,当然还有陈万明陈万里兄弟,还有狄爱国,还有出来就成气候的高四儿。
  
  等潘云飞出来,和楚建明黄老歪重新聚集。发现世道彻底变了,江湖已不是过去的江湖。
  
  以后的故事在不久的将来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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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30 20:34:04 |只看该作者
总算转完了..............结尾笔者有事情结束的太匆忙了................中间可能少了几段........天涯的帖子乱的一塌糊涂.......不整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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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30 22:25:36 |只看该作者
太长,眼睛都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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