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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bastian

小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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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1^#

发表于 2009-3-13 04:22:0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他和她是一对情侣，五年多来，多半时间两地分居。

小伙子和小姑娘从6岁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他们还是小男孩和小女孩，同在一个班级。小男孩很文静，学习成绩好，小女孩似的；小女孩很调皮，常跟男孩们打架，小男孩似的。上初中的时候两个人不仅同班还成了同桌。女孩率先进入青春期，出落得无可挑剔，男孩的身体发育得晚，但心理上没有落后，忽然间就对女孩生了情愫，不知不觉，他初恋了，暗恋。那时他还不懂什么是爱的感觉，而她也对此毫不了解，对男孩的心思毫无察觉，两个人打打闹闹直到中学毕业。鬼使神差地，中考完毕，男孩搬家了，于是从此他和她就成了邻居，两家只相隔一条小马路，距离不到十米，从男孩房间的窗子望去，正好看见女孩家的客厅。

上高中的时候两个人去了不同的学校。从高一开始，男孩每天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做作业前和做作业后站在窗旁望一望对面的女孩家。由于各自上跑学，早起晚归，即使住得这么近，两人也很少碰面，但有时周末会看到女孩在她家阳台上早起晨读，他便激动不已。那年的除夕夜，一场平常的同学聚会让他确定了爱情的到来，因为，人生中第一次，他感到没有她在身边的时候，他是那么的孤独。高中三年，他总是有意去跟她套近乎，找借口跟她多接触，可是却没法对她一诉衷肠。因为两人都要高考，两人都还太小。直到高考完毕，他终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向她写信表白，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她慌张，她无奈，她对他没有感觉，她让他伤心不已。

高考的结果是，两个人分在了不同城市的两所重点大学。他一点也不好受，让自己沉迷在摇滚音乐里。上大学半年后，高中关系密切的女孩子给他写信了，表达了对他的情意，彷徨中，他牵住了伊的手。
可是短暂的恋爱只持续了不到四个月。其中的某一天，当他在家门口看见住在对面的女孩从公交车上下来，他意识到，他的心底，始终还是只有她，没有伊。他干脆地跟他当时的女朋友分手了，尽管无意，他却确实伤害了那个他不想伤害的女孩。生命中充满了意外。
他单身了。从别人口中他了解到对面的女孩找男朋友了，于是他继续伤心和悲哀，他对摇滚音乐越发沉迷，从欣赏上升到了热爱。
上大二的时候他家对面的女孩买了手机，把号码告诉了他。他很开心，因为可以跟她偶尔发发短信说说话了。有时，有些话，他只想告诉她。
就像那年的情人节，那天他喝了点酒，晚上独自在寝室上网，忽然就给她写了封电邮。说了些什么他已记不清楚了，总之是祝福她要幸福快乐之类的。一如既往，平淡寻常。
可是一个月以后她给他发来一条短信，她说她要来他所在的城市，来他的大学找他，问他可不可以。他瞬间惊喜失措，却不知如何应对，片刻之后她又问了一句：到底要不要我来。他沉思片刻，回复说：要。
于是从此他跟她便在一起了。
四年大学时光，有两年半的时间他和她过得无比甜蜜。尽管两人不在同一个校园里，一个月见一两次面的欣喜，寒假和暑假的偷偷约会，已足够让这对年轻人忘掉一切，幸福地肆意妄为。临近大学毕业，父母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和对面人家的女儿，早就私定终身。双方的父母都认识，这事情基本赞成。

大学毕业后她选择了考研。他决定去山区做志愿者，一偿夙愿。他跟她的距离，从大学四年的一百多里，拉长到了四百公里。头一次，他感觉到伤离别说再见，心有千千结。他想，她该怎么办啊？他和她会怎样啊？她说：安心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他想，她真是他的骄傲；她告诉他她为他感到自豪。
尽管路途遥远，他跟她至少还能两个月见一次面。在他离开山区前的最后一个月，她独自乘了十一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去到山里看他，带着考研成功的喜讯，在革命老区的青山绿水间留下她倩丽的身影。

志愿工作结束，回家后的他失业了。他收拾好心情，决心继续学业，实践他一生最大的梦想。这，也是他父母的期望。他对她说，四个月后，我们再长相思守。然后他去他以前的大学附近租了间房子，看书考研，而她则在她的母校继续学业。她跟他的距离又回到了大学期间的情形，只是她跟他的身份都已改变。她每个月都会去他那边看他一次，给他鼓劲加油，她就是他的开心果，她始终是他心中的那团不灭之火。他不是没看到过他心中其它的小火花，可是所有的小火花，加起来都没有她点燃的大。
半年后，他收到了那张他梦寐以求的录取通知书。可是命运却让他必须为了梦想而再度启航，走向远方。她为他开心，她也为他伤心，总之，在必须再度分离的事实面前，她无能为力。这次的直线距离，是一千八百公里。后来她告诉他，他走之前的那天晚上，她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哭得稀里哗啦。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夜晚。独在异地求学的小伙子酒后躺在他寝室的床上。西北地区的人们很喜欢喝酒，因为它确实可以暖身暖心，增进感情。夜半，酒醒。他发现枕边的手机上有一条新信息，是她发来的。小伙子和小姑娘最近在闹脾气，她对他的某些行为很不理解，甚至出现了误会。他想解释，可她听不进去，他没有法子，抑郁了好一阵子，只好选择相信爱情的魔力，相信爱能战胜一切，他觉得不如以后再跟她慢慢谈起这件事。

她说她想出去跟同学合租房子了。他回说：细心一点。我今晚没怎么参与同学们的喝酒，喝了一瓶九点多就上床了，大概最近有点累。一倒就睡着了，他们还在喝。
她：嗯，继续睡吧，晚安。
他：睡醒了，头有点痛。昨天下午看书，看到一首古诗，一下子就掉泪了，想你想的。
她：我都好久没哭了。
他：你又胡说。这次离家前的那晚上是谁靠在我肩上哭的？在你家客厅里。后来我说带她回家她又破涕为笑，呵呵。

他：虽是这样，我还是觉得很幸运，很幸福。因为即使远隔千里，闭上眼睛却似乎真切地感觉到你。几年来我们那么真切地感受着对方，世界因你而充满意义。
她：你是隔得远就有感觉、在眼前就没有感觉的人。我简直受不了你。

他：可事实是：隔得近的时候如胶似漆，形影不离。是谁说她是我的跟屁虫？你总爱闹小脾气，我便用温和的目光看着你，蕴抑着无尽的深沉的爱意。
他：别忘了那些惊人的小默契和灵肉合一。你的心绪直接与我挂钩，你孤单的时候，我也会感到别离。只是我是男人…
她：不过还是谢谢你在我觉得孤独的时候和我发信息。其实百分之九十的时候你都是很好的。
她：还有百分之十的时候，是我过分要求了。
他：你对我再要求十倍也不过分。一千多天来，我多半时间没有担好自己的责任，没能陪你看光阴流逝，在别人卿卿我我的时候，却让你独自忍受孤寂。我把责任压在不久的将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我对你无法停止的爱。

她：我哭得像五年前那晚一样了。你这些花言巧语注定我要跟你一辈子。却每次都逃不过心痛一番。
她：我觉得我简直就是一团糟。
他：不糟，不糟。只是不要急躁。你已经太好，因为你是我的宝，只属于我的宝。关于我们的一切都会更好，我深信不疑。时间将证明这一点。
他：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文彩双鸳鸯，裁为合欢被。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
他：远方的他给她捎去了并不珍贵的一块丝绸，竟让她感动得潸然泪下。被感动的她越发痴情，甚至失去了现实感：她没有用这么一块小布做一人穿的衣服，而是用它缝制了双人合用的合欢被，并以长相之丝（思）缝缀，打上谁都解不开的不解之结。她一边做被子一边寻思：今生今世，她跟他要胶漆相融，谁都分不开他们。

发完这条长信息，他的手机没电了。他把电源接上，然后去醒酒，洗头，洗脸，洗脚。回到寝室的时候，他知道千里之外的她已经睡着了。

我就是这个小伙子——“他”。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在一起五年多了。我希望我们能至少再相爱五十年，那样的话，即使我到时假装不爱她了她跟人跑了也没人敢要了。
无法抑制的记录，献给挚爱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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