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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尸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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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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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8 10:36:3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作者 :偏离纬度  

  



      
第一部 天授


第一章 死人睁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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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勤掀开罩在尸体上的白布,露出一张十七岁少女的面容。少女死于自杀,割腕自杀。因此她的脸色惨白中带着一种干瘪之色,令人看了颇为揪心。张勤只看了一眼,便叹了口气,好好的活着多好,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自杀呢?
他拿起一块海绵,沾了些热水给冻硬的皮肤解冻,并为少女清洗一下面部。然后,他会以他精湛的化妆技术,令少女的惨白遗容变得祥和,端庄起来。
张勤在殡仪馆工作,他的职责便是为死人整容化妆。是殡仪馆里公认最累、最脏、最不为人理解的岗位。整容化妆使死者遗容端庄、祥和、尊严的呈现在家属面前,令家属哀痛之心灵得到疗抚。按张勤的说法,给活人化妆是个性化服务,而给死人化妆是维修服务;给活人化妆是门艺术,给死人化妆只是一种手艺。只要涂上厚厚的粉底,再对原有的五官加以修补,别让人看了害怕难受就成了。如果碰到死得惨的,则需要先通过缝补、粘贴、拉皮、接骨,填充,安装假器官等手段。比如缺手缺脚的,可以用一些石膏假肢穿在衣服里;脸部塌陷的,则用纱布支起坍塌的面容;嘴部裂开的,则用针缝好,用一种肉色贴纸覆盖,再加上层厚粉。只是这些手法都粗糙的很,毕竟死人是不会再在意自己的美丑的。但经过修整化妆,除非有人去捏死人的脸,扒死人的衣服,或者贴近了使劲看,一般都看不大出来。只是整容的效果以及所用的手法,要看家属出多少钱而定。钱给的多,就算脑袋缺一块都能修得上。
张勤拿起粉饼,准备将一层厚厚的粉底扑在少女脸上。谁知粉底刚刚扑上女尸的额头,少女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灰白散乱的瞳孔瞬也部瞬的盯着张勤。张勤手一抖,粉饼掉在了地上。

死人睁眼!张勤狂跳的心里冒出行里尽人皆知的一句话:死人睁眼,丧师收手。这里的丧师是以前行里人对自己职业的一种戏谑的称谓。多少有些自嘲的意味在里面。按古老的规矩,一旦死人睁眼,丧师应立刻停止化妆,用手合上死者的眼帘,再闭目于胸前击掌三次。之后,立刻收拾东西离开尸体旁边,并且尽快火化尸身。否则便会出现可怕的事情。具体是什么后果则流传着许多版本。有的说死尸会复活;有的说会被冤魂缠身,死于非命;有的说会被鬼魂附身,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有的说会引起可怕的瘟疫。

怎么办?!张勤哆哆嗦嗦的将那双诡异的眼睛合上,闭目击掌三次。心里还在嘀咕,下面该怎么办?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以前不知给多少死得很惨的人化妆整容,可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化还是不化?化吧,他心里实在有些发毛,可不化吧,他刚刚收了家属2000元的好处。最近打牌总是输钱,他实在不愿意把这2000元白白退回去。更何况,如果把家属惹毛了,将他私下收钱的事说出去,那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青天白日的,总不会真的闹鬼吧?!

张勤喘了三口气,令自己镇定下来。但当他重新拿起粉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是有些颤抖。他不得已用另外一只手撑在停尸台上,这才能使右手粉饼上沾着的白粉不至于散落得哪里都是。
他双眼紧紧盯着少女的眼睑,紧张而犹豫的将粉饼扑在女尸的脸颊,仅仅是一下,那尸体的双眼又赫然睁开!同时,张勤只觉得手腕一紧,一个冰凉僵硬的东西握住了他!他没有低头查看,直觉的感到一定是女尸的手!那一瞬间,张勤被吓得脑子中一片空白,发疯一样的跳着向后退,同时挣扎着使劲的甩手,希望从那女尸的手里挣脱出来。但那手却死死的攥住他的手腕,用的力大了,喀喳一声,那手竟从割腕得伤痕处断了开来。与此同时,那女尸突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张勤大叫一声,由于惯性坐倒在地上。而他因为被那断手吓坏了,只是举着那只带有女尸断手的手臂,毫无意义的大叫起来,并没有意识到尸体的变化。直到那一声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笑声弥漫在整容室的空气里,张勤才停止了大叫。他像牛一样剧烈的喘气,努力抬起僵硬着脖子,便看到那女尸坐在那里,半扭着身体对着他,惨白的脸上是死鱼一样的双眼,以及那嘴角诡异的笑容。在那一瞬间,张勤只觉得心脏一下便跳到了嗓子眼,整个五脏六腑都因害怕而翻滚着。他本能的想逃走,但腿却打软站不起来,只得坐在那里狼狈的拼命往后挪,全然忘记了自己手上的那只断手。
还没挪出多远,他便撞到了一样东西上,他不敢回头去看,但心里清楚那是另外一个停尸台。他记得那上面放了一具男尸,心里一紧,想要回头看看,但双眼却一刻也不敢放松的盯着前面那不停冷笑着的女尸。好在那男尸似乎没有任何异动。他这才靠在那停尸台的边缘,努力的恢复自己因惊吓而停顿的呼吸。
就在他刚刚喘上一口气的时候,他发现那女尸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略微抬高,同时,举起那光秃秃的手腕指着他的身后,笑声更加凄厉!张勤刚刚回复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他只觉得后背一阵发毛,但却全身僵硬,无法回身去看发生了什么。然后,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胸前蠕动,他头不敢动,只是低下眼神,于是便惊恐的发现那只断手不知何时离开了他的手腕,爬向他的胸口。几乎就在那冰冷的指尖碰触到他的脖子的时候,眼前一个影子一晃,一个面容扭曲的人头倒悬着出现在他的脸前,是那个男尸的头!头下的脖子好像蛇一样伸展盘曲着!那男尸头的嘴角本因交通意外而微微向下斜,而此刻倒过来,下斜的嘴角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笑意。张勤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住恐惧带来的压力,只觉胸口一紧,发出了最后的一声惨叫。



第二章 死人睁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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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勤的死被认定为因极度惊吓引起的心肌梗塞。然而,究竟是什么能够使一个常年和各种各样的尸体为武的人吓死呢?警察仔细勘查了整容室,共有男女两具尸体,都是张勤今天要修容的。男尸死因是交通意外,脖子和肩颈部被摩托车碾压过去,变得好像棉絮一样,随时都可能断掉。下巴被卷得向下歪斜,使得脸有些变形。张勤就死在了男尸所在的停尸台前,但应该和这具男尸无关。顺着张勤那圆瞪的双眼,便是对面的女尸!那女尸也只是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面容虽然有些惨白,双眼不知为何处于睁开的状态,但绝对不可能把人吓死啊!不过,令人不解的,是女尸的手不知为何断了下来,就掉在张勤身边。看断口好像是被生生撕裂下来的。这一切,都令警察百思不得其解!说有人谋杀吧,可现场除了张勤又找不到第二个人的指纹。说是意外吧,这断手又是怎么回事?那手和断腕处都没有被外力挤压的痕迹,说明不大可能是用机器拉扯的。上面虽然有张勤的指纹,但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在搬动身体时留下的。何况,张勤也部可能有这样的力气啊!但又是什么力量,能产生这种现象?最令人不解的,是张勤的脖子上有那个女尸的指纹!难道张勤没事自己把死人手往脖子上放?还是有变态嗜尸狂在摆弄尸体的时候被张勤撞到,又以种种变态的手法将张勤生生吓死?最后一点是刑警大队的小李提出来的,显然,立刻遭到集体驳斥。

就在警察反复调查,取证的时候,殡仪馆的老化妆师王师傅偷偷的找到了馆长。马馆长岁数并不大,刚刚四十出头,却是仕途的老手。只是官运似乎并不太高,所以折腾了几年,也只是弄着个殡仪馆馆长的位子。开始,马得天确实觉得非常的丧气,但没过多久,他便发现原来殡仪馆是个非常来钱的地方!而且,殡仪馆馆长的位子很少有人盯着要抢,他这官当的也没有那么累。有了钱,也就暂时的令他打消了继续挪位升官的主意。
当王师傅一脸惶恐的叙述完他的猜测后,马得天的眉毛已经皱成了麻花。但王师傅是馆里备受尊重的老人了,他不能太伤王师傅的面子。因此,马得天耐着性子问道:“王师傅,你的话我都听到了。但现在是什么社会了,早就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了。尤其是我们殡仪馆性质特殊,更是不能传播这种迷信思想。”
王师傅急道:“马馆长,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科学可以解释的。那尸体一定要尽快烧掉!”
马得天揉着太阳穴道:“王师傅,你这话说得简单,你有没有想过家属是否同意?!”
王师傅不自觉搓着手,屁股在沙发里挪动了一下喃喃道:“死人睁眼,丧师收手。这是行里数千年传下来的规矩。不能破,不能破啊。”
马得天靠进转椅背中,将脸隐藏在阴影里,冷冷道:“破了规矩又能怎么样?”
王师傅一哆嗦,看向马得天道:“张勤就是例子。”
马得天已经有些生气了,这个王师傅有些得寸进尺了:“这件事我定了。等警方那边完事,尸体还是要整容化妆,现在不能烧!”说完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打算再听王师傅唠叨下去。女尸名叫陈小铃,是中国天水贸易集团的董事长陈化鸣的独生女。虽然家属是不会对他们殡仪馆细述死亡原因的,但由于陈化鸣太有名了,所以,陈小铃的事他多少听说一些。据说那陈小铃从小被宠得不得了。本来是天之娇女,一年却开始吸毒。而唯独这次,陈化鸣没有让女儿任性,坚决的要陈小铃戒毒。好在毒瘾不深,陈化鸣便将陈小铃关在家里,又请了私人医生来对陈小铃进行治疗。这件事,陈化鸣虽然极力保密,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多少被外界知道了。从小到大什么都被满足的陈小铃怎么忍受得了这样得管束,她越来越暴躁,谁也说服不了她。而最后的刺激,便是陈小铃的未婚夫,MIEDS集团的总经理宋靖取消了婚约。一气之下,她便割腕自杀了。据法医讲,一开始她并不想自杀,只是想要吓吓父母和张靖宜,让父母继续满足她的要求。而她却没有想到自己被毒品侵害的身体早已承受不住血液的流失,就那么意外的死亡了。
这种情形下,陈老爷子又是自责又是愤恨,自然要把女儿的葬礼弄得风风光光的,怎么可能同意随便烧了?!更何况,他已经收了陈化鸣一大笔钱……至于王师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找他谈谈,如果他出去胡说八道,说什么四人睁眼,丧师收手的,以后谁还敢来殡仪馆?自己的官位恐怕也不保。
王师傅见馆长已经打定主意,只得叹了口气离开。他心里明白,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一个30多岁的人去相信,确实是难了些。就连他也仅仅是听师傅讲过。可张勤的死着实令他不寒而栗!尤其是陈小铃那死瞪着双眼的尸体,更是吓得他差点尿裤子!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在整容室外不远的地方蹲着抽烟,但里面撞翻了那么多家具,他却愣是一点动静都没听到!等他进去的时候,张勤已经死了。世上有些事还是要宁可信其有的。如果师傅说得话是真的,那陈小铃的尸体如果再不烧,恐怕便会出现所谓的尸变!但马馆长是说不动了,而且看他的意思,还是决意要给陈小铃修容!而张勤死后,他是殡仪馆里唯一的化妆师了……王师傅越想越觉得害怕,但这工作是他家里唯一的财政来源,他也不敢随便辞职。想来想去,他突然想起师傅曾经提到过,过去曾经有一些人专门从事为死人化妆下葬的工作。而和他们这些化妆师不同的,是那些人有其独特的办法来制服那些凶尸!只是自从破除迷信,提倡科学以来,那些人也就越来越少了。记得那些好像叫做…….‘画尸人’。

一想起画尸人,王师傅便觉得自己也许还有救!可……到哪里去找这所谓的画尸人呢?


第三章 死人睁眼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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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勤死后第5天,马得天将一个颇为英俊的年青人介绍给王师傅:“杜亦羽法医,市局派来调查这次事情的。”说完又向杜亦羽道:“杜法医你有什么需要,就跟王师傅说好了。”
杜亦羽点了点头,看向王师傅,微微一笑道:“王师傅,我想去看看张勤,陈小铃的尸体,能带我去吗?”
王师傅心里暗暗自叫苦,却也不好当着馆长的面说什么,只得点头说好。
两人出了办公楼,王师傅犹豫半天,还是说道:“杜法医,有几句话,我本来不该多嘴,可我不说,心里又过意不去。”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您说吧。”
王师傅看着杜亦羽,只觉得这个总是在笑的人和其它年青人完全不一样。但究竟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王师傅不觉的咳嗽了一声才道:“那陈小铃……唉,你相信僵尸吗?”
杜亦羽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他知道对方会继续说下去的。果然,王师傅长叹了一声接道:“我们这行里,有个自古口传的规矩,在给尸体化妆的时候,如果发生尸体睁眼的事情,便一定要停手。而且,那个尸体也要马上烧掉,不然就会变成僵尸…….”王师傅说道这里停了下来看向杜亦羽,却发现对方脸上并没有他预期中的嘲笑。这令他好像是受到了鼓励,于是又接着道:“具体为什么要这样,我也不知道,只是听我师傅说过。所以,我就跟馆长说尽快烧了那具尸体,可他不相信啊!而且,还要坚持给那尸体化妆!我可是不敢,但我也不能辞职,唉……”说到后来,竟然变成了唠叨诉苦。
杜亦羽看着这一脸愁容的老人,说道:“这么说,那陈小铃的尸体睁开眼睛了?”
“可不是!可吓死我了!”王师傅紧张的对杜亦羽道:“杜法医,你相信我的话?”
杜亦羽眼光一闪,微笑道:“这世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不是吗?”
“是啊!是啊!可不是嘛!以前,我也是半信半疑,可现在,我是真信了!唉,我现在一给尸体化妆就觉得害怕,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杜亦羽见王师傅又要开始唠叨了,忙道:“王师傅,冷藏室还没到吗?”
王师傅一愣,道:“怎么,你还要去看?”
杜亦羽道:“当然了,这可是我的工作啊。”
王师傅吃惊的看了杜亦羽几眼,不知他是年青人胆子大,还是压根就不信自己的话,只得叹了口气道:“拐个弯就到了。”

冷藏室说白了就是停尸间,只是现在殡仪馆为了招揽生意,提高服务。马得天便连各个场所的名字也改了改。按他的话说,停尸间听起来冷冰冰,阴森森的,而冷藏室好歹还有些科学概念在里面,显得高级一些。但是,不管怎么改名,这里永远都有着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氛。也只有这些成天围着尸体打转的人才能在里面泰然处之。
王师傅走到冷藏室的里面,拉开中间的一个抽屉式冷藏柜,杜亦羽看到那上面写着张勤的名字。他走过去,做了几个简单的医学检查,然后目关便停在了张勤的脖子上。王师傅看着杜亦羽的目光,想起那掉落一旁的断手,不觉的后背一阵泛凉,轻声道:“他的脖子……有什么问题吗?”
杜亦羽摇了摇头,拉上尸体袋的拉链道:“没什么,陈小铃的尸体呢?”
王师傅忍不住道:“真的要看吗?”
杜亦羽一笑道:“您要是害怕,就先出去吧。我自己看,放心,不会乱动别的尸体的。”
王师傅连忙摇头道:“这话怎么说的,你是法医,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既然这样”他指了指右面偏上的一个冷藏柜道:“就是那个,第18号。那边有梯子,你如果想把尸体搬出…..你再叫我吧,这里虽然有自动设备,但却并不太好使。”说完便真的转身出去了。
杜亦羽微微一笑,搬过梯子,爬了上去。‘NO18 陈小铃’他缓缓拉开冷藏柜,露出里面的尸体袋。一阵阴冷之气自冷藏柜里飘了出来,比冷藏室内的温度还要低。杜亦羽似乎并不急于动手,只是站在那里,但嘴唇微动,似乎在默念着什么。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吵嚷声,几个人的脚步声径直向冷藏室走来。杜亦羽皱了皱眉,放下正要拉开尸体袋拉链的手,便看到马馆长首先推门进来,然后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人,最后是一脸无可奈何的王师傅。只见那个中年人一走进来,便对着杜亦羽大声道:“下来,下来,谁让你动我女儿的尸体的?!”
杜亦羽挑眉看向那个有些发福的男人,这大概就是陈小铃的父亲,那个商界的知名人物陈化鸣吧?他还没有说什么,一旁的马馆长已经陪笑道:“陈总,这是市局下来的法医。”
那陈化鸣丝毫不给马得天面子,怒道:“法医怎么了?法医更是不行!我女儿生的时候漂漂亮亮的,死了也不能由着你们乱来!”
杜亦羽看着一旁又是无奈又是苦笑连连的马馆长和王师傅一笑道:“嘘,你这么大声,不怕把死人吵醒吗?”说完,还不忘指了指身前陈小铃的尸体。
后面王师傅连忙呸了三下,哀声道:“我的杜大法医啊,在这种地方,可开不得这种玩笑啊!”
一旁的马馆长虽然不信有鬼,但他终究是坐办公室的人,此时站在这满是尸体的地方,又想起王师傅前些日子的话,也不由得有些不舒服。那陈化鸣似乎是霸道惯了,杜亦羽的话显然激怒了他,只见他三步并两步走到梯子下,又二话不说笨拙的爬了上去,指着杜亦羽的鼻子道:“你给我马上离开!!”
杜亦羽耸耸肩道:“可以,但要在我做完尸检之后。”
陈化鸣恼怒的看着一脸轻松的杜亦羽,手指竟有些哆嗦,还是马馆长又抢着说道:“杜法医,陈总已经和警局的领导谈过了,张勤的案子和陈小姐的遗体没有什么直接联系,而且,张勤的案子也准备结案了。所以,警局已经同意陈总安葬陈小姐了。”
杜亦羽看了一眼那个一脸蛮横的陈化鸣,冷冷一笑道:“既然这样,我可以不管。但……你要找谁来为你女儿整容化妆呢?他吗?”说完指向后面的王师傅。
王师傅暗自叫苦,连忙摆手道:“我最近身体不好,正想请假去看看病……”
“王师傅…….”马馆长吃了一惊,连忙想要打圆场,并劝说逼迫王师傅就范。但陈化鸣已然道:“这不用你担心,这回,我自然会请最好的化妆师来!”
马馆长一听,生怕这踪大买卖跑了连忙道:“我们这里就有全国最好的化妆师!”
陈化鸣鄙夷的看了一眼马得天道:“上次那个张勤,你不就说是最好的吗?”
马馆长连忙解释道:“那个张勤是我们馆最好的。全国最好的化妆师上次正好出差。不过您放心,这次我一定让他亲自上阵!”
马馆长一番话似乎又稳住了那个陈化鸣,一旁的王师傅也松了口气。虽然他们馆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全国最好的化妆师,不过,不管马馆长怎么去折腾,这件事应该是不会硬安在他头上了。
几个人说来说去,终于想起了一旁的杜亦羽。陈化鸣挑衅般的看向那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这令杜亦羽感到有些好笑,这个商界大亨,心眼实在小得可以!他又看了一眼在尸体包,似乎一时三刻不会有什么动静,想了想,右手悄悄在尸体头部上空画了个圈,然后转身下了梯子道:“随你们吧,不过,如果再出什么事你可以来找我。”最后一句是说给王师傅听的,说完便真的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杜亦羽走后,马馆长这才松了口气,对陈化鸣道:“陈总,我们也走吧?”
陈化鸣冷哼一声道:“既然来了,我要再看看我女儿。”
王师傅一听吓了一跳,想也没想就道:“不行!”说完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果然引来了另外两人诧异的眼光。陈化鸣先说道:“有何不行?”
王师傅一愣,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是怕,却又不敢说。幸亏一旁马馆长及时道:“没什么不行的,王师傅你先出去吧。”
王师傅入伙大赦,赶紧转身离开。谁知他刚刚走到大厅,便听到冷藏室里传来两声惊叫。那叫声直刺他的耳鼓,令他浑身汗毛直竖。然后,他便听到冷藏室的门被撞开了,他神经反射的回过头,便看到连爬带滚的马馆长和满脸惊恐的陈化鸣从冷藏室里跑出来。马馆长和陈化鸣的恐惧传染给了他,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吓得满脑子空白,只是转身就往外跑,生怕什么东西追出来。直到跑到广场,方圆50米内没有一丝阴影,三个人才喘着粗气停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师傅问道:“马馆长,出,出什么事了?”
马馆长用手捋着胸口,脸上依然神色紧张:“炸尸了,炸尸了!” 活了四十多岁,在殡仪馆干了十多年,今天才算知道什么叫做尸变!
王师傅浑身哆嗦了一下,又道:“那,那…….”那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而一旁的马馆长却一下抓住了他的肩膀,道:“王师傅,那尸体,赶紧烧了!”
王师傅一愣,本想说谁敢去烧啊,但看着马得天的眼神,他咽了口吐沫道:“馆长,我,我可不……”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一旁的陈化鸣依然喊道:“不能烧!”
陈化鸣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马馆长陪笑道:“陈总,人死总是要入土为安的。”
陈化鸣固执道:“那是当然!不过,我的女儿一定要安葬得风风光光的!”
马馆长一脸苦相道:“可,刚才您也看到了。为了陈小姐早日安息,我看这繁文缛节的事情就省了吧?”
陈化鸣猛然站起,看向马馆长,咬牙切齿道:“我再加一百万,你来想办法!!”
马馆长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他想着是否有划归他私人的可能性。陈化鸣看着马馆长的样子,又道:“当然,除了这一百万,一切费用我来承担。我再为你们进一套新的设备。”
陈化鸣话音方落,马馆长便一下跳起来,握住陈化鸣的手道:“一切交给我吧!”
陈化鸣点了点头,看向冷藏室所在的大楼沉重的叹了口气。临走又塞给王师傅一万多块钱道:“今天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第四章 画尸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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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陈化鸣,马馆长便将王师傅请到了办公室,亲自为他倒了杯水道:“王师傅啊,上次你说我还不信,今天可是大开眼界了!你不知道,称总刚把拉链拉开,那陈小铃的尸体便忽的坐了起来,还嘎嘎嘎嘎的笑!笑了两声,也不知为什么,又砰的躺了下去,真是吓死人了!”坐回到转椅中又道:“不过,称总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就那情况下还不忘把那抽屉关上!”
王师傅把水杯放下,只是跟着附和着,心里却打定主意,无论馆长说什么,他都坚决不给那个陈小铃化妆入葬!
果然,马馆长话锋一转道:“王师傅,您是馆里的老师傅,碰到这种事我也只能和你商量了。您看…….”
王师傅苦笑道:“马馆长啊,这事您可别找我了,我一家老小都指望着我呢,我要出了事,全家都得上吊啊。”
马馆长却依然笑道:“这我知道,不过您要是帮了我,我每月给您涨200块工资,还负责给您夫人安排个工作,您看怎么样?”
王师傅一愣,这诱惑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了,他犹豫着,马馆长又将四万块放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道:“听说孩子考上大学了?这四万,您先交学费吧。”
王师傅连忙站起来:“这,您太客气了!好吧,我琢磨琢磨!”

从马馆长办公室出来,王师傅摸着兜里沉甸甸的钱只觉得脚步都轻了。但一想到自己应承下来的事,高兴劲就一下都没了!他心里其实想的,是去找那所谓的画尸人来给陈小铃送葬,但怎么找?刚才一时头脑发热,糊里糊涂的答应下来,现在可好,要是找不到画尸人,难道真的自己来做?他越想越是着急,晚饭更是吃得食不知味。一旁的儿子王笑笑正和同学打电话,王师傅有意无意的听儿子提到了上网查资料什么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等儿子挂了电话,他便把儿子拽到网吧。
王笑笑坐到电脑前,打开一个ie输入google的地址道:“好了,您要查什么?”
王师傅道:“画尸人”
“什么?”王笑笑看向一旁的父亲,恐怖小说?
王师傅道:“你先查查,看能查出什么。”
王笑笑耸了耸肩,依言打入了画尸人三个字。搜查的结果五花八门,但大多都是断章取义,没有任何用处。一直翻了9页,王笑笑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便把坐位让给父亲道:“您就这样一页页的看吧,看哪个链接有兴趣就点开看,我去旁边的书店看看,有事叫我。”
王师傅心道这样也好,省得待会不知如何跟儿子解释。不过,他的电脑水平实在是有限,又不习惯从电脑上看字,折腾了近1个小时也没什么结果。儿子大概在书店的角落里看上免费书了,他有些失望,揉揉酸疼的眼睛想要离开了。突然,他视线被一条链接吸引住:

久天私人殡葬服务公司
本人提供遗体化妆整容,告别仪式筹备、墓地安葬护送、碑字撰写等服务……. ‘画尸画魂 画皮入骨’此乃画尸人世代相传之精髓……

王师傅看着画尸人那三个字,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连忙点开那个链接。打开的是一个个人主页,主页的名字便叫做画尸人。页面下有‘服务介绍与收费标准’‘画尸人简介’‘奇闻收录’‘入葬传统’‘联系方式’五个栏目。王师傅一口气看完,不禁捋了一把脸颊,长出一口气靠坐在椅背上。这正是他要找的!画尸人!这下有救了!

按照网站上的联系方法,王师傅找到了那个所谓的画尸人-孟久。孟久在市中心一座高级写字楼里租了一间办公室,顾了6个年青人做助手。一进办公室,迎面就是一个金子牌匾,上书‘画尸人’三字。下面是一幅气势磅礴的水墨山水画,看题词应该是昆仑山。再往里走是一道走廊,两旁都挂着一些追悼会的照片,仔细一看,里面颇有一些知名人士。走廊尽头便是办公室,迎面是一座供台,上面供的不知是谁的画像。办公室四壁都挂满了警旗,进门左侧就是接待台,一个20来岁的男性工作人员在微笑着听完王师傅的来意后,便将他领到办公室右侧的接待室,里面沙发、茶水什么都有。王师傅越看心里便对这个孟久越是佩服,不由得产生了一种信任感,恨不得马上便将他请到殡仪馆去!

他坐在沙发上,随便拿起一本名为《灵魂的研究》一书翻看。
现代科学已经提出一种假设:亡魂是人脑残存下来的脑电波。怨气是因强烈的精神磁场留在尸体上以及亡魂中的生物电。当亡魂的波长和活人大脑中的电波吻合,活人便能看到鬼,并能产生亡魂制造的各种幻象。但通常亡魂和人处在不同的空间,虽然也有偶然穿越的情况,但大多数亡魂回到我们的空间需要引导,比如亲人因思念发出的脑电波。而怨气也是一种有效的指路灯。当残存在尸体上的精神磁场以及生物电捕捉到了最适合的脑电波(死者本身的当然最适合),便会出现起尸的现象…….
王师傅只觉得心里荡起一阵兴奋之情,这卷首语便令他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令他对鬼魂的害怕奇迹般的减轻了一些。

还没来得及细看,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走了进来。那男人身穿白色长袍,面容英俊儒雅,脸上充满自信的神情。王师傅不觉的站了起来,那男人快走两步对王师傅伸出了手道:“鄙人孟久,您就是王意盟先生?”
王师傅连忙边答应着边和孟久握了手,脑子里不觉得冒出了一个词:仙风道骨。
两人坐下后,孟久咳嗽了一声道:“王先生的事情,小赵已经和我说了。您能详细的和我再讲一遍吗?”
王师傅点了点头,便将张勤的死,他的猜测,以及后来在冷藏室里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待王师傅说完,那孟久似乎有些气愤道:“死尸睁眼,丧师收手。这是老祖宗留给我们丧葬一行的教义,决不可随意打破。那个张勤太胆大妄为了!”
王师傅在一旁不住的点头,那孟久又道:“事已至此,却不知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王师傅忙道:“我们殡仪馆,想请孟大师来给那个尸体化妆入葬。”
孟久哦了一声道:“还要化妆啊?……王师傅,您知道什么是画尸人吗?”
王师傅道:“知道,知道,刚入殡仪馆的时候,我师傅曾经和我说过。”
孟久点了点头道:“那么,你们馆长是否明白我这次去是做什么?”
王师傅一愣道:“这……有关系吗?”
孟久微微一笑道:“当然有关系了!我这里是正规的殡葬公司,不是封建迷信。鬼魂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那女尸虽因尸妆而呈现异常,但只要及时烧掉便不会有更多的麻烦。我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王师傅道:“这,我还没和馆长打招呼,因为我实在是没有想到现在还有画尸人。不过,我们馆长也看到那尸变了,我想他没有理由不相信。”
孟久道:“那就好,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请您先和馆长打个招呼。顺便将合同样本以及收费标准带给馆长。如果没有异议,选个日子,我就带着东西和助手过去。先安抚了那个女尸,再商量追悼会以及入葬细节。”
王师傅答应着,从孟久手里接过一堆文件。先前那个接待员小赵又进来给王师傅解释了一下各个条款,把王师傅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觉的云山雾罩,听到最后还是稀里糊涂的。只是听懂了收费标准,实在是高得吓人。
王师傅拿着那堆文件,照本宣科的给马馆长讲了一遍。然后把从孟久那里拿到的画尸人简介给马得天看了一遍,又把他从师傅那里听来的一些传说讲了讲,最后又将从小赵那里听来的关于孟久的事迹一个不拉的说了一遍,说得马得天背上一阵阵冒凉气,稀里糊涂的便同意了让孟久来画尸。至于费用,反正都是陈化鸣买单,只要能把那女尸平平安安的入葬,再贵也没关系。


第五章画尸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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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久来的那天,马馆长没敢通知陈化鸣。在他的感觉里,这画尸人就是小说和电影里的茅山道士。天知道那个孟久会怎么折腾陈小铃的尸体?万一像电影里制服僵尸那样又是贴符,又是桃木剑乱拍的,那陈化鸣恐怕会受不了!而孟久的到访对于全馆来说都是个秘密。按事先商量好的,孟久和3个助手尽量在穿着和携带的物品上不引人注意。
  马馆长和孟久寒暄了一番,便同王师傅一起来到冷藏室。自打陈小铃从抽屉里坐起来那天开始,王师傅便尽量将新的尸体都存放在美容室的临时冷藏柜里。别说单独来冷藏室,就算两三个人一起来,也让王师傅觉得害怕。为了怕别人勿开陈小铃所在的抽屉式冷藏柜,他特意将开柜的统一密码给改了。幸好,那躺在抽屉里的尸体一直很安静。
  王师傅打开密码锁,立刻从梯子上爬下来。然后对孟久道:“孟大师,需要把尸体搬出来吗?”
  孟久道:“当然,但稍等一下。”说完,他便指挥着三个助手在停尸台四周贴满了符咒,然后拉过一张空着的工具台,在停尸台头部位置点燃一个香炉。看着孟久他们紧张的忙碌着,王师傅突然问道:“我在您那里看到一本书,说鬼魂是脑电波,真的是这样吗?”
  孟久皱眉看了一眼王师傅道:“对鬼魂的解释有很多,但没有定论。就好像法术,我虽然会用,但却也不知道如何去解释。人类不能解释的东西太多了,也许将来科学再发达一些,便能够解释的出来了。”
  王师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虽然孟久没有给他明确的答案,但他对孟久却更加信服起来。
  三个助手准备完毕,分别站在停尸台的另外三侧,手里拿着不同的法器。而孟久自己也站到了香炉之前才道:“可以了。”
  王师傅看着这阵势也不由得凝重起来,吸了一口气,看向马馆长。见马馆长点了点头,他这才启动一旁的控制器。仪器的轰鸣声在这寂静的冷藏室内蓦然想起,令王师傅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他用袖子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又看了一眼马馆长,这才发现马得天的脸色也难看的很。他苦笑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操控着一个安装在房顶上的,好像起吊机一样的机械手臂拉开陈小铃所在的抽屉。
  抽屉被拉开的瞬间,他和马馆长都不禁屏住呼吸,心跳又砰砰的响了起来。过了一会,见没有什么动静,王师傅偷偷的瞥了孟久一眼,只见他闭目垂眉,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心里的恐惧似乎减轻了一些。这才继续操控仪器手伸进抽屉,夹住陈小铃的胸部和臀部,连着那青灰色的尸体袋一起夹了起来。那尸体袋刚刚移到冷藏室中间的停尸台上空,王师傅好像看到尸体袋里动了一下,他心里一惊,手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松开了大拇指下的按钮。只听马馆长低呼一声,那装着陈小铃尸体的袋子从1米高处直接摔了下来,砰的一声掉在停尸台上!!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的呼吸声都消失了,就连孟久也睁开了双眼,王师傅更是脸色煞白。过了不知多久,几个粗重的喘气声响起,孟久也轻嘘了一口气,略带责备的语气道:“太不小心了!”然后,他先是对香炉拜了拜,嘴里也不知念了些什么。几个助手跳着奇怪的舞步又将十几张符贴在了袋外,孟久这才走到那尸体袋前,伸手拉开了拉链。
  一旁的王师傅和马馆长心里虽然紧张得像打鼓一样,但还是止不住好奇,目不转睛的盯着孟久的一举一动。随着拉链拉开,陈小铃那睁着双眼的面容便露了出来。孟久也不由得吸了一口气,连忙又掏出一道符贴在陈小铃的头顶。那符和其它的符都不一样,也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成,反正不是纸。而字的颜色并不像其它符好像是红墨水的颜色,而是呈现一种暗红,并且凹凸有质。他心里清楚的很,刚才的做作都是演给人看的,都是为了糊弄事主的手段。只有这张用自己的血和着朱砂,又在阳光下晒了七七四十九日的血朱砂道符才是真家伙。
  早在听了王师傅的叙述后,他便怀疑这次可能是真的遇到事了,所以他开了一个颇大的数目。没想到对方一口便答应下来了。他心里更是明白,这次的事情,恐怕要费点劲了,八成还得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干活。
  那道符一贴上,陈小铃的眼睛立刻便闭上了。王师傅激动的差点叫出来,大师果然是大师!马馆长也松了口气,刚想恭维这个孟大师几句,却被一阵尖锐而突然的笑声惊得呆在当地。随着笑声突起,那陈小铃的眼睛猛然的睁开,上身忽的坐起。那三名助手也跟着王师傅和马馆长两人惊叫出声!孟久连忙又掏出几张血符,贴在陈小铃的头部,但这次,却什么用也没有!那陈小铃阴笑着转动僵硬的头部看向孟久。孟久看着那还带着冰茬的女尸深吸一口气,那陈小铃面部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同时尖叫道:“你弄得我头好疼!好疼啊!”那叫声穿透耳膜,直刺到心中。孟久倒退一步,马馆长普通一声摊坐在地上,王师傅由于靠在控制器上才勉强站住。而三个助手竟有两个吓得尿了裤子。
  孟久突然觉得脚脖子一紧,他低头一看,只见一只惨白的断手正抓着他的脚要往身上爬。孟久倒吸一口凉气,不管面前那个不断尖笑的女尸,一咬牙,掏出小刀划破眉心先是拿出一个铜符贴在自己的眉心,低声念着听不懂的咒语。然后,又用手指沾了血在那铜符上写了几笔后,大喝一声,将那铜符按在女尸胸前。那陈小铃啊了一声,便砰的倒回停尸台上,双眼再度闭上。孟久喘着粗气,也顾不得脸上的血迹,连忙把已经爬到大腿根的断手扯下,塞入陈小铃的尸体袋中。一脸阴沉的看向马馆长道:“这女尸怎么死的?”
  惊魂未定的马馆长结结巴巴的把陈小铃的死因说了一遍,孟久又问了陈小铃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时间后,冷哼一声道:“这女子死于非命,又心有不甘。再加上生辰八字和死亡时间全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又是女子,可谓全阴之人。这全阴之人的怨气绝不是普通鬼怪可比。这活尸不能再耽搁了!马上烧!”
  马馆长被孟久的神情吓呆了,他没想到那样一个面相温文尔雅的人生起气来却是如此可怕:“可,可”
  “可什么!”孟久厉声道:“告诉你,我那铜符也只能镇住她6个小时。过了6个小时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保证!”说完便指挥惊魂未定的助手收拾东西。
  马馆长一看孟久要走,又是着急又是心惊,连忙道:“大师,您再想想办法吧?!”
  那孟久只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办法就一个,赶紧烧!”他见助手将法器和香炉都收好又道:“对了,别忘了把镇尸的钱汇给我!还有,尸体烧了,明天我来取铜符!如果铜符丢了,就照着100万陪吧!”说完,他似乎一刻也不想再留在这里,也不管马馆长再说什么,只是带着三名助手快速的离开了。
  两人站在大门口面面相觑良久,马馆长突然一拍手道:“6个小时!”
  王师傅吓了一跳,随口问道:“什么?”
  此时,只见马馆长眼光闪烁道:“那铜镜可以镇住那僵尸6个小时!我们可以在这时间内完成入葬!”
  王师傅深吸一口气,慌张的摆手道:“馆长,我,我…….”
  马馆长见王师傅慌张的样子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化妆的。我带着几个殡仪专业的研究生,其中有一个倒是有些化妆的手艺。”
  王师傅吃惊的看向马馆长,那一瞬间,他觉得这个男人太过惟利是图,简直有些视人命为儿戏。但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他不敢站出来替代那个研究生去给陈小铃化妆。

第六章 画尸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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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馆长所说的研究生叫张锦,是一个很活泼健谈的男孩子。王师傅一听他也姓张,便有一种十分不吉利的感觉。在带着张锦往化妆室去的路上,他数次想要把真像告诉张锦。但……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没有跟着张锦走进化妆室,当门在张锦身后关上的时候,那砰的响声在王师傅听来是那样的刺耳!他哆哆嗦嗦的点燃一根烟,心里不停的默念着所有知道的祈祷词:“佛祖保佑…….上帝保佑…….观世音菩萨显灵…….孩子啊,你可不要怪我啊,我实在是害怕啊!希望你顺利出来…….”。

化妆室里只有一具尸体。奇怪的是尸体并没有盖在白布下,而是依然放在尸体袋内,只有脸部用一块白布盖住。马馆长交待了,由于家属的宗教信仰问题,特意提出女儿的身体不能让化妆师看到。所以,只画面部,身上不用他管,更不要拉开尸体袋。虽然这个家属的信仰有些奇怪,但他也不是恋尸狂,对女尸的身体更没有兴趣,自然不会胡乱去翻看。学殡仪的人就是要尊重死者,安抚生者。

他掀开女尸面上的白布,观察了一下死者的面容,惊奇的发现,这个死尸的尸斑异常的少。但这可能是因为死后不久便被冷冻起来了吧。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何让这个面容干瘪,脸色苍白的女尸变得好看一些。本来是要先清洗一下的,但马馆长说要快,清洗便省了吧。他先是打了一层纷底,眼带和鼻梁处特意打的厚重一些。然后用眉笔简单的勾画了一下眉形。挑了一只樱桃红的口红为死者勾勒出了一张好像在微笑的红唇。都弄完,他退后两步,觉得好像面容太过僵硬了,便准备在眼影上下些工夫。
他摸着下巴,歪着头,微微弯腰去观察整个脸形,然后将目光定在一对眼睑上。“粉红色吧,”他轻声道:“一定适合你。”
他话音方落,突然便听到一个细弱的女子声音说道:“谢谢你,不过我想要绿色的。”
张锦浑身一震,吓得将手里的眼影盒掉在地上。然后,他便惊恐的发现那个女尸睁开了双眼!那女尸虽然依然平躺在那里,但双眼却斜斜的看向张锦,看起来更是诡异!张锦脑子里冒出一个字“跑!”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是僵尸?还是鬼?但不管是什么,都要跑!
他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快速跑到门边,却发现门怎样也拉不开!这时,他突然感到有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他惊恐的转过身,便看到一只断手漂浮在他身后。然后,那女尸突然发出尖利的笑声,并大叫着:“死尸睁眼,丧师收手!”张锦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只觉得心脏在不停的收缩,想叫却叫不出来!他紧盯着那具女尸,一刻也不敢放松,生怕它不知何时坐起来。但,不知为何那女尸却只是躺在那里狂笑,笑得张锦浑身的肌肉都快扭到一起了!然后,那只断手偷偷摸上了他的脖颈,冰冷的小手,指甲还涂着红色珠光甲油,看上去是那样的小巧玲珑,然而,却是致命的…….

杜亦羽看着对面一脸死灰之色的王师傅,冷冷道:“出什么事了?”
王师傅听出杜亦羽语气里的冷漠,知道上次得罪了这个人。但他既然告诉自己出事来找他,想必他也不至于不管。虽然他只是个法医,但王师傅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得病急乱投医。更何况他总觉得这个杜亦羽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令他相信这个男人一定可以解决他们的难题。
王师傅咳嗽了一声,才喃喃道:“那个陈小铃的尸体……”说到这里,忍不住偷眼瞅了一下杜亦羽,他不知道上次杜亦羽是否相信了他的话,更不知道法医是否也曾经偶尔遇到过那些奇怪的事情。也许,这些法医也有他们自己的办法对付那些异常的尸体?既然已经来了,好歹也要试试:“那陈小铃的尸体真的变成僵尸了!……”他埋着头,一口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却隐瞒了陈化鸣巨额的报酬。才注意到杜亦羽一只没有说话。他心虚的抬眼看向对面的年轻人,才发现对方脸上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怀疑、不屑、鄙视与嘲笑的神情。他松了口气又继续道:“本来,我是主张马上烧尸的,但马馆长说既然那铜符能镇住尸体6个小时,不如趁这6个小时化妆整容,追悼会,再烧尸。虽然仓促了些,但却可以两全齐美。”
对面的杜亦羽听到这里终于说话了:“你们真的这样做了?”
王师傅脸上露出一丝的恐惧之色道:“是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实在不敢,于是馆长便从外面请来一个化妆师……”他擦了擦汗继续道:“我们把那铜符放到尸体包里,嘱咐那个化妆师只化脸,谁知道,还是出了意外……”王师傅说到这里,已经将头低得不能再低了。他本以为杜亦羽会非常的愤怒,谁知对面却依然传来杜亦羽平静的语声道:“那个化妆师也死了?心急梗塞?”
王师傅不由得抬头看向杜亦羽,他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没有生气,难道是因为他是法医,见过太多的死人,把生死看透了?还是他天生的冷漠呢?看当他看到杜亦羽的眼神时,心里一惊,这眼神,他曾经见过,但那是一个争战了多年,见过无数同伴的死亡,无数无可奈何,又极之睿智的将军。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不会生气,而是太过深沉、冷静,他一定经历过很多非常的事情!正想着,杜亦羽又问了一遍,王师傅才连忙点头道:“是死了。但是我们还没敢报警…….”
杜亦羽看了一眼王师傅,道:“那陈小铃的尸体呢?”
王师傅结结巴巴道:“还,还在化妆室里,我们谁也没敢进去,只是把门锁上了。”
杜亦羽皱眉道:“那是谁发现的异常?”
王师傅面露羞愧道:“是我……我本来是想进去催催进度的,可发现门不知为何打不开。当时,我心里就隐约觉得可能出事了。便又晃了两下门,谁知第三下的时候,那门却突然就打开了!门一开,我就看到那个化妆师倒在门前地上,而陈小铃的尸体,虽然还是躺在停尸台上,眼睛却已经睁开了!”说着,不禁又打了个冷战,可见当时的情景有多恐怖。
“那铜符呢?”
王师傅一愣,想了想道:“应该还在,因为尸体包好像没有拉开。”
“好像?”
“我当时太害怕了,也没太注意。”
杜亦羽听后,略微沉思一会道:“人死了,你们不报警是不成的。这样,你现在就去警局报警。我会以法医的身份过去。”
王师傅诧异道:“可,如果警察看到那陈小铃……”
杜亦羽一笑道:“这你放心,那些活尸都不傻,知道警察不是好惹的。”
活尸?王师傅心中一动,他记得孟大师也曾经说过活尸两个字。而他们却都是以僵尸来称呼陈小铃的尸变。这念头只是在他心里动了一动,便被认为只是语言的运用问题,没有再想下去。对于这件事,王师傅已经什么主意都没有了,杜亦羽说完,他便连连答应着。临走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的相信我的话?”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我不是说过了,这世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第七章 活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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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亦羽到达现场的时候,距离铜符的失效还有45分钟。刑警队刚刚要勘查现场,他拉过刑警队长周万,以死因蹊跷,可能留有未知剧毒物质为由将刑警都暂时哄回警局,只留下一些警力边在外面做戒严工作,边等着杜亦羽尸检结束后看是否需要将张锦的尸体拉回警局做进一步监察。整容室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只剩下他、和张锦、陈小铃两具尸体。
杜亦羽关好门,看着停尸台上被白布重新罩住头部的陈小铃,像是自言自语的道:“要开始验尸了。”说完,便呼的一下掀开那块白布,露出陈小铃的面容。眼睛是闭着的,大概是被给她盖面巾的警员合上的。望着陈小铃脸上的妆容,他皱了皱眉,原来化妆还没有完成了……也许事情还有转机。从王师傅的叙述中,他猜测到陈小铃的尸体之所以还是躺在这里,应该是那铜符起了作用。想到这里,他将尸体袋的拉链又拉开一些,便看到了那个铜符。他打量了几眼,正要拿在手中仔细看看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喝止:“住手!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杜亦羽皱了皱眉,怎么每次都有人捣乱?抬起头,便看到一个白衣飘然的年青人当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上次那个讨厌的陈化鸣,再后面,是闪闪缩缩的马馆长和王师傅。而那一声喝止便是这个白衣人发出的。
“你是?”杜亦羽收回了手,并打量着那个白衣人,如果他猜得没错,这个人应该就是王师傅口中的大师。只是他没想到孟久是这样一个年轻,并有几分英俊的人。这个孟久确实是有些本事的,而且,看起来应该很精明。王师傅讲述故事时,曾经情绪激动的说过,‘那个孟大师性格有些别扭’还叨叨唠唠说了大堆诸如趁机捞钱、半截撒手等埋怨话。但此刻一见,杜亦羽觉得王师傅的评价也许是有的,性格别扭可能也是真的,但这个孟久并不是坏人。
“孟久”那人答道,同时也在打量着杜亦羽。这是法医吗?可为什么一没穿警服,二没穿白大褂?他的神情看似随意,但却令人不敢随意冒犯;他的双眼看似温和,但却冷漠;他的个性看似随和,但却隐藏着凌厉。更要命的,是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要命的吸引力,令人不自觉的对他放松警惕。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你又来干什么?!”一旁的陈化鸣不耐烦的叫道。过去的这四个小时,实在是太混乱了。先是为6个小时的葬礼忙的焦头烂额,然后又是死了一个人。之后又是去和那个孟久谈判,希望他能协助完成葬礼。当孟久吃惊的听到他们竟然试图利用那6个小时完成葬礼,又死了一个人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痛痛快快的将马馆长和陈化鸣大骂一顿。陈化鸣脾气虽然暴躁,但该忍耐的时候却比谁都能忍。不然他也不会有如今的成就。所以,最后他还是把孟久给请了出来。

杜亦羽看向陈化鸣道:“我是法医,这里死了人,当然要来做尸检!”
陈化鸣一指旁边停放张锦尸体的停尸台道:“你应该调查的是那个死去的人,而不是我女儿的尸体!”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两次死人,你女儿的尸体都在现场,我们不能不慎重。”
陈化鸣冷笑道:“难道你认为死人还会杀人?”
杜亦羽摇头道:“也许是有人借死尸杀人呢?”
陈化鸣一愣道:“什么意思?”
杜亦羽沉吟道:“比如,在要化妆的死尸身上涂毒?”
陈化鸣哈哈一笑道:“胡说八道!”
王、马二人被陈化鸣响亮的语声吓了一跳,生怕惊动了那个陈小铃。但幸好,她依然安静的躺在那里。但两个人是说什么也不敢从孟久身后出来。
而那杜亦羽似乎不会生气是的,依然笑着道:“不管是怎样,我在进行司法检查。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和哪个领导有关系,令外面那些警员放你们进来,但陈小铃的尸检却是势在必行。”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陈化鸣脸色有些难看,他确实是利用关系拿了局长的条子带着这些人进来的。但因为连死两人,局长也颇有些压力,因此特意嘱咐了他不要干扰警员办案。他寒着脸恨声道:“好,你可以检查,但如果什么都查不出来,我会要你好看的!”说完便要负气离开,但走到门口,却又停了下来。他已经被女儿的事情折腾惨了。女儿吸毒、连续两起奇怪死亡已经对他得名誉造成很大得影响,如果再让外界知道他得女儿变成了僵尸,那他干脆直接上吊算了!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忘记问问王师傅对这个法医说了多少,但一个医务工作者应该是不信这些东西的。所以,必须及早切断隐患,决不能让这个法医发现她女儿的秘密!想到这里,他恨恨的看了一眼王师傅,这个老头真是多事!趁他和马馆长去找孟久的工夫,把这个麻烦的法医给招惹来干什么?!正当他要回身再和杜亦羽理论的时候,孟久却突然挡在了他的身前:“称总,你们就听这位杜法医的,先出去吧。我留下来帮忙就好了。”看到陈化鸣一脸不放心的神情他又加了一句:“放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正在为难的陈化鸣听得孟久这样说才放下心来,能把这烫手的热山药抛出去,他可是求之不得。却听杜亦羽道:“全都出去,一个都不要留下。”
“你!”陈化鸣忍不住发怒道:“真是不知好歹!”
孟久挡住想要冲过去的陈化鸣道:“杜法医,那个铜符是我放的,你不想知道更多的事情吗?”
杜亦羽靠在张锦的停尸台上道:“我对那个铜符没有兴趣,你可以拿走,也可以留下。”
孟久却笑道:“好的,我留下。”
杜亦羽点了点头,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孟久回身道:“你们先出去吧。”
杜亦羽皱了皱眉道:“你呢?”
孟久一脸想当然的神色道:“我当然是留下啦。”看到杜亦羽皱起眉,他又道:“你刚才说的,可以留下。”
“我说的是铜符。”
“我认为你说的是我。”孟久的狡辩使心事重重的陈化鸣也不由得露出笑容。
孟久抱胸站在门口,挑衅般的看向那个男子。杜亦羽看着孟久良久,终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随你吧。”


第八章 活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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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整容室里再次安静下来,但这次却多了孟久。那三个人一出去,孟久便似乎变了一个人是的,露出一种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
杜亦羽看着孟久的那样忍不住问道:“怎么不再是刚才那股道貌岸然的样子了?”
孟久笑道:“你不懂,刚才那叫职业形象。”
“哦?那现在呢?”
“现在这叫回归自然。”
杜亦羽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你这么敬业又会享受生活的人我倒是第一次见到。”
孟久得意的笑了两声道:“你准备先干什么?”
杜亦羽道:“当然是先做尸检了。”说完就近转身,打开张锦身上的白布,熟练的做着简单的诊断。站在陈小铃床头的孟久好奇的看着杜亦羽的一举一动,法医这行业还真是不简单。他追问道:“尸检完了呢?”
杜亦羽这次连头都没抬道:“当然是写报告!”
“哦?怎么写?心急梗塞?”
“这要看尸检的结果了。”
孟久眼珠子一转,突然压低语调,装出一种神秘的样子道:“王师傅跟你说了这女尸闹鬼的事情了吗?”
杜亦羽头也不回道:“说了。”
孟久道:“你不怕?”
“不是有你的铜符吗?”
孟久一愣,笑道:“法医也相信这些?”
“法医也会看鬼故事的。”
孟久看着杜亦羽的背影,道:“你想听听这张锦死因的非科学解释吗??”他不等杜亦羽回答便接道:“我那铜符只能镇住这女尸6个小时。而他们偏偏自作聪明,要给女尸化妆入葬。但死人睁眼,丧师收手。幸好有铜符镇尸,这女尸才没有变做可以自由活动的活尸。但铜符可以镇尸,却无法镇魂,依我看,那个化妆师,恐怕是被陈小铃制造出来的幻想吓死的。”
杜亦羽好像是完成了对张锦的检查,突然转过身,指了指一旁的工具台上那一只苍白的断手道:“幻想吗?那这掉在张锦身边的断手又如何解释?”
孟久看着那被杜亦羽抛起来又接住的断手倒吸一口气,自己明明用铜符镇住尸体,为何这手还能动?
杜亦羽走到陈小铃身侧,将那断手放到陈小铃的断腕处道:“这伤口奇怪的很,就好像是这手自己从腕上挣脱下来是的。你能解释吗?”
孟久看着杜亦羽一脸不在乎的神情摆弄着那只断手,继续苦笑道:“这些鬼怪做的事情,很难有合理的解释的。”
杜亦羽似乎承认了孟久的说法,又道:“那么我想问你,死人睁眼,丧师收手是什么意思?”
孟久道:“这是画尸人一行自古传下的规矩。对于我们画尸人来说,为死人化妆,不光是为了安慰生者,更可以起到抚慰亡魂的作用。而有些怨气重的死者,他们的尸身上留有很深的怨气,而这些怨气则与其魂魄遥相呼应。丧师的化妆整容对那些亡魂来说是一种冒犯!更是一种侮辱!因此,那些没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丧师非但无法借助整容化妆来抚慰亡魂,更有可能起到反作用,激起尸身上的怨气。残留着怨气的尸身便会因怨气上升而睁开眼睛。尸身怨气上升到一定阶段,那些怨气难消但却盲目游走于虚无的黑暗中的亡魂便有可能被惊醒,并激起隐藏在灵魂中的怨气。
佛道讲究的是天堂地狱,而我们这一派讲究的却是虚无空间。人死后,其魂魄会进入一个虚无空间,也就是二次元世界。它们在那里等待着轮回。过去说是轮回,而我说呢,其实就是遵守物质守恒原理,灵魂转化为组成物质的最小单位,再通过复杂到我们无法想象的变化,重新组合。 人在世时所做过的一切事情都会对灵魂产生影响。所以,这些都是影响重新组合的因素。也就是佛家说的为下辈子积德修福。
那个虚无空间和我们人类所生活的世界平行却不相交。唯一可能有联系的,便是自己的尸身。所以,如果由于某种原因使带有怨气的亡魂察觉到自己尸身的位置,比如化妆整容。便有可能出现亡魂寄宿身体引起尸变的后果。这种尸变我们叫做活尸。尸体腐烂后,有的亡魂会重新回到虚无空间,有的则会继续留在阳世。所以,这样的尸身是不能进行遗体化妆的,并且火化的越快越好!有时候,即使魂魄已经被超度,但尸体上留下的怨气却不会因魂魄的净化而消失。在过去的土葬中,这些尸体上的怨气在尸体腐烂前因某种原因突然上升,这种因尸怨而产生的尸变就是僵尸。
还有的尸体上面虽然没有怨气,但整装化容的时候意外惊醒了亡魂。大多数亡魂都不去理会。但也有些亡魂有的就会因为想要回来看看家人而趁机逃出虚无空间。有的会因为留恋亲人而多年不去。也有的亡魂一时兴起,想要回来玩玩,吓唬吓唬人。运气差的,被法师收了的,可以说是自作自受。还有的亡魂回来后,被各种因素困在阳世,无法去转世轮回,在时间的流逝中感到莫大的寂寞和痛苦。有的本身并无怨气,但在回到阳世的时候因为得知了一些隐情或者看到一些事情而生出怨气,害了自己。
当然并不是所有枉死的亡魂都不能举行殡葬仪式,因为在刚死期间,亡魂还没有什么力量,即使化妆整容,也不能让它们顺利变为活尸或者回到这个空间。最多就是些小打小闹的尸动罢了。比如动动手,抖抖脚之类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民间讲究枉死之尸,一定要在头7之前火化。而过了头七如果还没有出事,那么一般的亡魂都会渐渐忘掉对这个世界的执念,最后进入轮回。
还有些比较凶死的,或者执念过深的亡魂,它们不肯安心于那个虚无空间,无需激起它们尸身上的怨气,它们就会凭着自己心中对仇恨、亲情以及未了的心愿的执念而回到阳世。” 孟久不停的说着自己最熟悉的内容,边在四壁上用朱砂画着各种符咒,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当然,这些都是我研究出来的解释,至于死人睁眼,我师傅说,那是因为画尸的人能力不够,镇不住尸魂。反正,各有各的解释,各有各的办法。不管是什么办法,有真本事就成。”孟久接着又说了一些道家,佛家对僵尸,鬼魂的解释,最后连天主教都说出来了。不管他说什么,脑子里却一直琢磨着该如何探探这个法医的底,他总觉得这个法医不是一般人。所以,虽然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收服陈小铃,虽然他也不想让外人,尤其是警务人员看到诈尸这种不被现代人所接受的事情,但却愿意和杜亦羽共同留在这里。
“我好可怜啊~~~好可怜啊~~~谁要烧我?”谁知孟久语声方落,便有一个哭泣着的女声飘然而入,而那哭泣的声音却突然化为厉声尖叫,深深刺入耳膜。孟久一震,他一直认为有铜符在不应该有事情,所以丝毫没有任何准备,被这突如其来的鬼泣吓得大退一步。却发现陈小铃的身体依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一旁的杜亦羽却一脸泰然,丝毫不以为意。
孟久吃惊的看向杜亦羽,不知道是只有自己才听到了那声音,还是杜亦羽胆大过人…….但他却没有看到,陈小铃那只断手在声音响起的瞬间便动了起来,但一旁的杜亦羽似有意似无意的用中指弹了一下那断手的手背。而那断手便立刻像死掉一样停止的动作。
“我好渴,我的血都流干了,谁借我些血喝吧~~”那哀怨的声音再度升起,却透着一股寒气。孟久这次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于是他快步绕过停尸台,将陈小铃身边的杜亦羽拉开。又反身扔出数张血朱砂道符贴在门上、窗户上和四壁。那声音突然嘎然而止。
杜亦羽看着那纸做的道符好像钢片一样打着转快而稳的飞到准确的位置,不禁暗叫一声好。
孟久长出一口气道:“你这人怎么回事?难道你没有听到吗?”
杜亦羽奇道:“听到什么?你……满屋子飞纸片是干什么?”
孟久看着杜亦羽一脸茫然的神情不由倒吸一口气,难道真的只有自己听到了?这陈小铃刚死没多久,怎么会有如此强的力量?
怎么办?孟久警惕的看着陈小铃的尸体,不敢再指望铜符的力量。突然,他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似乎房顶有冰水滴了下来。他心里一紧,抬头向上看去,又吓出了一身冷汗。房顶上不知何时竟然爬满了冻尸。那些冻尸因为离开了冷藏环境,身上的一层薄冰开始融化,嗒嗒的往下滴。
靠,这不会是幻觉吧?!哪跑出来这么多壁虎人!孟久刚在心里暗骂一声,便立刻发现自己错了,那些原来是蜘蛛人!有一具冻尸兮兮嗦嗦的顺着一条红色的丝线吊了下来。就停在了孟久的眼前。孟久虽然对普通的尸变并不害怕,但这样怪异的尸变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害得他只能傻傻的站在那里,盯着那带着冰的面孔看!那具冻尸的面部没有任何表情,僵硬的彷佛石雕。孟久和那冻尸就这样面对面的望着,忽然,那冻尸的头部猛的向后折去,脖子处彷佛被撕裂一样露出一条缝隙。那缝隙里黑黝黝的,没有血肉也没有骨头。只见那缝隙以古怪的方式蠕动了一下,突然从里面翻出一圈白而尖的牙齿!下一刻,那冻尸从怪嘴里发出斯斯的声音,向孟久扑来!
孟久怪叫一声,狼狈的后退几步,却差点被另外一具悬吊下来的蜘蛛人咬到。虽然他怀疑这些很可能都是幻觉,但却没有胆子让那些东西咬一口试试。
他咬着牙,在好像吊死鬼一样的冻尸丛中躲来躲去。躲闪间,他偶然看到杜亦羽一脸淡然的靠在工具台上,似乎根本看不到满屋的冻尸。看来真的是幻术!但…….孟久皱了皱眉,幻术中怎会夹杂了真实?以他的经验,如果这是陈小铃制造的幻觉,那么他此刻不是看到杜亦羽和他一样忙于躲闪,就是杜亦羽被咬得身首异处!难道,是陈小铃得幻术还不成熟,所以令他看到了没有陷于幻术的杜亦羽的真实情况?
想到这里,他便准备冲到杜亦羽身边,伸手掏出一个解除幻术的血朱砂道符,准备冲过那些挡路的冻尸,将道符贴到陈小铃身上。就在他准备迎着一个张着怪嘴的冻尸跑去的时候,他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不对!如果陈小铃的幻术不完善,那他看到的应该是两个杜亦羽!一个是幻觉中的,一个是真的!而此刻,显然那个杜亦羽是真的。所以,这很可能是一种直接作用于他大脑的幻术!也就是说,幻术里的一切东西对于他的大脑来说都是真的!所以,陈小铃根本不用掩饰这是幻术,因为如果他不能解除幻境,那么他的大脑就会因接受到幻觉中的信号而做出身体受伤的反映!搞不好,他的大脑会自动停止他的心跳,比如让他以为自己中尸毒,并真的死去!


第九章 活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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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久虽然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却苦于不知如何破解这种幻境!师傅说过,幻象的破除需要真正的灵力!像他们这种修为之人如果遇到幻象,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冷静!然后努力寻找其中的破绽,或者叫幻想的命门。然后利用各种法术灵活的破解。孟久一边躲闪冻尸的攻击,一边忍不住暗骂一声,灵活破解…….他这个师傅还真会教…….

“孟久,玩逮人,啦啦啦,孟久孟久,跑累了,快快让我抓到吧。我会温柔的咬碎你,吞食你,让你和我融为一体。啦啦啦,孟久,玩逮人……”那阴森森的鬼声再次响起,刺激着孟久的神经。他下意识得瞥了陈小铃一眼,心里咯噔一声,几乎要大叫出来。只见她不知何时横躺在停尸台上,头和脚便耷拉到空中,双手却笔直的伸向上方!那化着死人妆的脸正诡异的对孟久呵呵的笑。桃红色的嘴唇一扭一扭的唱着歌谣:“孟久,玩逮人,啦啦啦…….”
孟久只觉得牙根都凉透了,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喃喃道:“我靠,变过头了吧!”后面一股风袭来,他下意识的躲过了一具冻尸的袭击。扭头间,却发现站在门前的杜亦羽正一脸好笑的神情歪着头看他。孟久差点被气倒。就算杜亦羽看不到这些幻觉,就算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他在这里东躲西藏,外加拳脚相加的,难道就不觉得奇怪?怎么反而一副看好戏是的神情?不会把他当精神分裂了吧?想着又猫腰躲过一个,伸脚踹出去一个。而且,孟久一愣,他似乎对陈小铃的变化也毫无反映!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念头闯入他的大脑,使他惊呆了,竟忘记躲闪身边那些冻尸!
一具冻尸从旁边荡了过来,用那令人恶心的嘴咬向孟久的胳膊,这一下非筋断骨折不可!眼看怪嘴已经碰到了孟久的胳膊,突然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飞到他的面门之处,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及时躲开断臂之灾。而那白花花的东西还是打到了他的胸口上,然后掉到了地上。孟久轻吐一口气,好险!低头一看,浑身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白花花的东西竟然是陈小铃那只断手!他又倒退一步,离开那断手,同时转头看向陈小铃的方向,却见杜亦羽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旁边,而那陈小铃的幻象也消失了,依然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只是身边的断手不见了。
孟久心里一动,瞪大眼对着杜亦羽道:“你干什么?”说着,又拿起一把手术刀塞入一具要咬他脖子的冻尸嘴里,那断手一定是这个该死的法医扔的!
杜亦羽耸耸肩道:“没什么,只是想找个东西砍你,而这手又有分量又不会把你砸伤,很好用。”
孟久几乎快被杜亦羽气死了,原来他还有理了!但…….断手?幻象……他呵呵一笑,喃喃道:“终于让我找到破解的办法了!只是,杜亦羽!你等着瞧,等我先破了幻象再找你算帐!” 他看着一脸不在乎的杜亦羽,一个认知浮现出来,自己一直感到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普通人没有的东西!虽然他不能确定那是什么,但这个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说完,他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一边躲过一具冻尸一边捡起地上的那只断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归位符贴到断手上。这手是杜亦羽抛来的,所以一定不是幻象!而此刻,那陈小铃似乎也意识到孟久的目的,竟然又加重了幻象!只听四壁连续发出砰砰的声音,墙上被撞出四个大洞。然后,便开始有僵尸源源不断的从洞里出进来!那些僵尸面目腐烂,发出阵阵恶臭,动作僵硬。但看到这些僵尸,孟久反而不害怕了,因为他知道陈小铃也开始有些着急,没心情去制造那些有创意的幻术来折磨他,只是利用尸海战术。这就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他努力使自己不去看那些暂时离他还有些距离的僵尸,一边躲着那些越发疯狂的冻尸一边默念着咒语。而那贴着符的断手在符和咒语的催促下竟然以一股极大的力道向陈小铃的尸体飞去。孟久死抓着那只手,几乎是被拖着向前跑。那些蜘蛛人虽然不断的试图挡住他的去路,但却似乎很畏惧那只手,被孟久轻易的便冲破层层围堵来到陈小铃身边。
陈小铃早已在孟久冲向她时便张牙舞爪的坐起,狞笑着对他示威。而他一狠心闭上了眼,也不看前面,只感觉那断手啪的一声自动贴到了什么上。孟久心里明白,这是断手在归位符的作用下自动贴到了断腕处。
然后,一边用一只手拨着幻象那用力掐着他脖子的陈小铃的手,令自己能挣扎着呼吸,一边顺着断手所在的位置势向上抓。他只觉得自己的手像是插入了牛奶中一样,而他的手也凭空消失了,彷佛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此时,由于没有那断手开路,数具蜘蛛人已经争先恐后的扒住了他的身体,那发出斯斯声的嘴也纷纷向他咬来。而那些破墙而入的僵尸也将他围在了中间!
他咬着牙,不管那些东西,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终于,他的手摸到了断手上陈小铃那又冰又冷的胳膊。孟久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终于冲破了幻象对自己大脑的影响,摸到了真实的陈小铃!
他一刻也不敢耽误,连忙用力拽着那个胳膊,试图将自己挤入那边的空间!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些,他已经感到了冻尸那尖锐的牙齿碰到他颈部皮肤。在那一瞬间,他只有闭上眼等死。突然,他觉得自己伸入另外一个空间的胳膊被另外一只有力的手抓到,然后,他整个人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了过去!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跃过那层胶着的边界,全身便感到一阵轻松。他睁开眼,杜亦羽正松开握着他胳膊的手,眼中充满了赞赏的神色。而四周那些令人恐惧的冻尸僵尸也都消失了!
孟久长出一口气,抹着脑门上的汗水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就翘鞭子了!他喘了几口气,突然想起杜亦羽,便一下跳了起来,对着杜亦羽大声道:“你是怎么回事?!”
杜亦羽道:“什么怎么回事?”
孟久抬起手,手指几乎点到了杜亦羽的鼻子道:“你别跟我装!别拿我当傻子!说!”
杜亦羽只得向后退了一步道:“说什么啊?”
“说你为何看得到幻象?!说你为何能进入幻象将我拉出来?!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杜亦羽看着孟久良久,突然微笑道:“什么幻象?你在说什么?”
孟久看着杜亦羽一脸无辜的样子,几乎气得想一拳打到他鼻子上:“既然你看不到幻象,干吗用断手打我,救我一命?”
杜亦羽耸肩道:“我是看你像发疯了一样的乱跳乱叫,怕你发神经,找个东西把你砸清醒了。”
“那你怎么能将我从幻象里拉出来?”
“你是说我刚才干吗拉你?因为你在那里乱摸人家陈小铃的尸体,我还以为你性变态要干什么坏事,所以便想把你拉开!”
“你!”孟久被杜亦羽说得一时语塞,这个人不用任何符咒便能将他从幻象中拉出,也许正是那种拥有天生灵力的人!可该死的,明明两人心知肚明,他就是要装糊涂不承认!不过,尽管他一开始一直袖手旁观,看他的好戏,最后还是冒着泄漏自己秘密的危险救了他。就凭这一点,他也应该不再深究。但……这个男人的个性是否太冷漠,太别扭了一些?就算他不想泄漏他有灵力的秘密,也不该像个虐待狂一样,无动于衷的看着他在死尸的攻击中挣扎啊。


第十章 伪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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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现在几点了?”杜亦羽的问话令孟久心中一震,连忙看向手表,还有一刻钟就满六个小时了!自己实在没有时间再追究杜亦羽的秘密,还是赶紧解决陈小铃为好。不过,他不会傻到自己解决的!这个杜亦羽既然会来,说明他已经有意处理陈小铃的事情了,只是陈化鸣把他叫来插了一腿,这才变成了他这个本事微薄的人冲锋陷阵这种局面!想到这里,他实在是恨自己总也改不了多管闲事的毛病。他走到陈小铃的身前,轻轻拨开陈小铃的眼睑,低头看了半天,然后才长出一口气道:“果然是这样!”刚才在幻觉中便渐渐想到了这点,现在证实自己的猜测正确,受点惊吓也值得了。
“哦?”
孟久看了一眼杜亦羽道:“这,这是一具伪尸!”他不等杜亦羽说话,便继续解释道:“伪尸是魂魄返回我们所在的空间后,因为某种原因没能直接附身于自己的尸体上,而是藏入其它尸体或者活人的身体内,然后间接的控制自己的身体!而这种控制一般需要一定时间的适应才能得心应手。所以,陈小铃的尸体最多只是坐起来吓人,而不能直接杀人;所以她才要挣断一只手,因为一只手毕竟比整个身体好控制;也所以,她喜欢用最费时间,最麻烦的幻觉杀人。所以她的魂魄还可以制造幻觉。现在,虽然她的身体被铜符镇住,但手却是脱离身体的。”说着,孟久叹了口气道:“不过,这下也更麻烦了。这亡魂可能附身于任何人,任何尸体上,即使烧了陈小铃的尸体也没有多大意义。”
杜亦羽挑眉道:“你和我解释这些干什么?”
孟久盯着杜亦羽一字一顿道:“因为,我希望你帮我除掉这个亡魂。”
杜亦羽皱眉道:“亡魂?你在开玩笑吧?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孟久咬牙对杜亦羽道:“既然你不相信,那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杜亦羽一脸你傻了的表情道:“我是法医,这里死了人,当然要来做尸检!”
孟久深吸一口气,他实在没想到这个杜亦羽如此的难缠。他一咬牙,突然拿起一旁的眼影,飞快的为陈小铃补上了鲜红的眼影。
杜亦羽大吃一惊,不由得道:“你疯了?”
孟久却嘿嘿一笑道:“我没疯,这尸妆一旦完成,那尸体上的怨气便能全部释放。而我和她的梁子却是结成了,6个小时一过,她肯定要出来杀我的。而你…我相信那个陈小铃早已感觉到你不是寻常的法医,才没有把你也拉如幻象。所以,她应该不会因为避讳你而放弃这个杀我的机会,毕竟还是自己的身体最好用。又是完成了全部尸妆的超怨气尸体!”说着,他向一脸惊异的杜亦羽耸了耸肩道:“到时候看你还是可以继续装做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我的法术不高,就算用手打的,希望你也不要见死不救。”
杜亦羽忍不住苦笑道:“我怎么遇到了你这样的人!”
孟久见杜亦羽口气已经有些松动,便放了一半的心,嘘了口气道:“马上就到6个小时了,我们要做些什么准备吗?”
杜亦羽摇头道:“不用,等着她先出手吧。”
孟久看着杜亦羽叹道:“我实在佩服你的胆量,竟然如此冷静沉着。”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我也很紧张,只是你看不出来罢了。”
孟久哈了一声,刚要说什么,却见杜亦羽眼神一变,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孟久刚刚一愣,便猛然感觉到屋子里瞬间充满了寒冷的气息,然后,那个令他永远忘不了的声音再度想起:“孟久,孟久,我来找你了。这6个小时,我躺得好累啊~~~”
随着声音响起,孟久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他回过头,便看到那只断手不知何时又爬上了他的肩头!可能是次数太多了,他简直快要笑了出来道:“你只会让这只手爬来爬去吗?真是很烦人啊!”说着便拿出一张血朱砂道符向那手贴去。谁知,那手却突然仰起,露出手心上一张肉瘤一样的脸,张开嘴,用一口又黑又黄的牙齿咬住了那道符。孟久倒吸一口气,那手又突然弯下五指,将道符拉如手心的嘴里,咬碎吞下。孟久吃惊的看着那只手,他竟然不怕道符?!
那手吃下道符后,竟然桀桀的笑起来:“怎么样?这就不烦人了吧?”随着陈小铃的声音自手心的嘴里飘出,那白细的手指突然尖刀一样的刺向孟久的颈大动脉!而旁边,突然伸过一只手,快速而准确的抓住断手的手腕,一抖手扔在地上。那断手在杜亦羽的手中似乎很是痛苦,竟发出一声嘶叫,掉在地上后还在微微的抖着,但马上便开始用五指在地上一拱一拱的爬向陈小铃的尸体。孟久看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而杜亦羽却一脚,毫不客气的踩在那断手上。
而与此同时,陈小铃却突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形容恐怖的对着杜亦羽发出斯斯的声音,连五官都变形了!而杜亦羽似乎毫无感觉,踩住断手的脚用力拧了一下,那断手颤了一下,便再也不动了,好像失去了生命。
“你妨碍我!我杀了你!”断手静止的同时,那陈小铃霍然跃下地来,伴随着那铜符落地的巨响,她狂吼一声,便向杜亦羽扑去!看着陈小铃那可怕的样子,孟久倒吸一口冷气,知道因为他那最后的眼影,已经使陈小铃可以完全的控制自己的身体!而且,从陈小铃的身上,他感到了一股非常可怕的怨气!现在,他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的轻率,也许会害死他们两个人!
那陈小铃的动作出奇的快,瞬间便来到了两人面前,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只是张嘴就咬!杜亦羽一把拉过孟久,便向后退去。而那陈小铃也立刻便又扑了上来。杜亦羽皱了皱眉,对着再次接近的陈小铃眉心弹去。说也奇怪,杜亦羽那看似毫无杀伤力的弹指一出,陈小铃便尖叫一声,以更快的速度向后退去。
孟久看了看那退到墙边,不断发出斯斯声,形容恐怖,却不敢轻易上前一步的陈小铃,又看了看那嘴角含着微笑,但却眼神冷漠的杜亦羽依然是一副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嘴里就像含了一个大鸡蛋,吃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十一章 伪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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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杜亦羽看向一旁的孟久,孟久叹了口气苦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和你一样。”杜亦羽说完,突然一脚踹在孟久的膝盖弯,害得孟久咕咚一声跪在地上,疼痛笔直的蹿入大脑。他还没来得及大叫,直觉头发被什么抓了一下,掉了几根头发。孟久吸了一口气,仰起头,出了今天不知是第几身冷汗。
房顶上正有一个人费力的向外挤。那人一只胳膊其长无比,而顶端的手却好像是一个吸盘,正吸在离孟久不远的地上,努力的把自己从墙里拔出来。刚才扫到他头发的,想必就是那只长手。那情形太过诡异,害得孟久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人像蝴蝶退蛹一样的往外挤。不到一会,已经钻出了多半个身子。从目前的形势看,那人什么也没有穿,身上肌肉在全身各处不停的鼓起,感觉很奇怪。而当那人忽然转过头,狞笑着看向地下的两人时,孟久再也忍不住低吼一声!那张脸,分明就是陈化鸣!
他猛然转头看向身边的杜亦羽,却见他也皱起了眉道:“小心了,这不是陈化鸣,但也不是幻觉!”
什么意思?孟久还没有消化掉杜亦羽话中的含义,那个人已然全部挤了出来,砰的一声从墙上掉下来,像摊泥一样的摔在地上,那奇长的手臂像橡皮泥捏的一样七扭八扭的,但却依然吸附在地上。
然后,那个怪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向前还没走一步,却又突然没骨头是的摊在地上。但那怪人在地上蠕动了一会又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这令孟久简直怀疑陈化鸣是否已经遇害了?那和陈化鸣一起在外面的马馆长和王师傅又怎样了?
孟久看着那怪人的样子,心里实在是犯毛,不由得后退一步,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他吃了一惊,杜亦羽明明在他的左前方,那他撞到的又是谁?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有些僵硬的回过身。
他撞到的是一个少女的后背,披散着长发,一身丧服。他心里又是咯噔一下,那少女突然吃吃的笑起来,并缓缓的转过身,不是那陈小铃是谁?!自己一直被那怪人吸引了注意力,竟然忘记了陈小铃的存在。孟久低吼一声向后跳了一步,才发现自己几乎差点和那怪人撞在一起!而那怪人此刻似乎不再像一开始那样软塌塌的,除了那只奇长的手臂,还有脸上木呆呆的神色,已经完全像是陈化鸣本人了!
这个怪人看来虽然没什么危险,但却透着一股怪异!而且,刚才杜亦羽特意提醒他小心,想必这东西绝不好惹。但此刻,他前面是步步逼近的陈小铃,后面是这怪人,只有向两边躲闪最好。而在他左前方的杜亦羽似乎还没有察觉到陈小铃的出现,只是紧盯着那个怪人!他急忙跑到杜亦羽身后,并对着杜亦羽大叫,但不知怎么回事,杜亦羽似乎完全没有反映!难道是被那怪人吓呆了?他刚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突然一只手蓦然出现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大叫一声,便被那手猛的拉向一旁。又是一种异样的感觉,等孟久再睁开眼,身后的陈小铃已经消失了,只有那个怪人还在步步紧逼。
杜亦羽突然笑道:“那个陈小铃对你还真是情有独衷。”
孟久此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道:“靠,我今天估计可以去买彩票了,竟然连中两次幻觉!”说完,便看到那真正的陈小铃依然贴墙站在那里,动都没动过。他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
杜亦羽不知从哪里拽出根钢棍塞给孟久道:“会打架吗?”
孟久不由得接过那钢棍,好像是停尸台的备用腿,点了点头。杜亦羽指着那怪人道:“那你就照着那东西打,狠狠的打!”
孟久一愣,还想问清楚怎么回事,那怪人却抬起那只正常的手吼道:“你们两个小子,竟敢欺负我女儿!”手指尖几乎碰到了孟久的鼻子。孟久后退一步,却被杜亦羽挡住道:“喂,你给我顶住了啊!”
还没来得及答话,那怪人已然像疯子一样扑了上来。但他的动作却怪异无比,身子未到,头却先飞速弹出,后面跟着一条看似颇有弹力得脖子。
在离孟久不到一小臂的距离处,那头突然裂成八半,像个章鱼一样的想要将孟久的头整个包住。孟久想都没想,便挥起棍子一棒将那头打飞,同时用棍子一指一副悠载神情的杜亦羽大叫道:“喂,我说陈小铃,你不是说要杀他吗?干吗总是找我的麻烦?!”
杜亦羽笑道:“谁让你比较弱,柿子不都是拣软的捏吗。”
孟久嘿嘿一声道:“我虽然法术比你差很多,但打架可是谁也不怕!有本事再来!”说着向那怪人挑衅是的勾了勾手指。
那怪人的头被打得撞在墙上,立时用那八个肉瓣吸附在上面,同时另外那只正常得手又向孟久伸来。但这次那手得动作颇为缓慢,好像在试探一样一点点得变长。孟久第一次知道有时候,慢比快要更令人不知该如何应付……


第十二章 伪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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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缓慢伸长,然后在离孟久胸前一米的地方突然转了个弯,缓缓得向孟久身后转去。孟久搞不懂它要干什么,也不敢乱出手,只是盯着那只手,看着它缓慢的游走,好像要围着他转圈。而那胳膊则稳稳的按照手游走的路线停在空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将孟久围在了中间的半圆。
孟久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进入陷阱的动物,就等着绳套结成,一收绳,便要被猎人拉回家宰了。那手游走的是那样缓慢,好几次孟久都忍不住想要一棍子把它打到地上。但他还是忍住,他有自信在它突然收紧的时候低身躲过,所以在未明情况之时,还是以静制动比较好。
就在那手完成了大半个包围圈的时候,一旁的杜亦羽突然道:“别光看眼前,注意一下脚下吧。”
孟久一愣,连忙低头看去,只见那怪人的一条腿不知何时贴地伸了过来,也在围着他脚脖子的高度打转,而且马上就要转完一圈了。孟久心里一惊,这才知道那手只所以这样慢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而就在他发现了那脚的同时,那手却突然以极快的速度转完了一圈,同时脚下的包围圈也完成了。下一秒,那两个包围圈同时向孟久的腹部移动,并快速收紧!
孟久大叫一声,以有史以来最快得速度蹲了下去。那边的怪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发出声音嘿嘿笑道:“躲得了头,躲不了脚!勒死你,勒死你!”
“哪有那么容易。你这没眼睛的章鱼头。”
那怪人以为抓到了孟久,此刻,听孟久一说,那贴在墙上的头立刻掀起一半,用上面的一只眼睛望向孟久,这才发现孟久蹲下的同时将钢棍竖着挡在身前,并竭力和自己的身体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那怪人的手脚便有一部分被钢棍挡住。
一旁的杜亦羽赞赏的说道:“聪明!反映够快!”同时扔给孟久一把手术刀。
孟久恨声道:“你这心里变态的法医,怎么不早提醒我!”说着腾出一只手,捡起手术刀向怪人的手脚切去!那怪人怪叫一声,连忙打开手脚的包围圈,摔到了另外两面墙上,也立刻吸附于上。这时,杜亦羽才耸了耸肩道:“早了我也没看到啊,打架嘛,本来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的功力还不够!”
孟久并没有理会杜亦羽的嘲笑,只是有些发呆的看着手里的手术刀,喃喃道:“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么没有血?”
那怪人显然被孟久和杜亦羽的不在乎,以及自己的失败激怒了,狂吼一声,惊得孟久再次做好备战准备!
一旁的杜亦羽的表情似乎也开始严肃起来道:“你先休息一下,待会无论从他身体里跑出什么,你都要毫不客气的打下去!坚决不能放过!”说完,突然栖身而上,速度快的令孟久炸舌!
只见杜亦羽一手做手刀状向那怪人的胸腹部划去,那怪人吸附于墙上的手突然弹回,带着一股尖锐风声。孟久这才知道那怪人干吗把自己弄成一个吊在屋子里的肉弹状,原来,它是准备利用高度的弹力攻击他们!幸亏,这次动手的是杜亦羽,如果是自己,恐怕是躲不过的!再看杜亦羽,从容的反手一挥,竟然硬生生的将那条橡皮筋一样的手臂砍了下来!
孟久倒吸一口气,简直有些怀里那两个人到底谁才是怪物!
那怪物嘶吼一声,这次却不敢轻易弹回脚和头,只是利用那脚和头做皮筋,开始上下摆动它的身体,幅度越来越大。那情形令孟久不由得想起一种游戏,利用两条超强度皮筋,使坐在椅子上的人抛上去又掉下来,类似蹦极。他不明白那怪人要做什么,只是看到杜亦羽神态自若的站在离怪人身体半米的距离,等到那身体摆到几乎会撞到地的时候,冷哼一声道:“想跑?”然后,杜亦羽整个人平地跃起,从那怪人身上翻了过去,同时用手掌在那怪人心口上一拍,也没有怎么用力,那怪人却惨叫一声,头和脚都离开了墙壁,好像抽筋一样的乱甩着缩回身体。一旁的孟久险些被抽倒在地。
等到他心慌意乱的站好,便看到那怪人已不再是陈化鸣的脸,而是五官错位,皮翻肉绽,连鬼看了都要吓一跳。那怪人双眼通红,面目狰狞的望着杜亦羽,发出威胁是的呼噜声,但却不敢再对杜亦羽做任何事情。但杜亦羽却显然不愿意这样僵持着,于是,他稳健而坚定的开始向那怪人走去!可能是被逼的极了,那怪人突然像狮子一样大吼一声,然后只见它的肚皮开始翻滚,好像里面有一只老鼠一样,紧接着,噗的一声,一个黑糊糊的东西破腹而出。
孟久虽然心里发虚,但却记得杜亦羽那句话“见什么打什么,坚决不放过!”
那东西有成年男子拳头大小,一出来便在空中打了个转向陈小铃飞去。而杜亦羽就好像早已算准了一样的等在那里,用手指在空中对着那东西画了一个圈。那东西好像见鬼了一样,飕的向后退开,正是孟久所在的方向。
孟久看准目标,一棍子就打了下去。只听噗的一声,那东西被硬生生打到了地上。与此同时,那边的陈小铃突然好像歇斯底里是的大叫一声!孟久的心脏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吓得狂跳几下。便听到杜亦羽叫了一声:“接着打!”
孟久一愣,也看到那东西似乎挣扎着还想跳起,下意识得又是几棍下去,一摊黑水流了满地,那东西总算没了动静。孟久拄着棍子,擦了擦头上得汗水。突然想起方才惊叫的陈小铃,连喘几口气也顾不上,便立刻站直身子看了过去。


第十三章 伪尸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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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杜亦羽和陈小铃对持着,只是陈小铃虽然一脸狰狞,但眼神中却流露着一份胆怯;而杜亦羽虽然神情悠闲,但浑身却散发着一种冷酷的冰冷!这让孟久想到了久战沙场的枭雄,镇静、冷酷、对敌人毫不手软,浑身散发着一股浓厚的血腥气。这杜亦羽究竟是什么人?!“和你一样”孟久想起了杜亦羽的回答,难道……他也是画尸人?而且,是真正的拥有天授灵力的画尸人?

他师傅说过,真正的天授画尸人是非常可怕的!他们的出生就意味着母亲的死亡。天生的能力会吸引亡魂的攻击所以,他们是从一出生便开始战斗的。
杜亦羽……虽然他看起来完全不像他想象中的凶狠,但他那种深入骨髓的冷酷却是真的!而且,他能感觉的到,对于战斗,杜亦羽是熟悉的。所以,不管对方怎样作怪,他也不会害怕,甚至不屑于表现出任何情绪。自己也许真的遇到了传说中的画尸人了!这个认识令孟久一时呆愣在那里,全然忘记了陈小铃的事情。

直到陈小铃尖叫着,像壁虎一样爬上房顶,孟久才回过神。那陈小铃在房顶上不停的游走,模样相当吓人,孟久忍不住打了几个机灵。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见陈小铃满目狰狞的飞扑向他!眼见陈小铃的指甲就要掐到孟久的脖子,杜亦羽不知从哪里又找来一跟钢棍,砰的便将那陈小铃打得斜斜飞出,翻了一个滚,才趴在地上。
孟久这回可不敢走神大意了,紧盯着陈小铃,但过了半响,她还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孟久疑惑得问道。杜亦羽眼光闪烁,随手向那陈小铃一挥,那陈小铃却好像诈尸一样凭空弹起一米多高。
“装模作样。”杜亦羽冷笑一声,左手捏了一个奇怪得手诀,然后又挥向空中的陈小铃。那陈小铃怪叫一声,再次以诡异得姿势躲了过去。但杜亦羽下一轮攻击又到了。如此几个回合下来,那陈小铃终于避无可避的被杜亦羽打中。虽然孟久只是看到杜亦羽空挥着手,但他知道,那里一定充满了力量和灵力。
随着一声惨叫,陈小铃像死鱼一样摔在了地上,孟久只觉得室内那一直徘徊着的阴寒之气瞬即便消失了。他知道,这回陈小铃的身体是真的动不了了。刚要松口气,却见杜亦羽突然又捏了一个诀,并挥手向左面得房顶打去!孟久一愣,室内瞬即响起一声凄厉得惨叫,彷佛伴有回声一般得渐渐远去!他吃惊得看向杜亦羽,却见杜亦羽脸色阴沉得道:“哼,还是被她跑了。”
“谁?”
“陈小铃的亡魂。”
“什么意思?!”
杜亦羽走过去,将陈小铃的身体抱起放到停尸台上,将尸体摆好道:“亡魂在控制伪尸的时候,必然会产生一种联系。我一直在等她自己暴露。就在她的尸身被我镇住的时候,那亡魂因为太急于脱身而暴露了出来。不过…….”他用手将陈小铃的眼睑合上道:“虽然她跑了,但相信其魂魄已经被我打伤了。麻烦的,是她现在肯定要隐藏起来恢复元气,再加上我们在明她在暗,便更难找到她了。”
孟久看了眼那神态安详的尸身,才知道原来真正的镇尸是如此静谧的,完全不似自己的镇尸,只是令尸身不能动罢了,却无法镇住尸身上的怨气。他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大概可以回家卖白菜去了。突然想起那个怪人,他啊了一声,快走几步过去,只见那怪人的身体不知何时消失了,只剩下一摊发着恶臭得黑水。这到好,不用特殊处理了。只是,他疑惑得看向杜亦羽道:“这是什么东西?”
杜亦羽踱步过来道:“这东西叫尸精,是利用自身尸体的一部分炼化而成,它是可以变成各种形态,但通常会以其主最憎恨的人的容貌出现。只是…….”
“什么?”孟久看了一眼那个从尸精肚子里跑出来,又被他打烂了的黑东西,好像是一颗心脏,不觉有些恶心。
杜亦羽皱眉道:“只是这尸精需要数千年才能炼成,而这陈小铃却死了还不到一个月…….”
孟久一愣道:“这说明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有人暗中帮助陈小铃。”
“暗中帮助一个亡魂?”
杜亦羽皱眉点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新死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妖邪厉害?一定有人暗地里推波助澜,做了什么手脚。”
孟久吃惊道:“那,那个人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杜亦羽耸耸肩道:“我又不是那个人,我怎么知道?”
孟久突然一笑道:“你这个人在我看来,已经快成精了,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杜亦羽苦笑着摇摇头道:“我怎么会遇到你这种人。”
孟久突然想起什么,一拍桌子大声道:“对了!刚才我就想问你,你那么有本事,对付那尸精的时候,干吗要我先冲锋陷阵,险象环生?!”
杜亦羽一愣,随即没好气的道:“你怎么这么记仇,现在还找后帐?”
“当然!你不懂什么叫睚眦必报吗?”
杜亦羽耸耸肩道:“如果我不让你先动手,我怎么知道有没有本事和胆量配合我把那尸精的真身治住?”
孟久张了大嘴叫道:“喂,你这个人!简直是希特勒转世,性格别扭之极!”
杜亦羽微微一笑,对他的评论丝毫不生气道:“你不用这么激动,如果你真的对付不了,我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孟久突然也笑了起来道:“如此说来,我们已经是同生共死的战友了?”
杜亦羽一愣,眼神流露出一丝异样的神色,却马上便被他掩饰下去。他摆了摆手道:“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因为那东西很麻烦,可以依附在任何活人或死人身上,所以想要确保一次性消灭才找你帮忙罢了。”
孟久吃了一惊,顾不得其它,指着地上那摊黑水道:“这……这难道有可能是活人?”
杜亦羽淡淡的道:“很难说,但不管是不是活人,现在也只剩一摊水了。”
孟久诧异的看向杜亦羽,他才发现,这个人也许是和死人打交道太多了,见了太多可怕的事情,似乎缺少正常人该有的喜怒哀乐!他的脸上像是带着一个面具,不论他做什么,都好像是事先计算好的。笑也是,生气也是,从来没有一个表情是自然而流露的。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想着,他暗自决定,一定要让他找回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人生。反正,他对杜亦羽非常有兴趣,已经决定要他做自己的朋友了。凭他的嘴皮子和脸皮子,早晚会要他向自己缴械投降!


“好了,下面我们要怎么办?”孟久边找墩布和水管,准备将地上的黑水打扫干净。他可不想对门外的人解释什么。
杜亦羽摇头道:“不是我们,是我或者你。”
“喂?!”
孟久似乎不想就此放过杜亦羽,急道:“看你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其实也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不然为何跑来帮忙?”
“那陈化鸣第一次见我,我因为懒得和他争论,便用咒语让陈小铃假诈尸,想吓吓他们,让他们立刻停止殡葬,火化尸体。但没想到,他们还是死不回头,这才又死了个无辜的人。这事我多少有些责任。”
“你也是个好人嘛,干吗表现的那么无情”
杜亦羽已经走到了门边,一把拉住把手道:“我只是不想这世上再多些妄死的冤魂来找我麻烦罢了。与其等着他们修炼深了来攻击我,不如及早消灭他们。”说完,撕下了孟久贴的符纸,解开了防止外人闯入的结界,打开了整容室的铁门。

屋外的三个人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走出来的杜亦羽,两人在里面呆了一个多小时了,门推不开,声音听不见,监控电视也没有映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两个人八成也死在里面了,可杜亦羽却好挣无暇的走了出来。杜亦羽看着那些人想进又不敢进的神情,冷冷一笑说道:“有问题去问里面那个人,我要回去赶验尸报告。”


第十四章 东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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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久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三个人的纠缠,他告诉他们,陈小铃的尸体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了,除非他们再接着胡来。入葬等仪式愿意的话可以做,但请另外找人,他没有空。至于问题是怎么解决的,他毫不客气的将自己大吹一番,因为他知道杜亦羽是绝对不想他们知道他的能力的。所以,他瞎编胡说的将自己如何用法术使杜亦羽投降,又如何制服陈小铃说了一遍。那三个人只觉得云山雾罩,对孟久的佩服又上了一层。
最后,他又嘱咐了几个人,这件事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不但馆长位子不保,殡仪馆生意受损,陈化鸣面子过不去,那陈小铃的亡魂也会从安息中醒来,找他们的麻烦。马馆长和王师傅一听自然发誓保证绝不泄露半点,而陈化鸣虽然对孟久的态度有些气愤,但却对孟久的本领很是信服,再加上这事他本来也不愿意传出去,自然也点头同意。
等一出了殡仪馆,孟久便悄悄的将陈化鸣拉到一旁道:“我还有事找你,我们到那边树林里谈谈。”
陈化鸣一愣,在经历了女儿尸变之后,他的心理本就变得十分不稳定,见孟久严肃的神情,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又腾的一下紧张到了极点。
孟久走到林子中间的位置,靠在一棵树上等着,看到陈化鸣一脸要上刑场的样子,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他不喜欢这个人,但他也挺可怜。于是他尽量以平静的语气说道:“陈总,你女儿的事情,其实还没完呢。”
陈化鸣脸部肌肉抖动了一下,苦着脸道:“孟大师啊,你不是说不会再有问题了吗?”
孟久道:“我说的是你女人的遗体没事情了,有问题的是你女儿的魂魄。”
“魂魄?!”陈化鸣一愣,显然有些意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胆惧,但却又立刻紧张的看向孟久道:“什么问题?”
孟久道:“你女儿遗体上的怨气已经被镇住,就等着入葬焚化以净化了。但她的亡魂依然怨气未解,问题是她现在藏了起来,很难找到。所以,希望你能帮我。”
陈化鸣疑惑道:“你……不会想要打得我女儿魂飞魄散吧??”
“这我无法保证,如果她执迷不悟,我不能任由她害人。”
“害人?!我的女儿怎么会害人!”
“那你为何请我来镇尸?”
“尸体是尸体,灵魂是灵魂!”
孟久道:“但怨气就是怨气,怨灵是不会心存慈悲的。”
陈化鸣深吸一口气道:“但,但她是我的女儿啊!不成,我可以去找法师,或者找寺庙超度她的亡灵。你不能伤害她!”
孟久叹了口气道:“超度亡灵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且…….”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把陈小铃的凶恶以及她可能被人暗中利用的事情告诉这个可怜的父亲。正说着,余光似乎瞥见一只鸟以完全不可能的速度飞过。那…是鸟吗?
“而且什么?”
孟久拍了拍后脑,决定先解决陈化鸣的问题,不要疑神疑鬼:“而且,她可能会伤害你”想起那个尸精的脸,孟久突然明白了陈小铃下一个攻击对象。
陈化鸣此时几乎是厌恶的看向孟久道:“你说我的女儿会伤害我?你不用吓我,我不会帮你的!”说完,便愤怒的转身离开。
孟久实在没想到这个陈化鸣如此护子,真不知道是该感叹他的父母之爱,还是该骂他混蛋不知好歹。“她是你的女儿,一定会来找你的!你是无法置身事外,更是无法逃避的!”看着陈化鸣离去的背影,孟久不放弃的喊了一声,见他只是身形顿了一顿便又立刻离去,只得叹了口气:算了,等到他知道怕了,自然会找上门来的。

孟久回到公司,意料之中的,那三个被陈小铃吓到的助手有两个跑来跟他辞职。本来这两人一出殡仪馆便说要走人的,结果当天就病倒了,他只好先给两人压了压惊,再在旅馆开了间房,找人照料他们。他可不想两个人就此消失,到处乱说。
这两个人刚刚进入公司,虽然口上说要跟他学东西,但如此胆小,恐怕也成不了事,走了也好。临走他给了两人一人5000安惊费,又连吓带哄的嘱咐两人不可乱说。胆小的人,吓唬吓唬就不会乱说了。
然后,他找到三人中的宋肖道:“你不辞职吗?”
宋肖是个长相颇为清秀的男孩子,一个月前,他刚刚从老家来北京,好像在羊庄子附近住过几天,2个星期前,才进了孟久的公司。当初面试的时候,孟久觉得他面相过于秀气,胆子可能大不了,不适合干这行,本来不想要他。但那宋肖却说自己在老家便经常帮着采办丧事赚些学费,孟久也就留下了他。
宋肖被孟久一问,连忙摇了摇头。
孟久有些意外道:“你不怕吗?我们这里虽然是丧葬公司,但常年和死人打交道,不是我迷信,有时候很可能遇到些常理解释不了的事情。你们家,就你一个男孩吧?要是有什么事,我可没法和你家里交待。”
孟久说着,便发现宋肖的脸色变了又变。他皱了皱眉停下来等着宋肖的回答,谁知那宋肖却突然站起身扑通跪在地上。孟久吃了一惊,连忙起来,慌张的连转椅都碰倒了。那宋肖跪下后,立刻磕了一个头道:“孟总,请你收我做徒弟吧!”
孟久此时已经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几步便走到了宋肖面前,边用力把他拉起边道:“快起来,有话好好说!”他实在没想到看似秀气的宋肖,竟然做出如此夸张的举动,真是拈人出豹子。幸亏这是在办公室,如果是在大厅,那他干脆跳楼算了。他把宋肖硬拉回沙发,倒了杯白开水给他,自己这才坐到宋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道:“怎么回事?”
宋肖大概也觉得自己方才的做法太过大胆,此刻脸涨得通红,憋了好久才道:“我想跟您学本事,学抓鬼!”
“什么?”孟久一愣,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得耳朵:“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宋肖立刻用力点头,看样子似乎又要下跪是的。孟久连忙将宋肖放到桌子上的水杯再度塞回他的手里道:“你别着急,能说说理由吗?”
谁知宋肖突然眼圈一红,好像快要哭了出来。这可把孟久吓坏了!连忙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不想说就先不说!”好家伙,这下他才知道,男人的眼泪比女人的还可怕!
宋肖抬手揉了揉眼睛道:“我没事,只是…….”他吸了一口气道:“我们村子里闹僵尸,还有鬼害人,我想帮助大家!”
孟久又傻了,他本来以为宋肖会说出什么喜欢法术啊,实现梦想之类的话,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么一个大义凛然,颇为严重,却又令人觉得怪异的理由……这小子是不是林正英的僵尸片看多了?
“你看到僵尸了?”孟久忍不住问了出来,他在这行当里这么久,虽然那种因为怨气而发生轻微尸动的现象时有发生,但真正的僵尸真的是很少。


第十五章 东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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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肖出生在四川广元森林边上一个叫做山头村里。那地方之所以叫山头村,并不是那里有很多山头,而是因为那里有很多的坟头!只是为了隐讳才叫山头村。也不知道是元朝哪代皇帝的时候,有个当官的选墓地,便看中了这里,据说说这里风水极好,整座山都是风水宝地。后来那当官的死后是否下葬于此便不知道,只是附近十里八乡的都开始来这里下葬。时间久了,自然满山遍野都是坟头,如此一来,这里的风水却被破了。到后来,也就没有远处的人再来这里下葬了,于是,这里就变成了山头村百姓的专署墓地。

山头村位置相当偏远,除了民风淳朴外,还一直保留着土葬的习惯。但这里的土葬却自有其一套风俗习惯,谁也乱不得。据说是因为这里风水被破,由宝地变为了阴地。所以,要在这里下葬,一定要按程序先安抚死者才行,不然就可能会诈尸或者闹鬼。但若要问这套程序是谁传下来的,就没人知道了,反正山头村世代都是这样,从没出过意外。

山头村依山而建,宋肖的家就盖在山脚下。
宋肖的爷爷宋得志是在71岁,身体依然很健康的时候去世的。本来宋得志也应该按照程序入葬的,但却在半路出了些不大不小的意外。

宋得志死的时候,家里人都下地去了。而宋肖也在三十里地外的高中里上学。因此,当家人发现的时候,宋得志已经凉透了!宋肖的父亲是远近出了名的孝子,却让父亲一个人死在家里,这让他心里充满了愧疚!尤其是看到父亲的死是因为蒸午饭的时候被门槛绊倒,摔在了灶台上,他下意识的便飞起一脚踢到灶台壁,结果是右脚脚趾骨折,一时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这个小意外使得宋肖的父母只得先将老人的遗体就近安排。有个口语词叫‘死沉死沉的’,可见死人的分量有多重。宋肖的母亲也只能将老人就近搬到屋子中央的地方了。让老人躺平整些后,便立刻支撑着丈夫去医疗站包扎脚伤。这两件事情做完,就算是天天做农活的母亲也累得没有力气了。还是邻居帮着将老人的遗体搬回屋里的床上。见夫妻俩都脸色蜡黄,邻居也只好安慰了夫妻两几句就都走了。至于后面的事情,也只有等第二天再说了。所以,当宋肖知道这个噩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了。

第二天,宋肖家便聚满了人,以村长为首集体讨论宋得志下葬的事情。按风俗,老人死后尸体先会经过一些特殊的处理以减缓尸体腐烂的速度(以山上一种特殊的树汁涂抹全身,再自鼻腔将稀释的树汁灌入体内)。然后,尸身应在家被儿女拜祭三天,再抬尸游村,接受各家各户的祝福并与阳世道别,并于第四天晚放在村西的土地庙里接受净化。这几天,老人依然被当作村里人,属于山头村。第六天才能整装化容,正式当作一个死人下葬!一旦下葬,老人便归入阴世,不再属于山头村了。
然而宋得志死的当天,首先家里没有人,然后又是宋肖的父亲踢伤了脚,因此如果还是按照古法下葬,那么就会变成第七天整装化容了!而头七是死者回家的日子。如果那时还没有下葬,那很可能会令死者徘徊不去。而如果再赶上整装化容,那很可能会出事。尤其是冤死之人,一定不能留到头七。
现在宋得志的情况便令大家都觉得很为难。宋老爷子虽然不是冤死,但却不是正常的寿终正寝,死时家里又没人,很可能会对阳世有所留念,因此不宜过了头七。商量来商量去,只有缩减儿女拜祭的天数了。这个问题解决后,便是入葬时的问题了。
按古法,入葬时需要长子填第一捧土,并念诵自古相传的葬文。然而宋得志的大儿子在18岁的时候便离开了村子,去外面打工。除了32岁母亲葬礼得时候曾经回来过一次,之后便一直没有消息了。对于这种情况,一般是要由长孙,也就是宋肖来代替的。但现在的问题是,宋老爷子的长子不知道是否有儿子,又是多大。所以很难说宋肖就是长孙。如果这样,不如按孤寡老人入葬的办法,在墓碑和棺材上雕刻镇文;坟头上撒鸡血;家里也不能竖牌位。所以,孤寡老人死后,大多都要求火化。谁也不想被镇在后山之上。
说到这些,宋肖的父亲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还将他的大哥骂了个透。村长见宋肖的父亲如此悲痛,一时便有些心软。又想宋老爷子一向和善,怎样也不会来祸害子孙。便同意让宋肖来下这第一捧土。
谁知,宋肖的父母一听真的要宋肖来下这土,竟不知为何犹豫了起来,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什么隐情。但村长一问,两人又连忙摆手说没事,只是说怕宋肖不是长子,下这土会为他带来灾祸。
村长一听也有道理,但紧接着,他脑瓜子一转,想起了一个主意:不在墓碑上刻宋得志长子宋阳的名字,以示父子断绝关系。这样一来,宋肖也就是名正言顺的长子了。这个办法是村长自己创造出来的,虽然不知道行不行,但总比将宋老爷子镇起来要好得多。
宋肖得父亲,当时心里正对大哥有意见,又不想让父亲像没有儿女的老人那样死后还被镇起来,便不顾妻子的担心的眼色点头同意了。至于他的大哥,没准这辈子也不打算回村里了,而且大哥在城里这么多年,大概也不会在意这种事。

事情都商量完了,宋肖才从学校里赶回来。一回来便趴在爷爷的遗体旁跪地而哭。自小,村里的小孩便总以他长得像女孩子为理由欺负他,父母每日忙于农活没空照顾他,爷爷是他唯一的靠山。现在爷爷突然去世了,他心里的悲伤丝毫不亚于他的父亲!

在大家的帮助下,一个以老人的床铺为基础的简易灵堂很快的就搭建起来。村里人都陆续离开了,剩下的,便是宋家轮流在灵堂值守拜祭了。在轮到宋肖值守的时候,宋肖的母亲了着丈夫关上房门,忧心忡忡的道:“你真的要让肖肖下这捧土?”
宋肖的父亲道:“当然,不然怎么办?”
“可,可肖肖他……”
宋肖的母亲还没说完,便被丈夫掩住了嘴:“小点声,要让外面的人听了去可了不得!”
宋肖的母亲却还是忍不住道:“可咱爹人都死了,干吗还要把这秘密瞒下去?”
“呸、呸、呸!爹没下葬,就还是村里的人!他和全村的人都看着我们呢!现在公开这个秘密不是让爹死都不安宁吗?!”
“但,你光顾了做个孝子,难道就不为肖肖想想吗?!”老婆爱子心切,已经有些急了,连称谓都变了。
“我怎么不为肖肖想了?!下个土有什么?这就是一个风俗,你还真以为会闹鬼怎么着?再说,就算闹鬼,也是咱爹的鬼魂,还能害了肖肖?”
宋肖的母亲忍不住打了个机灵,向宋老爷子的房门看了看道:“可如果咱爹知道我们一直瞒着他…….”
宋肖的父亲也不由得吸了口气,但一咬牙道:“没事,你看咱爹对肖肖多好?我想,他老人家一定不会怪我们的,就更不会怪肖肖了。”
宋肖的母亲不安的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

宋肖的母亲离开房间,径直去找自己的孩子,她说不动丈夫便希望宋肖能够主动拒绝这件事。
宋肖在听了母亲的话后却坚定的道:“妈,就让我去下这捧土吧!”
“可是…..”
“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下葬不过是一种仪式,是不是长孙没什么关系的。”
宋肖的母亲自小便总是觉得亏欠了这个孩子,因此对他极是宠爱,此刻见孩子有此心愿,也硬不下心来阻挡,只是摸了摸孩子的头发,叹了口气道:“但是孩子啊,你明白不明白,如果你去下了这土,那你的秘密就要在村里永远的瞒下去了,至少在你父亲死前,你不能让他被人指指点点。你……唉…….”
宋肖靠在母亲的怀里,抽着鼻子道:“妈,没事的。大不了我长大了也出去发展。然后我把你们也接出去。”
“你出去也好,只是,妈和你爸在这过惯了,晚年更不会离开这埋骨的地方了。”
“那没关系,我以后每年都回来看你们!等你们老了,我再搬回来住。相信时间久了,村里人会理解的。”
宋肖的母亲含泪点了点头,孩子毕竟还是年轻,他不会懂得什么叫人言可畏,更不会懂得有些事就像埋在土里得酒,沉的越久后劲越大。但此刻,她没有再说什么,只希望离开村里会为孩子带来一条新的人生道路。


第十六章 老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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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按商定好的方案进行着。直到下葬的时候,又出了一点意外。抬棺的一个人脚扭了,村长只好临时换人。而抬棺的人因为要接触死人,所以按照规矩必须净身,并穿戴一定的避邪之物,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葬礼一直拖到了当天下午快五点了,才按预定计划开始。等抬到山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村长竟一时找不到选好的下葬地点。眼看林深避日,阴气渐重,四周的坟头也开始冒出磷火。无奈之下,只好择了一处看起来比较平坦的地方挖坑下葬。没挖几下,一个小伙子就挖出一个古怪的铜器。大家都说可能是陪葬的东西,也没太注意。现在看来,那铜器可能大有问题。

棺材是普通的松木,油了一层清漆。四个小伙子拜过老人的牌位后便站在了棺材四角。宋肖一家分站棺材的左右。前面由村长拿着纸钱、灯烛领路。随着村长一声‘落棺’,哀乐声起,打破原本寂静的树林,老人的棺木便在灯烛的辉映中被推入坑内,由宋肖落了第一把土后,便有更多人上来填土掩埋,只留一个坟包。

后山林木茂密,上山下山只有一条羊肠小路,极不好走。落棺盖土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谁都不愿意大晚上在这满山坟堆的地方呆太长,因此一行人没多做停留,只是烧了几把纸钱,便加快脚步下山。
走至半路,队伍突然停下,宋肖一没注意险些撞到了前面的人。
“怎么了?”宋肖下意识的问出来,然后便注意到是最前面的村长举起右手示意停下脚步。送葬的路上,不管是去还是回,停下来都是很不吉利的事情,因此所有人都不觉的屏息静气,霎时间,周围安静极了,连虫鸣也没有。队伍里一下便被一股不安的气氛所笼罩。

宋肖的父亲走上去和村长不知说了些什么,村长一挥手,队伍又开始走了起来。这时,只见村长忽然用力拍了拍自己的两个肩膀。宋肖记得曾经听他爷爷说过,男人肩上各有三把阳火,走夜路的时候,如果碰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便用力拍三下把阳火点燃。此时看到村长的动作,宋肖不由得吸了口气,看来是真的碰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了。

宋肖拍了拍母亲的手,走到父亲身边。
“怎么了?”宋肖问道
“有东西,在林子里。”见父亲的神情异常紧张,宋肖也不由得害怕起来:“什么东西?”
“不知道。”父亲脸上有一丝的紧张:“反正小心些就是了。现在天还没全黑,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父亲的话让宋肖后背一阵犯凉,不由得向两旁的暗林中看去。林子里树影憧憧,好像有很多的不为人知的东西在两旁注视着他们。他的余光看到右面树林中似乎有一个矮小的身影闪过,他脑袋嗡的一下,险些吓得叫了出来。但等他定睛再看,却是什么也没有!

突然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宋肖猛的回过头,才发现原来是同来送藏的路杰。他长出一口气道:“我的天,人吓人,吓死人!你……”他还要说什么,却发现路杰的脸色有些不对头,不由得止住的话头。

路杰现是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低声道:“宋肖,你能,你帮我数一下这次送葬一共多少人好吗?”
宋肖一愣,这种事情本来是不该来麻烦死者亲属的,但,宋肖看了眼一脸恳求神色的路杰点了点头,便边走边回头把人清点了一下:“19。”
路杰似乎呻吟了一声反问道:“多少?”
“19人。怎么了?”
路杰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你能再数一次吗?”
宋肖皱眉看了路杰一眼,道:“别这么神神叨叨的,到底怎么了?”
路杰苦着脸看向宋肖道:“可,可这次来送藏的应该是18人啊!”
话音方落,恰好吹过一阵山风,宋肖打了个机灵道:“说不准是谁临时跟来了。”
路杰使劲摇了摇头道:“今天送葬的花名册是我记的,而且为了安全,村长嘱咐我每隔一会就数一次人数。直到半个小时前还是18人…….”
宋肖倒吸一口冷气,僵硬的转过身向后看去。夜色渐临,树影梳斜,长长的送葬队伍在林间小路上左折右转。宋肖发现后面的人只看得到人影,却看不清面目,所以根本无法得知多出来得那人是谁,或者说,是什么东西?
“我说宋肖,不会是老爷子跟在后面吧?”一旁得路杰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变了:“要不,咱还是赶紧跟村长说一声吧?”
宋肖不自觉的看了眼身旁的棺材,背后一阵犯毛。他点了点头,快步追上村长,将路杰的发现对村长说了。村长一听,脸色也变了,但这次没有停下来,却依然保持前行道:“别管它,也别让别人发现它。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宋肖虽然点头答应了,但心里却更加的忐忑不安!看到路杰紧张的目光,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些帮助他家送葬的人的安全负责,也不知道怎么就生出一股勇气,低声道:“我过去看看,你别说出去,省得大家都害怕。”
“我知道,但你也别去了,太危险了。”

“没事。”说完,他便以系鞋带为理由,蹲在地上,将其他人都让了过去。
他在心里暗暗的数着,15、16、17…….心情越来越紧张。

前17个走过的都是人!他慢慢低下头向后看去,借着天边的余光,他从鞋上很容易便判断出第18个是宋大庆,因为他这一年来总是穿着那双表舅从城里买给他的花花公子牌皮鞋。然后,宋肖便看到一双白花花的腿垂在了他的身后!那腿给人的感觉百惨惨的,直愣愣的,脚上竟然套的是绣花鞋!
宋肖深吸一口气,差点惊呼出声!就在他大脑还处于一片空白的时候,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蹲这干什么呢?!”
宋肖吓得心里一跳,但却立刻反映出是宋大庆的声音。然后,他猛的站起,连连向后跳了三步才停下,一脸惊愕的看着宋大庆身后。一个女鬼轻飘飘的站在宋大庆身后,那脸浓妆艳抹,诡异得不得了!
宋大庆吃惊得看着宋肖得反映,忍不住道:“你这是干吗呢?跳大绳?”
宋肖指着宋大庆得背后,结巴道:“你….你的后面!”
宋大庆先是一愣,随后打了个机灵,几近哀求的道:“你别,吓唬人啊,小心我揍你!”
宋肖看着那女鬼的脸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只觉得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竟连叫都叫不出来。
那宋大庆脸色苍白的缓缓转过头,然后便在和那女鬼对视2秒钟后惨叫一声,连滚代爬的向前面的队伍里冲去,惊得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也都看到了那个女鬼白花花得身影风一样得飘走,消失在林中。
当时,所有人都吓坏了,除了往山下跑什么都不知道了。
宋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似乎还是心有余悸。
孟久一直默默得听着,此时却忍不住问道:“你们挖出来得那个铜器呢?”
宋肖一愣道:“那情况下,谁还记得给扔在哪里了。反正,爷爷的墓前没有。”
孟久一歪头,似乎因宋肖的胆量而产生了些好感,有些好奇的问:“发生这样的事,你还赶上山?”
“白天,应该没事吧。”宋肖似乎还沉浸在回忆中,对孟久话中的惊叹没有过多的在意,只是以一种悲痛的声音继续道:“其实,我再次上山,是去安葬我的父母。”
说到这里,宋肖沉默了数分钟,彷佛不愿再提起那段往事一样,用断断续续的语言,非常简单的概括了后面发生的事情:“葬礼之后没有几天,我爷爷,他突然变成了僵尸回到了家里……我爸妈为了保护我,被爷爷咬死了。但是,爷爷得尸身也被爸爸用斧头砍坏了,所以,村里人就大着胆子,把爷爷得身子和爸妈得尸体一起火化。第二天,我一个人把他们都埋到了山里。我为了证实,去看了外公的坟地……那,那僵尸确实是我外公。”


第十七章 老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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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久右手有节奏的扣击着老板台的桌面,那是他思考的习惯。宋肖的故事确实有些非同寻常,尤其是现代,已经很少有如此遵守丧葬习俗的地方了。而越是这些古老的地方,便越是充斥着未知的事务。
如果有人来询问孟久那些丧葬习俗中的事情,那么孟大师一定会咳嗽两声,然后一副认真的样子说:“那些丧葬习俗在父辈的传颂中,早已植根于那些人民的心底。所以,即使人死了,他们的灵魂(或者说脑电波)也会记忆这些习俗。在有人触犯了这些习俗后,犹如电路被接通一样的做出习俗中约定的反映。所以,如果习俗约定必须由长子来填这第一捧土,而当宋肖触犯了约定之时,老头尸身上残留的电波便被触发产生尸变,也有可能刺激到漂浮到异空间的灵魂,造成严重的后果。”
当然,这些都是孟久生意场上糊弄客户的说辞,而如果面对的杜亦羽,那他肯定就只是耸耸肩道:“这世界解释不了的事情太多了,就算是鬼自己八成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唉,你能解释画尸人是怎么蹦出来的吗?你能解释你镇尸的原理吗?不能吧?反正会镇就成了,是吧?”
孟久这样说得话,杜亦羽可能便要问:“那你以前跟我说得那堆什么灵魂和尸体得联系,什么化妆能激起灵魂找到自己得尸体又是哪听来得?”
孟久肯定就给杜亦羽一个白痴得眼神道:“你傻啊?连你这个天授得画尸人都不知道为什么死尸会睁眼,我能解释得清楚?现在是学术论述百家争鸣的时代,说得通就有人信。我那是孟氏说尸,有根有据。依我看,死尸睁不睁眼,全看丧师什么道行。你胆子比鬼大,他就不敢睁眼,你胆子小又没本事,那人家还不拣你软柿子捏?而做丧师得,有几个胆子小的?一般的鬼魂谁敢瞎闹啊,万一碰上个懂点法术的,那不是倒了霉了。”

办公室里,孟久和宋肖各怀心事的沉默了一会,孟久停下了手指问道:“这事不是完了吗?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宋肖沉吟了一下,苦笑道:“其实后来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只是……这么说吧,村里人说我触犯了禁忌,所以惹得爷爷诈尸。大家都怕我继续留下会再将其它邪秽招到村里,所以,事隔不久,我就离开了村子。我在省城呆了几天,村长来找我,告诉我村里的宋四请了一个法师来,那法师是他家一个远亲介绍的,说是个云脚道士,最近行到那个远亲所在的村里,颇有些本领,他们都叫他胡道长。那胡道长说后山上阴气太重,此番被招惹入村以后,恐怕村里很难再像以前那样太平了,但对于上山的邪秽,他也没有办法,只是让村里人以后都不要上山了。然后,他在和后山相邻的村子外拉了墨线,还贴了符咒。可是,那上山埋的都是各家的亲人,低处还有许多村人赖以为生的林田,不上山实在是……村长虽然没有怪我,可我知道,责任在我。但我听村长这么说,也就觉得我肯定是回不去村里了,所以,就想到大地方来,看能不能找到奇人,帮帮我们村子。”宋肖说完,悄悄看向孟久,孟久叹了口气道:“所以,你来我这里工作,现在又要拜我为师?”
“对不起,我出不起请你去的钱。可我是真的很佩服你的本事,是真的想跟你好好学…真的,自从看到你降服那个女鬼,我就,我就……”宋肖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话还没说完,眼中又泛起泪光。孟久连忙摆手道:“别激动,别激动。我没说要收你钱啊。”他可实在受不了男人的眼泪:“不过,你也不一定非要拜我为师吧?”
宋肖看着孟久一脸着急又尴尬的样子,竟笑了一下。孟久又傻了。只见宋肖英俊秀气的脸上带着三分笑意,七分倔强,哪有男人会这样笑的?他猛然打了个激灵,自己不会是同性恋吧?孟久禁止自己再想下去,一拍大腿道:“这样吧,看在你胆气可嘉,经历丰富,本着爱护员工,挽留优秀人才的原则,我免费帮你了!”

在去山头村的路上,杜亦羽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让孟久给骗上了路。也亏他想得出,竟然在四川搞了个全国法医研讨会,又以借用法医专家的名义将他从局里调了出来。不过,由此也看出来,孟久的人际关系颇为广泛,也不知道威逼利用了哪个倒霉的高级客户,竟然让局长轻易便同意了这次借调。直到出了广元机场,看到孟久举着一个‘广元法医研讨会’的牌子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当时他恨不得转身就走,但这个研讨会又确确实实是局长派给他的任务,他好歹也要应付一下。不过,他决定了,只参加研讨会,至于这个孟久究竟有什么花招,他一概视而不见就好。

但是,当他第二天在早9:00准时到饭店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负责接送参会人员的大巴早已开走了。而那个一脸无耻的孟久则笑呵呵的告诉他,集合时间是8:30,给他的时间表不小心打错了。而另外几个工作人员则一个劲的给他道歉,解释这次错误的偶然性。他也只好应付着,并在几个工作人员热情的安排下坐上了孟久的车。如他所料,这辆车并没有开向会场。

杜亦羽是打定注意不想说话,而孟久似乎也不着急,边哼着歌边将车向城郊开去。在郊外一个小旅馆前,接上了一个颇为秀气的年轻人。那年轻人手里提着三个行李包,也不知都装的是什么。杜亦羽不觉皱了皱眉。孟久把他诓来是为了什么事,不用问他也能想到。所以,他更是不希望有其他人在场。对于上次在孟久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后悔了好久。这次不管是为了什么事,他都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他的身份了。而那个年轻人见到杜亦羽也有一丝诧异。看来孟久对两边都有所隐瞒。

孟久好像并不打算向杜亦羽介绍那个年轻人,杜亦羽自然更不会去主动打招呼。
车子渐渐驶入林区,孟久将CD换成了葫芦丝,打破了车里的沉寂道:“宋肖,把你的事情再说一遍吧。越细致越好,不要顾忌什么,该说的,不改说的都要说!”
宋肖闻言一愣,看了一眼后座上的杜亦羽。孟久说道:“后面那位伟大的杜法医是我特意请来的。”
宋肖询问的看向孟久,又用余光看了一下杜亦羽。
孟久又道:“你这事虽然怪异,可我们也有必要从科学的角度分析一下。况且杜法医为人开明,对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能接受。至少杜法医可以肯定或否定这事是否人力所为。而且,杜法医也可以和我们一起讨论。俗话说,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
宋肖点了点头,回头对杜亦羽道:“那就麻烦杜法医了。”
“确实是很麻烦。”杜亦羽冷冷的说了一句,却依然看向窗外,似乎车内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这不禁让宋肖有些尴尬。但孟久却毫无所觉的道:“没事,麻烦都麻烦了,还客气啥。你说你的,听不听在他。”
宋肖立刻便明白了孟久的意思,但却仍然礼貌的看向后坐的杜亦羽。杜亦羽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你这人,怎么脸皮这么厚?”
孟久看着前方的道路,一副正经的样子道:“非也,我这是古道热肠。即帮了宋肖,又给了你一个做好事,积功德的机会。”
一旁的宋肖看着杜亦羽哭笑不得的面色,差点便笑了出来。车里的气氛终于恢复了正常。而宋肖轻轻咳嗽了一声,便将事情从头到尾又叙述了一遍。当宋肖说到那后山上的女鬼之时,孟久满意的看到杜亦羽神情中平添了一抹深思。


第十八章 老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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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头村地处偏僻,还没有通车。但孟久还是坚持着将借来的车向林中开了好一段路。直到再也不能前行了,才将车停下。然后,孟久从后备箱拿出宋肖带的三个大包,一人分了一个。自己还背了一个小手提包。
杜亦羽皱了皱眉,孟久道:“你别皱眉,这里都是生活必需品。”
杜亦羽还是皱着眉,但却任命的提起了一个包。当他眼光看到那被树枝划得乱七八糟的宝马车身,夸张的摇头叹气道:“也不知道是谁借你的车,真是倒霉啊。”
孟久却不在乎道:“没事,反正车主的钱来得容易,不会在乎这点损失的。”
杜亦羽笑道:“我就奇怪,怎么有些人就能傻到让你吓唬两句就被骗倒呢?”
“你不懂了吧?越是有钱得人越是胆小,钱来路越不正越是迷信。”
“你老这么干,不怕遭报应吗?”
“这叫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人的钱不骗白不骗!”
杜亦羽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一旁得宋肖却突然道:“你骗了他们的钱,他们会变本加厉的在别人身上骗回来的。”
宋肖的话让两个人都一愣,孟久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即使我不骗,他们也照样会去骗别人。而且,我不过是拔了他们一根鸡毛罢了,还不至于造成你说的后果。”
宋肖一笑道:“你说得对,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
“是吗?”孟久看着宋肖的样子,倒是觉得他不像是‘随便说说’而已……

走了大约1个小时,三人就看到了宋肖口中的墨线和符纸。
孟久只看了一眼,便感到墨线和符纸上充盈着很强的法术,只是……那法术给人的感觉很怪,似乎是盗版的道家法术。他想去问杜亦羽,却被一句“我又没学过法术”给堵了回来。宋肖想问,孟久却喃喃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感觉,但有一点他倒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些符纸确实是在保护着村子。

三人一进村,便引起了村民的注意,并表现出了明显的惧怕与排斥的情绪。更有几个小孩子,看到宋肖便尖叫着‘妖怪’跑开了。
好不容易在村人厌恶的眼光中回到宋肖家,关上屋门,宋肖用布擦出三张椅子,让杜、孟二人坐下道:“对不起,村里人对我有些顾忌,让你们也难堪了。其实,他们这样避开我也好,我也很怕给村人带去灾祸。”
孟久看着宋肖黯淡的神情,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好了。这个秀气的男人,为什么总是让他变得傻乎乎的!他还没说话,杜亦羽突然道:“你不用这样逞强吧?其实你很在乎他们的看法,很希望他们能体谅你,接受你,哪怕是同情你也好,不是吗?”
孟久吓了一跳,低声道:“喂”
杜亦羽不理向他‘挤眉弄眼’的孟久继续冷冷的说道:“不过,你实在是有些自以为是,以为你一个人就可以决定这个村子的命运?以为没了这山村里人就都活不了了?我没觉得,我看所有人还都活得很好。说白了,你找孟久来不就是想他为了你,而拼命吗?”
“喂,喂!”孟久几乎想要跳过去捂住杜亦羽的嘴了。这个人绝对有本事用语言杀得人体无完肤!
果然,宋肖脸上蓦然现出激动的神情大声道:“你说的对,是我自以为是!我不该麻烦你们,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
杜亦羽却压根不理宋肖的大喊大叫,站起身边向屋门走去,边道:“不过话说回来,那些遇到危险不知团结,反而只是将责任推到你身上,还把你哄走的人更不怎么样。而你不但不恨他们,还为他们着想…”他停在门边,看向宋肖那被他说愣了的面孔一眼,笑道:“你性格里有着勇敢和善良的本质,比我强多了。”
宋肖被杜亦羽的话说得一愣,但却马上明白,这个男人其实是在安慰他。一瞬间,眼眶便湿润了,他连忙转过身去,悄悄擦去夺眶欲出的眼泪,却没有看到杜亦羽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神情……而孟久此时却一脸的苦笑,没见过这么安慰人的,这姓杜的大概是天生的心理阴暗。孟久忍不住咽了口吐沫,不知是光线的原因,还是情绪所致,他竟觉得宋肖微微颤抖着的背影有些俏丽。这想法让他吓了一跳,连忙收回眼神,自己这是怎么了?却正好看到杜亦羽已经走到了门前,猛然拉多年未修的木门。随着吱扭一声,一个人影险些栽了进来。
杜亦羽等那个有些狼狈的人站好,便笑道:“刚才的话您都听到了吧?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既然我们来了,就是把宋肖当做朋友。朋友的事情,当然要管。所以,请你不要试图以不想招惹事端为由来劝阻我们。”
宋肖转过身,来没来得及弄懂杜亦羽话中的含意便在看到那个人后吃惊的叫道:“村长?!”
村长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才对宋肖道:“肖肖啊,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我回来看看家里,给我父母上上坟。”
村长向孟久和杜亦羽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将宋肖往门外拉了一步,叹了口气低声道:“肖肖啊,别怪大叔说话不中听。自从你家出了事后,村里就开始乱了。大家对你的想法你也不是不知道。谁也没有办法不是?你走就走了,近年就别回来了,尤其还带着别人。现在村子的年轻人也都老想着出去走走。以后这老家的葬礼可怎么办?你家是第一个坏了风俗的,就闹成这样,这往后若是年轻的都出去了,咱这村还不变鬼村啊?而且,村子好不容易安定了,你们想干什么?万一弄出个事来,你想让大家为你陪葬吗?肖肖,你别弄得村里老不安,少不定的好吗?”
宋肖的神情由惭愧转为不平,不由得在心里暗暗佩服杜亦羽,他便从来没有想过村长竟然不想让人去清除后山的阴邪。他还没说话,孟久却突然从屋里跳出来,一把握住村长的手道:“村长是吧?您好您好。我叫孟久,是宋肖的朋友兼老板,这位杜亦羽,是我的助手。来,来,来,别站着,快请坐。宋肖,去把包里那好茶叶打开,让村长品品。”他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好像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是的,弄得村长直有些哭笑不得,却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坐下来,在等着泡茶的工夫和孟久闲话了几句家长。
“你们和肖肖回来…….”村长喝了一口清茶,刚想把话题导回自己的方向,孟久眼珠子一转,便以一种神秘的语气打断村长的话低声道:“村长,缘分啊,宋肖能请到我,你们村算是有救了。”说完,在村长诧异的表情下递出一张名片。名片是新印的,杜亦羽瞥见上面‘天授画尸人’几个字,差点没一脚踹过去——做天授画尸人很好玩吗?……
正面:
孟久
久天私人殡葬服务公司 总经理
服务内容:遗体化妆整容,告别仪式筹备、墓地安葬护送、碑字撰写等
联系电话:010 55555555,13900000000
背面:
画尸画魂 画皮入骨
天授画尸人 天道派 第108代传人

村长看完一脸迷惑的看向孟久,皱眉道:“这?…….”
“村长听说过画尸人没有?”见村长有些讪笑着摇了摇头,孟久咳嗽了一声道:“画尸画魂 画皮入骨。这是画尸人世代相传的口诀。我们画尸人为死人化妆,不光是为了安慰生者,更可以起到抚慰亡魂的作用……”他又背出了自己最熟悉的内容,只是这次比他上次对杜亦羽说的内容可详细多了。更是添油加醋的说了好几个例子,又大言不惭的把自己夸耀了一番。几乎用了将1个小时的时间把村长说了个晕头转向,但却又不禁心向往之。
“孟法师,”村长口中立刻改了称呼,但还是迟疑了一下才道:“不过,后山的问题,我还是觉得不要去招惹那些东西的好,反正大家现在相安无事。”
孟久啧啧道:“你是觉得和鬼为邻是件很不错的事情,是吗?清明的时候,就不怕家里人的亡灵来讨伐你们的不孝?山上的田地荒废了,你们就不怕没东西吃?”
村长摇头道:“没办法,总比出事强啊。人命关天,我可负不起责啊。”
孟久皱眉,他一向不喜欢这种明哲保身的作风,不由起了歪点子:“村长,你就这么确定后山那些东西对村子没影响?”
村长一愣,略一思索就摇头道:“没有啊。胡道长的那些符很灵。”
孟久摇头,郑重的道:“那为何我一路走来,看到村里妖气冲天?”
“啊?”村长一愣,宋肖也紧张的看着孟久,只有杜亦羽满是看好戏的神色。
孟久掐了掐手指,举重若轻的说道:“那个胡道长设下的屏障不肯能总是灵验。下雨啦,刮风啊,符纸又不是铁片子,很容易就会出现问题。所以,后山不治,必成大患!现在就已经有鬼怪闯了进来,就蛰伏在村子里啊。”
村长倒吸一口气,似乎被孟久说动。孟久咳嗽一声道:“这样吧,村子里是不是有身体不舒服的人?你把他们带来,我作法一验便知。”
村长早已被孟久说晕了,竟真的点头去了。等村长走后,宋肖实在忍不住孟久是否真的有妖气,却得到孟久一个白眼:“你跟我这么久,咋还不懂何谓虚张声势?”
宋肖一愣,孟久已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对付这种人,你就得有手段!哈哈哈,你就跟着我好好学吧。”


第十九章 孟法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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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长来前,孟久热热闹闹的开始做起了准备。他先从那三个被他称为装满生活必需品的包底部翻出一些黄布、香炉、佛尘、道袍、铜钟等等古里古怪的东西,然后又拽出三件道袍。杜亦羽看的差点没对着孟久的屁股踹上一脚!要早知道这里面装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才不管提包呢!
孟久刚把那些‘破烂’都塞进一个手提包后,村长就来了。几个人客套了几句,便跟着村长穿过议论纷纷的村子,跟着村长来到了宋得水家。而自村长得口中得知,这一问才发现,今天村里竟然同时有好几个人浑身乏力,并都于昨晚做了鬼压床得恶梦。孟久听得也有些发愣,这简直好像成心为他安排得一样。而这么一来,村长倒是对孟久信服多了。
宋得水躺在床上,心有余悸的说着晚上的恶梦。孟久一看到宋得水就皱起了眉,这个男人,魂魄轻浮不牢,但眉心却全无黑气,不像是鬼魂作祟,看来这村子还真是有些问题。几个人没说两句,又陆续或掺或抬的来了几个人,都是昨晚梦到鬼压床,今天浑身乏力的。再加上在屋外围着看热闹的,宋得水家立刻便热闹得像个集市。杜亦羽只觉得一个头都有三个大了,那些人魂魄轻浮不牢,但眉心却全无黑气,不像是鬼魂作祟,看来是有些问题。正想出去透透气,却人群一阵骚动,自动让开了一条路。只见一个50来岁,一脸傲气老道走了进来。
村长一见来人,便连忙站了起来迎上道:“胡道长,您怎么来了?”
那胡道长的目光在村长身上一瞥,便转到孟久身上,那有些吃惊的神色略一停顿便又向村长道:“我算到村里今日有事,所以便来看看。他们是?”
“哦,这位是孟大师,天授画尸人 天道派第108代传人。”村长连忙小心的介绍,深怕惹到其中一方。
那胡道长瞥了一眼孟久,冷冷道:“别胡说了,天授的画尸人早就绝迹了。哪里蹦出来的小子,胡乱冒充没关系,惹出事来可是要后悔莫及!”
孟久气极反笑道:“你怎么知道画尸人绝迹了?”
胡道长这次连话都懒得说了,只是看向宋肖道:“你就是那个晦气之人?”
宋肖一愣,怒道:“你说谁是晦气的人?!”
胡道长冷哼一声道:“你面色犯邪,魂中带血,乃大晦大衰之人。一旦招惹邪晦,必定秧及他人。”
宋肖简直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了,但看胡道长说得振振有词,他也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晦气?心里一乱,一时便没有说话。
“如果他是晦气之人,我们怎么至今无事呢?”一直没有说话的杜亦羽突然悠然道:“你别别乱诬陷人好不好。”
“你说什么?!” 胡道长还未说话,一个村里的小女孩却先叫了起来:“我不许你侮辱胡道长!”
“小姑娘,那你为何允许这位胡道长侮辱别人呢?”
“你!”小姑娘一时不知如何反驳,急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宋肖看着小姑娘得委屈样,心里一软,低声道:“算了。”
孟久也赶紧帮着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别这么深刻了,还是先解决问题要紧。”这个杜亦羽,平时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但有时候说起话来却毫不留情!而且,他这个人似乎颇为‘一视同仁’即使对方是女人和小孩子也不留面子……不过,孟久好笑的看了一眼杜亦羽,和一个小孩讲道理的他,与其说像一个教育小孩的大人,不如说更像一个为自己朋友而吵架的小孩。孟久似乎觉得,他渐渐可以在杜亦羽那带着面具的表情下,看到一些真实的他了。
那边村长也连忙道:“对啊,还是先解决问题吧!”
胡道长哼道:“既然这样,我们就比一比,看谁能把这病治好怎样?”
胡道长一说,孟久便叹了口气。若是平时,他是不会同意这种无聊的比试的。但今天他特意带着那堆行头来治疗‘病人’,就是希望演场戏,好让村里人对宋肖的态度扭转过来。所以,此刻他也无法回避,只得道:“你若一定要如此才肯让我施行救治,那比便比吧。只是我俩需在一起救治病人,以免有人施救方法不对而耽误病人。”
村长一听,连忙点头道:“好,好,好。就这样!”


第二十章 孟法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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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久拿起一件道袍塞进杜亦羽的手中,过分郑重其事的道:“这可是为了荣誉而战,拜托装得像一些!”
杜亦羽苦笑着接下,再一次后悔自己竟然认识了这个人。
换上了道袍的孟久竟然一反常态的面容整肃,隐隐显出一副一代宗师的样子,让人不觉得肃然起敬。这让杜亦羽想起孟久当初在殡仪馆里曾经提到的‘职业道德’。想必方才和他们在一起忘记装样子,此刻可是都找回来了。
而宋肖换上道服竟也像模像样的,而且更显他俊俏起来。杜亦羽笑了笑,印象分不错,相信今天之后,村里人不会再那样排斥他了。
为了公平,胡道长负责救治赵二媳妇,而他们则负责宋得水。眼看那边胡道长好像是跳大绳一样的念念叨叨起来。而孟久这边却低调的多,只是布布纸符,燃燃香,低声默念咒语。这样一对比,有的人便说胡道长更有本事,而有些人却说孟久这边更靠谱一些。一时间,赵二家的院子里充满了热闹、诡异、深厚、虔诚的气氛以及嘈杂的人声。
纸符摆完,孟久突然爆喝一声:“宋肖,拿法器,站位。”
这一声大喝成功的把人们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只见宋肖应了一声,便拿起一个铜铃和一道黄幡。他左手有节奏的摇铃,右手则动也不动的擎着那幡,面相也庄重的很。孟久这边深厚的神秘气氛渐渐将胡道长那边的热闹比了下去。人们开始更多的像这里聚拢。
这时,孟久将一瓶不知什么水抛给杜亦羽道:“亦羽,以此符水逼那邪秽出来,拜托你了!”
杜亦羽皱眉看向孟久,只见他眼中似有深意。‘拜托’两个字说得尤为刺耳,杜亦羽突然明白了!原来那个什么‘拜托装得像一些’是这个意思!原来自己又被这个小子给算计了!他就奇怪,这宋得水以及赵二媳妇身上根本没有妖鬼之气,只要定定魂就可以了,孟久这小子却大张旗鼓的不知要唱哪初戏?原来,这戏的主角是他!原来孟久是让他来制造一个鬼气好逼真的表演!
杜亦羽恨恨的看了一眼孟久,无奈拿着那不知是真的符水还是自来水的东西走向宋得水。那宋得水显然也有些紧张,双手紧抓着椅子扶手,眼睛紧盯着杜亦羽手中的那瓶水。杜亦羽将那水随意的撒在宋得水身前,划了一条线,将剩下的水倒在右手。之后,以食指和中指按在宋得水的眉心。同时,道台后的孟久立刻开始念起了听不懂的咒语,同时又烧了两张符纸,扔在旁边一盆清水中。
宋得水只觉得杜亦羽的手指烫得吓人,想躲却动不了。正在惊惧间,那股热力顺着他得眉心行遍全身。热力所过之处,四肢百穴皆舒服无比,轻松欲飞。他正在体味着从未有过的舒适之感,突听围观村民中响起一阵惊叫,此起彼伏,声音中充满惊奇、佩服与胆惧。
而此时,那股舒服的热力也消失了,他慌张的顺着村民们的眼神向自己头顶看去。这一看,惊得他低吼一声,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颇为狼狈的从椅子上跑开。原来在他的头顶,聚集着一团浓重的黑气。那黑气似乎被什么包在其中,不断的在左突右闯,挣扎想要出来。
孟久看到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这团黑气后,便喝道:“宋肖,举铃!”然后,以桃木剑一指那团黑气,那黑气便嗽的一下跑进了铜铃中。把宋肖也是吓了一跳,幸好有孟久事先的嘱咐,才没有将铜铃掉到地上。除了陈小铃那件事,这是宋肖也仅仅是第二次见到孟久的法术!依然有些无法适应这样神乎其神的现象。
孟久走过去,在铜铃上贴了一张符,转身对老四道:“是不是好多了?”
孟久一问,宋得水才发现自己竟然能站起来了。不禁面露喜色。四周哄的响起一阵喝彩声以及鼓掌声,完全将胡道长那边的动静压了下去!
村长跑过来道谢,村民也开始对宋肖改变态度,主动向他示好。而孟久和杜亦羽心照不宣的将挤到他们身前的村民全打发到宋肖那里去。
看着大家围在宋肖身边不住问这问那,孟久对这一番做作的效果感到很满意。然后,他嘱咐村长让将方才烧过符纸的水一家分一点,颤在水缸里做饭喝水吃下去,对邪秽之物有预防作用。
一时,大家都将胡道长给忘了,直到她一脸愠色的带着赵二媳妇拨开人群走过来,人们才注意到赵二媳妇竟然也病好了。孟久悄悄走到杜亦羽身边低声问道:“你看这胡道长是什么门道?虽然也是念咒用符,可就跟村外那些纸符上的法力一眼,都有些画虎类猫的感觉。”
杜亦羽沉吟道:“你看不出来他是什么?。”
“啊?”
“这家伙有些道行,八成也学过道术。只是,一个妖精,再怎么学也去不掉本身的妖力。”
孟久深吸一口气,低叫道:“你说这是个妖精?”
“我对精怪不是很熟悉,八成是只狐狸精。难怪这些人的症状如此怪异。”
孟久怪异的看着那边正在和村长交涉的胡道长,不禁喃喃自语:“真是什么怪事都有,狐狸精竟然想要给人除妖治病……你说它想做什么?”
杜亦羽一笑道:“看他表演的那么卖力,我看他八成跟你走的一条阳关道,都是想着法去骗钱。唉,你们这些江湖骗子是不是都是弄出些假鬼事件吓人,然后再趁机捞钱?”
“你才是江湖骗子!” 孟久顿了一下,低声怪叫道:“妖精要钱干什么?”
杜亦羽耸耸肩:“你问他去,我怎么知道?”
那边,村长自觉有些礼数不到,连忙赶到赵二媳妇身前道:“赵二媳妇,觉得怎么样了?”
赵二媳妇虽然病好了,但一直处在昏迷状态,所以对眼前的境况一时还无法适应,颇为惊疑的说道:“我没事了,村长,这是咋回事?”
村长长嘘一口气,两边看来都有些本事,这反而不好办了。不过,他私下问过当初请胡道长来的老四,这胡道长为人驱邪所收的费用一向不低,所以他心里也就更为的偏向孟久这边。村长打定了主意,正想过去和胡道长寒暄解释一番,却见那个胡道长气呼呼的走了过来,直指孟久道:“你用了什么妖法,蒙骗人眼?”
孟久忍不住笑了,这个胡道长倒真是会倒打一耙。不过,那黑气也确实是他让杜亦羽制造的,说他蒙骗人眼倒也没有错误。不过,他才不会承认,只是颇有深意的道:“我是人,怎么会用妖法?!”
那胡道长哼了一声道:“你们狼狈为奸,一个散发秽气,一个假意治病,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老道!”
孟久毫不示弱道:“哦?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胡道长看到走过来的宋肖,眼珠子一转道:“要证据有何难处?!”说着,突然一个翻身跳到孟久的道台前,身法颇为利落,连孟久暗道一声好。就见那狐狸精成了一碗那盆里的符水道:“你说这水对邪秽有预防作用?”
“是啊。”
胡道长突然一笑,指着宋肖道:“我说他是邪秽之人,你们不信。我现在就证明给大家,他不光是邪秽纸人,这水更是招惹邪秽之用!”说完,只见他端起那碗符水走到宋肖身前道:“你敢喝下去吗?”
宋肖一愣,看向孟久,孟久虽然不知道那狐狸精要做什么,但这符水可是货真价实的,他就不信他能变出什么花样来!何况,杜亦羽正站在宋肖身边,更没什么可怕的了。于是他点了点头。
宋肖对孟久很是信任,拿起碗便喝。
那狐狸精突然诡笑一下,左手捏了一个奇怪的手决,嘴里似乎在默念着什么。
宋肖刚将最后一口水喝下,突然感到浑身一阵发冷。然后,他感到有什么人在他脖子边吹气。那感觉怪怪的,但却令他浑身都凉透了。他手里还举着碗,脖子有些僵硬的向右扭过头,便看到一个女人趴在他的后背上!那女人一脸惨白,七窍出血,眼神狰狞,嘴角微裂,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在那一瞬间,他的呼吸几乎都停止了!正在他以为自己不是憋死就是大叫出声的时候,不知谁突然用力拍了他的后脑一下,打得他身子不稳向前跌了一步。但神奇的,身后那股阴冷之气也随之消失了。不用看也知道,那个女鬼不在了。
“你小子愣什么神,难道这水里有鸦片,让你看到幻觉了?”一个沉稳的男声闯入他的大脑,是杜亦羽的声音。然后,他立刻警觉到自己在做什么。于是,他强迫自己收敛心神,对着那胡道长一笑道:“没有,只是这水喝完便觉得身上很舒服,一时沉醉其中罢了。”说着,他好奇的发现胡道长并没有看他,而是一脸愤恨与惊疑的神色看着杜亦羽。想起宋得水头上的黑气,想起刚才拍在他后脑的手,脑中什么一闪而过,为自己心中的念头吃惊不已:难道这个法医是个比孟久还厉害的法术高手?
村长见宋肖喝下了水,虽然有一瞬间的神情怪异,但却什么事也没有,便连忙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来给山头村帮忙的,彼此别伤了和气。”
而胡道长显然并不想和解,恨恨的盯着杜亦羽道:“你们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们露出原形的!”
杜亦羽这次倒是没有反唇相讥,只是笑了笑道:“那是你的自由。”
杜亦羽边把道袍脱下边低声对孟久道:“小心些,那狐狸精吃了暗亏,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孟久叹了口气喃喃道:“不就是抢了他的生意吗?世界这么大,不差这几个钱吧?有必要像有深仇大恨是的要跟我们为难到底吗?”
杜亦羽笑笑没有说话。孟久又压低声音道:“宋肖是怎么回事?”
“什么?”
“别装糊涂!刚才宋肖跟我说他看到了幻觉。”
“对,我帮他把幻觉破了。怎么了?”
“你以为我是那么好瞒的?”
杜亦羽看了一眼孟久道:“我瞒你什么了?”
“方才宋肖身上有鬼气!那不是幻觉!他身上附有亡魂!”
杜亦羽叹了口气喃喃道:“你这个人真是麻烦,一点也不可爱!”
孟久嘿嘿一笑道:“知道就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亦羽道:“他身上是附有亡魂,而且对他不无恨意。本来那亡魂没有什么力量,只能跟着他,但那臭狐狸刚刚助了她一臂之力,恐怕宋肖今后要麻烦了。”孟久皱眉道:“有什么解救的办法?”
“还不知道,硬驱除的话可能会伤到宋肖。先得弄清女鬼和宋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再司机而动才成。” 从一见到宋肖,他便感到了他身上那微弱的鬼气。只是因为不好下手,所以一直在观察,想不露声色的把那女鬼弄走。没想到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让杜亦羽心里升起一股焦躁,他是想帮宋肖的,因为他知道被人所避讳是一种什么感觉,所以他才会配合着孟久演戏。但他却不想和宋肖有太过深入的接触。但现在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逼得他不得不去更多的了解宋肖才成。
孟久忍不住道:“怎么这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了啊?!”
杜亦羽叹了口气,无奈的道:“你不觉得这句话应该我来说吗?!”


第二十一章 洞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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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道长走后,在村长的催促下,人群渐渐散了。
孟久告诉村长说他们还要留几天,一则那些得过病的村民虽然看似身体好了,但体内气息循环如果不能调顺,则会影响今后的健康。二则村里的污秽之气还要进行清除,三则他们想上山去看看坟地,除除妖去去邪,再帮村里改改风水。这么一闹,村长对孟久也是100个放心,自然不会再阻拦他去做什么。至于钱,孟久断然拒绝了,只说这次是来给宋肖帮忙的,不能要钱。村长当然更加的高兴了。
在村长一再的邀请下,三人无奈在村长家吃了顿丰盛的晚饭。晚上9:00了,三人才回到了宋肖家。晚上10点,三人由后山入林,顺着当初送葬的小路一边查看林中的情况,一边寻找着那个不知被扔在哪里的铜器。关于这个铜器,孟久已经对宋肖解释过,那可能是前人埋的一个镇邪的法器,却被你们误挖出来,而且还将死人葬入埋着法器的镇眼,所以才导致后山阴阳失调,鬼怪得意任意行走。只是,对于宋肖爷爷的诈尸,孟久还是感到有些怪异。如果那个坟址真的是埋法器的镇眼,那么那里肯定是至阳至胜之地,就算宋肖违背了送葬的习俗约定,也不大可能起尸的啊。这一点顾虑也得到了杜亦羽的认同,这上山,恐怕是另有古怪。

不知是不是精神作用,宋肖只觉得林中阴气阵阵,鬼影憧憧。那山林坟包之间,不知隐藏了多少恐怖的东西。月光穿过林稍洒在坟包之间,与点点磷火交织成一副静谧而诡异的画面。宋肖以羡慕的神色看着前面两个分走在道路两侧,低头寻找着铜器的男子,如果他也能像他们那样有本事,想必也不会这样害怕了吧?疑惑是他能做一个无神论者……唉,不知害怕真的是一种幸福!
本来,走在这两个男人身边,他是不该害怕的。可日间,就在杜亦羽身边,就在太阳的照射之下,他依然被那个不知是真的还是幻觉的女鬼吓的不轻,更别提深夜走在这曾经见鬼的坟山了。他忍不住将孟久给他的那些符纸拿出来攥在手心,这才稍微踏实一些。
杜亦羽随手拨开一棵灌木,失望于依然没有那个该死的铜器。他合上灌木,对孟久抱怨道:“你是修道的,难道就不能想办法招招那个铜器吗?照这样找下去,天亮也未必找得到。”
孟久也叹了口气停了下来道:“谁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怎么招啊?诶,宋肖,你们当时往山下跑得时候,有没有人慌不则路得跑到林子里?我看那铜器也有可能被扔得远离山路也不一定。”
而孟久本来也不指望宋肖能回答他什么,因此便继续建议道:“我看我们分兵三路平行前进,我和亦羽入林,宋肖在这路上,扩大一下搜寻范围好了。”
宋肖被孟久得建议吓了一跳,但却又死撑着不让自己说出害怕的字眼,神色便不免更加的紧张起来。杜亦羽看了一样宋肖道:“不好,这山里是否危险还不确定,我们三人不宜分散力量。”
孟久也不坚持,耸肩道:“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唉,找不到就全当遛弯了。”
三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宋肖突然停下了脚步,将手里的符纸收入兜里,对诧异的回头看他的孟久道:“前面转过弯,就是我爷爷的坟了。”
孟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有意无意的走到了宋肖前面,而杜亦羽则走在最后。这个山林,确实有些诡异。从地形上看,这里确实是块灵地,应该会有颇多的妖精鬼怪之流聚此修炼。而从宋肖对女鬼的记述,这里也确实有那些东西。可问题是,三人走了这么远,他和杜亦羽又刻意的隐藏着自己的力量,却没有看到一个人眼看不到的东西!
宋肖爷爷的坟里埋的是他爷爷和父母的骨灰,由于是他一个人来下葬,所以坟头堆的并不大,石碑也只是勉强的靠在坟包上,并未被立起。
这里,除了左近的灌木有些像被撕扯而散之外,已经看不出当初是否有尸体自坟里挣扎爬出的痕迹了。
“怎么办?今天到此为止吗?”在坟前站了一会,孟久感觉不到任何奇怪的东西,不禁有些失望。
杜亦羽蹲下捏了一点土,凑到鼻前闻了闻,也有些失望的站起,无奈道:“唉,真是件麻烦的事情。我看这里你一个人就够了,我希望能准时回去上班。”
孟久白了杜亦羽一眼道:“你放心,这里的事情不完,法医研究交流会就不会结束。”
“对不起,麻烦你们了。”宋肖一直蹲在石碑前,轻轻擦拭着上面的灰土。孟久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想安慰他几句,身体却突然就僵住了,林中不知何时变得阴冷起来,雾气缭绕间,不光是小虫,就连那些游散的灵魂也都消失不见了,世界寂静得犹如坟墓。
杜亦羽皱了皱眉,向右前方跨上一步,有意无意得将宋肖挡在身后。而孟久也转向了寒气涌出得右方,严阵以待。
突然,雾色中响起一串孩子的轻笑,宋肖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迅速的逼近,令他几乎忘记了呼吸!顷刻间,一股热浪便扑面而至。
在那诡异的孩童笑声再次响起之时,杜亦羽突然抬手向着前方空弹,破空之声尖锐的划入林中,砰的不知击在了什么东西上。一切都快得难以捕捉,杜亦羽唇角的冷笑甚至还没有消失,那种压迫感和热浪便奇迹般的消失了。
孟久长出一口气道:“好凶的东西!那是什么?”
杜亦羽沉吟道:“应该就是被那法器镇住的东西,也是把山上的妖鬼都弄没的正主!”他长出口气喃喃道:“有这么凶邪的东西在这里,难怪你爷爷会起尸了。”
“我靠!怎么认识你以后,碰到的全是这么厉害的?”孟久夸张的说,希望岔开宋肖眼中的悲愤和哀痛,同时暗骂杜亦羽说话不知回避。
杜亦羽没有理会孟久,却看着眼前的坟包发呆,孟久就又忍不住道:“怎么了?”
“宋肖,”杜亦羽突然道:“你想不想为他们报仇?想不想让自己从这件事的伤痛中解脱出来?”说着,他一指那坟包道:“我想,我们需要打开这个坟,从这里下去,把那凶灵挖出来。”
宋肖一愣,看着石碑上亲人的名字,心中便升起一种对那凶灵的愤恨,咬牙道:“好!挖吧!”


第二十二章 洞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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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挖,但没有工具却也不行,于是三人只好暂返村里,准备第二天再上山。
孟久是第一个推开屋门的,后面的宋肖感到他的脚步顿了一下,正想问怎么了,但很快的,孟久便又如常的进了屋子,宋肖也就没再追问。而等宋肖回屋之后,孟久却又小心的溜出了他和杜亦羽的客房,在包里翻出了一样东西,拽在怀里,然后,他竟推开了屋门,小心翼翼的走到院子里。客房内,杜亦羽正在铺床准备睡觉,外面那家伙他也看到了,正好孟久准备要去对付对付,他也就乐得偷懒睡觉。
院子里月色皎洁,如洒白银。一棵梧桐气宇轩昂的矗立在院角,随着风声洒洒细语。孟久拍了拍梧桐的树干,喃喃道:“又不是鸟,躲在那上面干什么?”
“嘿,能发现我,你不简单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洋洋洒洒的跳了下来,挥手施了一个隔音咒将两人围在其中。
孟久好奇的看着那小伙子的面容,俊俏而灵秀,尤其是那一双眸子,灵动异常:“这是你化成人的本来面目?胡道长?”
“那当然,除了我,哪个狐狸精能有这样出色的面容!”
孟久叹了口气,第一次遇到比他还自负不知脸红的人,不对,是妖精!而且,这家伙有一点很像他——很会装样子!尤其是很会装道士!
“你鬼鬼祟祟的跑来干什么?为了白天的事报仇?”
“本来是的,不过”狐狸精耸耸肩:“改变主义了。”
“哦?”
“我来为你们哀悼。”狐狸精做了一个拜祭的手势,眼中闪过一丝狡邪的光芒道:“听说你们要去搞定后山?唉,命不长已。”
“你知道后山里有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让两个在隔音咒里的人和妖吓了一跳,孟久看着释然走来的杜亦羽不由暗叹了口气,这家伙的本事到底有多大?竟然可以听到隔音咒里的谈话!
狐狸精面色认真的打量着杜亦羽良久,啧啧有声道:“乖乖,你很厉害啊!”突然一指孟久:“比他厉害的多!”
杜亦羽微笑:“多谢”
孟久冷哼:“多谢你特意指出,不过我不难受,他确实比我厉害。”
狐狸精戚道:“人类啊,虚伪啊,明明嫉妒人家的本事不得了,却还装作好朋友。”
孟久咬着后牙道:“你不懂,这叫自尊心。不过我得问问你,你为何要装作人类,而且还装成个道士?明明是妖怪,却要作法从妖怪手里保护这个村子,你才虚伪呢。”
狐狸精一副褥子不可教得神情道:“笨啊你,我当然是来赚钱得!”
这下连杜亦羽也不禁有些好奇了:“真的是为钱?妖怪也要钱?”
“妖怪就不能要钱了?你以为妖怪就该成天趴在林子里,就不能享受一下人类得乐趣了?”
孟久到:“可你难道不会自己变钱,或者去偷?”
“你是人吗?这都不懂?我这叫体验生活!”
孟久一副不可理解的看着那个狐狸精,第一次,遇到这样变态的妖怪!
“好了,好了,我要走了。”狐狸精转身变做老道的样子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后山上那家伙,不是一般人对付的了的。”
狐狸精刚要走,却被杜亦羽不知怎么的挡在了身前:“既然来了,就该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凭什么?”
杜亦羽微微一笑,淡淡的道:“凭我比你强。”
孟久在一旁看着狐狸精的脸色几乎忍不住拍掌叫好,看来恶妖就得恶人治!
“算了,算了”狐狸精道:“告诉你们好了。那山上的家伙是镇尸童子。”
“镇尸童子?!”孟久倒吸一口气,看向杜亦羽:“那是什么?”
杜亦羽微微皱眉道:“以前用来防止尸变的一种很残忍的办法,以凶镇凶。”
“我怎么没听过?”
“道派不同吧?过去有些画尸人流派亦正亦邪,麻烦的很。”
孟久道:“很残忍吗?难怪那么凶。”
杜亦羽叹了口气:“不过,要真是镇尸童子,就有些麻烦了。”
“怎么说?”
杜亦羽对孟久道:“以凶镇凶,只能是饮鸠止渴。本来也许在自然的调和下就能消散的尸气,也会慢慢聚集起来,使得普通的尸体也会产生尸变。那么,一旦镇尸的凶煞没有了,那些被压制多年的尸变恐怕会来势凶猛。”
狐狸精好奇的盯着杜亦羽道:“喂,你不紧张吗?”
“紧张啊,”杜亦羽道:“只是你看不出来。”
狐狸精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了,祝你们好运。”
看着狐狸精离去的背影,杜亦羽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看向孟久问道:“你说,为什么那个狐狸精画出的那些破烂符咒,可以挡得住那么凶得镇尸童子呢?”
“啊?”孟久一愣,杜亦羽已经自语道:“那家伙肯定有事瞒着我们。不管了,到时再说吧。”说着,他突然转变了话题:“诶,你藏在怀里得是什么东西?”
孟久又是一愣,然后叹了口气,一边拿出一个写满了咒语得纸包,一边喃喃道:“你才更像狐狸精,一副贼眼睛和贼耳朵。”
说着,孟久伸手进纸包,拿出了一把寸许的小刀。
那小刀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竟然像冰一样透明,隐隐还带着一股水气。被从窗缝透进的阳光一照,那刀体之内似乎又流动着七彩之色。
杜亦羽看到那把刀像是吃了一惊,低呼道:“修罗刀?”


第二十三章 洞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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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久听杜亦羽一说不禁道:“你认识这刀?”
“你从哪里弄来的?”
“不知道!不过这刀很认我,不管它在哪,我在哪,只要我需要,就会自动来到我身边。” 说着将刀递给杜亦羽道:“想看看吗?”
杜亦羽不紧不慢的后退一步,令孟久感到有些突兀,拿刀的手停在了半空。杜亦羽似乎无意拿刀,而眼神划过刀身,像是想起了什么,恨声问道:“那你上次为何不用?那陈小铃再厉害,也抵不过这刀的。”
孟久嘿嘿一笑道:“那是我成心的。我要是拿出这刀,还能逼你露出真功夫吗?”
孟久轻抚刀锋,看着杜亦羽眼底的深思,忍不住道:“这刀是怎么回事?”
“你的刀,怎么来问我?”
“因为你显然知道它的来历!”
杜亦羽道:“不错,我是知道,可是我现在不打算告诉你。”
孟久苦笑道:“这么小气?”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懒!修罗刀分雌雄,你如果能找到雌刀,那这刀才能发挥真正的用处。”
“什么用处?”
“找到雌刀再问吧。”
“喂,别走啊。那你总得告诉我怎么找雌刀吧?”
“异性相吸,早晚会碰到的。”杜亦羽转身返回屋里,向着孟久摆摆手:“再不睡觉,就天亮了。”
孟久奇怪的看着杜亦羽,感觉他似乎在隐瞒着什么。这刀…有什么问题吗?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又来到山上,费了一番力气,终于刨出一个空洞。
“好家伙,原来地下另有玄机!”孟久叫了一声又向宋肖道:“这洞通向哪里?”
“我不知道。从来没听说过这山是空的。”
杜亦羽却暗暗叹了口气,看来,他们恐怕是要钻地洞了……

洞并没有想象中的深,孟久没下多久边踩到了底。他用手电向上晃了晃,示意二人可以下来了。
孟久打着手电四周照了一圈,发现洞穴横向往东边延伸开去。洞穴很矮,孟久只得蹲下身子往里面看了看,一片漆黑。孟久皱了皱眉爬上来道:“下面还有个横洞,也不知道通向哪。得带个火把,试氧气。而且,看样子得爬着走。”说着看向宋肖道:“可能会有些危险,你真的要下去?”
宋肖神情上似是有一丝害怕,但却依然坚定的点了点头。孟久道:“好吧。那就出发了。”
下了洞,杜亦羽有意的第一个爬进了那个横洞,宋肖在中间,孟久断后。

洞里黑漆漆的,没有风,只有一丝微弱的石土之气。
一开始,三个人都开着手电,但爬了约有10分钟,这洞却依然没有到头。为了省电,便只有杜亦羽开着手电探路,而宋肖和孟久则完全陷于杜亦羽的阴影中。
除了前方杜亦羽手中微弱的灯光外,四周一片黑暗,像是调不开的浓墨。因为非常静,所以三人不自觉的都保持了沉默,似乎是怕惊醒了沉睡中的怪兽;也因为累,谁也不愿意浪费体力去说话;更因为黑,谁也不敢随意说话,怕话语声遮盖住了潜伏的危险之音。然而,如此的寂静令宋肖心里越来越紧张,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而洞内空间狭窄造成的压抑感也越来越严重,只觉四周彷佛有许多鬼怪躲在暗处盯着他们。幸好,他前后都有人,这让他多少有了一些安全感。

爬比走消耗的体力远比宋肖想象的要大,他忍不住暗暗佩服那两个人,竟然还能保持呼吸平稳。突然,宋肖意识到不对了。后面太静了,静得彷佛真空一样!就算孟久体力再好,就算他身轻如雁,也不可能轻如无人啊!洞穴很窄,所以他无法回过身去看后面得情况。他唯一能作的,就是费力的扭过头,但他所能见的也仅仅是一片黑暗。
“孟总?孟久?”宋肖轻叫一声,但却如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回应。宋肖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他想起杜亦羽,知道那是他可以信赖的人。但当他打亮电筒转过头,他才绝望的发现,前面的杜亦羽不知何时竟然也消失了,周围一片寂静,什么也没有,他能依赖的仅剩被黑暗包围着的那一束桔黄色的灯光而已。

孟久边爬边注意着洞里的情况。虽然周围漆黑一片,但却没有任何异常的气息与声音。洞壁粗糙,显然是人工挖掘的。他虽然不是很懂地质,但当他们又爬了大约五六分钟后,他隐约感到手触的感觉有了轻微的变化。那种变化在挖掘的手法上。前洞手法粗糙,完全就是为了大洞;而后洞却细腻有序,像是一个工程。那么,就是说现在他们所处的洞穴可能是有别的用处,恰好被某人发现,拿来利用,挖通了连着宋肖爷爷墓的那段洞穴罢了。

脑子里有点乱,孟久下意识的抬手抓了抓头发。等等…….他整个身体的动作都顿住了,他竟能这样宽松的抓头发?缓慢的,试探性的伸手向上摸去,果然!头顶上的空间已经不再是刚才那低矮狭窄的洞穴了!又摸了摸左右两边,有石壁!
他长吸一口气,向上打亮电筒,虽然这微弱的灯光在这黑暗中显得那样无力,但顺着石壁向上看,却可以看到石壁的边缘。他可以肯定,他们三个不知何时已经处在一条一人高的U形坑穴中,就好像是打仗时的壕沟一样,只不多这坑穴两边不是土壁而是石壁。想着,他又向来路照去,果然,远处隐约可以看到先前他们爬出的洞穴,正好连到了坑穴中。他心里暗骂了一声,因为电筒灯光不足,他们才没有发现自己所处的情形已经改变了,一直像傻子一样在坑里爬了! 这坑外若是有人看着,一定觉得他们滑稽的很!

“喂,你们俩…”孟久本想喊住前面的两人,但却赫然发现,就在他走神探查周围情况的时候,前面的两个人已经不知道爬到哪里去了。
虽然情况一下变得紧张起来,但他却并没有太着急。依他推测,坑穴外面应该是平地,那么,他们真正所处的应该是一个巨大的洞穴!而有人在洞穴内又挖了这种类似壕沟一样的坑穴。虽然不知道目的何在,但只要他能爬出坑穴,居高临下的看,应该便可以看到那两个人手里的光亮吧。


第二十四章 洞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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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寂静是这样可怕!现在的情况绝对是‘此时有声胜无声’,哪怕是怪兽磨牙的声音也好!宋肖这样想着,努力克制自己惊惶的神经。但当那一声轻笑在他耳边响起的时候,他还是遏制不住的惊叫出声。

一叫出来,心中的压似乎也随之散出去一些。因此,他勉强能够强压着心中的恐惧保持一分理智。
冷静,冷静!可能是幻听!
他不住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现在就剩他自己了,绝对不能慌乱。记得在哪里看过,在危险中,80%的死亡是慌乱造成的。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缓缓靠着石壁坐下,用手电上下左右的乱照一气,什么也没有!那阴冷的笑声也没有再度响起。他轻吐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杜亦羽和孟久出什么事了?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就消失了?他怎样也想不明白,反而越想越觉得害怕!突然,一摊浓稠的东西滴在了他的头上,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一股浓重的腐臭气也从他头上方蔓延开来。宋肖的神经再度绷紧起来。他恐惧而又紧张的抬起头,险些便和另外一张腐烂狰狞的脸亲密接触。脸的主人从顶壁上一个洞里露出半个身子。那洞离宋肖半米远,刚才看得太过慌乱没有注意到。脸上的眼孔中没有眼珠,空洞洞的注视着宋肖。骨肉不全的鼻子一吸一吸的,给人的感觉恶心异常。
宋肖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被那腐臭气恶心得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僵尸?!那好像是僵尸一样的东西突然咚的一声自顶洞掉了下来,动作笨拙的向宋肖爬来。老天,他是说过哪怕是野兽磨牙声也比寂静好,但那也只是说说而已,他绝对不希望真的跑出来这种东西啊!
幸亏他还残存着一丝的理智,于是,他立刻向来路倒退着爬去。那怪物的动作虽然不快,但不管是他的长相,还是他的动作都能给人造成极度的恐慌。宋肖明知道翻过身去爬能够快些,但眼睛就是不敢离开那个怪物!他讨厌不确定因素,害怕那种看不到的恐惧!可越是着急,手脚反而越慢。因此,他和那怪物间的距离反而渐渐拉近了。
宋肖咬着牙一个劲的猛退,突然,脖颈间再次感到一个冰冷的呼吸。他脑袋嗡的一下,有一瞬间,心脏好像都停止了跳动!
“此路不通了,换条路吧?”随着一只冰冷的手摸上了他的脸颊,一个滑腻腻,冷冰冰的声音贴着他的后背响起。
换条路?说得简单,哪里还有路可走啊!也不知为什么,恐惧到了极点,他反而不那么害怕了。大不了一死!他心里这样想着,但当那僵尸是的怪物的手抓到了他的脚腕时,他才知道在死亡真正来临前,恐惧是不会消失的!
突然,一只手穿破了黑暗,越过那半蹲着的怪物,抓住了宋肖的手臂,将他向那怪物的方向拉去!眼看着自己就要和那恶心的怪物撞在一起,宋肖再也忍不住惊叫起来,同时紧紧的闭上双眼。
想象中的撞击、恶心、死亡等等一样也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熟悉的男声:“你没事吧?”
宋肖不敢致信的睁开眼,便看到杜亦羽那令他安心的眼神。但他立刻想起方才的遭遇,叫了一声‘有僵尸’便慌张的扭头向四周看去。
杜亦羽摇头道:“哪里有啊,你做梦呢吧?”
宋肖一愣,难道是自己太紧张产生了幻觉?可幻觉怎么会如此的真实呢?!
“孟久!孟久失踪了!”他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想到了孟久。他们是来帮忙的,如果出了意外,那他就算用命去抵也没用啊。
杜亦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10分钟前,洞穴内曾经出现了一条岔路,但还没等他选择要走哪条,左面这条路口的结界便对外人的接近产生了强烈的反映。为了怕伤到后面的宋肖,他必须小心的化解。而同时,他也决定进入左边的洞穴,想看看结界之内保护的是什么东西。
他以为跟在后面的宋肖一定会通知孟久走左面的,所以他只是专注于破解洞内层层不断的结界。谁知道孟久却没有跟来。
杜亦羽暗中冷哼了一声,一定是宋肖体内的那个女鬼也看到了这个时机,狡猾的用了什么办法将孟久引入右面的路径,并趁他专注于结界的时候从内部对宋肖施加幻象。为了不让他发现异常,那个女鬼还控制着宋肖的身体照旧跟着他后面爬。所以,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孟久的失踪,也没有注意到宋肖一直在想象里挣扎!幸亏他发现的及时……
“我们赶紧去找找他吧?这洞里,太古怪了,他一个人太危险了!”见杜亦羽不动,宋肖忍不住催促起来。
杜亦羽却稳声道:“你别着急,他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刚才我看到洞里有条岔路,他说不定和我们走叉了。一会我们回去找找看。”
不知为何,杜亦羽的话让宋肖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于是他点了点头,看到杜亦羽开始用手电向四周照去。
刚才情绪变换的太快了,再加上担心孟久,一时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是站在地上,而不再是爬在洞里。待看清了这是一个10平米房间大小的山洞后,宋肖忍不住问道:“我怎么会到这里的?这里是哪里?”
杜亦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刚注意到吗?”说着将电筒照向远处贴着地面的一个洞口道:“我们是从那里爬出来的。”
宋肖一愣,怎么他全不记得了?还有那僵尸和说话的女鬼是怎么回事?如果说是幻觉,难道在幻觉中,自己还能一如既往的跟着杜亦羽爬进来?
杜亦羽看了迷惑的宋肖一眼,随口说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啊?”
“孟久不是说鬼是脑电波,是没有实体的东西。意志坚强的人,是连鬼都没辙的。”
宋肖皱眉看着杜亦羽,一时没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突然,他明白了!这个人,难道他知道自己刚才处于幻觉中?刚才也是他将自己从幻觉里拉出来的!再想起在赵二媳妇家发生的一幕幕,宋肖忍不住问道:“你…你是否也会道术?”
杜亦羽略一沉吟,微微一笑道:“我不会道术,但多少有些能力。”
宋肖深吸一口气道:“怪不得孟久找你来帮忙!”虽然他早已有所怀疑,但听到杜亦羽亲口承认,还是颇有些不敢相信。而且,这也证明刚才自己的幻觉不是因为自己太过紧张才产生的。这个洞里果然有古怪!
杜亦羽没有再说什么,缓步走到洞的最里面,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他用中指轻轻敲了敲面前的山壁,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然后,宋肖只见他用食指在山壁上横横竖竖的画着格子。画完后,他以食中二指轻轻一点,那坚硬的山壁竟然发出砰的一声,化作一股青烟消失了!
宋肖虽然知道这山壁一定有些古怪,但看到这一幕还是吃了一惊!在宋肖的吃惊中,一个蜡制的小孩便出现在两人眼前。
小孩蜡像面容似乎很是痛苦,被一个铜架子托着,盘膝而坐。架子上刻满了奇怪的文字。
宋肖只觉那蜡像好像有生命一样的看着他。虽然有杜亦羽陪在身边,心里还是一个劲的起毛。
“这是什么?”宋肖问道。
“应该就是昨晚我们碰到的那个凶灵了。”
“蜡像?”
杜亦羽沉吟道:“这不是蜡像”他又看了看那个小孩,眼中露出一种厌恶的神情道:“这是用蜡浇在活人身上制成的坐阵童子。”
宋肖打了个哆嗦:“坐阵童子?那,那它现在在哪?”
“谁知道。没有了镇器,它们就可以在阵内自由移动了。”
宋肖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那小孩狰狞怪异的面孔道:“这也太残忍了吧?!”
杜亦羽叹了口气道:“我曾经听说过,有一种巫术先是摧残童男童女的肉体,使其加深怨念,然后喂他们吃下一种使肉体麻痹的药,然后活着浇蜡。再以秘法将孩子的灵魂纳入某种阵法中,以达保护阵内某些东西的目的。”
宋肖有些恶心的看着那个小孩空洞的眼窝,担心道“这坐阵童子,很可怕的,是吗?”
杜亦羽淡淡一笑道:“是有些麻烦,不过你不用担心,坐阵童子是不能离开这阵的,所以,你只要回到村里去,就不会有危险了。” 说着,他忍不住苦笑自语:“怪不得狐狸的那些纸符‘管用’,果然上当了。”
“我回到村里去?那你们呢?”
“既然来了,我总也要看看这阵里的东西是什么,至于孟久,随他好了。”
“你要留下?”他看向杜亦羽道:“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我不知道是这么可怕的东西,算了吧!反正,大家不上这山也能活下去的。”
杜亦羽眼神突然变得深远,无所谓的说道:“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再伤到我了。至于孟久,那个人顽强又狡猾,再加上修罗刀,不会有事的!”


第二十五章 坑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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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肖不肯走,杜亦羽也没有坚持,一方面宋肖身上的女鬼还让人担心,另一方面他也不想浪费时间送他出去。但为了以防再出什么意外,这次杜亦羽让宋肖爬在前面。两个人很快便找到了那条岔路,也随即发现身处环境的变化。
和孟久想的一样,杜亦羽和宋肖也认为爬上土坑应该更容易了解这里的环境。但当他们试图爬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坑穴上方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体。那气体在灯光下像牛奶一样白,忽浓忽淡,忽而像海浪一样翻滚,忽而又像湖水一样的平静。宛如天上的云彩都挤到了这个巨大的山洞中!
杜亦羽皱了皱眉,见那气体中隐约有些怪异的影子在晃动,令人感到不安。这坑穴的存在绝对不是没有用处的,而那气体又有些怪异,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毒。还是不要贸然上去的好。相信孟久也不会傻到连哪里更安全都分不出的程度。

一走下去,两个人才发现,这坑穴并不是笔直的,可谓是九曲十八弯,还有颇多的岔道口。这令两个人感到很是头疼。但也高兴的在第一个岔道口处便发现了孟久用红色油性笔在石壁上画下的斗大的箭头。
两人顺着箭头走下去,发现孟久几乎是见到岔路便走右边的一条。这倒是一种脱离迷宫的好方法,但却有转回原地的可能。不过,又走了三四个岔道口后,两个人便开始担心了。这次孟久选择了左边的岔路,箭头画的颇为仓促,石壁上甚至还留下了一条撕裂的衣服。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加快脚步向前追去。孟久一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以至于到后来连记号都没时间画了,只用手沾了血摸在他选择的路口。那血手印看得宋肖惊心动魄,深怕会看到伤重不治的孟久,却将那个攻击孟久的潜在的危险都忘记了!

两人不知拐过第几个路口了,突然,杜亦羽猛的抓住宋肖的脖领子就往后拉,宋肖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便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知道杜亦羽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一定是有什么危险,所以,他也没有抱怨,立刻站起来。然后,他便惊恐得看到左面的石壁上赫然出现一只苍白的手臂。那手臂就好像一根枯枝,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以古怪的角度挣扎着向两人伸来。
宋肖倒吸一口凉气,完全被那诡异的手臂震捏在那里,动弹不得。
杜亦羽皱了皱眉,向那手臂走了过去。
那手臂似乎也感受到了杜亦羽的逼近,五指瘦如白骨的手指喷张着。杜亦羽微微停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一个短柄。只见他按下按钮,短柄的一端便激射出一段半米长的光束!宋肖低呼一声,这竟然是一把激光刀!
杜亦羽看着那手臂冷笑了一声,劈手就是一刀砍去。那手臂像长了眼睛一样猛然收回,然后又从完全不可能的角度急抓了过来。杜亦羽不慌不忙的侧身避过,一伸手,竟牢牢的将那手臂抓住!然后,他猛地向外一拉,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臂下连着一个像土豆一样的东西被杜亦羽从山壁中拉了出来!
那土豆似的东西一出山壁就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婴儿啼哭之声。那声音尖锐而凄惨,在这诡异的环境下更是裂人耳膜,震人心胆。宋肖紧紧的捂住耳朵,努力的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惊颤。杜亦羽皱着眉将那手甩在地上,用脚踏住,将手电照向那‘土豆’,才发现那是一个有着小孩脸的肉团!肉团下长有十几只带有吸盘的肉足,此刻正吸在地上试图挣脱逃跑。
小孩脸裂着嘴大声的哭着,但一双灰白色的眼睛却在手电的灯光下反射着邪狞的神色,丝毫没有哭泣的意思。被踩在脚下的手臂也在不住挣扎着,力气很大,但却怎样也不能撼动杜亦羽分毫。于是,那小脸哭得更加的凄厉,宋肖感到自己就要承受不住了!
杜亦羽看着小脸上那狡邪的眼神,寒着脸举起手里的激光刀道:“你若是再哭,我就把你切开,看看里面是实心的还是空心的!”
杜亦羽的语气平缓,但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连宋肖都感到他是真的会说到做到,那被威胁的小脸更是立刻就停止了哭声。但却以一种极为尖细的声音冷冷道:“它们马上就会来了!会顺着我的哭声找到这里!你们就要死了,死得很痛苦!欺负小孩的大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宋肖一辈子也没听过如此可怕的声音,更被那话中隐含的意思吓到,紧紧靠在了石壁上,一动不敢动。
好在杜亦羽依然神色自如,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将那激光刀交到左手,右手很随意的悬空抓向那‘土豆’似的小脸。也没见有什么奇特的现象,但那小脸被杜亦羽凌空一抓,却开始很痛苦的吱吱叫了起来。不一会,那小脸竟从那‘土豆’上消失了,而那手臂也停止了挣扎。杜亦羽抬起脚,那手臂和‘土豆’便以极快的速度开始萎缩变小,直至变成一枚种子一样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宋肖问道,声音虽然还算清晰,但却明显被吓得不轻。
“不太清楚,是被灵魂附着的某种东西。”杜亦羽捡起那枚种子看了看道:“这看来确实是种子…也许,我们是碰到了个巫术大行家了!”


第二十六章 坑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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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术,那我们…”宋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杜亦羽一下捂住了嘴。并关上了手电,拉着宋肖紧靠石壁。
黑暗中,响起了一阵兮兮嗦嗦的声音,什么东西带着一股浓烈的恶臭在慢慢向这里接近。
宋肖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并尽量将自己缩在杜亦羽的身侧。虽然他知道这样做感觉上会有些别扭,但他实在是太害怕了!幸好,杜亦羽并没有推开他,反而用手将他向怀里搂了搂。
杜亦羽的手臂温暖而坚实,让宋肖没来由的心悸。但还没来得及追寻自己心里的感受,整个人便又被恐惧感所包围,什么都顾不上了!


那个东西就在眼前!宋肖几乎可以肯定只要他抬起手,不用伸直便能摸到它!但杜亦羽不动,他更是不敢枉动。而护着自己的这个男人,让他感到一丝的安心。他知道,在这个男人身边,是最安全的!

眼前突然亮起一束光线,这让宋肖一时难以适应。而站在他们面前的那个东西显然更加的吃惊,因为它明显的表现出一丝疑惑,然后便慌乱的向后蹭了一步。与此同时,杜亦羽拉起宋肖跃入左面的岔路。

宋肖被杜亦羽拉着进入左面的岔路,心里还在为刚才看到的东西而惊愕不止!那是一个好像被硫酸泼过的狼,只是这狼却直立着行走,所以动作有些滑稽。它的头好像一团翻滚着的肉,镶着两只像陶瓷一样的白的小眼。四肢都长有比狮子还锋利的利爪。
那东西看到他们两个人,竟然喈喈的笑了起来,笑得宋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东西则连伸了几个懒腰,好像并不打算攻击他们。然而,就在下一秒,那东西便以极快的速度嘶叫着冲了过来!
躲在杜亦羽身后的宋肖只觉得腥风扑面,还没反映过来,那东西已经被杜亦羽一脚踹了开去。
那东西显然对杜亦羽的攻击有些顾忌,贴着墙壁盯着两个人,喉咙里发出咝咝的声响,却没有马上发起第二次进攻。这样僵持了1分钟,杜亦羽也没有动,然后,那东西再次扑上,这次的速度更快!
杜亦羽不慌不忙的轻斥一声‘回去!’,手里刀光一闪,就听那东西惨叫一声,再次退开。然而,它的一只前肢却被杜亦羽生生砍了下来,竟然有鲜红的血液自伤口喷涌而出!看来竟是个活物!只是不知这东西生活在这里是吃什么的?想起自己村子下竟然还有这这些可怕的东西,宋肖只觉得头皮都炸起来了,后怕的很!

那东西吃了亏,低声闷吼着,用舌头舔着伤口。那漆白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杜亦羽,一时没有再次扑上来。杜亦羽皱了皱眉,突然反身将将手里的激光刀塞进宋肖的手里道:“这是个活物,别客气,照着身上砍就成了!”
身边的杜亦羽突然宋肖一愣,不由自主的接过那激光刀,立刻反映过来道:“你呢?!”
杜亦羽摆摆手道:“我用不上。你注意着点身后。提防还有其它只。”
宋肖闻言连忙打亮自己的手电扭头去看,坑穴在有限的灯光内笔直而黑暗,但却还好没有多出什么东西。等他再转过头,便看到杜亦羽脚步沉稳的向那东西走去。
杜亦羽一步步的走过去,就像君临天下的帝王一样。那东西显然也被杜亦羽的气度震住了,竟一步步的往后退去,直到撞到石壁上。
那东西见没了退路,大叫一声犹如疯了一样的扑上来。杜亦羽轻蔑的一笑,划下手刀砍在那东西的肩上,将那东西被砍得低吼一声栽倒在地上,肩上竟然好像被刀砍到一样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那东西被打得急了,一着地立刻又翻身跃起扑了上来,却再次被杜亦羽以手刀砍倒在地上。几次下来,那东西浑身已经满是鲜血,看得宋肖心惊肉跳的。但杜亦羽却还是气定神闲,丝毫不以为意。
那东西再次被杜亦羽踢倒在地,还没等再爬起来,便被杜亦羽一脚踩在头上。杜亦羽轻蔑的一笑,扬手便要以手刀砍向那东西的脖子。但却半路改变方向挥向宋肖所在的方向。宋肖只觉耳边一阵强劲的风声划过,身后便响起一声闷吼。他吓了一跳,才意识到自己只顾了看着杜亦羽这边,而忽略了提防自己的身后。他双手紧握着手里的激光刀,跳转过身,便看到另外一只那东西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看到那东西的前胸的一道伤口,宋肖才知道原来方才耳边的风声就是杜亦羽手刀的力量!他不禁暗自伸了伸舌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更令他惶急的却是狭小的坑穴里不知从哪里又涌来许多那种东西,就好像是从黑暗中走出的幽灵一样!
杜亦羽也看到了那些不知何时潜过来的怪物,皱了皱眉,先是挥手砍下了脚下那东西的脑袋,然后便将宋肖拉在自己的身后。伸出手以食指在两人四周凌空画了个圈道:“别害怕,我布了结界,这些东西应该进不来的。你跟紧了。”说完,便带着宋肖顺着孟久留下的标记向左面的坑穴走去。而那些挡在前面的东西就好像被一道看不到的透明墙壁推挤开一样,踉跄的闪到了一旁。宋肖虽然看得惊奇,但从那些不断扑上来得东西身边走过,心里还是不免觉得恶心害怕,紧紧贴着杜亦羽,一步也不敢远离。
那些怪物就好像是食肉野兽一样,虽然将他们当作果腹之食,但却不断得互相挑衅,互相攻击。只是那些家伙的力量相似,便形成了一种力量的均衡,哪个也不会随意发起一场你死我活的同类之挣。
杜亦羽向前走了几步,那些东西越来越多,到后来,竟然不再被结界推开,反倒是他们无法前进了。


第二十七章 坑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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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亦羽轻吐一口气,将宋肖带入一个死角,转身对宋肖道:“我要暂时把结界撤开一下,得把这家伙先解决掉才成。”
宋肖脸色煞白得点了点头,显然吓的够戗。杜亦羽看着宋肖逞强的样子,叹了口气,眼中竟露出一丝温柔之色:“没事,很快的。这些东西我虽然也是第一次见,但猜想可能是某种邪术,利用邪物附身形成的尸变。而这些东西没有同类与异类的概念,只知道攻击弱者,尤其是见了血腥更是不分敌我。在平日里恐怕也会互相为食。所以,我只要弄出些血腥气,让一部分受伤无法自保,剩下的便不会这么齐心和安分了。”
宋肖道:“我明白了,你放心,我就站在这里,不会乱跑的。”说着便准备将激光刀还给杜亦羽。
杜亦羽赞赏的一笑道:“你拿好激光刀,如果有意外,就使劲的砍,不要客气!”
宋肖想了一下,也不客气,知道只有先保护好自己才能不让杜亦羽分心。于是他将刀紧紧的握在手里,虽然脸色还是很白,但却神色坚定的站在那里。
杜亦羽看到宋肖的样子,不知为何,只觉得这个正在逞强的家伙意外的吸引着他的感观,竟伸手手,颇为宠腻的拍了拍他的头道:“小孩子,别逞强,害怕就叫,我就在你的身边!”说完,也不管宋肖眼神中的怔愣与迷惑,左手一收,去了结界,迈步踏向面前的那群怪物。
宋肖身在死角,绝大部分怪物都被杜亦羽挡住了,但仍然有一只比较瘦小的怪物四脚齐上,爬上山壁,绕过杜亦羽,谨慎的向他爬来!

宋肖很怕!但他也只得豁出去,只有硬撑!20多年来,哪天他不是在硬撑?又怎会在这里轻易放弃!
幸好他站在有力的地形,使那个贴在山壁上的怪物动作无法展开,不然他恐怕没两下便会败下阵来。光是用激光刀不断的砍着眼前的这个可怕的怪物,就让宋肖精疲力竭外加心神憔悴了。所以,他并没有看到杜亦羽是如何对付那群家伙的。只是忽然的,四壁如海浪般涌过来的怪物突然乱了起来,然后便齐齐的向杜亦羽那边爬去。
宋肖长出一口气,抬起头,便看到杜亦羽衣衫飘然,嘴角带着常挂的微笑,不紧不慢的从身后的一片腥风血雨中走来,出入这万邪之地竟如履平地,还带着一丝的潇洒。衣襟上虽然被血溅得有些花,却不但掩盖不住他那股‘谈笑间墙卤灰分烟灭’的傲气,更平添一股凛冽的杀气。
然后,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手将他拉入怀里。宋肖回过身看到杜亦羽的微笑,以及眼神中隐隐的一丝温柔。
杜亦羽又是以食指画了个圈,那些怪物便又被挡在了结界外。
宋肖惊魂未定的看着那些怪物互相残杀着,看着那血肉横飞的场面,心里一阵恶心。转瞬间,他突然看到一个小女孩跑着拐过那个拐角,然后便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眼看着一只怪物向那小女孩扑去,宋肖也来不及去想这个小女孩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也来不及通知杜亦羽,本能的扑了过去!
他将小女孩护在身下的一瞬间,看到那个小女孩眼神中的阴冷,还有嘴角泛起的那股令人心寒的冷笑,心里一惊,想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那女孩一双尖利的食指插入了她的后背,一股透心的寒冷瞬间传遍全身,然后,他便撤撤底底的昏过去了。

昏迷中,他一直被恶梦纠缠着。他梦到自己的爷爷不即不离的站在那里向他微笑。当他想要扑过去的时候,爷爷的身影却模糊起来,然后,他便看到一个黑影出现在爷爷身后,一只碧蓝色的小手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脚下,钻进了他的裤腿。他想叫叫不了,想跑跑不掉,惊惧中,他突然看到杜亦羽的身影缓缓向他走来。那个人的背后彷佛是地狱的入口,而那个人却似自地狱归来的血凤凰,带着满身的血气复活在人世。然后,他感到一道温暖的黄光自胸前升起,在那黄光的包围下,他突然就不再害怕了。


第二十八章 坑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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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凉凉的,感觉很舒服;心口暖暖的,令他十分安心。这是宋肖恢复意识时的第一感觉。然后,他睁开困倦的双眼,头脑有一时的混乱,但却清晰的看到眼前杜亦羽的微笑。又被他救了,大脑渐渐想起晕倒前的事情。然后,另外一个念头猛地闯入他的心里,宋肖低声呻吟一声,坐起来,后背竟然一点也不疼了。
他看着自己敞开的衣襟,隐隐可以看到自己裹胸的白布,愣在那里,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别琢磨了,我早就知道你是女人了。”杜亦羽随意的靠坐在一旁的石壁上道:“孟久那家伙可能没注意到。”
宋肖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才想到这样自己无异于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女人的事实。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男人和女人总是不同的。稍微细心一些就能发现的。”
宋肖吃惊的半响说不出话,他已经以男人的身份生活了20几年了,村里没有一个人发现她是女孩,就连最亲近的爷爷也毫不知情!为什么这个杜亦羽却知道呢?!
宋肖不安的站起来,却踢到了原本放在地上的电筒。电筒里的光线已经很黯淡了,大概电池快没了,但当灯光扫过杜亦羽,她还是看到杜亦羽脸上似乎有一丝的疲惫,身上也好像被汗水湿透了。想起自己后背消失的伤痛,她低声道:“谢谢你。”
“不用。”杜亦羽站了起来,又恢复了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好像身上的疲惫一下就都消失了一样:“你拿好手电找标记,我们最好赶快去找孟久。”
“那,那个小女孩呢?”
“什么小女孩?”
“你没看到?就是我扑倒的那个。”
杜亦羽沉吟道:“那个…可能是幻术。说到这个,宋肖,记得我说的‘见怪不怪,其怪自败’?那是指让你看到的幻象,就好像立体电影。还有一句话叫‘魔由心生’,你可以理解为人的潜意识,也是你的大脑直接感觉到的幻象。这些幻觉也可以说是你的大脑制造出来的,所以,一旦你的身体受到伤害,你的大脑便会认为受了伤害,身体也会做出相应的反映。这对你来说很危险!你最好能克制住自己的思绪,不要胡思乱想。更要脑筋清醒,仔细去分辨哪些是现实,哪些是幻觉。”
“我,我为何会看到幻象?”
“心理原因,或者邪物作祟,很难说。”杜亦羽随口说着,眼里却升起一丝恼怒。那个该死的女鬼着实可恶。总是利用混乱的局面,趁他不备对宋肖做手脚,好像成心跟他挑衅是的!话说回来,宋肖到底是怎么招惹上那个凶灵的?

两个人又拐过了两个拐角,手电的灯光突然一颤,宣告电池的告罄。宋肖倒吸一口凉气,一瞬间身体僵硬,站在那里不敢动,没有拿手电的左手则下意识的想要去摸后面的杜亦羽。却在听到杜亦羽的话而硬生生收回伸出的手,浑身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
“怎么不走了?”这就是杜亦羽的那句话,语气中带着一丝的不确定与疑惑。
宋肖左手紧紧握住自己的领口,努力使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他怎么会问出这样一句话?难道他看不到手电没电了吗?…看不见…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尽管她不相信有这种可能,但在这种情况下,任谁也会往坏处去想的。
“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你又看到了什么?”
“没事,有些累,我想休息一下。”宋肖小声说着,掩饰着自己语气中的惊诧。
“哦,你坐会吧,只是尽量别贴着石壁。”
“好。”宋肖答着,手却悄悄的伸入背包里将自己的手电拿出,缓慢的打开旋转开关。黄色的光线再次亮起,宋肖要用两只手握着电筒才能将光线稳定下来。电光扫过杜亦羽的面孔,只见他一脸闲散的站在那里,双眼目视着前方,似乎在想着什么,但对电光却丝毫没有反映!宋肖心里一酸,哽咽道:“你,你的眼睛怎么了?!”
杜亦羽一愣,紧接着苦笑道:“你怎么会发现的?”
宋肖缓缓走过去,拉起杜亦羽的手道:“你看不到,刚才手电没电了。”
杜亦羽叹了口气,任由宋肖拉着他的手道:“吓到你没有?”
宋肖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摇了摇头。虽然知道他看不到,她却无法出声,任由眼泪流下面颊。他的眼睛都看不到了,却还在担心自己是否会被黑暗吓到!
宋肖吸了一下鼻子道:“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了?”
杜亦羽沉默了一会道:“不小心被邪气喷到眼睛了。没事的,别担心。”
“什么时候?”宋肖努力的回想着,她昏倒前,杜亦羽还有明显的视力,她还记得他眼中的温柔的微笑…而她再次醒来以后…想到这里,她的心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是为了救我吗?!”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是我自己不小心。我们可以走了吗?”
宋肖深呼吸几口,忍下夺眶欲出的眼泪。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他说这失明是暂时的,也就是说在他失明的这段时间里,她要做他的眼睛,要尽量帮助他。孟久,你在哪里?!她实在很希望能快点找到孟久,不光是担心孟久的伤势,更是希望多一份力量。此时她才知道,自己一向自诩的坚强是多么的脆弱。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完全的男人了,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的心里依然是个女孩子,是个想要去依靠男人的女孩子!然而,现在她却必须坚强起来!否则,就意味着两个人都会更加的危险!


第二十九章 会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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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肖拉着杜亦羽一步一步的向前小心的行进。她只觉得手电的光线是那样的微弱,而黑暗又是那样的浓重,几乎让她喘不上气来。石壁上古怪的纹路在灯光下变幻着,好像一张张人脸,或对她嘲笑、或对她哭泣、或对她瞪视。她心里实在怕的要命,但为了保护杜亦羽,却又不知由哪里升起一股勇气,让她头脑保持着120分的清醒。

前面又是一个拐角,宋肖将手电照向石壁寻找着孟久的记号。灯光在右面的石壁上晃动间,她深吸一口气,心脏像打鼓一样的跳了起来。她缓缓的将电光移回,照向石壁上那条微微晃动着的人影之上……脑子里嗡的一声,手电差点掉在地上,硬生生将冲到嘴边的尖叫憋了回去,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瞪大了眼盯着墙上那个人影上,一时反映不出应该做什么。那人影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一时让宋肖以为那是自己,但那个影子长发披在肩上,而自己则是一头短发。
是谁?!
她在心里大喊着,这里除了她和杜亦羽不可能有别人了。而且…这里的光线只有她手里的电筒。此刻电筒的光正照在那人影上,而石壁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人影投射在墙上?!难道…是身后?
宋肖用仅剩的一点理智费力的想着,深吸了两口气,勉强回过头,除了杜亦羽只有一片黑暗。她颤抖着转回身体,将手电移到身体后面,惊恐的见到自己的影子盖到了那个影子之上。但当她再将手电拿回,那个影子还是呆在那里。只是,虽然还是那个影子,但她却明显的感到那个影子,或者说影子的主人转过了身子,面向她而立!
“怎么了?”杜亦羽感到宋肖手里传来的颤抖与手心的冷汗。
宋肖将拿着电棒的手搭在自己的左胳膊上,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臂,勉强一笑道:“没什么,刚才跑过去一只老鼠。你知道,女孩子都怕那东西的。”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借口,但她此刻也只能想到这个了。
幸好,杜亦羽似乎相信了,微笑道:“装了那么多年男孩子,还会怕老鼠吗?”
宋肖哈哈笑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声音似乎都变调了:“再怎么装,到底还是女人啊。没事,我们继续走吧。”杜亦羽的手坚定而温暖,给了她一丝的勇气,她将电光从人影上移开,找到了孟久留下的记号。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他们不是说鬼都有特殊的气息吗?如果杜亦羽没感觉的话,是否便意味着这个人影还是她的幻觉呢?她已经害得杜亦羽看不到了,不能再因为自己而连累他!为什么总是她看到幻觉?为什么自己连保护自己也做不到?!她气愤的想着,紧紧咬着下唇,直到将嘴唇咬破。疼痛的刺激暂时让她从恐惧中拔身出来。最多不过一死,怕什么?!她把心一横,不再看石壁上的人影,拉着杜亦羽向右走去。

一时的勇气是容易积聚的,可如果要长时间保持下来,却要历经不知多少事情才能培养出来。宋肖拉着杜亦羽没走多远,心里便越来越紧张起来。虽然她不断默念着‘不怕,不怕,大不了一死’,但那种未知的恐惧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心头抹去。空旷的坑动只有她粗重的呼吸还有疲惫的脚步声。若不是还握着杜亦羽的手,她几乎就要以为自己一脚踏入了地狱。
宋肖尽量贴着左面的石壁走,偶然手电照到右边的石壁,她的心都会提到嗓子眼。那人影似乎是跟定了他们,幸好,影子一直不即不离的呆在右边的石壁上,令她觉得它似乎不能凭空跳到左面来。
宋肖又拐过了几个弯,眼前的这段坑穴不再是笔直的,而是缓慢的拐过一个慢弯向左。手电无论往前往后照,都会被墙壁挡住视线。而宋肖总觉得视线的死角后躲藏着什么东西,偷偷注视着她。虽然贴着右边走视线会好些,但有那个人影在,她宁肯走在左边。但那种随时都要提防着突然冒出来什么心里压力,简直快将宋肖逼疯了。
“你遇到孟久前,一直在做什么?”可能感到她的紧张,杜亦羽以轻柔的语气和她聊天。
“那会我刚到北京,什么都摸不到门路。只是下了火车便就近住进一间小旅馆。打算边找工作边打听像孟久这样的人。”
“哦?结果一下就找到孟久了?”
“没那么好运。足足找了2个月。我们那里从来没有过电脑,那时我也不会上网找资料。在大街上打听,不是被人当傻子,就是被人骗。幸好旅店的老板是个好人,让我在他那里打工填补食宿钱。”
杜亦羽颇为意外道:“你一个女孩子,倒是真不容易啊。”
杜亦羽的赞扬让宋肖心里高兴了一会,聊起了天,恐惧的感觉也确实减少了不少。她笑了笑道:“以前我在村里,从来不知道原来大城市里的生活是如此的复杂。李老板,就是那个小旅店的老板,就被收保护费的一帮混混折腾的很可怜。后来我看不过去,就帮他报警了。”
杜亦羽又是意外的挑眉道:“看来你也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啊。”
宋肖摇摇头,黯然道:“我那时太年轻,太冲动,太不懂事。完全没想过李老板自己为何不报警。”
杜亦羽感到宋肖的手有些冰冷,忍不住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他知道宋肖说的是什么,这世上本就有很多事情不是能够简简单单的解决的:“是后来那些人来报复了吗?”
谁知宋肖却道:“他们没有报复,因为李老板自己搬走了。但李老板走之前为我找了很多的资料,我这才能找到孟久那里。不然,我恐怕就要露宿街头了。”
“这样的好人,现在不多了。你运气好。”
宋肖苦笑道:“我的运气好吗?但我的运气好,有的人却…”说着,她叹了口气道:“那伙流氓因为警察的清查,暂时不能收保护费,便改为抢劫。不久便扎死了一个女人。”
“哦?”杜亦羽挑眉,他终于知道宋肖当初为何对孟久说‘你骗了他们的钱,他们会变本加厉的从别人身上弄回来的。’这种话了。
宋肖道:“我听说后,便觉得那女人是因为我才死的。难过了很久。”
杜亦羽皱眉道:“你,那女人死后,你有没有去过她家,或者她的葬礼?”
宋肖奇道:“没有啊,怎么了?”
杜亦羽舒了口气道:“没什么,以后少去这种地方。免得招惹什么东西。”
宋肖一笑道:“可我现在跟着孟久干,少不了要去参加葬礼啊。不过,我虽然没去参加她的葬礼,却到她死的地方给她烧过纸。不然,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听到这里,杜亦羽缓缓吐出一口气,嘴角浅浅的露出一丝微笑。终于找到了宋肖身上女鬼的来处了!剩下便是找到适当的机会将她揪出来了!
一不说话,坑穴内便又安静下来。宋肖的余光又不自觉的看向那个人影。只是,是她的错觉吗?那个人影似乎变大了一些。如果在灯光与墙壁之间真的有什么,那么便意味着那东西像光源移近了一些。她心里打了一个突,不由得将抓着杜亦羽的手握紧了一些。
由于她的眼神看向那个人影,手里的电筒也便不自觉的照到了右边的石壁。所以,她没有看到脚下的东西,被绊得一个踉跄。幸好被杜亦羽即时拉住,但手电却脱手飞出,滚近了前方得弯道,只露出一束光线打在右壁上。
宋肖很想去捡手电,但突然人影蓦然出现在光线所在的右壁上。那人影这次不再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是蹲了下去,捡起了手电。人影消失了,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却赫然响起,慢慢向他们这边走来。


第三十章 会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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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肖紧紧抓着杜亦羽的手,身体无法控制得发起抖来。
谁知身后得杜亦羽却突然叹了口气道:“你何必走那么大声呢,快把宋肖吓坏了。”
宋肖一愣,便见灯光一亮,一个拿着电筒的身影拐了出来。宋肖用手挡了一下手电的光线,然后,便听到了孟久那熟悉的声音:“我就是怕吓到你们,才成心重重的走路的。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孟久!”宋肖高兴的叫了一声,跑了上前道:“你来了,太好了!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
刚才一时紧张,竟没有注意那影子是个男人,不然也不会吓成那样了。
孟久似乎被宋肖的快乐弄愣了,突然他倒退一步,张大嘴指着宋肖道:“你!你!”
宋肖一愣,下意识的像自己身上看去,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没有啊,即没有多条尾巴,也没有变成鬼。她不解的看向孟久,只见孟久长出一口气才接道:“老天,你是女人?!”
宋肖又是一愣,她没想到会被孟久在此刻发现这个秘密:“为什么这么说?”
孟久上下打量着宋肖,嘴里啧啧有声:“因为你身上忽然充满了女人味!喂,你对我的员工干了什么?”说着,又怪模怪样的看向杜亦羽。
杜亦羽叹了口气道:“是你笨蛋,竟然看不出她是女人!”
孟久点点头转向宋肖道:“你装男人,实在有够熟练!肯定装了1年以上!”说着有意无意的向右边的墙壁走去。却被杜亦羽横跨一步,有意无意的挡住。孟久看了杜亦羽一眼,便又一如既往的看向宋肖。两个人的动作宋肖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现在的情绪完全被孟久的出现而放松下来。
宋肖苦笑,自己20多年都没有泄漏的秘密,却在不到半天的时间便被两个人看破:“不是1年,是22年了。”
孟久倒吸一口气道:“为什么?”
“你该知道,农村都是要养儿传宗接代的。我大爷离开村子不回家,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子女。这传宗接代的重任便落在我父亲身上。而我母亲生下我后,因为大出血以后都不能生育了。为了安抚爷爷,我从小便被当成男孩养大。”宋肖说完,自嘲的笑了笑道:“很可笑吧?”
孟久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也很无奈。不过,今后在我们面前,你再也不用装成一个男人了!女孩子嘛,该怕就要怕,该哭就要哭,该撒娇就要撒娇才是。”
宋肖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真的不会撒娇。对,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伤到了哪里?!”说回正题,她突然想起那个人影,不由得将手电照了过去。跨过孟久的肩膀,那人影还是清晰的呆在那里。但…孟久好像没有看到一样,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幻觉?但不管怎样,孟久和杜亦羽站得离它那么近,让她心里非常得紧张。她借着检查孟久伤势将他和杜亦羽都拉到了左边。现在三个人又聚到了一起,有孟久在,她也可以松口气了。那个人影似乎也变得不再那样得可怕了。
孟久摆了摆手道:“没多严重,就是胳膊受了点伤。哎,小姐,您能轻点吗?”孟久懊恼得看着宋肖检查他的伤势,转头对杜亦羽道:“这坑里的那些个东西你们都看到了?”
杜亦羽点头道:“一个会哭的手臂,和一群腐烂的诈尸。”
孟久用没受伤的左手从兜里掏出一堆小球,宋肖一看便吸了一口冷气,这些球和杜亦羽将那手臂制服后出现的球一摸一样。只听孟久道:“这里那些会哭的手臂不止一个,我琢磨着这里看着跟迷宫是的,而那些怪物都应该是类似守门狗的东西。所以,越是危险的地段越有可能通向正地。所以,我就屡着那些手臂走。边走边拔除这些东西。最后你猜我找到什么了?”
“坐阵童子?”
“你怎么知道?”孟久吃惊的看向杜亦羽。
宋肖道:“我们和你走叉了,没有进到这里,却在另外一个洞里发现了一个坐阵童子。”
孟久夸张的叫道:“好啊,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找到的东西,你们轻轻松松便碰到了?真是好运气。”
杜亦羽哼道:“谁让你不跟好我们的?”
“哼,要不是那该死…我怎么会跟错了…!”孟久气得脱口而出,却临时改口道:“妈的,看来我们是上了那鬼狐狸的当了!什么镇尸童子!靠!这里竟然有坐阵童子…也不知道阵里守的是什么?呀,喂,我说宋肖,你要把整瓶酒精都倒在我伤口上吗?”
宋肖没好气的给孟久缠绷带道:“你也真是的,这么深的伤口也不先止血。”
孟久道:“止血了,我怎么给你们留记号?!”
“你就不会用其它方法吗?难道后面还有东西追你不成?”
孟久叹道:“确实是有东西追我。不过已经被我干掉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宋肖将她和杜亦羽的推测说了一遍,杜亦羽沉吟道:“我们发现的坐阵童子是在西边,你发现的应该在背面。另外两个,恐怕要穿过上面那片迷雾才能找到了。”
孟久道:“那就过去吧。说实话,我总觉得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墓。而这迷雾里大概就是这墓的棺椁所在。只是,大概被这阵所守的东西鸠占鹊巢了。”
宋肖道:“那,上面的迷雾里是不是很危险?”
孟久点头道:“当然了。肯定是凶险万分。”
宋肖深吸一口气,孟久笑道:“你不用担心,有我们杜大法医在,什么都…你怎么了?”孟久说了一半便看到宋肖脸上混合了担心、悔恨、关切、自责的神情。
宋肖咬着嘴唇低声道:“他,他为了救我,他,他的眼睛看不到了。”
“啊?谁?杜亦羽?”孟久吃惊的看向那个感觉毫无变化的男人,才想起自打他出现,杜亦羽确实一直没有看过他。
杜亦羽苦笑道:“没事,只不过中了些尸气,暂时的失明几天罢了。”
孟久皱了皱眉,神情古怪的看着杜亦羽缓缓道:“那,我们还进不进迷雾了?”
杜亦羽点头道:“进,只是我们三个不要再走散了。”
宋肖道:“我们用绳子吧?”
杜亦羽道:“好,孟久你打头,宋肖还在中间,我在最后。”
孟久道:“好。”
谁知宋肖却道:“不,我在最后。”
孟久吓了一跳,杜亦羽脸上也不由露出一种惊奇之色。孟久刚要否决这个提议,杜亦羽却抢先道:“好,就这样决定。我眼睛不方便,只能勉强你守后方了,千万小心。”
宋肖用力点头道:“放心吧!有事我会大叫的。”
孟久看着宋肖倔强又有些跃跃欲试的神情,又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杜亦羽,叹了口气道:“好吧,就这样吧。”


第三十一章 女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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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都着绳子,相距1米之远走入迷雾。迷雾可见度异常的低,却有着不知从哪里进来的光线,不过宋肖也仅仅勉强能看到前面杜亦羽的身影罢了。宋肖只觉得整个人都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周围一片茫白,寂静得好像坟墓,不过这里也确实是坟墓…她胡乱的想着,希望能让自己轻松一些。但,这实在很像是只有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怪异且虚幻,只有手里的绳子,令她还有一些实在的感觉。

宋肖曾说过,如果有危险她就会大叫着求救,但此刻…她却不那么确定了。这里太安静了,连她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到,就好像那些雾气能够吸收声音一样。如果真的有危险,她的大叫真能传达给前面的两人吗?最好能提前试试,但她不敢试,连话都不敢说。怕惊醒沉睡在雾中未知妖魔,也不想自己无端的猜测给前面两人带来麻烦。

在这样的环境中,走在中间也未必是安全的!不过,这里能见度不高,眼睛看得到也和看不到差不多……她就这样杂乱的想着,一会想上前去看看杜亦羽的情况,一会又觉得自己不能如此懦弱。她不时的回头向后看去,提防着突然冒出来的危险,心脏一直以极快的速度跳着。

不知走了多远,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了!前面的身影已经不是杜亦羽了!
握着绳子的手已经被冷汗浸湿,宋肖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站住,恐惧的看着前面那个有着披肩长发的身影也顿住了脚步,然后转了个身,面向着她。她看不清那身影的面貌,但是却能感到那股混杂了恨意与邪恶的视线。
宋肖和那个身影谁也不动,就那样对视着,好像时间瞬间的凝固了。
宋肖太紧张了,眼神一分一毫也不敢离开那个身影。她想起了危险的时候应该大叫求助,但她却恐惧的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竟然只能发出连自己都听不清的那一丁点声音!她大口喘着气,几乎怀疑自己正在梦里。
突然,左面响起了踏踏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在这寂静中显得尤为震人心魄。一个人影摇摇晃晃的向宋肖走来,宋肖想跑,但大脑和神经似乎分了家,一双腿不听使唤的站在那里,竟不知如何转身。她只能绝望的看着那人影一步步走近。然后,她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冲出迷雾,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男人离宋肖太近了,令她都能感到那男人身上发出的阴寒之气。那男人的一双眼睛没有一点黑色,白蒙蒙的一片。但却令宋肖感到他在瞪着她!然后,那男人歪着嘴一笑,突然伸手将自己的头摘了下来,举到宋肖面前。那张惨白的嘴唇蠕动着,对着宋肖发出嘶哑的声音:“给你!”

那男人的胳膊很长,几乎将那颗头颅塞进了宋肖的怀里。宋肖吓坏了,但吓到了极点,身体反而从僵硬的状态中解放出来。她摇着头一步步的向后退,却撞入了另外一个僵硬冰冷的身体。
“给你。”
身体右面发出另外一个声音,宋肖转过头,便看到一颗头颅被一只手托着,从身后伸过来,将那颗头从右侧往她手里送。
宋肖惊叫着跑开,却被另外一个拿着头的身影截住。她哆哆嗦唆的站在那里,牙齿控制不住的发出哒哒的声音。
“为什么不要?”一个滑腻,尖锐的女声自身后响起,宋肖转过身,便看到那个披肩身影已然走出迷雾,果然是个女人。而那张脸宋肖见过,正是那个在赵二媳妇家趴在自己后背上的那个女人!
“你是谁?”逼到绝路,宋肖反而豁出去了。她咬牙忍耐着另外三面被三颗人头不断推挤的恶心,倔强的不让自己的神经崩溃。
“为什么不要?!”那女鬼不理她,只是凄厉的尖叫道:“给你,你必须要!”
“我不要!”宋肖心里升起一股气愤,这个女鬼凭什么这样的欺负她?!
“不要就去死吧!”那女鬼尖叫着,脸突然碎裂成无数块,一块一块的在那女鬼凄厉的笑声中掉落地上。宋肖惊叫着,首次知道自己原来还有如此高的分贝与如此长的肺活量。
然后,眼前的景色突然变了,她一个人站在冷清黑暗的小巷里,秋风阵阵,月光凄然。宋肖的叫声一下便止住了,她用眼睛搜寻着这个小巷,只觉得分外的熟悉。她迷惑了,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又怎会忽然来到这里。
一阵脚步声自巷口传来,忽紧忽慢,忽轻忽重,一步步都彷佛踏在宋肖的心上。接着凄蒙的月光,宋肖看到来的是三个男人,难怪脚步声如此的散乱。
还没看清那三个人的脸,便听到一个男人吹了声口哨道:“美女,一个人?”
宋肖一愣,随后便看清了那三个男人的面孔。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西,后退一大步。这三个男人,就是刚才捧着头往她手里塞的那几个!幻觉!这里果然是幻觉!宋肖努力的安慰着自己,但却对减轻恐惧没有丝毫帮助。
“别怕,陪哥几个玩玩。”一个男人淫笑着,边说边向宋肖靠近。
不管是不是幻觉,不管这三个男人是人是鬼,宋肖都不打算陪他们‘玩玩’。何况这玩玩两个字所代表的意思令她不寒而栗。
她毫不犹豫的转身便跑,为什么他们会知道自己是女人?难道自己真如孟久说的,忽然多出一股无法掩饰的女人味?
墙壁!这个小巷竟然是条死胡同!宋肖惊惶的背靠在那堵冰冷的墙壁上,看着那三个男人冷笑着,好像玩弄猎物一样的慢慢向她靠近。
“不要!”
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使宋肖再次惊叫出声。好在她有用布包裹住胸部,但那几层布又成多撑多久?她已经无暇多想这是不是幻觉了,只是一味的挣扎着,尖叫着,像别的女人一样哭泣出来。
惊惧中,她看到三个男人身后多出一个女人的身影。是她!那个女鬼!
宋肖大叫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你干脆杀了我好了!”
那个女鬼冷冷的看着宋肖无力的挣扎,笑道道:“我怎会让你死得那样舒服?”
宋肖被无端的攻击激起一阵努意,咬住一个男人的手,猛力推开另外一个男人,躲到左边的角落,抽出那里的一根扫街扫帚,气喘吁吁的挡在自己身前:“我跟你有什么仇恨?为什么这样恨我?”
那女鬼冷笑道:“恨你?我当然恨你!若不是你,我怎会死的这样惨?”女鬼眼中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恨意高声道:“我也要你尝尝我的痛苦!”
“是你!”女鬼的话令宋肖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杜荀悠”!
宋肖终于知道这里是哪里了,也终于知道那个女鬼是谁了!!
杜荀悠,就是那个被小混混歼杀的女子。她还曾经来过这条小巷为她烧过纸。但她也仅仅见过杜荀悠的遗照,所以一时没能将那个女鬼与杜荀悠联系起来,世上的小巷也多得很,她对这里也不熟悉,才没有认出这里!原来是她!原来她真的将自己的死归咎于她身上!
一时间,宋肖突然觉得自己也许应该被杀死的,竟放弃了反抗。手里的扫帚掉到了地上,三个男人立刻恶狼一样的扑上。
“不要!”男人粗鲁的动作惊醒了宋肖,她虽然对杜荀悠有着愧疚,但却也不想被这三个男人糟蹋。她又复尖叫起来,拼命的推打着那三个男人。
“要不要也由不得你了!”那女鬼见宋肖脸上的悔恨之色渐渐被激愤所取代,突然冷笑一声,栖身扑上。宋肖只觉得杜荀悠惨白的脸孔渐渐近了,她感到了彻骨的寒冷,也闻到了死亡的味道。他的眼睛好了吗?他和孟久在一起会安全吧?她苦笑,这竟是他死前最后想到的事情…
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自她身后的墙壁亮起,强光彷佛一把锋利的宝剑,将身后的墙壁霍然劈开。
“去!”宋肖听到了杜亦羽的声音,然后,那女鬼突然尖叫一声急速向后退去。宋肖看到杜亦羽,低呼一声,心里竟又升起一种激动、一种委屈、一种安心。她用尽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想要扑到杜亦羽怀里的冲动。眼看着那女鬼就要隐秘到黑暗中,杜亦羽冷哼一声,挥手劈下道:“跑不了了。”
一瞬间,凄厉的叫声响撤夜空。那女鬼身体一缩,整个身子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张惨白的人头在空中左突右闯。
宋肖被眼前的现象惊得倒退三步,撞入一具强壮温暖得身体。孟久得声音自上而下得传来:“没事了,别害怕。”
然后,孟久将宋肖护在身后,对身前的那三个男人勾手笑道:“来,来,来,刚才就是你们三个欺负我的朋友吧?”
那三个男人本来被突然闯入的孟久和杜亦羽弄愣了,此刻见自己的猎物被护在孟久身后,突然嘶叫一声,扑了上来。其中一个突然摘下了脑袋向宋肖扔过来!

宋肖还没反映过来,只见眼前又是一道强光划过,空气中竟隐隐伴有雷霆之声。那人头在那犹如闪电一样的光线中惨叫一声便坠到地上,剩下的两个男鬼显然也被震住了,停在原地再也不敢向前一步。
宋肖吃惊的看向孟久,只见他一脸嘻笑的样子,手中握着一把绚光流动的小刀。那刀身莹润如玉,附着一层跳动着的水气。一道尺长的银光自刀身延伸而出,使得这小刀看起来又像是一把激光剑。只是激光是死的,而这刀身所发出的光线竟然好像有生命一样,闪耀着动人的色彩。孟久将那小刀缓缓指向面前的两个男鬼,刀身立刻发出嗡嗡的响声,银光闪烁着,颇有跃跃欲试之姿。


第三十二章 女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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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荀悠本来愤怒的瞪视着杜亦羽,和杜亦羽僵持着,此刻也被那柄奇异的小刀吸引住了。刀锋的光芒使她打了个哆嗦,不觉道:“这是什么?”
“修罗刀。遇神杀神,遇鬼斩鬼,是为修罗。”孟久举了举那把小刀道:“想试试吗?”
杜荀悠的头颅向后缩了一下,怨恨的瞪了一眼孟久,转向杜亦羽,突然惊疑的叫道:“你,你的眼睛不是瞎了吗?”
杜荀悠这一问,宋肖也想起杜亦羽的眼伤,暗怪自己的粗心。只听杜亦羽微笑道:“那点尸气,我什么时候想祛除体外都方便的很。”
杜荀悠一愣,复又尖叫道:“这么说,你是成心装成瞎眼,引我放松警惕?”
杜亦羽微笑道:“眼瞎倒是真的苦肉计,只是我随时都可以治好罢了。你想想,我怎么可能连尸气都驱除不掉?而且,就算我眼睛真的看不到,对付你这种程度的东西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杜亦羽的自信令杜荀悠产生了一丝的胆怯,但看到孟久身后的宋肖却又突然激愤起来:“我平白无故死的那样惨,难道还不够吗?那个女人害死了我,难道不该受到惩罚吗?!”她那悬在半空中的人头突然哭了起来,两行血泪使得那张脸更加的凄厉。
杜亦羽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懒得和你讲那些分不清对错的道理。但今天是不会放过你了。”说完,便缓缓抬起右手。那杜荀悠突然变得好像很痛苦,尖叫着在一个看不到的圈子里撞来撞去。
一旁宋肖突然叫道:“饶了她吧。”
杜亦羽皱眉看向宋肖道:“你想对一个冤魂仁慈?”手依然举在那里,圈子里的杜荀悠叫得更加的痛苦了。
宋肖只觉得那尖锐的叫声直刺耳膜,弄得她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看着杜荀悠凄厉的鬼脸,她从心里升起一丝的恐惧,但还是道:“可..”
“没有可是。”杜亦羽立刻接口道:“你不能对她有所愧疚!她现在附在你身体里,我必须先将她拉出来。如果你的情绪还是无法跳出那无聊的歉意,那么即使我能把她拉出来,你也会受伤的。”
“她是因为我才死的。”宋肖还是忍不住低声说了出来。
杜亦羽看向宋肖道:“她的死可能和你的善意有间接的联系,但杀人的却是那三个男人,和你没关系,又不是你主使的!如果你非要往自己身上拉,那负责清查那些流氓的刑警也有责任!不是吗?!她对你,纯粹是迁怒。”说着指了一下那剩下的两个男鬼道:“她变鬼后杀了他们,还将他们的魂魄收为己用。就算是用法律来判,也该是死罪了!”
孟久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没见过像杜亦羽这么劝人的!但看宋肖的神情,似乎也被杜亦羽一番话给说动了。
“孟久!”杜亦羽突然大叫一声,孟久答了一声“收到”便突然将一张符拍在宋肖的前胸。然后,宋肖只觉得胸头一阵撕裂的痛苦,耳鸣不断,眼前的情景突然消失了。等她感到周身异样的感觉完全消失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迷雾之中。
“好了,解决了。”孟久拍了一下宋肖的肩头。
宋肖愣愣的看着孟久,半响才反映过来道:“解决了?那现在是怎么了?刚才又是怎么回事?杜亦羽呢?”
孟久摘下刚才贴到宋肖身上的纸符,还没说话,宋肖便看到杜亦羽的身影自右边的浓雾中走来。他先是将手里的三个光团交给孟久,孟久便从包里拿出一个贴着纸符小瓶子,将三个光团装入。
“这是?”
“杜荀悠和那两个男鬼的魂魄。”孟久答道:“现在没有条件超度她们,只好先拘起来。”
“啊?”
孟久道:“超度他们的怨气啊。有怨气的亡魂就好像有心理疾病的人,也需要治疗的,不然就会危害社会。”孟久胡乱的解释着,又道:“我们继续走吧?”
宋肖却突然沉吟道:“你们,是不是早就发现杜荀悠在我体内了?”
“是啊,不然他怎么会预先使用苦肉计呢?”孟久道:“你这些天的幻象都是她弄出来的,为的就是要打击你的神经,将你引入幻觉,至你于死地。”
宋肖看向杜亦羽,杜亦羽点头道:“由于你一直对那个女人有歉意,所以潜意识里希望对她有所补偿。因此,那个女鬼才能和你契合的那样深。我如果强行剔除附身的女鬼,便会连你一起伤到,所以,需要逼她自己出来。 救你的时候,我将计就计假装失明。然后,又在迷雾里避开你和孟久偷偷商量了一下计划。”
宋肖看向孟久道:“你早就知道这个计划?”
孟久突然发现宋肖的神情有些不对,大概是气他们合伙把她蒙在鼓里吧?连忙道:“我是发现杜亦羽很异常。那女鬼明明在坑穴里利用影幻对你施加压力,他却不让我出手;明明可以随时驱除尸气,却任由自己的眼睛失明;明明不该让你走在最后,却以失明为借口将你置于危险之中;所以,才偷着问他怎么回事。”
宋肖凄然一笑道:“那为何不对我明说?而是便躲到一边商量?成心吓吓我,看我笑话是吗?”
孟久连忙摇手道:“不是要吓你。我见他话不明说,也就没有明着问。而且,你身上的女鬼,他为了怕吓到你,一直不让我告诉你,有些话我也不敢当着你问。后来知道他的做作都是为了对付那个女鬼,便更不能对你说了。因为我们商量计划,不能让那女鬼听到,所以要避开你。也正好给那个女鬼下手的机会。因为即使杜亦羽失明,她也很顾忌我们俩,不愿意轻易的出来。”
宋肖又看向杜亦羽,大声道:“所以,你们就不顾我的感受,眼看着我被那三个男人折磨?”说没说完,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不等两人再解释什么,便不辨方向的跑开了。
孟久被宋肖的眼泪吓呆了,而杜亦羽却因心中杂乱的思绪而一时没有反映过来,直到宋肖身影消失,两个男人才想起不能让她一个人乱跑。孟久跺了跺脚,早知道宋肖是个性这么强的人,便不该用这计策。他刚要追,却被杜亦羽拉住:“别乱追。她身上有我暗施的结界,不会轻易被雾里的妖物发现的。”
“可也不能不追啊”
“唉,没办法,我们分头吧”
“好!”孟久又拽住杜亦羽,眨眨眼道:“把你的血借我一点吧。”

宋肖逃跑了,她气不过两个人将她瞒在鼓里的自私,更无法接受杜亦羽竟然能够眼看着她被男人欺负,却还能无动于衷的等待出手的机会!伤心、委屈,被愚弄,丢脸等等复杂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令她无法平静的面对两人。但还没跑开多久,她就后悔了。自己这一跑,不光让自己又陷入危险之中,也连累了那两个人。


第三十三章 坐阵童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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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久向着宋肖的方向追去,却跑了半天,连宋肖的人影都没看到。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他敏锐的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有了细微的变化,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突然孟久只觉得自己的小腿被人抱住,他下意识的低下头,便看到一个小女孩仰头看着他说道:“叔叔,你跟大伯说,不要挖我的眼睛,不要砍我的手。莉莉好痛!”
孟久深吸一口气,不觉皱眉,小孩的鬼魂是最难缠,最不讲理的。他刚刚伸手去掏咒符,那小女孩突然伤心的哭了起来,滴下的眼泪刺眼的红,下一刻,两个眼珠子竟然也哭得挤出眼眶滚了出来。而那伸手要让他抱的两只手臂上竟然都没有手,只有鲜血在汩汩的冒着。
孟久倒吸一口凉气,他想像不出有什么人会如此残忍的对待一个小孩。但怜悯归怜悯,他手上可是一点也不敢怠慢,将怀中的符纸掏出一摞攥在左手,又咬破右手中指点在自己的眉心防止邪气侵入。然后,孟久右手粘起一张符纸,看了一眼女孩那个带着血洞的脸,在心里叹了口气,将符纸按在了女孩的眉心。
那女孩被符纸一点,突然尖叫一声,猛然后退,没有手的两只手臂不停的胡噜着脸上的符纸,看起来有些诡异,也有些凄惨。孟久悄悄吸了口气,看来还是杜亦羽的血比较好用。孟久开始考虑以后的符纸是否都用他的血来写……
只是这么一耽搁,那小女孩手臂上冒出的鲜血已经在地上积满一小谭,将孟久的脚浸泡在里面。随着女孩的哭声,那血水仿佛开了一样咕咕的冒起泡,血也好像活了一样的往孟久脚上爬。孟久连忙试图去挣脱,可双脚就好像被粘住一样无法动弹。这时,那女孩终于将符纸弄掉。她那两个血洞里翻出两颗玻璃珠似的眼球,没有牙的嘴里血肉模糊的一片,厉叫一声“我杀了你!”便翻身扑上。
孟久连忙又拿出一张杜亦羽血符纸挡在面前虚空画符,嘴里轻念咒语,那女孩的身形被砰的一声弹回,但孟久手里那张符纸却也碎成了粉末。
孟久看着那飘落的碎纸屑,心里一惊,这女孩的力量有些超出他的估计,难道……是坐阵童子?
坐阵童子,恐怕只凭几张符纸是对付不了的。
但还没有找到宋肖,孟久犹豫着,不敢轻易使用极耗体力的修罗刀。
那边,那个女孩一落地,便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然后秃秃的双臂平举指向孟久,两股血箭一般的射向孟久。
幸好孟久反映快,匆忙之间又以符纸划出一个屏障将那些血挡下。那些血彷佛洒在玻璃上,自孟久面前凌空向下流,悄悄汇入地上的那一谭血水。
等那女孩狞笑着收了手臂,孟久才发现,那谭血水已经又将他和那女孩连在了一起!
孟久一惊,连忙把符纸当刀向血水划去,试图划开和那女孩的联系,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些血水之中不知何时伸出无数双光秃秃的手臂,向外喷射着腥臭的血水。
瞬间,那血延伸至无边无际,孟久只能苦苦的支撑着身周的结界,将那些血阻挡在脚腕以下。
在那犹如血之炼狱一样的世界中,那小女孩的突然凄厉的大笑起来。那笑声鼓动着血水,发出隆隆之声。远处的天际不知何时升起一面血墙,孟久有些绝望的看着那血墙犹如海啸一般,遮天盖地的向他砸来!
突然,一道如阳光般刺眼的亮光划破血墙,直射入天。然后,那亮光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在在孟久脚下。瞬间,血海消失无综,而那小女孩似乎被那亮光所惊,面上露出难掩的恐惧,大叫一声用手捂住面孔。孟久暗自叹了口气,只有用修罗刀了!
“孟久?!”修罗刀化开雾气,原来他与宋肖咫尺天涯。
“你没事吧?”
“还好。”
两人只说了两句,便被那小女孩刺耳的嘶叫打断。两个人转过头,心惊的看到那小女孩突然仰头向天,犹如狼嚎一般的吼叫。
身边的雾气彷佛瞬间凝结,压得人喘不上气来。下一刻,迷雾中突然涌出一股浓烈的臭味,雾气也开始翻涌。宋肖紧张的站在孟久身侧,盯着雾色最浓重的地方——那里似乎有着什么。
孟久皱眉,手里不住的把玩着那把修罗刀,耐心的等待着对方出着,但四周只剩下一片空寂,就连那小女孩的身形也不知何时被浓雾包围不见。


第三十四章 坐阵童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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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大人!该死的大人!”
“哥哥,我害怕,我要回家。”
“妈妈,爸爸,救救我,呜~~我再也不乱跑了!我的腿好疼啊!!”
“不要蜜蜂!不要蜜蜂!啊~~我要死了!”
“叔叔你放了我吧,我不要没有鼻子!呜~~我害怕!呜~~”
“啊~~好烫啊!!我的皮要掉了!!”
“杀死他们!所有人都要死!!”
突然,浓雾中传出持续不断的,嘈杂而尖利的哭喊声。而那雾色纠结的地方,不断的流出冒着烟,滚烫的蜡汁!
宋肖和孟久被迫步步后退,但那蜡汁的热浪却还是瞬间便将两人烤得满身是汗!突然,自身后得浓雾中,一双小手突然伸了出来。那小手险些便抓到宋肖的小腿,却被孟久以修罗刀逼退,消失在雾中。只这么一缓,那蜡汁已经流到了两人脚下,宋肖惊魂未定,竟不知避让,孟久只得抓着宋肖转身猛跑。但不管两人怎么跑,雾气中总是不断的传出阵阵轻笑,总是突然的出现小孩子的手脚向两人攻击。而只要两人一停下,滚热的蜡汁便轻易的逼近两人。
“我没力气了!孟久,这,这是不是幻觉啊?”宋肖实在有些支撑不下去了,这样高度紧张着神经,很快便感到疲惫不堪。
孟久拉着宋肖闪过一个小孩苍白的手臂,苦笑道:“我也累了。该死的,他们怕了修罗刀,所以自己不出来,只是想方设法让我们自己累垮!!”
“那,那怎么办?”
孟久抹了把额头的汗,将修罗刀拿出,插在身前的地上,又在两人四周布好结界,然后竟一屁股坐了下来。宋肖虽然紧张,但也知道不能打扰孟久,只得紧紧抓着手里的符纸,紧张的注视着那些蜡汁。
修罗刀隐隐流动着七彩的光韵,随着孟久的呢喃,光韵像会扭曲的激光一样四处飞射,如果不是在这样紧张的情形下,倒是颇为好看。
宋肖看到那些蜡汁在光韵的辐射下化为蒸汽消失,刚要松口气,却看到孟久额头滚落斗大的汗珠,不用问也知道,虽然换了一种办法,但双方仍然是在拼功力,拼体力!
随着孟久一声暴喝,修罗刀陡然光芒倍增,辐射开去,割开了浓烈的雾气,蒸发了滚烫的蜡汁。几声孩童的惊叫骤起,霎时间,周身一片空明,一切邪恶都消失无踪。
“孟久!”光芒渐渐淡去,宋肖才发现孟久仰面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水塌湿。
孟久看着头顶上方的一片黑暗,苦笑自语道:“我就这么大能耐了!”
宋肖焦急而担心的为孟久拭去额头的汗水:“那些东西都走了,我们也赶紧离开吧?”
谁知孟久摇头道:“他们只是暂时的离开,我们没地方走。与其四处乱跑,不如以逸待劳的等在这里。”
宋肖看了看孟久,又看了看四边再次卷上来的雾气,心中竟是一片荒凉,但却又升起一丝绝望的悲壮:“好,我们一起等!”顿了一下,她又忍不住道:“他呢?我们这里这么大动静,他为什么还不来?会不会……”
孟久撑着身子坐起,竟还笑得出来:“谁知道,指不定在哪旮旯转悠呢。”他看向宋肖的眼神似乎有着心事,但语气却依然轻快:“放心,他是真正的天授画尸人。即使这里的东西他不了解,可只要是尸体和灵秽的东西,都归他那种变态管!这世上,没有多少东西能出了这两类。就连妖怪,也是有身体的,有身体就和尸体着边,有邪气就和灵秽着边,那小子是通吃的。”孟久说着,眼光却一动不动的定在她身侧,脸色也有些不自然起来。宋肖心里一凛,便要转头去看,却被孟久搬住脸颊。孟久压着嗓子,看着她的身后一字字道:“你,你还是不看的好。”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小孩轻笑,带着一丝的凉气划过宋肖的耳际。宋肖打了个冷战,还是回过了头。然后,她便抑制不住的发出一声尖叫。
只见数个浑身腐烂,行动怪异的人影正挣扎着自雾中钻出。而扭动间,身上便不断剥落块状的东西,夹带着血肉,状若腐烂的行尸。孟久咬了咬牙,拔起修罗刀划破手掌。血的浸染使修罗刀竟发出隐隐蜂鸣,刀身的彩光未经法术崔动便激烈的流动,迫不及待的想要冲破刀身。而同时,血的诱惑也使得那些行尸疯狂起来。这些行尸看来完全没有思维,大概是被当做肉挡用的。
就在孟久挥刀劈向一个冲到近前的行尸之迹,宋肖却突然惊呼一声抓住了孟久的胳膊,害得孟久险些被行尸抓伤。孟久拉着宋肖快速后退数步,惊疑的看向宋肖那一脸惨白:“怎么回事?”
“那,那是我大舅。”宋肖的牙齿打着战,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恨。
孟久皱眉,再看那些行尸,闷着声问道:“他们,不会都是村里的人吧?”
宋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满脸的不知所措。孟久叹了口气,只好一边护着宋肖后退一边想办法。
但很快,他们便被不断涌出的行尸包围。孟久苦撑不住,终于被那个大舅冲到近前。眼看利爪便要穿透孟久的腹部,宋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将孟久给她的符纸全部贴了上去。
那行尸身上立即便冒出白烟,浑身像抽了筋是的剧烈的抖动,终于像断了线的木偶瘫软在地上不动了。
孟久感激的看了眼宋肖苍白的面容,心中突然便荡了荡,一股的怜惜之情浮升眼中:“谢谢。”两人相视,相笑,共勉。


第三十五章 坐阵童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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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久也不知自哪又冒出一些力气,挥刀逼退另外两只行尸。宋肖咬着牙,跟在孟久身侧,接过孟久递来的更多符纸,谨慎的戒备那些曾经的亲人和朋友,尽量不让孟久分神照顾她。
可惜,两人空有一腔勇气和坚韧,却没有用不完的体力。渐渐的,就连大脑似乎都累得麻木了,那些行尸却还是源源不断的逼近。
“把刀收起来,让我过去。”一个蓦然响起的大叫刺激着孟久的神经,他已经听出这是那个狐狸精的声音。孟久长出一口气,毫不犹豫的将一张符纸贴上刀身。刀身上的流彩随之隐去,变成了一把带着斑驳锈迹的小刀。
“看老道的厉害!”一个身影跃入两人之间,然后,那些行尸就好像被冲击波击中一样向外倒去,看起来颇为壮观。
“是你?!”宋肖看清来人不由惊叫:“胡道长?”
狐狸精抹了抹皱乱的道袍,装腔作势的咳嗽一声道:“正是贫道。咦,施主原来是女子!”
宋肖叹了口气,喃喃道:“到底哪里不一样了,怎么忽然全都看出来我是女人了?”
狐狸精好奇打量宋肖一刻,外围的浓雾又慢慢的裹上,孟久赶紧道:“喂,你有没有办法啊?”
狐狸精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着孟久道:“当然没有!我若有办法,早就自己干了!”
孟久跳起来,一把拽住狐狸精的领子气道:“没办法你干吗来了?”
宋肖连忙拉住孟久道:“别这样!道长是来帮我们的啊!”
“还是宋姑娘体贴人意。老夫不顾性命危险来帮你们,你简直是不知好歹!”
孟久咬牙恨声道:“人意?哼哼,满嘴狐臭味还敢说人意?若不是你骗我们,我们此刻也不会跑到这里拼命!”
狐狸精眼里透出一线狡猾,但却还是装腔作势道:“老夫是骗了你们,可却不是想害你们啊。不然老夫自己就不会来了。”
宋肖忍不住道:“你们在说什么?”
孟久闷哼道:“这家伙说这里的凶灵镇尸童子!镇尸童子!早知是这么危险的东西,就不该让你跟来。”
狐狸精一脸了然的笑意,低声道:“我说干吗这么生气,原来是看上这女人了?呵呵”
孟久气得一拳就朝狐狸精脸上打去,却被狐狸精轻松躲过。孟久也没再缠打,沉着脸道:“你把我们诓来,到底打什么主意?”
“唉,我也是想要除去这些凶灵,可一个人又做不到,正好你们来了,嘻嘻。谁让你们在村子里装神弄鬼的害我赚不到钱,我自然要拉你们下水。你要知道,我们妖精的原则就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妖精?”宋肖惊讶。
狐狸精吐了吐舌头,砰的一下变回一个少年的模样笑道:“自我介绍一下,年轻英俊的狐狸精,今年300岁,小号净月,以行道为职业。”
宋肖吃惊的看着净月,半响说不出话来。净月却一抹头上的短发,舔着脸道:“够帅吧?”
宋肖茫然的点了点头:“这是你的样子,还是那胡道长才是你的样子?”
净月认真道:“当然是这个了!我怎么可能那么老!”
“那……”
孟久突然说道:“别问了,他变成老道的样子肯定为了赚钱方便!”说着,他沉下脸道:“你一个妖精,为何要除这些凶灵?”
净月给了孟久一个白痴的眼神道:“资历,威信!这是偶今后行道江湖,诈取金钱利益的资本。”说着,突然伸出右掌将雾气中伸出的一支干枯的手臂击退,又叹了口气道:“不过,我真不该和你们一起下来,这里比想像的还危险。”
宋肖被吓了一跳,这才知道,两人虽然都在说话,但却一直警惕着四周。只是净月的出现,将一直以来的阴厘与危险都冲散了。
孟久哼了一声,懒得再理这个狐狸,用最后一张沾有杜亦羽血的纸符逼退另外一支手臂道:“又过来了。靠,好像又多了两个!喂,你不会是来和我们一块死的吧?”
净月一边挥手扇着突然飘来的恶臭,一边为三人布下一个结界道:“当然不是。”说完,他把一张符纸递给孟久道:“喏,他让我给你的,虽然是我画的,但却加了他的念力。”
孟久略一皱眉:“他呢?”
“他去找那些阵眼准备破阵。对,他说叫你用这个和修罗刀把这里的浓雾吹散,然后一起到阵眼去。”
孟久低头看那符纸,若有所思。
宋肖忍不住问道:“你碰到杜亦羽了?”
这次,净月倒是没有胡说八道,叹了口气道:“得亏碰到他,不然我就死定了。娘的,那些坐阵童子太凶了!”
宋肖道:“他没事吧?”
净月看了眼宋肖,又瞥了眼孟久,才道:“他没事。缠着我的那两个家伙识货得很,一见到他,就好像见到鬼一样飕得就跑了!娘的,原来这世上还有天授画尸人!早知道,打死我也不会再和你们接触了。”
这时孟久突然抬起头道:“为什么他一开始没有给我这符纸?喂,臭狐狸,是不是又在骗我?”
净月一愣,怪异的看向孟久道:“你不知道?”
孟久不解道:“我不知道什么?”
净月眼珠子一转笑道:“嘻嘻,还是你自己去问他吧。我总不好意思透露别人的隐私吧?不过那上面有没有他的念力你应该看得出来,我能骗你们什么?不会以为我把他吃了吧?”
“哼,你也有那本事!”
“好吧,我承认我没有。不过你是不是动作快些?你看,外面那些凶灵似乎都走了,想必是那个家伙找到阵眼了,你不想快些去帮他吗?”
孟久又闷哼了一声,却不再耽搁的拿出修罗刀,净月却又叫道:“等一下!你想害我啊!”说完,他看向宋肖道:“让我在你那里躲一躲吧?”
“什么?”
“我是妖精,这么近,可承受不住修罗刀的力量。借你的人气避一避。”
宋肖一愣,点了点头。净月贼笑一下,身形一下变小,一道白光闪电般窜如宋肖怀里。等宋肖低呼着下意识抱住那团毛茸茸的东西时,才发现,净月已经化为一只雪白的小狐狸,紧紧的依偎在她怀里。
宋肖吃惊又好奇的看着怀里这个可爱的小动物,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它的毛发,完全忘记了这本是个300岁的狐狸精,更没有去想净月的人形是一个青年男子!


第三十六章 坐阵童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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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久瞪了一眼蜷在宋肖怀里享受的净月,将修罗刀上的纸符拿下,然后插上了杜亦羽给的那张道符。
将最后的力气赌上,孟久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次之后恐怕免不了要大病一场了
突然的,宋肖只觉得眼前的光线变亮了,怀里的小狐狸不安的往她怀里又扎了扎。修罗刀身浮现出一点点萤火虫一样的白色荧光,越来越多,越来越浓的沾满眼前的空间。
不知不觉的,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响,那些雾散了。人浸染在一片祥和的白光之中,四肢百骸异常的舒服。就连孟久也吃了一惊,这,就是那个杜亦羽的力量吗?
白光渐渐淡去,首先是宋肖惊呼一声,孟久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就差一点,他们便要掉下一个不知多深的悬崖!
净月一跃而下,恢复了少年的样子,嘘了口气道:“天啊,得亏我及时找到你们。”
宋肖扶住有些冒着虚汗的孟久,纳闷的看了看身后那足有千米见方的地面道:“这下倒是都清楚了,可阵眼,在哪里?”
净月一跃而起,在空中飞了一圈,指着中间道:“这里有个洞,还有记号!”
孟久在宋肖的搀扶下到了那个洞边,看到地上被杜亦羽用石头刻了一个好大的箭头,箭头旁写了个杜字。孟久和净月小心的俯下身张望,刚刚探出头,便被一种浓重得阴气冲得窒息。净月不禁低语:“果然在这里打上了。”
孟久皱眉,却毫不迟疑道:“下去吧。”
“好!”宋肖虽然因紧张而气息略粗,但不等孟久说,早早便从背包里拿出一捆登山绳。
“喂,看看情况啊先!”净月看着两个人忙活,不觉道:“别瞎着急啊。”
孟久却只是道:“你可以不下去。”
净月道:“喂!我只是小心,不是胆小。喂!艾,艾,艾,算了算了,要下就都下。你们别忙活那绳子了。”说完,无可奈何得念了个飞天咒,带着宋肖和孟久向洞里飘下。
越往下降,感到得阴气便越重,三人心中便都有些打鼓,如果不是因为杜亦羽在下面,别说净月,就是孟久都要考虑考虑是不是要来日方长了。
降了大约十几米,眼前豁然开朗,一个越有九十平米见方,高10米左右的天然石洞凭空出现,山中套洞,洞中藏洞,直可谓自然奇观。只是,两人一狐狸都无暇欣赏大自然的力量,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下面那一袭白衣,和四个凄厉的幽灵身上!
净月带着两人降到洞壁旁,即使是身为妖怪的他也不禁被那四个凶灵的阴气刺得打了个哆嗦。而孟久和宋肖更是第一次看到这几个坐阵童子得真面目。
那是四个七八岁得小孩,两男,两女,此刻正将杜亦羽围在中间,面色凄厉,神情愤怒,似乎要将里面这个闯阵的人四分五裂才能解气。
杜亦羽侧身靠在一颗一人粗细的,乳白色的石笋上。看到降下来得三人,他点了点头,却并未招呼他们过去帮忙。而孟久他们也竟真的放心的靠在石壁上, 因为被围在其中的杜亦羽的表情——一脸闲散,不慌不急,嘴角带着一抹讥笑,神态是居高临下的自信——那是力量悬殊的自然流露。而那些凶灵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迟迟未敢动手,更是一刻不敢放松的盯着那个男人。
这时,宋肖注意到杜亦羽那搭在石笋上的右手正在一下一下的,很随意的敲击着那颗石笋。随着每一次敲击,杜亦羽的神情便专注一分,也露出一抹沉思,似乎那石笋才是杜亦羽真正在意的东西。
注意到那石笋后,便忍不住顺着那壮观的笋柱往上看,于是,她便又看到洞顶那和石笋相对的石钟乳竟发出柔和的蓝光。
这蓝光虽然不强,但却彷佛能穿透任何介质。不知怎么的,宋肖就是能感觉的到,这光不仅将整个石洞都韵亮了,也使得他们在那雾气中始终能够看到东西。
孟久和净月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个蓝光,孟久吸了口气,对净月道:“喂,那光是怎么回事?”
净月苦笑道:“不知道……不过,那石笋想必就是阵中所守的东西……咦!”
净月说着一半,便不觉一声惊呼——那蓝光,竟随着杜亦羽的敲击而跳动,并且跳得越来越剧烈。现在连宋肖都能看出来了。
杜亦羽得神情变得凝重,敲击得手指也似是重若千钧,令人不禁屏息以待。
那四个凶灵似乎再也按奈不住了,呼的一下扑向杜亦羽,卷起一阵惺风,那非人的尖叫声不顾耳膜的承受力直刺大脑最深处。
压迫感,前所未有。
“回去!”杜亦羽一声轻叱,轻描淡写的将足以令人感到窒息的攻击逼了回去。
尖叫声消失,宋肖依然不敢放开捂着耳朵的手,但却忍不住道:“这些凶灵,并不很厉害啊。”
“不,”净月打了个哆嗦道:“是他太厉害了!”
宋肖看向孟久,孟久苦笑道:“别忘了那些凶灵刚才是怎么逼得我们走投无路。”
宋肖一愣,却更加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一袭白衣,没来由的,为这无法逾越的距离感而气恼。
那四个凶灵退回原位,虽然是小孩子的面容,眼中却是令人胆寒的邪恶!而此刻,那邪恶中又突增一片恐慌,八只充血的眼睛愤怒的盯着杜亦羽,却又紧张的注意着头顶的蓝光,似乎将有什么大灾难降临。


第三十七章 又一个天授的家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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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那蓝光跳动得速度开始挣脱杜亦羽手指得节奏,并发出更加刺目的亮度。而那四个凶灵的眼中也露出更加惶恐的焦急——阵破,守阵者只有下场凄惨,乃至魂飞魄散。
四个凶灵安静了片刻,其中一个男童突然邪邪的一笑,尖声哭泣:“妈妈!求求您,不要再让我做那些事了!……不要,我不要去抓鬼,我不要去杀妖怪!求求您,不要让我做那些可怕的事情!”
男童的哭泣方落,一个女童便尖着嗓子癫狂的笑道:“是啊,是啊,看得到鬼的小孩,被妖怪亲吻的怪物,在尸体中被拣到的孩子!”
女童叫嚣完,又是另一个男童的呻吟:“啊~救命啊,好疼,救救我妈妈!”
最后一个女童再次尖利的喊道:“那不是你妈妈!你妈妈早死了,早就是一个留着浓水,被蚊虫啃咬的尸体了。”
石洞里,四个凶灵抑扬顿挫,阴森森的声音令人闻之生寒,而那话中的含意却令人摸不着头脑,因此便不自觉的去努力思考。谁也没有注意到杜亦羽的脸色猛的阴沉下来,然后愤怒,然后痛苦,然后,杜亦羽手指的动作竟然乱了节奏……
“喂,你不是吃着你妈妈的尸体活下来的吗?”第一个女童再次挑逗般的轻声细语,但另外三个凶灵却已经趁杜亦羽神色怔愣间厉声扑上。
黑气包围了那身惹眼的白衣,谁也看不清其中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眨眼,突听黑气里一声怒叱,凶灵们发出前所未有的泣声惨叫。那黑气一紧之后猛的爆开,顷刻间,所有黑气都消失殆尽。
一切归于平静,只有杜亦羽眼角的杀机匆匆隐去。只是一瞬间的对视,便令孟久一凛,宋肖惊愕,净月则退缩到宋肖的身后。
而杜亦羽似乎无意多谈方才的斗法,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敲击的手指上。那蓝光随着敲击的恢复也逐渐再次变亮,而石笋竟然渐渐变得透明起来。
孟久他们被眼前的奇景震镊,张目结舌的,连问都不知从何问起。幸亏,杜亦羽已然道:“宋肖,那些凶灵现在被我逼回身体之中。等这阵破了,我再去化解它们尸身上的怨气。村子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是,谢谢你。”宋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旁边净月却冷哼道:“阵破了,它们也就魂飞魄散了,你还要去化解怨气?骗谁啊?”
杜亦羽眼睛还是盯着那根石笋,专心的在上面轻轻的敲击着,彷佛在雕刻一件精美的工艺品,抽空随口道:“怎么,兔死狐悲?当初耍了我,现在后怕了?”
“嗯,你要收拾这死狐狸,我很赞成!”孟久早已贴到石笋旁去观看,此刻忍不住一脸解气的神情看向净月,却遭到宋肖的白眼。
净月拉着宋肖,气愤道:“肖肖,这俩男人如此小气,我看你还是赶紧弃暗投明,跟着我吧。”
“去,不要这么叫我!”
“太恶心了!怪不得你们被叫做狐狸精呢!哦,不对,是因为你们,所以那些像你们的人才被叫做狐狸精!”孟久说着,直起腰,放弃继续盯着那个变化不大的石笋。
杜亦羽恰好在此时停止了敲击,他抬手挥向空中。
啪的一声,那倒悬的石笋应声而断,蓝光像流星一样坠落下来,隐隐夹杂着呼啸之声。
在蓝光与石笋接触的瞬间,整个洞内发出雷鸣般的巨响。洞壁碎石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尤似整个山都要塌掉一般。
而这一刻,孟久他们也停止了毫无意义的争论,然后,他们吃惊的看着那蓝光渐渐的渗入石笋,不可思议的沿着石笋的纹路向下侵蚀。
石笋被蓝光映得彷佛一块蓝玉,温润而通透。
突然,那石笋里连续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把那三人都吓了一跳。
紧接着,那喀嚓之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眼看着,那根粗粗得石笋竟如玻璃般粉碎,碎片哗然落地,霎时间,尘土飞扬。
几个人挥着手,咳嗽着,却又紧张而急切得等待着看到阵内所藏之物。如此的阵势,那应该是个极为宝贝得东西吧?
但还未等尘埃落定,杜亦羽首先便惊咦一声,然后,孟久和净月似乎也感到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不约而同的挡在宋肖之前。
而当眼前再次清晰之后,宋肖也忍不住低呼出声,眼前的,是一个蓝莹莹的人,不,如果她没看错,那是一个人的灵魂,蜷抱身体,犹如熟睡一般的漂浮在空中。


第三十八章 又一个天授的家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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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杜兄,我看还是想办法把封印再弄上吧!这倒霉家伙肯定不是一般的人。这么怪异,总不会是善茬子吧?”孟久说完,净月又加了一句:“人要是狠起来,可是比妖怪要残忍可怕。”
杜亦羽没有理那两人,只是静静的看着那灵魂,眉峰微皱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他才看向孟久道:“这是一个天授画尸人的灵魂……要不要唤醒他?”
“天授画尸人?”净月抢着道:“不要,不要。太恐怖了!”
孟久诧异道:“哪里恐怖?”
“天授画尸人啊!自古相传,最恐怖的存在!”
宋肖忍不住一笑,指着杜亦羽道:“那他呢?你怎么不怕?”
净月怪叫道:“谁说我不怕?”
孟久一愣:“你怕他?”说完伸出手拍了拍杜亦羽的肩膀道:“他有什么可怕的?你做妖心虚吧?”
净月很是装样的摇头叹气道:“唉,你们太年轻了,没有见过那些天授画尸人纵横天下的时代的你们,根本不懂什么是天授画尸人。”
孟久脸上露出一种我算服了你的样子,无奈道:“算了,算了,有句话叫水至清则无鱼,我看你是妖至不要脸则无敌!不跟你瞎扯了。”孟久挥手,不理会净月后面的质问和叫唤对杜亦羽道:“怎么叫醒他?”
杜亦羽看了孟久一眼,似乎有着一丝深意,然后他道:“我来吧。不过,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没问题!”孟久大方的同意,也不管自己的体力是否已经透支。
“好。”杜亦羽走到那灵魂身前,伸出手轻轻的贴在灵魂外的那圈光环上。那一瞬间,不知是否是净月那番话的关系,孟久彷佛看到历史在杜亦羽体内沉淀,化作一股神奇的力量,自那十根手指尖透出,渗入碧蓝的灵魂之中,激起思维的涟漪。
那灵魂周围的光圈彷佛心脏一样跳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然后一下一下又一下,突然的,光圈在一个决裂的跳动,或者说扩张后骤然消失。而那碧蓝色的灵魂却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凌厉的眼睛,显露着灵魂的坚强。但此刻,那双眼中却是浮满恍惚与迷惑,双眼毫无焦距的睁着。
渐渐的,那双眸子的瞳孔霍然收缩,似乎想起了什么,也同时看清了眼前的境况。然后,那个灵魂便对着眼前的杜亦羽发出一声吓人的爆喝:“是你?!”
杜亦羽微微一笑,点头道:“是我。”
那灵魂难以置信的看着杜亦羽,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其他人和妖。而令孟久不解的,是那灵魂竟对杜亦羽发出凌厉的杀气。
宋肖突然打了个哆嗦,周围的空气似乎一下冷了下来,身边的石壁上已经可以看到隐约的冰霜。然后,她诧异的发现,寒冷的源头正是那灵魂,身旁的净月忍不住低声嘀咕道:“我就说不要叫醒它吧?搞不好,大家怕是要冻成冰棍了。”
净月话音方落,站在杜亦羽身边的孟久便突然转过头,向净月和宋肖招了招手。净月看到他的头上隐约有着一层薄薄的汗水。宋肖刚在心里奇怪了一下,便被净月拉到孟久身旁,立刻就感到说不出的温暖。孟久向宋肖指了指杜亦羽,低声道:“还是这家伙厉害。”
宋肖一愣,净月已经点头道:“不错。冷热相拼,那边都使出结冰的力气了,这边却还和煦犹如春风。这家伙的力量真是无从估计!现代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 净月说着,神情竟有些复杂起来,不过很快又高兴道:“幸好他是友非敌!”
那个灵魂突然发出一阵狂吼,与那温谦的面容一点也不相符。
显然,第一回合,那个灵魂败下阵来。于是,杜亦羽回之以不容拒绝的提问:“你怎么会被封在这里?”
那灵魂兀自气了一会,却似乎更加想要发牢骚:“操,谁知道哪个鸟人,夺了我的身体!”
杜亦羽皱眉:“夺了你的身体?干什么用?”
“他娘的谁知道他要一具干尸做什么!”
宋肖看着那灵魂以一个俊秀的面容说出如此粗鲁的语言,实在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恰好被那灵魂看到。于是,那灵魂冷哼一声道:“小姑娘无礼的很,老子最痛恨取笑于人!哼,老子若是还活着,先就把你做成人肉活尸!”
宋肖吓了一跳,看着那个灵魂,分不清那话是开玩笑,还是出自真实。只是,那灵魂的眼睛,透着一股子杀气,彷佛和所有人有仇是的。
“鲁海,你若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以天授画尸人的名义,将你的灵魂净化,令你饱偿屈辱。”
“你敢!”
“你了解我。”
那叫鲁海的灵魂与杜亦羽针锋相对的沉默了数秒,鲁海突然诘诘冷笑:“呵呵,好,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就当是可怜你这个活不活,死不死的家伙好了。”
杜亦羽的瞳孔收缩,鲁海收起乖张,干咳一声道:“你要问什么?”
杜亦羽轻吁一口气,道:“谁带走了你的尸体?”
“他娘的,我徒弟。”
杜亦羽皱眉:“在封尸的时候下的手?”
“哼,除了那时候,他怎么可能封印老子!”
杜亦羽沉吟道:“他要你的尸体干什么?”
“老子怎么知道!” 鲁海顿了一下,面色一变,看向杜亦羽缓缓道:“他不会是……操,我那身体里可是封了一只千年饕餮!他不会是打那东西的主意吧?”
杜亦羽终于露出吃惊的表情,但还未说话,净月已经抢道:“饕餮??竟然有人类可以捕获饕餮?”
鲁海冷笑,面露得意之色:“饕餮算什么,想当年,画尸人血战,老子可是四大主将之一!”
净月又是一惊,还想说什么,但杜亦羽却打断了这个话题问道:“你徒弟叫什么?有没有可能找到他?”
鲁海气愤道:“操,我他娘的一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老子铁定被封了不知几百年了。你还让老子去找他?”
杜亦羽沉吟道:“他如果真的得了饕餮,那想必就是万年也不会死的。”


第三十九章 又一个天授的家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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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鲁之间的对话越来越令人难以明了,这里 似乎只有净月还能勉强听懂,而孟久和宋肖便像是两个局外人一般,只闻其声,不明其意。
终于,孟久找到了一个可以发问的话题,便连忙插话进去:“为什么不会死?”
鲁海经杜亦羽提醒,似乎也想到了这点,被孟久一问,便不觉的说道:“饕餮贪吃,尔可知道?”
“知道……”孟久被鲁海那种突如其来的斯文和庄重所感染,不觉老实的回答。
“哼,那种可怕的东西,是可以吃掉任何东西的,包括死亡!”
孟久一愣,不解道:“我不懂!”
鲁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指向净月,净月苦笑着对孟久道:“就是说,如果饕餮吃下你死亡的权利,那你便永远也死不了。”
宋肖也好奇道:“死亡的权利?这怎么吃?”
净月耸肩道:“这就是饕餮的事了,我也不知道。不过,也许它是吃下了人的时间,或者说吃下了人身上计算着寿命的基因。”
在净月向孟久和宋肖解释饕餮的时候,杜亦羽再次对鲁海道:“和我一起去找他。”
鲁海盯着杜亦羽,阴阴的笑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
鲁海冷笑:“既然帮我自己,那我更不必借助于你。我可不想和你这么危险的家伙合作!”
杜亦羽也不生气,反而一笑道:“你确信你能斗得过他吗?何况,他还有一只饕餮!”
鲁海一呆,终于叹道:“罢了,只得和你合作了。但我绝对不和你一路!”
话毕,鲁海这才有功夫打量了一下他被封印的地方,恨恨道:“该死的凡图!找到他,老子定将他碎尸万段!”
“哦?那你先去外面,将那一大堆腐尸怪物切碎吧。”杜亦羽随口建议。
鲁海眼睛一亮,大笑道:“怎么?有尸怪?靠,正好给老子出气!”
鲁海的身影自石洞顶端穿出,杜亦羽便要净月去将那四个坐阵童子的尸身想办法弄到上面的广场,好圆满结束这里的事情。这时净月才相信杜亦羽真的打算净化那些凶灵。
但意外的,净月却断然的拒绝去搬那些尸身,原因竟然是怕单独出去被鲁海也一并出气了。
杜亦羽又气又笑道:“你放心,那个鲁海只对尸变有兴趣,对妖怪没兴趣。”
孟久更是抓住时机出气道:“你笨啊,他再厉害,现在也是个鬼,和你这个妖算是亲家了,你还不趁机套套近乎?!”
“你去死!”
孟久和净月互骂的工夫,杜亦羽终于看向宋肖。
宋肖心里一跳,连忙道:“还没谢谢你呢。”
“不用,反正是被孟久算计的,顺便帮帮你,没什么的,而且,这趟我也没白跑。”
“是吗,那就好。”宋肖强做笑容,为杜亦羽话里的冷淡而没名的失落。
“喂,宋肖,你不用谢他。以后用他的地还多着呢。反正我们握着他的小辫子,他要不想在单位被人当成神棍,就得让我们勒索。不必客气,不必客气!”孟久哈哈哈笑着,杜亦羽只得苦笑不理。
而净月看着宋肖的神情,眼珠子突然一转道:“宋肖要是陪我,我就去。”
“啊?”宋肖一愣,净月已经道:“她可是你们俩的朋友,有她陪着,那个鲁海肯定不会欺负偶。”
“不去,不去。”孟久大叫道:“你这狐狸精不会是打我们这里唯一一个美女的主意吧?”
净月不说话,只是看向宋肖。宋肖深吸了一口气,竟点头同意道:“好,我陪你去。”
就这样,宋肖和净月一起出去了,剩下杜亦羽和孟久便回到广场上做一些准备工作。
画尸人镇尸静魂,所谓的准备工作包括画阵、布气和敛神。比如,孟久会按阵法布下法器和道符,即画阵。然后再设下结界,完成布气。最后闭目调息,收敛精神,将法力灌注全身,以便后面的每一个步骤和动作中运用法力,这便是敛神的目的。而这三步准备,杜亦羽做起来却是气死孟久的不经意、随意和悠闲。
看着杜亦羽用脚在地上踩着阵位,并用一瓶矿泉水画出一个直径10米有余的圆,孟久忍不住道:“矿泉水也能画阵?”
“佛祖好像说过:万物皆有佛性,遍地都是佛。”
孟久好笑道:“好像?你真是一个随性的学生。”
杜亦羽耸耸肩,不置可否。孟久却又叹了口气道:“突然觉得,跟你比起来,自己简直是个小丑。”
杜亦羽的大圆恰好画完,拿着矿泉水的手顿了顿,自嘲的一笑道:“若是能选择,我宁肯当一个小丑。”
孟久眼珠子一转,面容一整,沉声道:“我问你,刚才你和那个鲁海说的那些话,究竟都是怎么回事?”
杜亦羽以脚量了个角度,继续向圆内画线:“什么话?”
“天授画尸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画尸人血战又是什么?为什么一个被封印了几百年的灵魂会认识你?画尸人封尸又是什么?人类的体内怎么能封印神兽?活不活,死不死,又是什么意思?”孟久沉着脸,一口气说完,眼中的神情就变得更加的疑惑和认真了。


第四十章 天授的是力量,还是……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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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肖被净月以法力带着,只是一闭眼的工夫,便到了东面的坐阵童子尸体前。
这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手脚都断掉了,眼窝里也只留下一个空洞,周身都被蜡浓浓的裹住,诈一看像是个做的很粗糙的蜡人,但手脚的断面却露着白茬茬的骨头,还有乱糟糟的肉。宋肖一阵干呕,净月叹了口气道:“你们人类真是奇怪,为什么对着同类的尸体会感到恶心呢?那你们在吃猪肉的时候,不觉得反胃吗?”
宋肖瞪了净月一眼,实在懒得去争论这个被说烂了的话题。
净月无趣的耸了耸肩,就要去搬那小女孩,嘴里却喃喃自语:“这凶灵该不会突然缓过劲来吧……”
宋肖正要嗔怪净月这个玩笑开得不是时候,净月却又突然好奇地道:“喂,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天授的?”
“你说什么啊!”宋肖一愣,情绪一下就变得有些薄怒。
净月却来了兴致,把手搭在那小女孩的头上,邪邪的一笑道:“我们狐狸精最会揣摩女人的心思了。我劝你啊,还是放弃了吧。我看那个孟久倒是很关心你,你又何必去招惹那个天授的家伙?你们之间,实在差了太多。”
“我的事不用你管!”宋肖别过头,咬着嘴唇。净月却嘻嘻笑道:“你干吗跟我出来?我看你是已经发现了你和他的距离,所以心里很乱,不想面对他吧?”
宋肖被净月说得心里一痛,鼻子一酸,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净月看了宋肖几眼,突然笑道:“你想不想知道天授画尸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肖一愣,净月挑眉一笑,紧接着神情突然一敛,神神秘秘的道:“天授画尸人,绝对是世上最最可怕的存在!不论是对妖,还是人。”

“谁也不知道第一个天授画尸人是从哪里来的,谁也不知道是什么赋予了这些画尸人特殊的力量。”杜亦羽倒尽瓶里最后一滴水,缓缓道:“你应该知道,天授画尸人的生日就是父母的祭日?”
“是。可为什么?”
杜亦羽冷笑,眼中是无尽的悲凉:“因为我们一生下来,就带着前世的力量。而这些力量就会吸引来许多妖邪。那样数量巨大的妖物聚集起来,怎么还可能有人类存活下来?父母是什么?哼,父母只是毫无意义的祭品。”杜亦羽的声音变得阴冷:“可以说,天授画尸人都是靠着吃下父母的血肉才活下来的。”
孟久深吸一口气,他突然想起坐阵童子围攻杜亦羽时那些谁也听不懂的话语,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幸好,杜亦羽的沉寂很快便被他自己打破:“你无法否认,有时候,死亡是一种解脱。但我们却因为某种原因,不断的转世,虽然再生之后,性格会根据遗传因子而略有不同,但可怕的是天授画尸人记忆却不会消失。尽管前世的记忆要在数年,或者十数年后才会渐渐浮现出来,但记忆浮现时的迷茫,与现世人格的冲突,还有过去种种不快记忆的累加却甚是恐怖!那种感觉,就好像除非人类灭绝,否则,我们永远也无法借由死亡来忘却生前的所有痛苦。于是,便开始有人个性变得扭曲,有人想要杀掉所有的人类,只因为他不想再次降生。”

净月咽了口吐沫,沉声道:“你别看我说的简单,可若仔细的去想,真的是不寒而栗的恐怖。你想想,如果你在十几岁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曾经是个性格怪异的画尸人,想起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再想起你曾经因为性格扭曲而将一些人制成尸奴,现在的这个善良无害的你,能不精神错乱就不错了。”
“别说了!”宋肖挥了挥手,困惑道:“将人,制成尸奴?”
“是啊,性格扭曲了嘛。我早就说过,那些天授画尸人是最恐怖的存在,不论对妖还是对人。他们压根就不代表正义。”净月愤愤不平的表情又转为混合着敬佩与恐惧,“而最怪的,还要说那个人,他决定终结画尸人的转世。”
看着宋肖无意识握紧的双手,净月的思绪渐渐溶入历史的洪流:“天授画尸人最昌盛的时代约在600年前,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生,但我父亲却是参加了画尸人血战一役,又是少数活下来的几个妖怪之一。而在我父亲的口中,天授画尸人绝非自称画尸人的修道者可以比拟。所谓‘画尸画魂,画皮入骨’正是他们镇尸净魂的概括。一镇其尸,令其不能起尸,二镇其灵,令其丧失灵力,无法制造幻觉,三镇其魂,使其无法逃走,四镇其魄,让其无以凝聚成形,五镇其念,即封住其对世间的诸多念头,如果亡魂不愿放弃怨念,则强行剥离,如果这五镇都无法达到目的,才会六镇入骨。也就是画尸画魂,画皮入骨。画尸画的是皮肉,但却是将其冤魂镇入身骨。”

孟久奇道:“那要是魂魄的尸骨早已灰灭了呢?”
杜亦羽苦笑道:“这里的身骨指的不是死者的,是画尸人的。”
孟久倒吸一口冷气,纳纳半响竟说不出话来。
杜亦羽突然转开话题道:“我之所以将那个女鬼交你超度也是因为这一点。强行剥离怨念,会令亡魂饱受地狱般的痛苦。而宋肖本来就感到内疚,肯定不会同意我镇其魂魄,令其无法转世轮回。所以,只能交给你超度了。”
孟久一愣,摇头苦笑道:“我看画尸人的本事比寺庙里的和尚本事大多了,为何却不能超度?”
杜亦羽道:“佛家清心潜修,慈悲为怀,才能以其救世之大心愿化解亡魂的怨念。我们这些天授地家伙从生下来就不断的挣扎求生,只懂得以杀止杀,又怎会懂得真正的慈悲呢?”
天授的画尸人……孟久默默的低喃,这天授的究竟是力量,还是折磨呢?


第四十一章 天授的是力量,还是……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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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久没问杜亦羽身体里是否镇着亡魂,也没问那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想必是非常不舒服的。以自己的身体镇住亡魂……
他突然想起师傅曾经提过,那些天授画尸人死时都会找一个人所不及的地方,将自己的尸身封存起来。当时他只觉得这实在是很奇怪的传统,现在他却有些猜到了。他们是为了能永远镇住尸骨中的亡魂,所以才选择独自在坟墓中等死。
只是,究竟是他们镇住了亡魂,还是他们为那些亡魂陪葬呢?
孟久突然就觉得,那些天授画尸人并不是他所羡慕的天之骄子,却是一种悲哀的存在!

“而这画皮入骨,才真正是天授画尸人和修道者的区别。画皮入骨,指的不是死者的皮骨,而恰恰指的是那些天授画尸人。对于那些无论如何无法净化的灵魂,他们会将其封入自己的体内。”净月说到这里,打了个机灵,以少有的认真表情沉声道:“你明白这代表什么吗?这代表,他们将分享那些东西的记忆与痛苦,代表无论何时,他们都要同体内的那些东西搏斗,不让那些东西取代他们控制自己的身体,并抵抗着那些东西提出的种种诱惑。所以,除非万不得已,没有哪个画尸人愿意这么干的。”
“天啊!”宋肖双手捂口,心脏疯狂的跳动着。
净月苦笑道:“很可怕,是吗?如果我告诉你还有更多,你想听吗?”
宋肖深吸一口气,却坚定的点了点头,无论如何,她要听下去!
净月耸了耸肩,继续道:“他们体内封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死后,为了不让那些东西逃跑或者被人利用,也有的是怕那些东西逃出来追逐他们转世的灵魂进行报复,于是,他们便会寻找一个可靠的人,帮助他们做封尸之法。目的,就是将那些东西永远的封印。而行法的过程却是极其的痛苦。”
“痛苦?”
“嗯,听说封尸的方法有两种办法。一种是针对那些主动封尸的,双方配合施法,再辅以和活埋差不多的手段就可以了。因为封尸需要双方同时施法,所以,便有了另外一个办法,针对个别逃避封尸,而身体里又有绝对不能放出来的东西的。那时,便会集几个天授画尸人再加上一些修道者的力量,对他施以一种法术,可以暂时让封印在他骨头里的那些东西移到肉体之中。再令其全身不可动,灵力不能运行之后,他们会将他和一些饥饿的野兽关在一起,让野兽吃掉他。最后,他们只要将吃了他肉身的野兽以及那些尸骨一起封印就可以了。”说到这里,净月也叹了口气道:“反正,无论选择哪个,都是痛苦的死亡。”
“太可怕了!他们,他们真的有人会主动去封尸?”
“只要身体里有东西的,就会。倒不是他们有多高尚,而是那些东西会追随着他们的灵魂一同转世。长痛不如短痛。”
净月的话令她震撼没名,不知不觉,竟出了一身的冷汗。良久,她才颤声道:“那么,杜,杜亦羽他也要这样吗?”

杜亦羽彷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神态自若的说出一堆令孟久冒出冷汗的话语,然后,他伸了个懒腰,又打开一瓶矿泉水,打算继续完成那个阵图。倒在地上的矿泉水,犹如改变了液体的本质,静静的画在地面,似乎再过千年也不会消失一样。

净月的话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种沉重,令宋肖的思维也变得沉缓起来。她站起来,甩了甩坐麻的腿,刚刚喘上一口气,净月已经继续道:“现在,我们就可以说说那个想要终结画尸人的转世的那个人了。”
“啊?”
“那个人自然也是天授画尸人,而且,据说是力量最大的一个。究其前世,亦都是一些我行我素,行事不被人理解的家伙,这也就不难想像,他会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了。而他将这个想法付诸实施的办法,就是将其它画尸人的魂魄,不挑不拣,连带着那些画尸人体内的其它东西一起封入自己的身体!”
宋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低叫:“太,太疯狂了!”
“是吧?确实是太疯狂了!所以,其它天授画尸人便联合了一些早就对他有所忌惮的妖怪想要杀掉他。但问题是,这一世杀了他,下一世呢?唯一的办法就是效仿他,将他封入一个画尸人体内。但,可笑的是那些家伙本就打不过他,却又个个自私,不愿当做那个容器,不能100%的合作。所以,那一战虽然打了数十日,可直到画尸人与妖怪的血将半个山都染红,也奈何不了那个人。反倒是更多的人被那个人封入体内。画尸人血战一役,可以说基本上使得天授画尸人断绝。而那少数依旧转世的画尸人也不再如以前那样张狂,甚至极为小心的隐瞒自己的身份。”
“那,后来那个人呢?”
净月深深的看了一眼宋肖,申请却突然变得轻松起来:“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再转世之后,也低调了吧。好了,差不多我们也该回去了吧?那个姓杜的看来虽然性格温和善良,但他的的确确,不折不扣是个天授画尸人。我可不想挑战他的忍耐力。”
“等等!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当震撼太多,令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思考之后,她却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我们,没有这么深的交情吧?”
净月看着宋肖,突然一手点在她的胸口,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目光:“你一定不知道自己曾经救过我吧?他们虽然不知道你是谁,我却是知道的。尽管你的本性被封印起来,就连他也感觉不出来,但你的气味,我狐狸一辈子也忘不了。”


第四十二章 回去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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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亦羽的阵终于画完了,他便开始一点一点的铺设结界。孟久却突然变得沉默起来。
一动,一静。一静,一动。
杜亦羽在动,孟久只是呆呆的坐。杜亦羽的内心依旧平和,而孟久的内心却早已泛滥得犹如黄河决堤,不可收拾。
“好了,放在阵中这四个点上吧。”等杜亦羽的声音再度响起,孟久才发现宋肖和净月他们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
“你们都退出阵外吧,很快就可以完事了。”
杜亦羽站在那四个坐阵童子前,第一次,表情神圣的闭上了双眼,似乎在祈祷什么,又似乎在和什么做心灵上的交流。
然后,他虚空凝指,以指做笔,开始在那四具童子的尸身上描画着五官。那神情就彷佛在对待四件艺术品,动作亦是疏缓而祥和,带着一丝暖风掠过指下。净月看着这一幕,瞳孔蓦然的收缩,一个天授画尸人,为何可以发出如此祥和的力量?
尸身上的蜡随着指过而碎裂,露出孩子被烫得起皱、斑驳的肌肤。
渐渐的,一点白光自杜亦羽的指尖浮现,然后便犹如阳光一样,瞬间将那四个凄惨的孩子笼罩其中。
四个黑色的灵魂在白光中溢出残缺的身体,安静而祥和,丝毫没有先前的虐气。
原来世间万物都没有绝对,杜亦羽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竟可以使本该随着破阵而魂飞魄散的坐阵童子,也可以保有原神?
杜亦羽双手伸出,虚空捧着那四个灵魂,默默念着烙印在身体中的咒语。于是,黑色的灵魂退尽污邪,化为纯净的白。
这时,四周绵延的坑穴之中突然传来鲁海的一声大喝,瞬间蓝光在每一条坑穴中蔓延。然后,就彷佛起了共鸣一般,阵内的白光与蓝光交织在一起,无数扭曲的灵魂自坑穴中浮现,沐浴在杜亦羽无声的咒语中。
那是孟久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壮观的景象。数百条灵魂,和着荧荧蓝光与柔和的白光,旋转着,向天际升去。那一瞬间,周身似乎响起了安详的吟唱,那是灵魂得到净化的欢呼。
完美的力量、残忍的出生、无休止的转世、无奈而痛苦的封尸之举、矛盾的画皮入骨。
孟久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看着那个神情懒散的男人,心中却不知是什么感觉。
天授的画尸人……吗?

事情结束后鲁海去寻找那个盗走他尸体的徒弟。净月说要继续行走江湖,为民除鬼,顺便赚足钞票享受生活,又变成老道的样子走了。孟久在村子里修养了三天才算略微恢复了元气。然后,为了躲避盛情的村民,杜亦羽和孟久便偷偷的离开村子,返回北京。
而宋肖则决定暂时留在村里一段时间,帮着村里人按孟久的建议,调整后山的墓葬风水。但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在逃避罢了。现在的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去面对那个男人。而且,净月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是现在这样子,我怕是一辈子也不可能和你如此接近的。嘻嘻,你这样很好啊,还是不要变回去的好!”宋肖后来追问净月那句话,便得到了这样一句似是而非的答案。于是,她更加的不懂了,越是不懂,净月越是不肯说,她心中的不安便越是强烈!她能感到,净月是有意的要让她远离杜亦羽,但,为什么呢?难道和那句话有关?自己究竟是什么人啊?——我不就是宋肖吗?!!!
“亦羽,”火车上,孟久趁同包厢的人出去抽烟突然从上铺跳下来,打断正在看报的杜亦羽道:“你不是说,那个封尸是不可逆的法术吗?”
“是啊,怎么了?”
“那鲁海的徒弟怎么还能把他身体里的饕餮弄出来?”
“你笨啊,那当然是因为根本就没封尸啊。鲁海比你还笨,被自己的徒弟封印起来。”
“听起来瞒玄乎的!”
杜亦羽放下报纸,沉吟道:“确实很匪夷所思,因为封印到画尸人体内的灵魂,还从未有被取出来的先例。所以,他徒弟偷尸是为了体内的饕餮,也仅仅是我们的猜测。”
“为什么没有?”
“因为我们办不到。所以,如果他的徒弟真的办到了……”
孟久瞳孔突然收缩,小心的道:“连你,也办不到吗?”
杜亦羽似乎在想着什么,因此并未注意孟久的紧张,随口道:“我也办不到。”
孟久深吸一口气,原来,这个家伙体内果然也封印着某个或者某些怪物……那么,这家伙平时,是否也不断的被那些怪物侵扰着呢?而这个家伙,虽然并不像他说得那样性格扭曲,但却也应该不是新生的天授画尸人,而是转世来的,是有着前世的记忆吧?这点可以从他认得鲁海这点上推测出来。那么,他的前世,又是怎样的呢?……唉,这实在是一些很杀脑细胞的问题!
这时,杜亦羽似乎也意识到了孟久的异常,他好笑道:“何必顾左右而言他?你想问什么?”
孟久一愣,亦自笑道:“从认识你到现在,我已经不知被你耍过多少次了。”
杜亦羽又叹了口气道:“你为什么总是抢我的话说呢?!”
孟久哈哈一笑道:“那是因为我比你想的少,所以话便比你说得快。不过……”孟久疑惑的看着杜亦羽:“你怎么突然什么都跟我说了?是不是又在算计我?”
杜亦羽没好气道:“你有什么好算计的?”
“那就是你对我还有隐瞒!”孟久突然叫道:“你对我说得,都是公开的秘密!你……”
两人的对话被回来的卧铺友打断,只好作罢。


第四十三章 回去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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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行至上海已经是晚上9点。火车上无所事事,大多数人都关灯上床了,杜亦羽临铺的那个岁数不大,长相瘦小的男人洗淑回来,一进门便道:“啊呀,无聊透顶啊。这么早,睡不着吧?咱们聊聊?”
杜亦羽已经躺下,正在看报纸,似乎是不打算回应这个没有指名道姓的提问。不过孟久和那个男人上铺的一个大学生倒是很有兴致,都探出身来,那个大学生道:“有什么话题吗?”
那男人便说随便聊聊,讲讲见闻什么的。然后,又提议说,本来就无聊,大家不如讲点听说过的奇闻怪事。
年轻人最喜欢的莫过于刺激,而在这种昏暗的灯光下,最刺激的事情莫过于讲一些灵异奇闻所以,那个大学生立刻便同意,孟久竟也拊掌称好,那个男人看了眼继续看报纸的杜亦羽,咳嗽一声道:“那就由我开始吧?我姓牛,是做小买卖的。以前在南方倒腾货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姓单朋友,给我讲过一个非常怪异的事情。那时那个姓单朋友才二十二岁,家里刚说了媳妇,所以,准备跑一单大的,好回家办喜事。十年前,四川有个叫眉村的小地,现在可能已经并入其它县了。那里有个很奇怪的风俗——一出生就要将眉毛剃去。”
“别开玩笑了,哪有这种风俗。”大学生挥了挥手,似乎便想讲自己的故事,姓牛的却不慌不忙道:“这世上什么传统没有?没听说过还有的地方从孩子就往脖子上套圈,脖子越长越美吗?而且,这个眉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不会是为了死妆吧?”孟久从上铺跳下来,一把扯开杜亦羽手里的报纸道:“别看报纸了,一起听故事。”
杜亦羽无奈的叹了口气,却又翻出一本杂志:“我对鬼故事没兴趣。”
孟久挥手对姓牛的道:“不理他,你继续。”
那边姓牛的笑道:“确实是死妆。您也听说过?”
“听过类似的。”
“什么死妆?”大学生问。
“就是给死人画的妆啊。” 姓牛的道:“眉村的人认为,那种白面浓妆的死妆和纸糊的人没什么两样,弄不好就会画人成鬼。据说以前曾经出过僵尸,所以,他们便形成了这样一个风俗,生时剃眉,死后画眉。而画眉就是他们全部的死妆,尽量保持一个人原本的样子,哪怕是死得再难看,也很少去以浓妆遮掩。”
“嗯,有些意思。后来肯定出事了吧?”孟久喝了口水,等着后面的故事。这个眉村的风俗看似有道理,可却使人对画眉有着异常的执着。所以,这个死妆反倒是比浓妆还要难做。没有一定力量,或者阳气不足的人去画眉,很可能就压住那些执着于画眉的灵魂。
“咦,您怎么知道?”
“那要不出事,还叫鬼故事啊。”那个大学生似乎是个性子很直的人,也可能是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所以不知收敛。不过,姓牛的倒是有着意外的好脾气,仅仅笑了笑便接着道:“姓单的朋友在眉村一共住了五天。那时候不像现在,农村什么都有卖的,风气也不像现在这么开放。所以,当他拿出刚刚进货的化妆品的时候,那里的姑娘一下就被眉笔给吸引住了。虽然她们有那样的风俗,虽然老人坚决禁止她们画眉,可年轻的姑娘哪个不爱美?还是有许多人偷偷的买了他的眉笔。”说到这里,姓杜的叹了口气道:“姓单的朋友后来跟我说,若早知道这眉笔会惹那么大的麻烦,他说什么也不会卖了。”
“接着讲啊。”说到这里,那个大学生似乎也来了兴致,虽然不像鬼故事,但还是很吸引人。
“第三天晚上,他已经跟村子里的人混熟了,也偷偷的应下了几个再带眉笔去的生意,便准备收拾行李,天明好赶路。谁知道,那天夜里就出事了。大概是半夜2点左右吧,朋友睡得正熟,耳畔却隐约传来女人哼唱小曲的声音。当时他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没多想,便翻了个身接着睡。可是,刚翻过身,还没睡着,整个人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那个声音,明明是就在他的屋里!”说到这里,姓牛的表情开始神秘起来:“朋友当时那个紧张就别提了,可是却又带着一丝的兴奋——这简直是意外的艳遇啊!唉,后来他自己也说那时候也真是糊涂,别说是那年代,就算是现在,又有哪个正常的女人会半夜跑到男人房里唱歌的?”
旁边的大学生这时已经是全神贯注了,虽然着急姓牛的说话总是绕圈子,可却也知道,听鬼故事最忌讳的就是中途打断,或者插话问问题。
姓牛的这时放下了一直拿在手里的水杯道:“朋友腾的一下就坐起来了,然后,就看到窗前的小书桌前坐着一个女人。而那女人正拿着他的镜子和眉笔,一边哼着歌,一边一下一下的描着眉。他当时一下就认出这是老王家的那个小闺女,白天想买眉笔,可是却没有那么多钱,没想到,半夜倒是遛来了。不过,遇到这种事情,朋友还真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办才好,只是想到应该先咳嗽一声或者喊她的名字。可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那姑娘画眉的动作有些古怪。那画眉的动作一下一下的十分生硬,画的又重又长,照这么不停的画下去,那眉毛得画成什么鬼样子啊!然后,他突然开始心疼那根眉笔,因为他发现那是一根名牌眉笔,估计老王家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陪的。于是,朋友立刻大声咳嗽了一声。而老王的闺女也突然就停下了动作,慢慢的转过身来。虽然是背着窗外的月光,但他还是清楚的看到老王闺女脸上那两条又粗又重的画眉。朋友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所有的话就都死死的堵在喉咙里,半天才大喊说‘我的闺女!你这不是糟蹋东西吗?!’说着,啊就气愤的跳下床,走过去抢过眉笔扔在桌子上。但同时,他就发觉有些不对了。这个姑娘的手怎么那么凉?而且,她怎么一点反映也没有?当时,朋友心里就咯噔一下。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尖叫,然后便听有人喊:“死人了!”。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但老王的闺女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头转了个180,惨白着一张脸对他说:”说到这里,姓牛的一下就抓住大学生的手腕,阴沉沉的说道:“‘还我眉笔!’”
大学生丝毫没有任何防备,冷不丁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就喊了出来。他运了半天气,才又是气愤又是尴尬道:“靠,你这是那种吓人的故事啊!”
姓牛的哈哈一笑道:“开个玩笑。”
孟久突然道:“后来呢?”
“后来?”
“对啊,你朋友就讲到这里吗?”
旁边大学生笑道:“你不会当真了吧?这是吓唬人玩的鬼故事。”
姓牛的却摇头道:“这是真事。只不过是被我改编了。”
“啊?”大学生一愣:“不可能,不可能,我可不信鬼。”
姓牛的笑了笑,对孟久道:“我朋友给我讲的时候,并没有老王闺女这断。他只是说半夜村里开始乱起来,出去打听,才知道全村竟一下子死了七个女孩。而且每个女孩脸上都被用眉笔画的一塌糊涂。当时,村子里便有人把我那朋友给扭送到村长家,说是我朋友破坏了村里的风俗,让祖宗生气,所以回来惩罚那些偷买了眉笔的女孩。”
“我靠,真有这事啊?”大学生在一边叫喊,姓杜的点头道:“反正我那朋友是这么说的。”
“那后来呢?”大学生又道:“没报警吗?”
“报警?”姓牛的一脸讥笑:“那只是个小村子,又有着那种古怪的风俗,你觉得他们碰到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是先想到警察还是先想到法师?”
“哇,不会吧。”大学生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姓牛的接着道:“第二天,就请了个法师来。那法师看过之后,说这里的事他也管不了,得去请一种叫‘画尸人’的来才成。不过,那法师还算不错,说这里的事主要问题在以前风俗,村子里很不干净,早晚会出事。所以,让那帮人别为难我那朋友,好说歹说了半天,那法师许诺帮他们去找‘画尸人’,又给村子做了些临时的措施之后,那帮人才同意放走我那朋友。他遇到这事,肠子都悔青了,发誓说再也不去那里了。他后来一分钟也不耽误的就离开了!所以这故事最后怎样,他不知道,我就也只好改编了。”
孟久听到这里才算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那个法师是否能请到天授的一个,但即使是修炼的画尸人,应该也能解决那里的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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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回去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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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下面该我了!”那个大学生兴致勃勃的讲了一个半夜鬼敲门的故事,虽然俗不可耐,但因为那小子口才很好,听起来也很有恐怖气氛。
轮到孟久,他就把坐阵童子的事情掐头去尾,改头换面,外加修改人物,变成了一个冒险小说。一阵白虎下来,竟把那两个人给听愣了。好半天,那个大学生才道:“我的天,你是写小说的吧?”
孟久哈哈一笑还没说话,杜亦羽却冷笑道:“他是说评书的。”
孟久眨眨眼,笑道:“怎么,不满意里面那个大法师和女侠的幸福结局?”
杜亦羽哼了一声继续看杂志,孟久则笑道:“别看了,你也来讲一个吧。”
“没兴趣。”
“那我就继续讲大法师和女侠的幸福生活吧。”
杜亦羽长叹了一口气,看向孟久,一字字道:“为什么你这人就不懂得什么叫做‘打扰人’呢?”
孟久认真道:“因为我深刻的体会到,一个人必须要容入社会才能过得好。所以我不忍心看你继续孤僻下去。”
杜亦羽盯着孟久,不知是觉得孟久的话有道理,还是想赶紧打发了这个麻烦,终于放下杂志说道:“以前有个说法,尸体不能脸向下趴着。否则,灵魂就不能从尸体里飞升而去。这样的尸体烧起来,便会听到灵魂的惨叫。”
“我怎么没听过?”孟久道:“新鲜,新鲜,接着说。”
“讲完了。”杜亦羽淡淡的说,再次拿起杂志。
孟久夸张的翻身倒在卧铺上,捶胸大叫道:“我的天,我怎么认识了这么一个无趣的人啊。”
旁边姓牛的却突然道:“真的有这种事吗?”
“什么?”孟久坐起来,姓牛的脸色不知为何有些怪异:“烧死尸的时候,灵魂会惨叫?”
孟久挑了挑眉:“你见过?”
“没有,没有!”姓牛的连忙否认,但那神情却极其不自然。
“真的没有?”孟久追问。
“他不说没有吗?接着讲故事吧。”大学生兴致不减的催促,那姓牛的连忙借机转变话题,又讲了一个见鬼的故事,讲到尾声的时候,那个大学生下意识的挪到了孟久这边,看来是很怕姓牛的再吓唬他。还好,这并不是一个吓唬人的故事。但接下来,那个姓牛的却开始谈起异度空间和第六感两个电影里说到的东西——鬼魂的存在和人类对于鬼魂的感知。
“我认为,异度空间里的说法很有道理,见鬼实际是精神出了问题。不过这种情况也最麻烦,因为除非你的精神问题解决了,否则便没有人可以帮助你,你即使知道那都是假的,也永远逃避不了那种恐怖地狱。不过,这也并不能说明鬼魂就不存在。正如异度空间最后那个女鬼的出现,以及第六感里鬼魂的解释,鬼魂应该是存在的。只不过我们现在的科学认识还不能完全解释这种非常态的存在。最好的解释就是残留的脑电波影响正常人的大脑,使其看到鬼。”
一番话说下来,大学生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觉瑟瑟道:“不说了,不说了,毛毛的。”
姓牛的眼珠子一转,拿出一面八卦镜:“见过这没有?”
“八卦镜?”孟久好奇的拿过来,姓牛的点头,却突然道:“别摸镜面!这是开过光的,一摸镜面就不灵了。”
“啊?”孟久诧异的看向那个姓牛的:“你被骗了吧?”
“不可能!”姓牛的认真道:“知道是谁给我的吗?”
“谁啊?”
“就是眉村那个朋友。而这镜子是那个老道给他的,说是缘分一场,让他去去身上沾染的邪气。”
“哇塞,那是真家伙了?”那大学生话一出口,孟久就忍不住暗暗一笑——那小子嘴里不停的说不相信眉村那是真事,结果心里还不是相信了?果然,爱听鬼故事的,便更加容易相信这些故事(虽然大部分都是假的…….)
“当然了!只可惜我这人一向百邪不侵,所以到现在也没看到什么怪异的现象。”
“还有怪异的现象啊?”大学生问。
“当然了,要是有鬼接近咱们2米以内,这镜子就会发光,把鬼给收了。”
大学生张大眼睛,看着那镜子,忍不住就拿过来,小心翼翼的翻看着,眼中有着一丝的羡慕。孟久却是没有了兴致,转到一边翻报纸去了。那姓牛的眼见这形势,立刻将全部热情都转到大学生身上。不住的介绍这镜子的传说以及功用。
孟久越看越不对头,这姓牛的现在说得话,做的事,怎么就跟他做假法术,骗贪官钱财那一套那么类似呢?
孟久想着,那边的两人却热乎起来了。在姓牛的说老讲鬼故事的人就容易近鬼后,大学生便不停的追问哪里能买到有用的护身符。姓牛的先说去庙里求,大学生却对那种10元的开光吊缀嗤之以鼻。然后姓牛的又建议他自己买个玉缀再找大师开光,可却又说不出哪里有所谓的大师。最后,姓牛的终于说道:“我看实在不成,你不如去二手古玩市场看看吧。”
“啊?那里怎么可能有?”
“没准就有呢。比如说我这个八卦镜,我这次出来就打算卖到北京的潘家园去。”
大学生惊讶的看向姓牛的,一脸着急道:“这怎么能卖呢?”
“咳,不是跟你说过了,我这人百邪不侵,留着也没用,不如卖点钱。”
大学生眼珠子一转,笑道:“大叔,你不如把这个卖给我吧?”
姓牛一愣,连忙摆手道:“那可不成,我这最次也要当古玩卖的,你给不起这个价。”
“多少?”
“怎么也得三四千吧?如果遇到识货的,说不定能卖到上万呢。”
大学生吸了口气,愣了一会,就有些打退堂鼓了。不过这回姓牛的又叨唠道:“不过听说最近潘家园那边管的很严,你是北京人,还知道哪里有这种二手市场吗?实在不行,掉点价也就卖了省事。”
大学生一听口气有余地,连忙急切道:“大叔,要不你就卖给我吧。北京二手市场虽然不少,可那些做生意的可会压价了。这样,我出两千,成不成?”
“这,这是怎么话说的,咱俩同路,我怎么好意思和你做生意。”姓牛的还要拒绝,大学生连忙道:“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价钱您觉得合适就成。”
“那这么着吧,两千八,我看你是个学生,也不多要。”
这时,孟久简直是佩服死这个姓牛的了。他骗人,还得要做做法,弄出点怪声怪光来,人家就凭一张嘴,几个鬼故事,就弄到手小三千……谁知道他那包里还有多少个这种仿制的八卦镜。不过这家伙也太不讲骗子道义了吧?居然逮谁骗谁?
孟久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便拍了拍杜亦羽,他知道,这家伙肯定也看出来了,只是可气的一言不发。果然,杜亦羽叹了口气,给了孟久一个‘你真麻烦’的眼神,从身上掏出自己的警察证,像是往桌上随手一放,却正好能让那个姓牛的看到。
这一放果然立竿见影,那姓牛的一愣,额角竟然立刻就可见细微的汗珠。他眼珠子一转,偷瞄了孟久和杜亦羽一眼,不觉便咽了口吐沫。
大学生这时已经拿出钱包,不好意思道:“我这就一千五,不过没关系,我妈肯定在车站接我,到时候把剩下的给你。”
“不用了,不用了”姓牛的眼看着到手的一千五却一张票也不敢拿,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个傻小子,竟然出手就是一千五,真是可惜啊!
“啊?什么不用?”大学生的注意力全在八卦镜上,根本没有看到杜亦羽的警察证,也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受骗了。
那姓牛的所处的境地立刻就变成了骑虎难下,自从他改口说不卖后,那个大学生就开始一边声讨他说话不算数,一边死缠懒打。他越不卖,那大学生越觉得那是真东西,竟然还主动把价格涨到了四千。说得烦了,他真想告诉他这是假的,可当着一个警察他哪里敢啊。到最后,终于让他灵机一动想出个说辞,将那八卦镜仍给大学生,假装轻松的笑道:“不跟你闹了,这镜子送你好了。”
“啊?”
“实话跟你说,这镜子根本就没开光,也不是什么古玩,就是一仿造的黄铜镜,值不了几个钱。”
“不是,怎么回事?”大学生有些傻了。
“咳,看你认真,逗着你玩的。要真卖你,咱不成骗子了。”
“我操!”那大学生一下就跳起来,满脸受到侮辱的样子,指着姓牛的就开始骂,而那姓牛的哪里敢还口,只是苦笑着道歉。终于,杜亦羽大概觉得这里太吵了,收起警察证,拿着杂志到餐车去了。剩下孟久好笑的躺在自己的床铺上,悠闲的翻起了报纸,准备睡觉。
那姓牛的这时才总算松了口气,连忙假装抽烟,悻悻的走开了。
后面的路途上,大学生一直就没给姓牛的好脸色,而那姓牛的也老实了许多。半夜姓牛的偷偷提着包出去转了一圈,再回来手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孟久虽然看见了,也知道他是去消灭证物,可杜亦羽都不管,他也懒得管。
火车一到站,那大学生便第一个拿着行李跳下上铺,撞了一下姓牛的肩膀,依旧气乎乎的走开了。姓牛的也想马上离开,孟久却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姓牛的连忙回过身,低头哈腰的说道:“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您也看见了,我就是逗那小子玩玩,并不是要骗钱啊。”
大概是那包八卦镜已经被他处理了,所以胆子也大了,竟然上来就毫不回避的点明话题。孟久暗暗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管闲事了。他微微一笑,拿出一张名片给姓牛的,说道:“别误会,我不是警察。”
“啊?”姓牛的一愣,接过名片就又是一愣——画尸人?
孟久拿起被姓牛的放在桌子上的八卦镜,点了点镜心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印堂发暗,魂魄轻浮,眼底灰黄,阳气不胜。这都是邪气入侵的症状,你以前大概碰到过什么邪气的事情吧?还有你说的那个焚烧死人时的惨叫,最好不要再回去那里了。”
等孟久和杜亦羽离开后,那个姓牛的看着手里的名片,这回是真的愣住了……


第四十五章 陈小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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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京后,孟久和杜亦羽的生活似乎再次回归原位。孟久休息了一天,第三天刚到公司,便被秘书告知陈小铃的父亲陈化铭已经找过他好几次了。
电话刚刚接通,陈化铭便像听到了福音一样,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孟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听懂,差点都忘记了,而那个陈小铃果然已经有些按奈不住了。
再见陈化铭,孟久吃惊的发现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上次的傲气,整个人也瘦了不少,一条腿似乎有了毛病,被身体拖着蹭着地走。另外,孟久注意到了,陈化铭一直将右手藏在兜里。而拿出来后,竟还带着一只手套。
“这?”孟久看着那只‘尤抱琵琶半遮面’的右手,已经很好奇了。
陈化铭左手僵硬的捧着右手(说是捧,因为那动作令孟久觉得那右手好像是另外一个人的),还没说话就连叹了三口气。孟久只好耐心等着,好不容易,陈化铭才开口道:“孟大师,我,我很爱我的女儿。唉,你曾经说过我女儿的魂魄还隐藏在某处,也说过我女儿如果再出来害人,就要收了她。可是,我求你,求你让她安心的走吧,但是不要收了她,好吗?”他以手势打断要说什么的孟久,继续道:“因为受害者只有我而已。”说着,陈化铭终于将那手套摘了下来。
手套之下是一只苍白而秀气的手,一只绝对不属于陈化铭的手,一只女人的手!
孟久倒吸一口气:“她的手怎么没烧?”
陈化铭摇头道:“你误会了,这,这不是小铃的手……”
“咦?”
陈化铭将手套又带上,惨然道:“这是一个死人的手,当然是我猜的,因为断腕处血管已经枯萎。”接着,陈化铭便将这段日子来的遭遇讲了一遍。

陈小铃的葬礼与火化办的十分的隆重。之后,陈化铭在给了殡仪馆许诺的酬谢后,为小铃选了一个十分讲究的坟地将骨灰落入。虽然中年丧子是件很悲惨的事情,但陈化铭却并没有太过悲伤。这当然和他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商场上有关,却也和陈小铃的吸毒,以及尸变有关。 人的感情是很微妙的,当一个人的死代表着解脱的时候,悲伤便被淡化了。
而后,又过了一个礼拜,算时间,正是孟久和杜亦羽刚刚到了山头村的那天,陈化铭被手上突如其来的剧痛折磨醒。
被子上染满血液,一根食指不翼而飞。
当时,他整个人都蒙了,恐惧和疼痛使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叫了出来。当管家和保安跑来,陈化铭已经用绳子扎上了手腕阻止血液的流失。然后,顾不得报警,顾不得检查歹徒是从哪里侵入,管家和保安便在屋子里搜寻那根手指的去向。终于,管家在床下摸出一根冰冷的,触之便觉得恶心的食指递给陈化铭。然后,便跑出去安排车子去医院接指。保安也跑出去检查丝毫未被触动的保安系统。
自从女儿死去,老婆便因为悲伤过渡而出外疗养。因此,当时只留下陈化铭一个人坐在卧室,拿着那根手指发呆。据陈化铭说,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把断指按到伤口上,看看能不能接上。于是,奇迹发生了。那一按,食指竟再也拿不下来了!陈化铭这下吃惊不小,虽然那根食指不能动,也还是冰冷的,但却是拽都拽不下来。
当时,他虽然心慌,但指头能安然接回当然是好的,甚至开始设想是否真的有这种断指再生的可能。所以,他也并未太过害怕,只是那手指的僵硬令他担心,担心自己的鲁莽会不会影响医生接指。
直到管家跑进来,以惊异的神色看着陈化铭的断指,陈化铭还没有发现那食指的异常,他甚至还在和管家开玩笑。因此,当那管家哆哆嗦嗦的指着那苍白的断指,结结巴巴的指出那手指并非他的,而是一个女人的手指后,陈化铭的惊异和恐慌程度可想而知。
陈化铭坐在靠背椅上,看着那只诡异的手指。眼光投在他的后背,将他的脸藏入阴影之中,彷佛整个人都已经僵化枯死一样,毫无生机。那一天,陈化铭并未对那根手指做任何事。管家和保安却开始怀疑那手指是死去的小姐作祟。
说到这里,陈化铭露出一个苦笑道:“当时真的以为那是我女儿的手指,还骂了大师你,竟忘记女儿的遗体已经火化了。”

令陈化铭发现那个食指,以及第二天的中指并不是女儿的一部分是在第三天,无名指出现的时候。女儿的无名指上有一条浅白色的疤痕,而那个刚刚接上的无名指……
陈化铭的精神终于崩溃了,他本来将恐惧转为对女儿的寄托,现在,却是心神大乱。他疯狂之下,竟用刀将那三根手指全部跺下,也把管家彻底吓坏了。
那天从医院回来,管家便辞职离开了。
那天晚上,陈化铭没有吃止疼片,却靠着疼痛的刺激一夜未睡。凌晨四点五十,陈化铭已经十分疲惫了。于是,他仰靠在床头,让自己稍微休息一下。等他突然感到右手撕心般的疼痛,低头去看时,却只看到空空的手腕,与喷涌的鲜血迎着天明的第一缕曙光飞溅。


第四十六章 陈小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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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听到陈化铭杀猪般的吼叫的时候,正从卫生间出来。然后,他便张目结舌的看到自己的座位上静静躺着一只完整的,苍白而冰冷的女性右手。还好,这个保安还算有胆量,在陈化铭失血过多之前,大着胆子,强硬的将那个手接了上去,算是救了陈化铭一命。
而后,左脚也迫不得已换成了一个女人的脚,但这次接上的脚有一个胎记。

说到这里,陈化铭又脱下了鞋和袜子,抬起的脚背上果然有一个胎记。孟久看着那个胎记,叹了口气道:“这是尸斑。”
然后,在陈化铭的惊愕中,他拿相机照下了尸斑的样子。再检查那接上去的手和脚,没有任何异样的气息,只是又冷又僵。

和陈化铭谈完,孟久打发他先离开,承诺晚上去他家查看。然后,孟久便拨通了杜亦羽办公室的电话:“喂,请问杜法医在吗?”
喀嚓。对方坚定的挂上电话。
孟久再次拨通。
滴———
这次连接都没接。
孟久对着听筒发了会呆,然后恨恨的磨牙。三个小时后,孟久拿着公安厅的介绍信跑到了杜亦羽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杜亦羽的对面,死死的盯着那个专注于桌上那个显微镜的法医。
“赵队,结果出来了,和你设想的完全一样,报告过会给你。”杜亦羽挂上电话,终于看向那个毫不客气的泡了杯咖啡的男人:“不会是陈小铃的事情吧?”
“你怎么知道?”本来准备好好数落一下这个一点也不友好的法医,但只是第一回合,就让孟久乖乖的将所有气话都抛开。
“猜的。”杜亦羽抢下孟久拿起的第二包速容咖啡,倒进自己的杯子里:“唉,你的脸皮实在是有够厚的。一般人被挂了两次电话,还会找上门来吗?”
孟久没好气的又从杜亦羽抽屉里翻出一包咖啡,恨恨道:“一般人,会挂朋友的电话吗?!而且还是在朋友有事相商的时候?”
“你找我就是给我找事,哪里是相商啊!”杜亦羽无奈的看着自己最后一包咖啡化做冒着热气和香气的水,只得认真的建议道:“我说孟大法师,你有修罗刀在身,别说陈小铃了,就算僵尸祖宗都打不过你。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对,修罗刀的来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你的修罗刀是怎么来的?”
“别人送的。”
“什么人?”
“不知道。”
“啊?”
“真不知道。当时,我正在贵州旅游,碰到一个云游的道士。那道士说我和他有缘,送个自制的小刀给我。”
“你就要了?”
“当时那刀他在柄里藏了封印,所以看起来实在是个又锈又旧的铁刀。我就收了。等和那道士分手后,才发现刀柄缝里露出一角纸符。打开刀柄,封印自然失效。刀身突然风鸣起来的时候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呢!”
“云游道士?……凭什么把这种神器给你?而且还好像生怕你不收是的将刀封印?”
孟久摊开手:“我也很想知道。不过,那刀似乎真的和我有缘,不管我到哪,它都是招之即来。”
杜亦羽点头道:“这倒确实是缘分,修罗刀是会自己认主的。”
“咦?那可能那老道就是因为缘分,才把刀给我的吧?我是不是很有潜能,所以刀才非跟我不可?”
“你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杜亦羽毫不客气的打断孟久的胡思乱想:“你以为你遇到了一个老神仙还是大圣人?可以舍得把这种值得拼命去抢的神器送人?不错修罗刀是会自己认主,可当刀无主的时候,便是任何人都可以驱使它。既然刀会认你为主,足以证明之前的刀一直无主。那个老道用的好好的,凭什么把刀送你?”
“也许……也许他不知道刀会认我……”
“这和他是否送你刀并不矛盾。即使刀不会认你,他又为什么要让你去使用它呢?”
“也许,也许他被仇家追杀,怕刀被抢走,所以暂时寄存给我?……”孟久看到杜亦羽一脸‘你是白痴’的神情,不由叹了口气,自己分析道:“这当然不可能,如果那样,他便不该让我发现封印,暴露刀的下落。”见杜亦羽竟不理他开始沉思,便忍不住道:“喂,刀的来历到底是什么?”
杜亦羽也摊开手,忍不住笑道:“你该去问那个老道才是。”
“你!”孟久憋了一口气,好半天才吐出,苦笑道:“算了,我早该想到你是这德行。不过,陈小铃的事你必须管!诶,诶,诶,不许推脱。第一,我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到可以自由操纵修罗刀的能力。第二,是你上次放跑了陈小铃的魂魄,该你负责!”孟久说到这里,看到杜亦羽的笑容,脑子一动,忍不住叫道:“靠,你早就准备管的是不是?”
杜亦羽笑道:“当然,我做事很少半途而废的。陈小铃背后,还有一个主使者呢。”
孟久气得半天说不出话,突然,又是一个念头浮上,皱眉沉吟:“你,你当初不会是成心放走陈小铃吧?”
看着杜亦羽不置可否的神情,孟久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叹道:“你把陈化铭当诱饵,就不怕他出事吗?”抱怨了一句,他掏出陈化铭脚上的照片,开始将陈化铭身上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又叹了口气道:“陈化铭,唉,现在被陈小铃折腾的很惨啊。我们不该任何措施都不作就离开北京的。”
杜亦羽坐在转椅上,看着那张照片,脸色被电脑屏幕映得有些苍白。他依旧维持着嘴角得笑意,但却说出了一句令孟久为之窒息的话:“没有人可以保护所有的人,所以,只能习惯某些不幸的发生。”
孟久愕然的看着杜亦羽,突然想起来,这个男人,也是一个天授画尸人啊!
沉默不知维持了多长,总之,孟久决定不再去想杜亦羽的身份,既然已经自然而然的将他当做了朋友,就不要因为那些无聊的事情而恍惚。最可怕的存在又如何?总不能以这种笼统的概述去评价某一个单体吧?
孟久不得不承认,友情有时候是很微妙的事情。如果这种放虎归山的事情发生在一个他不认识的人身上,那他一定会大骂那人的冷酷和可怕,而当这事发生在杜亦羽身上,却变得可以理解,可以解释,可以接受的。同样,也使孟久怎么也找不到净月口中那种‘最可怕的存在’的感觉。
杜亦羽,天授画尸人,可怕在哪里?


第四十七章 陈小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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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孟久刚准备和杜亦羽讨论这事该如何解决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警察推着一张床进来,床上是一个装在黑色厚袋中的尸体。那警察一边往里推,一边叫道:“杜亦羽,来活了。下午能出报告吗?”
转过门前的器械柜,那警察才发现孟久的存在。杜亦羽只好道:“我朋友,没关系的。尸体先放那吧,有现场记录吗?”
“记录一会再给你,你先检查检查。下午就要报告。”
“急什么?”
“明天头要出差。他说走前要看看大致情况,好分派工作。”
“好吧,我争取。”
“别争取了,我今晚可不想加班太晚。来,来,你现在就动手吧,下午一上班就出报告吧。”杜亦羽白了那警察一眼,那警察突然想到这里还有外人,不禁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
孟久笑道:“没关系,我不是很急,让他先给你干活吧。”
杜亦羽无奈的保存了电脑里的一个报告,戴上手套,走过去拉开拉链,一股臭味迎面而来,三个人都皱起了眉。那警察不禁苦笑道:“对不起,这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三天了。”
杜亦羽的手看似无意的挥了挥,好像要扇走那份臭气。而奇怪的,臭气竟似真的被扇走了许多,至少变得可以忍受了。
那警察诧异道:“咦,好像又不那么臭了。这是怎么回事?”
“闻惯了呗!”孟久边说边走过去。
那警察皱眉道:“不对吧?是真的臭味减淡了。”
杜亦羽回身拿起手术刀,道:“你变态啊?喜欢研究尸臭?”
“靠!我这是思维敏感,万一这臭味是线索呢?”那警察这么说着,显然已经不再去理会那异常的臭味了。孟久好笑的看着杜亦羽一刀划开腐烂的气管,喃喃自语道:“原来这家伙平时都是这么蒙人的。”
此时,那警察的目光颇为惊讶的停在站在一旁看杜亦羽解剖的孟久道:“你不恶心?”
孟久一笑,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那警察:“我就是干这行的。”
那警察看了名片,不禁露出一个‘怪不得你们是朋友’的神色道:“画尸人是什么?”
孟久道:“给死人化妆。你知道的,总要有人做这个的。”
那警察点了点头,将名片收下道:“你们这行不容易吧?”
“现在干什么都不容易。”
孟久和那个警察边说边移步,竟坐到了一旁聊起了天,留下杜亦羽辛苦得翻弄着死人得皮肉。
“这人是怎么发现的?”杜亦羽似乎不打算放任那两人的悠闲,开始询问案情。
“死在家里,臭气熏天,邻居报的案。怎么样,怎么死的?”
杜亦羽从咽喉取出一枚钉子道:“你的气管里要是被硬塞进这么个东西,也会死的。”
“操!”那警察愤怒的叫:“真他妈变态残忍!”
孟久叹道:“确实是残忍啊。现在的人都怎么了?变态片看多了,还是压力太大了?”
“我看什么也不是,根本就是天生的变态!”那警察愤骂了一阵,又佩服的看着杜亦羽道:“还是你厉害,每次都是一刀就找到问题所在!怎么看出来的?”
杜亦羽摘下手套,将那尸体袋上的拉锁拉上道:“我是法医,自然有我的观察办法。”
“有时间教教我啊……诶,你不检查其它的了吗?”那个健谈的警察跟在杜亦羽身后喋喋不休的说着。孟久的视线则偷偷看向尸体上空,那个捂着脖子,茫然而痛苦的灵魂。不禁大叹佩服——有着这样的能力,却还能如此的默默无闻,实在不容易!

晚上,立丰别墅区外停车场,杜亦羽从出租车上下来,按响了3号楼的门铃。保安将杜亦羽带进客厅,陈化铭连忙迎上来道:“杜法医,快请坐。没想到还要麻烦您,实在不好意思。”
孟久大包大揽道:“别客气,不打不成交,都是朋友嘛。亦羽,怎么样了?”
杜亦羽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孟久道:“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虽然有个碎尸案,但四肢都找到了。也有个少女失踪的案子,但却是昨天才报的案,不大可能。你们自己看吧。”
孟久和陈化铭坐下看那些材料,杜亦羽则要求在房子里四处看看。陈化铭第一反映自然是有些为难,但孟久却喧宾夺主的答应下来,陈化铭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只好让那个保安替他带着杜亦羽各个房间看看。

半个小时后,杜亦羽溜达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陶艺把玩着。孟久看到那陶艺,吃惊的挑了挑眉,接过来左看右看,倒是把陈化铭晒在一边了。
墙上钟敲击了九下,拿着陶艺的孟久的手突然震了一下,本来准备去厕所的杜亦羽也霍然转身,推开跟在身后也打算去厕所的那个保安,往陈化铭的方向伸出手。同时,孟久也向陈化铭那边举步,而陈化铭正要站起来,去打扰一下专心于陶艺的孟法师。
镜头似乎切换成了慢镜头,只见陈化铭站起,抬起右腿,再落地的瞬间,陈化铭整个人突然矮了一下,失去了重心。鞋似乎是自己掉在了地上,而裤腿里顷刻便喷射出鲜红的血液。
陈化铭摔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右腿的裤筒空空的叠在地上,怪异的昭示着右腿的消失。
然后,孟久跑到了陈化铭身边,保安大叫着坐倒在地上,杜亦羽却突然转身向楼上跑去。


“啊!!!!!!!!!!!!!!!!!!!”陈化铭杀猪般的叫着,却因为失去了右腿而无法在地上翻滚。
孟久检查了陈化铭的腿,对着保安吼道:“有没有可以止血的!”
就在保安慌忙的拿来一卷纱布时,杜亦羽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客厅口,手里拿着一条陶瓷一样的腿——修长而苍白的,女人的右腿。
“快!接,接……”陈化铭疼得无法成言,但保安显然明白了陈化铭得意思,向杜亦羽急跑过去,同时大喊:“快把腿给我!”
杜亦羽轻易得闪过保安,走到陈化铭得身前,并起食指和中指,飞快得点了陈化铭得几个穴道,又示意孟久为昏了过去得陈化铭缠纱布止血。
“干什么?!”保安着急得跑过来,伸手便打算抢那腿,急道:“快接上!”
杜亦羽一拳将保安打翻在地,冷冷道:“这腿不能接!”
那保安被打得有些蒙,然而很快便又站起,却是不敢随便上前,只是急得跺脚道:“你们不知道!再不接,陈总会失血而死的。”
杜亦羽冷笑:“不接这腿他也死不了。”
那保安惶急中竟也看到了陈化铭渐渐止血的迹象,虽然吃惊,但却因为太恐惧而无法正常的思维,只是喋喋道:“可不接上,就,就没腿了啊!”
孟久叹了口气道:“在担心那个之前,能不能帮忙叫辆救护车?”
保安显然没了主意,他看了看孟久(陈总非常倚赖的…法师?)又看了看杜亦羽(好像是个法医?),却没有勇气去看那条突然冒出来的大腿。一切都太诡异了,若不是陈总对他有恩,胆子再大,他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里。而现在,有两个人来替他面对陈总身上的怪事,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于是,他终于妥协下来,打了120。


第四十八章 调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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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化铭再醒来,已经是第三天中午。那保安一见陈化铭醒来,便连忙给孟久打了电话。半个小时后,孟久赶到,陈化铭只是将将有力气讲话。
在这半个小时内,保安已经简单的将后来的事情告诉了陈化铭,在陈化铭气愤又松了口气的眼神中,推卸了没有为他接腿的责任。然后,他又告诉陈化铭,断腿的事情,那个法医已经向医院做了说明,让他不用担心社会影响等等。
“放心吧,你的腿缝合的很好。现在又有义肢,不会太影响生活的。”孟久一副看病人的架势,还带了许多滋补的营养品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接腿?”陈化铭几乎是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但却只是蚊蝇般的小声:“难道,就要我这样生活一辈子?”
保安被孟久赶出去,然后,他揉揉头发道:“基本上,你剩下的生命已经称不上一辈子了。嗯,别生气,开个玩笑。你这个大老板,那个厉害的人,怎么也这样消极?不管怎么说,少一条腿,总比戴着一条死人腿强吧?唉,你别说话了,听我说好了。”
孟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似乎思索了一下该如何起头,然后叹了口气道:“真的是不想跟你说这些话,可又不得不说,而且,我们也没时间等你身体和心理都恢复之后再讨论了。所以,请你拿出些男人的勇气,坚强点,如何?”
陈化铭紧张的动了动身体,却牵扯到伤口,疼出一身冷汗。但他却咬着牙道:“不用顾虑我,你说!”
孟久点头道:“这才像个大企业家该有的样子。好,这么说吧,你身上的手脚虽然不是你女儿的,但这些怪事却是出自你那宝贝女儿之手。这不是推测,事发的一瞬间,满屋子都是她的鬼气!至于她为何要这么干,我就无法解释了。凶灵的思维逻辑就好像是个精神病患者,很难理解。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你女儿的灵,如我以前所说,必须除去。希望你能配合。”
陈化铭的面容有些扭曲,但却只是目视房顶,静静的听着。
孟久叹了口气道:“还要告诉你的是,一旦你女儿的灵消失,那么,你接上的这一手一脚也会开始溃烂,早晚还是要切除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说到这里,孟久顿了顿,陈化铭依旧没有说话。然后,孟久转变了一种比较轻松语气道:“你房里的那个陶艺,是哪来的?”
陈化铭不解的看着孟久:“哪个陶艺?”
“就是那天被杜法医拿下来的那个。”
陈化铭微微皱眉,似乎头脑里塞满了太多的事情,一时运转困难起来。半天,他才哦了一声道:“宋靖……小铃以前的男友。”
孟久眼珠一转道:“能送我吗?”
陈化铭这才诧异的看了眼孟久,但也很快便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你打算怎么对付我女儿?”
孟久耸耸肩:“在你家里等,这次腿没有接上,她肯定耿耿于怀,估计会亲自上门来吧。”
陈化铭不置可否,眼神有些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孟久道:“你休息吧,我先告辞了。你女儿的事情等出院再说。晚上我会来守着你,这次有准备,不会再让你缺胳膊短腿了。”

那陶艺孟久那天晚上就不问自取了。从医院出来,他凭了几次造访的熟面孔,没有受到任何盘问就跑到了杜亦羽的办公室,躲过一个差点和他撞上的鬼,兴奋的对正在尸捡的杜亦羽道:“你猜是谁送的?”
“谁?”
“陈小铃以前的男朋友——宋靖!”
杜亦羽罕见的停下手中的工作,沉思道:“那么,陈小铃的死也可能是个阴谋了?”
“有可能!陈小铃的毒品是哪里来的?我看八成和那个宋靖脱离不了关系。”孟久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解剖台上,大大咧咧道:“怎么样,陶艺里的那个咒术研究出来了吗?”
杜亦羽摇摇头,摘下手套,似乎一时无心于工作:“不太清楚,但应该是用以提升亡灵的怨气和提高其能力的。而且,对方手法很高明,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让我追查回去。”
“你都追不回去?!”孟久吃惊且夸张的喊。
杜亦羽点头:“我从来没有认真的研究过法术。而且,他的目的我们一点也不知道。”
“好!去找宋靖,严刑逼供!”
杜亦羽看着风风火火的孟久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有些深远,喃喃道:“能让我都追查不到的……那个人的法术,实在已经可以和‘他’相媲美了!”
宋靖家,管家跑到宋靖的书房,一脸好奇:“宋总,有个道士来找你,说要100万卖给你一个陶艺。”
宋靖一愣,却没有放下手下的书道:“什么人的话你都听?把他烘走就得了。”
管家道:“他给了张照片,说你要看到这照片,就一定会买。”
宋靖这才将书合上,接过那照片,表情便如凝结了一般。
“宋总?”
“哦,请他进来吧。”
管家出去不久,就带着一脸扬扬自得的孟久进来。
宋靖看到孟久,并无意迎接,而孟久也不在意,神经大条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笑嘻嘻的看着皱眉的宋靖,看着他装作平静的神情。
“你要卖给我的陶艺呢?”
孟久一笑道:“我怎么回带着那么危险的东西到处跑?”
宋靖还是皱眉,想装出一副超越他年龄的沉稳,却被孟久的一句话便轻易的打破:“那陶艺里的咒术,可是会反噬的。我想,这点,你应该不知道吧?”孟久环视着书房的陈设,宋靖显然是一个对风水咒术完全不在行的人。
“什么咒术?什么反噬?你乱说什么呢?!”
孟久不急不慌道:“上次陈小铃的尸怨被镇,想必你已经尝到一些轻微的反噬了吧?”
这话一说,宋靖再也坐不住了。他腾的站起,不由便摸向自己的小腹———只是一瞬间,那诡异的黑气射入他小腹,贯穿身体,那里就留下了一个硬币大小的洞。对着镜子可以从洞里看到身后的景物,却不疼不养不流血!
孟久的目光停留在宋靖的那只手上,宋靖颤抖着,缓缓将衣服揭起……


第四十九章 调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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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陶艺,是他通过地下网络,在南疆的时候,向一个道士买的。目的是想整垮陈化铭的公司,独占市场份额。”孟久坐在杜亦羽对面。
“我这边还没有查出宋靖和毒品有什么关系。”杜亦羽新开了一盒特浓速容咖啡。
“道士来历和姓名不明。只是说那陶艺可以对死人施咒,使得死人可以化作厉鬼。”孟久不客气的抢了一包咖啡继续道:“而宋靖虽然是假意接近陈小铃,但却知道陈小铃最恨的是她的父母。喂,你不问我为什么恨?”说着将倒好咖啡粉末的杯子递给杜亦羽。
杜亦羽起身去冲咖啡,没什么兴趣道:“有必要问吗?这世道,连杀母的事都屡见不鲜了,陈小铃这还算好的。”
孟久接过咖啡,却自顾自道:“陈小铃恨父母,是因为她认为父母对她得一切管束以及爱护都是源自满足他们自己得虚荣心。严厉得家教,混乱得溺爱导致她轻度抑郁症,最后不得不以毒品来逃避。但却被父亲不问她吸毒原因的贬低,谩骂,以及强行戒毒。”
“so what?”
孟久看着杜亦羽那一脸‘超脱’的神情就觉得生气。这个男人,应该更正常一些就对了!于是,他忍不住也拽了句不知对不对的英文:“that concerns one’s life(关乎生命啊)”
“好,你继续。”
孟久运了两口气,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宋靖向那道士讨了那陶艺,又询问了使用方法,以及一个防止陈小铃去找他的避邪咒。于是,他便在得知陈小铃吸毒后,将陶艺送到陈家。希望一旦陈小铃死了,便可以借她的凶灵祸害陈化铭。即使不杀那家伙,自己的女儿闹鬼,也够陈化铭一受的。”
杜亦羽冷笑:“这家伙果然是蓄谋杀害陈小铃。”
“不过这家伙很清楚法律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没有办法。”孟久喝了口咖啡,却被烫了一下,便没接着说下去。
杜亦羽一笑道:“无所谓,他迟早要受到惩罚的。”
孟久伸着舌头道:“你是说陈小铃死后,法术对他的反噬?”
杜亦羽点头,孟久却叹了口气道:“不巧,我今天就是以这个为要挟,才套出他的话。所以,我答应他帮他挡下反噬。”
杜亦羽微微有些惊异,忍不住道:“你骗他?”
孟久用力摇头:“不会,不会,我会真的帮他挡下反噬的。”
杜亦羽挑眉,孟久却露出一副卖关子的嘴脸道:“怎么?正义感令你鄙视我这种行为了?”
杜亦羽淡淡道:“无所谓啊,你愿意帮他就帮吧。”
孟久嘿嘿一笑道:“无所谓?无所谓你干吗去找宋靖和毒品的线索?别不好意思了,其实你是个好人的。不要老把自己装成一个你口中的性格扭曲的天授画尸人。”
不知孟久的话触动了杜亦羽哪根神经,他眼神一冷,讪笑道:“我是好人吗?”
孟久被杜亦羽眼中得寒冷冻得一紧,像是为说服自己一样得大声道:“当然了!不然,你为何要帮我帮宋肖?为何要做法医?为何镇尸?为何管陈小铃得事情?”
杜亦羽冷冷道:“我帮你们,那只不过因为我在努力扮演一个正常的人类;我会去寻找宋靖买卖毒品的线索,不过是因为我是法医,所以就要遵守法医的原则;我镇尸也不过是觉得生活无聊,所以拿那些鬼魂开开心。而我没有伤害人,也只不过是因为那种游戏我玩腻了。”
那样冰冷得眼神只是一瞬便足以凝结一切,就算是孟久,也感到一种本能的惊惧。他突然发现,自己离了解这个人,还差得很远很远……但,又怎么样呢?他就是相信他,就是觉得他不是坏人,就是感觉他不会去伤害好人。再说,他们不是已经成为朋友、成为战友了吗?
沉默很难得的被杜亦羽打破。他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一些很恐怖的话一样,又恢复成那懒散的味道,笑着道:“你帮他挡下反噬,是不是有什么好处啊?”
孟久被杜亦羽快速的转变弄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是的,不了解又怎样呢?就算是亲人之间,也不一定完全了解彼此吧。
心思转过,孟久不禁叹了口气道:“快被你气死了。唉,跟你开玩笑真是没意思。直说吧。我答应帮他,是因为他许诺这事完后,带我去找那个地下组织,然后联系那个老道。”
杜亦羽笑道:“这就对了。如果找不到那个老道,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好吧,我决定帮你搞定陈小铃,你帮我找那个老道,总觉得这个老道是个威胁。”
孟久看着杜亦羽,突然笑了。连帮忙都要事先找借口,就好像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好人一样。
也许,自己不了解的只是这个男人的过去罢了。想到这点,心情也就好多了。他于是又爽朗的笑道:“没问题!!你和那老道的对决,一定是终极boss对boss,肯定好看,事先说好,不能落下我啊!让我也有机会施展一下拳脚,在实战中积累分数,提升一下自己的等级…..”杜亦羽无奈的转身,懒得去理他的胡言乱语了。但,心底这一丝焦虑是什么?为何自己要跟他说那些话?明明只要一两句玩笑就可以糊弄过去的,自己为何突然认真起来?最近,自己似乎有些反常。杜亦羽暗暗的皱眉,不愿意承认自己对于孟久的信任和接纳。


陈化铭在医院住了三天,孟久也设了三天的结界,累得够戗。于是,第四天,陈化铭得伤势稍微有所控制,便被杜亦羽和孟久接回了家里。
虽然紧张,但陈化铭的意志却似乎更加的坚强了。一个老人,能经受住这些打击,倒是令杜亦羽有些另眼相看了。
时间静静的流逝,陈化铭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孟久也放下了手中的书,准备小憩一会。不知什么时候,屋子里变冷了。孟久微闭的眼睑下闪过一丝精光,然后,他却真的开始睡觉了。
凌晨,窗帘微动,陈化铭感到自己似乎被什么叫醒了一样,竟突然便清醒过来。他撑起身体,茫然的环视四周。当他的目光扫过那扇房间的木门时,他的目光立刻便凝住了。木门关的好好的,但纹理交错间,他竟隐约看到一个人形的凸起。


第五十章 所谓亲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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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化铭一凛,便低声去叫孟久,却发现他和孟久之间就彷佛隔着一层透明凝脂,声波完全无法抵达孟久的耳畔。陈化铭又急又气,却一时也没有办法,只有屏住呼吸,紧紧的捂住胸口,听着心脏擂鼓一般地跳动,然后,死盯着那凸出的人影——是,小铃吗?
人影似乎开始不安于呆在门上,竟渐渐的走了下来。陈化铭鼓起勇气,是的,他现在这种残废的身体,还有什么害怕的呢?他鼓起勇气将地灯的光线转向那人影。
暗淡的灯光下,陈小铃冷冷的站在那里,嘴角却挂着一丝狰狞的笑意。
那,不是看父亲的眼神。
陈化铭深吸一口气,在这紧张而关键的时刻,父爱还是站到了首位,他是真的爱着自己的女儿啊!咽了口吐沫,他不无小心的说道:“小铃,你回来了?”
陈小铃叹了口气道:“我怎么能不回来呢。”
陈化铭心一软,刚要告诉陈小铃这里有法师,就见陈小铃已然冷下脸来恨声道:“我若不回来,怎么能让你尝到最恐怖的悔恨?!”
陈化铭心一紧,痛苦道:“为什么?小铃?为什么要这样?你恨爸爸吗?”
陈小铃哈哈笑道:“你不会以为我爱你吧?”
“为什么?爸爸爱你啊!”
陈小铃冷笑道:“不错,你爱我。可你的爱快把我逼疯了!”
“小铃…….”
“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什么?知不知道我究竟爱谁?知不知道我的第一次是怎么失去的?”陈小铃的脸变得越发的惨白,透着扭曲的悲愤:“你只是强迫我跟着你去应酬,强迫我为你争面子!你为了达成你商业帝国的梦想,不惜将我嫁给宋靖那个混蛋!你知道不知道,我的毒品就是他给我的?而当你不问缘由便怒骂我的淫乱的时候,可曾想过,我刚刚被人强奸?”
陈化铭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悲痛的摇着头,想解释,却又无法解释!
爱,难道真的也会带来仇恨?
“腿呢?”陈小铃爆喝,将陈化铭惊得一愣——那面容凄厉恐怖的女鬼,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吗?
“在这里!”一个意外的声音似乎从深远的地方飘来,却又似乎就在耳边。
陈小铃一愣,瞬即目光收缩,看向刚才还坐在椅子上熟睡的孟久,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而且正注视着这里。
陈小铃谨慎的看着孟久,突然觉得不对。那个男人她知道,他不可能不借助任何法器便看透这个结界,更不可能听到他们在结界中的谈话!
陈小铃心中一动,厉声道:“你是谁?!”
孟久一笑,那个笑容透着一股轻视与懒散,然后,他从椅子下拿出那条僵硬的死人腿,施然的穿过那层凝指般的界面,走了过来!
结界,对于他来说,变得毫无意义!
陈小铃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突然叫道:“是你!”
孟久微微一笑,竟变成了杜亦羽。杜亦羽依然笑着,问道:“我的幻像,是否你比的还要高明呢?”
杜亦羽看着陈小铃深吸一口气,后退两步,再次贴到门上,叹了口气道:“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你怎么好意思这样就走呢?”说着,伸手向陈小铃凌空一抓。
那陈小铃便似乎被无形的绳索拖着一样,被杜亦羽不紧不慢的拉了过来。
陈小铃开始慌乱起来,显然,这次并不打算放过她的杜亦羽,令她感到了那悬殊的实力差距。她挣扎了几次,虽然杜亦羽并不急,好像一只猫在玩弄手中的老鼠,但她就是无法挣脱那力量。蓦地,她突然哀声哭道:“爸,爸,你救救我!我错了!你救救我吧!我已经死了,难道还要让我死一次吗?!”
本来一直在发呆的陈化铭突然一震。然后,他突然挣扎着坐起,扑到床尾,用力的拉下杜亦羽的手,哀痛道:“你放过她吧……”
困住她的力量一消失,她便立即隐入门里,却留下一阵狞笑:“老东西,谢谢你!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快来看看吧。”
杜亦羽静静的看着面容扭曲,神情痛苦的陈化铭,带着一丝玩味的语气缓缓道:“你真的要我放过她?”
“我…我对不起她啊!”
杜亦羽冷笑道:“只怕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说完,杜亦羽轻易得便摔开陈化铭得双手,打开门道:“你也快下来看看吧。相信是个有意思的礼物。”

陈化铭发了会呆,刚准备给保安打电话,让他拿轮椅带他下楼,保安却惊惶失措的 推开他得卧室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陈化铭一惊,却看到保安比他还要腊白的脸孔,带着一脸惊恐,颤抖着说道:“夫,夫人……僵尸!鬼,楼,楼下!您快去看看吧!”说到最后,一个大男人竟然哭了出来。
陈化铭被保安的只言片语弄得心慌意乱,竟险些摔到地上。而这保安竟还能双手乱颤的将他扶上轮椅,倒真是不容易了。
只是保安七拐八扭的好不容易将陈化铭推到回廊里后,却再也不肯前进了。陈化铭无奈,只得不熟练得转着轮椅往客厅入口驶去。
保安的紧张与慌乱影响了他,他无法想像,究竟是什么令这样一个大男人吓成这样。但,那个也懂得法术的法医不是正在客厅吗?
他费了半天劲,终于拐过回廊,然后,当他看到客厅里得那样‘礼物’的一霎那,脑中便嗡得一下停止了思考能力。几乎是同时,陈化铭惨呼一声昏了过去!


第五十章 所谓亲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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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亦羽冷冷的看着陈化铭倒地,这才走过去按住他的仁中。
不管怎样,他倒真的有些同情这个男人。无论是谁,看到自己的老婆缺手断脚,又被自己的女儿俯身,带着一身的尸臭和烂斑呵呵的狞笑着,恐怕都要发疯的。
更何况,陈化铭一定已经察觉到,自己接上的那一手一脚,以及杜亦羽扔在地板上的那条断腿,正是自己老婆的!
确实,很残酷!
‘也许该早些收了陈小铃。’当杜亦羽心里突然浮出这样一个念头时,他竟不何时宜的愣了一下。难道是法医做得太久了,习惯抓捕罪犯了,还是被孟久影响,开始多管闲事了?自己竟然又有了这种无关理智的想法……
杜亦羽不觉的皱眉,自己不该有多余的感觉,不然,一定又会变得很痛苦!
“杀了她!!!!!!!!!!!!!!!!”杜亦羽的沉思是被厉声怒吼的陈化铭打断:“我没有这个女儿!!!!!!!!!”
“哈哈哈哈!”老婆的身上发出陈小铃的历笑:“露出真面目了?要杀自己的女儿啊!还说你爱我?哼!”
陈化铭打百子一样的抖着,紧咬的牙关竟再也说不出一句话。那陈小铃又是笑道:“对了,忘记告诉你,我妈的魂魄还在这身子里。杀了我,她也会魂飞魄散的!还是说,你为了杀我,不惜先杀死你老婆?”
“你!”陈化铭的嘴角沁出一条血痕,自牙关中挤出一个字,仅仅一个字,却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
杜亦羽叹了口气,缓缓道:“你以为,你躲在人体内,我就没辙了?”
“别吓唬我了,我已经和我妈的肉体融合在一起了,你拉不出来我的!”
杜亦羽冷冷一笑:“你很聪明,很厉害,很变态。但是,你太年轻了。还不懂得什么叫做意想不到!”说完,杜亦羽拍了拍陈化铭的肩膀,向着那个满身是血,形容怪异的女人走过去。
杜亦羽的脚步很缓慢,但每一步都似是力若千斤,砸到了人的心中。
陈小铃笑不出来了,她突然感到自己似乎被一种没名的力量所包围,竟一动不能动!束手无策的恐惧紧紧的压上她的意志,她想像刚才那样哭着向陈化铭求助,可却发现,自己竟然被恐惧压迫得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杜亦羽站在陈化铭老婆的身前,端详了一会,似乎是自言自语道:“看来……这尸画起来要卖些力气了。”然后,他自怀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划破手指,在那女人的眼睑上一抹,一道鲜红的眼影飘飞于那双死鱼一样的眼上,直没入鬓角。
鲜艳得犹如戏子之妆,却诡异如浓妆的纸人。
那血妆的眼影便似来自炼狱的烈火,令陈小铃便感到难以忍受的炙热,彷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燃烧蒸发一样!她终于发出了声音,却是走样的惨叫!然后,她只感到自己的灵魂在承受着千刀万刮,被一片片,一层层的剥离那个肉体!
“爸爸!”这是她最后的声音,却软弱而无力。在被拽出肉体的瞬间,她突然看到了婴儿时,被父母的宠爱,突然想起了父母曾经对自己的百般用心,不知为何,她哭了。她被不知名的力量包围,被温柔而强硬的扯出灵魂中的哀怨,被净化的力量所洗涤。
恍惚间,她感到自己的意志在涣散,她知道,自己就要魂飞魄散了。她感到自己似乎还有事情要做,但却被那力量蛮横的夺取她思考的权利。没有留念的灵魂,便会静静的消失于世间,化为世上最小的原子,再被巧妙的重新组合。物质不灭,确实是可以解释许多事情的。

同一时刻,宋靖的书房,修罗刀霍然发出耀眼的白光。孟久大喝一声紧握刀柄,将刀插入阵眼。只听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击在孟久面前无形的结界上。站在阵中的宋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险些以为自己又会被穿一个洞。
咒术得反噬被结界一挡,立刻转个方向,自窗户飞出。孟久顾不得宋靖,拔起修罗刀便也掷出窗外。这个结界是杜亦羽的主意,只是挡住反噬,却不会消融那力量。所以,现在反噬肯定是去找施下咒术的那个老道!但愿,修罗刀能够追上!

另一边,杜亦羽将因被陈小铃俯身太久而死亡的宋妻放进沙发,闭目不知在倾听什么。一会,他诧异的睁开眼,又看了一眼那已经开始腐烂的女人,这才转而去帮陈化铭止痛,以及切下陈化铭身上已经开始腐烂的他妻子的手脚——这样怪异的‘病情’,还是不要就医的好。
就在杜亦羽在陈化铭身上折腾的时候,窗外一只鸟灵悄悄的隐匿身形。然后,出现在一个身着休闲服的中年男子手中。
那男子手一攥,便将那鸟灵吸入体内。唇角冷冷的一笑,闭目自语道:“很好,这下又找到了一个天授画尸人!不过……竟然是他?
当他再睁开眼,手中已经又出现了一只小小的黄色鸟灵:“去吧,是修罗刀和那个傻小子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鸟灵刚刚腾空,便与一道白光交错而过。男子略微一惊,立刻便挥手放出另一只鸟灵。碧蓝的鸟灵与白光相撞,咒术的反噬立刻便消弭于无形。
“咦?!”男子惊异的看着紧随而回的鸟灵与后面那把流光异彩的小刀,不由变色道:“修罗刀?”
修罗刀因反噬骤然消失而停悬于空中,发出嗡嗡的声音,似乎在呼叫着某人。男子心念电转,瞳孔微微的收缩,低声喃喃道:“太巧了,修罗刀竟然在这里。这倒省了我的事了。”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男子眼神一转,已经看到了孟久的身影。
“是你?!”孟久吃惊的停下脚步。
男子抱胸,深笑道:“修罗刀用得还顺手吧?”
孟久恨恨道:“为何要做这些事?”
男子哈哈笑道:“为了钱啊~”
“钱?”饶是孟久再聪明,也看不出那男子话中的真假。不过,也应该是为了钱,不是吗?只是,他完全没想到,这个暗中帮助宋靖为祸的人,竟然是当年送他修罗刀的那个仙风道骨的云游道士!
人,不可貌相吗?但……
“为何当年送我修罗刀?”
“早就说过了,刀送有缘人!”
孟久摇头道:“你这样的人会送一个宝贝给个陌生人?当我傻子吗?”
男子叹了口气,眼神中突然出现一种超出他年龄的成熟与沧桑:“我这样的人……毛头小子说话如此轻率。我是什么人?你了解我吗?唉,这世上,好坏对错,原本就不是一句话说的清楚的。你也是修道之人,不该如此的。”
孟久倒是一怔,那男子眼神一动,似乎想起什么,对先前那只黄色的鸟灵沉吟道:“去,宋靖。”
“你要干什么?!”
老道若无其事道:“杀了宋靖啊。”
现在,还不能让他找到我……
“为什么?!他不是你的雇主吗?”
“恶人终归要有恶报才像个完整的故事,不是吗?”毫无预兆的,男子渐渐隐去身形,隐隐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自语道:“那枚棋子,也该用上了。”
“喂!”孟久大叫,却也知道无济于事,一时脑子里想的太多,竟愣了一会才想起去救宋靖。

刚刚处理完陈化铭的伤势,杜亦羽便接到了孟久的电话,连忙赶去宋靖的地方,但当他和孟久先后赶去的时候,宋靖已经死于心急梗塞。
孟久将那男子的事情告诉了杜亦羽,两人相视良久,都猜不出那个男子或者说云游道人是正是邪,也摸不透他为何送给孟久修罗刀。
更令杜亦羽不安的是,那个老道处处透着诡秘。虽然毫不相干,可却又似乎千丝万缕的和他们交错在一起。这回,于公于私,都要去找那个老道了。只是,宋靖被灭口,老道的线索暂时中断,孟久和杜亦羽一时也没有任何线索,只好暂时放下。毕竟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之后,孟久成了陈化铭家的常客,并代替陈化铭打理妻子的丧事,以及公司的变卖事宜。外界虽然奇怪,但陈化铭据不见任何外客,好奇的人也只得瞎猜胡聊。

一个月后,孟久将陈妻灵魂托杜亦羽转告的遗言带给了陈化铭——对不起,是我主动要小铃俯身的。她是我的女人,我不能没有她。只是,我不知道她的报复是如此的可怕。对不起。之后,陈化铭突然消失。一年后,有人在乡下看到个手足残缺的老人,面容虽然麻木,却藏着深深的隐痛。

【完】

一个月后,X城,X区发生了几起十分怪异的爆死,几件起死回生的事情。该城公安局向上级求助。杜亦羽做为法医被抽调过去辅助协查,孟久也同时到达。在那里,他们意外的遇到了一个和宋肖一摸一样的人。
杜亦羽和孟久将会有什么遭遇?那个人是宋肖吗?但却为何不记得他们的事情,又为何有了新的记忆?甚至连性格都变了?那个老道又是什么人?他究竟在策划着什么?修罗刀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杜亦羽身上的神秘色彩是否能被揭开?
谜团能否解开,请关注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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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8 10:38:02 |只看该作者
哇,好长!我来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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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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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8 10:59:25 |只看该作者
算是个坑吧, 第三部还在连载中, 但第二部的故事完结了.

觉得好看就继续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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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凡失意仍能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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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8 11:02:40 |只看该作者
too 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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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豚

知了,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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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8 11:14:32 |只看该作者
贴吧,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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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8 11:29:24 |只看该作者
刚看完一段,感觉很精彩,继续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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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弱的海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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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8 11:40:49 |只看该作者
看了一半..感觉有点那个..成语叫什么... 鬼扯羊腿..  
其实我本来什么都没有....


俺是多尔的豌豆.. 俺是墙根...  俺还有那乌黑亮丽的长发...



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写得了代码,查得出异常,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围墙,开得起好车,买得起新房,斗得过二奶,打得过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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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8 12:27:44 |只看该作者
好耶,先占个位置,然后好好看。
如果有一天 我老无所依 ,请把我留在 那时光里 。
如果有一天 我悄然离去 ,请把我埋在 这春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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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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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8 12:41:43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妮可宝贝 于 2009-3-28 11:40 发表
看了一半..感觉有点那个..成语叫什么... 鬼扯羊腿..  

那就算了,不贴了
俺还没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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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8 19:52:51 |只看该作者
继续,我准备接着看.
公务员会武术,谁也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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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鲸

你地!斯拉斯拉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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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8 20:11:51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猴哥 于 2009-3-28 12:41 发表

那就算了,不贴了
俺还没看呢

你得贴,你要是不贴下回搓背不找你了,也不介绍小姑娘去找你搓背了
whose more the fool,the fool or the fool who follows?

一个民主国家,主权应该在人民手中,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一个号称民主的国家,而主权不在人民手中,这决不是正轨,只能算是变态,就不是民主国家...不结束党治,不实行人民普选,如何能实现民主?把人民的权利交给人民! (《新华日报》1945年9月27日社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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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鲸

鲲,别名鱼: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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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8 21:36:3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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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8 22:26:31 |只看该作者
哇靠................鬼神志
爱多美丽 充满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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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8 22:27:07 |只看该作者
配图就好了
爱相随,不相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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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8 22:33:03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一场春雪 于 2009-3-28 22:27 发表
配图就好了

要不去你们医院拍几张照片?
爱多美丽 充满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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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8 22:33:45 |只看该作者
麻烦给出个精简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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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看惊险小说,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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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广陵散 于 2009-3-28 19:52 发表
继续,我准备接着看.

你这意见和大美女的意见相左
你猜俺会听谁的?
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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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8 23:14:27 |只看该作者
看上瘾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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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9 12:07:55 |只看该作者
写得还不错,就是镇尸那段还不是很清楚,到底怎么镇的。
期待第二部
有苗不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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