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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两年,蛋佬才知道原来老鸨的话一点不假,他天真的以为自己闯得出的天下最多也就是十五六岁做的梦,现在的蛋佬夏天点豆腐冬天贩蛋,他终于尝到了生活的艰辛,他想起娘和姐姐,他逐渐知道了痛,这痛随着年光的过去越来越深刻。蛋佬还想的起从春花楼出来那几天的日子,一分钱没有才知道自己不是谁的大爷,一个人睡在镇上的街边又冷又饿,去敲别人家的门借宿,户户人家都想打发乞丐一样扔些馊饭就重重的阖上门,蛋佬一开始还要朝那朱红的大门啐两口浓痰狠狠咒骂几句,到后来饿极了也就见了东西扑上去就吃,和街边流浪的狗一样,翻垃圾抢剩饭什么都干。那个冬天长得过不完,蛋佬的棉袄早就滚爬得又脏又臭,但那毕竟是他酷寒里面唯一温暖点的东西,蛋佬看着棉袄想起了半瞎的娘,嫁了傻子的姐姐,失声痛哭,像小时候摸着娘和姐姐的身体一样把那烂棉袄摸了一遍又一遍,边摸边哭。哭自己不争气,哭那家乡命苦的娘,哭那深山里不知是死是活的姐姐。
蛋佬娘那根金条本是陪嫁过来的,蛋佬爹是个老实人,蛋佬娘从城里嫁到乡下跟了这个老实人,成亲的时候蛋佬娘说要把金条用了起木头梁的瓦房子,蛋佬爹死活不同意,说要留着给以后的细伢子们,还要留着给蛋佬娘老了后打好棺材,房子就趁着年轻有气力自己盖。那金条就一直留在了蛋佬娘的怀里,生蛋佬姐姐娘什么也舍不吃,月子里就下地给蛋佬爹煮饭送饭,生蛋佬的时候蛋佬爹高兴得很,比捡了官当还高兴,请了一族的人给蛋佬做满月酒,那根金条就是那时候送到镇上的金银铺子切了一小截,蛋佬爹说值得值得,黑糊糊的手摸着蛋佬的小鸡鸡傻笑着说金子用得是地方,蛋佬娘也跟着傻乐,尽管生蛋佬的时候血流的太多弄得腰没了力气,躺在炕上看着小蛋佬摸着金条粗造的切口一脸的幸福。
蛋佬差点冻死在街头那个冬天,他发现了那根金条,他一遍一遍摸着棉袄想娘的时候摸到了细细小小一根硬梆梆的金条,娘把金条缝在棉袄左边袖子里,棉花塞得厚,娘把自己出嫁时的棉裤和蛋佬爹生前的棉袄都拆了,棉花晒了一个夏天,又泡又软和都缝进了蛋佬的棉袄,娘一定知道蛋佬在身边留不久了,娘没什么能留给蛋佬,娘摸索着那夜里也要揣着睡的金条,那金条粗糙的切面早就捏光滑,娘摸了几遍就缝进了蛋佬的棉袄,“我不长进的儿啊,娘没什么东西能拿给你败了,娘的这点嫁妆你爹说要留给你,娘给你缝在棉袄里,都看你的造化了啊,我的儿啊,娘留不住你了,娘想看看你的媳妇你的娃,我的儿啊”。娘边哭边想边缝,恨不得把这些话都缝进那棉袄。
蛋佬发现这金条的时候没有高兴,他狂嚎了一声扑在地上,娘啊娘,儿不孝,儿把你的棺材钱都败了啊,娘啊娘,他嚎了一声又一声,嚎得嚎不出声音,嘴巴咝咝的嚎出些气体,娘啊娘,蛋佬朝着娘的方向磕头,用尽力气把脑袋往地上撞,似乎那疼痛能减轻他心中的要抓狂的痛,娘啊娘,儿该遭雷劈,姐姐,姐姐,我对不起你……蛋佬的眼泪,在那根金条面前流了个干净。
蛋佬拿着娘的金条,脖子一抽一抽的去了金银铺子,金银铺子的先生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死要饭的,不知死活,你瞎了眼呐这是你来的地方吗,你有金有银吗,蛋佬饿得轻飘飘的身子跌到墙角里蜷缩成一团,十七八岁的男人躺在地上还没条狗大,蛋佬手里死死攥着娘的金条,一步一步再朝着那金银铺子爬去,几步路爬了好些时辰,是饿很了,爬也爬不动,想起娘在屋里不知有没有人照应,不知有没有饭吃,蛋佬心里痛啊,他想回家照顾娘了,蛋佬有了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过的念头,他决心要回去找娘,照顾娘。他要活出个样子来回去让娘高兴,想起娘那缺了牙的瘪嘴能为他咧出个笑,蛋佬心里好受了些。爬到铺子门口,那先生又要来踢他,他忙着说,我要兑金条,举起娘的金条,那金条黄澄澄的,在光线底下闪着金光,把蛋佬的眼睛都闪花了。
金银铺子的伙计给蛋佬拿了衣裳又拿了馍,蛋佬洗洗干净吃一口气吃了十个馍,噎得眼睛凸出来,眼珠子动也不动,肚子上那层皮撑得几乎要透明了。蛋佬知道了馍是世上最好的东西,这东西是娘给的,娘还像蛋佬小时候那样舍不得自己吃米要留给蛋佬自己吃红苕,娘把这辈子的好东西都留给蛋佬了,蛋佬啃着馍看着先生笑嘻嘻的说这金子纯,是大户人家的东西,那金条一切两半,一半进了先生的铺子为蛋佬换了些谋生的银子,另一半回到蛋佬身上,蛋佬觉得那就是娘的命根子,捏在手心里微微发烫,有那半根金子,就是还有娘。蛋佬小心的把它放进破棉袄的胸口兜子里,出了铺子的门,走一步摸一下,嘴巴上也咧了笑,娘要过上好日子了,蛋佬也要过上好日子了,还要把姐姐接回来享福,蛋佬高兴的笑,笑完了又哭,一路疯疯癫癫哭哭笑笑跌跌撞撞往集市上赶。
蛋佬在集市上给娘买了坛药酒,给姐姐扯了块花布,给自己买了个石磨子买了些黄豆子,买了几块石灰,又买了些日用品,蛋佬决定先在城里做点生意,现在这德行那里有脸面回去,挣点钱再把娘接到城里养老,他在城边上买了个茅草棚子,挽起袖子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地上铺了些稻草做了个床,蛋佬很高兴,有个窝了,心里也有了寄托,要好好干。大清早,只有启明星发亮的时候蛋佬就起床磨豆子,磨出白生生的豆浆点豆腐,那白生生的液体就跟娘的奶水一样,那味道香啊,是幸福温暖的味道,蛋佬支起鼻子闻着豆浆的清香就像回到了娘的怀抱,蛋佬心里美啊,一个人推个大石磨也不觉得累,跟头毛驴似的围着那磨子一圈圈的转,把自己的头转得晕晕乎乎,看着那床上叠得好好得棉袄就高兴,死命推着磨子就像那磨子能推出个白生生的明天似的。集市上豆腐还算是个好物件,蛋佬做的豆腐不掺假,白嫩白嫩招人爱,买的人也多,一上午穿几条巷子也就买干净了,卖豆腐得的几个铜钱蛋佬擦了又擦,亮晃晃的放在胸口上。夜里推完豆浆点了豆腐就坐在床上数钱,一五一十数了又数编根草绳子串起来压在身子底下睡觉,逐渐的,没那铜钱硌得的痛蛋佬就睡不着觉。
一个春天过完,蛋佬穿着棉袄买豆腐存起了几串钱,也没舍得喝碗茶,喝凉水啃干馍,身子倒是长壮实不少,肩膀上都长了点肉,被豆腐担子磨了几个茧巴,娘看了这茧子一定要高兴,说蛋佬长大了争气了,蛋佬现在想娘也不哭了,蛋佬一心盼着年过了钱存够了把娘接来,豆浆给娘喝,药酒给娘治腰病,还要给娘买肉吃,还要给娘买块软帕子擦那瞎眼里的眼粪,蛋佬想起娘就多添了气力,想起团圆的日子就傻笑。除了想起自己过去哪些荒淫事蛋佬要捶自己胸口的后悔,蛋佬吃过了苦头,过着这穷苦但是平静的日子,蛋佬知道了这种日子才能过得长久。城里漂亮女人多,蛋佬看到她们扭着腰肢走来走去,那话儿也还是要直撅撅的,但是她们背后那些朱红的大门让蛋佬想起那野狗不如的冬天,那话儿也就听话的耷拉下来,垂在裤裆里,蛋佬安慰自己说等娘来城里,再去认真讨个勤快媳妇好好过日子,让娘和自己的女人都享上福。
一夏一秋就在蛋佬买豆腐的吆喝声和盼团圆的急切心情中过去了,日子过得眨眼般快,蛋佬却还嫌日子慢,那药 酒的颜色渐渐泡出来了,姐姐的花布也被蛋佬日日摸得都薄了一层,只有那金条蛋佬不敢日日摸,蛋佬生怕把那金粉摸到自己手上金子越摸越小,只敢隔着胸口的衣裳拍几拍,硬梆梆的金条把硬梆梆的胸膛顶得痛,蛋佬才放得下心。秋冬气候冷了,豆腐做不成,蛋佬就开始贩蛋,圆溜溜的鸡蛋鸭蛋光滑得像姐姐得脸蛋,娘年轻的时候也生得好,城里做小姐的日子皮肤也养得这蛋似的滑手,生了蛋佬也没显出老态,只有爹死了后娘的脸上才堆了皱纹,蛋佬离家的时候娘已经是个农村老太,老树皮般的脸被老树根样的皱纹抓着,蛋佬想起来娘的脸来就楸心,摸着鸡蛋鸭蛋就像摸着了娘的年轻,买蛋赚的钱不比点豆腐,从乡下收蛋到城里贩,吃点中间的辛苦钱,蛋又容易破,雨多的时候田埂走不稳,蛋佬鸡爪子似的光脚也抓不稳滑唧唧的泥巴,常常一个跟头栽进田,周身湿哒哒的爬出来捡蛋,有些摔破了的蛋清蛋黄滩了一地,蛋佬连着泥巴抓起来就往嘴巴里放,贩蛋是挣不到啥钱,好在钱也存了些许,等着过年买些年货回家看娘。这日子就从蛋佬乡下城里乡下城里挑着担子的路上过去了。
大年二十五六城里就开始热闹了,张灯结彩的,家家门口都点起了红灯笼,夜里都照得和白天差不多,街上扛糖葫芦卖的乡下人也多了,小孩子笑嘻嘻的穿了新衣裳到处炸鞭炮,蛋佬也被这洋洋喜气感染了,到集上置办年货,买酒买肉买糖,平日一个个攒起来的铜钱此时也大大方方的花,一点也不心痛,要见娘了,蛋佬心里兴奋得很,一张脸嘿嘿的笑得肉都发酸了,平日买蛋买豆腐的客人些看了蛋佬的样子都笑起来,打趣他是不是要讨媳妇了,有些中年婆娘更是把眼睛落在蛋佬的裤裆上嗤嗤的笑,蛋佬也傻乎乎的跟着笑,挑着平日里装蛋现在装着年货的担子挺起腰板走路,他们哪里知道蛋佬是要回家接娘看姐姐,蛋佬也不跟谁说,即使再落魄蛋佬还是觉得自己是男人,男人的高兴痛苦都是自己的。蛋佬收拾好东西,穿着娘给的棉袄就急急往南边的家乡赶。这一路走得那个急呀,天上的鸟都飞不过蛋佬的两条腿,蛋佬想着娘见了自己见了金条见了年货见了自己赚的钱嘴巴一定乐得合不拢的模样就来劲,十几里路气也不喘一口就走过了,那担子吱嘎吱嘎的在蛋佬的肩膀上跳来跳去,彷佛它也知道蛋佬的心情来给蛋佬助个兴。回乡的路长,三五百里蛋佬一个白天就走完了,好像他那两条腿不是人腿,是马腿,只有马跑这么长路不喊累。
远远望见自己村子蛋佬一声声高叫起来,娘,娘啊娘,蛋佬回来啦,蛋佬回来啦,声音颤抖抖的,乡下地方安静,蛋佬听见自己喊娘的声音一波一波传远了去,他喊一声,那回声就在村子周围绕上几圈又从他嘴里再冒出去,娘啊娘,一个村子都像在叫娘,娘啊娘,娘啊娘……,快到村口蛋佬沉不住气了,大步跑起来,一手按着肩膀上的扁担一手按着胸口的金条跑得像折了腿得狗,蛋佬那模样实在好笑,一群村里的小孩子跟着蛋佬边跑边笑,学着蛋佬叫娘。蛋佬一路跑回自家的瓦房没顾得上看清楚乡亲们脸上的神色。
哪里还有什么瓦房,蛋佬家的瓦房只剩了几段黑焦焦的墙,哪里还找得到娘,几片烂瓦几块烂石头堆在地上,娘呢,娘呢,蛋佬站在那里双腿哆嗦,汗水一下子冒出来,像蛋佬夏天磨的豆子,一颗颗往地上滚,蛋佬的心好像不会跳了,一会又跳的比蛋佬刚才跑得还快,蛋佬站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刚才跟在他后面的小孩一哄而散,蛋佬还站在那,打着哆嗦一动不动。突然蛋佬清醒了,是突然清醒过来的,他狠命揉了揉眼睛看清楚眼前真的只有一堆烂瓦烂砖,没有娘,他看清楚了发出一声就像当年找到金子时的狂嚎,抓住村里的乡亲一声声问我娘呢我娘呢又等不及别人回答又去抓下一个,死死地抓边嚎边问,乡亲们都害怕了,蛋佬就像得了疯狗病,到处打听娘的下落。
族长怕蛋佬伤了人,找了几个村里年轻的后生,把疯子似的蛋佬绑了,放在族长家的偏堂里,蛋佬的眼神像要杀人,族长看了也心惊,族长的女人好心,给蛋佬拿水拿馍,蛋佬话也不说,胸口鼓得像田里的青蛙,眼睛瞪得要从眼眶子里落出来,那女人摇头叹息,蛋佬啊,你娘死啦,你走了几个月你娘就死啦,收地税的山贼把你娘弄死啦,他们吃了族里发给你娘的粮食,你娘啐他们口水,你娘瞎了看不见,咒骂他们,他们火了就把你娘杀了房子烧啦。蛋佬啊,山贼谁敢去惹啊,我们听见你娘尖叫了你几声就咽气了。我们本来想等山贼走了给你娘收尸,山贼没给你娘留全尸我们只找到了手和脚,埋在村口祠堂旁边的乱坟里了。那女人边说边摇头叹气,拉了襟角去抹眼泪,蛋佬眼睛里却一滴眼泪也没有,蛋佬的眼泪早就流尽了,蛋佬嘴角扁了几扁就顺着墙根歪下去了。
那村子的人都不敢在夜里出门了,每个夜里蛋佬都狂叫着在那乱坟岗里去挖,挖得两只手全是鲜血指甲盖都脱落了,那嚎声就像山里的狼,说不出的诡异凄厉,没人敢去拉他没人敢去问他,小孩子一听那声音就哭,那些坟被蛋佬挖的乱七八糟,骨头扔了一地,蛋佬边挖边嚎,娘啊娘,儿来接你过年了,娘啊娘,你说话呀娘,娘,娘啊,娘我留着金子给你打棺材了啊,娘啊,儿买了酒给你医病,娘,儿买肉给你吃,娘啊,你答应儿一声啊,娘啊娘……有些时候蛋佬嚎不出话,就是一声声的叫,像是把胸腔都叫破了,蛋佬白日里过得像黑夜,黑夜里过得还是黑夜。蛋佬后来想起了姐姐,被自己嫁给山里傻子的姐姐,想起给姐姐买的花布,蛋佬觉得村子里的人一定是在骗他,娘一定是给姐姐接走了,姐姐孝顺,一定是姐姐把娘接去过好日子了。蛋佬又笑又干哭,噎出口气像又清醒了,啃了馍喝了水就去找姐姐,找到姐姐就找得到娘,蛋佬连滚带爬的往山里赶,这百来里路蛋佬却走了两天,边走边爬,往山里爬。
山里的姐姐其实也死了,姐姐想娘,想回家,那傻子的父母就打她,把她锁在黑屋子,傻瓜兴起就强奸姐姐,姐姐一反抗傻瓜就打,傻子手底下没个轻重,姐姐怀的个娃被傻子打得落掉了,血流了一地傻子还呵呵笑,姐姐嫁过去两年没生出娃,傻子的爹妈花了辛苦钱没续上香火心里气忿,把姐姐不当人的使,脖子上栓条绳子拉姐姐犁田插秧割谷子喂猪,白天比牛累晚上要斥候傻子吃不上顿饱饭,姐姐死的比娘还早,姐姐死的时候身子上有十几种病了,傻子爹妈嫌弃她不给她治也不给她吃,姐姐就死了,病死饿死的。随便挖了坑就埋了,也不管有没有野狼来扒了吃,姐姐就埋在那山上,死的时候穿的娘缝的嫁衣,像娘一样温和的姐姐什么也没说就死了,姐姐心里的苦蛋佬再也无法知道,给姐姐买的花布姐姐也穿不上了。蛋佬心里的娘和姐姐都死了,蛋佬还过了几年猪狗一样的日子,娘和姐姐什么也没过上就埋在了乱坟里,蛋佬的浪荡把娘和姐姐送了进去,蛋佬的再多的辛苦也回报不了。
蛋佬跨了,身体垮了,精神也跨了,回了他城里的茅草棚,不点豆腐不贩蛋,四季都穿着那娘缝的棉袄不肯脱掉,疯疯癫癫见人就说那是他娘留给他的宝。
只在每个夜里,蛋佬一声声狂啸,四季都不肯脱掉那棉袄说是娘留给他的宝。
蛋佬的棉袄
词:十一郎 曲:张宇
他无依无靠 住在街的转角
大家都叫他蛋佬
他有件棉袄怎么也不肯丢掉
说是娘留给他的宝
他常常懊恼年轻不懂学好
直怪娘总是唠叨
这些年都靠棉袄里那块金条
买蛋也好过乞讨
他一心只想等团圆来到
让回家的心愿了
不管现在过得好不好
钱得存到 给娘能富贵终老
后来听说蛋佬的娘死得早
人葬在哪里不知道
蛋佬恨自己没能回报 夜夜狂啸
成了午夜凄厉的调
他无依无靠 住在街的转角
那扇门再也没人敢敲
他那身棉袄 四季都不肯脱掉
说是娘留给他的宝
皮皮听了此歌流了泪,有了感触,我们做子女的对父母总有份愧疚,于是写了蛋佬的故事,算是对这份心情的记念。
2002年12月20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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