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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时间之一万一千公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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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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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7-5 22:07:1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这是一个过去了两年的故事。
    她和他相识于网上,但是过了这么久之后,一切都沧海桑田,她仍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一段能称之为网恋的感情。
     一个人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人们把它定义为“单恋”,现在里的单恋,都被人称做极其苦涩而不理智的,那么网络呢?从网络开始,从网络结束,其间虽经历了现实,但是却从来只是一个人在苦苦的恋着,这样的感情,到底该叫做什么呢。
     我无法为他们的感情定性。     
     且让我沏一杯香片,点一炉檀香,与各位讲讲这关于一万一千公里的故事吧。。。。。


     她认识他具体是在哪个晚上,她已经不记得了。网络上的朋友有三种:一是见面打招呼型,永远找不到可以长聊的话题;二是瞬间火花型,当一阵的火热交谈后,归于平淡,再也找不到能深入交谈的话题,最终又回归成第一种类型。而第三种,第三种就是她和他的这种类型,永远这么不咸不淡的交谈着,话题是天气,心情,工作和开开小玩笑,不谈深的,因为没有那样的感情基础,也不谈浅的,因为和对方说话是舒服的。于是这成了生活里的水,不太在意,但是一直存在。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了半年。
     她对他的印象只限于知道,他喜欢唱歌,他语言很低沉,很少大喜大悲。他身上带着一层朦胧的北京男人的气味:有点大老爷门,说话含糊。但是也只是一层,不太浓烈。似乎总是这样,当什么东西一梦上朦胧这层面纱,就变的依稀美好起来。因为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美好,所以只能依稀。本来应该是永远这样依稀下去。但是却有了撩开面纱的机会,于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如果时光倒转,让她选择撩开还是不撩开这面纱的话,她会怎么选择呢?因为时光永远不能倒转,而往往你想倒转再选择的事情往往是你最难以忘记的事情。于是,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晚上。
     那是一个秋天的夜里,七点,窗外没有下着潇潇的雨,却有细细的风,当风掠动了窗台上那盆文竹的叶子的时候,她和往常的周六的晚上一样,打开电脑,开始上网。
     先看邮箱,里面静静躺着几封网友的来信,有熟悉的,也有不太认识的,甚至还有根本就没聊过的。翻开邮件,原来是她所常去的网站里的网友,看了她的文章发来的,里面写了一些对她文章的体会。那是一篇她最新发表的文章,写了一个很动人的爱情故事。男主角致死不虞的爱着死去的女主角。那几位网友在信里都异口同声的表示,他们认为她一定是个经历过丰富感情的女人,除单纯的讨论外,隐隐透着一层别的意思。她无奈的笑笑,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泯了一口,然后回了那几封信,礼貌的表示了谢意。然后关掉信箱。打开平时常去的网页。
     这里有她很多熟悉的网友,因为是周末的缘故,聊天室和论坛里都显得非常热闹。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没有了聊的念头,不知所以的,觉得失落起来。她转动着茶杯,那是一套做工精致的小杯子,细白的瓷质,上面手工画着蓝色的竹叶托着杯口一整圈。这就像她喜欢的生活和感情,纯粹的,不含杂质的,清新。
      想要过这样的生活已经是不容易,更何况是这样的感情,于是即使是正值青春最盛的十九岁,她也没有为身边的男孩子动过一次心。她手里的书写着各式各样的感情,把自己的
思想和感情取向写进去,写着写着,仿佛要把这茂盛岁月的所有感情和日子都融合进去。但是今夜,她突然觉得怅然若失了。
      她想找个人聊聊。一个不太熟悉又不太陌生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她把现在的感觉全说出来。这样会显得安全。
      于是她上线,QQ上闪着好多好多的人头,她一眼就看到了他:享受距离。
      就是他了!她对自己说。
      她跟他打招呼:
      “你好!今晚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好吗?”
      他很快回话:
     “ 好!我现在很闲。你想聊什么?”
     “你现在在做什么?”她说。
     “听歌。”
     “什么歌?”
     “一万一千公里。”
     这是一个奇怪的歌名,她想。就像他们现在的交谈,感觉是隔着大片田野的对话。而这片田野,正像是一万一千公里那么遥远。
     她把她的这种感觉告诉他,他打过个笑脸,然后反驳说:
    “从你们那到北京还没有一万一千公里那么远。”
    “我看也是。不过你知道我是路痴吗,一公里有多长我都不太知道呢~”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却替她解围了:“不过。。。我看也不一定的,要是在两个恋人之间,只要他们不能相见,即使是隔着一公里,心里恐怕也感觉像一万一千公里那么远吧!”
     “呵呵,可是我们不是情侣啊!”这次她在电脑这头真的笑了。
     “谁知道呢,人和人都是有无限可能的,呵呵。”他在电脑那头似笑非笑的打着。
      她迅速的打过去一行字:“我记得你是有女朋友的”。
     “呵呵,你的记性不错,是啊,我是有。”
     “那我看至少我们之间不会衍生出那种可能来。”她说。
     “为什么?”
     “呵呵,我不会做别人的第三者,这是我从小就最憎恶的角色啊。”
     “哦?比杀人犯还痛恨?”他说。
     “从某种角度上来看,是这样,呵呵。”她接着说:“但是这可能是我比较小的时候的比较偏激的想法了。如果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完全是因为第三者的插入而顷毁了,那么我就认为这种第三者比杀人犯更可恶。杀人犯杀的是人的身体,一切的痛苦就痛到呼吸停止的那一刻结束了。可是第三者,顷毁的是别人的家庭,这个家庭本有无数个幸福的可能,他或者她却无情的阻断了本在幸福的关怀和爱着的双方的感情。这种感情在某种意义上,是比生命更可贵的。从这种角度上看,这种第三者给被顷毁的那一方带来的伤害,是比失去生命还要
痛的。因为不知道要痛的什么时候为止。”
     这段话发过去之后,那边沉默了很久。半响,他发过来一句话:
    “你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子,你让我想认真的聊天了。”
     她俏皮的回话:“我的荣幸,陛下。”
     “呵呵,公主不用客气。”他在那头扯嘴轻轻一笑:“你喜欢听歌吗?有没有听过最近一首很好听的歌?——〈白桦林〉”
     “好象听到过,是朴树唱的是吗?我不是太熟。”
     “我现在正在听这首歌,我给你发过去。”
     歌发过来了,他又打出一行消息:“这首歌使我想起一个关于树林和黄丝带的故事”。
     她带上耳机,问他:“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随着音乐的流淌,他在慢慢的一行行的打着字说:
    “这是一个很老的故事,故事发生在遥远的美国西部,那里的一片森林里,住着一个木工和他的妻子。他们很相爱,却生活的很贫困,孩子们都吃的不太饱。这样的情况下,木工决定出外工作赚更多的钱来养家,妻子和孩子一直把他送到了家门口的那片白桦林的外面,嘱咐他一定要早点回来。可是木工一去,二十年都没有回来。因为他一时念起,去抢劫一个路人,失败后被抓了,被重重的判了刑。当他二十年刑期就要满的时候,他怀着无限痛苦和忐忑的心情给她的妻子写信,告诉她这一切,并且问她说‘你还愿意接受我回到家里吗?如果愿意的话,请在我回来的那一天,在家门口的那片树林的一棵树上,系一根黄色的丝带吧,我看到丝带,就会提起回家的勇气。’一个月后,他就刑满释放了。他回到他住的那个地方。”
     “那他的妻子原谅他了吗?”我着急的问。
     “你猜呢?”他突然卖关子。
     “你快说嘛,我知道你最好了。”她知道这种时候要小小的“收买”一下。
     “呵呵,当他回到他住的那个地方的时候,他突然被抬眼所望的情景惊呆了,在他所能看到的地方,那一整片树林里,每一棵树上都系满了黄色的丝带,她的妻子还像送他出门时一样,带着所有的孩子在树林前等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电脑这边突然湿了眼眶。“黄丝带。。。我喜欢这个故事。你看
,你把我都弄哭了呢。都是你。”
      “呵呵,那怎么办啊。得,还怪上我了。你说怎么赔你吧?”他在电脑那一头被她的
嗔怪弄的为之气结。
      “要不,我给你唱这首〈白桦林〉吧?”他说。
      “真的?”
      他开始一行行的打白桦林的歌词。
      “你一定有一颗会与音乐感应的心。”她突然这样感慨到。
      他似乎轻轻震了震。“你说对了,我喜欢音乐。以后我给你弹吉他听。”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以前,他是不轻易主动给女孩子弹吉他的。只是在今夜,在这个时刻,他突然很被电脑那头的那个小女生感动。人和人,最怕的是突然衍生出来的默契的缘分。那种力量是足以冲破很多的。
      他很喜欢这个小女生,在这以前,他眼里的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并不知道她在那个网站上还是个出名的网络写手,他的眼里,她只是个天真纯粹可爱的孩子。
      可是今夜,他突然觉得她很好,非常好。
      很细腻。
      她也是。
      于是他说:“你做我一晚上的女朋友好吗?就一晚上,到了明天,我们都可以把今天的一切都忘了。”
      她第一反映是呆楞,然后有点生气,继而又觉得软了下来。最后她说:
     “好的”,
     “做你女朋友,那我现在要做什么呢?”她问。
     “继续聊天。”他在那头爽朗的笑了。
      她也笑。
      窗外,风在越刮越烈,那株文竹更妖娆的摇晃身姿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一夜过后,他们变的很默契了。谁也没有再谈那夜的事。他们只是变成了一种朋友。很奇怪的那种,跟网络上熟悉的聊天的好朋友不一样,因为他们还是不聊很深的东西,不会把内心拿出来探讨。但是也不是陌生了。感觉,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他时常在电脑的那一头用键盘敲字给她唱歌,她也是。然后继续聊聊心情,天气和工作。
      三个月后,他和她的女朋友分手了,跟了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沉期。
      那一段,也是她最低沉的时候,父母的生意压住了所有的资金,九月,要开学了,学费却抽不出来了。
      她在父母的争吵声中收拾了几件衣服,跟父母说想去好朋友那里小住,那是她第一次离家。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她能去哪。
      她所在的那个城市的八月底,是热的狂燥的时候,大街上的太阳几乎要把人烤化。她无处可去,最后躲进了一家网吧。
      她上线,线上出了几个不太熟悉的网友,只要他在。
      她和他打招呼,两个失意的人碰到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说些什么。于是她跟他说: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你有一颗写满了音乐的心,在我小的时候,我就认为和音乐相通的人是灵性的。你就是这样,你要开心。生活一定给你准备了更多的精彩。如果你这样消沉下去,我在哪里都会为你担心的。”
      他意识到了她的异样,连忙问:“你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说出来。说出来我才能帮你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就蔌蔌的挂了下来。
      不管他怎么问,她什么都不肯说。
      他有些烦躁了,这真是倒霉的夏天。他说:“你等我会,我要出去抽根烟。”
      她说好的。他刚离开,她的卡上的钱就用光了,电脑自动断了线。
      她离开网吧,继续游走在大街上。
      这真的是个好倒霉的夏天。


      十一月,开学的忙碌终于过去,在亲戚的帮助下,她筹足了学校,继续过着学生的生活。家里的经济危机解除了。
      大二的日子过的有点忙碌,她依旧还是只在星期六的网上上网,但是却已经二个月没
有见过他了。
      自从他上次说要去抽根烟,她就一直也没有看到过他。
      一天,他突然又出出现了。——“享受距离”,那么清晰的挂在她的QQ上。
      她兴奋起来,坐正了。
     “你把一根烟抽了两个月。”她说。
     “是你!还好,我看到你了,对不起啊,我的电脑坏了啊,我一直都没修好,今天刚刚才弄好。你的问题解决了吗?我一直很担心你啊。”
      她想,这实在不是个什么好的理由,两个月了,他就不会在网吧上一次吗。但是她在那个时候却不知为什么,很故意的去忽略了自己的这种想法,她更愿意为了他的关怀而兴奋。
      完了,她爱上他了。
      她忽然害怕起来,然后又安静下来。
      她认命了。
      他现在已经没有女朋友了,她可以爱他了,不是吗?
      那他是不是也爱她呢?
      她想,他并不爱她的。
      可是她并不在意,爱情不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无条件的爱吗?她的爱不需要得到他,只需要他的感应。
      她想,她可以静静的爱他。
      她把她的这种想法告诉他,她在很久以后都意外她那时的勇气。这样的勇气,一个人一生大概也不会有多少次吧。
      她说:“你已经两个月没有来了,这两个月我总在下意识的期待着你的上线。我想告诉你,在我的感觉你,你几乎已经几百个世纪没有出现。好久,真的好久,不是吗?”
      她在心里也这样小声的对自己说。
      他被她的告白弄懵了几分钟。这几分钟里,他一直找不到自己的思绪和声音。半响,他终于稳定下来。他对她说:
      “我想,我必须告诉你,我感到很意外,我没有想到你对我会有。。。会有这种感情。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现在还并不爱你,尽管这么说很残酷。但是我很清楚的觉得,我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了,在我的女朋离开我之后
,我已经变的不会爱了。”
      她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果,但是仍旧被他的一句“不会爱了”震动的流下泪来。她对自己说:我完了,无可救药。
      她对他说:“我知道你不爱,但是,在你还没有新的爱人之前,请接受我对你的爱吧。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爱的人,我一定会微笑着祝福。退出你的生活。”
      他吃惊了。他说:“我想,我很难再有那一天了。因为我自己很明白,我的感情已经没有了,我早以变的不会爱了。”
      他说:“我想听你的声音。我很久以前不是答应过要给你弹吉他吗?你打电话给我,
我弹给你听好吗?”
      “真的吗?”她雀跃了。她小小的心,即使在遭到了拒绝之后,也是那么容易满足。
       似乎所有的人都是这样,在全心的爱着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懂的计较的。即使是最精明的商人,在真正的爱面前,也会拔不响他的算盘。
       她给他打了电话,就在窗口的那株文竹前,她静静的听着他在那头弹着吉他。甚至哼着歌,他的声音那样好听,他那天唱的是《流浪歌手的情人》,他似乎很偏爱高晓松的歌。而他的声音,也和高晓松那样惊人的像着。带着北京的发音吐字,符合着低沉磁性的嗓音。
       她无可抵挡的下沉了。
       雨,在窗外落下来,一滴滴打在文竹的叶子上,像是一滴滴的眼泪。
       她不知道,这预示着的是不是她这爱情的命运呢。




       她和他的交往持续着,在越来越深的交往中,她逐渐的了解到他的个性。他是那样的桀骜不驯的人,他说的最多的话是:无所谓。他不太会关心人。如果她生病了,他最多只是会说:你怎么这样的爱病,要注意好身体。然后就再也没有什么。他的脾气不太好,有时候约了她上网,她有临时有事迟到了,他也不发出来,就冷嘲热讽一阵,问她是不是去会情人了。等她着急的解释一大通,他突然就会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笑着亲她一下,跟她说是逗他
好玩的。这时她就会骗自己说,他是多少有点在乎她的。尽管她知道这样的欺骗有多么的不
可信。他呢,他也经常会迟到或者爽约,但是她总是很耐心的等。家里的电脑有一阵坏了,
她只有去网吧和他在一起,她常常等过了约会的时间,然后下次见面时,他道声歉,她就也也不提了。她本是最不爱等人的。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变的这么好的耐性和忍耐力了。直到有一次,她等着他,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他又没有来。过了约会的时间,她去外面的小卖部给他打了个呼机,留言说:我们这里下雨了,我要先回去了,就不等你了。要是你刚刚忙完工作回来,就不用急着上网了,早点休息吧,做个好梦。”
       第二天,他上网等着她,忽然跟她说:我决定以后要开始对你好了。
       他说那个呼机的内容感动了他。
       任何人在面对别人对自己无条件的爱的时候,都该感动吧。
       但是她还太小,还太天真。她不明白,人都是有些自私的动物,他们的感动并不会维持的很久。
       而她的爱情,太过纯粹。在现实的红尘里,是无法生存的。
       她那时什么都不知道,她只兴奋的想着他开始要对她好了。并且还说要在过年的时候来和她见面,就在大年初一。
       她对着自己笑着笑着,就把眼泪笑了出来。她跟自己说:可以的,我可以让他记起怎么爱的。
      


       原定的大年初一的行程没有实现,因为他说他的外婆突然在大年二十五过世了,她妈妈早年丧夫,本来跟外婆一起过着,现在外婆也过世了,他怕她妈妈精神上接受不了,再说家里的一切也要他打点。
       她在刚知道他不能按时来的时候,脑子突然嗡的一下,像是冲过了一阵血。然后她看到他的解释。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跟他说:
      “没关系。你要照顾好你妈妈。”
      “我会的。我想五一,五一我有假,一定能过去。”
       他饱含歉意的说。
       “好的,五一我等你。”她勉强的打出一个笑脸,然后装做很轻松的说:“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有用,我都帮你找好住的地方了呢,是我朋友认识的一家宾馆,有你要的套房,而且价钱也在你确定的范围内,我这次真的很有用,是不是?”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
       他叹口气,说:“对不起”
       他心里在复杂的思想着。如果他要过去,其实并不太难的,但是他心里还是在考虑,真的要这么做吗?
       于是他还是自私的选择了让她失望。
       可是这些她并不知道,她还是那样天真的相信着他的说辞。
       这个女孩子,怎么会这么的天真纯粹呢?
       “可是她不该爱上我,我根本不会爱了。”他对自己说。
        这个夜里,他在网络上亲了她,并且挑逗着她,他做这些的时候,是夹杂着愧疚和最原始的欲望的。男人都有这种欲望,并且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混合着什么感情就冒出来。他在想,她的反应真的很青涩,他在教坏一个孩子呢。但是他又克制不住他自己。她也不敢拒绝的配合着他,尽管是吱吱晤晤的。
        他这是在干什么?意淫?他想起一个妥帖的形容他的行为的专有名词。于是在这个晚上的下线后,他异常的疲惫。
        而她呢,她很痛苦。她的感情还是一张白纸。没有和风细雨,明天温存爱护,他还没有教会她爱的内容,却先在她感情的书卷上,大笔画着最成人最激烈的内容。而她,不敢反抗。她要用所有的宽容和爱来唤醒他的爱,不是吗?
        她是这样傻傻的想的。   




        她病了,在大家都在热热闹闹的过年的时候。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爱病,她想他又要责备她的虚弱了。但是她好几天都没有看到他了,从过年的那天起就没有。今天是初几呢?初七还是初八?
        她给他打了一个呼机。他没有回机。等了很久,她有给他留言,告诉他她很担心他,请他回个电话,她只需要知道他很好就可以了。
        其实她是很想听听他的声音,渴望着他能说出一两句关怀的话来。
        又过了两天,他回电话了。他告诉她过年他一直很忙,在亲戚家里,不方便给她回电话。听说她病了,他说:
       “你要小心你自己啊,没见过你这么爱生病的,你这样三天两头的,叫人很担心的。”
        就是这样,就这么两句,她就很满足了。但是他很快说:“我要出去了,刚才我约了人下午去打球。”
       “你能多陪我一会吗?就一会,我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她壮起胆子说。
       “这。。。。我真的约好人了,你多休息会,我真的要出去了。”他沉吟了半响,还是这样说。   
        她很失望,但是还是说:“好吧,我知道了。”
        “那我出去了。”他就要挂了。
        “等一下!”她突然叫住了他。“你的生日就要到了,不是吗?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已经给你寄过去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恩,希望你能喜欢。”
         “生日礼物?”他楞了一下。心里有点小小的悸动。然后他又冷漠下来,跟她说:“你以后不要花钱给我买东西,不好的。”
          她的眼睛里蒙起了一层白舞,但是她还是说:“好的。”。
          他准备挂线前,又顿了顿说:“你别胡思乱想了,我马上就要过去了,五月很快
就要到了。”
          然后他挂了。
          她在这头对自己说。是的,五月,五月就要到了。他就要来。
          冬天了。文竹快枯萎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要来了,可是她的心却开始渐渐沉静。就好象你对于一件期待已久的事物,本是要经历热烈盼望,焦急等待,渐渐平静,回归自然的过程。她呢,她就正在这个过程中。时间在分分秒秒的过,她和他都努力的过着星期六的夜晚,她依旧努力向他靠近,他还是那么含糊不清。每一个黑夜都过的飞快,每一个白天都显得漫长。当真正灿烂的太阳随着新的一天展开时,五月,也随着日出一起降临了。
       她所在的这个城市,五月,是个阳光灿烂的季节。灿烂的照在人声上,暖暖痒痒的,钩动着人心里的某些东西,使人变的浮躁。他在五一节的晚上上了火车,上车前一天,他们在网上聊着。
     “我明天就要到了,你要去接我吗?”他问。
     “当然,我不能把你一个人弄丢在武汉”她故意轻松的开玩笑,其实心却紧张的要命。
     “呵呵,我没忘记你是路痴。对了,有一件事情,我已经收到了你寄的生日礼物。谢谢你,围巾很好看。”
     她笑笑,小心的。
     在那条围巾里,包裹着另一样东西。他已经收到了。
     一条淡淡的,金黄色的丝带。
     这傻傻的小女孩当时在想的是什么?我想,她一定想着,要用一根丝带,系在这个快要到没有爱的悬崖底下的男人的手腕上,拉他上来。
     女人似乎永远都带这样近乎天真傻气的想法的,她们把爱看做无限大,无限的坚韧,却没有想到,再的不到呼应的那一方,爱,是最虚弱无力的东西。
     她的力气太小,拉不动那坚硬的心。



     他来了,她去接他的那个早上,那班从北京开来的火车是九点五十五分到达的。
     她在六点就很紧张的睡不着了。她从窗头抬起眼睛望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蒙蒙的亮了。晨曦在一阵烟雾迷茫中,给窗台上的文竹罩上了一件好看的衣裳,湿湿的水气,叶尖滴着露珠,想一个哭的泪淋淋的姑娘。
     再也睡不着,她干脆爬了起来。打开衣柜,她在紧张的思考该穿什么样的衣服。
     满柜的衣服,各种式样和颜色的,在最需要它们的时候,它们却变的那么腿色起来。她懊恼的想。
     女人就是这样,衣柜里的衣服永远少那么一件。
     为什么她找不到一件合适的衣服呢?
     他喜欢什么样子的穿着?她努力回想着他在言语中透露出的信息。他喜欢深色,黑?咖啡?不好。
     最后她选择了白色。
     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白的没有一点瑕疵。裙摆上镶着一圈窄窄的荷叶边,腰间有一根细细的带子。
     这么白。
     她穿上裙子,再找一根镶着水蓝色和水晶色的碎钻的发夹别上。
     对着镜子转上一圈。再深吸一口气。
     她就这么出去了。没有化一点的妆,清淡的像一株夏天才开的莲花。
     她素面朝天的脸,就像她一样没有装饰的心。
     以天空对海洋的坦诚的去迎接那个人了。



     她到达回车站的时候,迟到了。路上的车实在堵的太厉害。
     她在火车站转了三圈,也没有看到他。她开始着急了。
     她把他弄丢在了一个他从没有到过的城市。
     她快哭了。不停的给他打传呼。并且一步也不敢离开火车站。
     有几个小流氓看她在出站口站的太久,开始像她吹口哨。
     她害怕的向后面缩了缩。
     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回呼机了。告诉她他现在正在车站对面的那座宾馆,要她来找他。
     并且他很不满意的说:“到底是你接我,还是我接你啊?”
     她连忙道歉。过对街去宾馆里找他。
     站在那间宾馆门口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脚下发软。怎么也不敢迈进去。
     就要见到他了,要见到了。他会对她满意吗?会怎么样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那些在网上他和她亲热的画面,她的脸就忽的热了起来,燥燥的
红了一片。
     这不能怪她,这家宾馆,正是她所在的这个城市最出名的管理的最混乱的四星级酒店。
听说里面有很多的人提供。。。那种服务。
     怎么越想越远了?她摇摇脑袋。想了想,去了宾馆旁边的水果店,挑了最贵的桃驳李和
罗汉果给他。
     然后再想想,又过到对街去买了把水果刀。
     她到前台问清楚了他的房间号。上楼梯,转弯,她就站在这间房间的门口了。
     深呼吸一口气,她不给自己任何害怕的机会,摁下了房间门口的电铃。
     “趴,趴。。趴”里面有拖鞋的声音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感到这声音是在她
心里拖拖拓拓着,映和着她的心跳,咚咚咚的快要坠下去或者蹦出来了。
     就在这时候,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他出现在门的里面。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第一句话就是开口道歉:
    “对不起,我迟到了,因为。。堵车。”
    “小笨蛋,进来吧。”他一把把她拽进来,然后关上房门。又回到屋子里靠墙的那张床
上,躺下。把一双手背在脑后枕着,开始打量着她。
     这是一个标准间,有两张床,另外一张上散满着他的行李,地图和脱下来的衣服。
     她被他看的害羞起来,把水果放在电视柜上。她在另一张床上坐下来。气氛有些窘迫,
她觉得她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摆。
     然后她就抓起他的衣服,开始帮他折起来。
     又问他:“你在车上吃东西了吗?”
     他看着她好笑的在那里忙碌着,然后说:“吃了。”
     “恩,好的。我刚才,刚才路上堵车,所以我迟到了。”她支支晤晤的说。衣服很快就给折完了,床也收拾好了。再干点什么好呢?
     她一眼看到电视柜上的水果,她跟他说:“你吃水果吧,我在楼下买的,很新鲜。你尝尝看喜欢不喜欢。”
     他说:“我很懒,有皮的东西都不吃的。还是不吃了吧。”
     她悄悄的抬起眼,用眼角偷偷看了看他,他正在床头看着她,似笑非笑的。
     “恩,那。。那我帮你削。”
     她小声的说,然后拿起一个桃驳李,再找到水果刀。看了看,整个房间只要两张床间的小柜子上有个烟缸。不能把果皮削到地上。她想,于是她走了过去。坐在床头,这下他们离的更近了,他可以和看到她的眼睛。还有微微从鬓角散落下来的一根发丝。
     她长的不太美,不是他喜欢的骨感型,但是纤侬有度,皮肤很白。有些圆的脸上大眼睛很出彩,扑闪扑闪。
     他看出她很紧张,好几次都削断了果皮。
     好不容易削完了整个李子,她递给他。
     有一下子,他们的眼光对视了。
     她看着他的脸上,想看出什么情绪来。高兴或者是不满意?但是,她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他始终在带着玩味的,观赏者的眼光在看着他。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呢?他到底喜欢不喜欢她呢?
     他接过李子,咬了两口。这是桃紫和李子的杂交果实,香脆多汁,只是很不经存放。,一个礼拜就会绵的难以入口。
     他只呆五天,他想。看看桌上剩下的那些桃驳李。他觉得应该可以在它们绵掉之前把它们吃掉。
     水果吃完了,手上沾着好多的果汁,粘粘的不舒服。他跟她说:
    “你能不能把毛巾递给我?”
     她看了看他的手,笑笑,然后找到毛巾,想了想。她站在离床几步远的位置不动了,把毛巾伸向他。
     他一直没有伸手接,因为他在看她的眼睫毛,长长的,下垂着,再往下又看到她圆圆的腰,小小的一圈,他想大概有两尺。
     他就这么看着看着着,也想到了那些在电脑上亲热的画面,她只会青涩的打出“好的”“恩”或者是“啊”。想着想着。他觉得身体有些燥动起来,某个部位开始起应。
     再抬头看看她,她的整张脸都微微的红着。
     他心神有荡,就伸手出去了,不是接毛巾,而是一把拽过了她。
     她没站稳,也根本没有想到他会伸手拉她,于是就一下子跌到了他的怀里。
     他们现在是斜躺在床上,脚都在外面悬着,没有脱鞋。他用两只手臂把她箍在怀里,火热的盯着她的脸看,她感到他们的姿势很暧昧。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他拿起她的手,用一只手指头磨蹭着,说:
    “你的手又白有胖,怎么像孩子一样。”
     还没有等她开口,他就一把搂紧了他,吻了起来。他的舌头蛮横的闯入她嘴里,她呆楞着,微微一张嘴,他就伸的更进去一点,挑动着她的舌头,用力的吸。
     她感到头昏目旋。
     一分钟后,他放开了她,看着她楞楞的眼睛,微启的有些红肿的嘴唇。他忽然笑了。
     然后说:“你的初吻,是吧?”
     她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
     他又低头开始亲她的嘴角,一直亲到耳朵边上,在她的耳垂边咬着,含糊不清的说着话:
     “我要教你好多的第一次。有多少个呢?”
     她昏眩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的手开始脱她的衣服扣子,她一惊,伸手拦住了。
    “怎么,你不愿意给?”
    “不是说爱我吗?在电脑上不是早就做过了吗?都是骗我的?”他说。
    “不是,我有点。。怕,很怕。”她颤颤巍巍的说。
    “怕什么,女孩子都有这一次的。怕疼?”他看着她。
     她还是不开口说话,但是他看出她真的很怕。
     他突然叹口气,睡正了,松开抱她的手。
     她在心里忐忑起来,他是生她气了吗?他是不是以为她都是骗他的?会不会觉得她根本不爱他呢?
     她这么想着,就更害怕了,于是她抬起眼睛小心翼翼的瞄向他,他还是面无表情。
     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吸了一口气。跟自己说:别害怕。不用害怕。
     然后她主动去吻他的脖子,耳朵,胸口。
     他的身体明显的硬了一下,一会,他开始伸手去搂紧她的腰,当她吻到他的胸口时,他一把抓紧她的手,然后另外一只手按着她的头往下引。
     胸口,小腹,肚子。。。再下。
     他开始轻轻的呻吟起来。
     当他的手按着她的头还在往下时,她蓦地抬起头来,害怕的看着他。
    “怎么,你不愿意?”他喘息着说。
     眼睛在直视着她。
     她没有再动。
     她不能让他觉得她不爱他。
     他立刻就又把她的头按了下去,这一次,他倒吸了口气。
     然后开始更大声的喘息和呻吟。
     手摁着她的头,不让她抬起来。
     她完全是被动的了,只能按他的指示去做。
     越来越激烈,他们像是一列脱了轨的电车。
     最后,他把所有的火热都喷射到了她的嘴里,然后突然像气球炸了似的泻了气,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喘气。
     她呆呆的保持着低着头的姿势,感到嘴里有一股粘粘稠稠的东西,一秒钟后,她突然哭了出来,从他的身上爬起来,跑到浴室里,干呕起来。
     她觉得自己好象要死掉了。
     他被她的举动惊了一下,马上坐了起来。她正洗了满脸的水,从浴室里走出来,虚脱了似的靠在浴室门外的墙上。
     一缕沾湿的头发粘贴在她的脸郏上。
     她在哭。
     他突然觉得有点内疚了。她还是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他一把抱过她,把头抵在她的脖子上,在她耳边说:“对不起。你别哭了。我一时忍不住。你又怕疼,所以只好。。没关系的,我们不是在电脑上做过很多次了吗?是不是,别害怕。”
     她哭着哭着,稍稍平复下一点。
     站了几分钟,他跟她说:
    “我在这里只开了两个小时的钟点房,你看我们是不是要换个地方,这里好象很宰人的。”
     她点点头。然后帮他收拾起来。
     他们一起走出酒店的时候。看到街口拉着一根横幅,上面写着:
    “欢迎各位游客五一黄金周莅临”
     她还是是个孩子。
     她已经以为自己就是他的了。心灵和身体都是。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当时在场,看到他们走出那酒店的门,我会不会上前去阻止她继
续跟他走。
     如果是你呢,各位看倌,你们会上前去吗?
     可惜我们都不在,不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的那个酒店门口。
     于是故事就又要继续下去,照着它原本的轨道。
     她和他上了出租车,找另一家招待所去了。
     出租车驶过长长的街道,绝尘而去了。




     她和他住在这个招待所的第一夜。  
     她问他为什么没有带吉他,她告诉他,他很喜欢听他的歌。
     他说吉他太大了,怕在路上碰坏了。
     然后她问,能不能给她唱一首歌。
     他说他会唱的歌不多。
     然后他想起一首歌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晚上特别有唱这歌的情绪。
     于是他倚着墙角,开始唱起来:
     

       雨滴会变成咖啡 种籽会开出玫瑰
       等不到天黑 满地的鸽子
       已经化成一天灰
       旅行是一种约会 离别是为了体会
       寂寞的滋味 不是没人陪
       只怪咖啡喝不醉
      
       一万一千公里以外 我对你的爱
       变的稀薄 却放不下来
       千山万水离不离开 你一样的存在
       只是天黑的更快
       想你想到花儿飞 爱你爱到无所谓
       路一走就累 雨一碰就碎
       只有你依然完美
      
       一万一千公里以外 我对你的爱
       变的稀薄 却放不下来
       千山万水离不离开 你一样的存在
       只是天黑的更快
      
   
     他跟她说,这首歌的名字叫〈一万一千公里〉
     她觉得在这样的夜晚,这个不开灯的房间,有人在低低的唱着的这首歌,仿佛带上了一股古老的气息。
     他在唱着这歌的时候,眼睛里带着一种飘渺的苍远的神气。
     不知道他自己知道不知道呢?
     她跟他说:
    “你知道吗?你的声音很好听,很像高晓松。”
     他没有笑,然后说:“这歌是要配着吉他唱的,用手拍着琴合,打着节奏。”
     然后他吸了口烟,又说:
    “我的嗓子早就不行了,喝酒喝多了。”
     她问他:“你为什么喝那么多的酒。”
     “因为很多。”
     “是为了你的女朋友吗?”她小心翼翼的问,然后观察着他有没有生气。
     还好,他脸上并没有生气的痕迹。
     他只是继续吸着他的烟,然后问她:
     “你要看她的相片吗?”
     她点点头。
     他拉过另一张床上的裤子,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在一个小夹层里拉出一张小小的相片。
     这是那种贴纸画机器里的相片。一个桃心里,印着他和另一个女孩子的相片。
     她有些奇怪的是,他们在相片里都没有笑的。
     那个女孩子漂不漂亮,她无从评断。
     要是让我说,其实这女孩子很普通的。
     但是她那时不是那么想的。这个女孩子,在他和她分手后一年多,还能让他这样的那以割舍。连相片都要仔细的藏在钱包里带在身边。
     她确实是有过人之处的。
     她当时只是这样想的。
     她问他:“你们为什么要分手?”
     他只是淡淡的说:
     “我们性格太像,都太倔。我脾气暴,她比我更拧。所以合不到一起来。”
     “但是你很爱她。”她小声的说。
     “我跟你说过。我早已不知道什么是爱了。我真的已经不会爱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是爱?”他吸口烟,看着她,问她说。
      她对着他的眼睛,然后垂下去。
      他把相片放回去。再把钱包揣进裤子里。然后站起来,说要去洗个澡。
      在他快要进浴室门的时候,她小声的对他说:
     “爱,就像我对你这样。”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你还太小,哪有这么简单。”
      然后他去洗澡了。
      她呆呆的对着关上的浴室门,几分钟后,她又翻他的裤子,找出那张相片。
      她靠在床上,还是没有开灯,但是窗外有灯光照进来,这灯光是昏昏暗暗的,只是别人房子的光的边角余料。
      她拿着那张相片,看着照片里他和她。
      突然哭了起来。
      没有声音的,压抑的哭泣




     就在这个晚上,他最终得到了她。
     她的身体很疼,她觉得这并没有小说里写的那样美好。
     他在一切结束后,和她说了不到几句话就疲倦的睡去了。
     我在看着这一切,在黑暗里看着她坐起来,注视着他的脸。
     我叹着气,但是我无法阻止一切的进行。
     她还太小。真的太小。
     她以为给他他所要的,就是爱他。
     可是她远远不知道,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里,付出的再多都是枉然。
     他无心于用爱和她呼应。
     你看,现在他睡的这样熟,而她只能靠在床头哭泣。
     她觉得这屋子弥漫着刚才他哼唱的那首歌曲的意味。
     那首歌叫什么呢?
     〈一万一千公里〉
     是的,这歌透着那样陈旧却引人入深的气息。仿佛是记忆阁楼里那陈旧的木楼梯的扳子
,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气息来。
     她应该知道,她这样是无法和爱接近。
     可她还是带着那小小的希翼。
     她不知道,实际上她是离真正的爱越来越远了。
     你快回来,快回头。。。。!!
     这一夜。有人在梦里反复的对她呼喊。
     她睡的很不安稳。
     
早晨,他睁开眼睛,看到她整靠在床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眼睛有些红肿,一动也不
动。
     他惊讶的揉揉眼睛,问:
    “你一夜没睡吗?”
     她看着他,这是她所爱的男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刚睡醒的样子,听着他用还没有完
全清醒的声音和她说话,在这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一点感动起来,心里酸酸的一阵。
     我在一边叹息,如果这是一对相爱的恋人,那么在这个阳光充沛的清晨,这个画面将是
多么美好。
     而现在,只是她一个人爱着,就在这眼波交流中,只有一方充斥着爱的成分。
     可是她却撼动了。
     只为了看到自己爱的人刚睡醒的样子。
     这天真的,小小的心啊。
     她对他笑笑,跟他说:“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于是她伸手到脖子后面,解下一样东西,伸到他眼睛前面。
     清晨的阳光照进来,这东西在他的眼睛前有些旋目的闪着光。这是一条做工细致的白金
琏子,在链子的下端有一块温润的玉。好象是如来佛祖的样子。
     “这是什么?”他一时回不过神来。
     “我的护身符。”她轻轻笑笑,又说:“因为我从小爱病,妈妈怕我养不大,就去庙里
帮我请了这块玉回来。这玉从我三岁起就跟着我,我洗澡也没拿下来过。”
      她伸手绕过他的脖子,小心的给他戴上。
      “你知道吗?我有时觉得,玉是有灵性的宝石。这玉我戴了这些年,越带越光滑,颜
色也越来越通透。这其间我好多次生病,都化险为夷了。所以我相信,这玉,是真的能保佑
人的。你戴上他,我希望你也能顺顺利利,身体健康。”
       他呆呆楞楞的听她说这一席话,脑子里迅速的钻过好多个念头。连他也说不清楚这是
什么感觉。
       她往着那玉帖服的躺在他的胸口,微微的笑起来。
       我觉得她的笑好美,像是晨曦中,沾着露珠开放的第一朵花。
       一颗全心全意的爱着的心,是最美的。
       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立刻伸手去解说:“既然是你的护身符,我不能要。况且它
看起来好象很值钱的样子。还是你拿回去。”
       她伸手去拦他,用手指轻轻的抚摩着那玉说:“是的,我也相信这玉是很珍贵的,不
是因为它价值多少,而是,在它的身上,有我十几年的岁月。我把我最重要的东西送给我最
重要的人,这玉要是知道,也会答应。”
       他不动了,这是他没有料想到的情况。
       这个女孩子,在以他前所未遇的真诚和全部的热情来爱着他,而他,根本丧失了爱一
个人的能力。
       这么些年,他早就不会爱了。
       于是,在这个清晨的这个房间,陷入了一片安静。
       窗外的阳光很好。
       却融化不了这男人坚硬的心。
       我真想在她的耳边,大声的劝阻她。
       可是我无能未力。
       在这个世界上的爱,可以没有早和晚,可能也不必计较成熟与不成熟。却无法回避一
个问题:爱与不爱。
       她和他,是站在爱的两端的人。



       五天很快的过去了,他就要回去。
       没有任何的对未来的计划和承诺,仿佛这只是他一趟不具任何意义的单纯的旅行。
       早晨的时候,她冒雨下楼给他买早餐。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端上来的牛肉面是热腾腾的,她全淋的湿透。
       他接过面,看了她一眼,说:“你去浴室擦一下,怎么买个面都买成这样。”
       她擦擦脸庞边不断滴下来的水珠,想说什么,张开嘴又没有说。
       他已经开始吃起面来。
       她低头走进了浴室。
       因为不是晚上,水是凉的。拧开水龙头的时候,她被突然其来的冷水刺激的打了个寒
战。
       她很少洗冷水澡。
       在家里,爸爸妈妈都会调好热水器。即使是在没有热水器的早些年,都会烧好水,叮
嘱她不准兑凉了让她洗。怕她身体受不了。
       她现在站在冰凉的水龙头下,脑子里麻麻的,想起这五天的经历。
       他一次也没开口说:我爱你。
       即使是在他第一天得到她的时候,也没有因为要安抚她,说一句我爱你。
       浴室的灯泡很大,渐渐的,有一些水蒸气冒上来,模糊了镜子。
       我就在这薄气的背后。
       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女孩子大了,都是要给人伤害的。
       被情所伤,几乎是每个女孩子长大所必经的过程。
       这个可怜的小女生,她现在有没有想到她的父母呢?如果他的父母知道自己心疼的跟
什么似的孩子,正在这大雨滂沱的早上,冲着凉水。只怕他们的心,也该冰凉的吧。
       每一个人,在伤害自己的时候,都该想想自己的父母。
       她终于洗完了这个冷水澡。在镜子前用力的擦着自己的头发和身体。
       她对自己说,不要绝望。他还没有走,他或者是要把最重要的话留到最后说。
       出来的时候,她换上一套白蓝相间的裤装。这套衣服,是她知道他喜欢穿休闲装后,
特意去街上买的。
       可是他却一直没有注意。
       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里,所有的装扮都是枉然。
       她走出来的时候,他正在在靠窗的软沙发上,面已经吃完了。
       她过去把碗收拾好,又给他泡了杯茶。然后走到床边看看行李有没有弄妥当。又把给
他买的特产重新包扎一遍,系上红绳子。当做完这一切,她就在对着他的床尾坐下来。
       空
气有些凝固,出发的时间还远没有到。这个时候,似乎是该有人说些什么了。
       他跟她
说:“收拾妥当了?”
       她点头,看着他说:“是的,你在车上吃的东西我都放在另一个袋子里,你呆会要记
得带上。”
       他点点头,啜了一口她泡的茶。这是入口显淡的银针,但是回味却悠长。
       就像她对他的感情。
       但是他没有感觉到,他只觉得这女生还很小,淡的就像她泡的茶。
       同时,在此刻他的情绪也是复杂的。在这几天,他常常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她对
他爱的,以及好的程度,都是他始料未及的。这彻底的捣乱了他原本建设好的心态。但是在
根本上,他又很肯定自己早就不会爱了。于是,在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很复杂: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几天一直都在哼那首《一万一千公里》吗?”
        他向前坐了坐,把手放在膝盖上,看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又接着说:
       “这几天,我都喜欢透过这窗子望外看夜晚的灯光,这里不是北京。可是灯光却和北
京的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有一种感觉,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
切都像是梦中。就好象这《一万一千公里》,我是一个从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来的人,这里
对我太陌生。”
        实际上,他也不明白自己表达清楚了要说的意思没有。
        她呆呆的坐在那里,听他说这些,是的,他就要走了,这里本就不上他的家。而她
爱他。
        她不明白,她的悲哀就在于:只是她爱着他。
        他看着她呆了一阵,然后眼睫毛轻轻的闪了闪,忽然,就有大颗的眼泪滴了下来,
一滴一滴的打在他的手背上。
        他最怕女孩子哭,因为这让他烦躁。
        他向前坐了坐,叹口气,把她搂进怀里,说:
       “你别哭啊,我走了又不是不来了,我答应你,以后有空我一定还会来看你。说不定
就是十一啊。”
        她在抽泣中蓦地的抬起头,眼睛里还有眼泪在滚动:
        “真的吗?”
        “真的!”他说的那样真,仿佛是斩钉截铁的。
         而我,站在远处看着他们。我突然有种想法,想钻到这个男人的心里去,我想知道
,是什么样的心,可以让他对着一双这么纯洁天真的眼睛,撒谎。



         她把他送到火车站的时候,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人潮汹涌的大厅,好多人在往里
面步屡匆忙的小跑了。
         他们跑到入站口,他站住了,跟她说:“你别送我进去了,我自己进去还快点,我
到了再给你消息。”  
         她点点头,好多话噎在嗓子眼,说不出来。
         他却只着急他的车要开了,就要往里跑。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住他,塞给他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你带好。”
         他只“恩”了一声,说:“你回去吧。”就往里奔去了。
         她还站在那里,她看到他走进去的一路上,都没有回头。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过程中,她一直没有哭。
         但是,当她转身,看到不远处,有一对恋人正互相哭着给对方擦眼泪,不停的叮嘱
着什么的时候。她的眼泪开始汹涌的,不可抑制的掉下来。
         她飞快的往大厅外面奔去,仿佛是在逃命一般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当她奔出火车站时,身后,一声汽笛响。
         火车开了。




         他回去已经三天了,可是却一直没有给她消息。
         第三天的晚上,他终于上线了,他只说了句一切都好。然后就告诉她,最近他在厂
里被调了工种,新的工作很辛苦,一天要站八个小时。挺累的。以后上网的时间可能会少点

         她点点头,说:“你要照顾好自己,身体很重要,你的胃不好。”
         他答应了一声,说很累了想休息。
         她想起了件事,叫住他说:“等一下,你。。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挺不错的,很好看。我放抽屉下面了。”然后他又说:“好了,我真的太累,明
儿还得上班,我先下去了,你早点睡。”
         然后他就下线了。
         她怅然若失的坐在电脑前。那一夜,她都没有再和人聊天。
         她在想那被他塞到抽屉下面的东西。
         那是一瓶她亲手折的,水晶色的,心。




         他和她似乎疏远多了,他仍旧会在星期六上线,仍旧会迟到爽约,但是她明显的感
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了。
         有一种尴尬的气息在她和他的互联网间流动。他对她似乎变的没有什么话说。有时
候扯扯天气,在扯扯歌,问问他好不好,然后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发呆。
         这就仿佛像是暴风雨就要来临之前的低气压,让人知道要发生什么会淹没自己的事
,却只能无力的被压抑。
         这个晚上,他又失约了,她的网上验证却闯来一个奇怪的人。
         在验证的消息上,这个叫“红”的女人写着:我的小女儿喜欢你的名字,一定要让
我加上你的号。
         她已经很久不加人了,但是似乎谁也无法拒绝一个孩子的希望。她点了通过。
         这个女人在这一夜和她聊着,问了很多她的情况。
         然后就消息了,像一阵不明来历的风,再也没有看到过她上线。


         

        一个月后,她发现她怀孕了。
        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只到今天仍然不知道,她只记得她一直很不舒服,恶心呕吐,当这种现象半个月都没有消失的时候,她才惊觉到一些什么。她走进离她学校最近的那家医院,医院,这个地方的气息她并不陌生,从小她就是医院的长客,只是,今天她走进的,是一个她绝对陌生的科室。  
    一段让人极不适应的检查过后,那扎着辫子的年轻医生给她开出了检验单,很简单的几个字,“阳性”,那医生平淡的不得了的语气说:“你怀孕了。”  
     而她,只会茫然的看着检验单。看到这样,那医生似乎有点放软了口气,用极其自然的,反复问了无数遍的语气问她:
      “要不要?”  
     我想她的大脑有一度是一片空白的,她甚至不知道医生说的“要不要”是什么意思,良久,我看到她艰难的说了声“谢谢”,然后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她茫然的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自己应该回学校还是回家里。想到家,她的眼泪蓦地,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她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她的爸爸妈妈——她一切的执着着的付出,以为这只是她自己的事,以为她是在为了她的爱做我一切能做的事,但是她却从来没有为爸爸妈妈考虑过,没有想过,面对这样的结果,为她含辛茹苦了二十年,不辞辛劳了二十年的父母应该怎么办?  
       是的,父母要怎么接受呢。
     在这一瞬间,她觉得她走到了人生的又一个阶段,彻底的告别了纯真的梦幻似的小女孩生涯。  
     她不再是那个半夜睡不着,只会在网上用笔来描述自己感情的小女生了,她将不能再娇憨的在她的爸爸面前撒娇,也不能在用天真而期盼的眼神去看我身边的恋人们。不能再以单纯来形容我的感情世界了。在这场暴雨来临的时候,她,彻底的告别了她的纯真时代。  
     她仿佛是揠苗助长里的那颗禾苗,根本还没有弄清楚是什么状况,就一下从一个阶段掉到了另一个阶段。我在她身后,看着她在街上失神的游走,默默的摇着头。其实对于爱情,她还有太多的不可知没有经历,但是,她已经不得不告别那些从前了。这对于一个在我看来,根本还没有经历真正爱情的孩子。显得太过残忍。
        在这里,请容许我暂时停下这故事的讲述,对正在经历和准备经历网恋的女孩子们
说一句:慎待自己。慎待感情。
        爱情,自古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又是在这触不到对方呼吸的互联网上。
        因为我阻止不了故事,所以故事还在进行。
       我看到她最终走回了家里,缩在床角上,对着打开的电脑屏幕。她心里在空前的害怕
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八点多的时候,他终于上线了。
        “你终于来了。我。。”她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却先开口了:“对不起,我又迟到了。我今天想给你介绍一个人,她是我的在网上的姐姐,我们认识五年多了,她待我像亲弟弟一样,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她和你谈谈。”
        她把满肚子的话又咽了下去,顺从的照他给的号加了这个“姐姐”
        这个人的网名叫“红”,她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她礼貌的向这“姐姐”打招呼。过了几分钟,对方回消息了。能够看出这是一个干练漠然的女人。完全省了前面的寒暄,开口就之切主题:
        “我已经知道你和我弟弟的事了。他已经告诉你,他和我认识已经好多年了,我看着他从一个很小的,无知的男孩转变到今天,我比任何人都理解他前天,他给我打电话,说了你和他的事。他告诉我说他现在很迷茫,很痛苦,他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想起五一在你那里发生的事,他就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我已经知道你们发生了关系,我也没有想到他会糊涂到这个地步。我骂了他,但是他是我弟弟。有千般的不好,我也要帮他。所以说,我想告诉你,请你不要再和他这样继续了,他确实不会爱,这样下去,对你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她呆楞楞的看着这“姐姐”打过来的长篇大论,她突然觉得她的理解能力不太好了,或者是她根本就不相信她所理解的就是她看到的意思。
        她打过一行字:“姐姐,你所说的,是他的意思吗?”
        那叫“红”的女人很快回话,先是“呵呵”一笑,然后说:“他就在线,你可以问他。”  
        她望着他一直在沉默的头像,打过字问:
       “你姐姐说的,就是你的意思吗?”
        过了好半天,仿佛是那边的两个人在互相说着什么,她感到时间没有在过。终于,他回话了,简单的几个字:
       “恩,是的。”
        她不再说话了,那个“姐姐”却又来消息了:
       “我知道你已经问过他了,你也知道答案了吧。我可以替我弟弟做主。”
        她含着泪,回话:“他要和我分手,是吗?姐姐,为什么他自己不跟我说?”
        那“姐姐”回话了,这次又是“呵呵”一笑,却带着某种嘲弄回炫耀的意思,至少我在一边看着,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她当时什么都没觉得:
       “看起来你真是一点都没有了解他。他不敢的。他的个性,看起来大男人有霸道,其实很懦弱。他不敢亲口跟你说的。”
        她吸了一口气,眼泪早就叭嗒叭嗒的打在键盘上了,湿了一大片:
       “姐姐,既然他叫你姐姐,在我心里,你也就是我的姐姐了。就算你不把我当做妹妹看。能不能请你,把我当做一个女人,让我们用同是女人的的身份来对话,好吗?我很爱他,我知道他现在还不爱我,也可能永远都不会爱我,他说他不会爱。但是能不能请你让我继续爱他下去,我想想终有一天,他会记起爱是什么样子的。即使他永远记不起,我也无怨无悔。”
    这样一番话,情真意挚的,任凭谁都会感动,可是既然就“特殊”这一词,就表示着这世上总有那么多的意外。
       那个“姐姐”回话了:
      “呵呵,我相信你现在爱他啊。可是你还真是个小女生,我也不怕告诉你,你看看我弟弟的QQ号,是五位的。你知道他上网有多久了吗?你早已不是我第一个帮他处理的女孩子了。我相信也不是最后一个。对于这个,我也骂过我弟弟,也训过他。但是每当出了这样的事,他就会像个孩子似的无助的来找我向我求救。所以说,有好多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她们也求过我,甚至骂我,和我吵起来。这都无所谓。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我弟弟,他快乐不快乐。或者我这样做是很自私,你觉得我有点冷酷了。但是没办法,谁叫这是我认的弟弟。你还小,你很快就可以忘了这段感情,即使现在你觉得你爱的刻骨铭心。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是我弟弟,他觉得很痛苦,他要摆脱这段感情。你们的事情出乎我的意料的是,你们见面了,并且我已经知道你们发生了关系,这是以前没有出现过的。所以前天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哭了,他说他现在跟做梦一样的迷惘和痛苦。他想要摆脱目前的处境和感觉,这让他不在,这严重的影响了他的生活状态。你明白吗?所以现在的情况不是谁答不答应你继续爱下去,你要爱下去,谁也拦不了你。但是他已经决定退出了。你想清楚了,你真的要这么继续下去吗?”
     这一番话,彻底的把她打垮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她突然觉得眼前打出来的这一行行的字,有逼人窒息的力量。
     她不知道,女人在伤害女人的时候,往往是比男人来的更绝情和有力的。因为是同性,所以她们了解对方的弱点,知道怎么样才能彻底的催跨别人。
     她现在就被彻底催跨了,她打过一行字:“可是,我怀孕了。。”
     她这时同样不抱任何幻想和希望了,也不带任何的目的。她的大脑已经不能思考了,心也疼的好麻木。但是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觉得应该把这消息告诉他,他有知道的权利。
      这善良的孩子,在这一刻,还没有忘记掉他的“权利”。
      消息发过去,那边显然是震惊了。立刻的,他的头像闪动起来,发过一条消息:
     “你说的是真的,你怀孕了?!”
      她麻木的回话:“是的”。
      然后又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这寂静似乎有着逼人发疯的力量。
      她突然觉得自己冷汗淋淋的了。电脑上的字幕和图象在她眼前模糊移动着,这个她熟悉的不得了的界面突然变的陌生起来,连同这界面上的QQ,QQ上的人,也变的陌生起来。
      又是一个十分钟,再回话的却是这个叫“红”的女人:
     “好吧,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这样吧,我知道你在离我不远的城市,我在你那个城市的一个医院里,认识一个医生,我想他应该可以帮你处理现在的情况。你需要的话,我可以
帮你,把他的电话和地址给你。”
      她混身像被水泼湿了一样,七月的天气里,她却在颤抖。是的,到此为止了。还能有什么比这更残酷的呢。
      她回话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处理。”
      “你自己能处理的好吗?我相信你很聪明,你不会想要留下这孩子吧?是吗?”那个女人不确定的问。
       “是的,我不会,我会处理好。”她木然的敲着键盘说。
      “那很好,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你不要想的太严重,这只是个小手术,是女人都无法避免的,你很快就会好起来。再过半年,你就会忘了这些,你们还年轻。不要互相拖累不是很好吗?”
       她没有再回话,她知道给他的头像发了一句话:
      “你确定你姐姐今天所说的,就是你的意思,是吗?”
       沉默了半分钟,他回话:
       "是的,我姐姐可以话可以完全代表我。"
       她点点头,不知道是对着谁,或者只是是对着自己。
       然后她下线了。
       躺回床上。
       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她在梦里,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这个男人不配做父亲。


       第二天早上,有一只云雀落在了她家窗台上的文竹边,唧唧喳喳的叫着的时候,她醒
了。
       她去了医院,办好了人工流产的手续。没有等任何人,她开始坐在手术室门口等。
       她看到有一个人,是个孕妇,挺着个大肚子,从她的眼前走过,她的丈夫扶着她,到
前面的超声波室检查胎音。
       她甚至在他们进去后,听到了“扑,扑,扑扑”,从仪器里传出的婴儿心跳的声音。闷闷的,一声一声。敲到她心里去。
       到她的时候,她没有迟疑,走了进去。在整个手术过程中,我看到她一声也没吭,只是抓紧了她手边的床单。
       有的时候,残酷的痛苦有让人死的力量。也有让人生的可能。
       痛到了极至,就有可能参悟什么
       她回到家里,妈妈正在厨房里做饭,锅里烧着她最喜欢吃的墨鱼烧肉,看到她回来,她妈妈立刻叫在客厅里看报纸的爸爸:
      “还看什么看啊,女儿都回来了,准备开饭了啊!”
       多么熟悉的叫声,她觉得她几乎都一个世纪没有听到了。
       在饭桌上,她突然抬头,对她父母说:
      “我很爱你们。有家真好。”
       我看到她的爸爸妈妈楞了楞,然后眼睛同时在泛着些泪花,然后迅速的,她妈妈给她夹了块肉,说:
      “说什么呢,今天怎么这么肉麻啊。吃饭快吃饭!”
       她低下头,开始很珍惜的咬起那块肉。


       讲到这里,故事就要结束了,请容许我插一句的是:每个孩子都是自己父母身上掉下的肉,请珍惜自己。一旦当痛苦,当你绝望,请不要忘记,还有家,你就永远不会无路。
       她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他和她的姐姐在她的QQ上彻底的消失了。或者是把她删除了吧,她想。
       不管是什么,他们消失了,就好象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像是秋天的一阵风,无情的吹过了,却没有秋的果实,在他那里,她没有找到爱的痕迹。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又开始回到网上用笔去描述感情了。让她完全的忘记掉这份过去,还不是那么容易。但是我相信时间,时间能治疗每一种伤口。只要你给时间机会。
       半年后的一个傍晚,她听一个外来教授的讲座,小礼堂里坐满了人,她进去的时候,
几乎看不到空的座位了。
       前排有一个男生注意到她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他身边还有一个空座。
       她笑笑走过去,做下来,转头过去跟他说声谢谢。
       那个男生很爽朗的笑了,露出一口很白的牙齿。
       讲座结束的时候,她走出科技大楼,看到有一个男孩子正在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她,看到她发现了他,他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夕阳要下山了,天空被染的红红的。
       那个男孩开始向她走过来。
       一段新的人生就要开始。
       这是一段新的故事。
       就让他们自己去进行吧。我不能一直看下去。
       我要去别的地方,或者有一天,会回到这里,再跟你们讲别的故事。




        檀香已经燃尽了,只剩下一片余灰。香片也喝尽。我的故事讲完了。
        但是在这世间,永远有无数的故事在继续。
        或者一切的善良都是传说,一切的美好都面临毁灭。单纯的这样看,似乎所有的事物都是毫无希望的。但是在白天和黑夜的交汇处,在黑暗和光明的临界点,往往就会衍生出无限的期待,有梦就有希望。就还会有无数充满希望的故事。
        人间该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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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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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03-7-6 15:28:08 |只看该作者
不错,除了文字够罗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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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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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7-8 00:32:34 |只看该作者
感觉沫儿更适合写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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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低智商拥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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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发表于 2004-3-12 14:01:33 |只看该作者
那个禽兽!
如果让我见到,我不打出他屎来,就让他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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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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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12 17:14:55 |只看该作者
女人是用来爱的,不是玩弄的。

有时候我也说不上什么叫爱。我认为我的爱就是依靠,就是要得到。永远的得到而不是一时的冲动。

爱情中的女人是最容易受伤的。爱情中的女人只知道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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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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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12 17:15:34 |只看该作者
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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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龙王

云哥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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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12 17:39:02 |只看该作者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什么样的人都有,无法干涉他们的存在,但可以管理自己啊。

有张爱玲沉香屑第一炉香/第二炉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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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12 20:14:21 |只看该作者
看着别人的故事,想着自己的故事,但愿,故事不要那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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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 Hello Everyone ^_^ ^_^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