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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8 13:46:2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赤旗寰球记 作者 地铁站 1-7[绝对新颖,强烈推荐]

作者的话:
其实之所以想写这部小说,源自于两部朋友借给我看的香港漫画,一部是《末日之狼》,一部叫《赤柱饭堂》。以前老觉得漫画就是为了争夺美女或者秘宝什么的打打杀杀,要不就是拯救世界啦打败黑暗什么的。而在这两部漫画里面,虽然同样是打打杀杀,但是却被作者黄玉郎(好象是叫这个名字吧?)赋予了新的意义,不再是为了美女秘宝,而是为了爱国,而且是十分现实的爱国。所以我想,既然打斗可以爱国,那为什么玄幻就不可以呢?在现在这个乌鱼横流的社会里,越来越多的人失去了理想,变的只会追逐金钱。以前我上政治课上的东西,在现实社会里已经不再被人重视。当然啦,我也觉得政治好枯燥,不过我想如果真的能实现共产主义,一定比现在要好!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不公平的事情了,于是我决定把马列主义理论和玄幻结合起来,即使不能对共产主义理论有什么促进,多少能让大家回想起来这一个已经快被人忽视的东西,多少也算有些价值吧。


第一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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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爸爸已经下岗了,你难得回来一趟都没弄些好吃的给你。”

毛赤宇的父亲嗫嚅着对自己的儿子说道,眼神里充满了哀伤与歉疚。在毛赤宇眼前的饭桌上,摆放着三碗白米饭,两碟咸菜,一盘青菜,还有一盘几乎看不到油水的炒土豆。这就是他们家今天的晚餐。

毛赤宇点点头,沉默地坐到椅子上,什么也没说,22岁的他很清楚“下岗”这个词对于自己家庭的意义是什么。他的妈妈看看自己儿子瘦弱的手臂,暗地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碗里的饭拨了一半到他的碗里,一家三口人各自拿起筷子,在一种沉滞的气氛里开始吃饭。

吃过饭以后,毛赤宇的妈妈开始去厨房收拾碗筷,而他父亲则颓丧地靠在椅子上,紧闭着嘴唇,目光越过毛赤宇的肩膀,向他身后望去。毛赤宇知道父亲在看着什么,那是历年来的先进工作者奖状与锦旗,还有一张全省劳动模范的证书与合影。

“三十年了,三十年……”忽然他父亲轻声地感慨起来,眯起眼睛,语气混杂着自豪、怀念以及异样的枯涩。毛赤宇看着他,忽然发现父亲老了,虽然今年还不满五十,但已经鬓见白发,蜘蛛网般的皱纹爬上额头与脸颊;尤其是这几年来,父亲的衰老程度明显加快。他记得他小时候父亲每天都是神采奕奕地去上班,然后高高兴兴下班回来,甚至还有力气把他举的高高的;而这几年以来,父亲几乎每次回来脸上都带着愁云,而且日益增多,他甚至觉得父亲的生命力都被这愁云一点一滴地吸掉了。

他父亲本来是一家国营重型机械厂的资深工人,年年劳动模范,优秀共产党员。这几年这家重型机械厂效益不好,每况愈下,几乎要到了破产的边缘,最后不得不卖出去,而买主提出的条件之一就是裁员三分之二,于是他的父亲很不幸地也在下岗名单之中。

“什么效益不好!根本就是那些当官的乱搞!”

毛赤宇有一次听到父亲跟同事聊天的时候突然大声说道,父亲的表情很激愤,说的时候挥舞着手臂,仿佛要将心中的郁积都发泄出来,他印象里可没见父亲这么愤怒过。

“那些个厂长和主任们根本就是打着改革的幌子腐败,变着法地从厂里捞钱,别的什么都不管!咱们工人拖欠了几个月的工资没地方发,连看病的钱都没有,他们却还能天天吃酒席洗桑拿开好车找小姐,这什么世道?”

“我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就黑心到这程度,一车原料能卖给厂里十次,全新的水压机当废铁扔,搞合资这么大的事连职代会都不开,就这么把这个厂掏空了,他们好,调动的调动,走人的走人,剩下一群无辜的工人替他们受过!”

其实这些事不用他父亲说他也知道,现在这些事情早就是尽人皆知,报纸广播网络天天都报,反腐电视小说也是一部接着一部,可是有什么用呢?下岗工人还是千千万,毛赤宇记得在中学的政治课本上说工人阶级是领导阶层,是主人翁;大学政治经济学说剥削是资本主义特有的现象;可这似乎与现实并不一样,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也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现在他的父亲下了岗,母亲身体一直有病,而自己刚上大三,整个家庭一下子陷入了困境之中。这并不是他们的错,但是他们却要来承担。父亲总喜欢念叨一句话:“想想这厂子当年多么的……”

“孩子他爸,咱们今后打算怎么办呐?”

母亲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关切地问道。父亲缓缓转过头来,说:“我回头跟老赵问问看,看能不能借钱买辆板车,实在不行弄辆旧的也行。”

“爸你要拉板车?那怎么行?!”毛赤宇大惊,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爸你的身体怎么干的了那种体力活,你的腿还有伤啊。”

“累是累了点,但好歹能有口饭吃吧。”父亲说的很平静。

“您,你别去!“毛赤宇觉得自己眼眶一下子变的湿润,情绪也激动起来, ”我去,我去。我不念大学了,我替您去拉车,我年纪轻,体格好。”

“胡闹!”父亲眉毛一立,拳头“砰”地一声砸在桌子上。“你的任务就是给我好好读书!邓小平同志说过什么,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你就是咱们家的第一生产力,不读完大学能行吗?”

“可是……”毛赤宇还想争辩。

“不许你荒废学业,咱家供的起你!砸锅卖铁你也要把大学给我读完!”

父亲的话斩钉截铁,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当天晚上,父亲就逼着毛赤宇返校,并且严厉地说绝对不允许他偷偷去打工,要专心学习,否则就不认他这个儿子;说完以后,父亲又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放到他手心,用沙哑的嗓音低声说:“买些营养品,补补身体,别累着……”毛赤宇接过钱,死死咬住下巴,拼命让自己忍住不掉眼泪;一直忍到走出家门父亲把门关上以后,他终于不能控制自己,就在楼道里把脸靠着墙壁,无声地哭了出来。

毛赤宇的大学距离他们家一共是十五公里,坐公共汽车够去要3块钱,而民营小巴士则是4块。他舍不得花这个钱,于是决定步行去大学。十五公里走三、四个小时就可以到了,到大学宿舍的时候恰好是午夜;虽然大门已经锁了,但他知道一楼厕所有一处玻璃碎掉了,可以从那爬进去。

好在这时候还是晚夏,气候并不冷,夜间甚至还有些凉风,走起路来颇为惬意。前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一路上毛赤宇一边走一边沉思,一个声音超越了悲伤的范畴,在他心里一直在呐喊: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诚实劳动几十年的工人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而那群贪官却能够花天酒地?为什么现实和政治书上说的不一样? 难道真如网上一些文章所说,社会主义是资本主义到资本主义最长的一条路?

纷乱的思绪随着毛赤宇的脚步不断在心中舞动,这些思考固然不能给他带来心理上的慰籍,也找不出答案——毕竟他还太年轻了,很多事情无法了解——但这至少能够消磨时间,让他在这段漫长的路上不致于太过无聊。

大约走了三个小时,毛赤宇开始觉得双脚发酸,胸口也有些喘,小腿肚子还有点抽筋的迹象;毕竟这段路不短,而他晚饭没有吃饱。他停下脚步,向四周张望,看有没有水管子之类的地方,可以喝上一口解渴,也顺便休息一下。

这一段应该算是城乡结合部,城市建筑与农村在这里怪异地结合在一起,零星几栋灰色的房子散落在一片空地之间,有的已经盖完,有的则是盖到了一半就终止了,废弃的手脚架和残缺不全的楼顶黑暗中看上去好象舞动的怪兽,塑料袋与泡沫白饭盒满地都是,还有东一堆西一堆的沙土与垃圾。这些造型各异的存在将道路两旁分割成了无数或宽或窄的过道,仿佛迷宫。

现在大概是11点左右,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远处的房子亮着灯。毛赤宇想既然是建筑工地,怎么也会有水管子吧;他这么想着,走近一处三层小楼前的院落。严格来说这是栋毛坯楼,只有主体工程完成了,里面空旷一片连墙壁都还没粉刷。楼里死寂,肯定没人在里面。

毛赤宇给自己壮了壮胆,推开半掩的铁门,走进院子,四处看是否有水管子。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种极为强烈的感觉猛地袭上心头,让他整个人僵在那里动弹不得。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描述,就好象有一股力量吸住了他的心脏,并且拼命撕扯,但又捉摸不到。

他大吃一惊,第一个反应是想转身离开这院子,可是双脚根本无法移动;慢慢地,这力量越来越强,毛赤宇的感觉也越来越痛苦。他惊奇地发现,现在起了变化的并不只是他的感觉,他四周的环境也开始变化起来!夹杂着粉尘的空气逐渐形成了一个旋涡,毛赤宇可以清楚地看到空气流动的轨迹正集中到院子的中间来,不时还有小小的火花在空中爆裂,发出“噼啪”的声音。

毛赤宇从来不曾碰到过这种情况,他又是害怕又是好奇,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旋涡的中心,一声不吭;他的直觉告诉他,很快就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至于是吉是凶都不所谓,反正都没有办法逃避,因为整个人现在都被那股神秘的力量束缚住了。

很奇妙,他并没觉得恐怖,那力量只是束缚住了他,却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他甚至能体会到一种让洪流洗刷全身的爽快感觉。

那旋涡越转越快,在这小院子里形成了一个急速旋转的小龙卷风,噼啪的火花也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毛赤宇被呼呼的风吹的睁不开眼,连身子都被向后倒去。

突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和耀眼光芒从龙卷风的中心爆开,龙卷风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压力,气流向四周狼狈地散去,一下子把毛赤宇撞倒在地。他惊呼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到风一下子停住了,刚才那种揪心的疼痛也消失了。

他抬起头,发现在院子中间多了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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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红白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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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赤宇做梦也没想到从龙卷风和爆炸中出现的居然会是一个人类,这简直就是科幻电影! 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被刚才的光芒晃花了,当他再度睁开眼睛去看时,那人已经转过身朝他走过来,残余的火花还在那人衣服表面爆裂着。

这个人是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性,身高大约在一米九左右,而且体格非常健壮,全身的肌肉大概只有美国的加州现任州长才能比的上。他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鼻翼宽阔,脸膛黑中透红,看起来就好象毛赤宇父亲以前厂里宣传画中的工人与解放军形象一样,让人一见便生好感;最奇怪的是他的衣服,这是一件鲜红颜色的连体服,质地不明,胸口还画着交叉的镰刀和斧头——与其说是衣服,倒不如说是裹在身上的旗帜——这个符号对于任何生活在社会主义国家的公民都异常熟悉。

“你,就是毛赤宇?”

男子开口说话了,非常标准的普通话。

毛赤宇茫然地点了点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张着大嘴傻在那里。男子眉毛一挑,一下子变的非常激动,迈开大步几步走到他跟前,握起他两只手拼命摇晃。毛赤宇能感觉到这家伙的手劲真是大的不得了,比父亲最大号的老虎钳子都厉害。

“我终于见到你了!同志!”

男人兴奋地喊道,毛赤宇好不容易才从震惊的状态恢复过来,问了一句早就该问的问题:

“你是谁…………”

“我是……”男子刚说了两个字,忽然轩眉一皱,两只手抓住毛赤宇的肩膀,向他的右边看去。毛赤宇随他的视线往那边看起,院口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不过他能感觉到一股恶意在那里涌动,让自己脊背发凉。

“可恶,他们果然追来了!”男子低声自言自语,回过头对毛赤宇大喊:“快,站到我后面去!”毛赤宇连滚带爬地跑到他身后,伸出半张脸来朝外面看来。

只见空气重新流动起来,在黑暗处的某一个角落逐渐形成了两个旋涡,和那个人刚出现时的现象类似,只不过刚才闪耀的是红光,这一次两个旋涡却是放出白色的光芒。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动!”那个人沉声对毛赤宇说,毛赤宇狼狈地点点头,缩在他宽阔的背后,同时睁大了眼睛,希望能看到什么。

那个人紧张地皱起眉头,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有节奏地颤动起来,很快一个红彤彤的气状小球出现在两掌之间,飞速旋转。与此同时,那两团白色旋涡也越转越快,散发出越来越浓郁的嫌恶感,让毛赤宇有窒息的压力。

“批判之剑!”

忽然那人大喊一声,双掌向前一堆,那小红球瞬间化做一条红剑,刺破虚空向那两团旋涡冲去。两团旋涡仿佛觉察到危险,白光一下子亮度高了不少,光芒在四周形成了数个力场。

红白相撞,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院子里一下子飞沙走石,强烈的气流甚至连铁门都被吹开。红衣人毫不松懈,连续又放出了三柄批判之剑,化作三条红龙冲向白光笼罩中的旋涡。白光终于无法承受这力量,被四柄红剑切进力场,眼看着就黯淡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红衣人大喝一声跃到旋涡之前,荡开双拳向着白光的裂隙轰去。毛赤宇只觉眼前一花,那白光竟然被红衣人击成了片片碎渣,力场瞬间崩溃。红衣人将双拳稍收,紧接着又攻向已经失去保护的两团旋涡。

“啊啊啊啊啊!”

毛赤宇听到一个粗犷如野兽的嚎叫从其中一个旋涡里传来,还没等红衣人的拳头触及旋涡,就见一双大手从旋涡里伸出,从两侧牢牢地夹住了红衣人双拳。

“哇哈哈哈,老子早料到你会有这么一招!”

旋涡“砰”地一声凭空消失了,一名身披白袍的独眼恶汉出现在原本旋涡的位置,双手挡住了红衣人的杀着。

红衣人急忙向后退去,恶汉也不追赶,只是舒展虎躯,从口中喝出一团罡气,直扑红衣人面门。红衣人不能躲,因为毛赤宇就在他身后,于是只好伸出双掌硬生生接住了这团罡气,向后退了三步才勉强站定。

“嘿嘿,不错嘛,共党的小子居然能接下我的电浆冲击。”

“共产主义信仰是无敌的!”红衣人冷冷回答道,这回答令毛赤宇心头一震,共产主义?这两个怪人怎么会和这些东西有关系?

他正想着,那两个人已经战成了一团。两人的格斗方式都不花哨,一招一式都很简单,就是普通的直拳、勾拳什么的,动作也不快;但是拳脚之间极具威势,虎虎生风,比毛赤宇以前看的美国职业摔交要厉害多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大约二十几个回合,红衣人看准了独眼恶汉的一个破绽,大喊一声“红星战拳!”,右臂肌肉暴涨,“轰”地一声猛击到恶汉左肩,后者硕大的身躯竟然被这一招打飞,直直落到了三米开外。

他本想趁势攻击,突然左侧飞来两片白光,速度极快,好象暗器一样。红衣人来不及躲闪,只得双臂交叉护住自己前面,一团红光笼罩全身,才勉强将那两片白光消融掉。

“不错不错,反应的很到位,做出的防御亦可以打到满分。”

几声不阴不阳的掌声响起,然后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红衣人和毛赤宇转头去看,看到黑暗中站着一个身高与毛赤宇差不多的男子,这人金发碧眼,表情阴沉,身穿一身笔挺的白色西服,左手拄着一支拐杖,右手手中还夹着三片白光。

“哼,原来你也来了。”红衣人道。

毛赤宇看红衣人表情严肃,情知这两个绝对是他的强敌。那恶汉也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与西装男站成倚角之势,在小院子里形成二对一的局面。

“在你身后的就是那个人吗?”

西装男偏过头去看了看毛赤宇,笑着问道,还冲他做了个轻佻的飞吻。

“这与你们无关。”红衣人冷冷回答。

“别说的这么绝嘛,嘿嘿,反正都是同一时代来的人,只要你……”

“住嘴!我和你们这些资本主义的走狗没什么好说的!”

红衣人“霍”地一声把双手垂下,暗中运气,只见他全身暴射出红色光芒,然后光芒从全身逐渐集中到了两只握紧的拳头,在拳头四周形成两团形状不断变化的红气,最后形成了两支锋利的武器,左手是一把镰刀,右手是一把斧子。

“左手专政,右手批判,看不出你年纪不大,居然已经修炼出斗争双绝了。”

西装男眉毛一挑,不由得脱口而出。

“正是为了把你们这些余孽彻底消灭干净!”

红衣人二话不说,挥舞着镰斧冲向西装男,西装男没料到他居然突然发难,仓促间向后疾退,同时右手三片白光破风而出,直攻红衣人面门;红衣人一见敌人后退,左手挥起专政之镰,将三片白光一一融化,左足同时一点,身体由直冲改为侧移,右手批判之斧就势刺向独眼恶汉。独眼恶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得挺身硬挡,被批判之剑一下刺穿了左肩。一见得手,红衣人抽剑后跃,跳到毛赤宇跟前,急道:“我带你走!”

这几下如兔起鹘落,利落无比,全都在短短五秒钟之内发生。毛赤宇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红衣人抱起来向院外冲去。

“可恶!快追!”

身后只听到西装男气急败坏地大喊,红衣人回头张嘴一声暴喝,一股极其强横的力量从口腔喷泻而出,形成巨大的冲击朝着两个追兵而去。这冲击是如此强大,以至于院中的整栋三层毛坯水泥房都被震塌,轰然倒地,掀起巨大的尘烟,那两个人一定也是被埋到里面了。

红衣人抱着毛赤宇高速飞奔,毛赤宇惊讶地发现他的双足几乎不沾地,竟似是半浮在空中飞行一般,速度极快,保守估计时速起码80公里。不过看了刚才那场打斗,对这些“超自然现象”他倒也不怎么吃惊了。现在他急切想知道的是,这个红衣人和那两个人是谁,为什么会打起来,为什么会找到他头上。

大约奔驰了一刻钟,红衣人才逐渐放慢脚步,看看后面没有人追过来,这才将毛赤宇放下。幸亏他跑的方向是朝着郊外跑,如果是往城市里跑,这一刻钟时间这红衣人能跑到熙熙攘攘的市中心,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这附近是一片小树林,旁边还有一条小河渠,平时都没少有人经过,更不要说现在了。红衣人把他放下以后,原本若无其事的表情忽地一变,“哇”地一声一口血从口里喷出来。毛赤宇一见,连忙扶着他坐到一棵树旁靠好,关切地问道:

“你,你没事吧?”

“没事……”红衣人虚弱地回答,“刚才那招‘革命呼声’耗力太甚了,调息一下就好了。谢谢你关心,同志。”

“这样啊……”毛赤宇说完这句,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红衣人盘腿坐在地上,笑着对他说:“你现在一定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吧。”

“是,是啊……”

红衣人一边双手交叉到胸前疗伤,一边慢慢地说道:“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姓红,名字叫红旗。”毛赤宇心想这个名字和他还真是相配。红旗则继续说道:“也许你不会相信,其实我是来自于未来。”

“多远的未来?”毛赤宇看过不少科幻小说,对这个适应的倒是很快,一下子就追问到具体细节。

“以西元纪年的话,是2205年,也就是两百年后。”

“两百年后啊……那时候我早就死掉了”毛赤宇说,然后抬起头好奇地继续问道:“那么你是来自于两百年后的中国吗?”

“算是吧,不过不够准确。”红旗顿了一下,用虔诚的语气纠正道,“确切地说,我来自共产主义大团结联盟。”

“共产主义大团结联盟?”

“是的。”红旗的眉宇间流露出非常自豪的笑容,“在我们那个时代,国家做为暴力统治机器已经消亡,取而代之的是大团结大联盟。你应该学过政治吧,自马克思以来无数共产党人为之奋斗的目标是建立一个共产主义的社会,那是人类社会的最高形式。而这一终极梦想在我的时代终于实现了。”

“就是说……”

“就是说,我来自未来的共产主义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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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信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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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我来自未来的共产主义世界。”

红旗的话很平静,但毛赤宇听起来却不啻于五雷轰顶,共产主义居然在未来实现了?他看过太多关于未来的科幻小说,有的是描绘未来极其先进的科学技术,有的是探讨未来人类与机器人之间的关系,有的则预言核冬季的降临,或者一个充满污染的灰暗前景,但很少有人提到共产主义在未来会变的如何。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共产主义”这个在时下人心目中已经丧失了意义与价值的词汇却在两百年后实现了。毛赤宇和其他人一样从小就身受共产主义政治观熏陶,但在现实里这种价值观却不断被否定,被戏弄,被侮辱,以至于这信念越来越虚无,越来越飘渺。所以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受到的冲击格外地大,怔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红旗看毛赤宇目瞪口呆,嘴角露出一丝浅笑:“真的有这么惊讶吗?实现共产主义不是客观规律早就注定好的事情吗?”

毛赤宇的神智还是没从震惊中恢复,他只得晃晃头,也坐在红旗对面的地上,他的大脑还是没从纷乱中清醒。

“在我来的那个时代,生产资料已经极大丰富,所有的人都以劳动为第一需求,没有争端,没有矛盾,大家各取所需,以往人类历史上的丑恶现象在那个时代已经基本上消亡,一句话,人类正处于复兴时期。”

红旗的语气十分兴奋,从他的眼神里毛赤宇可以依稀看到那些革命老前辈年轻时才有的那种光芒。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还要回过去?”毛赤宇问。

“因为还有些敌人要肃清。”

“共产主义还有敌人吗?”

“有,他们是不甘心覆亡的帝国主义余孽与资产阶级残余势力,他们的目的就是找回失落的天堂,企图回到那种无产阶级流汗流血,资产阶级坐享其成的日子。”说到这里,红旗耸耸肩,从鼻子里发出浓重的嗤声,冷笑道,“可惜,在那个时代,他们根本不是我们共产主义大团结联盟的对手。无论人力、科技、资源、军事实力还是精神面貌,都落后我们不止一倍,他们现在只能龟缩北美大陆和欧洲西部几个有限的地方负隅顽抗,建立起一个各怀鬼胎的铁幕联邦,灭亡只是迟早的问题。”

毛赤宇回想起那两个奇怪的家伙,他们一定就是铁幕联邦派来的杀手。

“这些残余势力知道自己无法在那个时代打败共产主义,于是他们就想了另外一个办法,就是制造一部穿越时空的机器回到过去,将这场轰轰烈烈的共产主义运动的源头根除。”

“那该去1848年暗杀马克思与恩格斯。”

“理论上那样做是最有效的,但是从技术上很难达到。以目前的科技手段,最远只能把人到了两百年前,也就是现在,这是时光机器的极限。”

“但是……”红旗举手示意毛赤宇别插话,继续听下去,“两百年这对于他们来说就足够了。在经历了相当长一段时期的革命低落期后,你们这个时代很快就会有另外一次可以媲美上一次共产主义运动的复兴浪潮,而这个浪潮最终葬送了全世界的资产阶级,建立起全球范围的共产主义大团结联盟。因此,只要他们在这个时代成功地阻止了这一浪潮的爆发,就可以让他们在未来的同伙得救。”

“………………所谓的阻止就是指将还处在幼年时期的复兴浪潮革命领袖暗杀吗?”毛赤宇看过《终结者》,觉得红旗说的与那部电影剧情类似。

“不错,真不愧是毛赤宇啊,您的眼光果然深刻。”红旗赞叹地点点头,毛赤宇忽然有一种预感,但这预感对他来说实在太荒谬了,以至于他不敢说出口。

红旗看起来洞悉了毛赤宇的心理活动,他挣扎着站起身来,用右手指着毛赤宇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口气说道:

“而这名革命领袖就是你,毛赤宇。你在未来将会肩负起复兴共产主义的任务,并掀起席卷世界的共产运动狂潮。在你的有生之年并没有看到共产主义实现的一天,但你为其奠定了极其重要的基础,是这复兴运动的舵手。所以敌人将你杀死在大学时代,这样未来也许就是另外一个样子。”

“………………”

“而我则是共产主义大团结联盟派来这个时代保护您的。”红旗说完向他郑重地敬了一个礼,“我的祖父曾经与您共事过,他告诉过我您是他见过最伟大的革命领袖之一。从我小时候开始,您就是我的偶像,所以这一次能保护您是我毕生的荣幸。

毛赤宇面色开始涨红,不是因为害羞,纯粹是因为内心的动荡表现在脸上;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太荒谬了,他一直以为自己会以一个小人物终老一生,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历史上留下什么痕迹,这个突如其来的未来完全超越了他的思维能力,于是他不得不生硬地把话题转开,避免再提到这个感到尴尬的话题。

“那你的时光机器在哪里?我刚才怎么没看到?”毛赤宇问。

红旗重新坐回到地上,淡然一笑:“没有什么时光机器,大团结联盟开发的其实只是一个发射装置,把人从未来射到过去的特定时间段。”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时间旅行是单向的,我永远不可能回去了。我只能呆在这个时代,保护你,一直到我战死或者老死。”红旗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十分平静。毛赤宇对此无语以待,从一个幸福的未来永远回到一个艰苦陌生的过去,这绝对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他记得自己以前仅仅是因为转学都会难受好长时间,而眼前的这个人居然要永久地舍弃整个属于他的世界,太可怕了。

“喂,喂,别露出那种表情,我可不是被逼,我是志愿的。”红旗笑道,停了停,将头抬起来,换了一副沉思的表情,若有所思地望着星空徐徐说道:“我已经见到了共产主义实现的样子,而现在又可以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这难道不是一种幸运吗?”

毛赤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相信这个人,他的话明明是无稽之谈,什么共产主义实现啊,时光旅行啊,全都是幻想小说罢了!但是红旗的话却叫人有一种无法抗拒的信任感,尤其是那双充满了神采和坚毅的眼睛,令他不由自主地接受了这个“现实”。毛赤宇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如果他老人家生活在两百年后的共产主义,没有腐败,没有不公正,大家都快乐地劳动着,生活这,那么该是多好的事啊。

“那么……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呢?”毛赤宇看看四周一片黑压压的黑暗,此刻已经过了午夜,原本寂静的树林更加静谧。

“请等我恢复一下,调息马上就结束了;然后你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会24小时在你身边保护你。”

“那,那怎么行?”毛赤宇吓了一跳,让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壮汉整天跟着自己当保镖,那得在大学引起多大的震动。

“放心吧。”红旗一边闭着眼睛运功调息,一边对他说,“我能够隐形,别人不会看到我的。”

“隐形?你会特异功能?”

“什么是特异功能?”红旗好奇地反问。

“就是做一些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啊,就象你刚才变出来的那两把剑一样。”毛赤宇兴奋地比划起来,刚才打斗的那一幕他还历历在目。

红旗哈哈大笑,“嘿”的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整个身体都恢复了神采,毛赤宇这一次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体内流动的力量。

“那并不是什么特异功能,那是信仰之力,每一位共产主义世界的居民都拥有的一种力量。”

“还厉害!这是你们开发的新技术吧?”

毛赤宇一改刚才的扭捏神情,变的兴致勃勃起来。这可以理解,比起政治说教,毕竟军事和打斗方面的话题更能引起男孩子的兴趣。

红旗摇摇头,谨慎地朝周围看了两眼,然后对毛赤宇说:“这并非是什么新技术,而是共产主义的特质啊。”说完以后,他拿出政治课老师的口气问道:“你知道共产主义最重要的特征是什么吗?”

“这个……”毛赤宇的政治学早还给高中和大学老师了,一下子被问到这个问题,居然有点糊涂了,“大概是生产资料极大丰富吧?”

“错,资产主义国家比如美国也曾经富饶无比,但那是由欺诈、贪婪与欲望所构成的富饶;而共产主义则不同,虽然同样富饶,但隐藏在富饶背后的却是人的先进观念;明白了吗?比如说吧,如果大家都没有“各取所需”的观念,任由自己穷奢极欲胡作非为,那生产资料再丰富也没用;只有一个拥有健康精神面貌的社会,才是共产主义社会。”

“唔,我知道了………………”毛赤宇嘴里答应,心里却想这与话题哪有什么关联。

“换句话说,共产主义社会是一个基于信仰的社会,是一个大家都有着正确观念与信仰的世界。这种对共产主义的信仰越坚定,共产主义的性质就越纯粹。人的信仰是一种强烈的精神意志,它也是一种蕴藏着力量的能量;大团结联盟的科学工作者们发现,经过特定的方式就可以将这种能量导出,并为己所用;对共产主义信仰越是坚定,对马克思主义认识越深的人,精神意志就越强烈,力量也就越大,所以我们称之为信仰之力。”

红旗见毛赤宇不太相信,就将两手伸出,轻轻聚拢在一起,只见一个红色的小能量球慢慢地出现在掌心之间。

“你看,这就是信仰之力。最初这种力量是微不足道的,这个小球连片树叶也打不下来;但经过实际锻炼和革命理论熏陶之后,你的意志会变的更坚定,信仰更纯粹,力量便会随之变大。”

“那你刚才那个镰刀斧子是?”

“那是信仰之力的一种高级表现形式,到了那一层境界的人,可以经由精神力随心所欲地控制能量;批判之斧与专政之镰其实就是那种信仰能量的聚合。”说到这里红旗双手抬起,“唰“地一声镰斧齐声而出,红彤彤的光芒把树林方圆几米内都照的很亮堂,那锐利的气势令毛赤宇不禁倒退了三步。

“可惜这只是信仰之力的中级阶段,我也只是刚刚练成而已,还不能熟练使用,不然刚才就能杀了那个怪物,我的信仰果然还是不够纯粹吗?”红旗长叹一声,摇摇头将镰斧收了。

“这已经很强了啊!”

“在大团结联盟,比我强的人还有许多,不少前辈的信仰之力已经达到了更高的境界,他们对共产主义的信仰和理论深度叫人肃然起敬。”

毛赤宇忽然想到一件事:“那么那两个追杀我的家伙呢?他们也是用的信仰之力吗?”

“哼,怎么可能。”红旗轻蔑一笑,“他们是来自资本主义残余势力,怎么可能会信仰共产主义。他们所谓的力量,是帝国主义科学家运用残无人道的机械刺激强行从人体内迫出来的。”

“听起来可真象731部队。”

“这种用机械方式迫出来的精神力量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收到很大效果,但力量不纯,不能达到很高的境界,所以他们的能量看起来是白色的;而信仰之力虽然进展缓慢,但通过系统的理论学习和劳动锻炼,可以逐渐发挥出极深的内蕴,所以看起来是红色的。在消灭反动统治阶级的革命斗争中,那些帝国主义者可以取得一时之利,但时间一久,胜利就属于我们共产主义大团结联盟一边了。”

听到这里,毛赤宇几乎要喊出“剑宗”和“气宗”来了,后来考虑到红旗可能没看过《笑傲江湖》才做罢。

“你能不能也教给我怎么运用信仰之力呢?”

听到这个请求,红旗犹豫起来,他皱着眉头喃喃道:“历史上毛赤宇可并不会信仰之力啊……他,哦,不,你是靠谋略与智慧来领导整个复兴大潮的。”

“学一点应该也没关系吧,不然万一杀手再次出现而你又分身乏术,我好歹能自己保护自己。”毛赤宇振振有词地说道,这个理由很充分,即使是红旗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没奈何,红旗只好从身上摸出一张纸,递给毛赤宇,说:“这是信仰之力的总纲,想学的话,这个是根基。”

毛赤宇满怀兴奋地接过纸张,迫不及待地展开阅读,第一眼扫过去就觉得不对,第二眼再扫一便,他差不多要晕倒了……那篇总纲的最后一句话是: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这是马克思的《共产党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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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试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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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赤宇几乎要晕倒,他原本指望红旗所说的总纲是类似独孤九剑那种招术指南,或者是九阳真经那样的内功心法,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马克思的《共产党宣言》……

“这不是在开玩笑吧……”毛赤宇想说这句话,但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因为红旗此刻的表情非常严肃与虔诚。

“这是我们共产党人的圣经,不,这宣言可是要比圣经更伟大,因为这是对真理的预言之书。我每一读完它一次,就觉得自己的信仰就更坚定了一分,而力量也比以前更强大了一点。”

“无产阶级失去的只是锁链,得到的全是整个世界,说的多好!尤其是我们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无产阶级已经得到了。马克思的著作就象是太阳,字字句句都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红旗喃喃地重复着宣言中的字句,似乎整个身心都被迷醉,整个人的表情象极了毛赤宇小时候看的那些画册上的共产主义战士。

“那么,只要看这个就够了吗?”毛赤宇问道。

“唔,这是共产主义的渊源所在,其他的革命理论书籍也需要参阅,这样才能提高自己的理论水平和对共产主义的认识,进而提升自己的能量。”

“这岂不是说我们高中和大学的政治课本就是武林秘籍了吗?”毛赤宇心里暗自想道,这若让张栩和沈凉他们几个知道,非笑掉大牙不可。”忽然他猛地想到什么事情,一抬手腕看表发现已经一点半了。他赶紧对红旗说:

“我现在必须得返回大学了,明天还有课,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跟着你,那两个资本主义的走狗随时有可能出现。”

“那好……不过你得先隐身才行,千万不可被其他人看见。”毛赤宇在短时间内已经对红旗有了信任感,只是让他当自己的保镖而不被其他人发现却是个头疼的问题。

“没问题,不到关键时刻我是不会贸然现身的。”红旗回答。“我的隐身大约可以持续12小时,其他时间我会化装成普通人。”

“希望别有什么破绽就好。”毛赤宇低声嘟囔,他并不是怀疑红旗的能力,而是不知道这位来自未来的共产主义战士对现在这个社会了解有多么的深。

于是两个人从小树林里离开,红旗运起信仰之力,将毛赤宇和自己包裹起来,毛赤宇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逐渐变的透明,并漂浮在空中。这时候耳边响起红旗的声音,他急忙转头去看,却看不到,原来红旗也同样隐身了。

“告诉我你们大学的地址,我带你过去,这比公共汽车要快。”

接下来的过程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毛赤宇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高的速度,他只觉得周围的景物都化成了一条流动的线,从他身边“呼呼”地飞速地向后移动。大约只过了一分钟左右,他就已经到达了大学宿舍院子门口。

“信仰之力真是神奇啊。”

毛赤宇不禁惊叹,此刻他的隐形能力已经自动解除了,而红旗还保持隐身状态。

“那是当然,共产主义无所不能。” 空气中只听的到红旗骄傲的声音,看不到他那张自豪的脸。

毛赤宇左右看看,等确认宿管科的人没在查夜以后,他翻过铁门,轻手轻脚地沿一条被灌木丛掩住的小路向自己居住的男生宿舍溜去。这时候早就过了熄灯时间,宿舍区一片寂静,大部分学生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他来到宿舍楼前,发现管理员已经从里面将门锁住了,这是在预料之中的事。

“需要我把它弄开吗?”红旗问 “不,不必了。”毛赤宇连忙摆摆手,这点事还用不着兴师动众,万一明天宿管科的人发现锁被橇了,少不得又是一番调查。他知道一楼厕所有扇玻璃被弄碎了,可以从那里钻进去。

不过让一个后世的崇拜者看着将会改变整个历史的革命领袖钻厕所以逃避门禁,想到这里毛赤宇就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其他办法,总不能让红旗用信仰之力一拳轰开大门吧。

所幸红旗对此没有说什么,毛赤宇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是失望还是嘲笑。等顺利从玻璃钻进厕所以后,毛赤宇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红旗怎么进来?

厕所的玻璃很小,以毛赤宇的身材勉强能进去,再胖一点就进不来了。不知道红旗的信仰之力能否做到缩骨或者瞬间移动的境界。

“不能,不过您安心去睡觉吧,我今天会在外面巡视,防备敌人袭击。”红旗隔着玻璃对他说。

“那怎么好意思呢?”

“这是我的工作。”

于是毛赤宇不再坚持,一个人回到了宿舍。此刻宿舍里的人都睡着了,只有他爬上床的时候,下铺的张栩翻了个身,似醒非醒地嘟囔了一句:“烦死了,吵了老子的好梦。”

毛赤宇心头一乐,心说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现在是和革命领袖在一个宿舍住啊。

第二天早上起来,宿舍里的众人都起身洗漱,张栩敲敲毛赤宇的床头,叫他赶紧起来上课。毛赤宇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很强烈,他不由得把眼睛眯起来。

昨天的那一切,是否只是一场梦呢?

毛赤宇自己也不知道,从常识来说这很可能是一场梦,因为那一切太玄幻太离谱了;但从感觉上来说,昨天的记忆又是无比地真切。他希望是真的,因为他迫切希望自己的生活能有转机,而不是象现在这样;但他又不希望是真的,因为革命领袖这个重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毛赤宇自己甚至觉得有些害怕,自己究竟能不能承认这个责任。

“喂,快起来,马上就上课了啊!”

张栩在下面又喊了一句,毛赤宇这才从沉思里醒过来,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忽然他觉得裤子兜里有张硬硬的东西,翻开一看,原来是一张写满字的纸,题头的五个字是《共产党宣言》。

毫无疑问,昨天的事并不是梦。毛赤宇把宣言重新揣回怀里,心中一阵激荡,无论是悲是喜,他相信自己的生活已经开始转变了。

“我跟你说啊,前两天我看见那个曲佳音了,就是上次文艺汇演里跳独舞的那个,嘿,近看别提多漂亮了……”

张栩一边跟毛赤宇走出宿舍,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话,嗓门大的让过往的路人都为之侧目。他算是毛赤宇在这所大学里最好的朋友,性格豪爽,粗线条,没事老爱拍别人肩膀,唯一的缺点就是睡觉呼噜太响,而且看见漂亮女生就走不动道。

“我说栩子啊?你先去吧,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别的事。”毛赤宇忽然说。

“哎?还五分钟就上课了,你去哪里?”

“有点别的事,我立刻就过去,要有点名你帮我先应着。”

说完毛赤宇转身朝宿舍后面跑去,张栩莫名其妙地搔搔头,又拉住另外一个同学,一边谈着他对曲佳音的感受一边朝大学校区走去。

毛赤宇转到宿舍楼后面的偏僻地段,看看四下无人,轻声喊道:“红旗,你在吗?”

“我就在您背后。”

红旗浑厚的声音传来,当然他本身还是隐身的。

“昨天你一直就在宿舍楼附近?”

“是的,方圆五公里内没有敌人的踪迹,看来他们还没有追到这里来。”

“呼,那就好,辛苦你了。”

“为领袖服务。”

毛赤宇笑了笑,对着空气说:“我现在要去上课,你要跟过来?”

“当然。”声音毫不犹豫。

………………………………

课堂上老教授正拿着点名本一个一个地叫着名字,当他念到“毛赤宇”的时候,两声响亮的“到”同时响起,一声是坐在后排的张栩发出的,一声则是刚刚跑到门口的毛赤宇本人,全班轰堂大笑。老教授摘下老花镜看看尴尬的二人,挥挥手说:“你朋友人不错嘛。”

毛赤宇狼狈地坐到张栩旁边,后者哼哼地抱怨说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害我出了丑。毛赤宇什么都没说,坐下拿出高数书来搁到桌子上。这时候前面一个女生回过头来笑着对他们两个说道:“哟,你们两个倒真默契的呀。”

“得,得,沈凉您就别取笑我们了。”

张栩不好意思地拿起笔蹭蹭自己的太阳穴,沈凉又把头转向毛赤宇,换了一副相对严肃的表情问道:“有人看到你昨天凌晨一点多才溜回宿舍,干嘛去了?”

毛赤宇心里一惊,随即想到幸亏红旗隐着身,应该没人发觉,这才定定心神,从容答道:“我是从家里走回来了,路费太贵了。

张栩和沈凉同时“哦“了一声,都知趣地闭上嘴,他们对毛赤宇的家境都比较了解。这个叫沈凉的女孩子也是毛赤宇的朋友,留一头齐耳短发,眼睛很大,虽然不特别漂亮,但整个人看上去格外叫人舒心。她跟张栩还有毛赤宇三个人关系一直都特别好,无话不说。

这时候老教授开始上课,这一节是高数,这对毛赤宇来说是十分枯燥的课。他坐在椅子上,一手转着圆珠笔一边想着如何出去打工,以便给家里减少点负担。他正想着,忽然耳边传来红旗的声音: “您似乎有心事?”

他吓了一跳,赶紧朝旁边看去,张栩在呼呼地补早上的觉,而沈凉在认真地记着笔记,似乎都没听到红旗的声音。

“放心吧,我现在直接在与您的大脑对话,所以不会有别人听见。”红旗说。

毛赤宇松了一口气,早知道有这么方便的东西,刚才就不用特意跑到没人的地方去找红旗了。

“我正在想信仰之力的事。”毛赤宇试着用“想”的方式与红旗对话。他暂时不想让红旗知道自己打算打工的事,于是就把话题朝着信仰之力的话题上引。

“您现在不需要上课吗?”

“这节课对革命形势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尽快掌握信仰之力,以便应付反动势力的诡计。”毛赤宇现在也学会用革命术语来说话了。

红旗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没有问题,如果您觉得必要的话。”毛赤宇见红旗答应了,兴奋地拿起笔来,铺开一张纸,装做认真听讲的样子注视着讲台,同时脑子里示意红旗开始。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教授的,每个人都有他对共产主义的信仰,信仰越深,力量越大,重点是如何把这力量发挥出来。请让我先来测试一下您目前的信仰坚定程度。”

毛赤宇心中一凛,现在的他对共产主义的态度并不怎么样,如果红旗发现这个未来的革命领袖的信念很薄弱,该怎么办?他变的有点紧张,感觉回到了高考之前。

“请把您的双手慢慢合在一起,但掌心不要接触。”

毛赤宇照着作了,同时感觉到红旗的双手搭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请在心中默念《共产党宣言》,并试着想象让自己被宣言感动的心情慢慢转移到手中。”

红旗说的很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很困难,毛赤宇并不知道所谓被宣言感动的心情是什么,事实上他并没被其感动,也就无从谈起被转移。

“别着急,开始时候都是如此,让自己的脑子尽量去想共产主义,去想自然辨证法,让这些理论充满你的脑子。”

毛赤宇又试着做了一次,发现还是不行。他心里暗暗着急,生怕自己做不到而让红旗失望了。大约持续了二十分钟,还是全无效果。红旗安慰他说:“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只要信仰正确,就一定会成功。”

“我们再试一次。”毛赤宇不甘心,重新闭上眼睛,双手合上,在脑子里拼命地寻找自己对共产主义的信仰,逐渐地,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他老人家一定佝偻着背在吃力地拉板车吧,一个兢兢业业几十年的劳动模范怎么会落到这地步?以前曾经那么自豪地宣称以厂为家的父亲怎么会被强制下岗?这个厂子究竟是属于哪一个阶级的?被侮辱被损害的工人阶级难道就这样被资本家又一次地压迫?

想到这里,毛赤宇心中升起了一团愤怒的火焰,这团火焰燃烧遍了全身,仿佛象征着他对父亲遭遇的愤慨。“如果是共产主义,这一切不公平一定不会发生,我的父亲一定会幸福地生活着,他是那么热爱本职工作,在共产主义社会他一定能创造出最大的最充实的价值与人生!”

当这一个想法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时候,仿佛如电流一般猛击他的身体。毛赤宇身体猛地一颤,登时觉得一股奇妙的力量在自己身体内流动,他试图控制它,发现这象是控制一头疯狂的野马,虽然很困难但并非无计可施。经过了一番挣扎,他发现自己能够摸清这股力量的脾性,并逐渐引导它按照自己的想法移动到掌心。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让统治阶级在共产主义革命面前发抖吧。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

红旗平静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再度出现, 《共产党宣言》的这两句话仿佛最为强横的催化剂,一下子将毛赤宇心中的愤怒力量升华为了激情,并让血液沸腾,精神昂扬,那一股力量也因此而更加狂野,更加汹涌。毛赤宇注意到自己双手之间也开始慢慢地形成了一个红色的小球,开始并不大,但后来慢慢开始膨胀;他觉得掌心开始发烫,觉得这小球自己有了生命,跃动不已,甚至已经难以驾驭了。

“看,这就是信仰之力,只有最坚定的共产党人才能创造出如此纯粹的力量。别担心,新生事物的力量总是微小的,但它会成长,必将取代旧的,这是客观规律所决定的。”

红旗解释说,并用搭在毛赤宇肩上的双手传输他的信仰之力过去,企图控制那个小球。

“好,现在试着收回信仰之力,让力量回流到你全身。”

可是毛赤宇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已经脱离自己身体的信仰之力,掌心之间的红色小球跃动的越来越激烈,即使是红旗的力量似乎也无法克制。

“不,不好!”

毛赤宇突然张开嘴大喊起来,在同一时刻那个小球“啪”地甩脱双手控制,以极高地速度向教室外面冲去,只听到“轰隆”一声,教室的一面墙被这股力量生生震塌,外面的水泥花坛也在下一秒爆裂开来,在原本盛开着鲜花和停放自行车的地方留下来一个巨大的圆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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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美国外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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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巨响,让整个教室里的人都傻在了那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不好,地震了!”教室里登时大乱,大家纷纷起身朝外面跑去,老教授站在讲台上不知所措,似乎还没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喂,还楞着干嘛!快跑呀!”

张栩拍了一把仍旧端坐在原地的毛赤宇,拽起他就朝窗户边跑,沈凉已经先一步跑过去打开窗户。三个人慌张地从窗户跳到教室另外一侧的外走廊,然后跑到校园里比较开阔的地方才停下来。

“吓,吓死我了,怎么会突然地震的。”沈凉按着胸口喘息着说道,随手把散乱的头发朝耳朵后面别过去。旁边的张栩拿手搭起凉棚朝教室那边看去,皱起了眉头:“这不象是地震啊,你看,教室就一边被毁了,花坛也有痕迹,这简直就是被炸弹炸出来的啊。”

“不知道有没有人受伤……”毛赤宇喃喃说道,他没想到自己竟然释放出那么大的力量,而且竟然无法控制,万一有什么人在这场灾难里受伤,那可就完全是他的过错了。红旗这时候用心灵告诉他经过扫描,应该没有人严重受伤,只有几个距离那面墙近的学生被玻璃和砖头划破了胳膊或者腿。

这时候人们已经从最开始的慌乱中恢复过来,聚在一起大声议论着,交换着各种意见。很快校警和副校长赶到,将人群疏散,紧接着救火车、救护车、警车纷沓而至,将教室团团围住,好奇的学生则站的远远的围观。

毛赤宇没有凑这个热闹,他跟张栩还有沈凉说自己还有点事,得先回宿舍。沈凉盯着他的眼睛,把头一歪,问道:“我说赤宇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我感觉你心事重重的?”

“没,哪儿有啊。”

“是不是家里的事情?”沈凉关切的问道,“前几天学校刚有笔贫困学生补助,我可以让学生会里的朋友帮你争取争取。”毛赤宇“唔唔”地点点头,含糊地答应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沈凉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她旁边张栩还在眉飞色舞地向其他人讲述他身为当事人的经历,没注意到他走掉。

毛赤宇一个人离开大学校园,回到宿舍后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跑去看热闹了。他爬到自己床铺上躺下,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刚才真的好危险啊……”他闭上眼睛,这样红旗的话能听的更加清楚。

“是的,真的出乎我的意料,您蕴涵的信仰之力居然有如此之大的威力!”红旗的声音包含着惊讶与赞叹两种情感。不过他随即又补充道:“看来现在您还无法驾驭这种力量,因为您的信仰还不够坚定。”

毛赤宇点点头,将两只手向天花板伸出去,沉默地凝视着手掌每一次纹理。刚才那威力巨大的能量就是经由自己的能力而爆发出来的,他觉得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就好象电影里第一次发觉自己拥有超能力的蜘蛛人。

“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信仰更坚定呢?”

“根据历史记录,您现在还有没入党,我认为加入共产党是走向信仰之路的必然阶段。”

听到红旗这么说,毛赤宇“骨碌”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瞪大了双眼。

“你说入党?”

“对,入党,认真参加每次的理论生活讨论,认真写思想汇报;一名共产党员所带来的荣誉感会让力量翻倍;共产主义社会的科学工作者们已经证实,当一个人宣誓入党后,他的信仰之力是之前的数倍!”

其实在大一和大二毛赤宇是有机会入党的,不过他都没有参与,理由很简单,没兴趣;他见过很多共产党员,他们只是将党视做一个方便升迁与牟利的道具,这让毛赤宇很厌恶,觉得自己入党会堕落到和他们一样的层次。

红旗仿佛看穿了毛赤宇的心思,在巧妙而含蓄地责备他。“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他会视党的荣誉如同自己的生命;他会主动迎着困难而上,为党的事业付出自己的全部。”

毛赤宇不禁有些惭愧,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连忙说我回头就去写入党申请书。其实他们班里已经有好几名党员了,沈凉就是其中一名,其他人不是忙着享受生活懒的参与组织活动就是对这些东西排斥;而就算是那些党员里,也多是钻营投机爱拍辅导员马屁的人,这都跟毛赤宇的性情不合。

“您刚才的能量虽然强大,但是第一不够纯粹;第二,力量过于霸道。”红旗说。

“难道这还不算是真正的信仰之力?”

“唔,怎么说呢?这应该是信仰之力的一种;有的信仰之力是来自于对共产主义的信念,有的信仰之力是来自于对资本阶级的愤怒,我感觉您的就属于后一种。”

毛赤宇暗自点头,叹服红旗的眼光之准,他刚才明显感觉到自己是因为想起对贪官的愤恨而爆发出了能量。他正想着,忽然,红旗的喘息声开始变粗,毛赤宇问他怎么了,红旗回答说我的隐形能量差不多用光了。”

“糟糕!”毛赤宇一敲脑袋,“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他赶紧下床,说我先给你找件衣服穿吧。红旗本身就是中国人,走在大街上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但那身鲜红的衣服就得换掉了,否则非有无数市民围观不可。

他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居然没有一件是合身的,红旗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哪是这些醉生梦死的大学生的衣服能装下的。万般无奈之下,毛赤宇找出一件老四的篮球衫,老四个头比红旗低一点,虽然没红旗那么壮,但篮球衫反正都是宽松,红旗勉强还能套的进去。

“目前就先这样吧,以后我们去弄一件适合你的衣服穿。”毛赤宇说,心里想这可不太容易,除非去姚明家偷还差不多。“那在你无法隐身的这段时间里,你就冒充我的表哥吧。”

* * * * * * * * * * * “什么?这是你表哥?”

坐在大学食堂里的张栩和沈凉看着眼前穿着蓝球衫的壮汉,疑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可从来没听过毛赤宇有这么一门亲戚。

“你们好。”穿着篮球衫的红旗露出微笑,脸上甚至还有些羞涩,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以正常身份参与进这个时代的社会。

“你喜欢打篮球?”张栩皱着眉毛头问道,瞧着篮球衫有些眼熟。

“对呀,我表哥刚打完篮球,直接过来找我的。”毛赤宇惟恐露出破绽,赶紧抢过话头去。

“喂,我说赤宇,你这个表哥还真帅啊……”沈凉把毛赤宇耳朵拉过来,小声嘻嘻说道。她这话说的没错,红旗本来就是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再加上这个头和这身肌肉,可以说是很有男性魅力的,食堂里不少女生已经在远处指指点点,更有不少人借故走过饭桌,扭过头来看。

“这么说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喽?在这找工作?”沈凉把双手交叉着搁在饭桌上,饶有兴趣地问。

“是的。”红旗一本正经地回答,“工作是我的第一需要。”

噗噗噗三声,毛赤宇、张栩和沈凉三人都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张栩擦干自己嘴边的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红旗,红旗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还多加了一句:“国家从小不就教育我们吗?劳动最光荣。”

“这个,可以理解嘛……沈凉掏出纸巾递给毛赤宇和张栩,在桌子下狠狠地踩了张栩一脚。“喂!你也知道!赤宇他们家比较贫困,人家打工补贴家用,当然工作是第一需要呀!”

“赚钱?你们指的是从工作中得到的好处吗?其实那些东西只是劳动的附属品,而我享受的是劳动本身。”

红旗的话让沈凉和张栩哑口无言,张栩一脸被打败了的表情,随手夹起一口米饭,小声说:“这简直就是活雷峰啊…………”

毛赤宇惟恐红旗说多了话被人看出破绽,这个从未来共产主义回来的人恐怕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普通常识,最起码不知道钱的概念——共产主义社会根本不需要钱。于是他赶紧转了一个话题,对沈凉说道:“沈凉,你那儿有党章、马列主义读本之类的东西吗?”

沈凉吞下一根青菜,随口回答:“有啊,怎么了?拿去垫枕头啊,那玩意太硬了,再说枕着也容易做噩梦。” 毛赤宇看见红旗微微露出不悦的表情,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继续问沈凉:“借我看看吧,我要写入党申请书入党。”

张栩在一旁听了立刻嚷嚷说我靠,你不是吧,怎么忽然想起来入这个?毛赤宇看了一眼红旗,回答说我表哥这几天跟我谈过,他认为入党将会对我帮助很大。

“哦……原来如此。”沈凉和张栩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红旗的表情也变的满意。毛赤宇在这里其实玩了一个花招,“入党对我帮助很大”这句话沈凉、张栩和红旗的理解是不一样的,前两者会认为入党是对现实生活帮助很大,而后者则会认为是对精神境界的提高。这一句双关就可以让两方面都不会产生疑惑,毛赤宇当然不是故意想欺骗红旗,他认为这只是权益之计。

“明天你到我宿舍来拿吧,我去跟支部书记和辅导员说一声。”沈凉答应的很爽快。“不过跟他们说估计得下星期了,今天那场爆炸让所有的老师都忙的团团转。”

张栩张开嘴得意地说“哈哈,现在我可听到好多传言呢。什么考研失败的人报复社会啦,学校的教学楼是豆腐渣工程啦,地下煤气管道爆炸啦,失恋少男向爱人表白的爆炸性方式啦,一应俱全。

毛赤宇觉得自己掌心微微发热,红旗用视线扫了他一眼,两人心照不宣,都清楚这些传言没有一个接近事实。

四个人吃完饭以后,毛赤宇借口说送表哥回去,让张栩与沈凉先回了宿舍。红旗见他们走远以后,严肃地对毛赤宇说你的这两个朋友对于革命理念很不严肃啊,搞不好就会把你影响,偏离了正确的思想轨道。

“不会啦。”毛赤宇摆摆手,让红旗安心,“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那个女孩子还是共产党员呢。”

“哦!我居然没看出来,真是失礼。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共产党员,一定很优秀。”红旗一听便肃然起敬,毛赤宇也没说什么。

“对了,现在有一个大问题,你必须得弄一套合适的衣服穿,不能一直穿蓝球衫呐。”毛赤宇说到这里,顿了顿,有点犹豫地问了一句:“当然,你肯定不会同意去非法弄一件吧?虽然以你的能力是没问题”

“不劳而获是资本主义世界才有的丑恶行为!”红旗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度,然后拍拍毛赤宇的肩膀:“放心吧,我不用您操心。我在出发之前已经学习了在这个时代的知识,货币的获得方式与使用方式我都记得很牢,我会用自己的劳动来赚钱;劳动比赚钱更会让我觉得充实。”

“可是……”毛赤宇心里一阵惭愧,因为他刚才想到自己身上钱并不多,光是自己的伙食都必须节俭使用,现在一下子多了一个人的开销,还是个饭量很大的人,他那点钱根本就不够。这些顾虑他当然不好意思说出来,结果红旗已经替他全都考虑到了。

“还有,我刚才考虑了一下,我觉得您需要从最基础学习运用信仰之力。”

“那要怎么做呢?”一提到练习信仰之力,毛赤宇的眼睛就是一亮。今天上课时候的那一次失控让他对信仰之力更加憧憬,希望自己尽早能够熟练运用这股力量。

“以后每天白天您去上课,我来当保镖;到了晚上,我们就一步一步地从最基础学习如何控制这股力量。”

“好!就从今天开始吧!”

当天晚上过了11点,毛赤宇等所有人都睡着了,悄悄地爬起来顺着厕所的玻璃爬出来到宿舍楼后面的草坪。今天月光很大,将草坪笼罩上一层白霜般的银色,静谧的风吹过树林,显得十分恬静。而就在这片恬静之间战立着一个人,红旗已经等候多时了。

看到毛赤宇来了,红旗走过去,用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说道: “从今天的失控可以看出,您拥有对资本主义的愤恨,但是却缺乏一个坚定的信仰基础,所以才导致了那场爆炸。”月光下的红旗象是一名严厉的教官,虽然仍旧用“您”这个词,毛赤宇却一点也不敢怠慢。

“愤怒只会产生革命,却无法有建设性,比如历代缺乏先进指导思想的农民起义;而信仰只能建设,却无法运用暴力去推翻统治阶级,那就是空想社会主义!所以对资本主义的愤怒和对共产主义的信仰是相辅相成,不可分割;您一定要明白这一点,运用信仰之力也是同样道理,过度依赖愤怒的力量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蜕变腐化,那就中了资产阶级的下怀了。”

一边解释着,红旗举起右手,一团红色的火焰凭空燃烧起来,这光温暖无比,照的毛赤宇心里暖洋洋的,全身说不出地舒服。

“这就是信仰原力,是由纯粹的共产主义信仰幻化而成的;它对待同志就象春天般的温暖,可以治愈共产党员与全部共产主义者的伤,因为这是有建设性的信仰之力。”

“而这一个。”红旗同时又举起左手,一团同样红色的火焰腾空而起,变成一把锐利无比的斧头,“这则是批判之斧,是凭籍我对资产阶级的愤怒而产生的,其根源叫做革命之暴,对敌人就好象严冬般的残酷。”毛赤宇不由得向后退去,因为他能感觉到那斧子散发出的冰冷寒意。

红旗“哈”地一声,信仰原力与批判之斧同时消失了。他转过来对毛赤宇说:“今天您先要学习如何在体内迫出信仰原力,你掌握了原力,就有能力克制住你体内的愤怒力量,并进而控制住它。”

“那要如何学习呢?”

“从最基础的理论做起,闭上眼睛,不要想别的事,专心去想共产主义存在的伟大意义。”

毛赤宇按照红旗的指示盘腿坐在地上,双掌微合,开始运气。开始他总是想起自己的父亲,然后就感觉到那股愤怒之力扬起了头;每到这时候,他就赶紧重新整理思绪,而红旗则在旁边监视着,一旦发现愤怒之力开始聚集,就立刻用他自己的信仰原力气压制。

毛赤宇做了几次,结果都失败了,心里开始着急,就在这时候,脑海里忽然传来了红旗的声音。

“不要着急,慢慢来,跟我一起念信仰之力总纲《共产党宣言》中的话,这能让你气息调顺。”

“是。”

“如果说无产阶级在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中一定要联合为阶级,如果说它通过革命使自己成为统治阶级,并以统治阶级的资格用暴力消灭旧的生产关系,那么它在消灭这种生产关系的同时,也就消灭了阶级对立和阶级本身的存在条件,从而消灭了它自己这个阶级的统治。”

红旗的声音不急不徐,每一个字都吐的很清楚;毛赤宇也随之轻声朗诵,渐渐地发觉自己的呼吸开始顺畅起来,刚才那股躁动不已的焦急好象阳光下的雪花一样被消融。

“您了解这段话的意思吗?”

“是指无产阶级一定要用暴力消灭资产阶级?”

两个人用意念对着话。

“不完全是,无产阶级消灭的不只是资产阶级,还有无产阶级的阶级本身;阶级的存在是因为生产关系,当这关系消失的时候,阶级也就随之消失了,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并不存在阶级,而是一个大同世界。”

“我明白了,无产阶级用暴力打击资产阶级,这暴力打击的也是暴力本身。暴力革命破坏是为新生产关系的建立,而新生产关系则消弭了阶级分化。就象你刚才说的,革命之暴与信仰原力相辅相承,不可分割。”

“说的很好,继续。”

“这段话也就是在说,革命之暴的存在就在于产生信仰原力并最后消灭掉自己,暴乃是信之源,信亦是暴之本,两者辨证统一,互为表里,阴阳相济,水火调和。所以不可片面强调修炼革命之暴,而是要以信仰原力加以调和,才能达到力量的颠峰;因为革命之暴最终亦是为了信仰原力而存在,那才是正道之根本。片面强调革命之暴则是本末倒置……”

毛赤宇越说越快乐,越说越顺畅,随着他的理解流泻而出,开始觉得全身的能量再一次地游动,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整个能量的流动说不出地祥和。忽然,毛赤宇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掌心之间出现了一个极小的火球,这火球并不烫人,反而让人觉得舒畅、安心,并充满了希望。

“你成功了,这就是信仰原力。”红旗也是面露喜色,“虽然只是很小一点点,但毕竟是信仰原力。”

“我成功了!”毛赤宇想冲着天空大喊,他万分激动。

“以后你每天都要试着召唤出信仰原力,现在只是很小的力量,以后随着你理论上的不断深化,这力量会越来越大;当它能够克制住革命之暴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开始两项同时修炼了。”

毛赤宇用力点了点头,他从怀里拿出《共产党宣言》,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口气感叹道:“我一直以为它只是一份政治纲领,想不到在字里行间还暗藏着武学的秘诀。”

“共产主义的所有理论都可以在修炼信仰之力的时候得到印证,这就是其伟大之处。”红旗双手抱在胸前,十分自豪地说道。说罢他抬头望望浩瀚的星空,举起右拳,向月亮用力挥舞了一下,眼中闪动着难以名状的光芒;只有毛赤宇知道,他现在的思绪已经回到了两百多年后的共产主义大团结联盟,回到那片充满了热情与希望的未来,那一定是无悔的感怀吧,他想。

第二天早上毛赤宇早早就爬了起来,昨天的信仰原力让他神清气爽精神饱满,这让张栩还有宿舍里的其他人都觉得又是惊讶又是不耐烦。

虽然昨天发生了诡异的爆炸事件,但大学还是坚持上课,今天第一节是公共外语。毛赤宇和张栩早早地坐到了沈凉的身边,他们知道沈凉是个在大二就过了六级的妖怪,坐在她旁边上课有说不尽的好处。

“对了,赤宇,我今天顺便把书带来了,你要吗?”沈凉问

“哎呀,多谢了。”毛赤宇忙不迭地点头致谢。沈凉从书包里拿出三本书递给他,一本是中国共产党党章,一本是马列主义读本,还有一本理论学习月刊。若是以前的毛赤宇,这些东西恐怕避之不及,而现在他知道这些东西每一句话都能给他带来新的力量。

沈凉拿着书在毛赤宇面前晃了晃,说“要记得我的恩情啊,哼哼。”

“是,是,您的恩情我永世不忘。”毛赤宇把书接过来,放进自己包内。张栩在旁边斜着眼睛看他,忍不住说了一句:“看来你是打算从政呀。”

“有这打算。”

毛赤宇心想若是告诉他自己今后将是席卷世界的革命领袖,还不知道这家伙会是什么表情呢。

三个人正聊着,老师走了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外国人,金发碧眼,一身白衣服,不过毛赤宇坐在后排看不清楚脸。这外国人的出现引起了大家的极大兴趣,下面开始轰轰地讨论起来。老师一上讲台,敲了敲黑板擦说说:“同学们,安静了,今天我们请来了一位外教来辅导我们的口语。来,大家欢迎来自美国明尼苏打州的达斯·维答先生。”

下面一阵热烈地鼓掌,维达先生也走上讲台,挥手向大家示意,还摆出一个典型美国式的困惑表情,让大家一阵发笑。

但是毛赤宇没有笑,他现在坐在位子上,几乎被惊骇将全身的肌肉和神经都冻结住了。

这位达斯·维达先生正是那天与红旗大战了一场的西装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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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革命之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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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斯?维达!西装男!!

没想到这个来自未来资产阶级的走狗居然这么快就追查到大学来了!

毛赤宇只觉得脊椎升起一股凉意,冷汗也出现在额头上。西装男既然出现了的话,那么那个独眼怪男一定也在附近。前天晚上红旗是出其不意才能勉强带着他逃走,现在这两个人显然不会再上第二次当,红旗以一对二,胜面不知有多少,而他自己刚刚开始修炼信仰之力,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这是在大学里,如果动起手来,那绝对是惊天动地,恐怕同班同学恐怕就要受到殃及了。

一瞬间毛赤宇只觉得局势演变到了非常恶劣的地步,面色苍白,心神大乱。幸亏张栩和沈凉两个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个“美国外教”身上,并没注意到毛赤宇的异状。

“毛赤宇同志,您别慌,我们静观其变,看他们耍什么花样。”

隐藏在他身后的红旗用心灵感应对他说道,毛赤宇稍微放下来一点心,但又担心起红旗一个人是否能敌的过那两个强敌。红旗觉察到了他的忧虑,一股自信与坚毅的能量传入毛赤宇的大脑中:“共产主义战士有先进思想做为指导,是战无不胜的。”

毛赤宇定定心神,把注意力投向讲台上。此时那个“外教”正口若悬河地用英文说着话,毛赤宇大致能听懂他正在做自我介绍,不用问,那一定是谎言。

达斯?维达似乎并没有发现毛赤宇,他只顾滔滔不绝地说着话,同时还手舞足蹈,不时穿插几个小笑话,表演欲望极其强烈。大约讲了十五分钟,他似乎还没有停止的迹象,一个听的不耐烦的同学嘟囔了一句:“我靠,这傻老外怎么这么多话呀”达斯?维达一听,双手撑着讲台,把脖子朝前伸,两只眼睛一睁一闭,冲那个学生用纯正的港台中文嗲腔回答道:“人家第一次上台,太高兴了嘛。

倒倒倒倒倒!全班除了毛赤宇以外全倒了,然后哄堂大笑。接下来达斯?维达改用标准普通话问道:“我想问一下同学们,你们学英文是为了什么?”

“为了更好地学知识。”一个同学大着胆子回答。

“NO,NO,NO,我希望能听到你们真正的心声。”

张栩大着嗓门嚷道:“为了能泡外国MM!”老师瞪了他一眼,不过达斯?维达却点点头,对这个回答表示赞赏,又问道:“还有吗?”有了张栩的先例,大家发言胆子更大了,另外一个男生说学英文是为了出国好赚钱。”

“very well, that is the point!” 达斯?维达听到这一句,打了个响指,”赚钱,这个才是真正重要的!我们美国人有句话,叫all money go my home, 意思就是赚钱赚钱再赚钱,只要有钱,你的人生就有意义。”

说完这句,达斯?维达从怀里掏出一张十美元的钞票递给那个男生,说是为了奖励他正确的人生观。下面的人都被这种别拘一格的教育方式惊呆了,他们从来没见过老师用钱奖励学生的,不由得又是羡慕又是激动,大家纷纷鼓起掌来。

毛赤宇没有鼓掌,他已经初步开始修习信仰之力,所以能洞悉到达斯?维达在发钱时涌现出的那股资产阶级腐臭的能量场。而隐藏在空气中的红旗更是强压着怒火对毛赤宇说:“看到了吗,资产阶级及其代言人就是用这种方法来腐蚀人的价值观和理想,让他们走向拜金的恶欲之路。”

随着电铃声嗡嗡响起,这节课终于结束了。意犹未尽的学生们围着达斯?维达问这问那,沈凉走过去对他们说:“对外国朋友礼貌一点,不要围着问东问西的。”说完她扭过头对达斯?维达用流利的英文说:维达先生,很抱歉,他们只是太高兴见到您了。”

“哦,没关系,没关系,能和这么多潮气蓬勃的孩子在一起我很高兴。” 达斯?维达挥挥手,“对了,沈小姐,你们班上可有一名叫毛赤宇的学生?”

“啊?有的,您认识他?”沈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刚到这里的时候,曾经得到过他的照顾,一直想说声谢谢。”

“赤宇,赤宇,快过来!”沈凉激动地赶紧回头冲毛赤宇大喊,毛赤宇无可奈何地站起来,不情愿地朝讲台走来,他感觉到身后红旗的能量在上升,已经处于戒备状态了。

“嗨,密斯特毛,很久不见了。” 达斯?维达夸张地张开双臂,要给他一个拥抱。毛赤宇没有接受,而是后退一步,冷冷地用中文说道:“不用了,谢谢。”

达斯?维达也不以为意,耸耸肩说:“我想我们需要私下里谈谈,你说对吗?”

毛赤宇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为了不让他的同学受到连累,他只好点了点头。

“这里是我的住址,希望晚上我们能好好谈谈。” 达斯?维达递给他一张名片,然后别有深意地说:“希望你那位朋友也能出席,我十分想念那位老朋友呢。”说完他的目光穿过毛赤宇的肩膀,向他身后的空气刺过去。

周围的人都对毛赤宇表示羡慕甚至嫉妒,只有他自己知道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下课以后,毛赤宇不顾沈凉和张栩的盘问,低着头神情严肃地离开教室,沈凉和张栩都对他的这个反应大惑不解。望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张栩对沈凉说:“你说的对,这家伙最近似乎都魂不守舍的,今天居然七八点就起床了,简直不可思议。”沈凉“唔”了一声:“……而且忽然就说要入党,还有他那个表哥,都给人以一种突兀的感觉……”

他们的议论毛赤宇并没有听到,他此刻正在与红旗讨论这个“达斯?维达”的邀请。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陷阱。”毛赤宇大声说,达斯?维达那双狡黠的眼睛充满了邪恶的智慧。红旗双手抱在胸前,低头皱眉沉思,对毛赤宇的说法不置可否。

“所以我觉得我们不该去。”毛赤宇又说道,红旗摇了摇头,回答道:“资产阶级的敌人一向是非常狡猾的,既然他们并没有在教室发难,反而主要邀请我们去那里,必然就是胸有成竹;我们即使不去,也逃不掉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倒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现在我在明敌在暗;这次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能把他们一网打尽,省去不少事情。”

“可是,我的信仰之力还远远不够,你一个人能一边保护我一边应付那两个强敌吗?”

“您别忘记了,广大劳动人民是最富有斗争智慧的。”红旗说到这里,嘴边露出一丝微笑,他按住毛赤宇的肩膀,说,“在赴约之前,我们还有些事要做。”

………………

到了晚上11点左右,毛赤宇和现出了原形的红旗一同来到了达斯?维达指定的地点。开始毛赤宇以为这地址会是某一个豪华宾馆,结果没想到这居然会是一片废旧的厂房,破落的建筑年久失修,玻璃几乎都被砸碎,露出一个个黑洞洞的方块,好象去挖去了眼珠的空洞眼框;墙壁上的标语班驳不堪,几台生锈的破烂机器瘫在空地上,毫无生气,宛如一副巨大的颓丧骨架。

毛赤宇看着这间破旧的厂房,立刻想到了他父亲所在的工厂,心中一阵酸楚;他赶紧提醒自己大敌当前,不可胡思乱想。

两个人走到空地中间,忽然一个声音从上面传下来:“哟,两位果然来了,这真是太让人高兴了。”两个人抬头看去,只见达斯?维达站在废弃机器的顶端高高在上,在月光下那身白色西装和白色的脸显得格外苍白。

“我们来是要消灭你们这些资产阶级的走狗!”

红旗冷冷地回答,达斯?维达一边从机器上走下来,一边搓动着手指道,神情悠然:“哎哟哎哟,别这么心急嘛,你们共产党人总是这样,只会好象野蛮的公牛一样乱撞,却不肯坐下来听听和平的建议……”

“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没什么好谈的!阶级斗争没有调和的余地!”红旗毫不客气地打算他的话,双拳猛地升腾起两团烈火,形成批判之镰与专政之斧。达斯?维达面对红旗的挑衅,似乎并不为所动,继续侃侃而谈:“你看看,果然是很着急呢。其实今天我并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想和你们做一笔交易。”

“你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红旗一边与达斯?维达虚以委蛇,一边随时注意着周围,看那个独眼怪男到底藏在何处。

“其实呢,我是想和你们做笔交易。你知道的,我是一名商人,商人的特点就是喜欢交易,而交易从经济学角度来说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

“唯利益论!你们从工人身上榨了多少的剩余价值,难道他们乐于接受么?”

“这个话题说起来可就长了,我想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 达斯?维达从怀里掏出一根雪茄放到嘴里,举起右手手指,一道白光从手指指尖升起,将雪茄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将他笼罩,”我想你也知道,我们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就不可能返回到未来,时光旅行是不可逆的。”

“那又如何?”

“我觉得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要为一个我们永远回不去的未来拼命呢?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很希望与你做个朋友,不代表铁幕联邦,而是以我的个人名义;我们可以抛开那些国家和主义,为自己考虑考虑。”

红旗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他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极端利己。”

“是的,我是极端利己,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奋斗有什么不对吗?” 达斯?维达对红旗的态度感觉到一丝不安,于是将自己的音量变大。

“你们这些可笑的资产阶级就只会用金钱和利益来维系彼此的关系,共产主义的伟大理想你们怎么能理解?!”红旗的音量更加洪亮,将达斯?维达完全压制住了,“而且,你就是一个充满谎言的无耻赌徒。那些贪婪的资产家岂会不知你的利己本性,难道他们不动任何手脚就会放心地派你回到过去?”

达斯?维达听到这番话,脸色开始变的阴晴不定,原本的从容象沙塔一样一点一点地崩溃了。而红旗则给了他们致命的一击:“我们共产主义大团结联盟的地下工作者早就得到了情报,你们再被送来的时候体内都被安放了定时炸弹,只有干掉革命领袖毛赤宇让未来产生变化,那些资产家才会再送一个人过来帮你们解除炸弹,我说的没错吧?帝国主义撒谎成性的狗?”

完全被揭出底牌的达斯?维达一下子恼羞成怒;他丢掉雪茄,伸出右手大喝道:“可恶的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只见他的右臂一下变的通体透明,三支锐利的白光片从掌心射到;红旗早有准备,轻松地闪避开了这三只光片,而一直在他后面站立着的毛赤宇也没有受伤。

“想打败我就请你认真一点。”红旗傲然回答,拳上镰斧闪动着耀眼的红光,整个人看上去威风凛凛。

“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我是打算攻击你的吗?小羊羔?你太天真了!” 达斯?维达仰天大笑,猛地打了一个响指,突然之间红旗和毛赤宇都发觉脚下发麻,动弹不得。两人急忙低头去看,发现地面全都是水,刚刚盖过他们的脚面,只是刚才一直在与达斯?维达说话,故而没有发觉。

而在水里流动的,竟然就是电!水能导电,这电的威力在水里虽然不足以电死红旗和毛赤宇,却将二人的行动封死。毛赤宇心想那个独眼怪人似乎有一招叫做电浆喷射,显然这就是他耍的陷阱。

“现在准备给我受死吧!” 达斯?维达一见得手,双腿一顿,整个人好象导弹一样射向红旗。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红旗大喝一声,全身肌肉暴涨,镰刀斧头能量满盈,交叉在胸前硬生生地挡住了达斯?维达的突刺,两个人拳脚接触之时,发出“轰”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连地上的水花都被强悍的力道迫开,四散而开。

“你打不过我的!”红旗趁两人力道相持之际对达斯?维达说道,同时猛一用力,对手不得不向后弯去。达斯?维达则咧开嘴笑道:“你说的对,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我只要封住你就好了。”

红旗一听他的话,心头一震,现在他的脚被电流封住,而面前还有达斯?维达这样的强敌,毛赤宇那边就没办法顾及到了,这时候若被敌人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终于注意到了,哈哈,可惜已经晚了!” 达斯?维达右手“砰”地一声幻出一把超长的火箭炮,向着红旗要害攻来,红旗镰斧飞舞,在自己身前形成一道红色屏障,一时间达斯?维达无法攻入。但是红旗也因为而不能分出半点心思,否则就有可能被达斯?维达突破了防线。

“整肃惊天破!!”

“利益均沾脚!”

“喝呀!理想无上斩!”

“拜金双击波!”

资产阶级的郐子手与共产主义战士两个人你来我往斗了二十几个回合,红旗中了三脚,而达斯?维达却被打了五拳,红旗略占上风,不过也是谁都奈何不了谁的局面。达斯?维达见时机差不多了,猛地大叫:“泰森,快出来吧!”

红旗暗叫不好,却见阴影中跳出一个体格巨大的独眼大汉,正是达斯?维达的同伙泰森,他在暗中一直施加电流在水中,好封住敌人行动。他见红旗已经被达斯?维达缠的脱不开身了,这才现身,狞笑着朝毛赤宇走来。毛赤宇双脚麻痹,寸步难行,只见敌人一步一步走来,却是毫无办法,惊慌不已。

“快逃!领袖!”红旗一斧逼退达斯?维达,回头大声喊道;然而达斯?维达立刻又扑了上来,几道白光围住红旗四周,他还得意大笑道:“我看你怎么去救你的革命领袖。”

“哈哈,什么革命领袖,还不是一样要死在我的手下。”泰森哈哈大笑,站到毛赤宇对面,举起肥胖的右掌,掌上冒出丝丝电火花,不时还有电弧劈啪闪出,“就让我用这两千万伏的高压一指来结束这场革命吧!”说罢他目光一下暴射,一掌劈向毛赤宇的脖子,红旗远在数米之外,已经救援不及了。

“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达斯?维达初听时心头一喜,以为已经得手,再听却心下大惊,这惨叫竟然是泰森传来的。他偏头去看,却见泰森右掌冒着青烟,整个人痛苦地弯下腰去,而本该已经被烧成木炭的毛赤宇却站在原地毫发未伤,全身笼罩在薄薄的一层红色光场之中。

正趁达斯?维达分心之际,红旗一下子抓到这个破绽,一记劲猛的“批判直拳”轰到了他的胸口,直直将他打飞出去,轰隆一声撞塌了那台废弃的机器,可见这力道多猛。

从废墟中挣扎着起来的达斯?维达怒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快给我杀,泰森!”泰森听到命令,不得不强忍住疼痛,再次向看似毫无反抗能力的毛赤宇砸去;当他的掌刚碰到毛赤宇身体的时候,又立刻被红光弹开。

这一次,达斯?维达看清楚了,毛赤宇闭着眼睛,在默念着什么,随着他的嘴唇蠕动,红光也越来越强烈。

“你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达斯?维达嘶哑着喊道,红旗微微一笑,道:“过一会你便知。”

泰森这时候又爬了起来,愤怒地巨吼一声,运起全身的电力,伸开双臂向毛赤宇抱去,两百多公斤的身体再加上极快的速度,产生的威压是极其巨大的。

“领袖!”红旗急忙喊道,毛赤宇闻言猛地睁开眼睛,从默诵改为大声呼喊,达斯?维达这才听到他喊的是什么:“英特纳雄耐尔!英特纳雄耐尔!英特纳雄耐尔!英特纳雄耐尔!英特纳雄耐尔!英特纳雄耐尔!英特纳雄耐尔!英特纳雄耐尔!英特纳雄耐尔!英特纳雄耐尔!英特纳雄耐尔!英特纳雄耐尔!”

“口号护体?!!” 达斯?维达大惊,想要出言阻止,可是已经晚了。泰森冲到毛赤宇身前,猛烈的掌压掀起一阵劲风,竟将毛赤宇上身衣服尽数吹裂,只见他上身皮肤上用墨水写满了“共产主义万岁”、“我为理想献青春”、“英特纳雄耐尔一定要实现”等字样,这些墨字个个泛红,闪出红光笼罩住毛赤宇周身要害。泰森此时也情知不对,然而收招已经不可能,一下子贴到了这些口号之上,感觉自己好象碰到了烙铁,触处皮肤尽焦,又惨嚎一声,跌跌撞撞后退几步,扑通一声倒在水中。

“你……你居然会口号护体。” 达斯?维达不相信地望着红旗,“这可是非共产主义大团结联盟高级委员不能练就的。”

“不要把共产主义大家庭和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家伙扯到一起,我们共产党人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从不会把人分三六九等,每一人都享受到同等的待遇。”

原来在出发之前,红旗算准了达斯?维达会故意缠住他,然后派泰森偷袭没有抵抗能力的毛赤宇。于是他就用自己的信仰之力在毛赤宇身上写满了革命口号;这种革命口号本身具有很强的抵抗能力,而且又能迫出人体内潜藏的力量,毛赤宇的隐藏力量很强,被革命口号迫出来的能量更是惊人,只要不停地念动“英特钠雄耐尔”六字真言,即使是泰森亦不能伤害到他。

红旗也终于摆脱了电水的麻痹,双脚恢复了自由。他大踏步地走到达斯?维达面前,低下头用锐利的目光盯视着达斯?维达说:“你们的阴谋已经破产了,你们两只资产阶级的走狗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哦……”达斯?维达本来面如死灰,听红旗这么一说,眼神里登时闪过一道光芒,“你说的是两只?”

“唔?”

“哈哈哈哈!”达斯?维达一阵狂笑,红旗正在纳闷,忽听耳边一阵风声,心中暗叫不好,身体移动时却已经迟了,却被一股生猛的力量横击到了腰间,整个人朝侧面倒去。

“你们两个没用的废物,果然还是要本小姐来收场。”

倒在地上的红旗和毛赤宇循声看去,却见远处站着另外一个人。这是个二十几岁的女人,穿的是一身素白风衣,紧身裤,高筒靴子,一头波浪长发;她虽然容貌艳丽,下巴却尖削如锥,给人一种冰冷阴毒的感觉。她手中握着一支白丝长鞭,冷然踞傲。

原来铁幕联盟派出来的杀手竟然还有一个!!

“可恶……”红旗挣扎着爬起来,觉得腰间剧痛;这痛楚虽然不能动摇红旗的钢铁意志,但却让他气息不顺,信仰之力也不似之前运用的那么自如了。

“这家伙倒是长的挺不错嘛,呵呵。”那女人扬起鞭子,轻佻地说道。

“辛帝雷拉,你可别见色起心,转投了共产主义阵营哟。” 达斯?维达这时候也恢复了从容,笑着对她说道。辛帝雷拉冷冷瞥了他一眼,斥道:“有时间胡说八道,还不快给我去办正事!”

“遵命,大小姐。”达斯?维达夸张地做了一个遵命的姿势,然后跳下机器,冲毛赤宇走去。红旗起身要去追,却被无数银丝阻挡住了道路。辛帝雷拉晃晃鞭子,冷笑道:“不想死的就尝尝我的夺命人权鞭。”

“我就偏要闯一闯!”

红旗是个宁折不弯,遇强越强的人,他运起信仰之力,一招批判之斧猛扑辛帝雷拉面门,同时专政之镰横扫她的下盘。辛帝雷拉也不硬接,轻轻跳开,手中软鞭施展开来,化做无数银丝在空中舞动,红旗的拳劲刚猛,碰到这柔软之物竟然使不上力道。

“我这人权鞭最讲人权,死于此鞭下的人不下百万,都死的舒舒服服,你就来做这一百万零一个死鬼吧!”

辛帝雷拉软鞭挥舞所到之处,掀起风声凄厉有如鬼哭,叫人听了心中惊悸。然而红旗却是个坚定的唯物论者,共产党员,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全无畏惧,他一边猛冲一边喝道:“资产阶级的人权全是虚伪的谎言!岂能阻挡我前进!”

辛帝雷拉见红旗打的疯狂,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将银丝在他身边缠绕,阻碍他的行动。那边达斯?维达已经走到了毛赤宇面前,和蔼地笑道:“革命前辈,你好吗?”

“呸!你这拜金主义的走狗!”

毛赤宇一想到今天上课时他把美元赏赐给同学时的那种表情就觉得十分恶心,更兼有口号护体,于是也不怕他。

“那个红旗是个顽固的白痴,咱们两个来做笔交易怎么样?只要你说一句资本主义万岁,我们非但不杀你,还会给你无数好处,让你和你的家人这辈子吃香喝辣享不尽福气。”

“真的吗?”毛赤宇一瞬间似乎动摇了。

“那是肯定的,你尽管开条件好了。” 达斯?维达看看那边左冲右突的红旗,心中一喜,心想只消他说出这一句话来,未来共产主义大团结联盟即告灰飞烟灭。

“那好。”毛赤宇微微一笑,“我要这全世界每一个人都吃香喝辣享不尽福。”

“这…………”达斯?维达一听,有点傻在那里,这要求提的实在夸张。且不说他们是否有能力让每一个人都如此享福,就算能,那岂不就和共产主义没区别了吗?

“不能满足我的要求吗?呵呵,无耻的谎言政客!”

毛赤宇轻蔑地笑道,刚才一问一答,已经充分显示出这个个资产阶级杀手微笑下的虚伪本质,反令他对共产主义的信仰更坚定了一分。达斯?维达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尴尬不已,不由得杀心顿起。他恶狠狠地对毛赤宇说:“别以为口号护体就能保的了你,碰到我你一样是死!”话没说完,对着毛赤宇当胸就是一拳。

“哎呀!”

毛赤宇没受过格斗训练,根本躲不过去,被他打了个正着。这猝然之间,毛赤宇又来不及念“英特纳雄耐尔”六字真言,身体上的口号无法呼应,发挥不出十成力量,记过他被这一拳打的全身震疼,几乎要晕过去。没等毛赤宇有时间思考,达斯?维达一步上前,连连挥拳猛击,白光越来越盛,毛赤宇被拳压的喘不过来气,更没时间念口号了。红旗在远处见了心中大急,但无法抽身,辛帝雷拉的银丝纠缠的实在太紧了。

逐渐地,毛赤宇身体上的口号字迹无法承受过大的打击,开始变的模糊。毛赤宇这时候才觉得事情要糟糕,假如等字样消失,以他本身的体格恐怕连达斯?维达一根指头都接不下来。

“哈哈哈哈,现在说还来得及!快说呀!你这狗崽子!”

“英特纳雄耐尔一定要实现!”

毛赤宇的性格也是倔强坚毅,敌人越是嚣张,他就越是要斗一斗。达斯?维达故意给他个喘息的机会说背叛共产主义的话,他就偏要念动共产主义六字真言!真言一出,护体口号就又闪出红光,达斯?维达见状不妙,情知不可轻敌,连忙使出“亿万民主投票拳”;毛赤宇只见眼前一花,无数极其霸道的拳头从四面八方袭来。这一招是达斯?维达的得意绝学,取意自资产阶级标榜的全民普选民主制度,号称所有国民都有投票权;这招汇集所有人的投票权于一身,一票即是一拳,威力十分巨大;他曾经靠此杀死过四十多位共产主义大团结联盟的高级战士,这一次竟然用到一个年轻人身上,却是第一次。

毛赤宇被达斯?维达的亿万投票拳打的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身上字迹慢慢消失,剧烈的疼痛从全身神经传到脑部,让他几乎晕阙。他闭上眼睛,心中一个声音在不甘心地大喊难道我就这么样死掉了吗?我还什么都没有实现,我还什么都不曾得到,我甚至还没有报答父母的恩情!难道我就这么死掉了吗?

“哈!”

达斯?维达又是一拳击中毛赤宇腹部,令他身体上最后一个字也彻底消失。“好啦,历史会铭记这时刻,未来的革命领袖将死在我达斯?维达的拳下,哈哈哈哈!”

毛赤宇只觉拳风将至,一股绝望的濒死感袭上心头。

怎么办?

我就这么死掉了?

“可恶!!!!!!!”

就在达斯?维达的拳即将接触到毛赤宇时,毛赤宇对自己无能的愤怒终于爆发出来,他对着天空嚎叫一声,一股可怕的力量瞬间涌遍全身,他无从控制这股力量,也不想去控制,只任由它来控制。只见毛赤宇硬档住了达斯?维达,并顺势抓起他的手,一下将他甩开一二十米远。在场的人都惊奇呆了,他们眼前的毛赤宇变成了一个双眼血红的狂暴战士。

“糟糕!”红旗见了在心中大叫不好,他知道这是在毛赤宇体内潜藏着的“革命之暴”,就是那股把教室炸毁的力量。毛赤宇目前根本无法控制“革命之暴”,所以红旗才会教他从信仰原力开始修炼起,一直到“信仰原力”与“革命之暴”两者力量相当,才能发挥出可以控制的威力。

可现在毛赤宇在情急之下,竟然将自己体内的革命之暴爆发出来,这是极其危险的举动,因为那根本无法克制。轻则不分敌我玉石俱焚,重则变成一个只知专政批判不知建设信仰的狂人,就好象波尔布特那样。

“领袖!快收回那股力量!你会做火入魔的!”红旗不顾辛帝雷拉在侧,大声疾呼道。

可惜这时候毛赤宇已经听不到了,达斯?维达又一次攻了过来,他不得不再一次爆发出“革命之暴”,两个人拳脚相接,绽出红白两团光芒,异常耀眼,不时还有轰响传出,毛赤宇瞪着血红色的眼睛狂杀乱打,口中荷荷叫着,达斯?维达虽然经验和力量都在毛赤宇之上而占了优势,但面对这全无章法的革命之暴却没有办法。

两个人战到激烈处,四周方圆几米内的东西都被高压与冲击力摧毁,一根粗大的电线杆“喀嚓”一声轰然倒地。电线杆倒地之时,在那附近传来一声女孩子的尖叫,然后两个惊慌失措的黑影站了起来。

红旗一看,倒抽一口冷气,他们竟然是尾随而至的沈凉与张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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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8 13:50:5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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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自我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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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凉和张栩?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红旗酣战之际,本来无暇多顾;他将注意力放到毛赤宇身上已然是很勉强了,如今又为这二个人分神,动作立刻就缓了下来。所幸辛帝雷拉也被狂暴的毛赤宇所吸引,心神大震,一时倒也没趁机反扑;事实上,在场除了晕倒的泰森以外,其他五个人十只眼睛一时间全都集中在了那模样大变的毛赤宇身上。尤其是沈凉和张栩,他们两个见到平时秀气安静的毛赤宇变成这副样子,都大吃一惊,怔在原地好象石像一样。他们觉得毛赤宇最近不对劲,这才悄悄跟来看他和外教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没想到却无意中看到了共产主义战士与资产阶级走狗之间的一场血战。

只见毛赤宇上身赤裸,双目充血,双手弯成鹰爪状,嘴里还不时发出低吼,这吼声仿佛太古巨兽发出的一般,虽然低沉却蕴涵着无限的杀意与威势。达斯·维达刚才被他扔出几米开外,这会重新爬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他就是刚才手无缚鸡之力的毛赤宇。

“辛帝雷拉,别管那小子了!一起上,先把毛赤宇杀掉!”

达斯·维达通过刚才那一抓一掷,情知自己单打绝非其对手,于是急忙召唤辛帝雷拉过来帮忙。可惜红旗是何等人物,一听达斯·维达动嘴,就知道他想做什么,毫不犹豫地抬起左手,运起信仰之力,只见“专政之镰”光芒大盛,进一步幻化,形态宛如一轮弯月。

此时辛帝雷拉猛地一甩鞭子,无数人权银丝缠向红旗,同时她朝达斯·维达方向奔去。红旗二话不说,挥起“专政之镰”,卷起一道锐利罡风刮向人权银丝。在共产主义社会里,专政本意就是“专资产阶级之政”,这“专政之镰”就是专门克制帝国主义的走狗和资产阶级的;镰刀又是专割软丝之物;无论形、意,专政之镰都是这人权银丝的克星。于是镰锋所到之处,银丝纷纷应声而断,“专政”的锋锐就将这资产阶级的虚伪人权观割的支离破碎。辛帝雷拉气的柳眉倒竖,却也只能继续挥舞着银鞭与红旗相持。

达斯·维达一见辛帝雷拉无法脱身,心里暗暗叫苦;这时候毛赤宇已经扑了过来,处于狂暴状态的他也不讲究什么招式,只管将革命之暴的威力无限制地肆意放出;一时间整个场地内红球四爆,光芒乱闪,达斯·维达完全不能掌握敌人下一步行动,只能拼命放手,以求自保。他暗自盘算等对手“革命之暴”的能量放光,再用亿万民主投票拳杀掉他。

可谁知道毛赤宇的力量源源不断,丝毫不见衰竭。达斯·维达一味防守,所谓久守必失,“砰”、“砰”两声他终于被毛赤宇打中了肩膀和下巴。这两下重击让达斯·维达痛入骨髓,不过这个人毕竟久经沙场,强忍剧痛,趁毛赤宇双拳没收回之际怒喝一声,“亿万民主投票拳”猛然轰出,一瞬间毛赤宇全身已经中了无数拳。

他以为这一招打的漂亮,不能重创对手也能迫退百十步,这样自己便有喘息机会了。可是,毛赤宇身中了几百下居然浑然不觉,反而发出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啸,口中炸出一道红雷,把达斯·维达炸飞到半空。要知道,“亿万民主投票拳” 可以在一秒内击出无数拳,每一拳都是实拳;然而每一拳头都是实拳也就意味着每一拳都不够有力;换句话说,民主投票意味着将“拳”(权)分散到亿万民众,拳(权)一分散,表面看风光无限,实际上软弱无力,远不如只将拳(权)集中一点有威力。于是碰到毛赤宇这横行无忌的“暴力革命”,“民主投票”就完全丧失威力了。

实际上,共产主义天然就是克制资本主义的信仰,每一理念都凌驾资本主义之上;所以即使二人实力相当,共产主义战士也能凭借信仰之力的天生优势打败对手。

达斯·维达总算命大,在危机关头用双手护住了胸口要害,虽然被红雷炸的双臂骨头尽碎,不至于一命呜呼。说来也巧,他被炸落的位置,恰好就在辛帝雷拉附近。辛帝雷拉一见达斯·维达被打成如此惨样,原本目空一切的表情也变的扭曲,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句:“怎么办?”

达斯·维达挣扎着起身,忽然间看到躲在一旁傻呆呆的沈凉和张栩,脑子里立刻想到一个办法。他对辛帝雷拉说:“你听我命令一起行动,把泰森那个废物尽快弄走。”

“你脑子被打坏了吗?现在这个局面怎么走?”辛帝雷拉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一边拼命编织着人权网阻止红旗的前进。

“听我的没错,没别的选择了!” 达斯·维达说完也不等她回话,故意提高音量大笑一声,挥拳朝沈凉和张栩攻去。已经丧失了理智的毛赤宇对此不闻不问,而红旗却是大惊,他连忙连发三拳挡住辛帝雷拉,自己运气飞身向前,想要阻止达斯·维达。达斯·维达早料到他会这么做,故意并不急着杀那两个人,诱红旗冲的更近,这乃收住脚步,一声呼哨。

红旗一听他呼哨,心中便知中计,可是也不能弃沈凉和张栩于不顾。于是他冲到到那两个丝毫不知情的大学生面前筑起一道关怀力场,以防敌人再次偷袭。等到力场布置完毕,红旗扭过头去,看到辛帝雷拉与达斯·维达背着晕倒的泰森正要逃走。

“可恶,你们别想逃!”

红旗知道若今天被他们逃了,以后恐怕会更加凶险,于是奋力振起精神,大叫着追了过去。忽然之间,他只觉得双腿一沉,低头一看,却是毛赤宇抱住了他的脚,一脸要拼命的样子。

这次轮到红旗身处险境了。红旗见毛赤宇疯狂的模样,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心中盘算该如何是好。他知道,这“革命之暴”威力十分巨大,却很容易让人陷入疯狂。若没有信仰原力加以调和的话,被“暴力革命”控制的人就会变的不分敌我,丧失理智,身边所有的人都会被攻击、被整肃,即使是至亲挚友也不例外。

“事到如今,只好试试这个办法了。”

红旗自言自语,眉宇间流露出一股坚毅,可见这个办法的危险性也是十分高的。他站起身来,双手“唰”地将斗争双绝收回,重新燃起来两团红火。这两团火虽不如斗争双绝的镰斧耀眼,看起来却十分温暖。他手持着这两团火,转身走到毛赤宇正面。毛赤宇一见,“嗷”的一声扑了上去,奇怪的是,红旗却没有躲闪,也没有招架,任由他砸到自己胸前。只见红旗身形一晃,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一道鲜血从嘴角流出。

没等毛赤宇挥出第二拳,红旗双手高擎,大喊一声:“自我批评!”两团红火“嚯”地拍到毛赤宇太阳穴上。毛赤宇感到脑子一阵疼痛,对红旗胸口打的更狠;红旗强忍住,死死把“自我批评”的红火自太阳穴输进毛赤宇体内,嘴角鲜血潺潺流住不断。“自我批评”是信仰原力中的一招,其效果是为了挽救走入歧途的共产主义战士,让他们觉悟到自己的缺失并加以改正;一般当共产主义战士觉得自己走火入魔或者内心烦乱的时候,就会使出这招为自己镇静心神。毛赤宇根本不会这招,红旗只好冒险自己运起“自我批评”的力量并输入毛赤宇体内,希望能凭借自我批评的反省熄灭那股“革命之暴”。

慢慢地,随着“自我批评”的光芒逐渐深入,毛赤宇的动作越来越慢,口中的嚎叫也越来越低,最终整个人垂下去,摇晃着倒在了地上。同时倒下来的还有红旗,他终于也支撑不住,口里喷出一大口鲜血,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一时间整个场地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沈凉和张栩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两人大叫着毛赤宇的名字冲了过去。

“老三!”

“赤宇!”

两个人跑过去搀扶起毛赤宇,张栩从地上捧起一捧水,沈凉用指头蘸着水擦拭毛赤宇额头,同时呼唤他名字。过了一分多钟,毛赤宇才悠悠醒来,他只觉得鼻子闻到一股幽香,什么东西“咝咝”在脸上划过;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沈凉怀里,全身都非常酸疼;沈凉正垂头看视他,几缕头发垂到了他面上。沈凉见他醒了,先是高兴地大叫,然后发现他上身什么都没穿,脸色红了一下,却没有动。

“老三!”张栩见了他醒了也特别高兴,又捧了一捧水过来。毛赤宇挣扎着起来,对他们说道:“红……红旗呢?”

“什么红旗?”张栩莫名其妙,还是沈凉反应快,转过头去看看躺倒在那边的红旗,问道:“是他吗?”毛赤宇慢慢点点头。

张栩赶紧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红旗双目紧闭,嘴角鲜血流下,濡湿了前胸好大一块;不过鼻息很粗,可见虽然重伤却还没有死。红旗见张栩跑了过来,勉强开口说道:“领袖如何?”

“领袖?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张栩吓的左右看去。

“就是毛赤宇同志。”

“哦,他已经醒了。”张栩回答,然后一楞,“你,你不是他表哥吗?怎么叫他同志?”

红旗没多少力气回答,他只是摇摇头,虚弱地说:“请把我扶起来,谢谢。”

“哦,好。”

张栩比毛赤宇健壮的多,他使尽力气,总算把红旗扶了起来。红旗一恢复坐姿,立刻开始运功调息。张栩看过不少武侠,一见红旗摆出这姿势,“噗嗤”一乐。红旗也不说什么,自己运起信仰原力,嘴里默念共产党宣言。

“那个怪人好象是个武林高手,咱们先把把老三送去医院吧。”张栩走回到沈凉和毛赤宇这里来,对他们两个说。沈凉点头同意,这时候红旗睁开眼睛,对他们说:道:“不行,现在不可送去医院。”沈凉很生气,刚要张嘴反驳,躺在他怀里的毛赤宇也喃喃道:“别把我送到医院去……”

“可是你的伤……”

“我没事……请等一会,我会告诉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凉和张栩疑惑地对望了一眼,看他语气十分坚决,只好依他的意思。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红旗恢复了自己三成的状态。这些能量虽然战斗是远远不够,但走路说话总算是没问题了。他从地上坐起来,走到毛赤宇身边,低下身子查看他的伤势。

“你,还有刚才那几个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沈凉望着红旗苍白的面色,问道。

“是超能力者吗?还是武林高手?”张栩带着期待与好奇地追问,刚才那场大战斗他平生只在电影里看见过类似效果。

红旗和毛赤宇对视一眼,都觉得不能继续隐瞒了,于是红旗严肃地清了清嗓子,用低沉的声音对他们说道:“你们要知道,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就必须要承担起相当的责任,甚至还会令自己陷入未知的致命危险之中;即使如此,你们仍旧要听吗?”

“当然!”沈凉与张栩的好奇心十分强烈,异口同声地回答。

“好吧,真不愧是领袖的朋友。”红旗小小地赞美了一句,接着开始讲述他来自未来的故事。

这故事大约讲了一刻钟,听完之后,沈凉和张栩都楞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张栩姑且不论,沈凉身为共产党员都没有想到真正的共产主义居然在两百年后实现了。

“请,请原谅我的失礼,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沈凉现在看起来很混乱。

“那超能力呢?是未来科技?”张栩老是念念不忘这个东西。

“那并不是超能力,那是源自于对共产主义信仰的一种表现形式。”红旗认真回答,张栩听了笑道:“政治理论竟然和武功都能扯上关系?哈哈?”笑到一半,他看到红旗目光如电,缩了缩舌头,把嘴闭上了。

“简单点说,就是运用自己对共产主义的无限信仰来强化自己的精神;当精神强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通过改变原子来操纵物质,这就是信仰之力。”

沈凉对超能力和信仰之力兴趣不大,她直接问:“那你就是来这个时代保护未来领袖毛赤宇的?”红旗点了点头,张栩挠挠头,嘟哝了一句:“看不出这小子居然以后是个大人物哩。”

“这件事希望你们能够保密,如果被公众知道的话,就会引发很多麻烦。我不可以在这个时代做出影响力太大的事,以免影响历史进程。”

“当然!当然!放心吧,我们的嘴都很严实的。”张栩已经开始亲热地拍着红旗的肩膀,他忽然凑近红旗,说:“那我呢,你来自未来,一定知道我今后是什么样子吧?”

“这个,对不起,也不能说……”红旗摇了摇头,“我们无法保证当一个人了解到未来走向后,会对未来产生什么影响——领袖是个例外,他必须要知道才行。”

张栩悻悻地撇了撇嘴,表情失望,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原状了,因为红旗答应也教授他们信仰之力。

“你们已经被卷进来了,今后一定也会被追杀,修炼是必要的。”红旗这样说,然后张栩“耶!”地叫了一声,显得很兴奋,当即对红旗说:“师傅,那明天几点起床修行?”

“第一,我不是师傅,请叫我同志;第二,修行信仰之力的重点,就是认真地阅读马克思主义理论书籍,而且你需要入党来提升自己的觉悟程度。”

沈凉听了这个要求,只是微微一笑,低下头去继续看护毛赤宇;而张栩张大了嘴,比毛赤宇第一次拿到《共产党宣言》还错谔万分。

“我的政治早还给高中老师了啊…………”他垂头丧气地喊着。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毛赤宇也勉强能动弹了;于是四个人站起身来,沈凉和张栩扶着毛赤宇,红旗自己走在后面,一起离开了那个废弃厂房。

回到宿舍以后,张栩谎称毛赤宇半路碰到一群小混混被打了,然后扶他上了床;沈凉回了自己宿舍,而红旗则隐身藏到宿舍楼附近的某个地方疗伤。第二天张栩代毛赤宇请了病假,然后告诉他那个美国外教没有再出现,老师说联系了美国大使馆,被告知说没有这么个人。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估计不养上几个月是恢复不了元气的吧。”毛赤宇想,同时拼命回想自己在陷入革命之暴之后都做了什么,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过有一点他是确定的,就是他用革命之暴打败了一个强敌,这让他很兴奋。

接下来的几天,毛赤宇一直处于这种兴奋之中,并渴望跟红旗回顾一下当时的战斗;他的心情就好象是第一次赢了别人的围棋选手要求复盘一样。红旗这几天没怎么出现,估计也是在养伤。沈凉来看过他几次,还带了一些水果和精致小点心,还有几贴膏药和一件崭新的衬衫——旧的那件在战斗中破的不成样子了——女孩子毕竟比较细心。她还带来几本政治书,说党支部最近确实有名额下来,让他和张栩赶紧递入党申请书上去。

到了这一天晚上,毛赤宇今天看了半天专业课的书看了半天政治理论书,说实话,两本书都看的他昏昏欲睡,结果等到了晚上熄灯以后他却睡不着了。

“领袖,请到宿舍楼后的草地来,别惊动张栩同志。”

忽然一个声音敲击着他的大脑。

“是红旗!”毛赤宇兴奋地从床上爬起来,看张栩睡的正香,就轻手轻脚下了床,小心移开杂乱的桌椅,推开门从厕所爬出宿舍楼,来到那片草地。

远远的有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草地中间,毫无疑问正是红旗。毛赤宇一见特别高兴,飞奔过去,大声说:“你的伤养好了吗?”

“是的。”红旗的表情却不象以往那么宽和,似乎有一层严霜笼罩在脸上。毛赤宇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仍旧说道:“那一场战真是太棒了,若不是你,我们就被那去资产阶级的……”

“毛赤宇同志!”

红旗打断了他的话,毛赤宇一惊,才注意到红旗的表情很严肃。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毛赤宇同志,我必须要和你谈一谈。”

“啊……谈什么?”毛赤宇第一见红旗这样子,不由得有些害怕,他在小学时候犯了错误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时也是一样的感觉。

“我们要谈的是你在那场战斗里的表现。”红旗眉头紧皱,背着双手,产生了一种令毛赤宇无法接近的冰冷气势,然而他的表情却显得十分痛苦。

“………………”毛赤宇虽然心惊,却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难道红旗要指责他作战不利?还是说因为他让红旗受了伤?红旗并不是那样的人啊。

红旗仿佛看破了他的心思,对他说道:“都不是,我们要谈的,是革命之暴。”

毛赤宇越发不理解,上一次战斗里,多亏了他及时发出革命之暴,这才得以击退强敌。

“领袖,我记得我曾经说过,在您的信仰原力熟练之前,绝对不可以再使用革命之暴。”

“………………”毛赤宇没想到红旗会这么说,他委屈地回答说,“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当时局势……”

“无论怎样,都不可以单独使用革命之暴,这是党的纪律。”红旗的语气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

“那个时候,我别无选择啊!”毛赤宇有点恼火,他向前一步,大声回答,“如果我不用革命之暴,就会被那个达斯·维达杀死。”

“我知道,但是您使用革命之暴仍旧是一个严重违反纪律的事。”

毛赤宇一腔兴奋一下子被浇灭,他又是沮丧又是愤怒,不明白为什么红旗会变的如此绝情。他不满地嚷道:“是我把你打成重伤的,我道歉,我不对,好了吧?”红旗听到这话,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他原本就红黑的脸膛变的更红,双拳不禁握紧在胸前。

“领袖!我并不是责怪您把我打成重伤。一个共产党员是不怕死的,尤其是为领袖而死,这一点我丝毫没有怨言!”红旗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把嗓音稍微放低,“我要批评您的是,您不该让自己放纵革命之暴的力量。”

“为什么?”毛赤宇不太高兴地反问,好象一个顶嘴的小孩子。

“每催动一次革命之暴的力量,您对其的依赖程度就越深,就好象资本主义国家吸毒现象一样。到了最后,您就会在暴力革命的路上越走越远,无法回头,会象上次那样失去控制,这样会毁了您。”

“我,我只是用这一次而已……特殊情况特殊考虑嘛。”

“没有特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一定要对自己要求严格,才是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员。”红旗毫不通融。

“我还不是共产党员呢!”

“您即将是,而且即将领导革命,复兴共产主义运动,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如果您这样放纵自己,毁灭的不光是您,而是整个共产主义大团结联盟!”

“至于这么严重吗?”毛赤宇对这番话很不满,本想反驳,忽然发现红旗说这番话的时候,原本坚强的眼睛里竟然噙着一丝泪花,心头不禁一震,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他注意到红旗胸前那一片不曾褪色的血迹,想到红旗不惜牺牲性命来让自己清醒,于是毛赤宇开始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应当听红旗说完才是。

毛赤宇想到这里,低下头颞颥道:“对……对不起,红旗,我太急燥了…………”

红旗听到这话,长叹一声,把自己靠在树边,仰望着星空,过了一会方才缓缓说道:“领袖,您知道为什么我要如此严厉地批评你擅自使用革命之暴吗?”

“唔”

“这是因为您是未来的革命领袖,您的个人品质将决定了革命事业的成败。”

毛赤宇还是不明白红旗的意思,他望着红旗的表情,一脸的迷惑。

“你可知道为什么未来的共产主义复兴运动能最终成功吗?”

红旗的话毛赤宇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红旗接下来肯定还有话要说。果然,五秒之后,红旗重新抬起头望着璀璨的星空,充满了无限自豪与感慨地继续说道:“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里曾经说过,如果说无产阶级在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中一定要联合为阶级,如果说它通过革命使自己成为统治阶级,并以统治阶级的资格用暴力消灭旧的生产关系,那么它在消灭这种生产关系的同时,也就消灭了阶级对立和阶级本身的存在条件,从而消灭了它自己这个阶级的统治。”

“对,你曾经告诉过我这是信仰原力和革命之暴的理论基础。”

“这不光是修炼共产主义信仰之力的基础,也是整个共产主义革命运动的理论基础。无产阶级通过夺取政权来打击资产阶级,当资产阶级被打倒后,政权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无产阶级也因此而消失,从而世界大同。”

毛赤宇一边点头,一边奇怪这与刚才的话题有什么关系。红旗继续说道:“那么,既然理论如此美妙,为什么在这个时代之前的革命运动却没能成功呢?”

关于这个问题,毛赤宇自己其实也想过,苏联和华约的崩溃让繁荣了七十余年的共产主义运动跌落到谷底,现在全世界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国家廖廖无几。但这是为什么?

“因为权力。”红旗一字一句地回答道,“这个时代之前的无产阶级在夺取政权之后,并没有让自己消亡。那些革命的领导人往往留恋政权和随之产生的无上权力,不愿意舍弃它;结果,为了保留自己的权力,他们有意或者无意地在革命胜利后继续制造新的阶级,以使权力和政权的存在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阶级既然存在,权力就集中在少数人手里,就不可能走向世界大同的共产主义。”

“因此,虽然共产主义是历史客观规律,但也需要有一位革命领袖拥有大智慧。他必须具备领袖的魅力,必须具备灵活的头脑,必须有坚忍不拔的意志,这是革命胜利的保障。当这些优点帮助他取得革命胜利后,他还需要自律,自律能够克服自己对权力的留恋,用权力将权力彻底消灭。权力消失,阶级也会消失,这是迈向共产主义最重要的一步。”

毛赤宇有点明白了。

“而您,毛赤宇同志,正是这么一位有能力取得革命胜利,也有智慧舍弃权力的革命领袖。在未来,您一手开创了革命运动的高潮,然后毫无留恋地将最高权力粉碎,开了一个极好的无私先例,为革命运动进化到共产主义促进了极其重要的一步。而这一切,完全是因为您是一位自律的人,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我明白了……”毛赤宇接着红旗的话说下去,“如果我一味使用革命之暴,就会对他产生依赖,进而毁掉自己的自律,变成一个唯欲望是图的家伙。这样的我即使取得了革命胜利,也会抓住权力不放,共产主义则不可能实现。”

红旗欣慰地点了点头,脸上的严霜逐渐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半是惭愧半是庆幸的表情。他仍旧看着星空,仿佛他的同志们在天上正望着他。他喃喃自语道:“假如因为我的原因而让您丧失了自律的品质,那我岂不就成了资产阶级的帮凶?那我回到过去岂不就是全无意义?我怎么对的起我的同志们?”

毛赤宇这时候才明白红旗的用心良苦,他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能站在原地,任凭心潮起伏。他忽然看到,在星光笼罩之下,仰望苍穹的红旗是如此圣洁,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的古代英雄,全身都泛着理想主义的光泽。

“如果共产主义社会都是这样的人,那么绝对值得我们这一代人为之奋斗终生。”

这样一个念头忽然涌现在毛赤宇心中,这念头慢慢植根在他胸膛里,然后随着血液走遍四肢百骸,似乎化做了某种力量;这力量宽和、安详并且宏大,毛赤宇象是受了什么启示,缓缓伸出双手,将两个掌心轻轻合在一起,那股力量就自然地流泻而出。

毛赤宇和红旗惊讶地看到,一个暖暖的红球出现在掌心之间,越变越大,它的光芒平静中正,让人看了心中极为舒畅。

“您竟然可以还原出了信仰原力……”

红旗惊讶地说不出来话,在接受了批评并做了自我批评以后,毛赤宇竟然将红旗强行输入他体内“自我批评”的能量还原成了信仰原力,并操控自如。

“这简直就是奇迹。”

“不是奇迹,红旗同志,这是你教导我的结果。”

毛赤宇伸出手,红旗也伸出手,两人激动地握了握,不约而同地同时说道:

“英特纳雄耐尔一定要实现!”

三个人的声音在树林里久久回荡。

是的,三个人。

因为穿着睡衣的张栩忽然从树林旁的灌木丛中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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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工厂腐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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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栩,你怎么会在这里?”毛赤宇转过头去问道,他记得下床的时候张栩正在熟睡着。

张栩看起来样子很着急,他的睡衣上还挂着树叶和倒刺,一看就知道没走林间小路而是直接从灌木丛边缘冲过来的。他喘息着对毛赤宇说:“老三,你家里刚才来了电话!”

“家里来的电话?”

“对,是伯母打来的。我一看你铺上没人,就猜到你可能被红旗找来了。”

毛赤宇心里一惊,如果没什么急事家里是不会大半夜给打电话的。他看了一眼红旗,红旗点点头,示意他赶紧去接。于是毛赤宇将信仰原力收回掌中,急忙朝宿舍跑去。张栩见他走远了,忽然反身拜倒在红旗面前,大声说:“师傅,也请教我几招吧。”

红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诧异地盯着张栩道:“你怎么了?”

“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您在教老三什么武功,双手运气。现在能不能也教给我?”

红旗这才明白过来,他笑了笑,伸手将张栩扶起来,缓声说道:“张栩同志,不要行这种封建社会的礼节,我们同为为共产主义而奋斗的战士,是完全平等的革命同志。”张栩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解释说自己武侠小说看的太多了。

“那,能教我吗?”张栩满怀希望地望着红旗,同时双手不安地搓动着。

“当然,这也是保卫领袖的一个有益措施。不过我希望你能够明确一件事。”

“唔唔!”

“信仰之力并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为了战斗而战斗。学习信仰之力的最高目标,是实现并保卫共产主义。”红旗的话在夜风中一字一顿,异常清晰。张栩立刻应合道:“英特纳雄耐尔一定要实现。”

“不错。”红旗让张栩将双手轻轻合在一起,就好象毛赤宇那天在教室摆出的样子,“让我来先检测一下你对共产主义的觉悟有多深,这是一切力量的源泉。”

张栩乖乖地摆出姿势,然后紧张地回头对红旗说:“师……红旗同志,不会是要考我政治吧……上学期的政治经济学我差点没过……呃,对了,我已经好几年没交过团费了……这样也能练成信仰原力吗?”

红旗指指自己的心,什么没有说,用手势示意他闭好眼睛,然后将右手搭到了他的肩膀,张栩只觉得一股暖流进入到自己心中。

正当红旗和张栩在树林里测试信仰之力的时候,毛赤宇三步并做两步赶回了宿舍,一进门就看到电话话筒搁在椅子上。他赶紧拿起话筒,问了一声“喂”,那边立刻传来了母亲焦灼的声音。

“赤宇,赤宇,是你吗?”

“是我,妈妈,怎么了?”

“不好了,你爸爸他,出事了……”

毛赤宇心中霎时仿佛被高压力电线鞭打了一下,他几乎握不住话筒,颤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那边母亲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今天厂子又强迫第四批工人下岗,而且只支付了遣散费的一半。工人们去要钱,反而被厂长的人打了。结果现在整个厂子的工人都涌到工厂办公楼那里抗议,你爸爸也跑过去了。我刚才听说上面已经派了好多防暴警察,说要惩治带头闹事的人,你爸爸他……赤宇……现在还没回来……”

“那你知道他现在哪里吗?”毛赤宇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据回来的邻居说,现在示威的工人大部分都被保卫在厂子办公楼前的空地里,外面被防暴警察封锁。那个邻居说好些工人手里拿着扳手铁棍钢钎什么的,看起来似乎要和警察对着干。”

“……天呐,这不就成了暴乱吗?”

“你爸到现在还没回来,肯定也是被警察关到厂子里去了…………”母亲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完全不知所措。毛赤宇赶紧对着话筒喊道:“妈!您别担心,我现在立刻就赶回去!”说完他“啪”地把电话搁下,转身从床上找外衣。他的喊声把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吵醒了,老四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抱怨说:“干嘛呀,大半夜的这么大声,怎么了?”

“我爸出事了,他们厂子职工暴动,我得回去看看。”毛赤宇一边穿衣服一边对他们说。

一听这事,宿舍里的人都惊讶地爬起来。老大说这大半夜的估计连出租车都没有了,你家在郊区,你怎么回去?还没等毛赤宇回答,一把钥匙从老五的床上飞出来,正好落到他手里。

“这是我自行车钥匙,就在外面停车区最右边,就那辆红蓝色的山地车,骑着它能快点。”

“对了,老二呢?”老大扫视了一眼宿舍,问道,老二就是张栩。

“他刚才接了电话,出去喊我,现在估计上厕所吧。”毛赤宇把外衣穿好,拿了老五的车钥匙,说了一句:“那我走了,明天你们帮我请着假。”

“没问题,你小心点,和伯父到家后给宿舍来个电话,也叫兄弟们放心。”老大说。

“好。”

毛赤宇没时间道谢,推开门匆忙离去。

这时候红旗对张栩信仰之力的测试刚刚结束。张栩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尴尬地低着头不敢看红旗。红旗把右手从他的肩膀抬起来,说道:“张栩同志,看来你目前还没有到共产主义战士的程度。”

“可能是因为我天生没这个能力吧……”张栩的声音很沮丧。

“共产主义理论可不是靠天生才能的,它靠的是后天努力。”红旗的话也不知道是批评张栩还是安慰他,“任何人都有觉悟的可能,只不过是觉悟高低罢了。”

“觉悟高低?”

“对,衡量一个共产党员理论水平和一名共产主义战士战斗能力的标准就是“觉悟”。觉悟越高的人,理论水平越高,战斗能力也就越强。”

“那看来我是一点觉悟都没有了…………”

“也不完全是,虽然你的共产主义觉悟并不够醒目,不过我刚才也没有感觉到你的资产阶级倾向;我想你的思想境界应该属于中间派,这是我党需要争取的对象,也可以在适当时候转化为共产党员。”红旗解释道。

张栩一听,面露喜色,刚要张嘴说些什么,忽然看到毛赤宇回到了树林里,面色紧张。张栩迎过去问他怎么样了,毛赤宇将电话里的事情对红旗和张栩解释了一番,然后表示自己必须立刻回家。

“可是,你家里学校太远了啊,不如等明天早班公车吧。”张栩担心地说。

“没关系的。”毛赤宇转过头对红旗说,“红旗同志,希望你能带我去,越快越好。”红旗点点头,表示没问题。毛赤宇又从怀里掏出老四的车钥匙对张栩说:“刚才老四把自行车借给我了,为免让别人发现我是跟红旗一起去的,你把自行车骑出去到哪呆一阵,等我回来。”张栩接过钥匙,说行,我去哪个网吧呆个通宵就行。

“已经没有时间了,红旗,我们快走吧。”

毛赤宇的声音急的都有点变形了,红旗也觉察到他的焦虑,于是几步快走过来让毛赤宇握住他的胳膊,对张栩说了一句:“与其通宵上网,不如多读一下马克思的著作,这样才能尽快从中间派升华到共产主义的境界。” 张栩唯唯诺诺。红旗“唔”了一声,运起信仰之力,两个人在信仰之力的推动下慢慢浮到半空之中,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嗖”地一声向着一个方向飞走了。

张栩目瞪口呆地望着空无一人的天空,喃喃自语道:“这真是太强了,好帮,我一定要学到。”

         ※       ※       ※

毛赤宇只觉得身体一阵轻松,转眼间已经置身于虚空之中,他和红旗两个人正以相当高的速度飞向自己家的方向。在这样的速度下,风压极大,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也张不开嘴,甚至呼吸都很艰难。

红旗低头看了一眼,说道:“试着用信仰原力在你全身形成一个小力场,这会让你好一点。”

毛赤宇闭上眼睛,在全身探索刚刚被他化为己有的那股信仰原力。很快他就找到了,很奇妙的是,这股力量非常平和驯服,毛赤宇差不多只要稍微动一下心思,这股力量就能顺心而动。他立刻就掌握如何操控的窍门,并成功地让它流泻出外面,把自己的身体包裹住。

力场形成以后,风压大减,毛赤宇这才睁开眼睛,重重地呼吸了几口,缓和过来。

“感觉好点了没有?”红旗问,毛赤宇兴奋地表示他从来没感觉到这么奇妙。红旗说:“这便是信仰原力的作用,通过练习,你就可以逐渐学会用这股力量去中和革命之暴,让自己的能力更上一此楼。”

“这可真有点象唯心主义了。”毛赤宇说。

“不,这是纯粹的唯物主义。物质决定精神,精神又反过来作用于物质。”红旗望着前方继续高速飞行, 用意念直接与毛赤宇对话,“所谓的信仰之力,只不过是共产主义精神文明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已。唯心主义是片面强调精神作用,而共产主义可不是这样。”

毛赤宇对此其实还有些疑问,不过他没有继续提问,因为红旗已经把速度降了下来,他们已经抵达目的地了。因为时间紧迫,毛赤宇并没有打算回家,两个人一落地就直奔毛赤宇父亲的工厂而去。

此时差不多凌晨一点多,本该是万籁俱寂,但这片厂区却涌动着让人不安的气氛。远远望去可以看到工厂上的几架高杆灯开的大大的,将整个厂区笼罩在苍白之中,隐约还有些火光。越接近工厂,毛赤宇越能听到似乎人声鼎沸,那里一定聚集了不少人。当他和已经隐身的红旗快接近工厂大门的时候,看到一辆警车横到马路中间,几名警察靠着车在抽烟,旁边还摆着几个红白相间的路障。

其中一名警察看到毛赤宇跑过来。立刻把烟头甩到地上,迎上来大声问道:“你干什么的?”毛赤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他说:“我是机械厂的家属,听说这有点事我过来看看。”

警察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嚷道:“现在这里被封锁了,谁也不能进去,你回去吧。”

“我父亲在里面,您能让我过去看一眼吧,求您了。”毛赤宇恳求道。

“不行不行,上头下严令了,禁止任何人进出,你还是快回去吧。”

“那……您能告诉我现在厂子里头怎么样了吗?”毛赤宇还是不甘心,警察打量了他一番,叹了口气,给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道:“现在防暴警察把厂子围好了,就等上头下命令,就冲进去,里面的工人一个也跑不了。”

毛赤宇听了面色惨白,警察又说:“听说防暴警察还调动了催泪瓦斯,刚才还有几辆救护车赶到,这事可不小哇。”

“谢……谢谢。”

毛赤宇向警察道过谢,转身离去,一直到拐过弯警察看不到的地方,他停下脚步,对紧随其后的红旗说:“红旗,我们得去救我爸爸出来。他已经六十多了,身体又不好,万一骚乱发生……”

“我有一个疑问。”红旗皱着眉头说,他从刚才就显得有些奇怪。

“能不能等救出我爸来以后再问?现在时间紧迫,防暴警察随时可能冲进去抓人。”

红旗好象没听到毛赤宇的话,他直接开口问道:“刚才我能看到工厂上面的牌子,写的是国营第六重型机械厂吧?”

“是的。”毛赤宇焦躁不安地望着厂区,随口答道。

“那么工厂应该是属于公有制的,所有者是工人们,为什么他们会骚乱呢?”

“很简单,现在工厂被贪官把持住了,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将厂子分拆、出卖,而工人们却无能为力。”

“为什么……老实说,我在来之前对这个时代做了一点研究,大概知道有这样的情况,但没想到会严重到工人与官员对峙的地步。”

在红旗眼里,这的确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无产阶级在属于自己的工厂中还会遭受欺压?

“因为公有制就要被资产家私化了!而资产家剥削劳动者的本质永远不会改变。”毛赤宇大嚷出这么一句,一把拉住红旗,“快!不然就要出事了!!”

红旗尽管还是不能理解,但不得不随着毛赤宇向工厂冲去。这一次他将毛赤宇和自己都隐身,轻松地通过了警察的检查。他们穿过运输公路来到工厂前面,看到门口密密麻麻聚集了好多头戴钢盔手持警棍的防暴警察,他们排列成方阵蓄势待发。在他们后面是身穿黑衣服的普通警察,还有几个看似指挥的人拿着对讲机紧张地在说着什么。

工厂的大门紧闭着,上面被拴了几条粗大的铁链,另外一侧则是穿着便服的愤怒工人们,毛赤宇可以在他们中分辨出几张熟悉的脸,但是他没有看到他的父亲。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目前杨厂长还被困在办公楼里,不要轻举妄动。”

指挥官拿着对讲机密切注意着局势,在他旁边站着的毛赤宇听到以后,心想原来杨勇怀这个混蛋竟然被工人围到办公楼现在还没出来,他想到这里有一阵解恨的快感。

他没法不恨,杨勇怀在这个厂子的名声太臭了,他是六年前由不知道什么地方空降到这厂子当厂长的,刚一来什么都没干就先挪用厂子引进国外一项先进工艺技术的资金,给自己和几个部下一人配了一辆宝马;结果从此厂子就丧失了在市场上的竞争优势,从盈利企业变成亏损。这个人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拼命把厂子里的钱往自己口袋里捞,今天搞什么期货投资,明天弄什么企业联营,折腾来折腾去他自己赚了无数,厂子和工人们的生活却是越来越窘迫。就在他吃喝嫖赌花天酒地的同时,全厂职工三个多月都发不下来工资,医疗补助也不见踪影,甚至有特困职工家庭不得不出去捡破烂为生的地步。职工们向上级反应过无数次,这个杨勇怀还是稳如泰山,反而那几名上访的职工被报复的很惨。

红旗从毛赤宇的脑海里读出了这些东西,他用意念对毛赤宇说:“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完全就是资本家的行径,唯利是图,丧尽天良,而他居然还是个共产党员……”

“这只是一个而已……”毛赤宇并不打算吓唬红旗,他说的实情,“现在这样的人有很多。”

“难以想象,这些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居然出现在一个神圣公有制的工厂中,并将其彻底腐蚀。”

红旗的意念在毛赤宇的脑海里刚刚响起,就听工厂内的工人们忽然唱起了《咱们工人有力量》,歌声悲壮,震耳欲聋。防暴警察吃了一吓,不由得向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一名工人站到门前,向防暴警察们宣读《告全体人民书》:“…………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当我们在低矮的陋室里哭泣时,杨勇怀在享受着五星级酒店;当我们的孩子因交不起十元钱的学杂费而被迫停课时,杨勇怀的子女却在加拿大读昂贵的私力学校;当我们的老人因没钱看病而被迫长年吃镇痛片苟延残喘时,杨勇怀一掷千金只能让他自己上一回电视。我们的厂子是有着几十年光荣历史的革命老厂,创造过多少个生产奇迹,现在却被杨勇怀搞的,警察同志们,你们忍心为了维护一个资产家的利益而向同是工人阶级的我们开枪吗…………”

红旗听了这些话,表情变的很严肃,他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不该发生在现在,而是在一百年前啊……”

“我有了一个办法。”毛赤宇忽然想到,他对红旗说,“咱们去办公楼,只要拿住杨勇怀,一切就好办了。”

工厂三米多高的围墙对红旗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两人很轻松地就翻越过去。落地之后,毛赤宇辨认了一下方向,与红旗一起隐身朝办公楼跑去。他对这一片厂区很熟悉,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玩耍,很快就摸到了办公楼的楼门前。

这栋楼有十层高,整体已经很旧了,在夜色下颜色发灰,好象一块巨大的混凝土块。楼里大部分窗户都黑着,只有第六层的某一个办公室还亮着灯,毫无疑问,杨勇怀就在那里。目前迫于防暴警察的压力,大部分工人都去了工厂大门口,只留下十几个人看守着楼门口各处,防止他逃出来。办公楼前的空地一片狼籍,到处是碎木、纸屑甚至还有一个被踩烂的杨勇怀头像海报。

红旗和毛赤宇并不需要走楼梯,红旗运起信仰之力,将两个人直接送到了六楼办公室外的窗户旁边。毛赤宇自己也试着使用信仰原力,让自己在半空中保持着平衡。当他们落到办公室窗外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毛赤宇示意红旗先别冲进去,先听听里面的动静。

这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窗户里面传来,正是杨勇怀的声音,语气里充满了谄媚。

“维达先生,您要理解,这是极少数分子故意闹事而已,全厂职工还是无上欢迎您的。”

维达先生?红旗和毛赤宇惊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很快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我说杨先生,我仅仅昨天才抵达贵地,希望能见到你们的诚意,但今天就被贵厂的工人们包围在这办公楼里,我想我必须得重新考虑一下投资计划了。”

毫无疑问,这个声音就是达斯•维达的。毛赤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在这里出现,他是为了红旗或者毛赤宇而来的吗?还是说单单是一个巧合?如果不是为了毛赤宇,那他来这里做什么?

无数问题闪过他的脑海,在他得出一个合理解释之前,杨勇怀又说道:“您放心,我已经联络了治安部门,您看,防暴警察立刻就会冲进来解救我们,顺便教训那些低素质的工人。这栋楼有保安守卫,他们冲不进来的。”

“希望如此,杨先生你要记住,我投资的条件是要裁掉三分之二的员工。”达斯•维达的声音听起来很悠然,而且没什么警惕性,应该是还没发现红旗和毛赤宇就在附近。杨勇怀连忙回答:“当然,当然,我已经将80%预定要裁掉的职工都赶走了,剩下的20%也会在两周内遣散。”

“很好,很好,如果象这样的一个工厂想盈利,就必须挤掉无用的脓血。老抱着那种同情弱者心态,是赚不成大钱的。”

“维达先生所言甚是,真不愧是著名实业家。”

“给那些贱民这工厂的所有权,就好象是把劳斯莱斯交给一个3岁孩子手里。只有精英阶层统治的地方才有前途。”停了一停,达斯•维达又说道:“杨先生,你有兴趣做这些精英中的一员吗?”

杨勇怀好象得到了什么极大恩典一样,感激涕零地说道:“维达先生,我非常荣幸。”

“不用谢,你身上有这种素质,你简直天生就是我们中的一员。”

“啊,是真的吗?”

这时候毛赤宇听到红旗对他急切地意念说:“不好,达斯•维达开始腐蚀他了!”

“腐蚀?”

“对,腐蚀!这是资产阶级最擅长的一种阴谋,他们会把人类的贪欲加以引导,并无限强化,直至这个人彻底成为欲望的俘虏。”

“…………”

“共产主义战士的力量来自于对共产主义无限信仰的精神力;而那些资产阶级走狗的力量则是来自于无限贪欲。现在这个杨勇怀就要被他这样“腐蚀”了。

“那我们怎么办?”

“虽然我很不想救这个家伙,但他毕竟是共产党员,我们必须阻止他被敌人腐蚀。”

“…………好吧。”毛赤宇勉强答应了。

这时候就听屋子里传来一阵喘息,红旗和毛赤宇拨来窗帘一角,看到达斯•维达将手放到杨勇怀的头顶,用另外一只手在他眼前晃动着几张美元钞票,同时嘴里在说:“杨先生,这世界上什么是最重要的?”

“是钱。”杨勇怀象是被催眠了一样,喃喃地看着钞票说道。

“说的很对,是金钱,你的脑子里要这样想,是金钱。”

达斯•维达的右手猛地放出一阵白光,直接渗入杨勇怀的脑袋。后者对金钱的欲望已经被挑逗起来,只消达斯•维达运用自己的力量将这种欲望强化到一个程度,这个人就会被彻底腐蚀,成为奴隶。而杨勇怀的欲望被挑逗起来的速度,快的连达斯•维达都没有想到。

“不能再等了,冲进去。我去阻止达斯•维达,你就用刚学会的信仰原力帮杨勇怀化解腐蚀的力量!”

“什么?帮他化解?”

“对,他毕竟是共产党员,还只是人民内部矛盾。别说了,没时间了。”

红旗说完,运起批判之斧,“哗啦”一斧劈开铝合金的窗户,然后跳了进去,毛赤宇则紧随其后。

“什么?”

达斯•维达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了红旗,心神大震,放在杨勇怀头上的右手不得不撤回来,下意识地进行防守。红旗二话不说,上来就是唰唰唰三斧,然后充满怒气地大喝一声“中央集拳!”,一拳直直捣向达斯•维达胸口,达斯•维达慌乱间哪里能够招架,就听轰隆一声整间办公室都被震的摇摇欲坠。

毛赤宇趁红旗杀出去的时候飞步跑到躺在地上的杨勇怀身上,他一看这个肥头大耳满脑肥肠的男人就觉得恶心,一想到还必须要替他疗伤就觉得恶心。但是这种情势之下也没有办法,他运起信仰原力,努力回忆红旗当时的做法,希望把这股力量转化为“自我批评”,并植入杨勇怀的大脑中,以期能够消解达斯•维达打进去的贪欲腐蚀。

一接触他的肩膀,毛赤宇就发觉不对劲,他努力形成了“自我批评”,但发现根本没办法进入这个男人的体内,他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斥力,根本不容“自我批评”渗透。毛赤宇很奇怪,从达斯•维达开始“腐蚀”他开始到现在一共不到一分钟,这男人的贪欲之力却已经强到了无法批评的地步。他低头一看,原来杨勇怀还紧紧攥着那一叠美钞不放。

“呸!”

毛赤宇没想到这家伙已经不可救药到了这地步,恨恨地吐了一口口水,不再理他,抬头去看红旗与达斯•维达之战。那边两个人打的正凶,达斯•维达上一次跟红旗是两败俱伤,可他实力本来就不及红旗,现在又被红旗占了先手,很快就被打的狼狈不堪。

就在这时,杨勇怀西装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毛赤宇犹豫了一下,从仍旧处于精神恍惚状态的杨勇怀衣服里把手机拿出来打开,手机里传来一个男声:“杨总吗?我们立刻就进行突击,请您在办公室里藏好,不要出来,我们会派专人去保护您。”

“糟糕!”毛赤宇听到这话大惊,把手机甩到一边,冲红旗大叫:“红旗!不好了!他们要开始突击工人!” 还没等红旗回话,毛赤宇忽然感觉背后一股可怕的力量升起,他一回头,竟然看到杨勇怀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肥胖的脸上带着痴呆的表情,一双眼睛闪着贪婪的光芒。

“可恶!你给我去死吧!”毛赤宇将相当成分的“信仰原力”和“革命之暴”混杂在一起,运到右拳猛地向杨勇怀击去,他心想自己好歹也已经修炼了一段时间信仰之力,打倒一个普通人不成问题。

但是他一拳出去如泥牛入海,杨勇怀似乎一点都没反应,反而双手一抱,把毛赤宇抱在怀里,用力挤压。毛赤宇想起以前红旗说过,资产阶级是使用精神刺激的办法来引出力量,在短期内实力凌驾共产主义信仰之上,现在恐怕就是最生动的例子了。

可惜明白这一点对局势也没什么改善,以毛赤宇现在的力量,除非再次爆出革命之暴,否则无法胜利。毛赤宇想起上次的教训,强忍着不用革命之暴,只得向红旗呼救。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极大的喧闹声和呐喊声,还夹杂着电焊的声音与骂人声,看来是防暴警察开始进攻了。工人们堵住门口,《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歌声再度响起,所有的工人都加入这一场合唱,歌声苍凉悲壮,划破夜空。

红旗一人不能兼顾,他听到毛赤宇大声呼救,又知道外面包括毛赤宇父亲在内的工人们处于危险之中,两难之下,他不得不做一个抉择。只见红旗痛苦地大吼一声,专政之镰暴涨三尺,先迫退达斯•维达,让他连退了十几米,然后转身杀回。而达斯•维达也不敢恋战,怪笑一声,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红旗杀到两人跟前,伸出双臂硬将他们分开,拽上毛赤宇就要从窗户跳出去。杨勇怀却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全身白光大耀,夹带着极其强大的贪欲之力朝红旗扑来。红旗也没想到在短短几分钟内这家伙的贪欲竟然被刺激到了这种程度,不由得气的双目圆睁,将全身力量贯注于右手,怒喝一声: “既然你已经被腐蚀,那就不是人民内部矛盾了!!你只配被专政!!”

说罢红旗一记“专政之拳”重重地正中杨勇怀的小腹,这力量实在太大了,杨勇怀惨叫一声,“嗵”的一声肥胖的身躯竟被红旗打出窗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自六楼远远地摔到了办公楼前的空地上。

就在同一时间,距离他落地地点几十米开外的大门“哗啦”一声被焊枪强行打开,最后一道隔离防暴警察与工人的屏障也消失了,大门两边都发出极大的呐喊声,让这个夜晚变的喧嚣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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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8 15:48:08 |只看该作者
没了?? 继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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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低智商拥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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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8 16:38:04 |只看该作者
看了一点,陌生人一出现……俺不得不想起终结者二的情节。就没有再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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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8 16:40:42 |只看该作者
除了长,没看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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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8 17:27:23 |只看该作者
翻了两三屏,满篇都是敏感字眼,本贴被删进入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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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8 17:52:02 |只看该作者
果然是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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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8 18:52:28 |只看该作者
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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