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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我居然无比清醒。
我曾经想象过很多种死亡的方式,并为此精心的设计。我想设计出一种没有痛苦的死亡,更甚者死于快感高潮的瞬间,那么生命凝固于快乐的终结,应该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后来我又换了种想法,如果死于极度的,无法抑制的恐惧中,生命的体验是不是更完整?
我觉得我有一点无可救药的S/M迷恋,因为我总是在幻想脑花儿被近距离霰弹击碎的情景。白花花的脑浆在一瞬间飞散的时候,意识是怎么样的?翻着白沫的浆块,在想什么呢?
这些冥想很难有答案。在高楼往下望的时候,头会有一点晕,还有一种跳下去的冲动,于是我往后退一步,我知道自己没什么坚强的意志力。
当然,这些古怪的念头在大脑中占据的空间并不大,只是一点点而已,只是我知道它们的存在而已。就镜子里面的那个我,一张爱笑的娃娃脸,谁都看得出我是一个很乐观的人。
所以尽管对死亡想了很多,但我对死亡还没什么准备,更时刻提防意外死亡的袭击——若是死于毫无准备的意外,实在是太令人沮丧,就好像一部精心构思的电影,被人硬剪裁了一个突兀的结局。
但——,意外,本来就是突兀的,这不像过红绿灯,你紧张地张望便能防范不想发生的事情。正如那盏日光灯从我脑袋的后上方突然坠下,并以抛物线轨迹扫荡而来的时候,我的耳朵首先灌入一声巨响:哗啦啦!电闪雷鸣的瞬间,我下意识把头埋低了一个小小的角度——此刻我非常地后悔,我意识到脑袋后面扫过来的东西会掠过头皮,砸碎我近距离面对的电脑显示器屏幕——里面的射线会不会融化掉我的脸(像007电影里面的离子枪那样)——不过神经已经迅速传来了被撞击的疼痛(不是说,这个过程至少需要0.3秒么?),我被日光灯击中了——天啦,我恐惧地想象和等待着“轰”的一声灯管的碎裂,里面的电弧会击穿后脑——若是脑干过了电,我就死了,若是别的区域过了电,我也许会拥有特异功能或者变成白痴,天啦要是白痴还是让我死了吧。
疼痛的信号还在持续,没有听到“轰”的灯管碎裂声,“卡塔,哗啦啦”了几下,我抬起头,面前的电脑显示器屏幕还在显示内容,近一米半长的日光灯就在我的右前方靠着墙——我非常地困惑眼前的场景,我所能掌握的所有物理常识都无法解释,为什么灯管砸在我的头没有碎裂,为什么砸过后没有冲向显示器反而拐到了我的右方,即便拐到右方,按坠落的抛物线,也会扫荡掉桌上的茶壶和水杯——现在它们像什么事也没发生那样安静和完整,我脑壳有点痛,摸摸,没有包,真的痛吗?我写到这里又摸了一下,刚才被砸痛了?——若不是看见右前方吊着的日光灯,我想今晚是平静的,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刚才死神已经拉过我的衣袖了么?那我得庆幸我赤裸着上身汗津津没有衣袖可拉。还是我已经死了,坐在这儿打字的不过是我的游魂?看过一部电影,说有个人总是觉得他身边发生着一些奇怪的事情,过了很久他才知道,其实他已经死了,它是游魂,所以世界才变得古怪起来。我很害怕,我已经真的死了吗?就这般突兀的意外而死。
转过头,厨房的灯还亮着,非常的惨白。我还记得,我已经睡了,但睡不着,才爬起来记录这些文字。
现在是2点28分,我被砸的时候,好像是11点40多分。
现在已经是农历七月七,据说等天亮了再黑了,牛郎织女就要相会,我若真的死了,与他们无关吧?
我若真的死了,也没什么办法,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样。
我若是还活着,明天就要听闹钟上班。
我若真的死了,他们就不理我了,因为我死了。
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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