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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他们开了一瓶红酒,存起来的时候挂了一个牌子。
稻草人/ 爱尔兰画眉。
这仅仅是个传说,我听了后就开始流浪。
我开始流浪,是在麦田。麦田的尽头是城市的废墟。机器的轰鸣声在风吹落
叶的舞蹈中掩藏了流水经过的声音。水泥墙裹着短的和长的波粒在空气中摩擦。
素色的信息识别和信息传播在反弹中互相抵消,缺氧的空气在埋葬刚死去的希望。
有声音开始杂乱的表达被对方一眼看穿后的恐慌。麦田尽头有电闪过,谁无意中
拉灭了那片城市的灯。
我开始流浪,是在麦田。点一只烟,要一杯咖啡。
雪茄的浓郁在高脚椅的阴影中,被烟灰缸渐渐吞噬。有人开始吸大麻,烟圈
腾空。我嗅着空气中麻醉的味道,呷进最后一滴咖啡。一个失恋的女孩,伏在桌
下。没有人理睬她,麦田里不需要泪水,麦田里需要不需要泪水的表达。一个人
在一片口水中,扶起了那个女孩,拍进了她身上的尘土。涂了浓重紫色眼影的女
孩用带满戒指的手重重打在了那人的头部。有掌声响起。麦田里有风吹过,麦浪
开始起伏。
麦田一角,烛光跳动。有人撩起了裙子,丰硕在暗色的光中略显干枯,触动
就象黑影里的眼神,抚摩却又不可察觉。流动的光泽有异样的曲线。扭动,掀起
欲望的高潮。有人举手,表示可以。黑白镜头开始温暖的重复:一次,两次;两
次,一次。人群欢呼。人群激动。分割的麦田被无秩序的践踏。夜晚的离别混合
黎明芬芳的露珠在皮鞋油和狐臭的亲吻下,剥落了最伪善的羞涩。谁开始呻吟?
镰刀还是麦田。
她离开我,是在麦田。
秋叶落地的那一个早晨。
我望着她远去。
我又点起一枝雪茄时,一个老女人开始给我讲故事。我看见她纤细的手指在
我明灭的烟头前晃动。一个略尽完美的弧形。我看见她的指尖,指尖划过去是一
片麦田。
麦田里有风吹过。
麦田中央有一个稻草人,上面栖息着爱尔兰画眉。爱尔兰画眉不是荆棘鸟,
所以可以停留。
爱尔兰画眉在稻草人上看麦田里有风吹过。
我静静望着她蠕动的嘴唇:单薄而又轻佻。晚风吹过烧焦的土地后,有玉米
的清香,也有咖啡的苦涩。烧焦的泥土可以长出不死的野草。不死只是传说。但
野草却可以长出年轮。你一圈圈的数,你会一点点的死。纵然你永远去数,也数
不清。
有天暴雨来了。
爱尔兰画眉来不及飞出麦田,洪水的灌木丛已铺天盖地。
我端起她面前的酒杯:残留的口红和胡里奥。我一饮而进。鼓声响起,部落
里勇猛的战士冲进丛林中捕猎小的野兽。我只接受酋长赐予的象牙牙签,引领姬
妾飞舞。我知道桑巴可以忘情,恰恰可以快步。
她的眼神开始冷漠。她点烟。zop 在她腿上划亮时,一滴泪重重地落在地上。
你知道飞翔的感觉?
失重?旋晕?
飞翔是吸大麻。
我的嗅觉似乎在麦田中无尽的游荡。
忽高忽低。曲线飞行。
他不打量诱惑的颜色。他是阴暗的精灵,在角落里恶狠狠的咀嚼失落的情人。
他不寂寞,也不愤怒。他是农夫驱赶的骡马。执行就是稻草,违抗就是皮鞭。他
没有感情,只有生命。
生命就是无尽头的顺从?
我留意我的情绪。草色清新,碧色恼人。我微笑,麦田就有泛黄的浪花和长
大了榆叶的苦涩。
我很少舞动。但我开始舞动。
银色的阳光倾泻下来,半空中有透明的翅膀的闪光。舒畅的线条起伏,漫漫
延伸过丘陵。遥远的圣方济堂的钟声清晰而又嘹亮。赤裸的人经过我身旁,留下
天使的微笑。甜美的井水从古朴的陶瓦中洒出。我看见,石头门上红霞满天。
我低下头,闭眼。酥软与思想仍旋转。就想昨夜的一场小雨,略晕的是雨中
的恋人。
伴有低沉爵士乐的烛火和人群在慢舞。
我拥着她。她斜靠在我的肩头,轻轻咬着我的胛骨。
我的呼吸沉重。她开始呓语。
谁说?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我是一条蛇,喜欢蜷缩着身子,暗中窥探别人。在有寒风的时候,沉沉睡去。
在不为人所知的时候,悄悄吐出自己的舌头,舔食湿溶的泥土。蚯蚓?我不可能
做蚯蚓。蚯蚓太渺小。他的渺小会让我失去蠕动的意义,而我也只是在受到攻击
后才寻找攻击的理由。我没有勇气。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很老的女人。我不能
把我爬过的所有土地全部占有。我只能保全自己,保全自己滑腻的身体。我知道。
有天会有人捏住我的三寸,把我吊在枝桠上,任烈日曝晒。
我知道。
我看的很清。我像是炉火的灰烬,默默的承受后半夜的寒冷。我更像一杯干
红,蒸了又蒸,酿了又酿,最后,还不是一饮而进。云是天的牧羊人,居无定所,
四海漂流。其实,我已经是昨天的了。
天上一颗流星逝去,麦田里有鸟飞过。
有人在悬崖边打开了诗集:
“If only certuries delayed
I'd count them on my hand ,
subtrouting till my fingers
droopped
into Van Diemer's land
If certain,when this life was out
That yours and mine should be ,
I'd toss it yonder like a rind,
and take entrnity.
But now ,uncertain of the lenth
of this that is between
If doogs me ,like the goblin bee ,
that will not state its sting “
风吹过,吹起无数纸片,满天飞舞。
天那边,隐隐有雷声响起。稻草人紧紧拥着爱尔兰画眉。
雨水,轻轻落下。
也许,是一个故事;也许,是一个传说。
我静静地听着。
稻草人是一个沉默的丈夫,爱尔兰画眉是一个美丽的妻子。
这是最后一天。
稻草人走在清晨的旷野中,爱尔兰画眉清晨走在稻草人的身后。微湿的空气
潮了她的眼睛。爱尔兰画眉犯了错。夜晚来临的时候,爱尔兰画眉没有陪稻草人
数星星。爱尔兰画眉飞错了方向。有时侯,有些错误是不可原谅的。
爱尔兰画眉是妻子,稻草人也许不再是丈夫。
在麦田的小河边,他们约定今日,再散一次步。狭窄湍急的河水默默的冲刷
着曾经相知相逢的回忆。河岸的泥土承受着,渐渐苍白,也渐渐无奈。稻草人和
爱尔兰画眉低着头,把脚印深深地踩在泥中。漂起的思绪,留在身后。
冰雹。现在是梅雨季节。
稻草人望着水中被击起的涟漪,悠悠地看了爱尔兰一眼。
冰雹变成冰暴。落地的冰雹很快化成流水。他们走出太远,已来不及冲出麦
田。风把他们刮进涨起来的河水里。他们顺水漂流。稻草人发现了一棵树,他用
尽全身力气把爱尔兰画眉推向那棵树……
这是最后一天。一个意外。
麦田酒吧。
稻草人/ 爱尔兰画眉。
他们开的红酒还在。她为我斟了满满一杯。我看见她爬满皱纹地眼角有未拭
净的泪水。
我仰着头。青色的天空像是荷叶的轮廓。我一头扎进河中。黄色的沙子和黑
色的泥土在河底翻滚着卷起狂风。我在旋涡中拼命挣扎。
麦田里有激动的人群,唱起毁灭的歌。在互相挤压中,淡忘了时间。有人燃
起肩上的扁担,把勇气丢弃。
谁抛弃了责任,谁就会孤独的死去;谁抛弃了责任,谁就会堕进苦难。
我捧起一个很老很老的女人的脸颊,轻吻着她灰色的嘴唇。
我一杯一杯的喝着。
我的眼开始有雾。
我看见迷雾中麦田禁锢着自由的世界。翻飞的铁锹和飘动的华丽的衣角在沉
闷的雷声中揉杂粗暴和善良。摊开手掌,命用和老茧成反比。理解中的田埂挡住
激荡的洪水。限制是表现的最真。欲望的月光静静地在床头铺展,午夜的呻吟愈
加让黑夜冷静。谁能阻止?高潮在异地的空气中传播。
爱尔兰画眉是叛逆的妻子,叛逆自己信仰的原神;稻草人是善良的丈夫,忠
顺自己懦弱的卑微。谁曾扪心自问,自己心中敬畏的是谁?
懦弱?叛逆?
我听见自己的心在回答:生命的年龄是沉沦的日记,夹进扉页的枯叶不是浪
漫和感动。承诺和相守不是完美的戏剧,黄昏日落后的惆怅才是失落者的遗言。
大无畏?大无知?苏醒吧!苏醒了就是荡妇。活着的辱骂和死去的纯洁,都逃不
出否定存在的责难。
我醉了?
我哈哈大笑。
谁在唱“点燃你的火”?
我看见聚焦灯照亮了一个地方。谁露出了自己的器官。裸体的原美在晚风中
惊恐的颤抖,肉体在堆积中踩在满地的泪水中舞蹈。许多人在剖开心脏前,亲吻
了脚下的泥土。
我醉了。
我沉默不语。
一个恍惚的老女人揽住了恍惚的我。
我亲吻。我抚摸。
我用坚实的胸膛滋润着她干瘪的乳房,用呓语的抚摸缝补她岁月的裂痕。牧
师祈祷上帝的重生。我闭上眼睛,用坚硬进入她柔软的私处。上帝在休息。他在
黑暗的屋中躲避外面撒旦创造的世界。上帝没有勇气。他在颤抖中和我的器官握
手。
我猛烈抽动。我的殉道的耶酥已成为傀儡。欲望的高手假借原道释义蒙昧渴
求解脱的生灵。谁该入地狱?谁该入天堂?我看见我的器官上假装眩晕的上帝,
打开了电筒,撕下了自己的伪装。我闻见他和我射出的精液都散发出浓烈的啤酒
味。
在餐桌上,我把上帝和火鸡用蜡烛点燃。
我拉开窗帘。外面早已是冬日。
窗外天空阴暗。我打开窗户,并坐上去。我放眼望着,高楼和吊机。
我扔掉烟头。烟头弹起,飞灰。下面是离我二百公尺的人群。
有人敲门。
她静静地站在我面前。
一张年轻而又熟悉的脸。
她递给我一本画册。
画册中有一幅画,是一片麦田。
麦田里有风吹过。麦田中央有一个稻草人,上面栖息着爱尔兰画眉。爱尔兰
画眉不是荆棘鸟,所以可以停留。
爱尔兰画眉在稻草人上看麦田里有风吹过。
我看着她。她低下头说,她给你的。
我转身离开。
有人大声在我身后说,回家吧!
我的嗅觉又开始在都市中游荡。
这个世界很大也很空。爱情就像空气中的微尘,被人吸进又被人吐出。或许
有一个角落,真有一片麦田。暴风或微雨。我会和忘记爱情的稻草人,坐在田埂
上,点燃一枝烟。
麦田里有一个很老的爱尔兰画眉。
我再没去过一个叫麦田的酒吧。
最后一次去,我开了一瓶红酒。存起来时,挂了一个牌子:稻草人/ 爱尔兰
画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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