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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 子》
才到郑州不过几天,便觉出这里蚊子的厉害来了。
说到蚊子的厉害,实在是早就见识过的。极常见的一种蚊子是个头不大,一般
一厘米左右。飞起来嗡嗡直响,叮得人生疼。这种蚊子就象《西游记》中的老妖一
样,能嗅出“生人”的气味来。然而,因了这蚊子不肯息绝的嗡嗡声,我总能在它
飞近身边或刚叮住时,一巴掌挥去,要掉了它的性命。
所以这种蚊子常常是在夜深人静,乘人瞌睡时打点野食的那种梁上君子。
也还见过一种更大的。那种是被人称作长脚蚊的,大得令人发悚。脚长而细,
仅是一只小腿(权且这么说吧),便可顶上两只常见的那种蚊子。然而,这种蚊子的
身子却极小,甚至能小到小米粒般大小,整个看起来犹如一只长着长足的旱蜘蛛。
和旱蜘蛛不结网一样,长脚蚊是徒有虚名的。并不真见它叮人。
然而郑州所见的这种,小逾毫米,几乎无法看得清楚。飞在空中无声无息,偶
尔瞧见了,却还只当是一粒飘浮的灰尘。然而,却正是这细小的东西,让我觉出厉
害来。
它叮人是不打招呼的。它只是无声无息地飞来又飞去。随你是谁,天王老子它
也能欺近身来。然后叮住在你裸着的皮肤上,使劲地吸呀、吸呀、吸……
它叮人是不留情面的。凡被叮的人,初时无痛无痒,就象受过麻醉一般。它轻
手轻脚,胜过最好的注射科大夫。然而,就在它开怀畅饮、快意人生并拍拍屁股飞
去之后,那皮肤便逐渐的刺痒起来,痛疼起来。那滋味,是令你永生难忘的。难忘
得令你想起佛家的超脱。然而,你根本无法超脱。于是你挠、用力地挠这些刺痒着、
痛疼着的地方。你没有其它任何选择地挠着。但是不一会儿,你就会感到自己的愚
蠢。——那皮肤上渐渐垄起一个白色的包,并扩张着直到能有拇指甲盖儿那么大。
就象一个惨白的癌块,痛心地矗立在那儿。你知道你不能再挠了,否则,破了,感
染了,流出脓血来了……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那白色的包还是一如既往的刺痒……那滋味……
就是这细小得几不可见的蚊子,叮人却如此的疼,又是那么的狡猾和擅于隐藏。
也唯有如此才能真被叫做“蚊子”。——我常在念及此时,不禁感激起一般蚊子的“梁
上君子”作风来,并偶尔为长脚蚊所蒙的“不白之冤”暗暗叫屈。
只有这样的蚊子才堪堪被喻作“吸血鬼”。说实在的,它那种置人于生死不能的
本领,就是吸血的恶魔也望尘莫及的。
这种蚊子也是常见的。平民巷里、办公桌前,亦或雅得令人瞠目结舌的三居、
四居、别墅、庄园之内,蚊子,是如出一辙的。——最大的蚊子碍着眼没用,稍小
的蚊子瞎嚷嚷却不管用……最末了,便只剩下这种在暗处无声无息侵袭着你的小蚊
子狠狠地呷着我们的血,然后,悠闲自得的离开。那满足的情态,不亚于我用脚踩
住了一个鼓鼓的钱包四顾无人时的情态,也不亚于一些个手与手交换之际眼睛里流
露出的情态,甚至,还不亚于闯入圆明园的八名强盗那被金钱物欲注满了眼的情态
吧!
……
想来,人有百姓高官、工人商贾之分,而蚊子,却是怎样的人群中都能有的……
这倒让我着实地眷恋起了午后的乡野:一只含草的老牛轻盈地甩起尾巴,“啪”
的一声,一个嗡嗡的牛蝇从牛背上滚落下来……
——那情境,确是很悠闲而惬意的,我甚至不由地憧憬起来。
九六年十月二日凌晨四时初稿
十二月二十三日晚定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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