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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我不相信,在欲望横流的时代,谁还能困在围城里,不张望外面的精彩,包括师傅。或许,在感情上,在精神的世界里,我对他有太多的不了解。
网上,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师傅。他正在围棋坛上四处张望,我的到来确实让他兴奋不已,立即布开天罗地网。
一边布子,我一边与他闲扯着。师傅的围棋一般,棋品不错。
突然,我敲上一行字,直击他的心扉:“你不是江南雨!你是王淼!!”——王淼是我师傅的名字。
他似乎怔了一下,然后回道:“是吗?”
“你承认了!我知道我不会猜错的。”
“你知道?”
“我确信不疑!除了王淼,谁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对你说话、叙述的风格,我太熟悉了!”
“嗯?”
“不信?我背一段你的文字给你听。”
我迅速翻开师傅十年前的一部作品,然后把其中一个精彩的段落敲过去。
师傅显然得意,同时又惊诧,竟有人能从他说话的方式知道自己的名字,还能大段地记诵自己当年的作品,这简单难以想象。
半晌,师傅问:“你能谈谈对这部作品的看法吗?”
我了解师傅的性格,知道他的喜恶,然后就作品的人性美大大地赞美、渲扬了一番。师傅马上接过我的话茬,自己又评论。我趁火打铁,把一些亮点内容提出来讨论。
——你说我怎么清楚的,平时他自己老讲的嘛!
临走,师傅问了我的QQ号码。
我知道,今天,我的马屁拍正了,而且绝对没有拍歪一点点。
在QQ上,我几乎每次都可遇到师傅。我们的谈话,从文学上渐渐地转移到了爱情上。
网上的师傅远比现实中的“坏”。
他问我:“你心目中的爱情是怎样的?”
“在相依相拥中感受生命的成长,在日开月落间吟唱生活的美好,在花开花落时啜品人生的甜蜜。”师傅骨子里的浪漫一定会为我的话击中的。
“你认为男女之间有友谊吗?”
“没有,但有帕拉图式的爱情。如果婚姻不可能。”
师傅说:“成年男女间感情,最初还是以帕拉图式进行,但发展到一定程度,还是要来点弗洛依德。要不是一切都会不了了之。”
我大笑,这就是师傅的真心话了!平时道貌岸然,可坏心思却还是存在的。“那你认为婚外情可以允许吗?”我又试着敲敲他。
“如果不影响家庭的话。”潜台词师傅没有说。
“你会吗?”
“不会吧!”师傅的回答很慢。
“真的?”
沉默。
“也许,是没有让你足够动心的吧。”
师傅慨叹:“现在的女孩子,有思想的太少。”然后便无声无息地离线了。
师傅的立场我很清楚。我是不是能让师傅动心的那类的思想的女孩呢?要知道,他从不表扬我!我决定冒险试试,大不了丢掉这个QQ号全身而退。我的想法、目的,实在单纯。
我经常在网上去师傅喜欢的地方闲逛,装作不经意地与他打招呼,他一和我说话我就溜了,然后又在另一地方制造偶遇,感叹:这网络真是太小了!
和师傅(网上他是江南雨)聊天时,我特意寻一些话题投其所好,再迎合他的品味,谈一些思想层次的内容。果然,他很快就能与我聊成一片,夸奖我,很一些引我为红颜知己,相见恨晚之意。
说真的,和师傅在网上聊天,我能学到很多,能感受到他充满智慧与才华的一面,能感受到他温柔幽默的一面。我觉得,跟师傅聊天成为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内容。
朋友问我:“这段时间你老在网上哦!”我突然感到惭愧,这是怎么着?我为师傅策划一个情人,怎么我自个儿在跟他泡呢?我不敢看朋友的眼神。可又忍不住在心底拿朋友跟师傅暗暗比较着。
我知道,我完了!我再也不要上网了!
可又不甘心,师傅对我到底怎么想的呢?我在他的留言板上写道:“明天下午六点,我会到华天大酒店1809房。”
我不敢肯定,师傅——江南雨——王淼会不会来。如果他不来,我要向他坦白:我就是网上的女孩。如果他来……
我坐在华天一楼茶座深处,心不在焉地喝着乌龙。时间一分分过去,五点五十二分,有人推门进来,那是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影子,——他一向守时。
电梯关上后的一刹那,我感到一阵眩晕,冲出了华天。
呼吸着阳光明媚的春天,我吁了一口气:“男人呵!”
我打电话给朋友:“我们郊游去!”
明天,我会忘了江南雨。
可是师傅,对不起,我没能成全您情感的走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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