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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经都过去很长时间了,人们都说是可以忘掉的,但绝对不是所有,活了这二十几年,尤这三件事忘不了··
第一件是在10岁那年,好象是还在念小学大概,呵呵,总是嫌零花钱不够用,后来发现一个“挣大钱”的渠道---卖酒瓶子;记得收废站离家还不算远,于是经常拿家里的酒瓶子去换money打游戏机,越玩越上瘾的东西是很难禁止的。一个啤酒瓶子换两毛,我那时两手可以拿六个吧,记得还算清楚,于是换来1.2元巨款,再投进游戏机的大嘴里··(既然废话这么多了,就再引一些鸡毛事吧);提起我奶奶,在我的印象当中,是尤其刻薄和严厉的,极少给过我零花钱,都是爷爷给的,哪怕是在过年的时候。但是我没恨过她,而后来的事情更使我明白这个家是奶奶在背后一手把持。
有一次,家里的酒瓶子卖光了,不知道如何是好,突然想起来,爷爷家的后园堆了好多的,可是又不好意思也不可能从奶奶眼皮底下拿出去卖,于是我就绕道到了后园的墙下找了一个小土坡,勉强爬进去了爷爷家的后园··一次,两次,三次··正在我暗暗得意的时候,终于有一次东窗事发了,在我刚跳下墙准备往墙外扔瓶子的时候,一个印象中从没有慈祥过的声音响起来··“XX,别扔了,来,这里有个袋子,你想拿多少就放进去吧··”,我大惊之下,一转身,是奶奶! 奶奶看着我,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我简直不可能的瞪眼看着她,不知道怎的就后退了几步,无意地睬到了一个瓶子差点滑倒;奶奶看我无动于衷,自己拿了袋子开始往里面吃力的放瓶子。这是···?奶奶?原来奶奶早知道!瓶子虽然多,但还是有数的。奶奶的眼神和吃力的动作让我再也忍受不住,掉头从“原路”跑了回去,墙上应该留下了我做这次事情该付出的代价;回到家,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少了一大块皮。
一个月后,奶奶去世了,葬礼办的很隆重,妈妈婶婶几次哭昏过去,还不知道控制眼腺激素的我几乎没哭,只是在后园徘徊,看瓶子;奶奶去世4天后(是第4天,我没记错)的晚上,我做了个梦,奶奶来找我,在那条常年走过的斜坡路上··奶奶塞钱给了我,还嘱咐我好好学习,直到后来消失在斜坡路的尽头,任我怎么撵都撵不上,明明很短的小斜坡就是爬不上去(后来我再没爬过墙),再后来爷爷告诉我,那天晚上奶奶也来找过他;这就是老人说的7天祭里的离别夜。
奶奶走了之后,爷爷病了也更显老了··只有他自己主持几十人的大家庭,很难;每次我记起这件事的时候,总是先发愣(在别人眼里),然后再找个地方掩饰一下自己控制不住的眼腺。
突然想奶奶,找面纸中··
第二件也是在小学时,家里多余的房屋租曾给了一户东北人家,时间久了,饭后闲谈,得知,他们家的老爷子是当年在东北很有名的老红军,虽然退休了在家享福,但是仍然很有威名,于是我就很盲目的崇拜,傻孩子似的想,如果我也有这样了不起的爷爷就好了;
第二年,老人耐不住寂寞,几千里路跑来山东看孙子,看到我时还亲切的摸了我的头,这让我想起了爷爷和奶奶··有一天在屋里看电视的时候听到了隔壁的争吵声,仔细听后模糊的明白了些---老人是某局局长,儿媳妇希望老人能把儿子一家托关系带回东北去,老人严词拒绝,而且还把儿媳妇大骂了一顿,结果不欢而散;第二天老人提出要回东北,在我家和儿子的苦留下答应再多住几天,但不一定什么时候回去,而且不要儿子送。
多少年后想起来,原来我当年是那么的希望自己有这么一个爷爷,至少让我有自豪的感觉,老人很威严,但对孩子就完全不一样了,在孙子拽老人的胡子玩到眼看着就快要出血的程度,老人仍然要儿子在旁乖乖站着;而且经常还给我买雪糕,理由是一家亲··
又有一天,家里人都出去了,幼儿园的幼儿园,工作的工作,我呢,在家偷着打游戏机(妈一直不让,还给我藏起来,可还是被我找到了),关起门,一个人对着电视乐;突然,响起了瞧门声,很急促,吓我的藏游戏机时把线全都扯断了,门仍然在敲着,我也仍然在匆忙的掩饰锁游戏机的箱子,怕被妈妈发现;而等我去开门的时候,门外的人已经不见了,但我不死心,追出去一看,老人拄着拐走进了附近的卫生所··
晚饭后,听大夫传话后吓的脸色发白的儿子一再劝老人不要轻易再出去,出去一定要记得带药而且有人陪,而老人却笑呵呵的说没事没事;全院7.8个人瞪看着老人,老人谈笑风声,而我,扯个慌,回去找了个被子把自己蒙的严严实实··
老人终于走了,那家人也搬出去了,我也搬出去了,多少年后回来再看这条平房小道,还是情不自禁的就想起了那个老卫生所,还有老人
第三件,是近年的事,虽然也过去几年了,但我每次看到妈匆匆的背影的时候就想起了那个下午。
高中时是学校足球队的主力门将,一直代表学校参加各种比赛,如果是按学习来说,考不上重点大学的,于是妈在学校体育老师的一次见谈中,决定让我练体育,有希望能进山东大,该不会负了足球的热爱;山大哪是这么容易就进的··后来就退一步想,进山师或者山体也不错;经历了漫漫训练和测试之后,从青岛来到了济南,妈妈也来了,想“活动活动”;这年头,不活动,进名校的可能太小了,据说都有合格的被不合格的挤下来,人人都被迫变胆小了;体育特长生虽然有诸多好处,比如减分录取什么的,但不“努力”也不行的,家里找了一位体考足球部分的领导,山师大的一位副教授,确实有几把刷子,但他的傲气实在不敢让人恭维;找了几次都不见有什么反映,后来经人指点原来是方法不对头,干这行的没人敢要现钞,而要卡,最好是购物卡;于是妈妈把两三万填进去,这傲气的人终于肯正眼看我了,答应“帮忙”。而我却知道,妈妈是拦堵了他不知多少次才这样的!
考试开始第一天,是颠球和手抛球测试,这个后来听那个教授说帮过了忙才拿的满分,可我却知道,我自己拿了绝对满分;第二天,是素质测试和准位测试,素质测试在考纲中说是看考生现场的能力发挥,可谁都看的出来,生死大权实在是掌握在旁的五个监考官手里;准位测试,我考砸了··连副教授都没帮上忙,(后来听妈妈一个认识的体育老师说,是我家给的¥少了),不能再拖了,第三天是最后一天,也是最重要的一天,于是妈妈决定,再狠一下心,再去找他一次;
办公室电话,人不在;手机关机;有人在体育场看过他,等妈妈过去,人早不见了;我还在考着试,妈在另一个考场,紧张的“工作”,而我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第二天考完了,我落魄的出来时,看见妈正紧张的握着电话---这个杂种终于肯露面了,虽然说自己很忙很忙,但还是被妈在图书馆门口截到了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真想拿手中的球过去悠他一顿,可看妈妈焦急的脸还有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时,什么都忍了··在这时,我看见了妈****背影··
皮包不自然的搭在肩膀上,但妈妈紧紧的攥着;红色的衣衫背后已经发黑,我知道那是汗··高傲的人在前走着,而妈妈在后面跟着,还不时的追到他旁边说几句“重要的话”,有意无意的看那个混蛋的脸色,行事;背,一会直,一会又弯下去··
最后直了起来,我清楚的看见,妈妈往副教授手里塞了个包,然后副教授点了点头,妈妈才轻松起来,笑脸的说,慢走慢走。
几年过去了,副教授听说进去了,真是大快人心;我把由从山师的同学告诉我的事转告诉妈****时候,原以为妈妈会笑或者说出一番报应的话的时候,不想,妈妈却叹了一口气,深深的看我一眼之后,起身去倒了一杯水,走到挂历前,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楞住了,看到妈****背影的时候我楞住了,肩膀比以前矮了好多,就象两个不平衡的秤,而原本轻松洒落在后背的头发沉重的束起靠在后颈上,象个扁扁的小铁球,衣服是紫色
事情都过去好久了,其实还有不少感触和悔恨的事情,但尤以这三件为最重,最甩不掉;奶奶和老人已经去了,往事已逸,有生之年,我要让我的母亲过的幸福,每一天;发誓是没用的,我以实际行动去证明。
凌晨3:49 , 睡不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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