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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的6点钟,中国人集体谢幕的时刻,而后的数小时每一扇门都将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很精致地包装起来。我听说上帝关了门又在别处开了窗,所以我在冬雨淅沥的除夕敞开唯一的一扇窗,不久,从这望去,过剩的幸福将以烟花爆竹的灿烂和喧响来向我证实上帝永远是对的。
错的只会是我,所以我要喝干眼前瓶中的酒。酒最理解迷路的人,瓶中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酒精,我的苦恼也就只有三分之一了,我就快融入节日的气氛了。菜有三样,四把椅子还有我,酒瓶在桌子上亭亭玉立,据说可口可乐的瓶子造型是对梦露三围的意淫,向读图退化的老外实在缺乏想象,我的酒瓶我的小均,今夜我们对饮如同去年的除夕。
你炒菜的手艺真的很差,看我今天做的木耳炒冬笋,构图显然比你强多了,味道嘛,尝尝。去年的这会儿我在说假话,你做的菜挺难吃的,真的,而且我还没说其实我喜欢喝烈酒,你买的那瓶红酒贵得让我心疼,难喝得让我胃疼。不过我们新买的那张松木餐桌撑起了家的天空,我俩的年终奖加一起还差了46元,可我们谁也不肯离去,老板在店堂口最醒目的位置写了一行大字:一口价,恕不还价。最后还是你红着脸和对老板说我们刚结婚,仓促的,大人不同意,闹翻了,什么都没置办,就想买张象样的餐桌。
那晚我们在租的新房里相拥而坐,坐在墙角,你说欣赏艺术品要有距离,而我俩之间因为仅有的两张折叠椅距离过大所以我们选择了最温暖的姿势,我靠墙半坐着,你伏在我的膝头,就这么坐着,坐着,坐到俩人的肚子咕咕直叫,爱情可以当饭吃,你说,我一笑。
如今这张餐桌依旧象买来时那么簇新迷人,你不在的时候我从来不在上面吃饭,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和四把椅子仔细擦一遍,每周上一回蜡。今晚我一个人重复着去年的除夕,酒换成了烈的,其它如旧,你也如旧吗?此刻,你如酒,我喝完酒从不吃饭。
窗外,带着硝烟的幸福很快将我淹没,今晚我决定回家,我想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对不起小均,我要停止想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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