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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佬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穿着娘塞给他的棉袄，这隆冬的镇上也不比农村暖和啊，蛋佬这个时候觉得有点后悔了，他吸着鼻子，哈出几口白生生的雾气。不过这个后悔是极为短暂的，蛋佬一想起镇上妓院的阿柳阿桃那粉嫩嫩的屁股蛋儿，那扭来扭去的杨柳腰肢，心里就跟有个小耗子爬似的稳不住了，恨不得三两步就扑到她俩的怀里去。
蛋佬家里其实没几个钱儿，蛋佬五岁上头死了爹，老娘和十岁的姐姐帮城里的大户人家做些针线活，再靠着族里的接济，过了些日子。爹在世的时候留下那两亩地也就荒了，娘生他的时候落下了病，腰瘫了，成日的歪在炕上，好在做得一手好女红，城里的太太小姐些喜欢娘刺出来的花儿，说活鲜鲜的喜气得紧。蛋佬小时候对娘最多的记忆就是娘靠在炕的窗户旁边半眯着眼睛把一堆五颜六色的线穿进细针眼里去，姐姐拖着鼻涕到村口祠堂门前的水井挑两桶水回来撒把糙米砍几个红苕熬锅稀粥。娘仨儿的日子贫苦到也还清净。
蛋佬从小不听娘的话，他听隔壁二狗哥的，二狗长得牛高马大，一身紧肉黑得发亮。二狗经常做些不三不四的事情，偷族长家的母鸡吃，把守果园的聋子老头的狗打得血淋淋的拖着大腿，躲在河边草丛看族里的丫头片子些洗澡洗衣服……这类事情干得不少，二狗在村里的名声很臭，爹娘管不住，蛋佬却觉得他是个英雄，二狗哥二狗哥的跟前跟后，跟着二狗蹭些好吃的。蛋佬娘骂不听，拎起棍子又打不下去，就这一点香火，蛋佬娘想起了死去的勤快男人，抡起的巴掌就直愣愣垂了下去，只是埋了脑袋叹气。
蛋佬腰里揣着硬梆梆几两碎银子，那话儿也直翘翘的，催着他加紧步子，蛋佬没什么别的爱好，不赌不抽大烟，就是爱女人，一看到女人白花花的肉蛋佬的脑子就昏了，小时候上那几年私塾学的些古书背的些道理都当是放的屁，只有女人，女人软叭叭的奶子和热烘烘的肚皮是蛋佬的好东西。从十四岁那年二狗带着他第一次到妓院尝到了女人的滋味，蛋佬就算是彻底完了，几个薄薄的家底全揣到了妓院门口一脸谄笑的老鸨儿兜子里。妓女倒是有些良心，蛋佬钱财干净了她们就递给他几个馒头，让他吃饱了回去，筹到了钱再来。
也是蛋佬十四岁那年，姐姐嫁到了一百多里外的山里去，这是二狗的主意，他俩嫖得身无分文，家里的东西也没啥再能当到钱，二狗就打起了蛋佬姐姐的主意，当时姐姐十九岁，还在家里没有嫁，姐姐心好，娘瘫在床上没个人侍奉，弟弟年纪小又浪荡得厉害，村里的后生托的媒婆都被姐姐回绝了，娘也没拦着姐姐，娘盼着等蛋佬再大点用姐姐给蛋佬换个媳妇。二狗说山里人娶媳妇难，出的礼金就厚，把蛋佬姐姐嫁过去起码能拿到十两银子，十两白花花的纹银啊，蛋佬觉得那简直是个天大的数字，足够自己嫖上五年不止。蛋佬一想起妓院里的骚娘们就坐不住，哪里还顾的上姐姐的幸福，都托二狗一手操办了，过门那天，蛋佬把姐姐送上花轿才知道二狗给姐姐找的是个傻子，傻子流着哈喇子笑嘻嘻的把姐姐接走了，姐姐在娘炕前磕了三个响亮的头炕上的娘哭得昏死了过去。蛋佬心里有点酸酸了，但很快被银子和女人把这酸楚冲淡了，十四岁，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年纪。这一次蛋佬娘下决心要好好教训蛋佬，举起棒子，蛋佬撒腿就跑，娘膀子举酸了也没打到蛋佬，蛋佬大了，娘教训不动了，娘只有哭，白日想起来就哭，夜里梦到了也哭。
蛋佬一脚迈进春花楼的大门，老鸨就迎了上来，一边喊阿柳阿桃出来接客，蛋佬很豪爽的往老鸨怀里揣了几个碎银子，大声说道：“今天老子要玩个够，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准来败大爷的兴”。老鸨高兴的应着，阿柳阿桃连忙把他接进了芙蓉春宵帐。其实这是蛋佬从家里出来身上唯一的几个钱，家败光了，从姐姐嫁给了傻子娘眼睛也哭得半瞎，针线活做不了了，蛋佬又长成大男人，族里不肯再接济，娘把家里最后几个钱给了蛋佬，又把亲手做的棉袄给蛋佬穿上，蛋佬要离开那个家了，蛋佬觉得自由了，高高兴兴的出了门，娘在后头一声声的喊：伢儿哪，你一个人过了要小心哪，娘没给你娶女人娘对不起你，伢儿哪，外面骗子多你要长心眼呀，伢儿哪，日子好不好都不要想娘了，伢儿哪，娘不放心娘想再看看你……蛋佬最烦老娘的唠叨，头也没回，觉得前头有一片大好天地在等他。蛋佬想着阿桃阿柳，走得高高兴兴。
蛋佬躺在阿柳阿桃雪白的肚皮上，过了几天神仙日子，吃喝都有人服侍，蛋佬觉得这简直就是他活一辈子最好的享受，他美滋滋的想着日后飞黄腾达的时候一定要娶它几十个女人或者干脆包个妓院……银子几天下来就开销干净，阿柳阿桃倒也不是太薄情的女人，两人都拿了点私房钱应付老鸨，蛋佬足足过了半个月的好日子。终于阿柳阿桃支撑不住，妞儿爱俏但是鸨儿始终只爱钞，老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秋天蔫茄子似一张皱巴巴的脸对着蛋佬，恨不得立刻把他撵出春花楼。阿柳阿桃给老鸨求情想让蛋佬给妓院打打杂，凭那一身力气干干打手都好，蛋佬却觉得面子挂不住，嫖客大爷哪能干那些下作事情，硬生生断了和阿柳阿桃的私情，穿着娘给的棉袄拎着几个馍就走，末了恶狠狠的凶老鸨几句：等着你大爷发财，你就去哭爹喊娘。那老鸨冷笑了几声，蛋佬，你嫩着呢，出去了才晓得板凳不是刨花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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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02-12-19 14: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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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26 20:3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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