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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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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3-4 18:20:12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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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3-6 11:56:53 |只看该作者
有点长,我看完了,结局部分有些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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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3-5 19:27:47 |只看该作者
看完了,是很长!
但是不喜欢,不喜欢这种抓不住什么的感觉,一直以来很害怕那种想抓住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放纵只不过是一种不得已的借口。当擦肩而过的时候,那种痛楚谁能体会?
是的,我们都是成年人,可是成年人就要活得这么累么?
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看过一篇帖子,用了一个下午,一点一点的看,一点一点的凝聚自己的思维
工作也许有的时候就能够让自己暂时忘却一些东西,也许有的时候麻醉可以解决一些问题
可是真的能够解决么,只有我们自己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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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3-5 19:08:22 |只看该作者
太长了,我没有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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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3-5 12:49:43 |只看该作者
这么长,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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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3-4 18:39:29 |只看该作者

作者:STL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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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3-4 18:38:47 |只看该作者

缘灭

我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失去了任何思想。
  我的世界瞬间崩塌。
  不知道隔了多久,我清醒过来,就象喝醉一样,感觉自己的肢体和自己很遥远,我艰难地伸出手,拿起电话,然后笨拙地拨号,我要找王大川。
  王大川的声音醉意很浓。
  “她走了,今天早上的飞机,TEK,你这个傻逼!”

  我问你丫在哪里,王大川说在机场。

  我飞也似的赶到机场。

  王大川在机场餐厅里喝酒,肯定喝了不少,眼睛通红。

  “送走了她以后,这是我能够找到的最近的喝酒的地方。”
  “大川。”我想说,请告诉我是怎么会事,但是我不能在别人面前流泪,所以我不说话。
  “我知道的并没有你知道的多。她没有给我留地址和任何的通讯方式,她说要想清楚她的未来生活,他对此没有信心。”
  “就这些?”
  “就这些。”

  我拿出Rainy写的信。
  大川看着信,眼泪一滴滴的砸落在信笺上。
  我忍不住泗泪滂沱。

  “她临走前,再三嘱咐我,让我照顾好你,她说你实际上很脆弱。她不让我给你打电话,我答应了,如果你赶来这里,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们不应该干扰她的选择。”

  那一夜,我们没有再说话,只是一杯杯地喝酒。

  我们两个都多了。最后的印象是王大川说:“李恒,我要回新疆了。认识了贝佳,我来上海的所有的梦就都实现了。上海不是我的家,再呆下去,就是浪费时间了。贝佳在上海,我还有些牵着,觉得放不下。她走了,我也就该走了。”然后他没让我说任何话,就揪起我的领子,冲着我的腮帮子打了一拳。我们两个同时轰然倒下。

  王大川走的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我们都是成年人,都是男人。没有必要惺惺作态。
  随后的日子,我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找到了君君和莫陶,可是他们也没有Rainy的联系办法。只是告诉我Rainy离开的很突然,临走的时没有通知他们,但是回想起来,临走的前几天她闷闷不乐,常偷偷地哭。

  我忍受着思念和悔恨的煎熬。终于病倒了。
  我蜷缩在家里,拒绝去医院。
  因为家里有她的气息。

  一个夜里,我狂热的敲开了一家文具店的大门,买了一支毛笔,把一面墙上写满了Rainy和贝佳的名字。手指触到她的画,就忍不住心如刀绞。

  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贝佳留下的信。我终于明白了贝佳常常看向我的眼神,她临走时的心情。
  我终于明白了川子为什么离开了702室,以后会逐渐和我疏远,王大川不是伤害了我,而是在给我创造和贝佳共处的机会,贝佳,贝佳,你为什么不能再给我机会!
  每天我至少会收20遍MAIL,可是没有她的。我几乎光顾了所有的有聊天室的网站,中国的和外国的,向所有的网友打听了Rainy和贝佳的下落。
  她如同她用的香水,只留下她芬芳的气息,袅袅地但是决绝地散入空气中,消失。

  剩下一个失魂落魄的我。
  。。。。。。

  一段日子以后

  我终于说服自己站了起来,我答应了Rainy我会生活的轻松一点。公司里还有那些关心我的兄弟。
  只是越来越孤独。

  。。。。。。。。

  一年以后

  “李恒:
  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打电话给你。
  想找你的电话号码很容易,你不是喜欢跳槽的人,上海是如此的小,我们又有那么多共同的朋友,随便问谁都行。
  但这次我回来,谁也没告诉,也不想惊动谁。
  在国外呆的时间一长,好像患上了失语症。离开校舍自己租房子住以后,一个人对着空空四壁的时间很多很漫长。英语越来越好,母语也就越来越差,有些东西长大了,有些东西变化了,有些东西则是开始老了,自己也说不清楚,更重要的是,没有了解释和诉说的欲望。
  这次如果说还有一个人想见的话,那就是你。想见你,除了曾经一起渡过的亲密岁月外,还因为对着你,可以很放松,可以什么也不用说,相互看一看,一切尽在不言中;不了解的,能理解也就行了。即使我偶尔会没来由地对着你傻笑,你也会不以为忤--我一向是这样,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放任自流,也出不了什么事。
  有一年多了吧,我们没有彼此的消息。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是过来人,又都是现代人,做什么事情,对得起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连自己都疏于照顾、忘我的那种人,又如何能对别人好呢?我们真是有挺多的共同点的。
  见你也行,不见你也行。我只是不想那种设计好的、可以预期的见面:打个电话约个场合,然后或者迟到或者早到,坐着看着你或看着我匆匆赶来,衣服自然是陌生的,面容却依旧年轻--这一点我倒坚信。我一向都不喜欢这种人工痕迹太浓的约会,连开场白都无法予人新鲜感。我喜欢邂逅。我喜欢不期而遇。
  于是我预订的酒店是Holiday Inn,住到了“我们的”环市东路,周五到,周一走,我在上海会有长长的一个周末,长长的三个夜晚。那天从机场打的到假日酒店,从电视台门口的高架路下来后,环市东那熟悉的味道已经扑鼻而来,兜口兜面的。再有新的感受,便是这一段路好像已经被认可成咱们上海的门面了,路面特别好,能够想象好的轮胎跑在上面是如何愉快的一种“沙沙”声。对了你买车了吗?那么爱车的人。
  周五的晚上还是那样的热闹,“小山吧”还是老样子的小山吧。几年前,想不到去哪儿好的时候,小山吧一定是我们唯一的选择。那时这里是学外语的好地方,外国人比中国人还多。现在也是,住在花园酒店公寓的高级洋白领喜欢来这里。主流顾客往往是决定酒吧形象的重要因素,为了顺应鬼佬的口味与要求,小山吧也越做越地道。记得我们当年,常会在凌晨两点才碰上鱼贯而入的一拨儿又一拨的朋友或同行,小山吧一天中最旺的时段,竟然是午夜。小山吧后来在麓湖路又开了一家分店,但生意好像没这边好,地气与人气,是酒吧制胜的夺命利器罢。
  在小山吧终于没有见到你,这儿仍旧烟雾缭绕,物事旧不了少。大概小山吧已经不能给你什么新鲜的东西了吧,而你又未到喜欢稳定、信奉“娶老婆来宠”的地步。
  "大象堡”好像是新开的?我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关于它的印象。周六的晚上,这里的外国人比小山吧的要多得多。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从晚上10点开始,每周六晚的英超直播,直让这里成为欢乐的海洋。侍应生很自豪地对我说:“是,我们这儿是上海最有名的足球吧!”
  大象堡地方阔络,在这样的地头租这么大一片地,投入该有多大啊。所以它的选择也很多,整个吧台坐满,怕已能容纳20 个人,再勾肩搭背一番,三四十人绰绰有余。里边更有千回百转,可以七八个人围起一张大台,也可以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躲到最隐秘的角落,七弯八拐才找得着。我那天就是这样找你的。真要约你在这儿见,可能三尺之内想找着人还得费一番周折。
  那个晚上还去了“墨西哥”。从大象堡看完球出来,过天桥就到。小山吧有点唱机,大象堡有电视机,这儿的招徕是桌球台和真人乐队。像美国人一样在酒吧里打美式桌球,或者说,像墨西哥人一样在墨西哥的美式酒吧里打美式桌球?哈哈。如果你神经坚强,最应该来墨西哥,这里应该说是全上海最吵闹的酒吧了吧。我用80分贝的声浪对着酒保的耳朵叫饮料,都必须重复三次。时时可见用手机捂着耳朵狂奔出去打电话的人。
  周日晚上,是我在上海的最后一个夜晚。假日酒店的楼层服务员跟我说,附近的“风之花”是新开的,非常旺。我想,你还往能哪里跑,一定是这里了。但三层楼高的地方,柱子比人还多,可以利用的空间,实际上很少。倒是大厅中的座位全是沙发--是沙皮,不是厢座--有些意思。你喜欢看《老友记》,应该喜欢这家有沙发坐的酒吧。昏暗,仄迫,但音乐太强加于人了。好像是三个人的卡拉OK乐队吧,键盘手负责所有的音乐部分,坐在吧台上的歌手(看不清脸,应该是白种人吧)就像村上小说里常常提到的那种演奏披头士名曲的洋洋自得,自鸣得意的乐队,对,就是自鸣得意这个词儿,好贴切。他还特爱唱乔治·迈克尔的歌,天。没见过这么爱卡拉OK的欧洲人(权当他是欧洲人)。完了完了,你一定是顶不顺这儿的音乐。
  周一的下午,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夜机才会飞。我坐在和平路二号给你写这封信。有点后悔到最后一刻才发现这个眼皮底下的酒吧。但相信下午的“和平路”与晚上的也各有胜场,在上海的闹市中,太难找到一个这么宁静的小院子了。脸庞红扑扑的姑娘在搞卫生,说下午不开业。我说坐坐总可以吧。那当然。她一边洗头一边给花草洒水。末了还送我一扎红茶。真好。午后的阳光就是地上的树影,现在,是上海一年中最好的时候,不冷不热,不干不潮,心情也不温不火。我,也已经忘了当初是如何跟你分开的,去国又是如何一种心情。
  那天在网上看到一首诗,抄下来给你吧,下一次来上海,不知道是下个世纪的哪一天了。

  很爱很爱你

  想为你做件事 让你更快乐的事/
  好在你的心中埋下我的名字/
  求时间趁着你不注意的时候/
  悄悄地 把这种子酿成果实/
  我想她的确是更适合你的女子/
  我太不够温柔优雅成熟懂事/
  如果我退回好朋友 的位置/
  你也就不再需要为难成这样子/
  看着她走向你/
  那幅画面多美丽/
  如果我会哭泣也是因为欢喜/地球上两个人能相遇不容易/做不成你的朋友我仍感激/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拥有爱情我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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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3-4 18:36:2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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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下午,有我的一封信,不知道是谁写的,地址写的是“内详”。
  我拆开信,认出是贝佳的笔迹,高兴的大叫一声。

  信是她手写的,我想起来她写字老是想不起来一些非常基本的字的写法,总是问我,问完后又非常腼腆的申请。
  信很长,有十多页,字也很潦草,但笔迹中那种娟秀的风致依然不变。

  “亲爱TEK&李恒:

  想了很久,一直都没有给你打电话。

  一连三天,我坐在玻璃屋里,喝蓝山咖啡、喝RUM,听你的话,我不再喝VODKA。
  对面就是我们曾共度过49天美好日子的沙堡,我离你是这样的近,甚至这几天,我觉得你的气息就荡漾在我的周围。连续三天,我坐在第五张台,背对着门,因为如果我面对门的话,每有人走入,我都会强烈地希望那是你,会神经质地抬起头来去端详——而我并不希望自己抱这个希望。

  我曾答应你,不再任性;也曾在心里对你承诺,要对你好,到我所能做到的最好为止。

  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在我应该消失的时候,徘徊在你周围,留恋着和你有关的所有的一点点的痕迹。算我最后的任性吧,好吗?

  写这封信给你,真的没有什么目的。
  前天,在下雨。我坐在玻璃屋里,看着雨水沿着玻璃墙漫漫流淌,想我们的小屋,想你会不会又忘了关窗,想提醒你,然后就觉得想和你说很多很多话。
  可是说什么呢?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写计划、总结,习惯于格式化的思维,先想清楚目的和可能的后果再动笔。
  而我为什么要对你讲呢?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自己的独白。我不想表达什么,不想证明什么,也不想要求什么。就连你看到这封信时的心情和感受,我也已经无从知道了。我想要的全部,只是希望和你聊聊,就象过去无数次我们聊天到天明那样。

  有一首诗: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是何夕,共此灯烛光。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访旧半为鬼,惊呼热衷肠。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怡然敬父执,问我来何方。问答犹未已,儿女罗酒浆。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主言会面难,一举累十觞。
  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很想见到你,可是不希望你见到我,因为我一定会哭的。其实,我不过是在这里想着你,就忍不住泪如雨下。我从不知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牵恋可以这么深的。
  我总是忍不住去想象我们下次见面时的情形。也许,下次见面时,我们都已经平凡而苍老;
  也许某天,我们会在人群中擦肩而过,而互相认不出来。见面又如何呢?我们在人生最美丽的时候相识并相处了半年,可不是依然擦肩而过了吗?

  当你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在远赴异国他乡的飞机上了。
  我们第一次在网络上相遇应该是在2000年的1月14日,时间匆匆而过,我们相识已经一年了。
  觉得吃惊么?亲爱的TEK ,我就是你苦苦寻找的Rainy。
  你是我的第一个网友。

  我真的应该跪下来,感谢上苍让你出现在我生活里。

  人家都说: "本命年会转运。 "是啊,我在本命年认识了你。
  当你第一次在网上问候我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到你竟会从此走入我的生活。
  我曾想,如果一开始你就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还会不会爱上你。也许,正是因为网络这种虚幻的表达方式,使我完全没有戒备地和你交流。而这种安全、舒适地交流的感觉,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记得那一次和Rainy足有半个月没有联系到吗。那一次我去美国探亲了。在异国的星空下,去和留的徘徊里,不明白为什么,非常非常想你。那时候,我还没有见过你。

  在我回到上海办理赴美手续的时候,又在ICQ上见到你。你说你正在招募房客。我心中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如果没有见过你,可能会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是我的任性帮了我。
  我在网上找啊找,终于看见你在网站上挂的帖子。
  然后我堂而皇之的到我们‘同居’半年多的房子里去‘面试’了。
  我顺利的通过了面试。我们能够朝夕相处了。
  当时我真是非常开心。

  我曾告诉你,网上的我和现实生活中的我不一样。
  网上的我柔弱而伤感,而现实生活中的我,用你的话来讲, "象一件兵器 "。

  有句歌 "如真如假,如可分身饰演自己,定将心中的温柔献出给你——我惟有的知己。 "TEK,不论网上的我,还是现实的我,一样的依恋你,你知道吗?

  我也无数次想在你面前倾诉我的伤感和无助,但是,每看到你下班时的一脸倦容,每看到你为了你兄弟的工作甚至家人的问题而愁眉不展,我真的不忍心去增加你的烦恼。有的事,我明明知道没有我你可以处理的很好,也许我最重要是做个好听众。但是,我真的觉得如果我能够帮助你的时候没有帮助你,我会深深负疚,好象那是我的责任。
  有人说,唠叨的女人讨人厌,但如果不唠叨就不是女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太在乎你,而最终断送了你我之间的缘分。

  可是,我真的需要你给我的安全、温暖的感觉。于是我在网上继续扮演Rainy。

  于是我在和你聊天的时候不用电话,只通过E-MAIL ,我怕你听出我的声音。
  粗心的你,居然一直没有发现我的声音就是你在杭州的时候曾经听到的。
  我也禁用了自己的ICQ,我已经卖掉了在上海的房子,身边没有电脑,我不能保证时时都在网上和你聊天。
  每天我都会去君君家里收你发给我的MAIL,然后给你回复。

  我把56号702室当成了自己的家。费尽心思的去照顾它。每当看到你和宝江回到家里那温馨的神情,我感到自豪而骄傲。
  有时我感觉自己象一个母亲在照顾着自己的孩子。

  你知道吗?好几次,你的大男人主义把我气得够戗。我当时真的不认为我居然可以忍受。可是我知道,也许你我的缘分就这么几天,我真的不忍心和你有一点点争执。

  记得那次我们去南京旅游回上海的路上,我斜倚着你,把手放到你的大手里么。你的手宽大、温暖、干燥。我着它,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安全。当时我的心里,反反复复地回荡着四句话: "生死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如果这真的可以,我将会是何等的幸福。
  我有时甚至有点嫉妒Rainy,尽管她是我自己的另外一半,可是,我真的不能容忍你把感情放在一个网络人身上。
  我不忍心击碎你的美梦,所以,我执着的在网路上继续充当着Rainy的角色,你知道自己拥有两重身份,和你在两个不同的感情世界里交流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么。
  现实生活中的你,也和网络中的你真是有很大的不同。TEK ,我更喜欢你在网络中的睿智和坦诚。现实生活中的你的顾忌太多。
  答应我,今后要活的轻松一点。

  TEK,你知道么,只要你留我,我一定留下来陪你。
  我不能选择的东西很多,我不能在你初恋的时候遇到你,也不能让现实的我更接近你的梦想,我不能避免我的心被你征服,网络上的你和现实中的你。
  但是我可以选择去和留。
  记得我问你为什么不去尝试着爱一个人么?你回答说你还年轻,要先立业再成家。最后你又无意中说到你在等着了结一个梦,你是在等Rainy吗?

  我们第一次在玻璃屋里聊天到天明,你讲给我你富于田园气息的老家,自己有豆角架、有葡萄树,两只猫在树阴里打架;你说将来你结婚了,一定和父母住在一起,老人们没事去打麻将,不时的批评衣服穿少了,怎么今天不吃水果,谁再打孙子我跟谁急。
  那天起,我无数次的问自己,我们是不是可以在一起生活。你我的年龄和阅历已经可以考虑这个严肃的问题了。
  但是,我对这一点没有信心,我从来没有认真的去爱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产生过和谁共度一生的想法。有人说,我的魅力就在于我永远漫不经心。我不知道该怎样去爱一个人。也许我会象天下最小心眼的小女人一样计较你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眼神;也许会用我认为理所当然的我的爱把你围得透不过气来,我真的想这样。我不知那时的我在你眼中是否还会可爱。
  我不知道能否让你幸福。
  我一直认为自己聪明剔透,如今才发现,要想明白一个人有多么的难。

  小凡的离婚,最终使我下决心,是该离开你的时候了。
  小凡爱宋伟,但她的爱没有让宋伟幸福。每个人,知道的是自己的感觉,别人的真实感受是永远体会不到的。

  但是我知道,其实你爱我,只是你自己还不知道。

  我终于理解了小凡所说的那句话,‘爱不爱宋伟是我的事,和宋伟有什么关系’。
  爱不爱你是我的事,不管你爱我还是不爱我。

  我爱你,所以我要你快乐、满足。所以,我要我在你心中,是没有瑕茈的美丽。
  曾经,有无数次,我想依偎在你怀里,哭着对你讲,这样的折磨我是不是太残忍。但是,我真的不敢,怕你推开我之后,我会失去了和从此和你朝夕共处的勇气。

  你伴我走过了我的本命年。今年,我就要25岁了,再也不能说自己是个小姑娘了。
  认识你之前的我,任性而锐利。过去的生活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自己喜欢又得不到的东西,从来没有遇到过明明认为对方不对,却会自己首先认错的事情。
  认识你,我学会了宽容,学会了在付出中感受幸福。才明白每个人都需要向命运妥协的,原来不是每一份付出都会有收获,不是每一个故事都会有结果。我才明白,过去我欠了别人多少。有多少次我忿忿不平时,真的我是对的呢?也许过去我得到的一切,都是别人宽容的结果。
  知道吗?每次我不和你计较,一如既往地去对你好的时候,我居然体会到了我少年轻狂时,我父母的心情。

  记得我们曾经探讨过另一半的问题么,我想我是合适你的另一半,可能却不是命运给你安排的另一半。有谁知道命运呢?
  赴美的签证下来了,父母催我催的很紧,我也要去尽孝道了,这些年来,我对他们的关心真的太少了。明天,我就要远赴美国的西海岸和他们团聚了。

  我还没有考虑过在国外的生活,我是如此热爱中国的古老文化。
  走过浮躁喧嚣的24年,到一个陌生的文化区里,去安静和沉淀一下。对于未来的想法,我只有这么多。

  TEK,世界这么小,在几百万的网民中,我居然会和你相遇。
  世界却又那么大,这三天来,我在距你仅100米的地方,盼望再看到你的身影,从早上等到夜深,你始终没有出现。真戏剧,从朝夕共处到咫尺天涯只是一转身的事。我想这样也好吧,也许这又一次向我证明了我们的无缘,让我彻底地屈从命运吧。

  每天,都有霞光在树上,那些小小的枝虽然已经干枯了,但还是会随着微风柔和地摆动。然后光线就越来越强了,马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有的人匆匆忙忙,有的人要安逸一点,这么多人,当我们不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象街边无名的树一样只是一道风景,也许我们以后会认识其中的谁,会发现每个平常经过的人都有一段故事。然后就中午了,比较有趣的是,每到中午,玻璃屋里的花总会微微的低头,象我一样有点困了,这时我就喝一杯金典。街上的人也会少,好象整个城市都有点倦了。下午比较容易过,换一杯咖啡,想我们在一起时的趣事,不知不觉,天就黑了。花园里的灯点起来,黄的灯光映得地上的草非常青翠,花棚上新年刚挂的串串彩灯还没有摘,居然很美丽。玻璃屋象是这个翡翠盘上的钻石一样通体透亮。
  我想如果你在小径上经过,如果向玻璃屋看上一眼,应该会看到我。每天这个时候,心里都有点紧张。嗨,就是这样,四周的风景,一天四时,周而复始,起起落落,就象是,等你时,我的心情。

  亲爱的TEK。
  也许有一天,你真的爱上一个女人,也许你会理解我此时的心情。只是,我已经不会知道了,当然,那时也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亲爱的TEK,如果问我最后想对你说什么,我只想说,请你保重,愿你平安、快乐、满足。

  未来怎么样。也许我会忘记,也许我会想起,也许已没有也许。
  但是此时,我真挚的真挚的祝福你。

  再见了,亲爱的TEK。

  YOURS Rainy &贝佳
  2001年1月14日”

  我忘记了自己是在办公室里,让自己的眼泪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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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去

贝佳走了。

  其实我应该想到。

  商业习惯教会我们,如果已经没有结果,就应该尽量减少损失。
  我和贝佳不会有结果,什么结果都不会有。有人说:“男女间的友情是贬了值的爱情。”我和贝佳可能是一场爱情开始,半个友情结束,或者一场友情开始,半个爱情结束。但是,就象苹果切开了,如果不吃就会迅速变色、缩水、霉烂一样。任何一半,或者似是而非的东西,最后都将归于乌有。
  我们已经为彼此付出了最宝贵的时间,没有结果,就应该拿时间给别人。
  然而我为什么还会为她的离去而痛惜呢?

  我想我做的是对的。我和贝佳都已经不是可以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心态来谈恋爱。其实,到我们这个年龄,又她对我付出的一半,或我对她付出的一半,换做别人,可能早就有结果了。我不应该让她在我身上再花费时间和情感。这是我所不能承受的。

  新年后的一连三天,我到处找朋友家蹭床睡。那帮孙子一个劲地挤兑我:“怎么啦,怎么啦。
  还没结婚就把你轰出门?你也太糗了。”“哎呦!平时看你挺威武的一个人,怎么到这小姑娘面前,整个人就不一样啦。”。。。
  我在外滩上散步。一月的上海,潮湿而寒冷。江风吹到脸上,不象我老家的风那么刺激,但是不知不觉,整个脸都麻木了。觉得自己的脸上有点异样,我用手摸了一下,潮湿。难道我流泪了吗?

  我以5年来从未有过的速度,冲上马路,拦了一辆计程车。

  想来就是这样,其实当时我就知道贝佳走了,所以才会流泪。
  虽然我不断督促司机快点再快点。虽然我没有等电梯,一步两个台阶跑上了7楼。虽然我的整个心里都是火急火燎要爆炸的感觉。但是当我到了702门口,突然间彷徨了,我希望进去看到的是什么呢?如果贝佳在,我希望对她说什么呢?
  也许不过和以前一样,“嗨,你没出去呀?”

  屋子清洁而清冷,从12月31日的狂欢之后,我第一次走入这间屋子,那一天狂欢的痕迹已经一点都没有了。
  贝佳只拿走了自己的衣服和化妆品。
  我坐在她的白藤椅上,无数次,我经过她的房间,她都这样坐着,身后落地窗中是中山公园的缤纷花木,使她象画中忧郁的仙女。

  床上,是她一直用的玫瑰色的被子和玉色的枕头,墙上是她画的铅笔画。

  什么东西咯了我一下,我伸手,从藤椅的缝隙里摸到了一个小小的香水瓶。球型的瓶子,上面装饰着大大小小凹进去象水滴一样的圆形。我认识这瓶香水。贝佳告诉过我,“DOLCE VITA”中文意思是“幸福的日子”。

  我以房子没有装修为名,继续在朋友家混床睡。

  ——  ——  ——

  签下了一个大订单,我和兄弟们去庆祝。
  我在宽阔的大厅里嘶吼着赵传和黑豹的歌,和兄弟们频频碰杯,大家说我不象是在庆祝这次合同的顺利签定,倒象是在虐待自己。

  我无理的在歌厅里要求服务生给我拉一根电话线。给贝佳打手机,贝佳的手机没有开机。我想向贝佳道歉,并且想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让她能够理解我,我并不想付出那些我不能负责任的感情。

  我拿出笔记本电脑,在歌厅里拨号上网,给Rainy发MAIL,告诉她我和贝佳的故事,让她给我出个主意。
  Rainy没有回复。

  就这样,我每5分钟给贝佳打一个电话,每5分钟给Rainy发一次MAIL,乐此不疲,忙的不亦乐乎。

  这两个人都象消失在空气中了似的。
  最后,我唱了一首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黯然拔掉了电话线。

  临睡前洗澡,想到和贝佳闹的浴室风波,哑然失笑。

  看着空空的房子,回忆起这里的房客:贝佳,川子,林啸,吴海涛,胖子。。。。。。,我想到了“同居”这个词,觉得滑稽。我们的房子曾经高朋满座,熙熙攘攘。可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谁会是下一个同居者,我的父母,我的妻子,还是我的朋友?

  这所房子成为我们人生经历的驿站。

  看着贝佳布置的房间,元旦狂欢悬挂的彩带还隐射着灯光。
  房间里留着贝佳的气息,她用的香水和她头发的味道清爽怡人,贝佳为这所房子投入了很多的心血,她黯然离开的那一刹那又涌上心头,萦绕良久,挥之不去。
  贝佳临走时欲言又止,她要告诉我什么呢?
  贝佳是一个好女孩,Rainy尽管没有见过面,但是我把自己的所有的感情世界全部袒露给了Rainy,她是一个不真实的寄托。
  贝佳的真实和Rainy的虚无,那一个我更喜欢?
  如果她们之中有一个人是我的另外一半的话,我应该如何选择?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综合Rainy和贝佳的所有,我会放弃一切去追求么?

  贝佳贝佳,我真的错了,我突然意识到你对我是多么的重要,起码你是我的另一半的一半。

  有眼泪从我脸上划过。
  。。。。。。

  “TEK,我走了。”贝佳柔柔的说。
  “去哪里。”
  “去寻找我的另一半。”
  “别走,我不能失去你。”
  “你永远不属于我,我要追逐自己的生活。我不能生活在你的Rainy和你的贝佳之间等待你。”
  “贝佳,你不要走。”
  贝佳消失在天际。
  我被赫然惊醒,浑身冷汗。
  原来是南柯一梦。
  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拥有的时候不懂得去珍惜,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就已经来不及了。
  我感觉到巨大的恐慌。

  好长时间我才平静下来,我立刻拨了贝佳的手机。
  手机没有开。

  沉吟半晌,我决定过了春节开始装修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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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3-4 18:35:08 |只看该作者

欢聚

今天是2000年的最后一天,我们的世界终于度过了有秩序的两千年。

  贝佳在不到8点的时候就把我弄醒了。拉我去城隍庙买东西。
  在路上,贝佳说今天一切都要听她的,我含糊着答应了。
  贝佳挽着我几乎逛遍了所有的商场,而且拍了至少100张照片,我说你就象为自己采购结婚用品的小媳妇。
  贝佳满脸通红。刹那间,贝佳青春亮丽光彩照人。
  夺人魂魄。
  我们兴冲冲的采购了一大堆的东西,准备把家里装饰的象一个夜总会,我设计的晚会是这样的。我们把客厅分成4个区,分别是赌场、酒吧、佳丽角、视听室。

  所有光临的嘉宾必须先到赌场去进行资产重组,每个人只能动用200元的赌本,赢钱的人可以凭赢到的现金去佳丽角约心仪的男子女子聊天,到酒吧买醉,到视听室去挑选喜欢的唱片。

  这个创意一公布,就有无数人报名,其中不乏佳丽。

  当然,最后所有的流通货币将成为我们的晚会基金。

  贝佳说这样的损招只有我想的出来。

  直到我们的双手再也无法拎动任何东西,贝佳才宣布可以回家了。
  谢天谢地!

  回到家里,看着贝佳在厨房里忙碌,夕阳的余辉照在她兴奋的脸庞上,感到真实而美丽。
  我很少有机会和她一起操持家务,看到她这时的温柔,我突然泛起冲动,从身后轻轻地搂着她的腰,贴着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言细语:“贝佳,有你真好。”
  感觉的到贝佳的的肌肉突然绷紧了。
  瞬间,贝佳幻化成了一个虚象。
  我一直在等的虚象。

  贝佳的脸腾的红了。

  我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

  和原来的女友分手已经两年了,我的工作圈子日益扩大,在这个圈子里多的是相互利用,只有永远的利益。
  可是彼此的猜度并不是我的强项,也就是说在这一领域我不具备天赋,所以必须花一些时间来适应商场上的势利和规则,对于26岁的年龄,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我在这两年没有谈过女朋友,朱天雷笑话我太急,他今年35岁,孤家寡人一个,倒也乐得逍遥自在,老朱同志曾经遭遇了一次刻骨铭心的感情,以至于为情所困。
  但是商业社会可以教会你一件事:什么事情你可以负责任,什么事你不能。不能担负的责任,你不能大包大揽。
  无法负责任的感情,我也不能随便的付出。

  可是面对贝佳的美丽,我终于抵挡不住。

  “对不起”我慌乱的说。
  我只想匆匆夺路而逃。
  “别走,给我削水果。”
  贝佳给了我一个台阶下。

  有人敲门,给我解了围。
  狂欢的兄弟姐妹们陆续到来,宽敞的客厅立即成为欢乐的海洋。

  不认识贝佳的朋友明显的在和贝佳套瓷,全然不顾贝佳是我的朋友,只是把贝佳作为我的房客看待。

  蓉蓉明显的对贝佳报有醋意,悻悻的对和贝佳套近乎的人说:“朋友妻,不可欺!”
  大家异口同声:“错了,朋友妻,不客气!”

  贝佳断然否定:“大家别理解错了,我和TEK是地主和佃户的关系,一样得付出水电费!”
  众人纷纷做恍然大悟状。
  我也坚决辟谣:“我和贝佳要是象你们所想象的关系,今天晚上也不会请你们来这了。”

  晚会7点开始,闹的天翻地覆,我和兄弟们也好久没有聚聚了,心里很开心。
  赌运高照的兄弟门开始频频邀请佳丽们共舞共歌,蓉蓉也成为了晚会的皇后,,和每一个人不认识的人交换名片,左右逢源。
  但是最受欢迎的还是贝佳,当同时有三个兄弟邀请贝佳的时候,贝佳终于抵挡不住,向我求援。
  我突入重围,一把搂住了贝佳的腰,拉入怀中,义正严词:“谁要是再欺负我们家贝佳,我就不客气了。”

  众位兄弟起了我一个大哄。
  我拉着贝佳落荒而逃。

  夜色很好,我和贝佳在阳台上看星星,贝佳还没有从刚才的窘迫中走出来。满脸红霞。
  “TEK,你们这帮兄弟真是够热闹的。”
  “是啊,但大家都是有色心没色胆,也就是图个嘴上痛快。”
  “他们都挺可爱的。”
  “是啊,他们都是一帮很有事业心的人。”
  “蓉蓉是不是在吃我的醋?”
  “没有吧?”
  “你就处处留情吧!”
  。。。。。。。。。
  “贝佳,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
  “我。。。。。。今天下午的举动是无意的。”
  “别说了。。。。。。”

  “TEK,我郑重的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我顿时感到特别的紧张,我一直害怕贝佳问我一个庄重的问题。

  我和贝佳已经在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了,贝佳一直透着神秘,她用的香水、饰物应该价值不菲,贝佳有两衣橱的衣服,以至于我和宝江的衣服一度无处藏身,总不能把我们的衣服和贝佳的零零碎碎放在一起吧。
  这一切都不象一个普通女孩子应该有的经济实力可以办到的。

  贝佳有非常职业化的思路,我经常可以从贝加身上得到很多有益的启迪,她待人接物的分寸感极好,象她这样一个天生丽质的女孩子要作到这一点是很不简单的。

  我曾经慎重的质问贝佳为什么会选择和我们同住,贝佳说原来入住的时候也就是闹着玩,但是时间长了以后感到我和宝江都是非常好的人。我们足够善良,幽默而且不乏热情,都很有事业心。和我们在一起生活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她感到安全,并且把56号702室当成了自己的家,使56号702室象一个家的愿望由原来的兴趣变成了义务。

  贝佳说过,她完全可以选择比现在好的多的生活方式,但是舍不得离开我们。

  我一直把我和贝加的感情控制在合理的雷池之内,从来不肯轻易越过,但是我今天对贝加的举动会不会使得贝佳对我有错误的理解。而钩起她原有的情愫?

  不,我决不能让贝佳觉得我爱她,,哪怕伤害她。

  “TEK,你为什么不尝试着去爱一个人呢?”
  “我想先立业,再成家。”
  “那你这一生中最爱的人是谁?”
  我沉吟良久,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是啊,我最爱的人是谁呢?
  Rainy?这个网络上虚无飘渺的灵魂。
  贝佳?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讲:“贝佳,我不爱你。”
  远处的烟花,五色缤纷地升到夜空,美丽得不象是真实的东西,然后一瞬即灭。贝佳在我身边,沉默着。
  我不知她是否听到我说话:“贝佳,我一直想对你讲,但是。。。”我努力地想了半天,没有想好合适的措辞。贝佳轻轻拂了一下我的手面,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是在表示理解,在鼓励我。
  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有足够的责任感和勇气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我继续说下去。
  “贝佳,你可能会笑我自做多情,。。。你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我要对你负责,当然,可能这只是从我自己的角度啦。我们在一起一定不会快乐。你象一件兵器,很华丽也很锋利的那种,你会生活得很好,一切对于你都不是难事。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找茬和你吵架?因为如果我和别人一样随声附和你,我没有价值。然而,我们不能老是吵架吧。你应该属于一个更成熟,更能包容你的人。其实,你刚刚来的时候,我确实在和宝江抢着向你献殷勤,那时,我确实很在意你,想追你,做我的女朋友,时间久了。。。我觉得,我愿意我们就是现在这种状况,我想现在这种状况是最好的情况。当然,。。。 贝佳,你为什么不说话?贝佳我想听你说话。”
  贝佳向我微微侧了侧头,但是并没有看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她说。我突然明白了一个词,什么叫“语气萧索”。
  在阳台上站得久了,从屋里出来时带的暖和气已经没有了。夜的凉意寒碜碜地往人骨头里渗。贝佳穿得很单薄。我不禁想伸出手,揽着她,但是这是不对的。既然我已经决定了,我就已经没有权利再对她这样了。
  “贝佳,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我转身进房,从她的衣架上拿了她喜欢披的蜜色的披肩。发现自己对她是那样的熟悉。

  “贝佳”我轻轻地喊她。
  她转过身来,向我跨出一步,一瞬间,我觉得她希望在我怀里。我一动不动。
  她伸手从我手里接过披肩。慢慢把自己围好,转过身,看远处的烟花。
  我犹豫了一下,也走到她身边,两只手撑着栏杆,看烟花。
  她不说话。
  我也不说话。

  我听到屋里热闹的声音,不知道门外的寂静与门内的喜庆,哪一个更不真实。

  门“咣当”一声开了,吴海涛和蓉蓉象香槟酒从瓶子中涌出一样充满喧哗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干嘛呢!!!干嘛呢!!!男主人和女主人不在,我们的声色场所都要开不下去啦!”
  蓉蓉过来拉我的胳臂,“快走快走,我们现在需要一个砸核桃的。”

  贝佳已经欢声在说:“走喽走喽,我又想出来一个游戏。”
  我看向她,正是她走进屋内的一刹那。美丽的烟花在她背后升起,照亮她美丽的脸,转瞬间不见。

  那天我喝多了,因为最后大家玩的实在是太疯。可能贝佳也有点多,我最后的印象是,看到她斜坐在沙发上,王大川坐在她身边的扶手上,搂着她的肩膀说着什么,她则神经质地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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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3-4 18:34:17 |只看该作者

TEK 接触

接触
  王大川离开了70──
  702只剩我和贝佳。我觉得说不出的别扭。他早出晚归,每天沉迷在网上和Rainy聊天。

  和贝佳在商场里邂逅。一同去吃小南国的咸蛋黄炒蟹。又一起去玻璃屋和咖啡聊天到天明。

  和Rainy 谈和贝佳的交往,Rainy 问他,是不是喜欢贝佳。我考虑良久说,应该是喜欢贝佳的,但好象又不是恋爱的感觉。

  我要求和Rainy 见面,因为新千年就要来到了,而Rainy 是我在上海这么多年来最知心的一个人。Rainy 拒绝了。

  我和贝佳谈Rainy,贝佳问我是不是喜欢Rainy ,我认真地想了半天说是。贝佳说如果Rainy 长的很难看呢?我说,我自从和Rainy开始交往后,才发现,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能够沟通。可以没有任何压力和戒心地随便聊聊,两个人都得到放松和休息。

  我想Rainy不见我也许是因为她长得真的很难看,就给她发了个MAIL,写了一首诗送给她。

  感在新年前完成销售任务指标,每天工作到夜里12:00,每天不停地查MAILBOX,但是Rainy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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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3-4 18:33:12 |只看该作者

沉默

出差去大连,思念贝佳。总是想给贝佳买东西。

  给贝佳打电话,想给她买一个贝壳做的小房子。
  贝佳请我不要给她买东西。

  给李恒打电话,李恒正在和Rainy聊天。李恒讲贝佳给自己的压力太大,而网上的Rainy使能够让他快乐的。

  贝佳经常坐在藤椅上发呆。贝佳最喜欢的音乐是《天鹅湖》,经常一遍一遍地听。也经常听《泰坦尼克号》。

  两个人一起复习《上海滩》。
  贝佳讲了一切,自己就是Rainy。并请我保密。
  她期待的是缘分。

  以我和李恒多年朋友,我知道李恒喜欢一个女孩子的话,不是这样的。但是我知道李恒很深地被贝佳吸引。
  同时以我对李恒和贝佳的观察,他们彼此强烈的吸引,但是就象两个星球一样,因为双方巨大的魅力而相互吸引,但是永远有天然的斥力存在。如果,他们脱离了彼此的轨道不顾一切向对方冲去,结果一定是相互的绝对的伤害。
  我知道贝佳爱李恒,无怨无悔无需无求。贝佳这样的好女孩,很难遇到,也许李恒一辈子都不能再遇到。
  曾经无数次想开口和他们深入地谈谈,谈谈自己的真实感受。
  但是最终选择了沉默,而且计划永远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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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3-4 18:32:35 |只看该作者

倾心

三个人一起去公园照相。
  吃鸳鸯火锅。逃帐。

  三个人一起看午夜凶铃。

  三个人一起去听电影艺术讲座。

  三个人一起玩仙剑奇侠传。

  李恒喝醉了。贝佳照顾李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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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3-4 18:31:34 |只看该作者

室友

见到贝佳的第一面,我就知道,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触及的一个梦想就是要和这样的一个女孩交往。
  她迟到了。其实我很着急,因为下午还有事。本想按照来电显示的手机号给她打过去,但是不知为什么有点不敢。所以我就焦躁地在屋里来来回回走。13:45,门铃响了,我三步并两步冲到门口,把门咣一下打开,然后就愣住了。

  外面站着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孩子。

  我一直认为,只有餐馆服务员和夜总会的小姐才会穿旗袍,所以有时候和李恒上街,看到那些穿着旗袍满街转的女孩从来是交换个眼色,然后坏笑不已。
  但是这个女孩子。。。。。。
  她是我见过的最精致的女孩。她的皮肤象玉一样,虽然这是很俗的比喻,但是直到今天,我都没有想出用什么来形容她的皮肤更合适。她有一头鬈发,长长地流畅地散落。
  她应该很年轻,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年轻的女孩有她这么闲适安然的神态。
  她眼睛一闪,我觉得她是向我笑了一下。
  在她面前,我觉得自己的一举一止都是那么粗鲁。

  我赶紧把她让进门,带她参观我们的屋子。
  “这是餐厅,这是客厅,厨房在这儿,这是那个空的卧室,这个卫生间没人用,这是我的房间,这是另外一个哥们的房间,这个卫生间是我们两个人用的。”她向李恒的房间迈了半步,向里看了看,我大感不好意思。说实在的,李恒这个家伙的邋遢实在是连我这个大小伙子都看不过去。我觉得她眼睛一闪,好象又笑了一下。

  “你们招房客很久了吧。”她说话慢慢的,懒懒的,好象每说完一个字都懒得说下一个字似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象她这样说话的人,但是她的声音真的好听。
  “是啊。”
  “怎么那么还没有招到啊?”
  “嗨嗨”我傻笑,不知道怎么说。
  “你觉得我可以来住吗?”
  “我觉得问题不大,。。。不过这房子是我的那个朋友的。我得和他商量一下。。。对了,怎么称呼你?忘了问了。”
  她低头笑了一下,说:“我叫贝佳。贝壳的贝,佳丽的佳。”
  她已轻盈地走向门外,在门口向我轻轻地一歪头,“你们商量,等你电话?我的电话在你的手机上。”轻轻动动手指头,算是对我挥手作别,翩然而去。

  我忙掏出手机,将她的手机号存下来,“BEIJIA”她的号码在我手机是第35位,35?
  57?我心中一动,然后对自己说,别傻啦。

  我给李恒打电话,“哎,发现美女啦!”
  这臭小子居然说:“你丫嘴里的美女?嘿嘿。梦露型的还是库尼科娃型的,你别告我象巩俐阿姨啊。”
  我俩一说话就是你丫你丫的,其实心里亲热的要命。
  “告诉你美女的电话,你可以自己约见一下,注意别昏倒了。”

  我们天天拿着假想的室友开心,一旦真的有个女孩可以正式侯选,我们俩同时手足无措起来。
  我挤兑李恒:“瞧你的本事,平时不是自称什么俊什么洒来着吗?不就是有个女孩要住进来吗?”
  李恒说,“好好说话,干吗上下牙打架呀。”

  就是这样,完全象电视剧,贝佳就走进了我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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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3-4 18:30:16 |只看该作者

面试

李恒就是这种人,点子不断,每个点子来的时候都很兴奋,都一本正经地象要真的把它付诸实施一样,但过不了两天,又会被新的点子而兴奋不已把就的兴奋“覆盖”掉。
  “覆盖”据李恒说,是计算机术语,他说太难就不给我讲了。他是做计算机的,所以他说话经常带点计算机术语。“什么,你看这么半天都想不起来,坏道了吧。”“你这个286!”等等。和他一块时间长了,我也偶尔用一下。
  他管他们行业叫IT业。我说IT不是“it "吗,“it "不是指畜生之类的东西吗,你们行业怎么叫这么难听的名字?他非常吃惊地看了我半天,好象不相信我这个没有上过大学的人能谈出这么深刻的问题。然后悻悻然地说:“贱名好养活。你看,陈水扁的名字的缩写是SB,和傻逼的简称一样,你看这不是当上总统了吗?”
  然后端详我半天,“哎,你的名字也不错啊。简称是WC。”
  结果当然是我一拳挥了过去。

  这次招募同居女工,李恒扎扎实实为这个设想兴奋了好几天,每天都给我打个电话问问,“今天收成怎么样啊?有入库的吗?”
  晚上回来,还要上网,四处贴贴贴子。我就听见他的机器“啊哦,啊哦”地叫,问他干什么,他说在和网友关于同居的问题而做严肃讨论。好象还认识了一个叫Rainy的网友,特上心,没事就跟我唠叨。
  这不,才不到一个月,他就不但不打电话了,连网都不上了,也不唠叨Rainy了。

  我和李恒认识10年了,这10年里他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TEK 其实长得挺帅,而且每天也穿西装打领带跟周润发似的,但如果你有机会看看他的袜子和鞋垫就知道了,如果有机会看看他的衣柜和床就更知道了),还是那么对朋友够义气到大头,对工作认真到象SB,还是那么讨女孩子喜欢。以至于他把户口从新疆迁到上海时,他妈妈因为他掌握了自己的户口就可以随便和人结婚而担心不已。

  我总是对李恒说,“和你相处,真的得有艺术才行。”李恒身高1米84,体重170斤,浓眉大眼豹子鼻,在一个电脑公司做销售部经理,怎么看怎么象30岁以上的人,但其实单纯得不得了。尤其体现在对爱情和婚姻的幻想上。和我谈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孩子,这种轻松话题,都能把他逗急了,而且是真的急了,非常生气拿他的大拳头一砸沙发扶手,(我怀疑我们楼下都能感受到)大吼“你根本就不了解我!”。还好,我已经认识他十年了,所以我可以不被他虎虎生威的样子吓住,也不为他的不礼貌和他较真,一会买一只烤鸡诱惑他,他就很容易地被诱惑了,然后自己嘀咕一声:“没啤酒了,我去买啤酒。”咣咣咣下楼,拎一打啤酒上来。

  我和李恒是上高中时一起打架打出来的哥们。他上海交大计算机系高才生,没事喜欢掉一句文什么的,但是当年在我们那个小城市中是以打架大大出名的。要不是他妈妈气得得了心脏病,而且拒绝和他说话,他可能就和我一样,高中毕业后,在本地民办的学校混了个号称当地内部承认(其实当地也不承认)的文凭。接着就在厂里当工人。
  他在上大学的时候,经常给我写信,虽然他不说,但是我能感觉到,象我们这种从小地方走出来的孩子,突然到了上海这样的大世界,心理上需要调节的东西很多。李恒适应的很好,他最厉害的一点是他从不在乎吃亏。大学毕业后,又写过一封信,告诉我分到哪里了。
  可能是受李恒的影响,我也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在石河子每月300元工资,上班磨洋工,下班打麻将的生活方式下度过一生太不甘心。于是我给李恒打电话,他已经有手机了,而且居然当经理了,让他帮我在上海找一份工作,我说什么工作无所谓,赚多少钱也无所谓,我只是想经历一下。
  李恒说:“既然决定了,就先来上海吧。反正我很快就能给你找到工作,你到了先休息休息,我带你到处转一转,工作是没问题的事。”
  就这样,我带这我这三年的全部积蓄,1500元钱,踏上了去上海的火车。

  真快,我到上海也快2年了。最初是在李恒给我找的一家公司——他的一个客户那——
  李恒这小子就是有本事,做客户能做成朋友。我在那做行政工作,分分报纸,给大家订午餐什么的。我很羡慕李恒的销售工作,感觉谈客户和打架一样刺激。后来,就一直从报纸上找招聘信息,希望换一个行当,最后就在这家公司干了销售员,说起来是有点不好意思,卖文胸。不过时间长了,也没什么感觉了。

  两年的时间,初来上海的新鲜感已经没有了。那时,和李恒一起去香格里拉吃冰激凌都觉得很刺激,现在除了没吸毒,其他没干过的事已经不多了。
  我妈老是在电话里劝我赶快回去,找个对象,在我们那里,象我和李恒这样二十五六还没有对象的很少了。我不象李恒,喜欢幻想也有资格幻想。我应该是很现实的人,但是为什么迟迟没有女朋友呢?
  总觉得自己还有一个梦想没有接触到。
  婚姻应该是没有梦想的时候,考虑的东西。
  于是我就每天混混噩噩地在促销小姐、柜台小姐、前台小姐等诸多上海佳丽中穿梭而无知无觉。

  和以往一样,面试同居女工的工作只能是由我来办了。
  其实我对李恒的这个想法一直不是很赞同,但是和以往一样,我不反对。但是在面试人的时候挑三拣四,心底的想法是实在不想让她们住进来。因为我觉得别扭。就算有两个卫生间还是觉得别扭。

  事与愿违,李恒在大学校园的BBS上贴帖子的原因是想找个象小龙女一样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壮的清纯女生,以便未来栽培成自己的理想女友。而来应征的偏偏是我一天到晚接触的打工妹、洗头妹、歌厅小姐。每一个来都对自己会做饭,会洗衣的能力渲染不已。我倒不担心她们是坏人,因为女孩和男人在一起,从来只有女孩吃亏。就算她们手脚不干净,我们也实在没什么值得拿或丢不起的东西。

  这段面试中,唯一值得一提的,或者说李恒在大学BBS上遍撒帖子招来的唯一的一个人。她是学校的,是个女的,是个老师。

  如以往一样,这个老师找到了我,然后来我们家看过房子。
  她不年轻了。不过她年轻时应该是个很美的女人,因为直到现在她虽然很憔悴,但头发依然一丝不乱,起坐的举止间非常有风度。
  我问她,以前她住在哪里。
  她说,她正在办离婚,没有地方住。
  我一直很崇拜非常有书卷气的女子,在我们新疆那种地方,这样的人太少了。我唯一见过的一个是我们高中班的生物老师,她长得有点象吴倩莲,也是那么瘦那么有气质。后来在我们上高三的时候,说她和什么人因为男女关系搞得名声很臭,后来她就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那个地方。当时不知道,若干年后,同学的聚会时,才发现她当时是我们班很多男同学的偶像。
  看着这个曾经美丽,应该也曾经迷人的女子,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生物老师。她现在怎么样呢?她应该也快40了,也是一个人在外地,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吧。
  说不好当时是什么心情。但是我说:“您家里先在正有事,和我们两个大小伙子住一块怕不方便吧?这样吧,我们也是外地人,这些年租过不少房子,认识不少房东,您能不能告诉我您可以接受的价位是什么样的,我帮您打听一下?”
  那老师谢了我走了。

  李恒回来,我和他谈了这件事,当然我是用一个笑话的方式来讲的“你丫在学校里贴帖子,妄想招个MM,没想到把MM的妈给招来了,而且还是个老师!。”李恒也狂笑不止。

  就在这时候,贝佳出现了。
  和电视剧一样。

  我想贝佳对我的第一印象差透了。
  当时,我正在财务室因为出差费用的报销而被出纳小姑娘整的一愣一愣的。想我郑宝江出去时也是威风八面,谈客户所向披靡的,一回到公司,最怵的就是去财务室报销费用。偏偏财务小姑娘虽然长了一张象酒井法子一样甜得发腻的脸,但是审起票据来,可象少年包青天一样一丝不苟,小小的漏洞也不放过。我怀疑,她祖上是否有人在渣子洞工作过。不过,我已经把我们公司的财务室改成渣子洞。
  这时候,贝佳的电话来了,我看到来电显示是从未见过的手机号。就粗声大气地说“喂!”
  “喂?”电话那端传来我从未听过的一个非常轻柔非常有书卷气的好听的声音。让我对自己刚才的大嗓门惭愧不已。
  电话那边的声音慢慢地,“请问,您是叫王川吗?”
  “是我。您是?”
  “啊。”电话那头轻轻笑了一声,“这样的,我在网上看到你们在招募房客,怎么样了?
  这个活动还在进行吗。”
  “在进行在进行,我们要把这个活动进行到底。”
  电话那头又笑了,她能体会到我故意的幽默让我很舒服。“我能去看看房子吗?”
  “一定一定”,说完才发现把自己对客户的那套用上了。
  我们约好中午13:30去看房子。

  不知为什么,我没有给李恒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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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

我在外滩上徉倘。已经休息一个月了。原来想做的事一件都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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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留

这几年里,我不止一次地与人谈过去留问题。有的是找我辞职,有的没想清楚是不是辞职,找我帮他们拿主意。现在轮到是我自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我所需决定的有两方面,一是不是继续在这家公司工作,二是不是继续留在中国。

  我去和我的直接上级,这个集团的二把手谈。我说:“张总,我想在新的财年辞去现在的职务,并离开四方集团。”

  他很吃惊。是啊,他应该吃惊。象我这么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三不提要求的好员工,居然要求辞职。

  他笑了,他应该笑,因为他是我见过的最标准的商人。商人在这种情况下一定是笑。“你怎么啦?头晕啦?别开玩笑了。我一会儿要开一个会,开完会我找你吧。”
  “张总,这个问题我已经想了整整三个月了,已经是想得很清楚了。要谈,无非是去留问题。我去留想法已经定了,那其实就没有谈的必要了。您认识我这么多年,我想您很了解,我是一个只会为了梦想而做事的人,四方已经没有我的梦了。我想,新财年还有一个月就到了。旧财年的工作,基本上告一段落。接替我的人,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全新的开始。四方是非常优秀的公司,也有足够多的优秀人才。我想,从今天起,我开始做交接工作的准备。我基本上想,从3月25日开始,就不再上班了。”
  此后,我们彼此交换了很多的“词语”,这些是在这种场景下,我们这种熟练的演员所必须走的过场。核心内容已经完了,剩下的就是一个平滑的,不那么尴尬的收场。

  离开四方,其实是要进入另外一个人生阶段,选择一种生活方式。我大学一毕业就在这里。在这里,我从一个满身是艺术气质的女学生变成了一个比较职业的青年人。四年啊,相当于又上了一次大学。如果说大学四年是对我的专业化改造,这四年是对我的职业化改造。
  学习职业的思维、职业的情感,是我这四年时间的全部。我想,我以后的一生里,都会有四方的烙印,因为我根本就分不清哪些想法是我自动产生的,那些想法是四方教会我的。我是四方企业文化最成功的产品之一——大家都这么说。
  所以,在考虑离开四方的这三个月里,我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因为它曾经是我生活的全部。我不知道在未来未知的一个行当里,未知的一个公司里,未知的一个国度里,我将如何生活。

  也许是因为太爱它,才不忍心去看梦想一点一点消失于无。而且更痛苦的是,我发现自己也正在一天天走向一种凡俗的人生。也许我愿意这个公司的我在乎的每个人,对我的印象始终是,他们所说的“小仙女”。
  也许少年的美好在于每个人身上都有梦想,就想佛像身上的金粉,是每个人似乎都超凡脱俗。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的梦想不论实现与否,都将消失,就想佛像的金粉流失到空气中,然后,我们发现每个人都是泥土。
  也许这是我始终没有去爱一个人的原因。
  有本法国小说中有句话:“你所爱的人有多大,你就有多大。”
  也许是我始终没有下决心通过把自己折射到一个现实的人身上,从而证实自己也不过是个凡人。
  我还想飞翔,不想落地。

  飞翔和落地,是我经常在想的问题。少年时,其实是在飞翔,眼界很高,看得很广,但是没有一块地是自己的。如果落地,不论小草还是大树,那么就会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块土地,但你所能够拥有的眼界和思维就永远局限在一小块地方了。
  选择一份终身职业,经营一个家庭。都属于落地。但是代价也许就是失去梦想。

  我的梦想是什么?
  我不想在没有考虑清楚的情况下就这样疯狂旋转着,度过一天又一天。
  人生就这么长,而且充满意外,活得不情不愿或稀里糊涂都没有必要。
  女人,选择自己的职业,选择自己的丈夫,此后一生,可选择的东西就没有多少了。
  我要趁我还没有选择前,好好考虑一下。

  真的象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切熟悉的东西突然变的陌生了。加上今天赶上了上海很少见的好太阳。我一直打算做两件事,一直没有时间,一个是做在徐家汇的一个露天咖啡座喝咖啡,看徐家汇来来往往的各式各样尽心尽力地打扮着自己的女孩子们,一个是想背着画夹,骑着单车,画那些散落在上海大街小巷的边边角角的上海的景致。其他,还想做的事情就太多了,比如复习一遍《上海滩》,去丽江和西安住两个月,把少年时匆匆读过的一些书从新读一遍,练习毛笔字和学国画,去电影院踏踏实实看几部电影。。。。太多了。
  我想起一次去成都,大清早9点10点,过街天桥上一堆大小伙子、大姑娘就伏在天桥上看街景,踏踏实实,一动不动地,好象可以看一天。当时特别不可理解。

  从疯狂旋转的状态突然停滞,突然觉得自己有大把时间,好象一切都可以不必着急。我在马路上溜达了半天,最后的结果是走进一家咖啡厅。
  我还曾经想过开一个咖啡厅呢。一个为女孩子开的,充满文化感和梦幻感的地方。我又想起来自己的一个梦想。

  其实这段时间什么都不必做,漫不经心,随遇而安,也许我能真正找到对自己的感觉。
  找到除了为了满足社会价值衡量体系,满足对你做爱的人的迁就之外,那些事、那些东西是我真正喜欢的、想拥有的。

  有一个女朋友,去年说她今年要结婚,今年1-7月都没什么事,8月突然认识一个男孩,9月份就结婚了。从见第一面到领证27天。
  关键是去年我曾凑趣说和她一块结婚。所以,她在向我炫耀她的婚纱照和老公的时候,逼问我进展到什么程度。我只好心悦诚服地讲: "我没你有本事。 "
  其实,我也说不清自己不确定男友,不结婚的理由是什么。不相信别人肯定是一个主要原因,但是一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我还不确定自己的感觉。
  比如说,97年买的衣服,今年我已经坚决不穿了。对衣服都没什么稳定的认识,何况是人甚至自己的职业。

  一个女人是不是有自我的感觉,可以简单地通过她能不能在1个小时之内买到一身适合她的衣服来判断。
  我的着装是比较能够得到好评的,大家还佩服我的是我买衣服、饰品的速度。不少衣服都是我在商店还有30分钟关门时走进商店,然后买的。最高记录是陪一个女同事逛商场,她试一条裤子的时间里,我买了四身衣服。

  昨天下午,和一个洋鬼子谈判,他的翻译临时有事,从二外请了一个在读的女大学生来做翻译。
  那个女孩子给我打电话,开始谎报是某公司的翻译,但到底是学生,没说两句话就露了马脚,我不客气地打断她:“你是在校的学生吧? "女孩子承认了她是二外的在读生,我问: "你对电子商务相关知道多少?”感受到她在电话线那端很尴尬,于是我又说:“请你先过来吧,然后再说。”对于花钱买到的一切,我都不在意,所以对这个女孩子,我的方式简单粗糙。
  我记得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几乎没有100元以上的衣服,那时听说,每到下课时候,二外门口停满小轿车,等着花枝招展的二外小姐们出来消夜。那时拒绝追我的男孩子,只是因为他给我的一朵花、一块巧克力都是用父母给的钱,实在没多大意思。我从未去过二外。充满魅力神话的二外、激情澎湃的北大、天才成堆的清华,诸如此类的地方我都没有去过,因为我的世界一直普通,那不是我的世界,我没有必要跑去看看新鲜。

  后来,那个二外的女孩子出现了,完全和我想象中的不是一回事。
  可以看得出来,她尽量将自己打扮整齐了、尽量在言谈举止中显得礼貌周到,以表现自己够职业。但是廉价的毛衣、尼龙的做工粗糙的手袋和红扑扑的脸颊上认真的笑容,一眼可以看出她是个对自己没有感觉的学生。
  谈判基本上没有用她,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又直夸我英语好,我说谈不上,只是今天用的词都是我经常用的。我甚至鼓励了她几句,然后送她出门。
  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了BEYOND的一首歌“远处,有一群朴素的少年,轻轻松松地走远”。我想,自己的少女时期彻底过去了。

  手机是商务用品。我已经不是商务人员了,所以就把手机关了。

  我认识那么多的人,散落在这个城市里,可是当大家失去一定要见面的理由时,好象也就没有机会遇到了。
  我整天整天地睡觉,当我想活动活动的时候,我就出门,随便找一辆人不太多的公共汽车跳上去,然后随意地下车,闲逛逛,累了或者烦了,就打车回家。

  很久没有听电话,也没有听电话留言。今天听了一下留言,居然有一条是刘总的,“贝佳,你好,我是刘强。我想和你谈谈。这几天我都在上海,你随时可以打我手机。”我心动了一下,他哪里找到我家的电话的?刘强是四方的大老板,对我非常好,超过领导和员工的那种好。我也曾经想拿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架势为他做事。后来,我发现不是我想为他做事就能够为他做事。那没有必要再浪费我的时间和他的期望。
  出于礼貌,我应该给他回个电话,我打开手机,找他的手机号。手机刚开,就响了,怎么那么烦。是刘强秘书。“贝佳吗?刘总想和你通电话。”“哦?什么时间?”“我现在转过去行吗?”“好吧。”
  “贝佳。”电话那端传来刘强沉稳的声音。“你在哪?我想和你谈谈。”
  “我在丽江。”
  “那等你回来吧。我后天去香港。下周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一直盼望这个假期,你知道。”
  “是啊,所以现在给你休假。”
  “我已经辞职了啊?”
  “可是没有人同意你走啊。你怎么了,突然脑袋发热了?”
  “我已经走了,当时离开的原因就已经不重要了。”不知为什么,我哭了起来,抽抽搭搭地说不出话。
  “你先休息吧。等我回来再说吧。”
  挂了电话。

  谎已经撒了,我要考虑离开这个地方了。去哪里?去美国?

  我一直有出国的机会,父母外派工作人员,已经在美国工作5年了。所以我周围的人一直奇怪我为什么还在国内混。我回答的理由是:“我热爱中国的文化。”每次,我都诚心诚意地这么说。这块土地换过无数名字,叫过大汉,叫过大唐,叫过大宋。但是一脉相承的除了血缘还有文化。
  我喜欢古诗词,喜欢红砖碧瓦天人合一的中国古建筑,中国古建筑所营造的那种仙景的感觉是外国所有著名建筑中都未能赋予的。我喜欢中国那些精致罗嗦,总能在不经意间发现很多乐趣的玩物,比如瓷器,比如印章。

  可是在我仔细读几个朝代的消亡史的过程中,我发现,我都快不爱国了。

  姑且不说历史上那么多辅宰重臣天天在忙什么,看看我们今天所有的知识,除了语文外,有哪些还属于中华民族的创造?数学?物理?化学?管理学?组织行为学?市场营销学?
  建筑学?我们这个民族真的没有为现代文明做什么事?为什么?是我们的文化不对吗?没有文化也就无所谓民族。
  我所固执所坚持所热爱的,其实是没有多大意义,并且和周遭格格不入的,那我何必在坚持留在国内呢?

  为国企打工真的曾经梦想使这家企业,能够真正意义上和国际一流公司竞争,当发现自己的热情自己的奉献不过是为少数公司领导个人目的所利用时,就真正落入了打工心态。如果是打工,国企和外企有什么区别?
  国内和国外有什么区别?
  可以活得更轻松,更舒服。

  我决定,开始着手办出国手续。争取2000年的第一个春节在美国和爸爸妈妈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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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3-4 18:27:42 |只看该作者

绝情

然后,我去香格里拉,因为约了一个朋友在那里谈事。
  坐在舒适的沙发椅上,要一杯蓝山咖啡,慢慢地将奶到入咖啡杯,用两个指头捻起小勺轻轻搅动,看着那柔和的乳白,在黑的咖啡里形成奇怪的曲线,然后变成厚厚的浅棕色,萨克斯的乐曲如丛林后的流水若隐若现地再四周荡漾,午后的阳光透过大玻璃窗,暖洋洋地散下来。一种舒适的眩晕。我对这个环境是如此的熟悉和自如,以至于几乎想不起来三年前,第一次进入五星级酒店时,那种上课走错了教室般的感受。

  我记得我上大学前,电视剧的男主角多半是天才、知识分子之类的人,上大学中间过寒暑假,偶尔看一眼电视,男主角突然间全变成商人,故事的主要场所,也变成了酒店、咖啡厅什么的。上大学的时候,和现在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我从没有去过酒店或者酒吧、咖啡厅什么的,因为没有人带我去,我也没有他们那么华丽的衣物,可以穿着出入与那些堂皇的场所。
  上学和工作的时候多么的不同啊。
  翻阅那时的日记,曾经令我喜悦、令我流泪的事,今天都不再会让我的心中有丝毫的波折了。

  约的这个朋友是某著名公司的年轻董事总经理,英俊、已婚。饭桌上认识,后来他经常请我吃饭、喝茶。也曾试图拉我入怀。我拒绝的原因是因为觉得犯不着。
  我从没有问过他,与我交往的原因和目的是什么,自己也懒得想。一个原因是,因为身边这样的人太多。关键原因是在于得到任何一种答案都没有意义。
  这个人的名字在报纸上不时能看得到——贺勤。

  他正在面临严峻的权力斗争:他主管业务,董事会同时授权一个运营官主管人财物,和他平级。两人之间,多有不睦。而且,他们的嫌疑已经到了普通员工都可以感受的到的状况,也就是,董事会必须出面干涉。现在,董事会的代表正在他公司考察。他问我,可能会是什么结果。
  我说,无非两种结果。或者派来一个上级,把你们俩全部压下去,或者派来一个平级,让你们三人呈鼎立之势,然后总能形成少数对多数的局面。
  他问我,那一种可能性大?
  我说当然后者的可能性大。因为在他们能负担的待遇和市场机会的急切这两条线内,对中国大陆市场不可能有人比你更合适。凭空加一个人,只能三个和尚没水喝。
  他说,三个平级的人怎么可能协调?
  我说,别逗我了,我知道你想得很清楚,不过想让我说出来印证你的想法罢了。三个人,不可能完全一致,只要有两个人有矛盾,第三个人就是最主动的,因为他掌握关键一票。
  怎么制造矛盾你还不会吗?而且,对于新来者,现在你的那个伙计的抵触心理一定比你还厉害。
  我想他同意了我的说法,看着咖啡杯发了一会儿呆。
  趁此机会,我舒适地靠着沙发,欣赏现在正放的大堂音乐,一直我很喜欢的排萧的曲子,天堂鸟。
  他开口了,听口气上觉得轻松了不少。他问我计划什么时候结婚。我就请教他: "能不能象我刚才给你分析一样,你帮我分析分析我的结婚可能? "大家都是很聪明的人,关于自己的事容易关心则乱,但谈到别人的事,脑子容易非常清楚。
  他画了三条线,把目前我可以嫁的人划分为三类
  一、正在追求辉煌的所有者
  二、不再江湖中打斗,靠投资回报过活的淡出者
  三、上进与不上进的打工者

  对于第一类人,他劝我不要嫁。原因是,他们本质上都是不快乐的。这些人在做自己的企业,自己是最大的责任人,所有的成功永远是一瞬,然后永恒的是是斗争和煎熬。当然,刚开始和这些人在一起时,我会感到非常幸福,刨去虚荣因素外,因为这些人都擅长与激励。
  他们需要带着一支队伍来完成一件事,激励是日常技能,而这种激励用于团队和用于人是一样的。但长期交往,他们不快乐的本质会发挥作用,除非我被一种叫做 "奉献 "的崇高感觉自我激励,否则会非常不快乐。
  我说同意。看你就知道了。嫁给你真没什么快乐可言。这位仁兄,我再了解不过了,每天23点才回家,周末都在外面和客户或朋友在一起,偶尔没有安排,唯一的想法就是睡觉,一睡一整天。他太太是同学,很漂亮也有才气。每天下班烧一个菜,烧好就站在灶台前吃掉,反正是她一个人。

  第二种人,他建议我最好能够找到,因为他们是真正懂生活的人。这些人基本在90年代初铤而走险赚了大把银子,功成名就,他们风风浪浪的经历使已经不需要,从社会上的张三李四的眼光中寻找自己的价值,凭着以他们的投资,和他们淡然的心态,这些人几乎不做事,但也几乎每出手决不空回。他们没有需要长线负责的业务却有足够的钱,使他们能够从容地感受生活。比如,钓鲤鱼和钓红鳟鱼的区别,蓝山咖啡和摩卡咖啡的不同,泡绿茶和泡红茶的方法不同。这位仁兄强调,只有这种人才能真正欣赏我。因为和我有业务关系的人,都觉得我象兵器——锋芒逼人,而一般的朋友又觉得我象艺术品——他们不懂。然后,他善意地提醒, "可是,这些人基本都已经结婚了。 "
  而且,这些人一般比我大10岁以上,我倒是不介意和比我大10-15岁的人生活,但关键我父母可能难以接纳这样的一位女婿。

  于是,这位仁兄建议我嫁给第三种——打工者。当然打工也有好多档次,比如我属于比较高级的港企的打工者,那么比较合适我的是外企的中高层。 "一般这些人,受过良好教育,有良好生活习惯和比较象那么回事的品位,足够高的待遇,没那么多责任。 "但是,他又打量我一下,接着说 "不过,好象能配得上你的那一层也基本已经结婚了。 "

  听上去,完全象攒电视剧本。可想来,我的婚姻大致确实也不会逃出这三种类型,实在让人有点悲哀。
  接着,我对他有两点非常有趣。
  一个是自从他认识我来,不停地奉承我,讨好我,企图和我建立更亲密的关系,然后还能用如此冷静的姿态分析,最终我会得到一个怎样的婚姻结局,仿佛与他毫不相干。或许,这是商业情感的一个特点吧。
  第二点是他不断强调的,适合我的基本已经结婚了。

  是啊,回头看这几年,似乎自己的感情生活最大的感慨就是身边尽是已婚男人。
  他问我: "陈坚怎么样了? "
  我说: "已经结束了? "
  他问: "那么容易就结束了? "
  我说: "那怎么办?还有其他的结局吗? "

  我长于做计划,然后按照计划行事,但似乎爱情和计划无关。爱情总是突发事件。
  我越来越觉得结婚象站在马路边打车,想好打面的、夏利、富康还是桑塔那,总能打到一辆车,早点晚点、这一辆那一辆,其实区别不大。

  虽然从我14岁就有女朋友的男友转而追我的事,虽然在陈坚前和陈坚后,我都有无数可以充当第三者的机会,但与陈坚确是我第一次充当真正意义的第三者,因为我们曾谈婚论嫁。
  《多情剑客无情剑》里,李寻欢对林仙儿说: "别的女人拿自己做报酬,你拿自己做小费。 "不论好女人还是坏女人,我们这种生物一般容易把爱情和感激混为一谈。

  没有陈坚,是我生活中很重要的一个人。
  认识陈坚的时候我才21岁,他才30岁。一晃都是三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我是个很好玩的小女生,他是我仰视的大老板。一见我他就喜欢我,因为我象他少年是最喜欢的那种女孩:精致、聪明、玲珑剔透。然后,他按照自己的希望和爱好培养我,带我去看各种展览、听歌剧、一遍一遍看美国大片、带我出席各种场合、告诉我职场上的各种戒律和技巧、介绍我认识他三山五岳的朋友们——这些人我很多从我的老板口中听说,有的在报纸上见过。把我培养成他完全认同的那种样子,然后爱上了我。
  我管他交往了三年,管他叫了三年大哥。我们每天通电话,每个月大约见一次面吧。

  我一直想他喜欢我,但不知道为什么。
  后来他告诉我,他爱我。他只是想告诉我,想了很久。
  他说第一次见我,他就告诉他的一个朋友,如果他还没有结婚,他会疯狂地追求我,让我知道和他结婚是很好的一件事。他知道,这样和我交往不好,对双方对周围的人都不好。
  他介绍我认识他的朋友,让我进入他的生活圈子,是希望我们能够有更多的共同的朋友,和共同的语言,这样在一起总是有的可说,不至于一下子就谈到感情上。
  他说,我是个好姑娘,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
  他说,他希望我等他三年,他会把所有的事安排好。他的妻子、女儿、她妻子的家人。

  我无法拒绝他,就象不能改变自己睡懒觉的习惯一样。
  我们象恋人那样交往了大约一个月,他一周三四天来接我下班,一起吃晚饭,聊天,然后他回家。周末也是,他下午来找我,带我去买东西,吃晚饭、聊天,然后他回家。

  后来,我说,我们一年之内不要主动联系了吧。
  然后,他打电话给我,在INTERNET上ICQ我,我都不回答了。
  就这样结束了。
  简单地自己都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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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沉

今天醒来的时候,很不想去上班。
  其实我已经消沉一年了。

  从任何一个标准衡量,我都算得上是白领女郎,都应该快乐、满足。24岁,年薪15万,一间著名的企业做某重要部门总经理,也还谈得上美丽。
  我住单身公寓,有33瓶香水、72条裙子、107张CD和1028本书和78CM厚的杂志。
  有多少朋友,不太好说,因为我的一个朋友经常纠正我的词汇—— "不是朋友,不是哥们,是熟人。 "他说,没有经过事的,只是熟人,永远不会是朋友。
  参加工作三年,收集名片9本,大约1728张,一人多张名片的概率为5%,以及3%的人没有给我名片,那么我工作以来共接触1690人,就是说我每天都会接触一个以上的陌生人。

  我的一个中年朋友曾对我说: "贝佳,你是一支正在上涨的股票,所有人都在追买你。 "他其实是我的同事,曾经做过分公司的总经理,本来前途无量,后来一个决策错误,调回上海总部,然后阴差阳错,每一次机会都没有他,两年之后,刚到公司不久的孩子都对他直呼其名指手画脚了。他说自己是涨过一段,目前处于停滞状态的股票,没有人敢买,未来他的长势只能等待贵人了。
  我的优点之一是,一般都会听人把话讲完,而且很少有表达自己观点的欲望。所以我是个好听众。
  我想他讲的有道理。

  总是有人邀请我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我一般都是喝茶或喝酒、听人说话,然后回家。
  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有人能够记住我,然后给我打电话,约我再见面,或吃饭什么的。一般的对话都是这样。
  "你好,是贝佳小姐吗? "
  "嗨,你好啊 "
  "我是xxx,咱们在xxx见过,你还记得吗? "
  "不记得,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 "
  "不过我对你印象很深,我们什么时候聊聊,我觉得你挺有想法的。 "
  "谢谢谢谢。我明天去昆明,两周后回来,等我回来后再联系好吗? "

  对于各种浪漫传说从来没有兴趣。爱情从来不是我生活的支柱。

  有一天,我妈妈挤兑我: "我象你这么大时,早开始花你爸的钱了,你怎么到现在连男朋友都没有? "
  我就由此而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回答她: "我混到今天,什么好听的话不会说?
  什么讨人喜欢的事不会做?以此类推,别人也一样。现在没有什么动人做法策划公司策划不出来,我不觉得别人有理由相信我,我也没有任何理由相信别人。 "

  也许有人爱过我?这三年来,真真假假向我表示爱我,愿娶我为妻的大致有20来人,有少年才俊、也有中年人,有中国人、香港人、台湾人、新加坡人、美国人。有人是假的,有人不知道他是真的假的。没有关系,反正我统统不信。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需要爱情。以我的经验来讲,爱情似乎总是别人强加于我,然后要求我必须偿还的东西。

  有人问我: "你知道你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 "
  "什么都无所谓。 "
  "原来你自己知道啊。 "我就笑,不说话。

  对我影响很大的一本书是叔本华的《词语》,它的核心思想是,我们为了一些词语而活着,比如 "英雄 "比如 "光荣 "比如 "爱情 "比如 "贞洁 "。也许我们付出了一生最值得珍惜的东西而换得的不过是一个词语。

  一个朋友问我: "贝佳,你不相信爱情。 "
  我说: "是啊,怎样能证明它存在呢? "

  我觉得爱情是自己和自己玩的游戏。自己给自己设一个局,告诉自己很多感觉。我的一对朋友,莫淘和君君,他们相爱到热恋的全过程我都知道,也曾多次分别和他们深聊,我发现,两个如此相爱的人的感受居然是不一样的。
  但看《泰坦尼克号》时,我还是哭了。那时,莫淘和君君还在若即若离阶段,我们三人一块去看的。君君觉得最感人是100多岁的老太太还会把海洋之心扔入大海。而我觉得,虽然那女孩子爱男孩子爱到无数次愿意陪他一起死,但男孩子死后,女孩还是可以去恋爱、结婚、骑马享受生活、活到100岁时脚上涂着红指甲,到甲板上吹风。

  我知道自己消沉的原因,就是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

  去年以前,我是凭着短线的兴趣活着。
  古龙说:一个人要想得到必先学会痴,痴于剑者才可以练成名剑,痴于情者才可以获得真情。
  我想我是个有痴气的人,曾经喜欢读书,每当站在书店面对一架架的书,我真的能体会到一种幸福的感觉。我曾喜欢过国画、书法、刺绣,每喜欢一样东西的时候,我都会觉得自生命的全部的意义,就是因为还能够拥有这些乐趣。
  工作曾经在最近的4年里,是我的生命支柱。

  有时候也会想一想大智慧与小智慧的问题。
  我想我应该有个信仰,随便什么都可以。因为信仰可以使人获得智慧。人的智慧体现在每天不停的判断和取舍中。如果我拥有信仰,那么很困惑我的一些问题,也许不需要考虑就可以得到答案。
  就象走迷宫只要坚持向左转,就一定可以转出去一样,如果人生的判断能够坚持一个一致的原则,人生也会简单许多吧。
  可是我没有信仰,所以我的判断只能象一个小商人一样,从一单单的即期收益中获得。

  如果说我曾经有过信仰,那就是,我信仰我们正在做一个伟大的公司,这个公司属于中国,我们正在用自己的热血和智慧,在简陋的条件下,把事情做的比外国人更好。我们今天的工作会在若干年之后光炳史册。

  其实我曾经从工作中得到过快乐,那是我在公司还是个小人物的时候。那时,我有很多快乐的理由。比如,产品开发成功,销售业绩出众,在联欢会上出风头。
  后来,我就进入了公司的核心层,也许只是核心层的外围。我被从业务部门抽调出来,负责公司的信息系统改造。
  信息系统就是流程,流程就是权力的分配。

  刚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我意气风发,请朋友吃饭,我说:“我要做一套信息系统,做一个能够让四方再领先5年的信息系统。”
  我还说:“放眼今天的中国公司,与国际运作机制上落差最小、管理最规范、规模最大的公司就是四方。如果四方做不成这样的信息系统,2、3年之内中国再没有企业可以成功。”
  朋友说:“你觉得你能够做得了吗?”
  我说:“如果我做不了,四方没有更合适的人。从对业务的了解,到对公司的了解,到和公司上上下下的关系,到对计算机系统本身的熟悉程度,我是唯一合适的人。”
  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少年轻狂啊。

  然后,我和我所招募的四十名“敢死队”战士在浦东的一个别墅里,封闭了半年。

  事实上,这半年是我工作以来从未有过的清闲。而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一套书,一个朋友两年前送给我,我从来没有读过。专门将中国历史上的朝代是如何衰亡的。《白日薄西山——大汉帝国的衰亡》《日落九世纪——大唐帝国的衰亡》《月沉西子湖——大宋帝国的衰亡》。第一部的题记,令我触目惊心,它说:“汉是中国历史上历时最久的朝代,他不但赋予了我们这个民族的姓,而且铸造了我们这个民族的性格。”
  每天下班,已经很晚,总是点起台灯,慢慢读一段。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一个体系的问题。当集中在那么短的时间看到了中国最引以自傲的三个朝代,曾经是缜密而健康的机体最终如何霉烂乃至土崩瓦解。
  看到宋王安石变法的时候,真的心有戚戚焉。以王安石那样的天下大才,论学识、论威望、论皇帝的信任、论当时的局势。而他的变法就是不成。当时有西夏、有契丹、女真也在悄悄的成长、蒙古正在有枭雄的萌芽,而朝廷里的大官们每天却在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争来斗去。想想真可怕,中国几千年的封建历史,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我们中国人不就是这样吗?今天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王安石没有试图去变革宋国,而是去帮助西夏、契丹或者其他新国家,是不是状况会好很多?是不是他人生的价值能够更多的发挥出来?

  阿甘的妈妈说,人生象一盒巧克力,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我这种麻木的生活将是短暂的心理路程还是永远的常态。我只知道,如果没有奇迹,我是无法凭自己的力量从这种状态中挣脱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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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

Rai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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