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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如何说爱你 (转)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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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7-13 14:59:19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新租的房子在靠近外环线的北区,那是一大片成熟的住宅小区,人口密集而混杂。除了租金低廉,我说不上来还能喜欢它些什么,那里即使是白天也会突然人声鼎沸起来,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总喜欢站在楼下大声说话。好在交通还算方便,上班只需一部小巴,终点到终点,大约一小时车程。
  于是我的生活开始变得很有规律。早上七点半出门,下午赶四点的小巴回家,在楼下的新亚吃一盘咸肉菜饭或红油牛肉面。晚上便不再出门,只是看电视或翻翻新出版的小说。我发现其实我可以将生活料理得很好,而不必依靠任何人。
  搬来的时候将近七月份,等我完全适应时,才觉得铺天盖地的热浪袭卷过来,夏天真的来了。这个季节乘坐小巴是件受罪的事,早上还好,找个窗口位置,车子开动起来觉得很凉爽,可是下午就惨了。小巴的车身低,阳光可以肆无忌惮地直射进来,大太阳下曝晒一天后,整个车厢闷热得能蒸腾起来,乘客也明显少多了。我不想更换路线,依然每天晃晃悠悠地赶这部车,忍受着热哄哄的气流在我身边打着转,感受无处不在的高温在瞬间传遍全身。在这种环境下,我已无法再想起琦精致的脸。
  总的来说,我属于那种被动的男人,一旦习惯和享受于某种状态,便不想再改变。我的工作如是,生活如是,爱情也是如此。琦早看腻了这条,她像对待一张废纸将我随手一揉然后丢在一边。记得她对我说张爱玲在书里写过:女人最忌讳的是别人爱了你而把你扔了。一个女人的骨架子,哪儿禁得起这么一扔?琦深谙其中奥妙,可她不会想到:一个男人的骨架子,照样禁不起她那一扔。然而我别无选择。爱情改变了,接下来就是生活、工作,如生物链般的连锁反应。我正诚惶诚恐等待着它们一个个地降临。
  她是在一个暴雨天出现的,伴随而来的还有远方金线状的闪电和隐约的雷鸣。
  那天人很多,车子开到第二站就已满座,可还有人不断地上来,门前挤成一片。那个女孩早早收了伞,漫不经心地站在最后面,耐心等前面的人毫无次序往上挤,咖啡色的双肩包挂在胸前。我在最后一排从窗口微微探出头,好整以睱地看着这一幕。她举手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眼光从我脸上掠过,停留一下,随即毫无表情地转开。一定是把我当成看热闹的人。
  车子发动后,门前还是很拥挤,我看见她站在人堆里面无表情地对着窗外,任凭旁边的人抱怨漫骂,身体扭来扭去想找舒服的位置,她只是随波逐流,不发出一点声音。开过几站后,人少了很多,我再次用目光去寻找她。她已在车头的加座侧身坐下,耳朵里塞着耳机。她一点不像上海女孩,至少不是琦那一类。她留着长发,随便用一只透明的发夹盘在脑后,脸颊窄小,皮肤稍黑,稀疏地散布着雀斑和小痘痘,脚下一双平底的夹趾凉鞋。
  她的整个人极其封闭,似乎努力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过了很久,我才想起琦在我面前也正是这种表情,不同的只是针对我一个人。女孩在中途的一个新村门口下车,可是女售票员要求她补票,因为她刚好过了一站。她略微愣了愣,说:“好的。”马上掏出一元硬币,没有一句争论和辩解,她下了车。果然她说普通话,接下来我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一位本地中年男子一上车,就对售票员声明:“我要揩一站路的油。”他只买了一元车票,我在车尾哑然失笑。
  后来经常能碰到她,她总是在第二站等车。长发盘起来,背包挂在前面,并一直塞着耳机。有时拎着大包小包超市的袋子,吃力地举上车。上车后,随便找个空位置坐下,即使靠阳一边也无所谓。她总是伸直捏着两元硬币的左手等着售票员过来,不说话地接过车票放进包里。她衣着极其简洁,通常是T恤中裙,看上去十分清爽悦目。不像坐在我对面的阿薇,吊带衫迷你裙,今天露背,明天露脐,每天都晃得我头晕眼花。所以也为自己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按时下班,争取不在办公室多逗留,我怕眼睛看得太花会生眼疾。其实烦她的最主要原因是她年纪轻轻就像盆饭泡粥一样,什么话都敢说什么问题都敢问。我怕她问到琦,因为我们曾同在一家公司,她在跟我分手前辞职。
  我希望能尽快忘了琦,我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波澜不惊,无欲无念。 人是最于善忘记的动物,只是你想,没什么事情是忘不掉的。当我看到那个同车女孩时不再想到琦,就是最令人愉悦的现象。这个看上去和我同样孤独的女孩应该在车站旁边的一幢商务楼上班,有一次我看她从那里直奔出来,边跑边摘去胸卡。我们的位置无法固定,有一次她坐在我前排,头抵在发烫的车窗上睡着了。我凝视她耳后一小块洁白的皮肤,想象她是个怎样的女孩子,心里充满想要去了解的冲动。我想也许在某一天,我们目光相遇时,会彼此点头微笑,并且能够聊上几句。
  终于有一天她坐到了我身边。表面上我一直看窗外飞驰而过的建筑,似乎一点没在意,可很想转过头去打声招呼。我们那么熟悉,差不多天天能见到她。当我真的鼓起勇气转向她时,却发现她很深地靠在座垫上,双目紧闭,我忙解嘲地扭了扭脖子,暗骂自己的幼稚。这个念头也被打消了。车经过道口,颠簸了一下。她睁开眼,挺直腰背,两边看看。然后居然转头问我:“请问汇秀新村到了没有?”我毫无防备,脑子一下子卡了壳,只是呆呆地望着她,她的目光灼灼逼人,黑亮的瞳仁反应着我扭曲的脸。她大概当我没听懂,正想再问售票员,幸亏我及时醒悟,忙答道:“哦,还有一站。”她定定地看着我点点头,嘴角略略翘起,算给了我一个微笑。
  她下车后,我对着自己笑了起来。这是个很好的开端,不是吗?明天见面时就可以跟她明正言顺地打招呼,相信她是不会拒绝的。在超过38度的高温下,我第一次饥肠辘辘起来,在新亚吃下一大碗面后,又要了一客小笼包。
  第二天破天荒地没有出太阳,气温也有所下降。小巴刚过马路还没靠站,我一眼就看到了她,同时也看到她身边的男子。她穿得很漂亮,一身缀满各种花朵的连衣裙,艳光四射。身旁的男子浅蓝衬衣,深色长裤,这么热的天里,还打着领带。她那张美丽的脸不再封闭住,像满园的玫瑰突然间绽开一样眩目,那些怒放的花朵只仰起头对着一个人开放。两人的手始终牵在一处,上车时也没有分开。他们从我身边经过时,我没有看她,我相信她也不会看到我的。
  他们在我后排坐下,她男友没坐定就开始埋怨:“怎么这么热?你平时就坐这种车?早知道就叫车回去了。”她轻声地安慰着:“今天好多了,忍一会,很快就到的。我来帮你擦擦。”过了一会,那个多嘴的男友说:“味道真难闻,以后别坐这车了。”她又好脾气地小声解释着,换来的只是不满的一声“哼”。我实在不想听这种卿卿我我的情话,它让我的记忆重新复苏。去年的这个时候,还和琦如胶似漆,一起上下班,一起做饭,一起看电视。才不过一年的时间,我们就到了“有理由得分,没有理由制造理由也得分”的局面,其时琦在枕边对我说的情话犹在耳边回荡。心里一烦,新愁旧怨就一起涌上来。我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站下车,决定搭下一部小巴回去。车子起步时,我看到她正在用一本杂志为男友打风。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一直跟男友一起等车,我也习惯了,只是再不可能找机会去搭讪。那个看起来比她要小一些的男友照例一上车就埋怨这埋怨那,要不就靠着她肩头睡觉,她不时去拉他手臂,防止他在车子急转弯时跌到过道里。我不知道她爱他什么,英俊的外表还是深藏不露的才智,我只知道这个有太多小动作的男子有股说不出的娘娘腔。他喜欢用手指当众挖鼻孔,左手小指半寸长的指甲大概就是派这个用场;他坐下来总喜欢不停地抖动大腿,并且摇头晃脑。还有一点,我觉得他并不爱她,起码他不懂得尊重她。
  曾在超市里碰到过他们一次。我已经在结帐了,只听到身后有个男声大吼了一句:“我怎么知道要吃什么菜!”很多人都回过头去,我拎起袋子时也顺便瞄了一眼,发现他们推着小车排在队尾,我跟她的目光正好相遇。她立即脸红了,低下头,那个男友则若无其事地将脸扭向一边。
  晚上看电视时想到这件事,心里为她不值得,可是究竟值不值得也许只能当事人才能够明白,外人永远也无法理解。不过也难说,有时候旁观者清也未尝没有。我想起白天无事时阿薇对我的步步紧逼。我跟琦的事公司里已经传开了,阿薇总想从我这里打听出些什么来,整个下午就在我面前转悠。我看她也挺辛苦的,就劝她坐下来,主动交待了起因结果。与其被别人歪曲,还不如自己坦白从宽。当然我只是掐头去尾说了个大概。
  对于这场不果之恋,我已能从容面对。只是让人难以理解的是相恋五年,直到分手那天我才知道琦背着我偷偷做过两次药流。两个人的孩子,她问也不问私自就做了主。就在那天我们发生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执,那种不计后果的相互指责和发泄直到今天想起来仍觉得心惊肉跳。原来琦对我的不满早已存在,我们早就貌合神离,难怪每次一提结婚,她就顾左右而言它,我为自己无力控制局面感到深深的失败。
  也许在尘世间我们都只是一粒沙,随风而动,随遇而安。两粒沙之间的爱情比沙漠的气候还要不成定数,所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不应该埋怨什么。正如阿薇所说的,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情,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分手。我当然无话可说,只是祈求上天,下一次请一定给我一个理由。
  这个夏天过得特别的漫长,长得让我以为太阳永远会这么直射在头顶,它的万丈光芒针刺般地扎在我的身上,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中了箭的刺猬,谁也无法靠近我,而我也哪儿都不能碰。在一个台风即将来到的周五,我照例坐在小巴上昏昏欲睡,朦胧中听到一个清凉的声音:两元。我不用睁眼就知道是她。她是一个人,买完票后就直往我这儿过来。我环顾车厢,的确只有我旁边还有一个空座。她很沉重地坐下来,抱住胸前的背包,神色疲惫。我已失去跟她搭讪的勇气,只是默默地注视窗外。
  车在高架桥下面飞快地行驶,在十字路口猛地一个急刹车,所有人的身体都冲向前方。她的背包在那一刹那滑落在地,没拉好的包口大开,零碎的物件散了一地。她忙离座一一捡回,不断地向其他人说着“对不起”,然后就坐下来继续出神。到达汇秀新村时,她等到车要启动了,才惊醒,请司机再停一停。到终点时我也睡着了,售票员在车外敲着车窗叫醒了我。我站起来,脚下碰到一样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只手机。我略一沉吟,猜想可能是她的。我捡了起来。
  手机一直开着,可她始终没打过来。我等得无聊,就去翻看里面的记录。让我奇怪的是,这部电话没有储存任何电话号码,也没打出任何电话,只有来电的座机号码,日期显示应该是周四晚上十一点。我试着打过去,接电话的也是一个女孩,只是粗声粗气的,显然并不是她。我对她说:“你认识这个号码的主人吗?她的手机被我捡到了,麻烦你通知她一下,好吗?”我说得很客气,可那边不耐烦地打断我:“你打错了!”随后就挂断了电话。我无计可施了,只好再耐心地等。我怕电池耗尽,就将那个号码转接到我的手机上,这样就不会错过任何来电。双休日两天都没动静,直到星期一下午,快要下班时,她的电话来了。
  小巴停在她面前,我在车上轻轻举了举手机,她冲我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在我身旁坐下后,她说:“Hi,又碰到你了。”我说:“是的,正巧。”我把手机交给她,开着玩笑说:“下次要当心一点,像我这样的好人不多了。”她莞尔一笑,递给我一张名片。我先看名字:朱诺,在某贸易公司客户部任助理。我捏着这张卡片,踌躇着不知找什么借口可以请她吃顿饭。但她是失主,我请客的话于情于理都讲不通。权衡再三,我只得打消这个念头,跟她闲聊些工作上的事情。这一次路程变得很短,没一会她就到站了。她站在车窗下用手遮挡着还很猛烈的阳光,对我笑着道“再见”。
  我当然有些失望,原本以为她至少会请我去喝点东西的,她不像是那种没礼貌的女孩。既然人家没开口,我总不能上赶着提出来吧。洗完澡,我面对着电视独自郁闷着。这时手机响了,我一听竟然是朱诺。她说:“我在来电转接中看到你设置的号码。怎么样,不唐突吧?”我连忙说没事。“应该请你吃顿饭的,刚才不知怎么忘记提了。现在有空吗?”我说:“别这么客气。我已经吃过饭了。”“那就喝啤酒吧。我在日月城门外等你。”
  日月城是这个区比较有名的综合娱乐场所,我赶到那里时,已夜色深罩,一片灯红酒绿。朱诺在五彩霓虹的光影里朝我微笑。我们在酒吧找个僻静角落坐下来,朱诺开心地双手拍着桌子:“想喝多少都行,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她叫了四扎生啤,也不管我,自己先喝了一大口,然后伏在桌上惊天动地地咳着。我忙欠身轻拍她后背,劝道:“身体不好就少喝点。”朱诺格开我手臂,说:“不,一定要喝,今天我特别高兴。”说完举杯又喝。我觉得有点不对头,她根本不像是真的高兴。以我们的交情,还够不上对她嘘寒问暖,只能看着她像喝果汁一样把酒一口口倒进喉咙里。
  在摇曳的灯光下,朱诺显得越来越沉郁,我相信她的大脑早脱离了这里。隔了一会,我终于忍不住问:“你的,男朋友呢?”她苦笑一下,盯着杯沿的泡沫不响。我问不下去了,只得无聊得环顾四周,一桌桌的情侣几乎都在喁喁低语。我正打算换个话题,朱诺却开口了:“我们分手了。”“为什么?”这句话我脱口而出,问完又后悔起来,我怎么犯跟阿薇同样的错误?
  朱诺仿佛下决定今晚要对一个陌生人一吐为快,她看着我眼睛继续说:“其实你捡到的那部手机刚买了不到一星期。那天晚上我呼他,让他回这个号码,他没想到是我马上回了,我要的只是这个来电号码。稍晚的时候我再打过去,接电话的女孩态度很强硬地告诉我他不在,而且反问我是谁?这句话应该我来问。”说到这,她笑了:“你没想到我居然会做这种事情吧?女人陷入爱情里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幸亏这样才水落石出。这两天一直跟他在耗,终于逼他说出来一脚踏两船。真是精力旺盛,每天要赶两个场子,先到我这里,然后再去她家。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说完,她自己凄然一笑,随即有两行眼泪缓缓滑了下来。
  怎么不可以?我想告诉她,有人还能随随便便杀死自己的孩子,然后另攀高枝。套句老话,那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啊。朱诺扑到桌上,头深深埋在双臂里:“五年,我们在一起整整五年。闭上眼,我也能数出他脸上有多少条纹路,就这么什么都不算数了。以前的日子究竟存不存在呢?我问你。”
  问我吗?问我这个失败者吗?如果一定要回答,我会告诉她我的看家本领:等待。还有以不变应万变。然而我什么都来不及说,什么也不想我,那一刻,我也只想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借此蒸发掉多日积蓄的一股闷气。
  那以后,我们再没一起喝过酒吃过饭,甚至也没电话联系过。我们只是不期然地在小巴里碰面,彼此问好说些清淡的话题。表面上,她好象已恢复常态,该沉默时沉默,该微笑时就展开如花笑靥。碰巧坐一起时,她也会将耳机拉一个给我,让我听雅尼在泰姬陵的演奏会实况。她用比音乐悦耳十倍的普通话问:“好听吗?”我望着她干净明亮的脸庞,笑着点头。这段美好时光一直维持到初秋,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应该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每天晚上我坐在电视机前时,就在想此时的朱诺在做些什么?跟我一样还是蒙头大睡?又或者去酒吧独自买醉?我没有打电话给她,心里却盘算着伺机出动。
  可是朱诺却在一个秋风乍起的下午失踪,接连一星期她都没有出现。我惴测着所有的可能:加班,搬家,改变路线,在所有结果都不得而知的情况下,我只能打她的手机,那边却是语音在一遍遍地提醒我: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在朱诺消失两周后,我站在她的商务楼下,仰起头看着风将悬挂的巨型条幅吹得噼噼啪啪地响。我在17楼查到朱诺就职的贸易公司,负责接待的阿姨顿时张大了眼睛:“朱诺?她已经不在了。你真是她同学吗?她的事你不知道?”在确定我真不知情后,她才说:“朱诺好可怜的。跟男朋友分了手,却发现有了孩子,就一个人去医院。不知怎么那天医院没查出她是宫外孕,就给了药。结果朱诺在家里大出血,送到医院已经晚了。”我怔怔地听着,整个人快要腾云驾雾起来,只听到遥远而空旷的声音还在继续:“这小姑娘平时独来独往,这些事情都是事先我们才知道的。可怜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大厦的。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样没有了,像腾起来的汽泡啪地一声在我身边破裂,然后无影无踪。如果说爱情像肥皂,捏得越紧会溜得越快,那么如果放任自流呢?是不是也会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太多时候,我们独自喜欢,我们独自欢愉,可是却不知道如何说爱你。

作者:未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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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7-14 17:52:43 |只看该作者
懦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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