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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剧场:(ZT)楼下的房客(1)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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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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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2 22:12:39 |只看该作者

冤魂校舍(2)

又过了一个星期,大家决定去李克说的图书馆地下室看看,因为中午人少,没人会注意,特意挑了中午的时间。考虑到地下室多半潮湿黑暗,我们每人准备了一只手电。
   
      走在冰冷的地下室里,都不自觉的打颤。现在正是七月,虽然不是最热的时候,外面也赤日炎炎,怎么会冷得打哆嗦?如同图书馆的中央空调延伸到地下室了。
   
      很多人想象不到,这里的图书馆设备一流,从电子阅览室到自习室,还有各专业的专业读物阅览室。图书馆的外型如同欧式小洋楼,在学校刚建成时就有的了,虽经过半个多世纪的风雨洗礼,经过前年的翻修,俨然和新建的差不多了。但走在地下室里,却没有一点图书馆的感觉,让人完全联想不到外面是一座设备精良的建筑物。上面那么的华丽,下面却那么丑陋,就像天鹅和青蛙的对比。
   
      终于到了旧资料室的门口。看着门上的锁,大家啼笑皆非。上次李克来的匆忙,只记得陈教授说过这门有锁,却没真正的看清是什么锁。大家本以为可能是解放前那种老锁,所以带了锤子来,还想到可能是现在流行的普通门锁,也带了铁丝和电话卡。却没想到竟是一把先进的电子密码锁。大家的准备全白费了,排除‘确认’‘取消’两个键,还有从0到9十个按键,据说这种密码锁三次输入错误就会自动报警,我们只好无功而返!
   
      回到宿舍楼,大家全吓了一跳,宿舍里竟然全是水!水呈现出暗黄的颜色,虽然沿着楼梯往下流,可不见水有丝毫的减少。这是怎么回事?大家知道宿舍楼道的墙和天花板都有轻微的溢水现象,立刻判断是六楼的问题,几个人急忙跑向六楼寻求答案,可六楼的墙角和地面看不到一滴水。遭难的只有五楼往下。大家清理了一下午的时间,房间里的水也没有减少。傍晚,大家放弃努力的时候,水落下去了。
   
      之后发生了很多怪事。
   
      我们宿舍开始出现一种怪味道,不管我们怎么清扫,通风,甚至撒清馨剂,味道就是消除不了。那似是一种臭味,一种奇怪的臭味。
   
      后来吴希开始做些奇怪的梦,那段时间,吴希总是担心他是不是要死了,因为女孩死之前就经常做怪梦!
   
      不同的是那女孩不记得她做的是什么梦,可是吴希隐隐约约记得一点,确确的说,是一句话。
   
      据他说,梦里似乎总有个人和他说话,但他不记得是谁,梦的内容也不记得,只记得一句话——“好朋友,背靠背。”
   
      吴希越来越憔悴,大家都为他忧心忡忡。许闲曾经试过很多方法,可是没办法帮他驱除噩梦的困扰。最后他决定跟吴希调换床铺。事实证明果然见效,吴希不再做那个怪梦,而许闲也没有做过那个怪梦……
   
   
      一个月过去了,他们的房间依旧是有那种怪味道。
   
      一天,许闲在打饭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一个男生,一个面色很憔悴的男生,在他们身体接触的那一刹那,他读到了他的心——“好朋友,背靠背。”
   
      他决定找那个男生聊聊。
   
      可不到晚上,那男生出事的噩耗就传遍了校园。
   
      据说在《美术鉴赏》课上,那男生一开始就睡觉,下课了还趴在那里,他旁边的女生推了他一下,他就倒下去了。死的时候手上有一个动作,一个怪动作,‘左手五个手指除了拇指外,其他四个握紧,好象是称赞人时的那个动作,竖起大拇指。右手成掌轻轻的搭在左手上。
   
      经检查,那男生是心脏病促死。
   
      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许闲决定晚上去他们的宿舍看看。
   
      从那男生的宿舍回来,许闲陷入了沉默。他知道自己该弄清事情的真相,不然一定还会有人死亡,其他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只能听从许闲的建议。
   
      许闲决定再去一趟图书馆地下室,砸的也要把那个老资料室的门砸开,他很内强烈的感觉到,那个资料室里有他想要的答案。不过现在他要先搞清楚那男孩是怎么死的,是不是真的是心脏促死呢?
   
      他决定请亡灵,这个他以前没试过,不过他现在想试试。
   
      晚上,屋里共六个人,他拿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上汉语拼音表,有时也可写成26个字母表。画两个小方格,一边写着请灵位,一边写着送灵位。在上方画两个圆圈,一边标明YES,另一边标明NO,这样只用回答是否的问题直接指这个就行了。再来一个硬币就好了。将道具准备好,再加上几张送魂符,一张请魂符,还有平安符,最主要的打火机不能忘,还有笔。一切准备周全。
   
      许闲请李克和刘斌帮忙,将他俩右手的食指放在钱币上,钱币放在中间空白位置,简单交代后,他开始念咒语。由于亡灵怕光,所以他们只借助一个小手电照亮整张纸,其他的人在光的映衬下显得十分的恐怖。
   
      用打火机将请灵符点着,随着符纸的燃烧,一阵冷风吹进他们的宿舍,在仲夏的晚上显的无比的凉爽。
   
      钱币从空白位置滑到了请灵位,说明冤魂已经请到。
   
      他开始问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Y-A-N-G  T-A-O
   
      钱币在纸上慢慢的滑着,“杨涛?”他跟着念出来。
   
      钱币到YES位上。
   
      “能告诉我那天在图书馆发生了什么事吗?”
   
      钱币抖了一下。
   
      “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不想也不会强破你。”
   
      钱币停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慢慢移动。
   
      “那天我在多功能厅上《美术鉴赏》,我只觉得很累,想睡觉,于是我就睡了,可是我睡着睡着,就听见老师在叫我,我抬起头,她还在讲课,我低下头继续睡。然而她又叫我,我就上前找她,我一步一步的离她越来越近,可她却不看我一眼,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于是我往回走,可是我清楚的看见我还趴在那张桌子上。”
   
      “你没试着再回你的身体里去吗?”
   
      “我试过,可是不行,我直接从身体穿过去,再后来我必须走,所以我就走了。”
   
      “必须走?有人赶你吗?”
   
      “不是,那天老师讲的是一些世界名画,讲米开朗基罗和梵高时我还不感觉什么,可是后来她放了一张庭圣母的画,我身体很难受,必须逃。”
   
      “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名画,拉斐尔的西斯庭圣母?”
   
      “是,好象是这个名字。”
   
    “那你可以讲讲你……”
   
      “对不起,我得走了。有强大的力量在控制我,我不能再说了。”
   
      “好,那我帮你归位,谢谢你。”
   
      “不客气。”
   
      点燃一张送魂符,再轻轻的念几句咒语,热浪袭来,刚才的凉爽一丝不剩,钱币滑到了送灵位。亡灵请完了,大家都知道再不能见他了,也许今天他就去六道轮回投胎去了!每个人都在心里默默为他祈福。
   
      怕刚才不小心把别的鬼招来,许闲把剩下的几张符也烧完了。
送走亡灵后,大家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些疑点在大家心里愈结沉重。那个女鬼,那个地下室,还有那不知那里来的黑黄的水。
   
      许闲知道是挨个打开这个心结的时候了,他决定明天就先去图书馆看看,就算砸也要把门砸开,只有那里是现在他们唯一能够下手的线索。他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其他人,因为其中的变数已经不是一般的常人能够解决的了。
   
        许闲有了自己主意,于是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安慰其它人:“虽然没有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不过也没什么好失望的,还是睡觉才是个正理。”说着就一跃上了床。
   
        其他人也受了感染,大家都作出一副释然的样子,各自回到自己的床位去。
第二天,一个普通的周日的早上,没有一个大学生不喜欢它的,这样的早上是个睡觉的最好时光。舒服,懒散,有时还会伴随着恍惚间的意淫。
   
          刘权在八点钟左右醒来的,由于他就睡在南面的上铺,所以他一睁眼就看见了对面下铺的许闲背后的墙上有一整片的石灰前面塌落了,石灰后面是黑乎乎的纠缠在一起的一片东西。
   
          他揉了揉睡眼,忽然间他直觉地明白了那是什么,他猛地坐直起来,尖叫着喊着许闲地名字。
   
          整个寝室,甚至整幢宿舍楼都可以听见他歇斯底里地怪叫。
   
          许闲也被第一时间叫醒,他一个翻身要坐起来,只觉得手指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用力一拉才将那东西拉断。
   
          这时他也发现他缠绕在指间地是什么东西,是一簇人地头发,他本能地往外扑,如此之迅速把他上铺下来地李克一起横空扑到了对面刘斌的床边。
   
          这时吴希也下来,几乎寝室里的人都发现里那是一堆嵌在墙壁里的头发。而且是女人的,只有女人的头发才可以那么长,那么缠。
   
          大家一下子愣在那里,不过就是两三秒的时间里大家都疯似地往外跑,没有人再可以在这样的环境里带下去里,尤其似他们忽然知道他们寝室里一直睡着另外一个人,女人,死人,那种长发缠手地感觉让人毛骨悚然地腻心。
   
         这时门口已经有几个好事的同学,见里面的人冲出来就掩不住好奇地进去看个究竟,当然不会有好的印象。
   
         惊惶过后已经有人打电话给公安局了,学校里接连出了两起离奇的命案,公安机关早就对此严加重视了,一接到电话,就有人过来了。
   
         法医鉴定的结果是一个女子年龄在23-25岁之间,被人用手铐背铐着,真正死因不明,不过死后被懒腰分尸,上半身面北被浇注在509#寝室靠北的墙上。(所以吴希梦到有人说好朋友背靠背)由于尸体一直被贮藏在水泥中,腐败后致使尸体和水泥间留下一层空气层,故尸体得到了很好的保存,现在警方正在努力恢复死者生前的样子。
   
         以上这些都是后话,我们回说509寝室的几个人从宿舍里逃出来,他们稍微平静一点后发现刘斌和张小迪两个人都不在了,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们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他们去了那里?谁能告诉我
   
    许闲4人一行终于来到寝室楼下,这真是一段很长的路,如果你遇到过和他们一样的境况,你一定会体会到那种似乎非去不可又万万不想去的矛盾心情是怎么样把时间拉长的。就像半夜想上厕所,呵呵这个比喻也许有点不恰当,不过就再形象不过了。
   
         刘权是4人中最胆小的一个,人胆小就有这个毛病,遇到紧张的事情时总是想上厕所。科学家解释这是肾上腺激素激增的结果,我也没有考究过,不过刘权就是想上,只是不好意思说。想想上回5楼也不见的会花很长时间,回来再解决吧,刘权想 。
   
         命案发生后,宿舍的管理员阿姨也警惕起来,只是许闲4人是楼里的学生,4张脸常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所以即使是警惕也没办法一下子反应过来,许闲4人没受任何阻拦地就进了寝室宿舍。
   
         一楼二楼是有人的自然是没什么好紧张的。不过上了三楼整个楼道就一下子静了下来,虽然还亮着灯,不过这种令人不习惯的安静就会让人神经质地不时猛地回头看看。刘权就更紧张了,好不容易到了三楼楼梯口就两只脚钉在地板上动也不再动一下了。
   
         李克看了就只想笑,不过他知道现在说任何地话就只会让刘权更紧张,于是他也不说话跟着许闲上去了。吴希还是老样子只要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平时看就有一种平静的忧郁,现在呢就像个死人多一些让刘权更紧张。忽然一阵咚咚咚的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把刘权吓了一跳。大叫什么事。
   
         
          没事,声音从楼上传来,不过缥缈而走调,其实只要是人在这个时候有谁不紧张,许闲和李克两人在绕过3、4楼间的楼梯平台时不约而同地急速向楼上跑,而且还把木质的地板踩得特别响。上到5楼时两人都停住了,509寝室就在楼道的尽头他们吓寝室之间有一道黄色的警戒线横着是为保护现场用的,许李两人绕过警戒线,然后一边喊着张小迪和刘斌的名字一边慢慢向寝室挪。两人的神经高度戒备,准备随时应付突发事件。
   
          509寝室已经上了公安的锁,当然也是为了保护现场。两人挨到门口试着往里面看。虽然这幢寝室楼很久但是门倒是很严实,现在又加了锁自然是更加看不到东西了。李克把耳朵挨到门上,仔细听,看里面有什么动静。当然是听不到声音,因为没有人嘛,会简单推理的人都知道,能进房的时间在5点以前,那时公安在自然不会让闲人进去,5点过后门上了锁就更加不会有人能进去了。不过李克还是习惯性得在门上3长两短地敲一敲,再问有人吗。这是他们晚上回来晚了的暗号。一区别于来查房的阿姨。如果是平时里面的人会同样2长3短地敲一遍然后说里面的人都死光了。这当然是搞笑的话,不过李克回忆起来只觉得又什么东西把他的皮肤拎了一把,全身的皮肤都紧绷了。
      
         里面半晌没有动静,李克和许闲长长出了口气,像是和对方又像和自己说明天再找吧,搞不好要报案。然后一起朝楼梯走去,走出不到5步,两人同时猛地回头,当然什么也没有,你认为会有什么呢,呵呵。
         
         就在他们相视苦笑的时候,忽然楼道的灯暗了一下,当然立刻就亮起来了。不过这种纠心的恐惧也就他两能挺得过来反应都有些迟钝了,两人继续往楼梯走去。
         
         忽然身后想起2长3短的敲门声,一个阴恻恻得声音低声道里面的人都死光了。
   
    听到这个声音,许闲第一个反应是回身就是一拳,当然什么也打不到。回头看李克已经以不可思议的身法避开七八步远了。楼层里又恢复了死寂。只有夏天的晚风摇动窗户的呷呷的声音,楼道的另一端的厕所里年久失修的龙头的滴答滴答的的水声,伴和着个人的心跳,一下一下又一下。
        
        是不是听错了,许闲说,李克摇了摇头,不会的,虽然他不知道许闲听到了什么但是他敢肯定许闲听到的东西的他听到的是一样的,如果说由于恐惧产生错觉,那只能是他自己,因为只有他和寝室的其它4个人才知道这个秘密,许闲是闹鬼后来的,自从那以后寝室里再也没有人晚归过。许闲自然不知道这个秘密。是谁 ?是刘斌和张小迪?不还有一个人就是一直住在墙里的那半截尸体。
   
       李克想到这里不由又退了两步,不小心勾到地上挂警戒线的基座,摔了个结实。
   
       早说过这里的地板传音特别好,人走过就像在天井里打篮球一样,那么重物摔在地上自然是发出巨大的响声了。
   
       楼下问,发生了什么事。楼上两个人一个都没有回答。
   
       楼下这时只有一个吴希了,刘权刚刚实在忍不住跑去上厕所了,在这里楼梯口到两端的距离是一样长的,而厕所就在楼道的一端。
   
       吴希没听见楼上有什么回应就担心要出事情,急忙往楼上跑去看个究竟。
      
       刘权在厕所里专心的解手,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很急又半天出不来。我看过吴彦祖演的偷窥无罪,里面解释了为什么男人在有性冲动时不能够解手,我想刘权的情况可能差不多吧。就在他很努力的时候,刘权听到楼道上有人走过,那咯噔咯噔的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感觉就像一把铁锤在敲击他的心脏。
      
       “吴希别逗了,你离开楼梯口谁会知道楼上发生什么事情啊。”吴希没有回答,他感觉吴希从他背后走过,不过他正通过努力有了成果,开始放水了,一下子没空回头,他感觉到吴希在他身后停了半秒然后往大便的独立隔槽去了。刘权正好这边解决完毕,侧头对吴希说“你小子怎么老这副德行,说句话你会死啊”就在他回头的瞬间他看到了,吴希的脚勾上隔槽挡板的动作,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了一下,就没影了,一下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于是刘权走了过去对隔槽里的吴希说,“就知道你小子,死都不会吭一下。”
        
        “又说,你倒是快啊,外面人等我们能。”其实是刘权不敢一个人出去。
         
         “你再不吭声,老子揣你了,掉到厕所是你自找的。”说着他做了一个姿势,踹的姿势。这时隔槽里的吴希识趣的站起来了。刘权正得意呢,忽然他意识到不对,半天没看到吴希的上半身从隔槽里冒出来,他用眼一瞄挡板下端的空隙,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啊~~~鬼~鬼啊!~~~呜~”看到红色高跟鞋的刘权顿时本能的大叫了出来,然后就晕了过去。在这种情况下,不论是谁也无法在如此恐怖的情况下保持镇静,更何况是一向胆小的刘权。这也许是他在此时唯一能够保持的正常反应吧。
   
      此时在三楼等待刘权的吴希,正在考虑要不要上去看看李克他们,听见刘权从吸收建里传出惨叫,当下便奔向洗手间,“怦!”的一脚踹开了洗手间的门,顺手打开了门边灯的开关,就看见刘权倒在地上,一脸铁青地不醒人世。
   
      这栋楼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所以楼上的李克他们也听到了这一声惨叫,两人的脸色比先前更加难看了。许闲用眼光对李克做了一个“镇静点,先下去看看”的手势,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咚~咚~咚~咚咚~~!身后的门再次发出3长2短的敲门声阻止了两人的步伐.许闲看着眼睛对着门瞪得大大的李克,突然意识到了什幺,但又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啊!”许闲轻叫了一声,这一叫不打紧,到把李克吓了一跳.
   
        “怎幺了?”李克紧张的问.
   
        “铃~没有响”许闲边说边掏出口袋里的一个金色小铃.
   
        “铃?什幺铃~?不响?不响会怎样??”李克着急的问,好象以为许闲中邪了一样,
   
        “这是测妖铃,一般都是我随身佩带的,为了以防不测,妖气在三里内,它都能测到,可是它没有响,那就是说…….”许闲若有所思得说道.“这里面敲门的……是人?!”
   
        “啊,会不会是刘斌和张小迪?不行,我要把门打开……”李克一反平时的冷静,是啊,这个时候怎幺可能还冷静的下来.
   
        “别急,你身上有没有刘斌或者是张小迪用过的东西?在三天内有拿过的那种?”许闲问李克.
   
        “嗯……啊!有,你看着这个行不行.”李克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十字架的银项链,接着说道:“这是张小迪先前从教堂里求来的一条十字架项链,说是用来防身避邪的,每次洗澡的时候他把它拿了下来,说是把圣水洗掉了就没用了,昨天洗澡的时候正好有电话急着找他,他匆匆忙忙的忘了拿,本来打算回寝室就给他,可是他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我也睡了,就这样放在我身上了,不知道行不行.”
   
       “喔,试试看吧!”许闲拿过一张平安符(看过前面的人知道那一次在找李克的时候用过),点燃了符纸.待符纸燃尽后,了口气说,“门里面是他们,先跟他们说一下让他们镇静,我在这里布上驱魂阵,一个小时内他们是不会有危险的,你去找管宿舍的阿姨,告诉她情况,再问她有没有钥匙,如果没有,就赶快叫找公安局的人来开锁,我去看看刘权那边出了什幺事情,快点行动”.
   
      李克因为相信许闲的话,怯意也退去了一些,便大着胆子敲了敲门,喊到:“刘斌,张小迪,是你们么?”
   
      “李克!是不是你?”“我们在这里,我们出不去了,快来救我们.”门里果然是他们俩个,想必是关起来后叫得太久,再加上恐惧的原因,两人疲惫沙哑的嗓音中还带着点哭呛,也难怪会听起来阴恻恻的.
   
      李克确定了里面的人还是平安的,心里也松了口气,便按照许闲说的说了一些安慰的话要他们安心,告诉他们他马上就找人来救他们,安顿好他们后,许闲的阵也布好了,现在最令人担心的反而是楼下的那两个了,原本因为身边的恐怖应接不暇,也没有立即赶下去看看情况,但是现在那声惨叫又回到了两人的心中,使原本放松了一下的心情又提了起来.
   
      两人下到三楼,未看到吴希和刘权两人,心里得担心更加重了一层,本来李克想要陪许闲去找吴刘二人的,但是为了避免楼上刘张二人再出纰漏,李克也只好按原计划匆匆的赶去找人开锁了,剩下许闲一人去找那两人.
   
      在眼前这种情况下,许闲也顾不得什么惊动他人了,大声的叫着吴希和刘权的名字,寻至洗手间附近,就听见有人应道:“我们……我们在这里……”声音是从洗手间的门边发出的,许闲走过去,发现吴希一脸惊恐焦急的抱着昏迷不醒的刘权靠在洗手间门边的墙壁旁,看到许闲的到来,彷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你们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刘权怎么了?”许闲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惹的吴希一直摇头.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说他要去洗手间,我在楼梯口等了好久也没见他出来,后来听到他的一声惨叫,待我跑进来时,他已经倒在地上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一个人又没有办法搬他出去,我想你们一定也听到了叫声,即便没有,看不到我们也一定会找来,所以我和他就在这里等你们了.”吴希不知所措的解释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吴希看许闲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等待着许闲的下一步指示.
   
      “我们先离开这里,把他抬到2楼同学的宿舍里休息一下,李克已经去找人了,具体细节下去再说,过一会等李克回来了,我们送他去医院.”许闲当即便下了决定.
   
      于是,他们下到2楼的宿舍向他们寻求帮助,因为大家都还比较熟,他们也就没有多问.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吴希和许闲尽管都有一肚子的疑问,却也很有默契的保持沉默,直到李克回来.
   
      说到李克,他也遇到了不少麻烦,先是被管宿舍的阿姨婆婆妈****教训了一顿,然后被告知钥匙不在她那里,要找公安局拿,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打电话给负责这几件案子的江队长(先前有找过她),然后又被很K了一顿才搞定.过了大约五分钟,江队长就亲自带着刑侦队的小王和小陈把反锁在宿舍内的刘斌和张小迪给放了出来.然后又到2楼的宿舍内找到了许闲、吴希和还在昏迷的刘权.
   
      把刘权送到校医院后,江队长怕再出意外,便留下了小陈去照顾,她和小王带着另外四人会宿舍了解情况.一路上大家都不说话,直到张小迪的肚子“咕噜”地叫了好大一声,随后刘斌的也跟着叫了起来,其余的人都看向他俩,弄得他俩很是不好意思.“呜~不好意思,我们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呜~所以,肚子会咕噜咕噜叫”张小迪红着脸解释到.“是啊,是啊….我们现在好饿喔.”刘斌也搭腔到.
   
      “好吧,吃饭皇帝大,我先带你们去吃饭,然后再‘审’你们”江队长看着他们的模样,猜想他们肯定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也不再过分为难他们,便带他们俩个和其它的人去吃饭了.
   
      “拜托,你们慢点吃好不好,看你们吃的到处都是,张小迪你不是最讲形象的么,今天怎么也像饿鬼出笼一样.”李克在一边调侃着两个正在抢那盘可怜的土豆丝的人.
   
      “唉,有的吃就好了,现在谁管他形象不形象的.”张小迪嘴里塞的满满还不忘反驳李克的话.
   
      待到两人酒足饭饱之时,许闲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你们早上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会被反锁在宿舍里的?”
   
      这句话问得两人一楞,顿时表情严肃了起来,两人对望了一下,由张小迪开口到: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我们是在衣柜里醒来的,那个时候已经是下午快六点的时候了,我们想开门可是怎么也打不开,我们想到那个女鬼就害怕,想到这栋楼隔音不好,所以我们拼命得喊救命,希望有人可以听到,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没有人响应,就在我们已经有些绝望的时候,我们听到了那个暗号,但是我们又怕听错了,所以我们才试着做出响应,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么!”
   
      “那你们怎么会在衣柜里的?”李克问.
   
      “不知道.”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嘟~嘟”这时一直坐在一旁的江队长的手机响了起来,“你好~我是江雨!~喔~好的,你在那里,我们马上就到.”收了线,江队长对其他人说:“刘权醒了,看来我们今晚都不用睡了,再去一院吧.你们谈话中的很多事情我都还不明白,你们一定遇到了一些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想我有必要要了解一下,到了医院我们再说吧”.
这里有必要先介绍一下这所医院,它是同警局有合作关系的医院,许多案件的受害者会第一时间送到这里治疗,当然有的因为发生地离这里太远,故也会选择最近的医院。不过最后危险期过后都会转到这里来。其实我想说的是警局所有案件的死者最后都会送到这里的停尸房停放,直至案件结束,家属领取尸体。所以上回跳楼自杀的女生、猝死的男生和半截女尸都在这里,不同的是前两者在停尸房,后者在停尸房边上的另一个小房间里,一个警局专门用来解剖尸体和其它相关研究如复原尸体原貌的房间。
      
        江雨一行人接到电话后立刻赶到医院。医院楼下已经有警员接待了,把他们引到楼上刘权的病房。这是个特殊病房,平时是用来供监狱里的病人住的,这个病房分为两进,最里面的一间是病人的房间,走廊和病房之间有一间观察室,美其名曰观察室其实是个监视室,为了便于监视,他们在观察室和病房之间安了一块单向的玻璃,即观察室的人可以看见病房里的情况,而病人只能看到自己。
   
        来到观察室时,江雨发现观察室里都是女护士和女警察,所有的男警察都在里面,另外还有一个医生。职业的敏锐让江雨立刻知道这个情况不寻常,就问身边的警员这是怎么回事。警员回答:“他一醒来嘴里就一直再说红皮鞋,红皮鞋。发现给他做检查的护士是个女的。”说到这里警员忽然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因为从来护士都是女的,她那句是废话,江雨没有理会他,示意他继续。“于是,他就躲到被子下面,还高声叫着,女鬼滚开,滚开。”
   
        “那那些男警是怎么回事?”江雨问。
   
        “他让女护士走开,却要求所有男警留下,说自己很怕,很怕。”
   
        “对,刚才我们的医生进去给他检查,他也不让他走,我们下面还有很多病人呢。”一个护士插嘴道。
   
        江雨一听口气就知道一定是被赶出来的那个。于是江雨也不理会,就问“那他有没有说怕这么。”
   
        “没有,他就说“红皮鞋,红皮鞋”真邪门。”那个护士还以为江雨是在问她,赶忙回答。而且从她的答案看,我们的这位护士小姐的分析能力还很差。
   
        “是的,这件事情很邪,希望小姐你还是不要在这里呆太久,免得被吓坏了。”江雨下逐客令了。
   
         护士还以为队长是关心她,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走了。
   
        “你们都是刘权的室友,你们有什么看法。”江雨回过头去问后面五个人,忽然他发现刘斌和张小迪的脸色煞白。
   
         “什么事?”江雨问
     
         刘斌和张小迪赶紧回答没什么,只是在柜子里呆了一天人有点不舒服。
   
         江雨直觉两人一定隐瞒了什么,因为当时他是朝5个人问的,不过刘斌和张小迪反应竟这么剧烈。不过如果逼他们的话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于是对身边的警员说:“先送他两去休息吧。”说完做了一个食指向下的动作,意思是说盯紧他们。然后又问,“对了,吴希你是第一个到现场的,你发现了什么”
   
        “没有,只有刘权躺在地上,我查过厕所,没有红皮鞋”吴希已经从刚才的事情中恢复过来了,因为他说的话就和往常一样言简意赅,不会多说一个字。
   
        “男生哪来的红皮鞋,我想是女人的东西,该不会是刘权碰到了另一半了吧”李克虽然说得隐晦但是大家还是听得毛骨悚然,谁都可以想象半截身体走来走去的恐怖。
   
         大家沉默了,而刘权还在病房里不停地叨念着“红皮鞋,红皮鞋”,这个词就好像一个单调,可怖的诅咒,把每个人的神经一根根抽紧,再抽紧。
   
        “你够了没有。”一个性情火暴地男警员在房间里呆得不耐烦,于是大声地向刘权呼喝。
   
        刘权吓得有躲进被子里,低声叫:“我怕,我怕。”
   
        江雨立刻开门把那个警员叫出来,并对吴希说,“你是当时最可能了解情况地人,你过去看看能不能给刘权一点安慰。”
   
        吴希话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就走了进去。这时刘权正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看情况,看见吴希进来,猛地直挺挺地坐起来对吴希大叫“吴希,吴希,是红皮鞋”说完两眼一番昏死过去了。
   
        这个情况实在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不过里面的医生和警员倒是松了口气,终于可以离开了。医生检查后说没事,只是受惊过度又昏过去了,随即给他打了一针镇静剂。
   
        江雨让两个警员留下来看病房,其它的就先回去休息。
   
        许闲他们是被带往病人家属招待所。走路时许闲故意落后两步并暗地里扯了扯李克的衣袖。李克会意地和他走到并排。
   
       “你看出来没有,我觉得吴希有点不正常,刘权看到他时大叫吴希是红皮鞋,只怕吴希鬼上身了”许闲低声说出他的疑惑。
   
        李克下意识地捏了捏手,心中不由一阵紧张,不过对室友的信任很快压过了这个猜想,于是低声说,“吴希本来就很少说话,这不奇怪,而刘权当时已经吓坏了,只怕是没有把意思表达清楚吧。”
   
        许闲又说,“我一向有通灵的感应,我能感应到他身上的死亡气息。”
   
        看许闲这么肯定,李克没了主意,许闲会法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于是对他的话信了大半,“那怎么办,晚上我们和他分开睡吧,明天再想办法看能不能帮他。”
   
        于是在招待所李克和许闲要了一个双人房。吴希就只能和其他人一起睡了。
   
        半夜,李克起来上厕所。招待所的厕所和房间也是分开的,布局和学校的宿舍相似,厕所就在走廊的尽头,所以从他房间到厕所是有一段路的,不过当时迷迷糊糊的他也不怕什么,只是进厕所里时,忽然想到刘权在厕所里遇上了那截到处乱走的尸体时当他从厕所里出来时,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这令得他草草结束了解手,就从厕所里往外走。来到门边他停住了,他发现吴希就靠在厕所的门边,一言不发地好像等什么。“莫非是”李克脑海里飞快闪过许闲的猜测。顿时吓得魂都没有了。
   
        他刚打算跑,只听吴希叫了一声“李克,不要怕,我有话要对你说。”
听到吴希说话声音镇静清醒,李克心中一宽,走到他身边,低声问:“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边?”吴希摇摇头,说:“我睡不着,心里好乱。”
   
        李克关心的问:“怎么了?不舒服吗?”两人边说边走到吴希的房间门口。
   
        “不是,”吴希摇摇头,反问李克道:“刚才你在门外走来走去吗?”
   
        李克一愣,有些抱歉的说:“没有啊,刚才被尿憋醒了,方便了一下,是不是我走路的声音把你吵醒了?”
   
        吴希眉头紧锁,神色迟疑的摇头,自言自语道:“不是,不是你的声音。”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他神情恍惚,脸色苍白,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没事的,可能是别人去厕所,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李克打了一个哈欠,转身欲走。
   
        “不对,”吴希一把抓住李克的手,“不是人上厕所的声音,我能分辨的出来。”声音喑哑而急促。
   
         “那是什么?”李克转头看看走廊尽头黑洞洞的窗户,心中不由一紧。
   
        “一个奇怪的脚步声,在门外不断的走来走去。”吴希说,“跟你的脚步声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我听到了你的咳嗽声,才会在这里等你。”
   
        一种奇怪的不安在李克心底散开,他紧盯着吴希惨白憔悴的面孔:“到底是什么声音?”
   
        “仿佛一个人正慢慢走过来,声音是这样的,”吴希眼盯着地面,用心回忆着他曾听到声音说:“咚,咚咚,咚咚,咚咚……”吴希的手随着声音在半空中比划着,尽量的模拟着他记忆中的声音。
   
        话音刚落,突然另一个声音从厕所方向传来:“咚,咚咚,咚咚,咚咚……”,正如吴希模仿的那样,这个声音明显不同于一般的脚步声,仿佛一个人正穿着奇异的靴子,不慌不忙的向这边走来。
   
        吴希突然抓住李克的手,声音颤抖的说:“就是它,就是这个声音!”
   
        李克的心一起抽紧,他感到自己与吴希相握的手在微微颤抖。他记得很清楚,因为刚才心中紧张,他特意观察过,厕所里所有隔间的门都开着,里面不可能有任何人。但现在声音分明从那边传来,而且越来越清晰,仿佛一个人正要走过来。
   
        两人摒住呼吸,紧张盯着厕所的方向,等待着那个人从厕所里走出来。
   
        然而那脚步声清晰的仿佛已到了近前,却还是不见人影。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声音又渐渐模糊,似乎从厕所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李克和吴希绷紧的心弦渐渐放松,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感到疑惑,这里是招待所二楼,厕所在走廊尽头,那边没有任何出口。
   
        李克的呼吸逐渐变的粗重,压底了嗓音,恨恨的说:“****,到底什么鬼东西?过去看看!”
   
        吴希有些迟疑,本想反对,却见李克已经大步向厕所走去,只好心惊胆战的跟在后面。
   
        两人来到厕所门前,一起停住脚步。声音渐渐的微弱,却仍然清晰,正是从厕所里传出来。李克看了吴希一眼,只见吴希的脸色依旧苍白。
   
        厕所里两个门,一男一女,李克轻轻走到女厕门口,咬咬牙,蓄积勇气,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他刚才从男厕里小便出来,料想这怪声必然出自女厕,岂料冲进女厕才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吴希紧跟在他身后走进来。那咚咚的声音犹在,竟是发自隔壁男厕。声音又渐渐清晰,仿佛那人正在向女厕走来。
   
        两人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李克刚才好容易聚集起来的气势消失殆尽,几乎连走出厕所的勇气都没了,一时手足无措,进退两难。
   
        好容易从惊怖中回过神,李克颤声说:“去男厕看看。”吴希牙齿格格直响,却点了点头。两人心惊胆战的向男厕一步步移动过去。
   
        两人小心翼翼的走进男厕,只见里面灯光很暗,却空荡荡并无他人。鼻子里闻到一股奇怪的臭气,正如他们宿舍里曾出现的那股黄水的味道。咚咚的脚步声已经消失,却听到另一个奇怪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咕噜咕噜”的声音从厕所中间隔间里传出来。此刻,李克心中已经不象刚才那样恐惧。他记得刚才进来的时候,就是在中间隔间里小便的。此刻,这个隔间的门竟然已经关闭。两人对视一眼,慢慢走近隔间小门,李克鼓足勇气,猛然伸手拉开了门。
   
        门被拉开的同时,两人一起闪向旁边,生怕有个怪物扑出来。然而隔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是茅坑下水道里咕嘟咕嘟的泛着发黄的粪水,正是那粪水发出怪异的气味。
   
        两人同时一怔,这是公安局招待所二楼,排污系统怎会在深夜出现这种问题?“看啊,那是什么?”吴稀突然叫道。只见那粪水慢慢益出来,仿佛有东西正要从粪水中顶出。
     
        两人睁大眼睛,只见一只红色高跟鞋慢慢从粪坑中浮出来。
李克捂住自己的嘴,想借此平复胃里的不是,再转头看看吴希,他似乎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反应,慌张、恐惧,可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东西就完全不在他的脸上了,他的嘴边有着那么一屡笑。他这一笑,突然让李克想起许闲下午说的话——我感觉他身上有死亡的信息。
   
        李克一下子白了脸,僵在原地了。
   
      吴希笑的更狰狞了,他的身边聚起一层青烟,他缓步向李克走过来。
   
      李克好象被催了眠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吴希的手搭上李克的肩,“别怕,我还有话和你说呢!不会这么快让你死的。”
   
      吴希手上冰冷的温度透过李克的丝质衬衫,传到他身上,他打了个寒颤,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挣开他的手臂就跑。
   
      吴希也不急着追他,一步一步缓缓的走着。
   
      许闲见李克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便出来找他。
   
      正好迎向被吴希追赶的李克,把李克栏在身后。等着吴希走过来。
   
      吴希离他们越来越近了,楼道里没有半点声音。这时许闲才发现,吴希的脚并没有动,他是飘着的。
   
      随着吴希的走进,许闲腰上别的招魂铃开始不停的响,直到最后频繁的从许闲的腰上挣脱。
   
      “叮……”回音响彻楼道。
   
      吴希走到离许闲一米远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嘴角多了一丝笑。
   
      许闲镇静的看着对面的“好友”,“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吴希笑了笑,下意识的在胸前摸索着什么东西,却好像没有想到自己摸到会是衣服似的,他轻笑一声。
   
      许闲注意到了,那动作百分百是女子在摸自己的长发,也就是说对面的是个女鬼。
   
      “你到底有什么用意?”许闲瞪着对面的吴希。
   
      吴希嘲弄的笑了笑,又叹了口气。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怎么现在却不说了呢?”被护在许闲身后的李克从许闲的身后站到他旁侧。
   
      吴希终于开口了,“你们怕我?”
   
      李克忍不住嚷到:“你到底想做什么?”
   
      吴希摇摇头,“咋~咋~咋~,你们这好朋友要知道你们这样对他,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两人这才想起,吴希一定是被这鬼给害了。
   
      “你到底把吴希怎么了?”两人一口同声的问。
   
      那鬼用手指指向自己的胸口,“他没事,只是在这里睡会儿,等我走了,他自然会醒。”
   
      “我们凭什么信你?”李克大喊到。
   
      许闲抱住激动的李克,却看着吴希,“李克,放心,他说的是真的,如果他有心害我们,我们现在早就不站在这里了。”
   
      吴希赞许的点点头,“还是这位小兄弟比较聪明。”
   
      许闲随便的吐了口口水,“呸,别叫的这么亲,我还没想过和鬼攀交情。”
   
      那鬼却不以为然,独自说着,“我以前也是你们那所大学的学生。”
   
      李克与许闲震惊的互相望着。
   
      “在大学刚建成的时候,并没有你们现在住的那栋宿舍楼,那是建校十年后才盖的。”
   
      从吴希的脸上流下一滴眼泪,分不清是女鬼流的还是吴希流的,看的出那女鬼将要说出什么 让她伤心的事了。
   
      “那年正好放寒假,学校里没有什么人了,在这时候盖楼是最好的,我那时身体不好,休学了一学期,然后回来办手续。看到那里快完工的宿舍楼就想上去看看。然后我便被几个建筑工人强奸了。”
   
      听女鬼讲着自己的身世,如此的悲惨,她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情绪,仿佛在说别人一样。
   
      “所以你就跑出来害人?”许闲一方面为她有如此的身世感到伤心,另一方面却又对她害人感到气愤,尤其害的是他的好兄弟。
   
      女鬼摇摇头,“我没有害人。”
   
      许闲也学着她笑出声,“呵!你难道不恨害你的那些建筑工人?”
   
      “我恨他们,可是他们并没有杀了我。”
   
      许闲震惊的看着她,“那……?”
   
      女鬼摇摇头,“我清楚记得,那天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然后我的灵魂便从肉体里解脱出来了,那些人强奸了一倨尸体,他们的震惊应该比我的恨还多吧!哈哈哈”她说完便大笑出来。
   
      许闲的脑子里已经装不下别的东西了,只停留在那句“有人叫我的名字,然后我……”
   
      天哪!杨涛死的时候也是被人把灵魂唤出体外才死的。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你没有试着再回你的身体里吗?”
   
      “我为什么要回去?回去看着那些人侮辱我?”女鬼显然开始激动了,“我倒是想回去呢!可是你知道他们怎么对付我的身体的?”
   
      许闲和李克全都低头无语。
   
      “他们发现我死了,便想把我分尸,他们把我分成两段,我的下半身被他们剁成肉块冲进下水道。直到下水道有点堵了。哈哈哈,你们知道自己亲眼看着被人分尸是什么感觉吗?哈哈哈哈!他们还把我的上身封到墙里,哈哈哈哈!”
   
      许闲和李克都发现不妙,她再这样激动,恐怕吴希就……许闲赶快烧掉一张平安符,趁着女鬼大笑时塞进吴希的嘴里。刹时,笑声停止了,一屡青烟从吴希嘴里、鼻孔、耳孔冒出,李克及时接住软倒在地的吴希,心想着怎么和吴希解释这两天发生的事。而许闲却在想那女鬼说的话,她一直都说着自己被害的经历,可是她却没说那副手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她封到墙里还要带着手铐,他想不明白这点,或许明天可以问问江雨。
   
      第二天缠了江雨一个早上,他才很不耐烦的回答了许闲的疑问,这原因让许闲的脑子里呈现空白。‘当我们把手铐取下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只只剩骨头的右手举了起来,像是指着对面的人,我想这就是为什么要用手铐扣住她的原因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减小空间,才能把她封到墙里。’
   
      用手指着对面的人,严格说来,这也算是一个手势,以前有那个手铐他才没有发现,但这个手势又是什么意思呢?到目前为止,已经发现死了三个人了,每个死的人都是被人用引魂术生生的把灵魂给引走即而死亡的,还有那三个莫名奇妙的手势,到底有什么内幕呢?
   
      两个月匆匆的过去了,许闲六人已经搬回了原来的宿舍,墙面早就翻新过了,而且屋里的摆设也丝毫没有变化,看起来好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六个人的心早就不象两个月前那样宁静了。
   
      许闲独自渡步到图书馆的地下室,他来到了旧资料室的门口,让他意外的是,这次资料室的门是开着的,而陈教授正在里面找着什么东西,许闲是他教过的学生,他看到许闲,脸上有一丝震惊,随即让许闲进了资料室。然后把一份资料放到许闲手里。
   
      许闲找了张桌子,把资料打开,随即的一张照片让他傻了眼。那是一个女学生,被吊在空中,是上吊,可是女学生本该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却有一只捂在了胸前。这应该也算是个手势了吧!四个手势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转身望望陈教授,早已没影了,或许下次见到他,他该问问他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要把这份资料给他呢?这是一份学校失踪及死亡人口的资料。他怎么知道他需要这些呢?这一切的一切,到底迷雾的尽头会是什么呢?
六个人在宿舍里,大家集中的围在桌子四周。
   
      许闲在两天的苦思后,终于把事情整理出些许头绪。
   
      宿舍的灯忽然灭了,刘斌早已经习惯的摸黑拿出了抽屉里的手电,把它吊在了风扇下面。
   
      其实点不点灯都一样,只是大家需要用这微弱的灯光来驱走心头的恐惧,毕竟等下许闲讲的东西是……
   
      许闲把陈教授给他的资料一一放在桌上,其中夹杂着几张照片,他把他们放在最上面,然后开始一一讲解。
   
     他拿出了他最先看到的那张黑白照片,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儿,闭着眼,被吊在一条绳子下面,还有那个怪手势。
   
     李克向他点点头,他开始说“这个女孩儿叫刘叶,1982年在我们这个宿舍楼上吊自杀,原因好象是因为他的男友移情别恋。地点就是……”他咳了一声,又醒了醒嗓子。
   
     “怎么了?”张小迪担心的看着他,其余的人也眉头紧索。
   
     许闲摇摇头,“地点……地点就是……我们五层的晾衣房。”
   
     他说完像等待什么似的,看着几位好友,可是他没有看到预期的结果。
   
     几个人似乎都已经长大成熟了许多,再没有他刚来时的那种一听鬼故事就害怕的要死的表情了。几人安抚的向许闲笑了笑,看来,这几个月的闹鬼事件,已经把他们磨练成真正的男子汉了。许闲也回笑着。许久后,长长的吐了口气,继续说着。
   
     “所以我想,事情并不是我们来之后才发生的,就是说,在很早以前,这个学校就已经发生过这种事情了。”他拿出另外一张照片,依然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刘斌把早先那张照片接过去,端详着,几乎是看到的第一眼,他便下意识的说出:“她不是上吊死的!”
   
     几个人诧异的不约而同的望向他,也在彼此间传着照片。
   
     “不错,她不是上吊死的。”刘权看到照片后也认真的说道。
   
     同时,许闲接过照片,又仔细的看了看,“为什么?”
   
     刘权想了想,然后说:“记得我上次去警局调查女生宿舍楼那个跳楼的女生吗?那天我也见到了一个真正的吊死鬼哦!舌头都伸出来了。哪里像这个女生这么宜静?死的时候一点表情都没有,倒像是在睡觉。”
   
     刘斌附和的点点头,“对,权子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也有看到,那个死人舌头伸的长长的,就像这样。”他把舌头从嘴里伸出来,然后眼睛向上翻,只露出眼白。
   
     一阵风吹过,许闲的招魂铃响了起来。大家都打了个寒颤,心照不宣的看着许闲往招魂铃里塞上棉花,然后望向墙角,虽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是大家已经借由许闲那里知道,那里常常会站着一个女鬼,虽然不伤害他们,但是也挺可怕的。
   
     一阵风又吹过,李克伸手把窗户关上。
   
     许闲“咳”了一声,“别看了,已经走了。”他晃了晃手中的招魂铃,没有棉花塞着,也不是自己响的,那响声是随着许闲的晃动而发出来的。
   
     大家都松了口气,许闲适时的拉回大家的注意力。
   
     “以后别那么大惊小怪的,她知道咱们看她了,也知道咱们在调查这件事。可是很奇怪,她根本就不动咱们,而且仿佛对咱们没敌意。只是偶尔来看看咱们,像看朋友一样看咱们!好奇怪呀!”
   
     许闲摇摇头,然后看向几个好友,“以后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别没事就往墙角看。”
   
     大家点点头,继续研究起照片来。
   
     吴希拿起一张照片,然后仔细端详着,时而眉头紧索,时而轻叹。
   
     张小迪接过照片,然后也端详着,“怎么了吴希?这张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刘斌抢过照片,然后‘一切他明白’似的“啊”了一声,“原来是个美女呀!难怪连魂都被勾去了。”
   
     吴希连忙抢抢回照片,忙解释着,“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只是我在梦里见过这个人。”
   
     许闲接过照片,仔细看着,那是一张黑白照片,四周已经有些发黄了。“你怎么那么肯定?”
   
     吴希思考着,仿佛找着原因,许久后,挫败的扒着头发,“我不知道,记得前些天我们住警察局招待所的时候吗?”
   
     大家应和的点点头。
   
     “记得我醒来吗?我只记得自己在学校厕所看到刘权晕倒了,然后什么也不记得了。后来你们说我后来也晕倒了,之后你们在厕所发现了我们俩,然后学校没法住,我们才住到招待所的。知道吗?在我晕倒到醒来的这段时间,我在不停的做梦,而主角就是这个女人。”
   
     许闲和李克分别一左一右的搭上吴希的肩膀,许闲也不明白,为什么吴希总能引来鬼呢?为什么鬼不上别人的身却上他的?以前那个“好朋友,背靠背”也就算了,又加上那个“校园建校十年”被分尸的女鬼,看来必须送吴希点辟邪的东西了。
   
     “那你记得梦的内容吗?”许闲边说着边找着资料。
   
     “我得想想,你等会儿。”吴希陷入沉思。
   
     大家也沉没着,然后是一声“找到了”。
   
     大家都抬头望着许闲找到了什么,许闲开始念,“1942年,金融系会计班林枚同学,在二月十日到校销假,之后离奇失踪。三天后,在新建宿舍楼找到其失踪时所穿红皮鞋一只。”
   
     这时,除了李克外大家全都听得云煽雾照的。
   
     刘权脸一下子就白了,“红……红皮鞋?”
   
     李克也加入,“恩,我们学校是1932年建校的,宿舍楼在十年后建造,这和那个女鬼说的都吻合。”
   
     看大家一副“你把话说明白点儿”的样子,然后许闲点点头,李克把吴希被鬼上身的事情讲了出来。
   
     大家听完后都各自陷入沉思,吴希更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然后想到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吴希兴奋的说。
   
     “什么呀?你想起来什么了?”刘权还在红皮鞋中沉沦着,有些不耐烦的说着。
   
     “梦呀!我想到梦的内容了。”
   
     大家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示意吴希说下去……
   
     “梦是这样的……一个男孩儿在和一个女孩儿玩着风筝,两个人都笑着,仿佛很幸福的样子。女孩儿穿的很体面,红绸缎的旗袍夹袄和同色长裙,男的却只穿布衣。看样子,男的似乎是女的家的长工,因为有梦到男的在她家砍柴打水,但是女孩儿并不嫌弃他,两人很幸福。之后,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原来他们放风筝的小山坡上多了一个坟墓。我不知道是男的死了或者是女的死了,要不就是什么别的不相干的人死了。总之,就这些。”
   
     大家听了下巴都快掉了,“怎么就这些吗?”
   
     吴希点点头,“应该就两个场景,就是女的和男的在放风筝,然后一阵风吹过,他们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坟头。”
   
     许闲陷入沉思,这是什么意思呀?这么简单的梦和那个红皮鞋女鬼搭不上边呀!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了,那个红皮鞋女鬼家里并不是很富裕,家里哪里来的长工呀!还有,她的那个年代应该是穿旗袍了吧!怎么还会穿夹袄和长裙呢?那应该是更远一点的年代吧!
   
     还有,一个是1982年死的,另一个是1942年死的,两件命案相隔了四十年,然后是今年,2002年,又相隔了二十年,四件命案都是在尾数是二的这一年死的,有什么特殊的含意吗?
   
     大家再讨论不出结果的情况下,终于各自奔向自己的床,向周公报道去了。
   
     李克在睡觉前望向床下的许闲,“喂,你那资料是哪儿来的?”
   
     许闲如实交代着。于是六人决定第二天去陈教授家拜访一下,算是感谢,实则是看能不能再问出些新的资料了。
第二天,除了刘权,其他五个人全翘课了,而我们可怜的刘权只好苦命的多喊五声“到”了。
   
      在一处四合院的大门前,五个人驻足。
   
      “喂,小迪,你调查清楚没有?是这里吗?”刘斌用胳膊肘顶了顶张小迪。
   
      “没错,我从总务处偷查出陈教授家里的电话,然后打过去问的,是师娘亲口告诉我的,还会有错?”张小迪拍拍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李克点点头,上前敲门。
   
      过了大约半分钟,里面传来了脚步声,几个人恭敬的站在大门前成一直线。
   
      门开了,是个中年妇人。
   
      “你们这是……”中年妇人显然有些迟疑了,也难怪,自家门口恭敬的站着五个人,而且每个都人高马大的,像极了黑社会那一套。
   
      “师娘好……”五个人一同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而声音就像是小学生一样,尾音拖的常常的。
   
      “你们?是找你们陈老师来的吧!可是他出去了。”中年妇人询问着,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显然正在打扫。
   
      几个人点点头,然后露出蜜一样的笑容。
   
      中年妇人愣了愣,随即把他们带到了客厅,自己去收拾了。
   
      许闲一把接过中年妇人手里的扫把,开始扫起院子来。
   
      其他人也照样学样,找起事做了。
   
      中年妇人开始还满不好意思的,不过最后也被许闲这几个活宝打败了。
   
      也好,就让他们打扫好了,自己还不如去买点菜,中午好招待一下这些小客人们。
   
      许闲望着已经提着篮子跨出门槛的中年妇人,不自觉的摇头笑了笑。
   
      他们这位师娘有点太单纯了吧!也不知道是他们真的长的那么无害,还是她独独缺少危机意识。要是真的坏人来了,怕她回来整个家都被搬走了吧!
   
      中午在陈教授家美餐了一顿后,他们被带到了陈教授的书房,怕他们无聊,师娘还拿出了旧相册献宝,她一边指着一些照片一边还不忘讲解着。
   
      在临近傍晚的时候,终于在门口发现了陈教授的身影。
   
      陈教授在看到他们时,眼底多了一丝吃惊,虽然一闪而过,但还是被许闲捕捉到了。随后一行人坐在书房里,开始聊了起来。
   
      “陈教授,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把那些资料给我呢?”许闲开口问着。
   
      陈教授点点头,“你们不是在调查学校离奇死人的事情吗?”
   
      “可是,您的这些资料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您又怎么知道我们需要这些资料呢?”开口的是李克。
   
      陈教授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没说什么。
   
      “教授,您一定还知道些什么对吧!”许闲犀利的眸子看着陈教授,仿佛已经洞穿一切似的。
   
      陈教授有些吃惊的望着他,暗叹,如此年纪就有这般气势,以后一定会大有前途的。
   
      看陈教授久久没有回应,许闲不知从哪儿拿出张照片,然后递给他。
   
      只见陈教授惊得连嘴上的烟都差点掉下来。
   
      “教授,我想您一定还有隐瞒的事情对吧!您原来也是我们大学的学生,我想,您给我们的那些资料,也一定是您多年调查的结果!”许闲慢条斯理的说着。
   
      原来那是一张毕业合影,照片背面标明1964年xx班毕业留念,是刚刚许闲在相册中无意发现的。
   
      陈教授点上烟,又叹了口气,许久,烟已经燃尽,他还没有吸上一口。
   
      看着已经烧尽的烟,陈教授慌乱的把它放到烟灰缸里,然后眉心微拢的望向许闲,许久,终于开口说话。
   
      “我本来以为今年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可还是发生了。”他的脸上有着自责。
   
      “教授,发生这些事情也不是您的错,你不必自责。”李克劝说着。
   
      “你们不明白,每隔二十年,学校就会发生一些离奇的事件,不是死人就是失踪。往年就只有一例,可是今年却死了两个,而且是在我的眼皮下呀!本来我可以向学校反应停课的,但是我相信自己的能力,所以……  最后才会又闹出死人这种事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呀!”他自责的忏悔着。
   
      吴希轻斥出声,“拜托,教授,就是你向学校建议停课又怎样?你提出了学校就一定答应吗?”
   
      张小迪也皱皱鼻子,“对呀!教授,学校才不会管学生的死活呢!反正死的又不是他们!幸好您没去申请,不然我相信,学校一定会认为您是疯子把你赶出去。那样,就没有我们今天的会面了。”
   
      大家都认同的点点头,然后对陈教授露出安慰的笑容。
   
      陈教授看着眼前的孩子,也欣慰的笑了。
   
      一直在思考状的许闲径自絮叨着,“每隔二十年都会……”
   
      “许闲你自己吓唠叨什么呢?”李克狐疑的看着他。
   
      许闲定了定神,然后望向大家,最后落在陈教授身上。
   
      “教授,您还有事情没告诉我们,1962年,那一年一定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坚定的说着。
   
      陈教授心中微微一惊,“六二年?”
   
      “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刚才说过学校每隔二十年都会发生一些离奇的事件,而您给我们的资料上就只有四二年,八二年的,算上今年,您还差六二年的没说,这样才算的上是每隔二十年呀!”许闲好奇的问着。
   
      “六二年?”教授脸上出现害怕的神情,呼吸也急促起来,身体也不停的颤抖着。
   
      许闲担心的望向他,然后走到他面前,安慰的笑着。
   
      “教授!”他轻唤着他。
   
      只见教授抖了一下。
   
      “教授?”
   
      陈教授望向他。
   
      “对,就这样,看着我的眼睛。”许闲引导的说着。
   
      不一会儿陈教授便冷静下来了,只不过是眼神有点呆滞,他静静的坐在椅子上。
   
      李克和其他三人狐疑的看着许闲,许闲只能呆呆的一笑,然后摸摸后脑勺,傻傻的回应一句:“催眠术。”
   
      几个人都惊呆了,许闲真是太可怕了,跟他这样的人在一起还会有秘密吗?
   
      “许闲,你的读心术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干脆用那个,可以知道的快点,哪里还要像现在,还要一句一句的问?”李克提着建议。
   
      许闲伸出食指左右晃着,“我还有另一层安排,你呆会儿就明白了。”
   
      说完,他便开始给陈教授下起暗示来。
   
      “你的姓名?”许闲发问。
   
      --“陈德逊”
   
      “年龄?”
   
      --“六十二”
     
      “职业?”
   
      --“大学教授。”
   
      “好,陈教授,你还记得公元1962年发生的事情吗?”
   
      虽然在催眠中,陈教授还是猥琐了一下,许闲也皱了下眉,看来那年真的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他加深催眠暗示。
   
      “说出那年发生的那件让你害怕的事情。”
   
      陈教授颤抖的说着,那些画面闪入大家的脑中……
   
      “我和肖孝是高中同学,然后又一同考了xx大学(许闲现在就读学校),我们相爱了,爱的很深很深,我们一起去爬香山,一起在海边等日出,一起走过祖国的每处地方,我们一起学习,还决定一起出国深造。甚至到最后还一起生活,那时,社会根本就不会接受男女未婚同居这种事情,可是她却义无返顾的跟着我,大二那年,我们租了间小屋,由于怕她受不了闲言闲语,我选了星期天回学校收拾东西。那天,学校里大部分同学都回家了,剩下的同学也有很多结伴出外郊游了,所以学校并没有几个人。我陪她上宿舍楼,那时,可能是地下管道漏水,楼道里全是水。虽然不是很深,但是那天我们谁也没有考虑到,为什么楼道里能积那么多水,为什么水不见降低。她的宿舍在五楼,我们走到四楼时水已经漫到小腿了。孝孝必须回宿舍拿收拾好的东西,但是她却有洁辟。所以我一直是背着她的,她并不轻,但是我却觉得背着她很幸福。直到现在,那还是我最美好的回忆。
   
      我们到了五楼时,水已经到了小腿肚,我缓缓的走着,看着那暗黄色的水,心想着这些水是从哪里来的,在快到她们宿舍时……”
   
      陈教授停了下来,身体抖的向寒风中的小树一样。
   
      “怎么了?说下去!”许闲加深暗示。
   
      “在快到他们宿舍时,我就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抓我,像是女人长长的指甲。我停住了,孝孝担心的问我怎么了,我忍住疼痛,什么也没说,但是孝孝还是发现我额角渗出的冷汗了。她担心的替我擦掉汗,我只叮嘱她搂紧我的脖子,小心不要掉下来。她也听话的照做了。我挣扎着往回走,可是那双手就是不肯放过我,它不停的撕扯着我的小腿。但我没有皱一下眉头,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坚持下去,为了孝孝,我一定得把她带出去。在挣扎到了楼梯口时,孝孝的手突然松了,我的心一下子漏了一拍,我大声叫她搂紧我的脖子,她就是不听,像死了一样。突然,她推开我的身子往水中跳去,我转身看她,她已经开始在水中挣扎了,但是,那水也就到她小腿,可是她却好象置身在两米深的水中,双手不停的在头顶摇晃着。我这才发现,纠缠我腿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我走向她身边,但她却大声叫我逃,我离她越来越近了,她哭着求我让我逃。她在水中挣扎着,然后就被吞噬在只有三十厘米深的积水里。在她消失在水中的一刹那,我的眼泪也断了线,我拼命的往外跑,在宿舍楼外,我昏倒了,原因是失血过多。我的裤子上全是血,我的腿已经被抓的露骨了,然而裤子却是完好的。宿舍楼的水退了,却没找到孝孝的尸体。三天后,有人在宿舍楼地下室的下水道发现了她的尸体,她全身已经被水泡的肿大,脸上有深得见额骨得抓痕。她的衣服是完好的,一如那天早上她穿的时候一样,可是衣服下的肉却已经被抓成一块一块的了,要是没有衣服包着,怕早已经冲散了吧!事后,没人再提过这件事,我也安心的念书,但是我的心已经死了,我好痛苦,天知道我有多想她。”
   
      陈教授满是皱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五个男孩儿也不免伤心落泪。
   
      许闲做着最后的收尾。
   
      “陈教授,这件事到此就结束了,现在听我说,孝孝并没有死,你们也没有相爱过,你们在高中毕业后就分开了,孝孝去了外过留学,而你留在国内。你们的恋情将是最美好的回忆。而你现在有个美满的家庭,你有个单纯善良的妻子,你很爱她。记住,等一下我叫你醒后,你的记忆就要像我说的这样了。”
   
      陈教授点点头,一阵阴风吹过,许闲的招魂铃开始作响。
   
      许闲对着窗子开始发呆,许久后,凭空说了声“不用谢”,便解开了陈教授的催眠。
   
      醒来的陈教授像换了个人一样,不在萎靡,人也精神多了。招魂铃的声音退去,一切恢复了平静。
   
      大家在陈教授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匆匆告辞了。
   
      五个人并排走在大街上,谁也不说话。
   
      李克笑了笑,然后面向大家,倒着走着。
   
      “大家都不要为陈教授伤心了,他现在不是很好吗?”
   
      没人理他。
   
      “喂,你们不要不高兴嘛!你们没有发现这个孝孝身上没有那个特别的手势吗?”
   
      焦点模糊成功,四个人全回神儿了。
   
      许闲微蹙着眉,对大家轻声说着:“她也有手势的,她的手势就是她死的时候的那个挣扎的手势,双手举过头顶,只不过大家都以为那个是她在挣扎,所以没有注意罢了。”
   
      四个人全傻了眼,五个手势了,天哪!谁来告诉他们是什么意思呀!
   
      “而且,那个孝孝其实也被人把灵魂招出过身体,她在教授背上时,有一段时间其实已经死了,但是灵魂出壳的人可以看到很多东西,比如鬼,她看到了有一个鬼抓着教授的腿,而教授还坚持背着她,她们的爱让她的灵魂拼命的想回自己的身体,正巧这时,教授也大声叫了她一声,这一声成功的让孝孝回到了身体,孝孝不想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死,所以她才跳到了水里,女鬼缠上了她,不停的在水里抓她的腿,而她却只想要教授走,她想保护他,一如他想保护她一样。他们的爱情是那么的伟大呀!她死后,还舍不得去投胎,她每天都来看教授,而教授对她几十年不变的爱让她开心又让她心碎。所以当我选择让教授忘了那件事后,她才满意的去投胎了,也许来生,他们又会在一起吧!”
   
      许闲不知不觉的讲着,一滴泪爬上了他的脸。
   
      回学校的路是那么的长那么的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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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2 22:16:36 |只看该作者
转眼间,期末来临,许闲六人中,除了刘权和张小迪外,四个全挂了红,有的还不是一门。按照规定,四个人要留在学校迎接八月中的补考了。
   
    刘权和张小迪早早的在放假第一天就匆匆回家,剩下四个出现赤字的人在宿舍里苦读呀!
   
    一大早,李克就嚷嚷着要大家起床温书,可是没一个人理他。
   
    他干脆拿起手中空调遥控器,“哔”把空调一关,可是大家却没有像预料的被热醒!
   
    李克看着屋里的温度计,30度,天呀!快赶上蒸笼了,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热。
   
    他的额角露出了冷汗,以为是自己生病了,猛咽了一口口水后叫醒了大家,几个人听完后,在综合自己的感觉,才发现不只有李克有这种感觉,顿时,大家的汗毛倒立。
   
    这件事发生后,闹得整个宿舍楼全都人心慌慌,两天下来,宿舍楼已经剩不了几个人了。
   
    八月初的午后,知了在树上叫呀叫的,许闲四人坐在操场边的树阴下,现在他们宁愿热着也不愿意回那个诡异的宿舍了。
   
    一阵风吹过,吴希打了个喷嚏,“啊~~~嚏!”
   
    随意的揉了揉鼻子,吴希笑着说:“准是有人想我了!”
   
    刘斌呵呵直乐:“打个喷嚏就是有人想你了?你也太自大了一点吧!”
   
    “一想二骂三惦记 你不知道呀!”吴希一面揉着鼻子一面说着,然后冷不防的又打了一个,“阿~~~嚏!”
   
    刘斌笑了笑,然后一副你活该的样子说着:“那现在是有人骂你了?”
   
    吴希刚想反驳,可是无奈喷嚏声接踵而至,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没有要停的样子。
   
    几个人迅速回到宿舍,吴希拿出自己的过敏药,按量服下后,便停止了已经打了三十分钟的喷嚏。
   
    深深的吸了口气,吴希嘟囔着:“奇怪,我只在初春有过敏迹象的,现在已经到仲夏了,怎么还会过敏?”
   
    几个人还是一派轻松,然后一笑置之,完全没发现这其中的异样。
   
    隔天的午后,漫天的飞絮吓坏了大家。
   
    杨絮、柳絮这种东西,按道理说,只会在春天出现的,怎么到夏天还会有呢?
   
    吴希一面用手绢捂着自己的鼻子,一面说着,“我说嘛!原来是这个东西,我最怕柳絮这种东西了,昨天一定是因为这个我才会不停的打喷嚏的。”
   
    在此后几天,柳絮一直在校园中飘呀飘的,说也奇怪,校园外面怎么没有这种情况发生呢?
   
    临近八月中旬,张小迪归队,原因是:“我老爸老妈又出国了,我在家一个人呆着也没意思,还不如……”。
   
    隔天,刘权也归队,原因是:“老家来了几个亲戚,家里没有地方了,所以……”。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不是那些罗哩八嗦的原因……
   
    刘权神秘兮兮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刘斌拿过来便想往眼睛里洒。
   
    幸好刘权及时阻止!
   
    “干麻?这个不是眼药水吗?你怎么这么小气呀?”刘斌努着嘴嘟囔着。
   
    刘权“呼”了一声,然后把瓶子交到许闲手里。
   
    许闲定定的看了看小绿瓶里的液体,
   
    “牛眼泪?”
   
    刘权点点头,然后竖起大拇指,一副赞赏的样子。
   
    其余四人全木然的忘着他俩。
   
    许闲出面解释,“牛眼泪也是法界经常用的一种浮水,滴到眼睛里可以看到平常看不到的一些东西。”
   
    “例如?”张小迪接口。
   
    “鬼?”刘斌也接口。
   
    许闲微微的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不过……”许闲一副面色凝重的样子。
   
    “不过什么?”其余五人异口同声。
   
    “这个……大家都知道牛是不会哭的,刘权,你从哪儿搞到的这个?”许闲俏皮的向刘斌眨眨眼。
   
    “呵呵~~~~~,我知道,一定是我们权子让母牛看上了,然后母牛要以身相许,我们权子嫌人家太‘魁梧’,所以看不上人家,然后母牛就伤心欲绝的哭了,我们权子跟着……”,刘斌表情怪异的说着,不过还没说完最后一句便被刘权勒住了脖子。
   
    一阵嬉闹后,刘权坦白招供。
   
    “其实我就是把牛眼睛周围涂了点蒜汁。”
   
    接着大家全一副了然的样子,用“你也混了点”的眼神望向他。
   
    刘权耐不住大家的眼神,落荒而逃,“我~~~~~我上厕所,你们不要打扰我。”
   
    然后是哄堂大笑……
大家还在宿舍里哄笑着刘权的恶作剧,这边刘斌拿着那一小瓶水细细的研究着。
      忽然,许闲大叫一声不好,率先冲出了宿舍门。大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互相对望了一眼,也跟着许闲冲了出去。
      等他们冲出宿舍的时候,看到许闲已经跑进了楼道那头的洗手间。四人立刻醒悟过来,可能是刘权出事了。
      这时,楼道里的光线好像黯淡了下来,充满了一种如烟雾般的淡黄色的东西。等四人一起冲到洗手间的时候,奇怪的发现许闲正对着一个厕所隔间仔细的研究着什么。
      大家凑过去一看,便池里充满着一种深黄色的液体,刘权却并不在这里。大家以探寻的目光注视着许闲,等待着他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刘权呢?”刘斌以颤抖的声音问。
      许闲没有说话,仍旧深思着。
      李克忽然发现吴希也不见了。这更增添了大家的紧张气氛,许闲仍是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那滩深黄色的液体。
      “我知道了……”刘斌忽然大喊一声,转身向外面冲去。紧跟着张小迪也冲了出去。
      李克看着冲出去的刘斌、张小迪,又看了看仍旧沉思着许闲,一时竟不知到底该怎么做了。
      许闲忽然转过身,对李克大喊“赶快去,拦着他们!”
      看着满脸严肃紧张神色的许闲,李克没有再多问什么,马上转身向刘斌、张小迪追去。
      
       当李克跑到楼道里的时候,发现周围的光线更暗了,地上仿佛积了一层水似的,有一种湿滑的感觉。当他刚从厕所里冲出来的时候,还隐约看见张小迪的身影在向楼梯口奔去,可当他跑到楼梯转口的时候,却再也看不到两人的影子了。
       “刘斌,小迪……”空荡荡的楼道里只有李克一个人空荡荡的声音。整座宿舍楼都被一层淡淡的诡异的雾气所笼罩,让人看不分明。许闲还在厕所里,没有出来。
       李克站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下,咬咬牙,向楼下冲去。
      
       许闲仍旧在厕所里立着。旁边隔间的门吱呀响了一声,一条淡淡的白色的影子飘了出来。许闲转过身,望着她。
       “他们去那里了吗?”
       她点了点头。
       “难道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答案吗?”
       影子颤抖了一下。
       “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许闲转过身,向楼道里走去。
      
       当李克从宿舍楼里冲出来的时候,终于看到远处刘斌和张小迪正一前一后的向着图书馆跑去。李克用最快的速度向着他俩追去。
       当李克气喘吁吁的赶到图书馆前时,发现张小迪在大楼侧面一个打开的窗户前静静的站着,刘斌却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李克走到张小迪的身边。
       “他进去了!”张小迪说,却并不看他,只死死的盯着那扇打开的窗户。
       窗户里面是图书馆一楼的一条走廊,走廊的尽头就是通往地下室的那扇小门。
       “他进地下室了?”李克问。
       张小迪没有回答,仍旧死死的盯着那扇窗户。李克发现他的脸上充满着恐惧与悲伤的神色。
       许闲从后面走过来,他静静的来到张小迪的面前,“告诉我,在墙里发现女尸那天你们两个到底去了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克也转过身去,盯着小迪。
      
      
       张小迪看着面前两个好朋友密切注视的眼睛,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开始了下面的讲述:
       那天因为突然出了变故,张小迪和刘斌原本是跟着大家一起向外跑的,就在将要跑出宿舍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两人不由得回头一望,却什么也没有,除了墙里的那半截女尸。真的觉得好恐怖,就想更快的冲出去,却发现竟然再也挪不动脚步,原来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身体。
       这时,一个身影从门边闪现出来,是吴希……
       吴希注视着两个人毫无知觉的身体,脸上的神情诡异而邪恶,他缓缓的走了过来,抱起两个人的身体,放在门边的衣柜里,把两个人的身体摆成了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然后仔细的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脸上诡秘的一笑,关上柜门,走了出去。
      李克猛然打断了小迪的话:“你是说,是吴希把你们放进衣柜里的。”
       张小迪仍旧沉浸在当时巨大的恐惧心理中,木然的点了点头。
       “可是,当我们跑下楼的时候,明明看见吴希和我们一起下来了呀。”
       小迪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许闲也觉得这一点很奇怪,他知道吴希在整个事件中,一定起着非常关键的作用。以前大家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只是一直没有仔细去想,或者根本不愿去怀疑。
       “这就是你和郑斌一直不愿告诉大家这段经历的原因?”许闲问。
       小迪点了点头。
       “可是,你们最后又是怎样回到自己身体里的?”李克仍是觉得很疑惑。至今为止,听到过这个声音的,都已不在人世了,而张小迪和郑斌又是怎样回来的呢。
       张小迪的脸上浮想出极端痛苦的盛情,相信这一定是一段让人不愿回想的极端经历。
      
       张小迪和郑斌怔怔的看着吴希在那里摆弄着自己的身体,忽然感到一种莫大的压力,似乎从他们那摆成奇怪姿势的身体中发出巨大的能量,让他们觉得一种被挤压被揉弄的痛苦。
       这时,那个声音又出现了,轻轻的柔柔的叫着他们的名字,小迪觉得精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好像一阵柔和的风吹来,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这微风吹散了似的,融合在充满暖意的阳光中,轻轻的飘荡着。
       他们追随着这个声音,在校园里飘荡着。前面是图书馆,他们进入了地下室,穿过了那扇一直锁着的铁门。
       空泛的空间里好像什么也没有,光线很暗,而且,冷……,是那种使整个灵魂也觉得刺痛的冷峻!但那个声音好像就在前方,他们就要接近她了。
       脚下是什么?他们好像听见有水声,却又看不太分明。
       忽然,两只枯瘦的手臂从水中伸出来,不停的挥舞着,仿佛是溺水者最后的挣扎。接着,又一双……无数只手臂从水中伸出,在空中做着各种怪异的动作。
       小迪感觉到一种将要被撕裂的痛苦,他们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就要坠进那肮脏翻滚的水中,永远的沉沦下去。
在无数只手臂的不停挥动下,脚下的水面象沸腾了似的,不停的翻滚着。
        小迪感觉自己离水面越来越近了,一只只苍白枯瘦的手臂努力地向上伸着,仿佛不仅要抓住他们的身体,连他们的整个灵魂也要完全的攫取。
        这绝不是一种常人可以想象的痛苦与恐惧,是一种来自灵魂最深处的颤栗。小迪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一点挣扎解脱的可能,只是那么不由自主的向下坠着。
        小迪几乎已经能够感觉到一只饥渴的手臂已经抓到了自己的脚踝,他不知道接着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只是觉得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与绝望。
        忽然,那扇通往地下室的小门被人用力的推开了,阳光从打开的门里涌了进来,小迪恍惚看到一个花白头发的人影在门边闪了一下,接着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当他们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周围是一片的黑暗,全身上下仿佛被拆开又重新组合上的一样,感觉无比的疼痛。
        接着,就听见熟悉的三长两短的敲门声和李克的声音,小迪才知道自己又回到了宿舍里,他推了推刘斌,挣扎着从衣柜里爬出了,回应了2长3短的敲门声,费力的吐出了他们早已熟悉的回答。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早就知道了。
   
        张小迪讲完全部的过程,心情依然不能平静,仍旧怔怔的立着。许闲和李克还没有完全理清所有的头绪,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
        李克忽然说:“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既然你说你们从一开始就留在了宿舍里,可下午来了那么多警察,他们怎么会没有发现你们藏在衣柜里的身体?”
        李克看着小迪,张小迪也是一脸的迷惑。
        旁边的许闲替他做了回答:“象小迪刚才说的,在吴希把他们的身体摆进衣柜里以后,他们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压力,那种姿势一定蕴含着一种不知名的能量,一般人看不到也是很正常的。这里面一定蕴含着什么古怪。”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克望着许闲。
        “现在刘斌一定进地下室了,所有的古怪可能都在这里。”张小迪的话语中明显的透出一种焦虑与急切。
        “我们应该马上进去。”李克的语气非常坚定。
        许闲看着身边的两个好朋友,好久没有说话。
        “你们就呆在这里,我一个人先进去,”还没等李克和张小迪发出抗议,许闲接着说下去:“我们现在还不能肯定究竟下面会是怎样的情况,可能里面什么也没有,我的意思是我先下去看看究竟是怎样的情况,然后再从长计议。”
        小迪和李克知道许闲的意思是怕可能下面蕴含着巨大的危险,所以不想让他们一起去冒险,但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怎么可以让他们抛下最亲密的几个好朋友,而只顾自己的安危呢。
        “应该我一个人下去,不管怎么说我曾经进去过那里。” 小迪抢着说。刚才还充满心中的恐惧已经一扫而空了。
        “算了,大家都不要争了,我们寝室六个人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谁都不应该退缩的,要去大家一起去。”李克坚定的说。
        许闲看了看李克和小迪坚定的眼神,说:“好,我们大家一起进去,不过大家一定要特别小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不能惊慌,我们一定会揭开所有的迷底的。”
        三个好朋友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忽然,张小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许闲说:“这个会不会有点用处?”
        原来是刘权从家里带来的那一小瓶牛的眼泪,因为一时起了变故,张小迪顺手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直到这会才想起来。
        许闲接过瓶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的表情:“我刚才一直在想怎样才能让你们俩看到一些应该看到的东西,有了这个就好办多了。不过它的作用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到关键的时候才可以使用。”
        许闲把瓶子还给了小迪,“好,不管下面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就让我们一起来面对吧。”
   
    因为刘权已经进去有好一会时间了,当下,三个人不敢再耽搁了,于是由许闲打头,李克随后,张小迪跟在最后,三个人依次从旁边打开的窗户进入到图书馆一楼的走廊里。
        因为正是放假,里面当然没有人,而通往地下室的小门就在走廊的尽头。
        他们以前曾经来到过这里,许闲一直觉得很奇怪,因为一般楼房地下室的入口都是在楼梯的下面,而这里的地下室入口却在一楼外面一条走廊的尽头,不知是当初设计的原因,还是因为有别的特别的用途。
        他们来到了走廊的尽头,通往地下室的小门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光线很不好,模模糊糊的看不太分明。
        李克忽然冒出一句:“不好……”
        许闲转身奇怪的看着他,李克解释说:“早知道应该带两把手电过来了,下面好像什么也看不清。”
        张小迪探头向下面看了一眼,咂嘴道:“是呀,这里好暗。”
        许闲也觉得这样贸然下去有点太冒险了,但如果再回去拿手电肯定不可能的,再说,下面最算真的有什么怪异的东西,即使拿着手电也没有用,只不过给自己壮胆而已。于是对两个朋友说:“既然已经来到这儿了,我们先下去看看,如果有必要,在想其它办法。
        张小迪还是有些害怕,但想一想,退缩是不可能的了,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李克和张小迪望着许闲探询的表情,坚定的点了点头。
        因为三个人都曾经进来过这里,因此虽然光线很暗,但三个人还是小心翼翼的下到了下面的走廊里。
        虽然只是离地面一层楼的高度,但却象到了另一个世界似的,周围静悄悄的,连夏日通常噪杂的虫鸣和鸟叫声也没有。整个空间是一种空乏的安静,出了三个人轻轻的脚步和呼吸声。空气中也飘荡着一种东西久放霉变的气味。
        李克发现前面资料室的门也被打开了,上次他就是在这里遇到了教授,并得到了那些资料。但现在怎么会被打开了呢,是一直没有被关上,还是刚刚被人打开的。
        里面不会有人吧!?
快到门口了,走在前面许闲突然站住了,李克顺势也站住,张小迪正看着周围的东西,没在意一下子就撞到了李克,差点叫了出来。这才发现许闲站在前面一动不动。他俩愣愣的盯着许闲。只见许闲全神贯注盯着那扇开着的门,门里面到底有什么呢,而他们看到许闲的手却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状。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爆起,好像准备决斗一番。
   
    突然“砰”的一声,只听见声音来自许闲的身上,而许闲也突然转过身来,拉起李克和张小迪嚷道“快跑”,李克,张小迪想也没想,就妈呀的跑了出来。
   
    还好图书馆外面,艳阳高照,但刚刚的那丝恐惧却还在三个人的心头萦绕,
   
    李克向许闲这边凑来“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许闲摸了摸胸前的碎玉说“没什么,我去找些东西再进去。”
        
    虽然许闲没说什么,但从那紧锁的眉头可以看出,刚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不愿说出来呢,他去找什么东西呢?李克感到一阵阵的寒风袭来,不由的打个哆嗦。
许闲静静的思索了一会,对李克和张小迪说:“看来我们要分头行动了,小迪你马上去街上买几把手电,再准备一些蜡烛、檀香、黄裱纸,最后再准备几块一尺见方的红布,李克和我一起去找一个人,他会帮助我们。”
        张小迪本不愿和他们分开的,听到许闲补充说:“所有的事情必须在天黑前办完,回头我们在宿舍会合,晚上一起开始行动。”
        小迪知道许闲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用意,再者,这几样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当下,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向校门跑去。
        许闲看着张小迪已经跑出了校门,但仍是站着没动。
        李克觉得很奇怪,问道:“我们不是要去找人吗,该赶快走呀。”
        许闲忽然转身紧紧的盯着李克的眼睛:“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什么?”
        李克觉得许闲的眼神真的很奇怪,不觉从心底感到一股凉气,可能是被许闲的这种神色吓住了,一时竟忘了该说些什么。
        许闲不再看他,转身再次望向那扇窗户,缓缓的说道:“我看见,一个人,一盏灯……”
        李克惊讶的看着许闲,怎么可能呢。虽然他也想过里面会不会有人,但只是一时冒出来的一个念头而已,他根本不相信会有人在里面。真的是让人迷惑,有灯,他们进去的时候怎么会没看到灯光呢?
        还没等他问出来,许闲已经缓缓的说道:“是吴希……”
        原来,当许闲走到资料室门边时,惊讶的发现原来里面竟然还有一间小屋,微弱的灯光从一扇小门里透出,在屋里一张桌子前坐着一个人,竟然是,吴希!
    听到许闲的叙述,李克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当时,许闲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气向他袭来,他努力的对抗着,竟然发现那股冷气居然已经穿透他的皮肤,向身体的更深处侵袭着。许闲用尽全身的力气回击了一下,立刻转身拉着李克和张小迪向外跑去。
        许闲低头抚了一下胸前的碎玉,感慨的说道:“没想到它的力量居然那么强,连师傅送给我的这块护身碧玉竟然也被震碎了。”
        李克这时才真正反应过来:“你是说,所有的罪魁祸首原来是吴希。”这个结论真的让人很吃惊。虽然大家对吴希的某些行为感到奇怪,但绝对不会想到最后的黑幕居然会是他,大家曾经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李克觉得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许闲摇摇头说:“我感觉那股力量不是从吴希身上发出的,屋里可能还有其它的东西,不过奇怪的是,它好像对吴希却没有恶意。”
        李克觉得好像放心了一点什么,但整个事情仍让人觉得头大。“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克问道。
        许闲转过身望着李克,苦笑着说:“本来我以为凭我的法力,就算制服不了它,保全我们自己的安全应该没有问题,没想到它的力量居然会这么强大。”
        李克这才明白许闲为什么要让小迪一个人走了,原来是怕他有危险。整个事情一开始,就没听见许闲说过害怕,现在看来,对手的力量真的是非同小可。
        许闲望着李克说道:“张小迪曾经被离过魂,他的阳气较弱,所以我先让他离开了。我算过你的八字,你的命力较硬,应该是有惊无险。不过,这次我们面对的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李克坚定的说:“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经过这一切,两个人已经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准备着面对所有的挑战。
“等等”一个声音阻止了许闲和李克的下一步举动.
   
    他俩同时回头看去,只见张小迪气喘嘘嘘地向他们跑来.
   
    “我不是让你去准备东西吗?你怎么还不去?”许闲紧皱着眉头看着来人.
   
    “是……我是打算去的,可是半路上我遇见了……呃……遇见了……”小迪支支吾吾的.
   
    “遇见了谁?!”李克紧张的问到.此刻许闲也置疑的望着他.
   
    “你们说呢?”此时在张小迪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让许闲和李克都大吃一惊的人.
   
    “江……呃……江队长?!你怎么来了?”许闲他们同时叫岀声来.然后全都看向一边的张小迪.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报警.”张小迪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们,朝他们拼命的摆手.
   
    “不是他说的.是我刚好有事找你们,而且我接到报告说你们打算去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这件事情还是跟前几次的离奇命案有关.”江雨一副”我全知道”的表情让此时的许闲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你派人监视我们?”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江雨的脸色一暗"这件事情说来就话长了.回你们宿舍再说好么?我还有一些东西要给你们看看.”
   
    “可是…….吴希……”李克担心的脱口而出立刻就被许闲的眼神所制止.但李克的话和许闲的表情还是被警觉的江雨所注意.
   
    “你们不用对我有所隐瞒了.我知道吴希在那个地下室.但是我可以保证他绝对不会有事的.”江雨肯定的语气让许闲三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确定?”李克非常不确定.
   
    “如果你们愿意回宿舍说,我想我会告诉你们我确定的原因”.
   
    “好,我们回去.”许闲用他的读心术读到了江雨心中的此刻想法,知道江雨不是一个会做没把握事情的人.所以在这一刻他选择了相信她.
   
    于是他们一行人回到了他们所在的509房间.
在509房间里,有着异常的寂静,所有人都看向坐在李克床上的江雨,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江雨挪了挪身子,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做着,看样子是有一番长谈了.她用眼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此时房间里只有许闲、李克、张小迪,而其它的三人都以进入那个神秘诡异的地下室中生死未卜.留在这里的三个人都为那三个人深深的担忧.
   
    “好了,现在我们来了解一下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江雨的话打破了屋里那宁人窒息的宁静.
   
    “我想我们的一举一动你应该都了如指掌了吧.”许闲一脸凝重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江雨.
   
    “是的.”江雨起身从她面前的书桌下摸索了一番,然后那岀一个钮扣电池般大小的东西,往桌上一放.
   
    “这是什么?啊,不会是窃听器吧…”张小迪调侃的说了一句.
   
    “没错,是窃听器.”江雨没有否认.
   
    “啊……你连窃听器都用上了.什么时候放的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还有针孔摄像机啊”小迪吐了吐舌头,被自己不小心的猜中感到意外.
   
    “你们说呢?”她又起身从门边的夹缝上取下了一个细长小巧的物件.
   
    这一下让屋内的张小迪和李克有些坐立不安了.
   
    张小迪是个单细胞生物,他的第一反应是”啊,都被看光了.”
   
    “你…们…呃…什么时候装的我们怎么都没发现”而身为寝室长的李克却是为自己的大意自责了许久.
   
    “你们应该是在房屋重新装修好后就放上去了吧.”此时许闲的处事不惊使江雨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也为他正确的猜测表示肯定的点点头.
   
    “在我解释这一切以前我想给你们看些东西”江雨不再拖延时间,迅速将话题拉回了主题,从她的公文包中那岀了厚厚的一迭纸放在桌上.
   
    “这是我从局里的档案室和市图书馆历史档案馆查的一些資料和图片.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你们要的东西,相信这里面也藏有整件事情的真相.”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许闲没有看桌上的文件,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江雨,他绝对相信江雨是真心帮他们的,但是却一直无法读到她的目的.她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呢?这是许闲非常想知道的事情.
   
    江雨沉默了片刻,脸上的表情让许闲知道江雨一定和这件离奇的事情有关.至于有什么样的关系,他相信她一定将要告诉他们了.
   
    “你们…现看看这个…”江雨沉默过后从那一迭资料里翻岀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递给他们.
   
    “这是…这是刘叶生前的照片!?”他们接过照片惊奇的嚷到,也不怪他们会如此吃惊,在这一连串的死者和手势中,他们能够取得的资料基本上都已经拿到了,唯独刘叶的资料少得可怜.现在能拿到她身前的照片,无疑是一个非常难得的事.
   
    “是的,这是她在20岁的照片,这张照片照了没多久她就…上吊了.”江雨的声音此时有些哽咽.
   
    “她身边还有一个小妹妹哦,长的满可爱的.是她妹妹么?”张小迪问.
   
    “是的,她那年才10岁,你知道她是谁么?”江雨低着头问道.
   
    “看起来很眼熟,好像…好像…啊…好像你哦.”张小迪大声的叫了起来.
   
    江雨此时抬起了头,她的脸上已经泪流满面.声音颤抖的说岀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你猜对了,那个就是我,我是她的亲妹妹.”
   
    “怎么会,你不是姓江吗?”李克体贴的将面纸递给江雨,不解的问.
   
    “那是姊姊死后才改的.”江雨不愧是资深的警官,很快的就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我应该是叫刘雨的.我们的父母都是矿工,在我5岁那年因为一次塌方中双双遇难了.姊姊那年才15岁,她靠父母的一点微薄的抚恤金和亲戚的救济独自倔强的支撑着这个家,后来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这所大学,而且也获得了全额的奖学金和学费补贴.在她上吊的前三天她带着我去照了这张照片,她还告诉我,她现在不想找男朋友,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瞧不起,她说她会让我过好,还会供我上大学.然后我们谈了很多很多的梦想.可是没想到…没想到…三天后学校通知亲戚说姊姊自杀了,因为失恋.因为失恋?哈──哈──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连父母双亡都依然倔强的支撑着一个家的女孩,一个有许多许多梦想还没实现的女孩,一个根本就还没想过要谈恋爱的女孩,一个还有年幼小妹要扶养的女孩,会因为失恋而自杀?可能么?你们觉得可能么?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发誓我要当警察,我要查出姊姊上吊的真相,所以我接受了现在江爸爸的领养.他对我真的很好,也完成了姊姊供我上大学的梦想.而我成为了警察之后,我知道要有一定的权利我才能真正调查这件事情,所以我用最短的时间坐上了现在的位置.在我查这件尘封以久的’自杀’案时发现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但我一直都认为这是一个人为的阴谋,却没有想过这是一个连续而诡异的杀人事件.直到最近的那两起猝死案和你们宿舍的分尸案发生后,你们的动作引起了我的注意,作为一个警察的直觉,我知道只要跟着你们我就能发现事实的真相,但是有些事情我是不可以直接介入的.所以我动用了一些私权,这一点我确实有些不安,但是为了查清姐姐的真实死因,即使这样会让我坐牢,我也再所不惜.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的心情,也接纳我和你们一起查清这件事情.”
   
    江雨说完这些,用询问和期待的目光看向许闲,因为她知道,许闲现在已经是这群孩子中最有说服力的领导者,只要他同意她的加入,其它的人一定也没有问题了.
   
    许闲沉默了许久.然后凝重的对江雨说:”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的存在吗?你想过整件事不是人为的,而有可能是冤魂所为吗?你有没有想过涉入这件事有可能生命危险.”
   
    “第一,我是不太相信有鬼,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我不会去妄断有或是没有,只要确实证明存在了,我就会试着接受.第二,在我调查整件事情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个案子中有很多无法解释的迷点,不论是否人为我都应该去揭开它,这是我的职责.第三,作为警察生死本来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更何况是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清姐姐”自杀”的真相,如果因为有生命危险而放弃调查,那么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江雨坚决而肯定的回答让许闲突然感到原来一个女人在危险面前的坚决与果断竟然可以表现的如此惊人.
   
    “看来你心意已决,好吧,我们就一起面对这个已经无法避免的危险吧.”许闲站起身朝江雨伸出右手,江雨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其它两人也同时伸手相握.此刻的509中站立的四个人显岀超凡的勇气与决心,三个看起来年轻气盛的男孩也蜕变的更加成熟.
   
    等待他们的也许会是死亡,但更多的也是对生的希望,和誓死救岀朋友的勇气与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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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2 22:19:23 |只看该作者
经过前面的插曲,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差不多到晚餐时间了,大家都说没什么胃口.但是许闲说后面可能还有一场恶仗要打,所以要大家养精蓄锐,一定要去吃饭.所以被逼无奈,四个人一起到达学生食堂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晚餐.
   
    “好,我们现在回去研究研究江队长拿来的那迭资料.”许闲一边说,一边在旁边掐算着些什么.
   
    “啊,那…他们三个还在地下室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李克焦急的问.
   
    “他们现在应该还没什么事.我刚才有算过,我们这六个人的缘分还没尽呢.”许闲在此时依然保持着他那一贯的开朗.其实就是他的这份自信与开朗,让他在整件事情中自然而然的显岀令人信服的气度.
   
    “那我们赶快回去吧,我要把那些資料中的有些地方给你们讲一下.”江雨拍拍小迪和李克,对着许闲点了一下头,三人一起回到了宿舍.
   
    江雨不愧是刑侦队的队长,她带来的那迭资料,从这个市区的历史到建校后的一系列编年史全部查的清清楚楚,里面还有一些图片資料.
   
    “这个学校是在1932年建校的.在这之前这一片都是一些零散的小村镇,清末民初的时候,这些小的村镇都是由一个姓彭的家族在统一掌控,也就是说学校这附近的土地大部分都是这个家族的产业.所以这个家族这一带最大的势力,但是在1912年的时候这个庞大的家族不知什么原因就完全衰败了.后来这一片被民国政府统一管辖,本来这块地在22年的时候是打算修建本地最大军阀陆少怀的府邸的,可是在府邸刚刚竣工的当晚,陆少怀的妻儿就全部莫名毙命了.因为这里岀了这么一件命案,所以这个房子就荒置了.直到1931年”九‧一八”事件爆发后,日本打算在这里选择一个安全的地方作为军事基地,所以以”投资办学”的名义利用这座荒废的府邸在重新修缮后建立了这所学校.后来日本战败学校正式被国民政府收回,并开始在原有规模上加盖宿舍等设施,经过几十年的沧桑变换就有了我们现在的校园.”
   
    江雨一口气将学校的发展史简述了一遍.一旁的张小迪俨然一副雾煞煞的表情,同时也为江雨将这段历史背得如此烂熟而惊讶.
   
    “哇,我们这里还有这么一段辉煌的历史啊.啊……你打我干什么!”张小迪刚白痴的发表完感慨就被李克敲了一即暴栗.
   
    “我有一件事情很好奇.那个陆少怀怎么样了?好像没有提到他死了吧.还有就是,那个诡异的府邸现在还在我们学校么?”李克不愧为重点培养的优等生,连听故事都可以听的如此仔细,而且还做着笔记,不过话说回来,这些資料也许就是揭开整个谜题的关键,当然要听的仔细些了.
   
    “我当时在研究这段历史的时候,也是觉得这个陆少怀很奇怪.后来我特意调查了一下这个人.调查显示,这个陆少怀在案发当天并不在家,所以他并没有死于这场命案,这场命案中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幸存者,就是他的大女儿陆怜盈.所以只有陆少怀和他的大女儿据说是因为去拜访朋友不在家才幸免遇难.但在发生命案的三个月后陆少怀和他的女儿也不知所踪了,所以有人猜测他的妻儿实际上是被他杀死的,而理由是他的妻子与他的副官有染,就连他的儿子不是他亲生的,而且他的妻子还勾结他的副官打算密告他私通共产党.所以他一气之下就杀了他的妻儿,而对他的去向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他隐姓埋名做土匪去了,另外一种就是说他改名换姓投靠了共产党.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那里.”江雨此时的表情就好像在分析一件刑事案件.
   
    “你有没有调查过陆少怀这个人的历史背景.”一直没有说话的许闲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查他有什么用?”张小迪奇怪的问,接着还半带调侃的胡诌了一番.”难道他就是那个幕后黑手么?不会啊,算一算也已经过了80年了,就算那时他才10岁也有90岁了,更何况他肯定不只10岁啊,再说跟他无怨无仇的,他为什么要杀那些人啊.”
   
    “我有调查过了.这就是我们现在要说的重点了.”江雨没有理会张小迪的冷笑话,张小迪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话.江雨接着说:
   
    “陆少怀,1894年出生,在失踪的那年,哦,就是1922年是30岁.他是在20岁的时候投靠了段祺瑞的部队,后来因率历战功,所以深得段祺瑞的欢心,据说这一地区正因为是陆的祖籍,所以段祺瑞将这一地区分划于其管辖.但是据我调查这个里面有一点问题.”
   
    江雨说到这里扫视三个人一眼,看他们等待着她的下文,于是从那迭资料中抽出了三张照片的影印资料,并递给他们三人.
   
    “你们先看看这个.”
   
    “这是第一张.”江雨指着第一张照片,这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中闲坐着一个身着军装英俊威严但不带半点笑容的男人,在他的后面,左边站着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做少妇打扮的女人,女人手中还抱着一个襁褓,画满浓妆的脸上有着做作的笑容.在女人的旁边站着一个做学生打扮的年轻女孩,很漂亮,尤其是她的笑容,在整张照片上是显得最为真心的.
   
    “这个坐着的人应该是陆少怀吧.”李克问到.
   
    “是的.在他后面站的是她的太太、儿子和女儿.”江雨补充道.
   
    “不会吧,他女儿看上去少说也有十来岁了,可是他太太看起来也顶多二十来岁.他们怎么可能生岀这么大的女儿来.”张小迪总算找到开口的机会了,而且还说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疑点.
   
    是啊,看照片上的情况,这个女孩根本不可能是陆少怀和他后面站的那个女儿所生的.许闲和李克同时想.
   
    “你们再看看第二张.”江雨没有解释,只是又递上来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大约十来岁穿着旗袍,手里拿着一个纸鸢的小女孩,在她后面站着一个也是大约十来岁身做布衣短褂看起来长工打扮的男孩.
   
    “这个男孩好像是陆少怀,可是她女儿怎么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而且他们还打扮的这么奇怪.”李克皱着眉头说.
   
    “最后再看看第三张照片吧.”
   
    第三张照片上依旧是那个拿纸鸢的女孩,不过看起来感觉比前一张成熟一些,她是端坐在椅子上的,手里的拿的不再是纸鸢,而是抱着一个襁褓,她的神情安静而端庄,脸上流露着幸福的笑容.在她身后站的依旧是身着短衫且看起来年轻的陆少怀,脸上也流露着同样的笑容.这一张是三张照片中最温馨的了.
   
    “这是怎么回事?”三个人同时问到.
   
    “很显然第一张照片是最后拍的,第二张照片是最先拍的,而最后一张照片则在这第一张和第二张的中间时间拍的.如果是这样,问题就不难想象了.”许闲看着照片分析到.随后又看看江雨和其它人.
   
    “你猜的没错.第一张照片是在1921年拍的.陆少怀的女儿那年十一岁.第二张照片是在1906年拍的,那年陆少怀14岁,而他身边的女孩12岁.第三张照片是在1910年拍的.他女儿也是1910岀生的.”
   
    “那就是说,他的女儿不是他的太太生的,而是坐在前面着这个女人生的?那这个女人是谁.后来又去哪里了?到底与这整件事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李克霹雳啪啦的问了一大串问题.
   
    “算了,时间有限,就不要你们猜来猜去的了,我直接告诉你们就好了.”江雨合上资料坐在桌前缓缓的道岀了一段尘封以久的故事.
   
    “彭家──哦,就是我们先前说得本地最大的乡绅,彭家大老爷很早就去世了,膝下有一子一女,子女当时都尚且年幼,彭府上下一直由彭大太太和彭二老爷一起掌管.我现在主要要说的就是彭大老爷的女儿了.彭大老爷一生取过两个太太,大太太是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因为娘家是做生意的.为人精明厉害,过门后又为彭家生了一个儿子,所以在彭家的地位可想而知.而他的二太太,是彭大老爷从一家农户买来的,据说本来是给彭大太太做丫环.后来彭大老爷看其乖巧伶俐就将其收了房.但是在生产的时候难产而亡,只留下一个女儿.而且这个女儿不知道怎么竟然是个哑巴.所以彭大老爷很是不喜欢.可奇怪的是彭大太太却很维护这个细姨生的哑巴孩子.但这个女孩的身世和她的缺陷使得她在彭家相当的孤独可怜.就在这个女孩10岁的那年遇到了在她家卖身为奴的一个小长工.那个小长工也只大他两岁,自幼父母双亡,身世凄苦.两个身世可怜的孩子就这样走到了一起.随着年龄的增大,两个人的感情也就越来越不一样了,但不管怎么说彭家毕竟是大户人家,而小长工只是一个卖身彭家的下人.所以彭家对这件事情很是反对,将他毒打一顿后赶了出去.但没过多久就传出彭小姐和那个小长工私奔的丑闻.过了两年,大家都差不多快将这件事遗忘了,可是就在一个下雨的天,彭小姐和那个小长工带着一个两岁大的小女孩回来投靠彭家,说是小孩生病了急需用钱.但是当时彭老夫人已经病入膏肓,彭家由彭大少爷在做主了,所以无论彭小姐怎样苦苦哀求,但是彭家依然无动于衷.当时大少爷怕彭小姐回来分了家产,所以串通族人将彭小姐以淫荡的罪名上猪笼沉了江,在出事的那天,彭小姐用手语告诉他的丈夫为了女儿一定要活下去,并且告诉他她会回来找他.就这样好好的一家人硬是被拆散了.那个小长工和他的女儿也不知去向.所以后来有人同情彭小姐与小长工的悲惨遭遇,便将彭小姐的尸首在她小时后长去的地方收埋了.”
   
    江雨一口气说完了这件在那个年代看起来非常普通的悲剧故事.
   
    “如果那个小长工可以假设为陆少怀,而那个彭小姐就是照片上这个端庄秀丽的女人,而后来的那个小女孩就是他们的女儿啰.他们和整件事有关么?”李克说
   
    “那个彭小姐在沉江之前说她会回来找陆少怀.你们说她这是什么意思?感觉怎么怪怪的.”张小迪说.
   
    “这个故事中彭家的最后结局是最诡异的.”江雨一脸严肃,然后严肃的盯着许闲说,”这些事是我在调查我姐姐的死因时顺便查到的,当时是一个曾经在彭家做过用人的老人在写彭家发展兴衰史时候的描述.后来我从他的书和他的后人口中只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而其中最为诡异的就是彭家衰败的内幕,据说在彭小姐死后第四十九天的时候,本来白天还阳光明媚的天气,到了晚上突然变的非常的糟糕,那时还是八月,可是天上竟然飘起了三月才有的细细的柳絮.到了第二天,人们发现彭家大少爷死在自家的水缸里,而所有这件事情中彭大少爷的同伙全部都在三天后在江中发现了尸体.后来据说彭大少爷和这些人都不是直接被溺死的,而是被吓死后再仍进水里的.至于他们究竟看见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从那之后彭家不知道为什么再也没有过孩子的出世,即便是收养的也没有活过18岁的.所以也没有人敢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彭家收养,也没有人敢和彭家做生意了.所有人都说这是彭小姐的冤魂在报仇.”
   
    “许闲,你觉得这是么?”李克看了看许闲.
   
    许闲从一开始就很少讲话,看上去是在琢磨着那三张照片上的什么.听到李克这么一问,许闲沉默了一下,说到:”看上去是的.不过……如果仇人都已经死了,她为什么还要再杀人.而且她为什么能肯定的对自己的丈夫说她会回来.还有那五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不过有一点我能肯定了,那就是现在发生的整件事情肯定于彭小姐和陆少怀的故事有关.”
   
    “为什么?”
   
    “你们还记得吴希的梦么?”许闲看着李克和张小迪”就是吴希在遇到红皮鞋以后跟我们说过的那个梦.”
   
    这样一提醒,李克和张小迪想起了吴希对他的梦的这样一段描述:
   
    “梦是这样的……一个男孩儿在和一个女孩儿玩着风筝,两个人都笑着,仿佛很幸福的样子。女孩儿穿的很体面,红绸缎的旗袍夹袄和同色长裙,男的却只穿布衣。看样子,男的似乎是女的家的长工,因为有梦到男的在她家砍柴打水,但是女孩儿并不嫌弃他,两人很幸福。之后,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原来他们放风筝的小山坡上多了一个坟墓。我不知道是男的死了或者是女的死了,要不就是什么别的不相干的人死了。总之,就这些。”
   
    “是的,那就是说他的这段梦是真实的.可是为什么他会梦到这段历史呢?他和整件事有什么关系?江队长,你知道那个彭小姐坟的大概位子么?”
   
    “不是很清楚,不过这里有一张1912年这个地方的地形图.你可以看看.”江雨从資料中找出地图递给许闲.
   
    “这里是彭府…这里是那条江…哦,这里是彭氏宗祠……啊,这个地方是彭氏宗祠后面的一个小山坡,也是离彭家最近的一个小山坡,这里还有一片柳林.应该是这里吧,这里离那条江也是最近的.”江雨指着地图告诉许闲.
   
    “拿现在的地图比比.”许闲伸手接过李克递来的地图.然后”啊”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
   
    “你们看,这片山坡不正是我们学校的所在地么?江队长,你先前说过,我们学校最开始是陆少怀的宅邸,对么?现在那栋楼还在么?”许闲紧张的问.
   
    “在”江雨点点头.”就是你们的那座图书馆.”
   
    这个答案令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为之一惊.
   
    “好了,我知道了.现在我们要小睡一下,养好精神准备揭开整件事情的真相了.”许闲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窗外的夜色.知道现在并不是好时机,他们也累了,就早点休息,明天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们要做.
几个小时以后,江雨、李克和张小迪从睡梦中醒来,见许闲早已端做在桌前卜着卦.李克和张小迪一脸肃静的制止了整打算开口的江雨,江雨毕竟是警察出生,对于鬼神之说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现在看着许闲和另外两个人的样子,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可是又不便笑出来.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许闲吐了口长气,对站在面前的三个人做了一下安排:“现在吴希他们三个人都还没有什么危险,不过我们的时间有限.李克和小迪,你们俩帮我准备这张纸上东西.江队长,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弄几部抗干扰的领夹式通讯器,然后再封锁图书馆,今天不要让任何人踏入图书馆半步.我现在也要去准备一点东西,大家如果没有异意,那么一个小时后在我们这里集合.”
   
    大家对许闲的安排没有太大意见,四个人分头准备去了.
   
    一个小时后……
   
    “手电筒…”
    “有.”
    “电够了么?”
    “我办事你放心.”
    ……
    “通讯器OK了.图书馆也已经告知需要封锁了.”
    “好,一切就绪.”
    许闲四人准备好装备,来到图书馆附近.此时的校园内因为放假已经很是人烟稀少.八月天的气候却让人有着三月天的寒冷,天空中又飞扬起细细的柳絮.许闲在快到图书馆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对身边的三人说:
    “本来我是打算用牛眼泪来让你们看到该看到的一些东西,可是牛眼泪的时间最多只能支撑半个钟头,而且你们又没有抵抗的能力,虽然说李克命硬问题不是很大,江雨是警察,阳气较重也没什么,可是小迪被离过魂,而且整件事也是由他而起,所以他的阳气最弱,让他去简直是去送死,所以我决定我一个人去.你们就留下来一方面照顾小迪,另一方面也为我善后.记住你们就站在这里,这是三张保魂符,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将它丢失了,也不要再靠近这个图书馆.”
    “什…什么?这怎么可以,我们是好兄弟,说好了要一起面对的.”李克激动的对许闲说到.
    “唔~~,都是我害的,我不该打那个该死的电话.既然是我的错,我就应该亲自去摆平,相信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张小迪一把揽住许闲的肩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好了,小迪,你多大了还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装鬼吓人.算了,生死有命.我许闲没那么倒霉.”许闲拍了拍小迪的肩.然后对江雨说:
   
    “拜托你了,我会帮你查清你姐姐的死因,如果我四个小时后还没有回,你就带着李克和张小迪去少林寺找我的师叔圆隐大师将这个图书馆毁掉.答应我保护好李克和小迪,如果我没有出来,就让这个秘密永远的埋葬起来,不要再查下去了.”许闲向江雨伸出手,期望她能够接受他的嘱托.
    江雨咬了咬牙,她知道依照许闲的个性此时无论说什么他都是不会答应的,再说也确实需要有人留下来善后.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江雨紧紧的握住许闲的手.李克和张小迪也将手握在了他们的上面.
   
    “这是我的手枪,里面有一满匣的子弹,你带上以备不测”.
   
    许闲在接过江雨手枪的时候,迅速转过身说了句“等我回来”,就头也不回的向图书馆跑去.
   
    许闲踏进空无一人的图书馆,偌大的空间中只有钟摆传来的”滴答”声回荡在空中.室内的温度低的吓人.许闲知道这不是中央空调的原因,因为学校通常都不会在放假期间将中央空调打开的.他一步步小心的靠近那件资料室.就在楼梯的玄观处,许闲停了下来,他听见在他的背后的大厅里想起了一阵阵规律而沉重的脚步声.而且脚步声似乎离他越来越近.
    是谁?
    是学校的同学么?
    不会,图书馆已经被封了.江雨做事是不会出这种问题的.
    是李克他们私自跟来了么?
    不会,这个脚步声太有规律了.李克他们此时慌乱的心情是不可能有这种脚步声的.而且脚步声显示只有一个人.
    那是那个幕后的黑手么?
    也不像,那些事一定是某些不知名的力量做的,它不可能发出如此沉重的脚步声.
    那会是谁?!
    声音更近了,看样子已经到了身后不远的地方.
    怎么办?
    要转身么?可是如果转身不慎而弄灭了身上的那三枚原神真火就更危险了……
   
    就在许闲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脚步声突然停止了下来.
   
    “啪”一双手搭在了许闲的肩上.顿时许闲身上的寒毛都齐刷刷的竖了起来.
   
    “跟我来”当手的主人沙哑而阴冷的声音想起时却让许闲松了半口气.
   
    之所以说是半口气是因为这个声音是刘斌的,那就是说刘斌应该没事,可是当许闲转过身来的时候,却被刘斌身上散发岀的阴冷煞气惊得反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好,刘斌好像被摄魂术控制了.如果这样的话,即便到时候能将他们安全的送出去,后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许闲盘算着.
   
    “跟我来”刘斌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带着许闲朝玄观后面走去.
   
    许闲跟着刘斌穿过玄观,来到那间资料室.只见吴希依旧端保持着起初的那个姿势.
   
    “进去”刘斌命令道.
   
    “吴希!你还好吧.”许闲问了一声.他知道现在屋子里除了吴希和刘斌外还有另外一个强大的令人畏惧的力量,所以不可以有丝毫的怠慢.
   
    “你好啊.”吴希回头看向许闲.此时在他的铁青色的脸上泛着一种怪异的笑容.让人觉得有一种杀戮的血腥.
   
    许闲发现吴希的脸看上去有些说不出的一种感觉,是似而非.究竟是什么感觉呢?一时半刻中,许闲也没有时间去多想.
   
    “在这里这么久了,你是第一个活着并且有意识见到我的人.嘿~~嘿~~”吴希,不,应该称为“它"冷笑着对许闲说.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人?”许闲压制住内心的恐惧与气愤,盯着“它”问.
   
    “你应该已经猜的一些了吧,不然你不会敢只身来到这里的.”“它”讽刺的调侃到.
   
    “你是彭小姐?”许闲猜测,“它”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便闪过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唉,虽然才错了,可是已经很接近了.能够查到这些,看来你是下了一点功夫的.不过依你们这些人的智慧,想要猜到正确的答案…呵呵,实在是太为难你们了.”“它”嘲讽到.
   
    什么?难道是我猜错了?这…不可能啊.许闲心下一惊.如果不是彭小姐,那会是谁.
   
    “你想知道答案么?好啊,那你就到地下室来吧.”“它”凝视着许闲的眼睛,用一种缓慢而轻柔的声音对许闲说道,此时许闲彷佛进入了催眠状态,直到“它”带着刘斌大步的从许闲的身边离开.
   
    在“它”的身影消失在地下室门口的时候,许闲方才如大梦初醒.不由让许闲惊岀一身冷汗.
   
    天啊,“它”的摄魂术竟然用的如此纯熟,在不需要任何暗示的情况下竟然就能将我在不知不觉中催眠了.如果此时“它”要杀我,简直是易如反掌.如此利害的摄魂术就不难解释为什么那么多的人会是在睡梦中被离魂的了.
    此时许闲的脑中反复想要努力理清那些纷繁复杂的头绪.
   
    为什么“它”要杀那些人?
    那些人发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那些奇怪的手势?
    那些手势代表了什么?是一个解开禁锢的咒语?还是解开谜题的线索?
    为什么它的摄魂术会在张小迪和刘斌的那一次失败了呢?
    那个花白头发的人是谁?
    为什么“它”说“它”不是彭小姐──这个最有可能用冤魂索命的借口杀人的女人呢?那它是谁?它和整个故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为什么它没有趁我被催眠的时候杀了我.它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个地下室是不是如我所猜想的藏着那个秘密呢?
   
    这些没有答案的谜题有如蚕茧般丝丝密密的将真相裹了个严严实实.
算了,现去地下室吧.相信到了那里一切真相就会破茧而出了.许闲想到身上的通讯器,于是决定确定一下江雨他们的安全,然后再报个平安.
   
    在确定他们那里没事的并要他们放心后,他便大步地走向了那个地下室.
   
    希望这次可以全身而退.这是许闲在跨进地下室里的第一个念头.
   
    地下室里幽暗寂静,越往下就越让人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沉闷.许闲打开手电筒,走了约莫十来分钟,前方出现了一条向下延伸的楼梯.
   
    什么?原来这个地下室还不是最下层.许闲心里“咯噔”的紧张了一下,此时他的心里弥漫着一种很糟糕的预感,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犹豫什么,唉,听天由命吧.他将身上下山时师叔留给他的驱魂符烧成灰就着随身而带的矿泉水喝了下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循台阶而下.当走完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的脚已经没在暗黄色的水里了.
   
    是了,这里才真正是危险的开始.他这样想到.
   
    在一条静的可怕的地下水道里,听着自己的脚在水中移动的声音.许闲这时才发现原来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你遇到或看到了什么.而是你什么也没看到,最重要的是这里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觉得到进了太阳系的黑洞里,原来曾经最讨厌的喧闹才是生机的表现.而这里却只能用死寂来形容.
   
    越往前走,水就越深,慢慢的竟然齐到了胸前.就在这时,许闲突然感觉到在水下有一双冰冷的手抓住了他刚要迈出的那只脚,并且一直在往下拉,随后又有一直手触到了他的腰.然后他感觉到在他身边的手越来越多.他拼命挣扎着高举起他的手电.一种惊悸如触电般遍布全身.
   
    手!真得如小迪他们描述的,到处都是手!而且每个手都做着怪异的动作.
   
    手势?为什么每一双手都做着不同的手势?
   
    许闲在忙着摆脱着些手的时候突然想到这样一个问题.一般来说如果他们是冤魂的话,他们反映的应该是他们死后一瞬间的记忆.果是人为的…不会!没有可能是人为的.应该是想反映什么.但是那五个手势也一定是那个幕后黑手想要反映出来的某个想法.
   
    那么这些想法是要反映给谁的呢?是要反映什么呢?
   
    在这时许闲身上的驱魂符开始发挥作用了,那些碰到他的手全部都被驱魂符上的安魂咒所超度了,但是这些被超度的亡灵没有像其它的冤灵去反抗安魂咒的咒语,相反的有更多的手争着去拉扯着许闲.许闲豁然开朗,原来这些水中的手只是一些因为被那个强大的力量禁镐而无法投胎的低级灵体,他们反复做的动作只不过是挣扎着想要逃出生天的一种意愿的幻化,为了逃出这里他们不惜用任何手段,包括──找替身.然而没有一个低级灵能逃出那个强大力量的控制,所以这里的冤魂也就越来越多.而这些水应该是地下水,但是已经被那些尸水所污浊了,在这些地下水渗出地面的时候,附着这些冤魂魂灵的腐质也就产生了楼道中的那些汲水和陈教授所遭遇的那一切,可是肖孝的死难到也只是因为机缘巧合的撞到了二十年一次的死亡之门还是另有隐情呢?
   
    算了,这又是一个难解的迷,还是趁现在这个大好机会将这些可怜的灵魂超度出这个鬼地方比较好的.许闲不再去管那些挣扎拉扯的手,自顾凝神静气地缓缓吟诵着安魂咒的咒语,顿时被净化的魂体所产生的灵光将水道交互辉映.而半人高的污水由于安魂咒的净化功能也渐渐清澈而后消退了下去.
   
    许闲待这些魂体被超度完成后,借着灵光的映照快速的往前行进.
   
    走过幽暗的水道,前面出现渐渐出现了淡紫色的氤氲,越往后氤氲也就越浓密.
   
    在氤氲中,许闲彷佛看到了一片长满柳树的小山坡,山坡上有纸鸢在飞舞,远处还传来阵阵的笑声,一个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奔跑着,两个人跑累了,男孩先做下来休息.而女孩拉了拉他的衣服,用手比划着,然后男孩重复了小女孩的动作,又拍了拍小女孩的头,然后男孩又坐了下来,女孩也背对着男孩坐了下来,两个人靠在一起.空中飘散着细细的柳絮,两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就在此时,一阵浓雾飘过,柳絮依旧纷飞,但美好的景色笼罩在一片暗红的血光之中,男孩和女孩不见了,周围混杂着女人的低泣、小孩的哭闹和男人的叫嚣.然后又在一阵雾色中一切归于平静.
   
    柳絮依旧飞舞,景色依旧未变,但唯一不同的原来男孩和女孩相靠而坐的地方多了一垄荒坟,飞舞的柳絮多了几分荒凉与惆怅.
   
    许闲慢慢的融入了这片氤氲中,彷佛自己就是那个男孩,为他心爱的女孩迷醉痴狂.他好像听到了那个女孩要对他说:“来这里吧,我在等你.”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跟着那个声音移动,移动……
   
    啊,不好…
   
    许闲突然被身上的刺痛惊醒,看着现在身处的位置不由又是一身冷汗.
   
    他竟然险些如同杨涛那样被离魂了,如果不是身上有驱魂符保护,此时恐怕已是孤魂野鬼了.
   
    这不是吴希做过的梦么?那个女孩的手势是不是表示了“好朋友,背靠背”?
   
    原来“好朋友,背靠背”的秘密着这样的,原本是一个很感人的情节,现在却被沾染得满是血腥了,许闲发现自己离谜底越来越近,却越来越不了解那个设谜题的人了.
   
    唉,看来要通过这个氤氲迷阵是要废一些功夫了.
   
    许闲思索了片刻,拿出身上备用的小刀,毫不犹豫的在手臂上划了一下.
   
    想不到在电视上学来的保持清醒的招数在这个时候用到了,许闲快速的将伤口包好,不禁想起原来偷偷溜下山看电视的事情,唉,原来当离死亡很近的时候才能想起活着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
   
    许闲依靠着伤口传来的疼痛在迷雾中保持着清醒,一路上尽管有一两次迷失的状况,但竟然都能侥幸逃脱了.
   
    迷雾渐渐稀薄了.看来已经快要走出去了.许闲心里稍稍安了一下心.
   
    待迷雾完全消散的时候,眼前的景色却让许闲有些傻眼.
   
    眼前依旧是飞扬的柳絮,依旧是青青的山坡,依旧是荒凉的坟冢.
   
    应该已经出了迷阵了啊?为什么我却似乎还没有走出梦境.难道我已经中了离魂术了么?
   
    但手臂上的痛楚告诉许闲,他没有作梦.他用力的掐了一下伤口.
   
    “啊,好痛.”许闲意思到自己并没有离开肉身.
   
    “哈哈哈~~~,小朋友,欢迎你啊.想不到你竟然能只身闯过了我布的幽冥水道和氤氲迷阵,而且还把我操控的阴魂全部都超度了.你还真是不简单啊.”
   
    在许闲的身后响起了“它”的声音.许闲迅速的扭过头去.
   
    只见“它”依旧是借用着吴希的身体,身边跟着刘斌.而在“它”的脚边躺着一个人,这个人竟然是──刘权.
   
    “刘权?!你把刘权怎么了?"许闲看着刘权心里担心着他的安危.
   
    “他没事,只是被吓晕了.想不到你这样的人,竟然有这么没用的朋友.”“它”嘲笑的说到.
   
    “不许你这么说.”许闲气愤的说到.但随即一想,也许“它”的目的就是要激怒他,所以这个时候更需要冷静.于是压抑住心中的种种情绪,正视着“它”问道:
   
    “你不是要告诉我所有我想知道的答案么?”
   
    “呵呵~~~,看着你能够来到这里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你想知道什么呢?你问吧.”
   
    “我问?我问你就答么?有什么条件?”
   
    “条件?当然有,帮我解一个谜题.”
   
    “什么谜题?”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那我问了.”许闲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像熟悉但又陌生的面孔,思索着心中一直反复纠缠着的谜题.
   
    在沉思半刻后.许闲和“它”开始了有些奇怪又戏剧性的一问一答.
   
    “为什么你没有立刻杀了我.”许闲问,其实他很想问它是谁.可是他发现它没有立刻杀掉他,而且还愿意回答他的问题是一件有些啼笑皆非的事情.当初如他想象的应该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恶仗才对,可是现在却全都变样了.为什么“它”不杀他,以“它”的力量想要杀掉他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再问所有问题前,他最想要弄清楚这个问题.
   
    “呵呵,你竟然没有先问我是谁?看来你的确有些不一样.好,我告诉你,因为该去的已经去了,可是该来的却还没有来.我等待一个可以活着站在我面前帮我解答问题的人已经等了一百年了.”“它”用有些激动但又沉重的声音说道.
   
    “该去的?该来的?”许闲有点胡涂.
   
    “你知道为什么每隔二十年我就会杀一些人?”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那个人的转世.他们该死.”
   
    “那个人?你是说彭家的大少爷嘛?”
   
    “你说还能有谁呢?”
   
    “可是在一百年前你不是已经报过仇了吗?为什么还要将你的仇恨带到他的转世呢?你真是太过分了.”
   
    “是么?说了这么多,你都不想问问我是谁么?”
   
    “你说你不是彭小姐,可是也只有彭小姐才会对杀她的人恨之入骨啊.难道你是…,啊,你竟然是…”许闲这时才想到,原来他们一开始就排除掉的人,竟然是最可能的人.
   
    “是的,我是陆少怀.想不到吧.”“它”──现在应该叫陆少怀露出一副非常可惜的表情.
   
    “你怎么会用这些已经失传很久的黑巫术?"许闲在一来一去的对话中思路也变得敏捷而细腻了.他突然想起来离魂术和摄魂术,还有在水道中的控魂术都是黑巫术的一种,但是已经失传很久了.陆少怀是怎么学会的?
   
    “你知道为什么彭大太太对不是自己亲生的又是哑巴的心蕊,哦,就是你们所说的彭小姐那么好么?”陆少怀答非所问.
   
    “难道是被摄魂术控制了?不可能啊.彭家当时有会用摄魂术的人么?"许闲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这样你还猜不到么?那么看来你不是回答我那个问题的最佳人选.如果这样的话,你和你的朋友恐怕是不可能活着回到上面了."陆少怀的语气突然变的狰狞起来.
   
    许闲知道如果真的想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他们是不可能活着回去了.突然他想到,如此保护彭小姐的应该只有她的亲生母亲,有没有可能是她呢?
   
    “当然猜到了,能这样做的应该是彭小姐的生母吧.她应该是知道自己命不久已,所以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用尽了所有全力才使出了摄魂术,只为求自己的女儿可以不被亏待吧."许闲如是猜.
   
    “你很聪明.她的母亲是云南一个苗寨的圣女.因为战乱,全寨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她也离乡背井的流落到此地.后来被彭大老爷所救,为了报恩,她下嫁给了彭大老爷做小,但是在作为圣女是不可以结婚的,否则就会受到报应,所以她知道她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将全身的灵力通过母体传给了胎儿,又在将死的时候用摄魂术控制了彭大太太.可是由于母体的灵力过于强大了,胎儿一下子不能承受这么大的灵力冲击,所以心蕊一出世就是失去了说话的权利.”
   
    “那你是怎么学到的.”
   
    “你知道么?她们那一族的圣女都拥有强大的灵力,可是唯一的缺陷就是,她可以用她的灵力救所有人,但是却没有办法自救.我是她的丈夫,在她出事的头一天,她说她有不好的预感,坚持要将母亲传给她的灵力传给我.并告诉我说只有这样我才有能力救她和女儿.所以我接受了.”
   
    “那就是说她后来没有死啦?”
   
    “不,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追杀那些人几生几世的原因.”
   
    “啊?”
   
    “在他们把她沉江以后,不知道哪里来了一个道士,说她的妖气太重,如果就这样弃在江中死后会祸害全村,所以将她的尸体捞上来葬了,并且在她的身上下了重符,让她用世不得超生.后来我查过了,这个道士其实是姓彭的他心虚才故意找了一个江湖骗子,但是这些符咒却是彭大少爷和另一个人从一个高人那里学来的真正的抑制这种黑巫术的密咒.而且最狠的是这个咒语只要是下咒的人还能投胎转世,在十世之内就没有任何办法解开.但是过了十世咒语就会自行解除.被封的灵魂如果封过一百年就会魂飞魄散了.所以我利用我所能运用的权利建造了这个府邸和地下室.为的就是让心蕊的坟冢不被破坏.然后我用后来那个贱人和野种的血祭典了黑巫神,让他保佑心蕊的灵魂在一百年内不会受到伤害,为了救心蕊,我每隔十年就会将那个人的转世杀掉,到今年已经是一百年了,我已经杀掉了那些人的转世,现在只要再做最后一件事,我就可以再见到我的心蕊了.哈哈~~~”陆少怀的表情随着他的陈述而阴情不定,双眼被杀戮的血色充斥着,但提到自己心爱的女子,那双血目却又有些柔和.
   
    许闲看着陆少怀,突然想到吴希脸上那种是似而非感觉究竟是什么了.那就是吴希有一张很像彭心蕊的脸,但是却又混着陆少怀的刚毅.
   
    “吴希是你的后人吧,长得真像.”许闲的话打断了陆少怀的狂笑.
   
    “你很聪明.那么现在你想知道的都有答案啦?那你就要回答我的问题了.”陆少怀有些心急的说.
   
    “等等,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些死去的人他们最后的手势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那一次你会对张小迪和刘斌下手,但是却又放过了他们?”许闲把心中最后的迷惑一股脑的全部都倒了出来.
   
    反正要死也要死个明白.许闲是这么想的.
   
    “你这是两个问题哦.不过我只能告诉你,这两个问题我都不能回答.”陆少怀的脸色沉了下来.
   
    “为什么?那么我也不会回答你的问题.”许闲有讶异和不解.
   
    “我先回答第二个问题.答案是我没有攻击过那两个小家伙.至于第一个么…”陆少怀停顿了一下.
   
    “什么?!你想怎样?”
   
    “第一个问题也是就是我要对你提的问题.看来你也没有猜出来.那么你活着也没有意义了.”说完陆少怀比上眼睛,开始喃喃的叨念起来.
   
    顿时原本阳光明媚的山坡变得狂风大作.四周一片晦暗,阵阵的阴风中还不是传来凄厉的鬼啸,宛如从明媚的天堂堕入了阴森的鬼域.
   
    许闲没有想到陆少怀会突然如此激动.于是没有防备的被狂卷的飓风抛到了半空中然后落在了地上.
   
    “噗”许闲吐出了一口鲜血.有些不支的躺在地上.
   
    不行,这里还有刘斌和刘权他们,如果我死了他们也别想活了,所以一定要想个办法先稳住他,再想救他们的对策.
   
    “想不到你陆少怀原来是个不讲信用的人.”许闲故意说道.
   
    “什么?为什么?相当年我出生入死,从来讲的就是一个信义.”陆少怀被许闲的激将法分了一下心.周围的狂风也小了许多.
   
    “你提出问题却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你这不是言而无信么?”许闲狡辩道,眼光看向倒在地上的刘权,和站在一边如蜡像的刘斌.
   
    “是你自己答不出来了.我说过,回答不出我的问题,你活着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有说我不知道了么?”许闲擦掉嘴角的血渍,努力的站直身体无惧的迎向陆少怀的目光.“你这么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定就是因为它就是解开彭小姐符咒的最后一件事,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吧.”
   
    “那就是说你知道啦?”陆少怀收起了法术,天空尽管依旧是乌云密布,但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恶劣.
   
    “算是知道了,不过…”许闲卖了个关子.
   
    “不过什么?”陆少怀有些着急.
   
    如果不是事事弄人,陆少怀一定是个百里挑一的好男人.许闲在心里无奈的叹息着.
   
    “不过你要先解了他们的咒术,并且放他们走.”许闲指了指刘权和刘斌.他没有提到吴希.因为吴希是他和彭小姐的后人,如果他伤害了吴希,待彭小姐真的解了咒以后一定会非常的伤心,而陆少怀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做出令自己心爱女人伤心的事的.所以现在要担心的只是刘斌和刘权他们.
   
    “呵,亏你也想的出在我的面前玩这种把戏.我放了他们,你还会乖乖的回答我的问题么?”陆少怀冷笑着许闲的自不量力.
   
    “我当然知道这骗不了你,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将太多的无辜人卷了进来.你认为彭小姐会高兴看到这样的结果么?”许闲试图找寻着陆少怀的弱点.
   
    “心蕊…”此时陆少怀的思绪回到了那个快乐的时光…
   
    “少怀…,你在干什么?”心蕊那年十岁.她总是喜欢跟着他,看他做每一件事,然后打着手语快乐的问这问那.
   
    “你看我抓了一只小兔子,晚上我们可以吃兔肉了.”他那年十二岁.他喜欢她跟着他.喜欢看着她的笑容.
   
    “不要!”她飞快的打着手势“小兔子好可怜,为什么你们总是喜欢欺负比你们弱小的人,它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你们总是为了自己的想法就要去伤害无辜.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的,可是…,我讨厌你们.”
   
    她比划完就哭着跑掉了…
   
    “心蕊…”
   
    许闲看出陆少怀的心有些动摇了.他趁着陆少怀沉静在回忆之中的空档,思索着那些手势的秘密.
   
    这些手势是什么意思呢?如果说这些手势不是陆少怀设的,那会是谁做的呢?为什么要做这些手势?为什么它是解开彭小姐封咒的关键呢?解开了,彭小姐的灵魂真的就会解脱么?
   
    啊,会不会是那个救了张小迪和刘斌的白发人?
   
    如果那些手势是哑语手势…
   
    许闲搜寻着脑中对哑语手势的记忆.
   
    1942------林枚------女------手势:
   
    "当我们把手铐取下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只只剩骨头的右手举了起来,像是指着对面的人…"
   
    1962------肖孝------女------手势:
   
     "她也有手势的,她的手势就是她死的时候的那个挣扎的手势,双手举过头顶,只不过大家都以为那个是她在挣扎,所以没有注意罢了。"
   
    1982------刘叶------女------手势:
   
    "那是一个女学生,被吊在空中,是上吊,可是女学生本该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却有一只捂在了胸前。这应该也算是个手势了吧!四个手势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2002------肖桐------女------手势:
   
    "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相互捏着,每只手形成一个圈。感觉上像是跳孔雀舞时的那个动作,只是,两只手的圈是互相套着的,就像个连环扣一样。"
   
    2002------杨涛------男-------手势:
   
    "左手五个手指除了拇指外,其它四个握紧,好象是称赞人时的那个动作,竖起大拇指。右手成掌轻轻的搭在左手上。"
   
    啊!我知道了.许闲整理理了理手势的头绪后.突然想起后像是在一部有关反映残障人士的电视剧里有出现过类似的手势.细细想来差不多,尽管因为一百年的时光变换有些手势的表达方式不太一样了.但是大概意思应该是差不多的了.
   
    那么第一个谜题解开了.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谁会用这种手势呢?
   
    在整个事件中,会用手语并且会做出这样答案的只有两个人.如果不是他,那么难道是“她”?
   
    不可能啊.怎么会是她?
   
    即便假设成立,那她的目的是什么?是想暗示他什么?还是另有所指?
   
    “我不能放了他们”陆少怀的咆哮将许闲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有些谜题解开了,但是却多了更多的不解.许闲收了收心神.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陆少怀问题的答案.所以他暂时也不是很担心刘斌和刘权他们的危险了.当然能够把他们安全的送走是最好的.如果不能…他也会想办法和他周旋直至他俩平安.
   
    “那我们做个交易好么?”许闲气定神闲的对气急败坏的陆少怀说道.
   
    “交易?”
   
    “是的.你可以开始提问题了.但是只要我答出一题你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许闲目不转睛的盯着陆少怀.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心思.
   
    “可是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呵呵,我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你就一定会有第二个问题要问了.”许闲半开玩笑的说.
   
    “哦?你那么确定?”陆少怀有些奇怪的看着判若两人的许闲,心想:难道他真的有了我要的答案?
   
    “是的.”许闲自信而肯定的说.
   
    “好,我答应你.”陆少怀为许闲的自信所感染.
   
    “你先用许诺咒发个誓,否则我怕你会不守诺言.”许闲小心的要求道.
   
    “你…好,只要你能回答出我的一个问题,我就可以答应你的一个条件.如有反悔魂飞魄散用不超生.”陆少怀心情也来越急躁,其实也不怪他如此心急.因为只有他知道今天是到一百年的最后一天了.如果再没有答案,心蕊的魂魄就永远的消散了.他不可让到今天功亏一篑.阅人无数的他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一个重信义的人.
   
“好,你问吧”许闲对陆少怀点点头说.
   
    “还是那个问题,那几个手势是什么意思.”陆少怀死死的盯着许闲,彷佛只要许闲敢欺骗他,他就立刻让许闲不得善终.
   
    “你难道还不明白那几个手势的意义么?”许闲反问到.然后用手一边笔划一边说.
   
    “第一个手势是这样的,这代表着…”
   
    “一切?”不待许闲开口,陆少怀抢声答道.
   
    许闲点点头表示了一下肯定,然后做出第二个手势.
   
    “第二个手势是这样的,…”
   
    “因为?”
   
    “第三个手势是这样.”
   
    “我!”
   
    “第四个手势是这样”
   
    “爱!”
   
    “第五个手势是这样”
   
    “你!”
   
    “是的,这些手势完整的意思就是‘一切因为我爱你’.”许闲在陆少怀说出最后一个手势意思的时候完整连贯的将手势的意思重复了一遍,同时也在心里为自己没有猜错答案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些答案对于一个懂得手语的人来说真的很简单,只是因为陆少怀在使用离魂术后从来也没有想过要连贯去想这些手势,所以才在这里百思不得其解.这也许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吧.
   
    “怎么会是这样的答案?”对于这样的结果陆少怀有些不敢相信.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应该也要履行你的诺言答应我一个条件了.”
   
    “你说吧.”陆少怀没有也不敢违背自己的诺言答应道.
   
    “解开刘斌的摄魂术.”许闲想,如果刘斌的摄魂术解开了,至少他可以帮他照顾一下刘权.
   
    “这…好吧.”
   
    陆少怀走到刘斌面前低喃了几句.然后走回原来的位置.
   
    “嗯???这是哪里啊.”刚从混沌中清醒的刘斌对眼前的一切显得有些茫然.
   
    “你还好吧.”许闲关心的问
   
    “咦?许闲?吴希?这是哪里啊.我们不是进了地下室么?嗨,你看着刘权怎么这样都能睡着了,还有你怎么那么狼狈啊.吴希你干什么一年那么酷的表情…”刘斌唠唠叨叨的,神经和张小迪一样大条的他没有嗅出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血腥的味道.
   
    “刘斌,不要闹了.这里就是地下室.你眼前的吴希现在不是真正的吴希了,而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陆少怀先生.不要多问什么了.刘权晕过去了,你只要负着照顾好他就行了.”许闲嘴里对雾煞煞的刘斌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眼睛却一直看陆少怀深怕他会对刘斌他们再做什么不利的举动.
   
    刘斌并不知道谁是陆少怀,但是他看到许闲的表情知道现在不是提问题的好时间.于是快速的将刘权拖到了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安全的地方.远远的关注着许闲和“吴希”的动向,顺便是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好了,我现在完成了我的承诺.那么我可以问第二个问题了么?”陆少怀不得不承认当第一个问得到那样的答案的时候,他就如许闲所料的想要问第二个问题了.
   
    这个小子很厉害.尽管他的法术不是很高明,但是却很机灵,如果早一百年的话,应该可以成为我陆少怀的坐上宾.
   
    “当然,你问吧.”许闲大方的回答.他已经知道他大概要问什么了.尽管答案他也不是很能确定.但是他还是愿意赌上一把.
   
    “你知道为随与我而制造那些手势的人是谁么?”陆少怀问,尽管他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答案,但是由于这个答案太过不可能而被他抹杀掉了.
   
    “你认为能够制造这个手势并且能不被你发现的还会有谁呢?你认为会用这个意义来暗示你的人还能有谁?”许闲反问道.
   
    “难道是…!!!不可能!不可能!”被许闲这么一问,那个被抹杀掉的想法又豁然用上心头.
   
    “你猜的是对的,就是彭家小姐,你一心所爱,所要救的那个女人──彭心蕊”许闲帮他说出了这个不可能成为事实的名字.
   
    “可是她的灵魂不是被封了么?为什么她还能拜出那些手势?难道说她没有么?可是为什么她不见我."陆少怀被这个答案震惊的有些语无伦次了.他的确想到会是她,可是她却是没有可能能够做这些事情啊.
   
    “好,对我回答的第二个问题,你必须再完成我的一个条件.”
   
    “你说吧”此时陆少怀已经有些心烦意乱了.他只想知道真相.一百年啊.为什么与预料中的结果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安全的把他们会去.我留下来.”许闲只是希望赶快让刘斌他们脱离危险.尽管除了先前的一点失控.基本上还没有危险的出现,但是只要留在这里一刻危险救会存在一分.先把他们救出去是最关键的.到时候再想办法让吴希和自己脱险.不过再这之前要永久的将所有的恩怨化解.
   
    “好,不过你要发誓你要帮我救出心蕊.”陆少怀竟然在情急之下让许闲帮他.这句话说出口让许闲和陆少怀自己都有些吃惊了.
   
    许闲想:陆少怀并不是一个很坏的人,尽管他现在拥有足以毁灭世界的能力,可是他却没有那么做,他只是一个等待救出爱人的痴情人.虽然他杀了很多人.可是很多的恩恩怨怨都是很难用世俗去分辨是或非的.
   
    “好.我答应你.”许闲郑重的对陆少怀许诺.
   
    在陆少怀的咒语过后,刘斌和刘权消失在一片狂风中.
   
    图书馆外,江雨在焦急的看着图书馆的大门希望许闲能安然无恙的从那里跑出来向他们招手拥抱.可是离许闲唯一一次报平安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许闲说过如果他四个小时还没有回来,那就是说他已经…
   
    呸…胡思乱想什么,他一定没事的.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他.所有事情都是我引起的.我自己去摆平.”张小迪是个急性子.看着时间一分分的过去,却没有许闲的一点消息,他心里的愧疚与自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给我冷静点.你嫌事还不够多啊.”李克的好脾气在此时也已耗磨殆尽.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许闲离大家而去么?不行,说好了大家都是好兄弟的.而且本来也就不关他的事.李克握了握拳头.
   
    “时间不多了,我们不能等着四个小时过了再去搬救兵.小迪、江队长,你们去少林寺找圆隐大师.勿必要在明天一早赶回来.我在这里留守.”李克果断的安排了任务.
   
    “不可以,这里太危险.我是警察,我应该留下来.你们两个去,快去快回.”江雨知道自己不可以留下李克独自一人在这个疑云密布的校园里.
   
    就在这时,狂风大作.将三个争来争去的人吹的东倒西歪.
   
    没有多久,狂风停了下来.只听见“啪”的一声,从三人身边不算太高的一个树上掉下两个人.
   
    李克定睛一看,高兴得大叫起来.
   
    “是刘斌和刘权.”
   
    的确是他们两个,刘权依旧昏迷着,而刘斌却被一连串的事情弄得还在迷糊中.
   
    “哗,他们回来了.”张小迪刚想要跑过去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却被江雨给拦住了.
   
    “等等,他们出现的实在太奇怪了,你们最好小心有诈.”江雨不愧是刑侦队长,毕竟小心无大碍么.
   
    “说得对.我们来考考他们.”李克小声的对他们说道.
   
    “好啊.我先来.”张小迪最喜欢这种作弄人的事情了.“刘斌,你前天把我的黑袜子藏到哪里去了?”
   
    “你?黑袜子?哈哈,少来了,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们寝室谁不知道你一向最讨厌黑色的袜子,我还知道你一向只穿白袜子.你还好意思说你的黑袜子被我藏起来了.”刘斌被张小迪的突然一问弄得有点莫名其妙.
   
    “看来他是真的刘斌”张小迪悄悄的跟李克咬耳朵.
   
    “我有办法.”李克从兜里掏出一枚小镜子.
   
    “这不是许闲的照妖镜么,怎么到你这里来了.”张小迪奇怪的问.
   
    “早上出门的时候,看他忘记拿了,本来想一起过来的时候再给他,结果一着急给忘了.现在派上用场了.”李克边说边朝拖着刘权向他们走来的刘斌照了一下.
   
    “没事了,他们都很正常,不过刘权好像有点怪怪的.”李克皱着眉头说到.
   
    刚听到李克前半说没事的张小迪正准备去接刘斌手中的刘权,听到李克的后半句,吓的他一下之跳开了一大步.
   
    “有什么问题么?”张小迪紧张的问.
   
    “我没说他有问题.我只是说他的昏迷状况好像怪怪的.”李克白了大惊小怪的张小迪一眼,迎向刘斌,接过他手中的刘权.
   
    “江队长,我看刘权的情况不是很好,要小迪带刘权去医院检查一下,希望你能派一两个人一起去好有个照顾.刘斌留下来说一下里面的情况”李克冷静的安排到.
   
    “好.现这个样子.”江雨快速的拨了一个电话.然后让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又没有办法辩驳的张小迪背着刘权去医院了.
   
    “你现在赶快和我们说一下里面的情况,还有就是你们是怎么出来的.”江雨发挥她警察的职业技巧,开始从刘斌断断续续的阐述中寻找到关键的讯息.
   
    “就这样么?”李克听完刘斌的叙述,真的有种想要狠狠揍他一顿的想法.
   
    “是啊.我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许闲说了些什么吴希不是吴希的话,然后就让我好好照顾刘权,过了没多久.吴希就开始念一些奇怪的东西,然后就开始刮风了,然后我们就回来了.”刘斌傻楞楞的说.
   
    “看来我们要赶快去少林寺找圆隐大师了,因为我想许闲之所以会将他俩送回来就是知道那里有危险,所以他一定是与那个吴希达成了某种协议,为的就是要将他们安全送回来.我不相信那个协议会是对许闲有利的.所以许闲现在一定是有危险的.”江雨担心的分析到.
   
    “好,我和刘斌一起去.江队长你在这里看着.但是记得千万不要乱来.我们最迟在明天一早赶回来.一定要等我们回来再行动.”李克相信江雨一定会有自己的分寸,所以他很放心让他在这里.但是他确实也担心将江雨放在这样一个危险的地方是不是对的.
   
    “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我自己.”江雨拍拍李克的肩,在她眼里她面前的这帮男孩已经都称得上真正的男子汉了.她相信他们能够不负嘱托的完成使命.
   
    地下室内,许闲并不知道此时地上的那群人已经去搬救兵了.他和陆少怀依旧对立着.
“好了,我已经完成了你提的要求.”
   
    “我知道你是一个守信用的人.”许闲真心的说道.
   
    “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认为是心蕊制造了那些手势?”
   
    “因为我知道在云南的巫术中,除了黑巫术,还有一种就是白巫术.黑巫术是用来控制人的灵魂的,而白巫术则是控制人的心灵的.”
   
    “这和那些手势有什么关系.”
   
    “原本我也觉得彭小姐的魂魄被封了,而灵力又传给了你,应该不能有这样的能力解开封印去制造那些手势,可是我同伴的一次大难不死的经历.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所有离魂的人都会没有痛苦的死去,可是张小迪和刘斌的那一次却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并且他们的魂魄竟然来到了这个地下室,可是最后他们的得救了.因为一个头发花白的人为他们打开了地下室的门.你想想.一个用离魂术杀人从来没有失过手的人竟然会犯这种错误么?所以我认定他们的经历不时同一个人干的,而是不同的人想要暗示一些东西给能够了解这里面秘密的人.我就把那个人假设成了我.那么它想告诉我什么呢?你认为它向告诉我什么?”许闲反问陆少怀.
   
    “难道它是想告诉你离魂后想要强行的将肢体摆弄成想要的样子是不可能的,而是要用心灵咒术在死者最后的意识里灌注想要的动作这样才能使死者在死后呈现最后的死亡之势.”陆少怀顺着许闲的话说出了答案.“那个白发人是谁?”
   
    “呵呵,就是彭小姐啊.”许闲不想和他卖关子,便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
   
    “她,她应该是做年轻少妇打扮啊.怎么会是头发花白呢?”
   
    “虽然灵魂是不会衰老的,可是心灵却会在等待中老去.彭小姐使用的是心灵咒术,她所反映的也正是她心灵的写照.”
   
    “是这样么?我怎么不知道她会白巫术.”陆少怀对许闲的答案有些半信半疑.
   
    “你知道与生俱来么?我记得在我研读驱魔术的时候.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云南那边能够被选为圣女的女孩,一般都是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这种能力等同于白巫术中的心灵咒术.就是因为他们拥有这种能力,才能成为神与魔共同的使者.而这种能力是会移传的,而恰巧彭小姐就移传了她母亲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许闲继续解释道.突然他明白了彭小姐做这些手势的目的.原来是这样.如果陆少怀知道了…
   
    许闲有些不忍,一百年啊,原来结果只是这样.
   
    “你在想什么?”陆少怀看着许闲看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悲凉,心中一惊.
   
    “你…你打算怎样救彭小姐.”许闲转了一个话题.他想也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或许事实不是这样的.
   
    “好.现在是后刚好我要开始解咒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向你借一样东西.”陆少怀一步步的逼近许闲.
   
    “你想干什么?”许闲后退了几大步,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快速的拉开.
   
    “我算过了,解此咒要合天地人之阴阳做引然后才能开始施咒,吴希是八字纯阴之人,而你正好是八字纯阳的.此时此地又是集阴阳之气为最.所以我想借你的血一用.”陆少怀步步紧逼许闲.
   
    “你要我的血?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冷静的.”许闲知道以血为媒其实用不了多少的血,只是很伤元气罢了.可是他最担心的是结果如果不是陆少怀所期望的时候,陆少怀会因为受不料打击而走火入魔.所以他想要先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可是此时的陆少怀哪里还听的进去,听到许闲愿意将血献出欢喜的对许闲说的话想也没想便点头称是了.
   
    他们俩个站在彭心蕊的坟冢前,各自在手臂上划了长长的一道,将血慢慢的滴在坟头上.陆少怀嘴里默念着凝魂咒的咒语.
   
    五分钟过去了.陆少怀的咒语早已念完,但是坟冢没有丝毫动静.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陆少怀不敢相信的摇着头.然后发狂似的开始用双手刨动着坟头.然后突然站起身,顿时狂风大作,坟冢在狂风的摆弄下很快露出了棺木.
   
    陆少怀将棺木抛起.
   
    “啊──,为什么会这样.”陆少怀为眼前的景象狂啸了一声.然后开始痛哭失声.
   
    许闲上前一看.棺木中本原本守护着棺中人的白玉如意竟然断的粉碎.而棺木中用巫术保持着不老容颜的尸身竟然已经开始腐烂了.尸身的手中握着一个粉色的锦囊.许闲本来想前去下,但一想自己与死者毫无关系,贸然去下对死者是大不敬的,所以他没有这样做.
   
    这一切代表着彭小姐的魂魄已经在消散了.其实这是已经猜到了的事实啊.就连彭小姐自己也是知道会这样的吧.许闲再一次的为这个结局而叹息.
   
    “节哀吧,其实彭小姐找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她一直用自己的最后一丝气力暗示着你.她希望你放手.不要再杀害太多的无辜了.可是你却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她的心意.”
   
    “不可能,她答应过我她会等我回来就她的.怎么会这样.”
   
    “难道你还不明白么?她是怕她死后你带着女儿也跟着想不开啊.你想一想为什么她会留下‘一切因为爱你’的手势?就是因为她知道你在一百年的时候会发现真相,当你发现真相的时后能后冷静的去了解她的愿望和苦衷啊.一百年了,该放手了,你应该选择从入轮回,忘掉这所有的一切.同时也让你的后人幸福快乐的生活.不是么?这也是你心爱的女人的想法啊.如果你不信,你可以看看她手中的那个锦囊,相信那里面有你要的答案.”许闲对着已经濒临狂乱的陆少怀吼道.
   
    陆少怀找到许闲说的锦囊,小心翼翼的从那双已经变形的手中拿了出来.颤抖的从锦囊中取出一屡青丝和一封用油布作防潮包裹的信.
   
    这封信是彭小姐在临死前连夜写给陆少怀的,信上这样写道:
   
   
    “少怀: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我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些日我已知自己时日无多.如果我死了,你不要伤心.这是必然的.当我知道母亲的异能传于我时,我就知道自己逃脱不了圣女的身分了.圣女是不可以成亲的.如果失去了童贞就代表着玷污了神灵是会不的善终的.我的生母如斯,而我亦会如斯.我将我的灵力传给了你.并不是想要你给我报仇.因为我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生活在仇恨中的你是不会开心和幸福的.我希望你幸福.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死了,不久后你也会追随我而来.也许还要牵连我们可怜的小女儿.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所以我告诉你我会等你来救我.你能救我么?如果我不是圣女,我相信我能等到.可是我是啊.不论什么样的密咒都市不可能解救触犯神灵的人的.我知道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对于我对你的欺骗我只能告诉你‘一切因为我爱你’.给自己一个机会吧.不要活在仇恨和回忆的深渊里.留一缕青丝,祝福你,我爱的人.
   
    妻:心蕊”
   
    “心蕊…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陆少怀发狂一般的将手中的信撕个粉碎抛在空中.
   
    顿时间,狂风又起.此时的陆少怀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他所禁锆的冤魂因为失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出来.许多双手从大地中破土而出想要挣脱出来.
   
    许闲没有想到陆少怀在看完信后竟然会变得如此狂乱.此时身处的景象又格外的骇人.他没有办法多想些什么只好开始默诵着安魂咒来超度这些失控的亡魂.
   
    然而许闲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在空间快要出现裂缝,许闲知道如果让不赶快制止,让这些冤魂流散到外界,未来将又有一翻血雨腥风.
   
    就在许闲力不从心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宏亮而正气轩昂的佛经声.
   
    是师叔,他们把师叔请来了.幸好来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冤魂慢慢被佛经的神圣而安抚超度.在佛经声中,陆少怀渐渐平静下来.天空变得晴朗了,小山坡彷佛恢复了陆少怀儿时的祥和与美丽.他的灵魂随着佛经的起伏而缓缓的上升.他好像看到了心蕊在远方向他招手.那里还有他的小女儿.他们终于可以幸福的在一起了.
   
    许闲看着陆少怀的灵魂正在朝着阳光的地方慢慢飞去.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他知道陆少怀一定是看到了他心爱的人的幻象了.
   
    此时许闲发现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唉,就这样也好.有些事情不要点得太透.陆少怀最终会在自己妻儿团聚的梦中投胎到另一个幸福的家庭,然后忘掉所有的恩怨情仇,开始他新的生活.
   
    其实人也是要学会放弃和遗忘的.这样才会有新的开始.
   
    新的学期──
   
    “唉,无聊,无聊,太无聊了,怎么办?”A男生说.
   
    “有了我们打电话骚扰一下那几个女生吧.”B男生说.
   
    “啪”──
   
    “唉唷,谁打我?”B男生大叫一声.
   
    “我打的.”
   
    “你──啊,李学长好!”B男生刚想大骂,一看原来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学生会主席李克.
   
    “很无聊是不是?那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故事的名字就叫《冤魂校舍》”李克神秘稀稀的说.
   
    “好啊,快讲快讲…”周围的几个男生一听学生会主席要给大家讲故事呼啦啦全围了上来.
   
    “事情是这样的…”
   
    “李克──!我们先走了──!”许闲一行人走过李克身边.
   
    “好,我把故事讲完就走."李克对许闲使了一个眼色.许闲做了一个了解的动作.顺手推了一下探头探脑的张小迪.
   
    “唉,那家伙又在讲故事了.建议他去当幼儿园老师算了.”
   
    “你们再讲什么啊.我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图书馆放假回来的时候会成为一片废墟了?”吴希问到.
   
    “啊?你是不是放假放胡涂了?学校不是说要将图书馆进行改建么.所以才故意推掉的啊.”刘权敲了敲吴希的头.
   
    “是这样么?哈哈,我忘了.这段时间老是忘事.”吴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好了好了,去吃饭了.”许闲岔开话题.
   
    “吃饭我喜欢喜欢,吃饭我喜─欢喜──欢.”刘斌大唱他的吃饭小调.
   
    唉,这样也不错.许闲想到.将他们的记忆抹掉是最好的选择.人要学会遗忘嘛.不知道陆少怀现在怎么样了.
   
    “许闲,你磨磨蹭蹭的在干什么啊.等会儿红烧肉就没有了.”张小迪对发愣的许闲大叫道.
   
    “哦,来了.”不想了,吃饭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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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2 22:21:03 |只看该作者
用“小猫”好痛苦,太慢了
咖啡这回满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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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2 22:45:45 |只看该作者
靠。 这个学校冤魂看起来比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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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2 22:49:59 |只看该作者
FT。 不敢看了。 明天白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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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2 22:50:08 |只看该作者
嘿嘿,偶还没看呢~困了,先睡了...晚安,祝你“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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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2 23:03:27 |只看该作者
B4楼上的。。(害我睡不好)



再严重感谢楼上的。。。(每天发文章给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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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2 23:21:07 |只看该作者
还是白天再来看,好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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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3 10:59:42 |只看该作者
校舍冤魂后面不精彩。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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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3 11:11:12 |只看该作者
后面都是一个人写的,最后有结局已经很不错了,挺佩服这些银的,真有文采...
晚上上传那个智商极高的家伙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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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3 11:22:29 |只看该作者
支持一下。楼上的。去事物区看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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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3 11:46:04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雨夜咖啡 发布
[B]支持一下。楼上的。去事物区看看。呵呵。 [/B]

事物区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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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3 11:59:15 |只看该作者
你猜。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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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3 15:55:54 |只看该作者
下午没上班啊,把楼下房客看完了,
真变态,房东最变态,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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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3 20:24:40 |只看该作者
真的很害怕,不敢看,但还是忍不住看完了。。。。。。。。

我想我这两晚都不会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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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3 22:03:16 |只看该作者
楼上的不要勉强自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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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3 22:05:54 |只看该作者
偶先瞄一眼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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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3 22:32:12 |只看该作者

语言(1)(某些情节使人反感,不喜勿看)

“四百零……四百零七……四百……零八……四百零九……四百九十……九十……四百九十七……四……百……九十……八……四百九十……九十九……五百……呼……”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在纸上用力地补上正字的最后一横;转过身看了沙漏一眼,刚好又漏完了,是第二十一转了。
  这个沙漏一转要五分钟,我已经花了……我算算……嗯,总共是一百零五分钟了。
  又恶化了。
  上个星期数到五百时,只用了十五转,我的脑袋又退化了不少!想到等一下还要吃力地继续数到一千,就感到无尽的疲累。
  现在的我,每天都得像个刚学数数的小朋友一样地数数字,以保持我的头脑清楚。每天睡前这项自我要求,是快乐与惶恐参半的;庆幸的是,我始终能掌握基本的逻辑,虽然很累人,但是过程使我很清楚自我的存在,惶恐的是,我知道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失去它了,按照退化的速度来看,顶多两个月,我将完全没办法思考。
  所以,趁着我还保有一些理性的时候,我想将我遇到的骇人经历写下来,越快越好,也许我很快地就没法子使用文字了,在你看到这一张纸条后,请务必跟我联系,我是说,如果你也看得懂的话。
  我是交大的学生,大四了,平常可没有数数字的习惯,喜欢看漫画,看电影,当然书还是会念的,成绩还好,人缘也不赖,有一个在念师院的女友。
  半年前,事情发生的前一晚,我过得跟平常一样,我很确定,因为我已经回忆过数十次了。
  我跟往常一样混到很晚才上床,睡觉时,室友一颗还在网络上聊天,石头边念书边举哑铃,阿康跟两只猫在床上玩。
  一切都那么样的平凡。
那夜因为大家都太晚睡,所以隔天一直到中午才起床,很默契地,四个人几乎是同时从爬下床来。
  “又翘掉了上午的管专了。”我边换衣服边说。
  “帮我买便当,我要先上一下网络,要鸡腿的。”我塞了一张钞票在一颗的手上。
  “$%^&#@$%&!@$#*(%)”一颗似笑非笑地把钱塞还给我,还发出了一串非常没意义的“声音”。
  “耍白痴喔?!帮我买啦,外面都在传说王一颗急公好义救人急难难道是假的吗?”我边绑鞋带边说。
  “%$^&^#@%@^*&”一颗又发出一串奇怪的“声音”,显得有点不耐烦。
  “白烂喔? 好啦,今天破例微服出巡,跟你们去吃。”我说。
  这时,我又听到了两串乱七八糟的声音,但不是一颗发出来的,而是石头跟阿康朝着我发出来的,还伴随着笑声。
  “#@%@^%^&(&%$”我没好气地也胡说八道了一句;一大早就装疯卖傻的,真是有害身体健康,不过有喜欢同我开玩笑的室友,正合我嘻嘻哈哈的个性。
  等动作最慢的阿康安顿好他的爱猫后,四个人便一起去吃中饭;一路上,四个人都以这种歪七扭八式的声音“交谈”,我渐渐厌烦起来,玩笑开太久总会无趣起来。
  走进学校餐厅,我马上就感到一阵窒息感。
  好烦。
  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总觉得怪怪的,有一种郁闷的压迫感。
  可是人潮并没有太拥挤啊,大概是玩乱说话的游戏玩太久了吧。
  已经到了快餐区的柜台前。
  “鸡腿饭一个。”我递过去一张百元钞。
  只见收银小姐古怪地盯着我,似乎不打算给我便当的意思。
  “嗯?没鸡腿吗?那鱼排吧。”我说。
  收银小姐挥了挥手,满脸怒色地发出了一串声音。
  又是那一种毫无意义可言的声音。
  我几乎呆住了,不过看来她要我走开的意思倒不难了解。
  石头轻轻推开了我,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看着我,我彷佛做错了什么。
  “#$@&*%$@%$%!”石头回头向收银小姐乱七八糟地念着。
  “白痴喔?”我碎碎念着,作弄人啊?!如你所猜的,石头买到了一个便当。
  这是一场阴谋吗?
  一颗跟阿康接着都像神经病似地,煞有其事地向收银小姐乱念一堆声音,同理,他们都拿到了便当。
  “里面装的是大便吗? 讲大便话点到的应该是大便吧!”我开玩笑地跟他们三人说,但从他们古怪地眼神中,我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不!是阴谋!
  一定是场可笑的阴谋。
  今天是什么日子?! 愚人节……no……no……那是属于我的节日,而且现在是十月;生日……不会吧,还有半个月……喔喔,应该只是个草草计划的阴谋吧!看来他们连收银小姐也网罗了,算是花了些心思,我就陪他们玩玩吧……
  等等,他们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想吃快餐咧? 啊!太容易了,只要他们三个人都往这边走,我跟着吃快餐的机率也就变得很大,也许,他们根本连其它小吃部门的收银员都串通过了吧。有趣。
  “咳!嗯,@$%()%$&%*%^!@$*”我挤出一个鬼脸,再次向收银小姐挑战。哈!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小姐给了我一个……猪排便当?!
  好吧,反正我也知道他一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是很诡异的,她找了我一张五百元的钞票跟两张名片,还有一张涂鸦的纸片。
  但我给的是一张一百元的钞票啊!
  我狐疑地盯着她看,但我确定这不是一个道德感的考验,因为我另外还收了奇怪的废物,我只是觉得太无厘头了点。
  过了几秒,她露出不耐的眼神。
  OK!OK!我转过身走了,反正是一颗他们安排的白痴游戏。
  跟一颗三人会合后,我们便一起坐在电视前吃饭。
  在数秒之间,我睁大了眼睛,被接着发生的事情吓了一跳。
我不能置信。
  电视正播着午间新闻……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播报。那甚至不是一种语言。
  我不会日语,但是我知道什么样子的语言听起来是日语,如果是一种我从没听过的语言,我也觉得我可以分辨出它有没有意义,我是说,我知道随便鬼扯的“声音”跟可以真正拿来用的语言的分别。
  我想很多人都有这个能力吧! 如果我随口念出一串如“乌鲁撒不干七鲁七鲁黑呦黑”之类的“话”,你应该可以知道我只是鬼扯一通,充其量只是一种声音,或噪音。
  现在的新闻播报员给我的感觉正是如此。没有章法,没有系统的“声音”用她甜美的声调发出,本来应该会令我捧腹大笑的,但这个时候,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太……太没有道理了吧! 一颗的影响力有大到开全国观众玩笑的地步吗?
  我看了一颗一眼,走到电视前面蹲了下来,仔细地搜索。
  不是录像带。 因为根本没有录像机。
  我退后坐下,心中空荡荡的,悬着。
  我看着电视上亲切的播报员,非常仔细地观察,我相信当时的心情比考试还紧张。
  没……没错!她的嘴型正好贴合它所发出来的声音。
  我觉得恶心。
  “一颗,”我说,“你怎么做到的?”
  “!@#!$$!!$%^$%&”一颗。
  预料中的回答。
  “嗯,我认输了,”我努力地尝试,“你真是他****厉害。”
  “!@#^&*”一颗面有怒色。
  “……”我静默了。
  我想他是听不懂我说的话了。
  我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而且我很快地就做到了,因为我所害怕的是一件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站起来,走进人声鼎沸的用餐人群中。答案就在里面,我想。
  现在我知道为何我一进来餐厅便感到压迫的原因了;是噪音,这种没有意义结构的声音从每个人的口中说出,谈天,叫闹,买卖。每个人都看似愉快地彼此交谈着……以一种极端骇人的方式。
  我摔进了一股漩涡之中,全身发冷。
我可没昏倒,那些在电影里出现的夸张镜头不适合我,我可没那么脆弱。
  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咬了一下手指。没有很痛,因为我没笨到用力咬,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切似乎是真实的。
  太梦幻了吧!
  我平常就很喜欢胡思乱想,是一个老爱自己吓自己的人,在宿舍洗脸的时候,会边洗边抬头看镜子,虽然残留在脸上的泡沫会刺激眼睛,但是我就是不放心,我总是觉得有长头发,垂着头的鬼怪在我身后,只要我没有注意盯着镜子提高警觉,他就会突然飘到我身后,等我洗完脸突然照镜子时吓我一跳。
  我知道这不是真的,但是我就是改不了这个坏习惯。小时后我就幻想家中有很多善良的鬼怪,还每天跟他们对话,而在我的领导之下打败了入侵的邪恶鬼怪,我成了英雄,所以在家中我不怕鬼,我们是伙伴。
  我还擅自拜了菩萨跟如来作师父,也是每天跟他们对话,接受他们的教导。 我东西掉了会边检起来边念三声阿弥陀佛,我以为这样才不会带来厄运,这是我发明的,没有人教。
  说了那么多,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想象力很丰富的人吧,想象力对我来说是引以自豪的能力与特质;常常看科幻或恐怖电影时,小孩子跟大人说一些神奇的事情,如发现外星人或有怪兽躲在衣柜里时,大人那种一副不能置信的样子令我觉得非常愚蠢,缺乏想象力会导致面对不能置信的事物时陷入无能的状态,大人就是有这个毛病,常常忘了自己小时后宽阔的胸襟。
  我不是迷信,但是我相信外星人,我相信尼斯湖里有水怪,我相信殭尸,我相信吸血鬼,我相信921大地震跟政党轮替有显着的相关。
  我对任何的可能都抱着接受的态度。
  我相信我现在面对的是科学不能解释的奇妙现象,而且情况很不妙,如果我一昧纯理性地分析我的处境,将会困死在狭窄的思路,我会崩溃的。
我在阴阳魔界里吗?
  小时后电视上有一出的悬疑科幻影集,叫阴阳魔界……The Zone,内容主要是描述各种奇幻的的故事,吸血鬼传说,时光倒流,邻居是外星人等等。
  现在它是我重要的线索。
  要了解我现在的处境,除了丰富的想象力,清晰的逻辑是必要的。
  我走出餐厅,在女二舍外面的长板凳上坐着,这里没有喧闹的噪音。
  首先,这里是哪里?
  我扒了一口饭,嗯,饭倒是没变,猪排还是小小一块,一样坑人。
  ㄜ?
  既然饭没有变,会不会……
  会不会不是我走进了魔界,而是其它人着魔了呢?!
  这个可能必须保留。
  不过如果说是其它的人全着了魔,那我可就没有救了。
  没有正常的地方可以回去,而且我也相当没有自信可以拯救全人类。
  好,这一个可能先丢到一边。
  第二个问题,我是怎么进来这个魔界的。
  这个问题解决的话,要回到正常的世界才有希望。
  于是,我开始回忆。
  关键是昨天晚上。
  如我说过的,我找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昨晚也许做了一些正常人不会做的事,但是我平常偶而就会做,没道理选在今天掉进魔界啊! 况且,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只是偶而在交谊厅站着看一个小时的报纸,喝远离4℃超过两个小时的牛奶,在游泳池中小便等等,都不算是什么恶行吧!要是奇怪一点的人就要掉进魔界,我的好哥儿该边早就该来的。
  还是说,这是一种排列组合的关系?!
  如果我有100件怪癖,平常做是无害的,但是若是在同一天刚刚好做了第十八项跟第六十三项跟第九十一项的怪癖的话,我就会进入这个时空?! 或者有五组怪癖都会使我进入魔界,都不能再同一天做,但A组要在晴天作才会发生效应,B组要在台风天才会产生效应,C组在上午下大雨而晚上月圆时才会产生时空的裂痕等等……也就是说,我在晴天做了B组的怪癖,是不会进入魔界的。
  我这样想是很有道理的;进入时空的破洞的条件,应该要非常严格才对,要不然失踪人口一定会大增,会造成严重的社会问题,况且,要是进入魔界像买票进动物园那么简单的话,也不用拍那么多科幻电影了。
  所以,现在是分秒必争!
  我必须在我还记得昨天做过了什么事的时候,把它们都记下来,再好好研究一下,也许我今天再重复作一次,或者作完全相反的事,我明天就可以回到正常的世界了。
  有时候真觉得我挺聪明的。
上课钟响了。
  我知道那应该是上课的钟声,虽然听起来是马桶的冲水声,但大家一听到就急急忙忙地向系馆跑去,应该是不会错的了。
  我看了看表。
  表?
  没错,它还是“两根针,分长短,长针走得快,短针走得慢,不管快或慢,走过去,不……不回转……”,不回转吗? 我的天啊!它们简直是在跳舞,忽前忽后的,有时还完全不动!
  这里的磁场一定跟原来的世界很不一样。
  “#@%#%%$#&*”一颗三人从餐厅出来,向我打招呼,一边朝着系馆走去。
  “……”这次我可不敢应答,跟在他们身后走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室友去上课;我下午还有课,但是既然我不属于这里,好像也就不必太在意逃学的事,因为我马上就要走了。
  但是我感到不安。
  在我还没搞清楚这个世界是怎样子的一个世界之前,跟一颗他们在一起会带给我安全感。
  虽然我口口声声称它做魔界,但也只是因为一时之间找不到适当的名词罢了。
  这个世界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不同,我的朋友是同样的朋友,我的T-shirt也是原来的那件,我的表也还在……虽然它疯掉了。我必须比我的表还要冷静,像它那样转来转去是不会想出办法的。
  这个世界的成员跟关系应该都和我生活的世界一样的吧,在这里,我还是我,我的亲人也应该是不变的,所以,要是一切都极为相似,我应该不会被从地底突然冒出的魔界植物吞掉才对,也不会从空中下起硫酸雨吧。
  改变的,好像只有语言吧!
  阿康搭着我的肩膀说着我听不懂的怪异声音,虽然他跟一颗、石头的爽朗笑声令我觉得挺亲切的,不像是撒旦的手下,但是机哩咕噜的,我一句也听不懂。
  这个世界用的语言跟我的世界不一样啊,但似乎没有什么伤害,就好像去非洲旅游一样语言不通罢了。
  根据我看科幻电影的心得,这个世界跟我的世界的次元应该是平行的,就好像两张纸迭在一起,而上面的纸被我弄破了一个小洞,于是我就掉到下面那张纸了。也许迭在一起的时空不只两个,而是1000个,而每个都有一点不同的地方,有可能也有用头走路的世界。
  这两个时空的差别就是使用的语言吧!
  一定是这样子的。
  至于我是怎样弄出了那个小洞的,就是我待会上课的任务了,反正一定听不懂吧。
  迟到。
  四个人大大方方地走进教室,找了最后面一排坐着。石头一坐下就趴着午睡,嗯,果然是两个平行的世界。
  我拿出空白笔记本,开始回忆昨天做过的事。
  我按照所做的时间顺序列出所想到的一切事情,并没有只列所谓特殊的事,因为我没有把握哪些是属于有力量产生突破时空力量的,哪些不是;我也尽量写出这个星期发生的事情,再加进气候,月亮形状等自然因素,越详细越好,好从中找出一些规则。
  也许我不只要重复一天的份量,而是要重复一个星期的份量;或者根本不该重复,而是要完全相反,重复的结果可能会使我再次挖出一个时空缺口,进入压在下面的第三个时空;完全相反的事件也许可以产生向上提升的力量,拉着我爬回原来的世界。
  我思考着。
  我感到自豪。
  在同学的眼中,我是个怪怪的人,父母总是骂我爱胡思乱想,但是遇到这么奇怪的事情,别人一定会很快就被逼疯了,而我在惊吓过后,能马上进入解决问题的状态不说,还彻底接受这一切,以卓越的冷静与敏锐的分析试图突破困境,欲凭一己之力穿梭时空,我真是太帅了! 成功的话我就是自由穿越时空的伟人了,一定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伟人!
师在上课。
  面对老师的胡言乱语,我已有心理准备,包括他用粉笔在黑板上狂乱地涂鸦。说的语言像噪音,用写的果然也是歪斜扭曲,看到前排的书呆子用力地抄笔记,我总算是笑了出来。
  我的窃笑吸引了老师的注意。
  教授转过了头,注视着我,霹雳啪啦地对我发出一串怪声。
  我当然听不懂,只好低下了头装出正在忏悔的样子,他应该在骂我吧?!
  教室一下子变得很安静,我抬起头来,发现大家都在注视着我,教授则是一副欠扁的鸟样,拿着一枝粉笔向我递过来。
  要我上台解题吗?! 噢……别开玩笑了,在我的眼中只有一堆软塌无力的不规则线条在黑板上,要我帮忙擦黑板的话我倒是很乐意的。
  教授摇晃着粉笔,脸色越来越阴沉。
  怎么办……走出教室吗? 我用的语言跟你们的是完全不同的层次,开口说:“我不会。”也不会有人听得懂,走出教室的话虽然太尴尬,但是也没办法了,这个教授出名的固执,一定会再我面前摇他的粉笔一节课的,这样我铁会被众人的注目压死。
  我拿起背包站了起来,跟教授鞠了个躬,满脸通红地向门口走去,这时教授突然抓起我的手,生气地发出一团噪音,我浑身燥热,他****老顽固,在这个世界还是一样的浑蛋!
  此刻不意瞥见大家都以一种不解与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心头不禁恙怒。
  原本胡里胡涂地掉进这个狗屁不通的世界就已经够机车了,科幻电影里别人回到过去当了未卜先知的天才,或到了仙境去爽他****,为什么我就这样倒霉! 我已经够振作去想办法离开了,却又发生这么狗屎的事情。
  我脸上一热,拿起教授手中的粉笔,怒气冲冲地走上讲台,模仿教授刚刚疲弱的笔迹,散漫地涂鸦了一堆垃圾后,悻悻然回到了座位,回座前还不忘对着教授大声骂了句三字经泄恨,手里抓着背包,准备随时逃离灾难现场。
  不料,教授端详了黑板上的涂鸦后,竟点了点头,走下讲台拍了拍我的肩膀,赞美之情伴着一堆噪音笼罩着我。是讽刺吗? 不会真的蒙中了吧?!
  接着,教授在黑板上涂鸦了一阵,又将粉笔交给了我;我无助又无奈地站在黑板前,颤抖着乱画了一阵便不安地下台了。
  这时教授眼中充满了惊喜与赞叹,又发出一阵子噪音后,教室里突然爆起一阵掌声,每个人都以一种看待未来天才的羡慕眼神注视着我。
  怪怪……难道刚刚两题我全都飙对了?! 我甚至不知道是什么狗屁问题啊!
  我怏怏地接受了潮水般的掌声与噪音般的祝贺,脑子里却在思考另一件事。看样子我是真的回答出正确的答案,而且从龟毛教授的赞美眼神中可以知道是很困难的题目,太不合理了。
  等等,有点古怪。 我为何会买到猪排便当?!
  中午的时候,我乱七八糟地跟收银小姐买便当鬼扯的结果,是得到了一超额的金钱跟纸片,还有一个猪排便当……难道……那也是蒙中的吗? 还有,我跟一颗他们从宿舍一路“聊”到餐厅,中间有说有笑,有说有笑……表示他们听得懂我说的话?!
  我随便得出声就会有意义,而且能切中要害?!甚至能准确地猜中困难的学术问题?!是这个样子的吗?!我虽然听不懂这里扭曲的语言系统(好吧!是噪音,而且没有系统),但是别人却可以了解我发出的任何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意义?!
下课了。钟声是打破玻璃的声音。
  我在一颗三人的簇拥下回到了寝室,但是我一点也不想待在里面,室友们的交谈声就像用指甲拼命去刮黑板所发出的声音一样刺耳,我脑袋里很乱,有很多细节需要厘清,随便应付几句(我是说,随便怪叫几声)就骑摩托车出去逛了。
  我边骑边思考。
  是好运?还是厄运?
  到目前为止,一切看起来是对我相当有利的;如果我随意的乱写一通就可以回答出教授困难的问题,要考上研究所应该也只是涂涂抹抹就可以上榜的吧? 以后工作也只要随随便便大笔一挥,就可以轻松交差,那真是太赞了!
  嗯,说不定我不要回去会比较好……我会来这里搞不好不是因为我不小心做了什么穿越时空的事,而是上天有意的安排。
  我发现我在微笑,我真是乐观。
  我骑到一个十字路口,一个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
  是有一座红绿灯在哪里,但是我不承认它是所谓的红绿灯,毕竟它的灯光闪烁得太随性了,有时一秒换一个颜色,有时十几秒换一次,而且颜色也不一定,黑的,蓝的,紫色的,咖啡色的……简直在跳舞!
  我看了手表一眼,恭喜你,你找到同伴了。
  我当然不知道,在这个邪恶的号志下怎么骑过这诡异的马路,只好跟在大家的屁股后面走,一路上,又发现许多店家的招牌都是神经质的符号,大家的车牌也一样,还有一点,好吵。
  有点塞车,大家的喇叭声此起彼落,说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几乎每一台车子的喇叭声都不一样,有的是大鼓声,有的是女人的尖叫声,有的像电钻声,有的很难分辨,像是地狱里的神秘噪音。
  “干你娘老机八……”还夹杂着我的三字经,但一定是目前为止最好听的了。
  算了,我还是停下来好了,继续这样下去我的耳朵一定会烂掉,然后继续溃烂到我的大脑,侵蚀我的神经系统,接着我的细胞会一个接一个爆炸,从我的皮肤渗了出来……我的语气跟内山田简直没有两样。
  我停在一家在正常世界里卖珍珠奶茶的小店外,心里犹豫着;我想喝薄荷奶茶,但我飙对的机率应该是零吧……OK,so what ?!
  我拿了那张中午学校餐厅收银小姐找给我的那张五百元给店员,随意咕哝了一句废屁,想说点到什么就喝什么好了,反正这家原本应该叫做休闲小站的店没有卖大便汁。
  干!那个店员接过我的五百元钞票后,居然傻呼呼地不动,且一脸的疑惑,********!你不要跟我说不够喔!别跟我说五百元在这里不是钱! 我中午还拿标准的一百元买过一个便当!
  等等……既然中午时我拿一百元买一个便当,被找了这张五百元跟两张名片,还有一张涂鸦的纸片,表示……这里的币制也乱掉了!!
  对呀!既然语言不同,一百元跟五百元的符号当然也不同……
  我只好拿出那张涂鸦的纸片跟那两张名片放在掌心,递给店员自己选;最后她又拿走了一张名片,交给我一杯饮料。
  我喝了一口。
  干你****!是热酸梅汤!我最痛恨酸梅汤了!大热天喝什么热酸梅汤!
  我要回去。
  我决定要尽一切力量回去。
打个岔,你知道我写到这里,花了多久的时间吗?四个月。
  也就是说,前面短短几页的故事,耗尽了我绝大的精力,但也因为每天持续不缀地写作,再三地修改,使我的理智暂时得以仍苟延残喘。
  接下来的故事,超过任何人所能想象的骇异,而按照我的退化时间曲线来看,预计要用掉半年的时间,我的退化速度是目前唯一规律的事。
  在我下定决心要回到原先的世界以后,我便赶紧按照笔记本上所纪录的事情重新做一次;这里简单列出掉入魔界的前一天我所做的事情跟自然条件:
  早上——没有早上,因为我睡到12点半。大便,约一个手掌长。中午——没刷牙,吃了两个面包加鲜奶。天气晴。下午——翘掉怪老子的线代去看漫画,看到5点多。天气微阴。晚上——吃烤鸡排跟薄荷奶茶。到辩论社跟学弟妹玩牌。月圆。深夜——宵夜是臭豆腐。上网络跟女朋友聊天。寝室第一个睡觉。
  为了把握任何机会快一些回到原来的世界,我把那杯该死的热酸梅汤捐给热心的流浪狗后,就赶紧去看漫画。说不定只有下午以后的事才有影响。
  我在漫画店里待到五点多后,就准备去买烤鸡排跟薄荷奶茶。
  实际上,我只是捧着漫画书随便乱翻罢了,别说里面的“文字”一副阳萎的样子,画面更是诡谲乖张,只是图形的重迭或扭曲的空间感,我看了几秒便觉得心情烦躁不耐,但又不敢不看,只好看着画面想别的事,努力撑到我自认的五点(yes,我的表疯了)。
  买烤鸡排花了我另一张名片跟那张涂鸦的纸片,老板还找了我一块软垫板跟一个用过的保险套。
  要成功地买到薄荷奶茶就是一项很有挑战性的智力测验了,因为奶茶店的产品很多,不像鸡排摊贩那样亲切地只卖鸡排。
  我决定装成聋哑人士,为了不被下午那个白痴店员认出来,我到了另一家店;我拿了软垫板跟那一个臭的要命的保险套比手画脚了一翻,装出一副好清凉的样子,还扮成乳牛后,终于换得了一杯堂堂正正的薄荷奶茶跟一张擤过鼻涕的卫生纸——我是说,希望它真的是张擤过鼻涕的卫生纸。
  想到若我要一辈子装疯卖傻外加幸运才能买到想要的东西,我就催紧油门冲回学校跟学弟妹玩牌。
  痛苦的玩牌过程。
  牌面是预料中的怪异,但是玩法却是前所未见的,我搞不懂什么时候该轮到我出牌,该出几张,但尽管不论我如何随性地出,大家都能有说有笑地继续玩下去;有一次我发火,刚刚发完牌(有时拿到5,6张,有时却拿到30几张)后,就一次把牌都出光,结果我就这样赢了,赢了三张纸屑跟一个插座。
  有时第一个出完牌的反而是输家,我知道,因为学弟径自把那张该死的卫生纸给拿走。
  谢天谢地。
终于,在昏乱的自我麻醉后结束了玩牌。
  买宵夜时我决定做一个小实验,因为之前的购物经验难免让我有“什么东西都可以是钱”的想法,所以,我决定用一堆垃圾让我吃到一顿臭豆腐。
  再度骑车出学校来到臭豆腐店,一家只卖臭豆腐的好店。
  怪叫了几声点了一盘很臭的臭豆腐后,便一边看着电视上噪音不断的灵异节目;应该是灵异节目吧,比起中午的新闻播报,画面的错乱与不协调轰炸着我早已脆弱不堪的中枢神经。火速吞完我的宵夜后,就开始我的交易实验。
  我闭上我的鸟嘴,掏出了一只臭袜子跟我的亲笔涂鸦交给老板,结果换来老板一脸的大便……怪怪……用过的保险套都可以当钱了,不要把我当白痴!
  没办法,我只好拿出学弟妹玩牌输给我的三张纸屑跟插座。
  老板还是不收!
  钱啊!你给我看清楚点!是钱啊!这可是我装疯卖傻赢来的的钱啊!
  “^#%@#$=@!&**+”老板怒气冲冲地鬼叫。
  OK,OK……我可不想在警察局里跟人民保母鬼扯,我得赶快生出钱来。
  原子笔盖?
  “@!$#%#$@#%^”
  眼镜盒?
  “!@#^%&*&$#$@#$)”
  卡呸……挪,新鲜的卫生纸加痰。
  “%^#$%^%*^(^#)”
  “……”
  以上的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我像一个白痴一样地乱凑些废物给老板,终于,最后以刚从球鞋拆下的鞋带成交,找来了两根图钉跟一个插头。
  现在我的插座有了一个插头,看起来还不算太坏。
  回到了寝室,阿康不在,石头跟一颗同以往一样边上网络边听音乐。
  好吵的音乐,两个世界的伍佰的程度相差如此之大。
  我打开计算机,果然不出我所料,除了键盘上的字母我不认得外,窗口的图标跟文字也一样令人心碎。
  我痴呆般地等着,趁着一颗去洗澡的时候,接替了一颗正在使用的网络,随便找了一个人,用了十几个键尝试后,终于跟他聊到了天,乱七八糟地敲打了一阵便结束了“谈话”。
  躺在床上,可以睡觉了。
  其实,我不是真的完全相信我所想象的理论,因为一切都超乎我的想象却又如此真实;对于如何回到原来的世界的方法,我完全摸不着头,但是既然我无声无息地来到这里,也许只是时空错置的偶然吧,大概不需要作什么相同的事或相反的事,只要乖乖再睡个觉,明天醒来一切就会回复正常了吧!
  神经了一天,也着实困了,没有力气去担心什么,我便乎噜乎噜地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大概已是中午了吧。
  我看了一下手表。
  还是一样不停地飞转!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也许,只是磁场的影响尚未消退吧?!
  我忐忑不安地爬下了床,拿着杯子跟牙刷去浴室刷牙,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肉跳。
  静静地刷牙。
  “!@$$&$@@$*((&)”这时,两个男生蓬头垢面地走进浴室,自顾自聊天着。
  我吞了一大口冰凉的泡沫,两脚发软,瞥见牙膏上的字……本来应该写着黑人牙膏的……现在却是一堆我不认识的古怪符号……
  我哭了。
  刚好是在浴室,于是选了一间进去哭个够。
  我好害怕,心里空空荡荡的,我该怎么办?
  没有人可以听得懂我说的话,我也无路可退,眼泪不停地落下。
  我发现我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的恐惧完全没有消退,反而更恣意地折磨着我;但渐渐地,一股忿忿不平的怒火炙烫着,我一边踢着门板一边歇斯底里地狂吼……
  等我哭红了眼睛跟哑了嗓子后,我枯萎了。
  我像蜗牛一样,蜷在浴室的角落里,无知地盼望有人会拿着手炮冲进来,胜利般地拉炮开香槟,把我架起来吆喝欢呼,庆祝一场伟大的阴谋……
  蜷了一个多小时后,我蹒跚地走出来;外面的天气真好,大家都很有精神地忙着、闲着,只有我,我的心灵,蜷缩在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小壳里,吐着白沫,将洞口糊上。
  接下来的几天,我失去灵魂般地做尽所有可能的尝试。
  我老老实实地重复了事发前一天所做的事,第二天醒来,一听到阿康放的音乐就又昏倒了。
  于是我重复了一个星期的份量,一方面想增强磁场的效应,一方面在不断重复的过程中将误差缩小,但也彻底失败。
  再来,我将各种自然条件跟时段的交换加入考虑的范围,雨天做,月圆做,下太阳雨的怪天气也做,有时把早上做的事拿到晚上做,中午做晚上的事等等;如你所见,我并没有成功。
  最后,我开始作完全相反的事情,这个难度就相当高了,例如,我本来吃烤鸡排跟薄荷奶茶当晚餐的,要怎样吃才算相反呢? 我用的方法不算高明,不是完全不吃它们,就是吃的顺序相反(改成先喝完奶茶再吃烤鸡排),要不然就是吃烤鸭跟别的奶茶。
  虽然定义上有困难,但我绝不放弃,为了尽量做到完全相反,我每天都不逃学,每天读书到凌晨以确保最后一个就寝,对了,读书是很痛苦的,但为了做一个上天疼爱的乖孩子,只好把自己丢到一片没有意义的深海里,看着抽慉的“文字”,时而昏沉,时而烦乱。
  然而,做完全相反的事比重复完全相同的事要困难许多,因为乖孩子不好当,所以我只支撑了两个星期。
  当然了,这是一封求救信兼遗书,所以说这愚蠢的方法也没能让我逃出这个诡异扭曲的空间。
  只有求神了。
  到各个庙宇拜拜跟到教堂祈祷,变成我心灵唯一的寄托;虽然神像看起来绝对是正常世界里的妖魔鬼怪(扭来扭去的表情跟身体,张牙舞爪的姿态),但却是我倾诉的对象,当然,也只是随意倾诉一下就逃跑,因为庙理跟教堂里的诵经声跟圣歌,比一般的噪音更加的没有规律,充满了令人就地发疯的魔力。
我不断尝试挣脱这个可怕的世界的同时,我也跟这个世界的一切相搏斗。
  说搏斗实在是太抬举我自己了,因为在这个与一切疏离的世界中,我的孤独突显出严重的无力感,且事实上,在来到这魔界的一个星期后,我就几乎完全放弃逃脱的希望,虽然表面我仍然持续地进行重复与相反的过程,但内心深处早已失去了期待。
  所以,与其说是搏斗,不如说是努力适应。
  在这里,我要说说我所发现的关键,一开始会有些复杂,但是请耐心看下去。
  关键是秩序跟符号。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秩序,但是却又好像不是如此。
  这里使用的语言并非真的是语言,并非只是一个使用不同语言体系的世界,因为一切都完全没有意义,不仅仅是语言,整个符号秩序都混乱了。
  在原先的世界里,我们说谢谢以表达对某人的感激,说你好吗来问候对方,我们的语言基本上是有意义的;但在这个空间里,意义几乎不存在,这并非意味着无法沟通,沟通当然是有的,但却是很惨的那种,不管我如何发出怪声,都有它的意思,但是我本身根本无法掌控,我发出的沟通可说是无意识的。
  来到这个世界的两个星期后,我已经意识到我很可能永远都会困在这里,而虽然不论我如何夸张地聒聒乱叫,别人都能理解并与我继续对话,但这种嘴巴与心灵完全割裂的变态沟通,我已经感到十分厌倦。
  于是我开始尝试学习他们的“语言”。
  我暗中记下了一颗说的一句“机鲁哭不八哩八撒可”,那是有一次他跟我打招呼时说的;怪的是,当我第一次用同样的怪腔调跟他打招呼时,他就开始生气,但第二次他却掏出一块软垫板跟糖果纸给我。
  还没完呢,后来我发现他每次打招呼用的字句都不一样,有时是“干啦机漆黑黑乎”,有时则是“咿……撒地鲁”,而且从未重复过,这显然是一种相当随性的乱叫,完全没有办法学习。
  有一次,我顺利买到烤鸡腿堡时,马上记下我刚刚随口乱叫的字句,但是隔天我再去同一家店念出同样的字句时,他却给了我十包薯条。
  到底一句相同语气相同场合相同对象的词语,为何会有许多不同的意思? 根本无法看破其中的奥秘!
  因此没几天我就放弃了学习,但是心里却突然有一个新奇的想法。
  为什么在这里一切都看似无意义,但是别人却都能了解我说的话呢?甚至了解连我自己也不了解的话呢?
  有没有可能意义仍然存在,只是我无法了解?因为其它的人可以做到而我不能的话,那问题应该是出在我的身上吧?!
  但是就如同我说的,这个世界掌握意义的方式,跟我原先的世界里所使用的方式,是无法连贯或相包容的,所以,按照这个逻辑,要适应这个环境,就必须跳脱以前我看待语言的方式,但是该如何做呢?我仍然找不到答案。
  但是这个世界可怕的地方,不只是语言没有系统与毫无意义(至少对我而言),更骇人的是,它所有的符号使用也完全没有规则可言。

钟声,喇叭声,垃圾车的音乐,稀奇古怪就算了,还每次都不一样,而且不约而同的是,都是超级的纷乱。
  时间,这里没有时间概念……这样说不对,只有我没有这里的时间观念,大家的手表都是疯子,指针逆转、飞转或停滞,却只有我不知道怎么看懂它,只好傻不咙咚地跟着大家的屁股后面上下课。
  当然,这里的娱乐跟我完全无缘。
  漫画的恐怖说过了,电视节目有一半以上都是杂乱的讯号跟影像,电台所播放的音乐更是妨碍身心健康的烂东西。
  红绿灯,街道上的任何标志,交通规则,全都是狗屎!我也只好随着大家的节奏乖乖跟着,但是大街上的恐怖喧闹声却令我心烦意乱,几次都差点出了车祸。
  反正只要牵涉到象征的符号,只要跟规则有关,这里都全部乱掉了!乱掉了!乱掉了!玩牌不知道在玩个屁,打篮球不知道何时投进自己的篮框是扣分或加分,什么时候可以用脚踢球,买东西的时候,不知道什么东西是钱但是什么时候这个东西又不是钱!
  规律乱掉了可以重新学习,就像入境随俗一样学习不同的文化,但是狗娘养的是,这些规则这一秒钟是这副德性,下一秒中却又不算数! 我承认在其它人生活都没有问题的情形下,一定是我太白痴,但是这没有什么不同!我无法进入这个没有所谓秩序的世界!
  虽然,有时候我仍会在黑板上乱写,回答教授的问题搏得赞美与掌声,但是也常常反而被骂得狗血淋头,虽然我不知道他在骂什么,但是尴尬跟羞愧却是没有分别的。
  考卷分下来就乱写一通,发考卷时也看不懂我的成绩到底如何,我无法学习与表达,却常常意外的得到鼓励或臭骂。
  最痛苦的是,我跟我女朋友相处的时候。
  在正常的世界里,我几乎每天晚上打电话给小钏,但在这里,我总是无法拨对正确的电话号码,数字是我不能理解的符号,虽然就算真的拨对了,我一定不知道我跟小钏究竟在聊些什么,但是我爱她,就算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我也不愿失去她,所以我一开始每晚都在公共电话钱乱拨一通,尝试看看。有一次居然让我飙对了,我仔细记下那些按下那些符号的位置跟顺序,但是下一次拨的时候,却拨到一个老三八的家里。
  我说了,根本没个准。
  小钏平常在台北念书,假日会来跟我约会,当然了,在这里怎么算假日的我可摸不清,所以我常常没有去车站接她,让她非常生气。 也因为晚上没有打电话给她,所以当她来找我时,总是一脸要分手的样子; 每次我都拼命发出怪叫来哄她,有时小钏破涕而笑,躺在我怀里呵我痒,有时猛然甩我一巴掌,我不怪她,天晓得我说了什么伤人的话。
  我不知道因为我说了什么,让小钏更爱我,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什么,让小钏伤心涕泣;我真正的爱意无法表达,但是却莫名其妙地取悦我最爱的人,我想努力维护我俩的感情,但是却常诉诸以不之所谓的沟通。
写到这里,我总共花十一个多月,都怪我太晚开始写下这一切,要是在事情发生后一两个月就开始写的话,我应该几天就可以完成了。
  囚在这个鬼地方,已经一年又五个多月了。
  说说现在的我吧;我毕业了,虽然我是到了毕业当天看到大家都穿着毕业服的时候才知道的; 这中间我错过了研究所考试,不过不需要替我难过,因为教育或学历对我来说早已毫无意义,教室里只剩下黑板上凌乱的符号,毕业证书也只是一瓶橘子汽水。
  我找过几份工作,几份科学园区的工作;虽然只是大学毕业,但是面试时乱七八糟地吼几句,就让我得到这些令人觊觎的好工作;但是我现在都离职了……
  我完全不知道我的工作在做些什么,每天只是上下班,在计算机前乱敲乱打一通,偶而被上司召见,彼此嘶吼一番,或在纸上涂涂鸦,就这样过了一天。
  我无法融入这个世界的意义里,也无法在工作中找到自我,我想到,虽然我不懂得这个世界怎么运作,但这不代表我也跟着失去意义了,在别人眼中我也许是个工作勤奋的家伙(因为我搞不懂上班时间变动的不规律中的规律,只好天天早到晚归),但这种工作让我变成了废人,我只会在孤独中更加的孤独。
  于是我离职了,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正确地写封辞职书。
  我找了家小吃店工作,这里卖些简单的饭跟面,但我听不懂客人要吃什么,也分不清什么是钱,所以我负责的只是收拾跟清理,在这里我很少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做事,肚子饿了就自己弄些吃的,至少,不必每天都在为该怎么付钱跟该怎么点对东西而烦恼。
  可以掌握到一些“选择权”是令人欣慰的,况且,这种简单的工作让我清楚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它让我觉得自己还算是个有用的人。
  不过,在这段日子里,我脑袋的退化情形越来越严重;之前我就不断地重复这件事,我现在要花点时间解释一下。
  你知道你是怎么思考的吗?思考的时候你会有意无意地在心中自言自语吗?
  我喜欢把跟自己说话当作思考的重要过程,在这个古怪的世界里也是一样。
  但是我现在几乎快要没办法这样做了。
  在马路上骑车的时候,都是纷乱的喇叭声,在街上乱晃的时候,不管是吃东西或买衣服,耳边原本应该是店家播放的俗艳流行音乐,现在却是阵阵魔音灌脑,无秩序的噪音在我的脑中形成一个无限程序循环,即使在我离开喧闹的市区后,那恼人的无节奏垃圾音符,依旧在我脑中执行播放的命令,一遍又一遍,混乱着我的思考。
  日常生活中的诡异“对话”也是一样,虽然我已经尽量少开口了,但是有许多情形仍不得不“沟通”一下,我被迫听着别人聒噪的叫声,但也被迫发出歪七扭八的噪音回应,久而久之,即使身处寂静的斗室中,我的心灵仍摆脱不了噪音的纠缠。
  这可不是普通的噪音啊,那像是有生命一样,刻意地在我脑中盘据寄生,一次次催眠着我,本来以为,只要我不接近电视或音响甚至人群,我就可以偷得片刻的安宁,但是我的心灵深处却早已播下恶魔的种子,在宁静的环境中,化作响彻云霄的耳鸣,轰炸着我的前庭、半规管,接着,我的思考也无法连续了。
  Why?因为没有能真正谈话的对象,自己也被迫成为一个无意义制造者,脑中又老是充满无法解除的噪音回路,如此,我逐渐失去自言自语的能力,思考模式无法以语言的形式进行,只剩下基本的逻辑推理,但是这个世界之没有逻辑可言,也让我的自我处于渐渐迷乱的状态。
在几乎失去一切符号意义的世界里,我的语言逻辑逐渐崩解,我开始结巴,而且越来越严重,虽然没有人会在意我是否结巴;他们只在乎我会不会发出疯子般的怪叫。
  本来我以为结巴已经是最惨的状况了,直到我发现我的数字观念也模糊了起来。
  有一天我开始计算我在这世界待了几天时,突然发觉我的数学陷入了一片死海,数字的十进制式逻辑突然从我的脑中抽离,我感到被剥夺了些什么,平静取代了恐惧,以眼泪的方式。
  那个晚上我在南寮渔港的海堤上哭了一整晚。
  既然回不去原来的世界,那么留下这些可有可无的逻辑跟语言能力,又能怎么样呢?!我是不是贪恋着所谓的身外之物?! 如果失去了这些逻辑观念,说不定我就能与世沉沦,说不定我就能融入这诡异的无规律世界? 我会比较快乐?
  想一想,原本就是这些烂东西害惨了我,我带着根深蒂固的逻辑来到这里,放不下它,竟是我获得新秩序的阻碍?
  如果是一个婴儿的话,他一定能在这个我认为崩溃扭曲的国度里生活得很好吧! 他,能单纯地跟一切同时成长,而我却背了沉重的包袱,哈哈!?
  但我一点也不想再失去任何东西了!
  海堤上,我想起了郑南榕,一位可敬的言论自由鼓吹者。
  郑南榕跟国民党政权搏斗时,说过:“国民党抓不到我的人,只能抓到我的尸体。”,所以他后来自焚了。
  为了理想,人可以牺牲一切,连身体都可以毁灭。
  我没那么伟大,但是我也有绝不能割舍的尊严,那就是自我。
  如果我不能思考了,就跟蚯蚓一样,只能靠本能生存,以后的人生,也只是在一连串的随机与意义不明中挣扎,我将被无知地整合,我永远不明白我将吃到什么东西,不知道对方的感受,不知道我的亲密爱人许下什么甜美的诺言,最重要的是,我将失去反抗的意识。
  社会学家傅柯(原谅我忘掉他的原名,因为我的英文除了****以外都忘光了)说过,于权力扭曲无所不在的世界里,我们必须保有批判的能力,即使知道现状不可能改变,即使反抗无用,我们也必须保有反抗的意识,至少我们必须知道压迫跟扭曲的事实。
  随着我认知结构的瓦解,我的自我必将永恒的消失,我成了动物。
  动物不懂反抗。
  也许我的人生将会完全地不可预测,完全跳脱意识的掌握,但是我有权利痛苦……因为那是自我存在的证明,我至少还能为自己悲伤。
  所以我下定决心,决不让我的语言能力跟逻辑规则离我而去。
  如你所见,我每天晚上都从1数到1000,并记录所使用的时间;我的表疯掉了,我便找来了一个沙漏,不停地翻转计时,再以“正”字做记号,每翻转一次约五分钟,便划上一笔;我每晚都盼望着能有所改进,事实却正好相反。
  但在我开始写下这畸遇记后,我就停止数数了,因为那样会把我晚上的时间都占满,也太累人了;不过没关系,数数字太困难跟无趣,我反而蛮享受写作的过程,虽然我下笔前思考的时间已经越拖越长了。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我快要死了。
  当我的心灵完全遗忘我所认知的一切后,我就会把洞口用唾液封起来,把我的心灵糊在窄小的蜗牛壳里,让我的尸体随着没有意义、没有规律的符号世界跳舞,它会跳得非常好,我知道。
  希望,我不敢想,只是想为我的存在留下蛛丝马迹,但如果,要是这是真的的话,我是说,若你看得懂我写的一切,请你务必要与我联络,越快越好,我赚的钱可不够我每天都将求救讯息登在报上,务必!务必!
  写到这里,心里突然亢奋起来,也许真的会有奇迹发生吧,本来嘛,我会到这里就已经非常莫名其妙了,所以会有奇迹出现我也不会意外的。
  希望吧!虽然我知道你会看到这封信,也一定对逃出这个世界的方法一筹莫展,但,要是有人可以证明我没有疯掉的话,或是有人可以陪伴的话,总比一个人孤独地对这一切要痛快的多。
  要是,你是在正常的世界里看到我这封信的话,虽然我不知道它怎么又会穿梭时空的,但请你通知政府,请他们组派一支搜救特攻队来救我吧!这里一定有很大的科学研究价值跟秘密,也可以解决核废料处理的问题(都倒来这里吧,在这里它搞不好可以当钱用),也许用核能或雷射可以切割出时空的破洞,也许1000个人一起集中念力也可以办到,破洞的最佳位置也许是在交大八舍116室左边第一个床铺(我就是从那里来的),总之一定要试试所有的方法,我的命运都靠你了。
  无论如何,我现在清华大学对面的夜市里工作,正确的位置是在正常世界里,休闲小站的隔壁一间小吃店,我的头发卷卷的,平常一副死鱼脸,不管是同是受难者或是特攻队,都请尽快找到我。
居然……居然真的有这种事?!
  我果然不是神经病!
  紧紧抓着手中的报纸,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脑中,简直一片混乱。
  来到个鬼地方已经快三个月了,几乎完全放弃任何希望的我,现在终于有了保持理智的理由。
  登在报纸的广告栏里,真是聪明!
  但我也够幸运的了,要不是那阵风把地上的报纸吹到我的脚边,我也不会看它一眼。
  因为白痴才看得懂。
  现在你所看到的,是我从今天开始写的生活纪录。
  会这么做,全是受到我的精神导师---柯宇恒老师的影响与启发,柯老师面对这么恶劣的环境还能幽默以对,甚至努力保持理智,让我既感动又惭愧,我才来了三个月,就每天自暴自弃,也曾经想自杀过,但看了柯老师跟未知缠斗的过程后,我才体会到了什么是英雄。
  在最深的黑暗中,才有最亮的烛光。
  在最黑暗的时代里,才能显露最光辉的人性。
  跟柯老师一样,我也不愿失去珍贵的逻辑思考,而且庆幸的是,我还没出现逻辑障碍的现象,仔细地把柯老师所谓的畸游记读了几遍后,便决定跟随柯老师的脚步,天天记下所发生的一切,一方面维持自己的语言逻辑,另一方面,我也想留下我存在的证明。
  还好柯老师牺牲自己,纪录下这些可怕噪音对逻辑思考的影响,我才能及早开始写作,而刚刚从一数到一千,也没什么大碍,不过这将变成我日后每晚的课题。
  预防胜于治疗。
  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或许就如同柯老师说的,会看到这一封求救信,多半对如何逃出这个世界也是一筹莫展吧,但是有柯老师陪着我,给我教导与鼓励,总是远胜每天鸡同鸭讲的生活。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徐柏淳,绰号很难听,叫勃起,至于这个世界里我的外号怎么叫,则有至少1000种叫法。
  我是一个高中生,家里住彰化,因为我已经高三了,照理说我应该正面临着联考的压力,但是考卷看不懂,老师教的东西听不懂,在一个什么都无秩序的世界里,我恐怕无法升学或找到一份好工作,所以我不只负担着考上大学(或飙进大学)的压力,还有不能在社会上生存的恐惧。
  但是柯老师放弃在科学园区的好差事,只为了活得有意义,这种伟大的想法令我汗颜;本来嘛,我就是死脑筋,在这个乱糟糟的世界里,我居然还有心思升学或找份事少钱多离家近的工作,却忽略了自我的价值,我真是窝囊。
  而关于我发生的一切,比起柯老师遭遇到的,简直小巫见大巫。
  由于我还是高中生,所以每天都住家里,除了补习以外,每天都回家吃妈妈做的晚饭,家里什么都不缺,所以没有“不知道点到什么东西吃”的不确定感;妈妈也会给我零用钱花(小石头,碎布,鸡爪等),加上我不知道该买什么(买随身听也只是折磨自己),因此也很少有不知道什么东西是钱而下一秒中却又不是的窘境。
  在学校里,我本来就有点自闭,朋友不多,大家都很爱戏弄我,这也是我的外号这么难听的原因。
  但也因为如此,我跟别人交谈的机会也就不多,所以我只发生过少数几次的误会(被老师拿粉笔在脸上乱画,被同学把我塞在垃圾桶理,鬼才知道我说了什么),大部分的时间里,我只是被动地承受一切扭曲的意义。
  本来我还怀疑过是考试跟同侪的压力,使我精神不正常,但是看到柯老师精辟的分析后,我才知道不是我的阿搭妈空姑利,而是掉到了魔界。
  柯老师都是对的。
我现在的心情充满了期待,而我,正在火车前往新竹的途中。
  好吧,我不确定这辆火车停不停新竹,就算它在新竹停车,我也认不出是不是新竹,所以也很难决定要在哪一站下车。
  不过按照时间来计算,从彰化启程后,大约近两个小时就可以到新竹,如果那时有停车的话,就可以下车试试看。
  但是现在我发觉自己太天真了。
  窗外景色的移动告诉我,火车的速度是相当不规律的,有时慢得像骑脚踏车兜风,有时快得像云霄飞车(要是由幽默的柯老师来描述,他一定会写道︰“真是他****快”),更吃惊的是,它还会倒退行驶,刚刚到过的站待会可能还会回去,真是令人一头雾水。
  尽管如此,我仍然心情舒畅,我决定要当一个乐天派,像柯老师一样。
  如果在火车上的是柯老师,他会怎么做呢?他一定可以想出办法的,要不然也一定不会慌慌张张;他铁会像鬼冢英吉一样,翘着二郎腿,大刺刺地咒骂。
  我看着外面的景色。
  青翠的山林。
  注意到我在模仿柯老师的语气吗?
  老师一句话一行的写作风格令我着迷,真是酷呆了,很高兴我也渐渐熟悉这样的笔调。
  思考着(啊!我也好酷)。
  照柯老师写的求救信来看,老师的心灵已经濒临毁灭了,连数字也不怎么会数了,真是可怜,还好我马上就去救老师了,以柯老师的资质,跟我沟通练习后,一定可以很快恢复正常的,那时老师就可以传授我强大的心灵跟伟大的思想,就像欧比王跟天行者一样。
  我好像在朝圣。
  没错!柯老师绝对是人中龙凤!
  要是柯老师可以研发出回到正常世界的方法,我们就可以穿梭时空,那就跟柯老师说的一样,我们就成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伟人,那个时候大家就不会再把我当笨蛋看了,精神医生还说我有幻想症跟轻微的忧郁症,到时候我拿到诺贝尔物理学奖(穿梭时空应该是这个奖吧),就把你关到神经病院,然后再把隔壁班那个死肥猪塞到垃圾桶里,干!
  再次把柯老师的经典求救信看了一遍;这封信的最后注明是5月26日,今天则是6月2日(如果按照正常的算法),因为我平常是不看报纸的,而捡到这张破破烂烂的广告版时,已经是5月30日了,准备行李跟偷爸****钱花了一天的时间,希望柯老师撑着点,你的弟子马上就赶到了。
  火车又停下来了。
  该不该下车呢?
  等等!我抓起行李飞快地跳下车。
  我在一块写着地名牌子的旁边看着,当然了,地名是歪七扭八的符号,但是旁边却贴着一张A4大的纸,写着︰“新竹”两个深色大字,旁边还有一小行字:
  “要找柯宇恒的人请速至清大夜市,小吃店跟路况的地图如下。PS︰别搭交通工具”
  啊!柯老师真是料事如神,知道火车不规律的可怕,高瞻远嘱地贴上这张纸,轻易地就拯救了我。
  相信柯老师一定可以击败这个世界的。
出了车站,我照着地图上的指示,很快地就到了清大夜市。
  已经看到了传说中的圣地,奶茶店旁的小吃店……心中真是紧张。
  才短短三天不到,柯老师就成了我膜拜的对象,等一下他亲自教导我“如何在魔界中保有高贵的情操”时,我不就要感动得涕泪纵横。
  我满怀期待地踏进这家毫不起眼的小吃店,呼吸几乎停止了。
  “啊……#$$^%$@#$#%#^”
  眼中所看到的,是一个抱着头,痛苦得在地上抽慉蠕动的人。
  卷发?!
  是柯老师?!
  我蹲了下去,抓着柯老师的肩膀,口中叫着:“柯老师,您撑着,我是您的大弟子啊……一切都没事了,您醒醒吧!”
  “哇……别……@$#%@%&%$”
  柯老师的脑袋好像很痛,满脸的眼泪跟鼻涕,他拼命地戳着自己的头,像是要把里面的虫抓出来……
  “柯老师,您别怕,我也常常这样,是不是它钻到后脑勺去了?我教您,以前我遇到这样,我都拿小汤匙把它从鼻孔里挖出来,要不然就是撞墙,把它撞晕了它就不敢乱动了……不对,不是这样,要更用力地撞……”
  我头痛的经验非常丰富,以前常有一种叫做“格鲁”的外星怪虫寄生在我的大脑里,吸取我的智慧跟活下去的勇气,让我痛得天天撞墙,最后我把酒精倒进耳朵里,它才从我的鼻孔呛出来,算它聪明早一步爬出,要不然等我点火烧烂它就太迟了;不过医生偷偷把它送到美国的NASA研究,还诬赖我有幻想症,干!
  虽然我跟格鲁纠缠了两年的恐怖经验,让我从此拒绝跟那美克星人来往,但是这份惨痛经验如今可以用来救柯老师,也算是……糟糕,这个时候要用什么成语?(A)法网恢恢(B)废物利用(C)举一反三……应该是(B)吧。
  当我正抓着老师的头去撞桌脚时,却被一个老头拉住。
  这个老头,花白的头发,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留着一丛大胡子,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斗,眼睛瞇成一条线,故做神秘状,恶心死了。
  “这位……小朋友,你……你也听得懂……嗯……听得懂语言?!”
  啊?
  “老头……你是也掉到这魔界的受害者?!”
  “啊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原来真的有同伴啊,哈哈哈……”那老头紧握着我的双手,激动地流下眼泪。
  这个老头一定也是看到柯老师的求救信才过来的。我虽然也挺高兴的,但是我更在意另一件事。
  “老头……你拜了柯……柯老师做师傅了吗?!”
  “啊?!”
  “ㄜ,我是说,你拜了柯宇恒先生当师傅了吗?!”
  “啊?师傅?什么意思?”
  “太好了,那就是没有啰?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个老头真是大笨蛋,白白放掉了大好机会,要是大弟子被别人抢做了,做二弟子可就没那么威风了。
  我向抱着头在地上旋转的柯老师跪下。
  “柯老师,大弟子徐柏淳向您请安! 您叫我勃起就可以了。”
  只见柯老师抓狂似地用头敲着地板,还发出奇怪的低吟。
  “老师您不需要这样多礼,那样我会不好意思的。”我扶起了老师,老师的头好像撞累了,全身软瘫地坐在椅子上。
  “随便点个东西吃吧,要不然老板会不高兴的。”老头说。
  也好,看柯老师这么累我也不好意思马上就请教他,肚子也饿了,于是我向小吃店老板发出一串声音,点了……点了不知道什么就在老师旁边坐下护法。
  “老头,你来了多久了啊?自我介绍一下吧!”我说。
“我?咳,我是台大心理系的教授,我姓杨,叫我杨教授就可以了。”
  “嗯。老杨,你来这里多久了?”
  “……”老杨瞇瞇眼,“我说,叫我杨教授就可以了。”
  “我问,多久了?”
  “大概七个多月了吧,我没仔细算过。不过,你的说法有问题,你怎么确定是“我们来”呢?”老杨抽了一口烟,假装自己很有品味。
  “因为柯老师在他的名著里有说过,如果我们不是掉到魔界,那我们就没有救了,没有正常的地方回去,而且连柯老师也没有把握可以拯救全人类。”
  我看着一旁的柯老师;老师真是勇敢,以前格鲁在我的脑中吸食我的智慧时,我都要撞墙三四个钟头才止痛,柯老师居然只撞了几分钟就OK了。
  “嗯,话是没错,但是有两点必须严正说明,第一,我们的处境不能依赖有没有解决方法而决定,有没有救不是精密的判准;第二嘛……”老杨瞇着眼睛,“你怎么确定这里是不同的世界呢? 会不会是,我们是所谓的精神病?”
  “等一下,你怎么都没有问问我是谁? 告诉你,不是说大学教授就一定是主角,而且,我现在已经是柯老师的大弟子了,你不会很好奇我的身分吗?”我接过老板端来的……八盘臭豆腐,心中更加的不爽了。
  “啊,对不起,我常常讲话讲到忘我,这个毛病一直都……”
  “我叫徐柏淳,刚刚拜师时讲过了,”我打断了老杨,“外号叫勃起,被叫习惯了没办法,住彰化,高三了,曾经担任地球驻那美克星的大使,不过那件事就别提了。”我吃了一块臭豆腐,“你也吃啊,没看到我那么大方点了八盘啊,别客气。”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语言不通跟秩序混乱的症状的?”老杨边吃边说话,那么老了还没有家教。
  “症状?我郑重告诉你,柯老师有一年半的经验,你才七个多月,所以,这里是魔界……”我顿了一下,“还有,我最讨厌别人说我脑袋有病了,你再说我就不给你吃臭豆腐了。”
  不是我小气,而是原则,从小到大只要有人说我有幻想症,我就马上跟他绝交,所以我的朋友少的可怜;但是维持原则是很神圣的,就跟柯老师的名著里教导的一样。
  老杨低着头,拼命地吃臭豆腐,看来是不敢顶嘴了。
  “三个月。”我说,“三个多月前的一个晚上,我在补码学的时候,因为老师讲课太无聊了,加上蛋卷星人跟我玩了一天, 所以我就趴在桌上睡着了,”我夹起一块豆腐,“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很吵的声音弄醒,原来是补习的中间休息时间,但是同学的吵闹声……你知道的,就是那么一回事,跟柯老师形容的一样。”
  “至于我,”老杨一定是饿疯了,一连吃掉四盘臭豆腐。
  “七个多月前的晚上,我在学校做研究时,因为拉肚子跑去上厕所,结果大概是老了,在厕所里看报纸居然就这样睡着了,醒来时,我就产生这种逻辑失序的症状。”
  “你……你又说什么症状!”我歇斯底里地踢倒一张椅子。
  “嘿,我吃饱了。”老杨静静地说。
  好卑鄙!居然吃饱了才又露出狐狸尾巴,干!要当神经病自己去当,干嘛拖别人下水!(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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