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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有写东西了,直到电脑商情报的和我说我们想做一个专栏,让我写点东西,我才开始动笔,下面的文章已经发表在电脑商情报上。希望大家给的建议。
边缘之路系列(一)初回上海
又加班到了深夜,坐在弧形的办公桌旁,看着落地窗外,泛着银光的浦江和依稀有些灯光的十六铺码头。忽然想起下午的时候,《电脑商情报》来电话,说希望能有一些反映外地人在上海生活感受的文字。在上海生活了十年了,却难得有人关注象我这样有上海户口的外地人的生活状态。说些什么好呢?
点起一支烟,烟雾弥漫中10年前初到上海时的情景如泛着波光的浦江暗自涌现出来。
1993年冬天,我18岁,刚告别顽劣与叛逆。我急切的想找到自己,找到自己的位置。于是我登上了去上海的轮船,冬日温暖的阳光包围着我,我站在甲板上与父亲挥手告别。
“把姨奶奶家和堂哥家的地址放好,我已经给他们写过信了,到了上海就去找他们,他们都会照顾你的。”
“在上海机会很多的,你要好好干,你有出息了爸脸上也有光了。”
“放心吧爸,我不会给你丢脸的,到了上海我就给你写信。”
汽笛响了,轮船在轰鸣声中启程,父亲的身影渐渐模糊。初次离家的兴奋,对未来的憧憬让我彻夜难眠。深夜时走出船舱,耳边有呼啸而过凛冽的江风,漆黑的江面上隐约有灯塔的亮光。它指引着我前行,目的地是上海,那里有我青春的梦想。
清晨,我站在热闹非凡的十六铺码头。上海阴冷的似乎又有些许温暖的阳光让我一阵眩晕。周围是匆忙的人群和喧闹的车河,有衣着光鲜的男女和推着小车买茶叶蛋的老婆婆。他们说着天书一样的上海话。我在上海繁华的街头努力而慌张的寻找。
有亲戚在上海总是一件让人倍感欣慰的事,这让我觉得不孤单,我有依靠。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在虬江路的姨奶奶家。那是一个窄小的弄堂,弄堂口有男人和女人在大声的吵架,有老阿姨在刷马桶。姨奶奶家在小弄堂的尽头。好心的胖阿姨给我带路,一边打听我的一些情况,然后热情的向邻居介绍。
“呶,毛阿婆家的亲眷,外地的~~~”
“毛阿婆,你们家来亲戚了!”
姨奶奶侧身从房间里走出来,笑脸谢过带我进来的胖阿姨。我正想张口叫姨奶奶,她却转过脸来,对我却是另一副表情。 “你搞搞清楚哦,我们没有你这种亲眷的……”
从她夹杂着许多沪语的普通话中,我艰难却准确的得知,我是不受欢迎的外地野小子。我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奚落,她语冰冷的话语每一句都象钢针狠狠的刺中我脆弱的自尊。我愤然离开。
后来我才知道,姨奶奶之所以不认我,不接受我,是怕我的户口落在她家,在今后的拆迁中会威胁到她家的利益。一个外地人,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不要妄想在她家分得一杯羹。
离开那个破旧的弄堂,我按父亲给我的地址去投奔堂哥。堂哥家的条件似乎稍好一些,可对我的态度却没好多少。到堂哥家时已经是晚上,堂哥刷洗着碗筷,讪笑着询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小人在老家不是蛮好,跑到上海来作撒。”这时我已是饥肠辘辘,而堂哥似乎没有任何要让我吃饭的意思。于是我自己在小饭馆里吃下了在上海的第一顿晚餐。屈辱的泪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还是被我逼了回去。
当晚,我被安排在阴冷潮湿的过道里打地铺。那一晚我几乎没合眼,马路上汽车轰隆的开过,房子都跟着震动。睁眼是漆黑的天花板,闭眼是姨奶奶的白眼,堂哥不屑的讥笑。我是外地人,这是上海。隐约有亮光照进来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父亲,看到了温馨的家。第二天一早,我拒绝了堂哥客套的挽留,再一次来到十六铺。
清晨的浦江有混着机油腐臭的江风。站在十六铺码头,我迷失了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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