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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人来 （zt）
问青天爱恨千百年是否随缘一笑？
碧君很累了。
夜色温柔。海风轻拂在脸上，总使她想起“忧思难忘”的那句诗，却想不起什么时候读过，下一句到底是什么。她靠在商场的栏杆上，看着过往的人群。
程伟走了，向农明天就会回来。
灯火迷离 。女人的柔滑的背，光润的肌肤。碧君无目的地走。 red earth 的广告牌不知什么时候换作了赵薇，碧君觉得自己老了。从她用旁氏护肤品的那天起。大学时她的皮肤是班上最好的，不保养也很光润。
程伟的脸还在眼前， 低下头觉得他还在身边。
想起这两天的经历，象是亦舒的小说。安妮宝贝的略显稚嫩。
大学时她是班上的才女，文学社的社长。它和程伟,何小凌的三角恋,更是全校的传奇故事。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儿子都三年级了,想起来时竟然还是淡而不化。
医院里明天还要加班,儿子的新家教明天要来上课了。生活还要继续.可是她真的很累了。
何小凌去了美国,这是她昨天才知道的。程伟的孤单又激起她的怀念。夜雾浓浓,象是他的吻，在她的唇边久久湿润。他的妻子据说很能干,已经是副教授了。这些于碧君来说,都已无足轻重了。女人的悲哀,于此于彼都一样。男人是空虚的。然而他们需要抚慰也需要原谅。他们是自始至终的孩子。女人对男人的爱，或多或少总是有些母性在里面。
向农还是一如既往。当初嫁给他只是因为他是众多追求者中最没用的一个。她想让程伟为此而内疚。女人的报复心从古至今都没有变过，这是她们的遗传基因。她们的可爱也基于此。碧君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这样痴情。总之是这样，无可改变。 向农还算体贴，只是很笨，和以前一样。走之前和碧君吵架，手都抖了，还硬说“我没生气 ”。碧君觉得可笑。可是父母都很满意，觉得向农老实、孝顺，这样的女婿不多了。向农的父母更是觉得儿子前世修来的福气，能娶到这么精明能干的妻子。
刚刚去地下商场，看见了一件藏青色的T恤，想起一定适合程伟穿，只是他还是很瘦，那件衣服稍显宽大了些。至今她还记得程伟喜欢吃熟透了的李子，可是总想告诉他多吃些红枣，他的胃一向不好。
迎面是一辆深蓝的宝马，碧君最爱的那种车。不知怎的，想到了自己在手机店里看见的诺基亚8850，这些奢华的东西，向农恐怕这一生也支付不起了。雷明回国了，现在报纸都在宣传他的事迹，当初他参加援非医疗队，大概是出于情场失意吧。而如今，他的小说发表了，又到处受到表彰，可谓名利双收了。碧君在他回母校做报告时匆匆一见，他还是一样的固执，说是已决定留在这座城市，办一家慈善医院。这个世界总会让固执的人继续固执。
天有些阴，这么多年碧君还是不拿伞。不管多大的雨。可是下班时向农总是准时守在门口，同事们都说向农是结了婚才懂浪漫的。其实碧君的不拿伞，是因为程伟的。当初自己的伞丢了，程伟答应送一把的，可是这么多年他的那把伞只是在梦里。碧君发誓，今生他不送伞自己就再也不打伞。刚刚结婚时，碧君总是一个人去舞厅喝酒，那个时候还很少有酒吧。但是不跳舞。到很晚。开始向农在家里等她，后来知道她在舞厅，便每晚去接它。那夜雨下得很大，向农守在外面，淋的很湿，手里却拿着她的围巾，怕她着凉。那条围巾是大二的冬季买的，那段时间觉得自己很疯。看见路边生了锈的的刀片，总会想到人的手腕。开始喜欢一种深郁的红，象死人的血。围巾便是那种颜色。那夜程伟在观雪亭里吻着她说，我永远都爱你，可是我只能选一个。永远有多远。是的 。碧君知道他很为难。她不愿看到他为难。她也很累了。这样的收稍还算圆满。他常说，倒退五十年，他两个都要。可那是什么，碧君不懂。五十年前，五十年后，时光悠悠的过，有多少个幽怨的少女，重复着多少幽怨的故事。嫁了，老了，还有一个影子在眉间心上，浮现，展转，一同走进坟墓。
程伟来这里开会。会场就设在人民医院，碧君工作的地方。他的研究课题很受局里领导的重视。他的出现，碧君是始料不及的。他在电话里的声音还是让她不知所措。毕业之后他远去成都，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他的任何音讯。碧君想，这样彼此相安无事倒也可以怀念以终老。只是那个遍插芙蓉的城市，依然反反复复徘徊在她寂寞的梦中。她只知道他是她这一生无法不爱的人。
向农因为和碧君吵了架，带着儿子豆豆去了青岛的姐姐家。碧君知道他至多呆一天，然后打电话道歉，然后回来继续这样的生活。想来有意思，每每都是向农逃跑，每次都带着孩子。每每看见向农和儿子在电视机前为中国队加油，碧君总有一种无端的孤寂咬噬着灵魂，无法摆脱，她只有沉默。
她接受了程伟的邀请，陪他吃晚饭。他们毕竟一起在这座城市度过了四年大学生活，还有许多回忆可做谈资。他们相识的那条路更美了，只是已找不出当年的温馨与亲切。许多店铺都已面目全非，那么多人和事的变迁，凋残了的容颜。碧君不知道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恒久不变。
在海边散步时，程伟牵起她的手，她觉得很自然。她告诉程伟，容儿和许学骞离婚了。可是她也不想再见雷明。她对碧君说，这样可以给彼此一个美丽的影子，到老时可以作为安慰。她还对碧君说过，当初它很不理解她的选择，以为是委屈了自己。可是现在她懂了，婚姻和爱情本来就是两回事，想兼得的人往往什么都得不到。程伟静静地听着，碧君觉得这些故事可以让人麻木了，毕竟大家多不再是小孩子了。
昨天夜里程伟用熟练的动作解开她的胸衣时，她竟然还有几分矜持。那个遥想不及的雪夜。那些幼稚的吻。此时身边的男人。碧君觉得是在年少时的梦中。而此时那梦破碎了，碎片滑落到心里，是一种不可言说的痛。梦成真的时候往往也是它破碎的时候。
醒来时程伟睡得正酣。她想，至少在此刻他是完全属于她的吧。可他梦中的人是谁，是无从可知，也是无须考虑的。她不禁抚摩他棱角分明的脸。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那种迷恋吧。
接到向农的电话是在送程伟走时。他说是他的错，不该对她发那么大的火。还问她是不是真的生了他的气，家里的电话总没有人接，她的手机又关机。
车站的人流涌动。碧君不知道自己的方向。雨点落在她的唇上，对面的小贩极力地吆喝着“十元一把的伞喽！”碧君讨厌这些地方的东西，觉得污浊。可是在这个孤独的世界上，污浊或许也可作为点缀。她随便挑了一把，是那种迷蒙的灰。她想如果明天早上雨还不停的话，可以用它去接向农和儿子。还要在向农的早餐里加一份煎蛋，最近他又发胖了。
回到家里，碧君觉得是在等待久别的故人。她和向农虽然算不上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至少也可算是相濡以沫。生活还要继续。阳台上的紫叶草在雨中摇曳。花的凋落，叶的萌生。生命的往复。佛家的谶语。她觉得此时飘渺的不是窗外的灯火，而是自己游移的眼神。CD里是王菲的歌，她不知道今夜的她会不会象初听时一样走火入魔。[/COLO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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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04-1-6 00:3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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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6 00:37: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