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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一个物资匮乏,并且精神至上的年代.七零年代已经被人讴歌或者诅咒了很多次.光荣与屈辱齐飞,梦想共寒酸同色.昨夜里,幼年时的光景,间断的,在难以避免中闪动,飞白.
片景一:幼年不识愁滋味
不知什么尺码的军装改小的童年制服,白里显着军绿.后脖颈上有个领章的印子.早已被摔打滚滚的两只袖管里,永远有不知名的暗器(可能是石子,又可能是一枚铁钉).军区总医院的家属区里,傍晚的时候,不管谁家的孩子扬声大哭.而我,则是那个被老妈揪着后脖领子,去别人家道歉的倒霉鬼.十有八九,这事就会是我闹的.
一直很有印象的,是老爸挎着他那个从朝鲜弄回来的俄制医药箱,里面有我跟弟弟闹不清楚的秘密.他风驰电掣的进了院门,厉害的呵斥母亲把院门关紧.
在弟弟的目击下,我照例要经历一些--顶军用水盆~双臂平举重达3公斤的杠铃~屁股下面是一把磨去了尖的刺刀,然后我要骑马蹲裆的那么站十分钟....====不一而足的酷刑.顺便说一句,这让我的弟弟一直叹为观止.他也许这一生也不会明白,我为什么就不知道悔改.
老爸老妈去上班的时候.那是我们最开心的片刻.偷偷跑进地窖拿出胡罗卜乱丢的乐趣是弟弟的,他特喜欢满地都是胡罗卜的壮观景象.这也许跟他属鼠有绝大的联系.我则会爬上院墙,使劲的喊邻居家的某个孩子,又或者是哨兵来把我们放出去.(家里有个单独的小院落,门扣是用一根钉子串上的)
大人们俱不在,每家的孩子根据多寡不一,懂事程度不同的原则,被分成放养和圈养的两种.但在上午10点以后,这就象后来被颂扬的哈里.波特一样,一切的孩子都是魔法师.
打髀石(又称羊拐),扇烟盒,玩弹壳.以及去附近的有色金属局大院远征.我们继承并发明了一百种以上的游戏.在快乐中,我六岁了.
场景二:成长的烦恼
那时候最不开心的事,就是正玩的开心,被大人叫回家吃饭.临时弄破的裤子,两手未干的泥巴.营房边的沙堆上,用砖头模拟出的苏制T60坦克.对垒的敌人却在欢呼着撤离.
伙食很简单,夏季会有西红柿,辣椒,芹菜或者其他什么绿色的草.冬天就只剩下土豆,白菜和罗卜.老妈会一些把饭尽量弄好吃的本领.老爸是只要有面条,就自得其乐的风卷残云.可是,我...我爱吃肉.没有肉的三餐,我宁愿被罚,也不会哪怕浅试一口.这迫使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认清了我的豺狼本质.并在我跟弟弟同样的吃肉竞赛里,得出了对我不利的结论:我不会过日子.理由也算充分,因为每次我都是先把属于我那份肉赶紧吃完,而弟弟那个狡猾的小东西,是在所有人都吃完后,慢条斯理的享用他自己的那一份.
大院的长辈们开始讨厌我了.不仅仅是因为我会把他们的孩子搞成怪模怪样,比如在两个豁牙间別着一只冰棍棒,或者好好的衣服,用红墨水画上一个非鸟非兽的异形.我有着超乎寻常的想象力,使得大院里的人们以为我是个小疯子.那时候为了改善生活,有些人家会种些丝瓜,葫芦之类.无一例外,都被我拿家里找到的注射器灌了墨汁,恶毒的给那些蔬菜打了预防针.军营里的普通住宅是两两相对的平房.那时候门把手是向外的半弧,这给我极佳的捣乱念头.我用扎帐篷的绳子,一头绑在一家的门把手上.另一头穿过把手,然后绑半块砖.勒紧,敲门.HOHO~~两家人急的不亦乐乎...可门就是打不开.冬天就最开心,把营房科里用不着的日光灯管偷出来,埋在自行车道的雪地里.看着谁骑车过来,BOOM...哈哈~~~~随便他找一天,也不会发现自己的车胎有没有爆.....相信你们看了也会讨厌我了:(
场景三:热火朝天的革命
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最新指示
这是我们那个时候的孩子,耳熟能详的声音.每每会有慈祥的话语教导我们去躲起来.因为群众要来揪斗大院里谁谁家的XX.红色,以至于现在我都很恐惧红色.
大院里有了一些叫走资派的人.还有了造反派(后来知道,一直都有.就是俺不太记事:( )家长们更忙了.最喜欢那时候喊口号:打倒XXX.XXX是反革命,是工贼.于是,猪工贼,刘现反.马老九之类的绰号在大院流行起来.
我也有了个外号:司空权威(那会,权威可不是什么好名字,不比现在被人叫作汉奸好多少).
大喇叭成天的响个没完,以阶级划分出的小朋友阵营也越渐清晰.我和弟弟....是黑帮成员.那时候最牛X的小孩子,是个女孩.她老爸后来被判死刑.但那时候,她是红孩儿小卫兵的老大.她小名叫:铁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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