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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年(全文第一部分)
二十八年的光阴就象小李飞刀扔出的飞刀,“咻”的一下,就没了踪影。
十点的时候,我从电脑上最后看了一眼昨天写好的辞职报告,就点了一下菜单上的打印标志。打印机那边传来微微的出纸声。我在想,我与这个公司的缘份到头了,终于要离这群****老远老远的了,终于可以泡妞到深夜早上睡到自然醒了,老子又是一个自由人了。
记得上幼儿园大班时,有位姓黄的女教师对我很不好。那会年龄小,不很懂事但能感觉出来自己比别的孩子受到更多一些的虐待。那是1979年,我老爹当时正在北京某所大学里深造,我以一个幸运儿的儿子的身份饱受工人阶级子女出身的小黄老师的不待见,并承受了较多的生拉硬拽与少量的拳打脚踢。只到现在,我都执着地认为正是那会的抗打击训练,才使自己日后靠打架成为小有名气的人物。
那会我有两个关系不错的小伙伴,都是女孩子,有一天我看见其中一个拿着一张裁成方块的报纸,折了几折后,就塞进了自己的裤裆。天生的高贵品性使我意识到那应该是某种带有神秘色彩的行为。于是,我掉转了头,看向那会还很蓝的天空,天上漂着几朵软绵绵的云。二十二年后的某一天,在看《少林足球》时,当那位带着眼镜,长相斯文的某足球队领队捡起从他裤裆里掉到地面上的一把扳手时说出“就像那天空的浮云”时,我深有感触。我们三个小伙伴经常做出一些带有暴力色彩的蠢事来,比如把赵佩家的猫使劲从她家阳台上给推了下去,结果猫七七八八的叫着就摔了下去,因为她家住二楼所以那只猫在我印象中后来还不瘸不拐地出现过几次。等到赵佩家搬离我们所在的这所小城市后,赵佩的少年成长经历我就再一无所知了。梁小燕是个长的很漂漂的小女孩子,至少那时候我是这样认为。因为她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正是当时中国大陆审美标准中最有份量的一条。而她稍微有点自来卷的头毛带着与生俱来的淡黄闪,这使的她更为与众不同。还好当时年幼的我们没有追蜂引蝶的意识,否则我就不会和梁小燕结下那么深厚的友谊或其他谊,而仅仅因为我们两家住的不超过二十米。
梁小燕从北大毕业后去法国转了一圈,那会我刚从广州混了一年回到北京。在三里屯南街的一间安静的小酒吧里见面时,她身上的兰寇真爱奇迹香水使有我耳目一新的感觉。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老爹从北京的大学毕业了,被分配到城市南边的一所中学去做了公办的人民教师。那会的我们对大学没什么概念,只是在老爹回到家的头几天里,家里来了不少人,伯伯伯母叔叔婶婶大姑二姑和她们的丈夫还有我那一群堂兄堂弟堂皇姐堂妹表兄表弟表姐表妹。爷爷奶奶那会身体还很硬郎,但因为老爹很小时候被送出给我的大爷爷即我爷爷的兄长家做儿子,只是在文革期间我大爷爷受到迫害后我老爹才又重新回到我爷爷家。所以,老爹和他亲生父母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亲近,他在回家的当晚先提着从北京买的一些果饯去了我大爷爷家看了我大奶奶,那会我大爷爷死了好几年了。第二天他拿着同样的东西去了一趟爷爷家。老妈看到老爹回家,就很忙碌的样子,也没和老爹说多几句话,而老爹面对他那一帮兄弟姐妹,给他们讲了在北京的所见所闻,并请他们品尝了从北京带回来的特产。天坛牌香烟燃烧后的烟雾在屋里四处弥漫的时候,我正和梁小燕认真的在写暑假作业,我上四年级的表哥很显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审美观,他不时过来看我做的题目并以有些夸张的自豪表情说我做错了,我迷茫的看他时,他正偷偷地看着梁小燕。那会,可爱的梁小燕因为用功过度,并且被烟雾熏的有些不舒服,就微眯着眼睛张大了嘴,打了一个喷T并流下了一小串鼻涕。于是我的表哥有些失望的眨了眨眼睛,掉转身找我的表妹们去玩耍了。
轻柔的酒吧音乐混着淡淡的雪茄味。她座在我对面喝柠檬茶。梁小燕有种天生的高贵气质,我想这与她的父母不太爱说话有关系。上大学时,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以通信这种方式保持着发小的友谊。大二上半学期时,她在给我的信中说她交了一个男朋友,我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因为当时我也正狂热的追求本校的一位妹妹,并刚刚参加完两门功课的补考,我没有太多时间来关注梁小燕,只要她健康的活着就是我的最大祝愿。
她抬起眼来看着我,突然就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并定定的看着我,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周围的人不多,但我确信无论人多还是人少,梁小燕绝对是一个亮点。邻桌上的一个光头老外满脸微笑的举起手中的酒瓶冲我扬了扬,我冲他耸了耸肩,就伸出手也摸了摸梁小燕的头发,有些意外的她突然就满脸笑意的看着我,非常非常温柔的眼神水波盈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美女,这样的眼神。我内心深处的火焰一下就烧到了每根头发的顶端,虽然以前经常在酒吧里泡妹妹,肌肤相亲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但象今天这样的感受,我还是第一次。性本轻浮的我顺手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脸蛋,抽回手来放在自己鼻前夸张的深吸了一下,就笑着对她说:“你这个小妖精,想死哥哥我了”。
小学五年级时,男孩女孩们已经不多交往了。男孩子们沉浸在对帮会的无限崇拜中并热情洋溢地模仿着。女孩子们围着一两个学习不错的尖子生或长的很吸引男生注意的小美女组成各自的小团体。可爱的梁小燕不但学习好而且天生丽质被更多的男孩女孩们认可,就连我们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冯先生都说“梁小燕这个娃娃,将来不得了哪”。于是,梁小燕成为当时全年级的名人,对于上二三年级的小朋友们来说,他们中的某某的哥哥姐姐会在上学路上或放学途中对某某说起有关梁小燕的种种,比如梁小燕的作业本上全是红勾勾有一次有一个红差差还是老师不小心判错,又比如梁小燕用来洗脸的香皂是她远在伟大首都北京天安门边上住着的亲姑姑亲自邮寄给她的,甚至还有人说梁小燕家养的狗是纯种的德国狼狗值好几十块钱,等等如此。我和梁小燕仍然保持着亲密的伙伴关系,通常是她到我家叫我,然后我骑着老爹老妈结婚时买的自行车带着梁小燕直奔学校。下午放学后我和一帮子热衷于射击运动的同学在校园内正在兴建的教学楼工地上捡些小而圆的石头弹子,人手一把弹弓,翻过学校后面的土城墙,到城墙外面那一滩雨水积成的大坑里射蛤蟆。梁小燕一般是和一帮子要好的女生们一道回家。偶尔我会和梁小燕一起回家,我骑着28式的飞鸽,载着梁小燕。在放学后乌乌映映的小学生人群中使劲按着自行车铃铛。摇摇晃晃的越骑越快,可以明显感觉到我那帮小学同学们的羡慕,因为他们在后边可着劲的叫着“噢噢噢噢”,起初时我的脸有点红,但骑到人少处时,我内心已被强大的虚荣感所充盈。我作为一个男性的英雄情结,或可说是抱得美人归的男儿情结应该是从那会扎下根的吧。
一九九五年秋天的时候,上大学三年级的我被辛苦追到手的女朋友甩了,那天天气晴郎,秋阳高照,于是晚上的天边彩霞就炫的异常漂亮,我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我引以为荣的女朋友。她叫杨洋。
我从背包里拿出BOYS II MEN的碟片,交给服务生让他转告DJ放这里面的曲子,一直以来BOYS II MEN的一首《end of the road》是我的最爱,无论走到哪里,我的背包里总会放着这样一张碟片。以前在地平线酒啊和DEN吧泡妹妹的时候,这招就特别管用,当我和着BOYS II MEN的音律轻轻呤唱时,我会紧紧的盯着座在对面的妹妹,并不失时机的抓住她的手,我发现女孩子被男人紧盯时一般会双手紧握放在桌子上,如果桌上有一杯饮料,她会捧住饮料罐或杯子什么的。而这就为我抓住她的手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否则通过肌肤相亲拉近彼此距离的这一泡妞大法是很难实现。
“we belong together,and you know that I am right”……熟悉的歌声轻轻的响了起来,我却有些紧张的手心出汗,梁小燕说:“这是你最喜欢的歌”。 我说:“对,没错,以前我告诉过你,但这是第一次我们一起听”。梁小燕低下眼睑微微笑了一下,一缕黑发从她额角垂了下来使她显的越发动人。她抬起眼来时,我已经在紧紧盯着她了,她嗔笑着说:“你傻了?盯着我傻看什么呀?”,我心里嘿嘿直乐,因为她双手极为自然的捧住了她的柠檬茶杯,“although we go …to the end of the road, you belong to me ,I belong to you”,呤着熟悉的歌词,我伸出双手拢住了梁小燕的双手。
我不知道梁小燕上大学时认识的男朋友是什么样,这个问题是我回到北京后听说她一个去了法国之才开始想的。也许命中注定我不是梁小燕的第一个男人,因为我得到了杨洋。
现在想起来,其实和杨洋之间并没有太多荡气回肠的故事,我们只是在校园及周边的这个很小的圈子里制造了一段不很深刻的记忆。我就读的那所大学,东西两个校区中间隔着一条马路,周围象野草一般疯长着很多录像厅,游戏厅,书店,还有一间台球屋,里面有十几张大石的台子和贴着温伯利标签的球杆,在西安市南郊地区颇有名气。建筑系的杨洋从一进校门起就受到了众多文明男青年的重视。那会杨洋扎着精干的马尾辩,象一只健康的小野兽一样走进了大家的视线,她笑起来十分好看,媚眼如丝应该就是那个感觉。更要命的是这个姑娘经常不笑,而是以十分淡漠的神情一个人出现在学生大食堂,一个人穿过大操场,一个人从女生宿舍楼直走到主教学楼,一个人在大大的图书馆里呆到很晚。于是,这样的一个姑娘受到了一群人的关注。至少大一上半学期,杨洋成了校园中的一道风景,我们不能称其为亮丽,但称之独特绝不为过。
成年人之间的沟通比起单纯的小孩子来说,要复杂和困难的多。从大一下半学期开始,一大群人开始加入追求杨洋的行列,那会我还只是默默关注。因为当我奇迹般的考上大学,并因此给老爹老妈挣足面子后。我自己鼓励自己说要努力多创造一些奇迹。于是当我代着黑框的近视眼镜走进这所大学校门时,没人能看出我从小集攒的流氓气质。我衣着朴素,发型普通,面带木讷的微笑,说话略带点中国西北的朴素口音。那个时候的梁小燕已经在北大的校园里脱胎换骨了。前天早上天刚亮,光溜溜的我搂着光溜溜的她躺在布诺斯的大被子下,借着从大窗帘透过来的一丝光亮。她说她大一下半学期的时候因为想我,所以才找了个男朋友,去法国的时候因为不想忘记我,就又找了一个法国男朋友。我说法国男人的那个家伙是不是很大,梁小燕就捏了我一把说你丫整天就惦记你那四两肉肠子,然后她又捏了我一下。
于是“腾”的一下,托塔天王的塔就再一次直不楞灯的砸向了人间··
只到和杨洋发生第一次亲密接触前,我想都有没想过那是她的第一次。
中考之后,整个暑假皆是阳光灿烂。最让我和梁小燕开心的并不是我们都上了重点中学。而是我们儿时的伙伴赵佩从上海回来了,她的爷爷奶奶还在这个小城市住着。我竟然不知道梁小燕和赵佩一直保持着联系,梁小燕一直没跟我讲过她和赵佩之间有长达数年的书信来往并偶尔奢侈的通一次短短的电话。看着阳光下赵佩和梁小燕亲昵的神情,我就莫名奇妙的充满了英雄般的感觉,就象护花使者一般连眼神都要变的机警几分。也许真的是我们都长大了,赵佩对我似呼不很热情,我也有些拘谨的不多说话。纵然心里真的很想象儿时左手拉着赵佩的手右手拉着梁小燕的手一起玩耍,但当时真的不知如何打破我们之间相隔多年的淡忘。还好,女孩子间总有说不完的话,在去往郊外人工林场的路上,我低着头跟在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身后,她们说说笑笑的一路向前。偶尔有人骑着自行车经过,就非常诧异的扫上我们几眼。因为赵佩在抽烟,生至有些夸张的不停的抬起手臂弹烟灰。那是一九八九年,远在北京的学潮运动刚平息没多久,在我们这个民风淳朴的西北小城里,人们的生活没受什么影响,学生们仍然正常上课,即使我这样不招老师待见的坏学生,也只是一如既往的在课堂上睡大觉看小说,并且没有影响其他好学生们认直学习。但我从未见过女孩子抽烟,虽然我那会已经偷偷学会抽烟了但从未在那样人来人往的公开场合抽过,所以,我有些慌张。那种感觉多年后我又有过一次,记的是要打车去亚运村,结果上车之后才发现司机是个的姐,那之前从未座过女司机开的车,所以一路上我十分紧张生怕出什么事。还好,没出什么事。
时过境迁,眼下我们奔波生存的这个社会已经大变了,当街抽烟的年青小女孩子不再是稀有现象,生至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已经去医院打过胎了。然而一九八九年的那个夏天,抽烟的赵佩只是想给多年未见的好朋友们一个新鲜的印象罢了。
在初中时经常有好斗的孩子们组成帮派,甚至起了非常牛B的名字如“八龙会”,“兄弟会”,“十人帮”等等,大多数帮会成员都是些学习不好,爹妈也管不了的孩子。一旦中考完毕,这些孩子中有的家里有关系可以走走后门上个普通高中,有的就直接去读职业高中,还有个别的就流落于社会了。在帮派解散之前,这些家伙会把以前没有解决的一些矛盾以武力形式解决掉。所以,那个暑假还发生了其他一些事情,有个长的挺帅的男孩子被一根很易断的木条一下就给打死了,只是一根镶在三合板做成的课桌边上的木条,但上面有个巨老长的钉子,那是学校木工的杰作。那个长的挺帅的男孩子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战斗伙伴,在看榜归来的时候,那会太阳正好落了一半,我现在想起来那天那剩下一半的太阳是有些红不此咧的,谁也没想到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很小的冲突就要了我兄弟的命。
在结束校园生活时,那帮子小流氓开始对前途充满莫名的兴奋和幻想,并因而变的积极好斗,虽然其中有绝大部分只是跟着凑凑热门,我们俗称叫“扎势”。但不幸的是,总会有一两个下手特黑的家伙成为这伙人的核心。就在那天下午,我和陈宁看完中考的榜后,向我家那个方向溜达着,我心里充满了喜悦因为那榜上第一高中的列表里有我的名字,梁小燕的排在第一个。而陈宁非常沮丧的边走边踢马路边上的小石头子,因为他的名字在第三高中的列表里。我搂着他的肩膀说这算球个什么事,他却有些沮丧的嘟哝着问我哪天和梁小燕一起去林场玩耍。边说着话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他的那把蝴蝶刀在手晃来晃去,那是他从一个低年级的小子手里连唬带抢的弄过来的,并且他每次去在我家门外高声叫我时,手上总是晃着那把刀。我妈有时看见了就对他说陈宁宁你个屁大大点的娃娃耍刀弄枪的都学成小流氓了,陈宁就说姨你吃苹果不我给你削皮,我妈就不理他了。有一次陈宁正在我家门外叫我时,让梁小燕给碰上了,陈宁就把手上的刀耍的格外耀眼,结果没耍好,那刀就给掉地上了。在多年后的再次重逢时,我和梁小燕说起陈宁,梁小燕说起了陈宁把刀耍到地上这件事,然后她说陈宁那个孩子其实挺好的,如果他活到现在,应该和我们一样至少能在外面的世界走一圈了吧。
那会我们打架的方式如就是两种,一种单挑,一种群斗。单挑就是两伙敌对派约好打架地点,然后到时由左右的老大各指派本派的一个人上去打。不能用刀枪,就是用拳脚,而且颇滑稽的是最终用计分制来决定胜负。群斗一般不事先约定,而是先集合造势,然后两帮人马就总会在某个地点不期而遇。开始多是叫骂,然后就是“轰”的一下,一群人就扭打在一起。群斗相当危险,因为不知道哪个兴奋的家伙会在袖筒里藏着一块铁板或是一把能要人命的刀。抽冷子来一下,那一大群热血青年哪一个也吃不消。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搞清楚那天下午的那帮小流氓是冲我来的还是冲陈宁来的,陈宁和我能打善战在我们的活动范围内小有名气,但我名气要大的多,因为在别人眼中我是梁小燕的男朋友。而很有几个校园内的小流氓头头们都有在追梁小燕,甚至社会上的小混混都加入进来了。他们的追求方式到是比较文明,有送笔记本的,有写信的,有送钢笔的。在遭到描绘后,这些家伙通常都有会想到拿我出气,因为我不是帮会的人,所以总有人给我传话说谁谁要和我单挑。因为城市不大,我很清楚对手是个什么情况,基本上来说,我百分之八十的情况下都会应战。每次我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回到家里,我老爹就痛骂我是个败家子,老妈通常是惋惜的看看我的衣服是否又被撕裂。当然,我这个样子时,对手绝对不会好过我。现在记的我和陈宁的认识过程特别好笑,有次我的左眼被对手“封眼”,即眼圈打肿又黑又紫。在上学的路上时,梁小燕同学没有搭理我自顾自的走了。就在那会,迎着初升的太阳,我和一瘸一拐的但黑着右眼圈陈宁相遇在一个拐弯的路口。人类具有天生的交朋识友的特质,有些人一辈子天天在一起却不能成为朋友,有些人只需要短短的一瞬就会成为至交。和陈宁相遇时,我们俩就嘿嘿的同时乐了。
因为我是个比较没有逻辑的人,所以会经常胡天胡地的胡想一些事情,比如拿友情和爱情混在一起进行比较。与杨洋的沟通与起多年前我与陈宁的一拍即合,要困难的多。还好我天性中“坚持”的成份比较多,所以从最初的观望到中途的主动沟搭,再到中后期的争风吃醋,只到最后终于搂着有些痛楚的杨洋幸福的瘫倒在自己的下铺床上这整整一年的过程中,我几呼忘记了遥远的梁小燕。而经过第一次的风雨洗礼后,杨洋骨子里的放浪气质一发不可收的渐渐暴露。在渐渐转暖的日子里,杨洋真的象个小野兽般的开始和我纠缠不休,在周末无人的宿舍,在月黑风高的假山从,在暗夜无光的操场拐角,在录像厅昏黑的情侣包厢,杨洋象个日渐熟练的屠夫,用她的刮骨刀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幸福的死去。我称杨洋是个“闷骚”型的女人,她却说是我夺去了她的贞操我必须弥补必须有求必应。七年之后,我在网络上发现“闷骚”这个词开始流行起来,就有一点点伤感,因为我不知道久违的杨洋那会正在哪里耍刀弄枪,她曾经是那么充满动感的一只小野兽。至少在她甩掉我之前,我已经将遥远的梁小燕忘的差不多干干净净了。那期间收到过她的两封信,杨洋还颇有兴趣的研究过信中的内容,她说情情梁小燕好象对你有点意思呀?看她这话说的泥泥歪歪的。我说爱爱死在你的裙下已是我今生的最大愿望,梁小燕离我太远再说人家早就有男朋友了。杨洋就眯起她那双好看的媚眼儿,似笑非笑的看看我,然后她好象有些心酸的让我把她抱紧些。我就把她抱紧点再摸摸她的头发,并不说话。当时我们已然忽略了宿舍里的隐隐约约的臭袜子味道,完全沉浸在崇高的爱情境界中了。收到梁小燕第三封信时,正好是与杨洋分手整一周。
我想那伙小流氓是冲陈宁来的,他手上晃来晃去的那把蝶蝴刀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陈宁和我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因为里面有几个家伙我们都是认识的,生至还一起参加过群斗。也许是傲慢的态度激起了那几个家伙的情绪。有个生面孔冷不丁的就抢过了陈宁手上的刀。陈宁立马就是一脚踹在丫的肚子上。他们那帮中的另一个孩子就挥起手中的木条很随意的一挥,陈宁哎呀的叫了一声。西边的太阳落的只省下一个可怜的边了。但我们都清楚的看到陈宁的左太阳穴处流下了一溜血,我对那孩子说你妈了个X的。扇了丫一嘴巴子。就在那当儿,陈宁倒在地上,一只手捂着流血的地方,另一只手就无力的瘫在马路牙子上了。那根细细的木条被甩在一边,那根木条靠近顶端地方的那根巨老长的钉子没有人注意到。我突然就觉的有点不对劲因为陈宁的鼻子里流出两溜血而且四周静的出奇,那几个小混混们好象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就那样站在那里象木头人一样不会动了。
也许是刚喝的茶水有些凉,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在那个看榜归来的下午,我少年时期唯一的亲如兄弟的朋友,轻飘飘的告别了这个世界。公安在后来的例行调查报告中说陈宁是不良少年,因意外事故死亡。压根没有提起那根害死陈宁的钉子,因为用那根木条打陈宁的那孩子他老爹是城南公安局的副局长。据说那老贼是个吃喝嫖赌的家伙,然而只到前几天,仍在和老****电话闲聊中得知丫居然成了副市长,我只想说个操他X的!
陈宁的父母失去了他们的大儿子,还好陈宁的弟弟是个不错的孩子,不多说话并且以认真的态度学习。他后来考上了成都一所大学,此后随着城市的扩建,陈宁家的情况我再一所知了。
那个暑假很快地过去了。最终我还是和赵佩恢复了儿时的亲密。在人工林场中央地带有一个被绿树环饶的大沙坝上,梁小燕,我,赵佩,我们三个人再度手拉着手从沙坝顶上一路冲了下去,最后滚成了一堆,因为无意中触到了梁小燕的胸,我马上就有了生理反应,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梁小燕那天玩的很疯,外人根本想象不出来这个平时看起来文静的有些冷傲的女孩子其实是那么率性和天真。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感觉到了我的变化,只是嘿嘿的傻笑着坐了起来并抓了一把沙子恶作剧的SAI进赵佩的脖子里去了,赵佩就跳了起来把一把沙子揉在我的头发上。梁小燕气喘嘘嘘的也抓起一把沙子想SAI进我的脖子里,我就抓住她的手不放把她一下子压倒在身下。赵佩就骑到我的身上想压倒我。那当儿,梁小燕在推我时一不小心就推在我的裤裆处了,倔强的小弟弟那会正高昂着,猛地受到外力刺激后我的下腹就传来一阵痛楚,我吃不消的站了起来,连蹦带跳的半蹲在地上捂着小肚子哎哟呀哟的此着嘴叫了起来。赵佩已经和梁小燕笑成了一团,脸蛋红扑扑的梁小燕对赵佩说我是个小流氓,赵佩就说我从小就是个流氓。那会我真想冲上去把梁小燕按倒在地上,有那么一两秒钟我甚至想着梁小燕脱光衣服后会是什么样子,我应该以什么样的动作来和她纠缠等等。梁小燕显然看出我在若有所思,就抓起一把沙子冲我扔了过来,散落的沙料在空中就纷纷的落了下去。赵佩在几天之后回了上海,那个暑假就那样过去了。陈宁的死并没有对我有什么影响,少年时的江湖意气是不可靠的,但比起成年之后的友谊,它却值得怀念的多。
大凡升入高中的孩子,少年时的不良习性总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有所收敛或隐藏。高一时我和梁小燕还在一个班里她是排名第一我是排名倒数第二。高二时分文科和理科班,她去了文科班,我也想去但没去成,因为文理分班的考试中,显然我在数理化方面占有优势。说来惭愧,我老爹还是学中文的老本科出身,我和我弟弟考大学时却偏偏全是被语文拉了分,我那会考150分的语文卷子只得了六十来分,如果能考到九十分,我就可以和梁小燕一起上北大了。不过现在想起来,如果真上了北大,也许就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值得留恋了。因为北大的模子会轻易改变一个人,换句话说也就是套上了一个壳一样的文化枷锁,虽然可以有板有眼的徐徐前进,却终是少了太多乐趣,而这点与我,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整个高二那一年要学完高中三年的所有课程,以留下足够的时间来备战高考。也是从那会开始,我和梁小燕开始陌生起来,我猜想应该是她的父母从别人口中知道了我是个小混混,并且陈宁死的时候身边只有我一个朋友,所以我在添油加醋的描述中被形容成了一个恶劣少年。所以梁小燕被禁止和我来往了,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很自卑。虽然可能并不是这样的原因,但我宁愿相信。听说梁小燕所在的班有个男孩子学习很好,并且经常和梁小燕在一起讨论学习上的问题,我初时的想法是在某个晚自习后找个人不多的地方打他一顿,但转而一想就觉的有点可笑,因为梁小燕并不是我什么人,顶多算个邻居而已。那会,我依然骑着那辆饱经风霜的二八自行车,而梁小燕每天上学则骑着一辆小巧的二六凤凰,好象是她妈妈以前上班骑的。小时候我去她家找她时她妈妈对我挺好但现在她妈看见我就当我不存在似的,这越发让我自卑的难以平静,所以我常常安慰自己说梁小燕他爹就是一税务局的小干事,可我老爹那会已经是他所在的那学校的副校长了。所以我开始认认真真地学习了,并且有些夸张的配了一副一百五十度的近视眼镜。看着镜中帅气斯文的自己,我找回来了一些自信,辅助的因素是我的物理和化学在摸考时同时考了满分,开创了本校建校以来的先河,在收到梁小燕的一封鼓励信后,我的自信开始急剧膨胀起来。
突然少了杨洋的生活让我有些失落,所以收到梁小燕的信后,我脑子里象过电一般的又想起了过去的一些片段。躺在宿舍的床上,枕着杨洋不久前才给我洗过的枕巾,上面有一根长长的头发,那是杨洋留下的痕迹。梁小燕在信中说她想出国去,还说她男友对她很好经常和她在北京宽大并且布满落叶或白雪的街道上漫步。于是我脑子里浮出一组风花雪月的画面,成年的梁小燕和遥远的落叶白雪一起演变成一道风景,但牵着她手的那个男人是什么样?他的面孔在我的想象中始终是模糊一片,只是从梁小燕来信中的只言片语可以感觉到那是个清郎俊秀的南方青年。同时,我十分淫荡地想象着梁小燕的胴体,我拿杨洋去对比,想着想着,满眼就都是杨洋的影子,并且立马就十分怀念她那温暖湿润的感觉,小弟弟就不争气的强壮起来。那个时候夜幕刚刚降临,从学生公寓的小花园传来一阵隐约的吉它声,当时校园内正流行《同桌的你》,《青春》,还有《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等校园民谣。于是我爬起床来趴在桌子上就把《同桌的你》改写成了《同床的你》,把《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改写成了《睡在我身边的女人》,最后刚把《青春》的歌名改成了《叫春》,还没来的及改歌词内容,就听见楼下有人高叫着我的名字,我跑到窗户边往下看,原来是宿舍里的老六,他一个劲的仰着头对我招手喊着“老七老七,你快下来,我刚看见你媳妇座了一辆奔驰车走了,快下来快下来”。那一瞬间,我忘记了我已经和杨洋没有关系了,脑子一热,我就跳下床来踢拉着我那买来就没洗过的臭球鞋,象一匹发情的公马一般从宿舍一路飑了出去。
一九九八年的冬天,也就是毕业两年半后,我回老家和老爹老妈一起过春节。初一早上老六从他家给我打电话拜年并简单的聊了聊过去的一些事情,他说杨洋当时可能是叫一个西安本地的有钱少爷用金钱给摆平了,所以甩了我是理所当然。他在电话那头操着青海省的普通话对我描述着哥几个毕业后的种种历程。我却还是有些怀念杨洋,毕竟我是她第一个男人,而她同样是我第一个女人。那会我就问我妈,梁小燕回家了吗?我妈说人家小燕出国了,去法国了。我说噢,心里就想杨洋是不是也出国了?或是现在已经成了孩子他妈了。也就一会儿,给老爹拜年的他的学生他的同事们就陆续的打来电话,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让我有些烦。于是我从家里拿了两盒烟,叫上弟弟准备去爷爷家和我那帮堂兄弟表兄弟搓搓麻将。一路上尽是衣着光鲜的男女老少,不时脚边就炸开一两个小鞭,那是淘气的孩子扔过来的。我突然想去陈宁家看看,给他家人拜个年,就问我弟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弟弟叼着烟说去就去看看吧,陈明(陈宁的弟弟)还和我一起打过一次蓝球呢。于是我们朝记忆中的陈宁家的那个方向走去,我记得他家在西环路的边上,等走到西环路上时,才看到他家原来住的那块地方已经被推平了,远处只有几棵光溜溜的树,不知谁家养的一只大黑狗小跑着到那树根处,抬起后腿洒了一泡尿。我说了句***,就捡起一块土坷拉向那狗扔去,那狗就慌慌的叫了两声,又沿着原来的方向跑回去了。老家的天空在冬天非常之蓝,那会就蓝的透彻到底,我仰头看了看天,连一丝白云也没有。就有了一贫如洗的失落感,于是,就掉转头和弟弟抽着烟径直向爷爷家走去了。
我的大学生活在1995年的晚秋告一段落。按我爹的话说我天生不是好东西,按我****说法我是让鬼抓了,可我自己最清楚,我只是以很大代价发泄了一回而已。那是一个月朗风清的深夜,本以为会看到一些花花镜头的通宵录像让我大倒胃口,香港纪实恐怖片《西环浮尸》看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我困的有些扛不住了,四周已经睡倒一片,有一个小偷正四处寻摸着下手目标,我以前被丫那一伙的人偷走过一盒黄果树香烟和五块钱,还有一个简易打火机,干他娘的!想到这,我却又不困了,干脆回宿舍睡觉去吧。那会是晚上三点多了,学校的大门早就锁的严严实实。翻墙进校对我早是家常便饭,然而就在我轻车熟路的蹲在墙头上准备点起一根烟时,墙下却晃上来两束手电筒的灯光。我不幸地被两个夜巡的校保卫处的保安给逮住了。如果接受处罚那并不算个什么事,但自从被杨洋甩了后,我就一直非常抑郁,抑郁的情绪在那晚终于不可收拾的爆发了。现在想起来如果那会我跳墙再跑回录像厅也就没那么多事情了,但骨子里的执着却再一次指挥了我的大脑,因为我当时只想回宿舍并而没有再想别的,并且确实被冷不丁出现的保安吓了一跳,那一瞬间我甚至还以为那两个家伙是专弑独行人的变态弑手呢,但在确定了他们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之后,我一下就有些放松,并且突然有重见人类的温暖感。于是,我顺从的从墙头跳了下去,跳进了校警的管辖范围,被现场活捉。
跳下墙站直身体后,我把手伸进裤子口代里。我只是想掏出香烟和二位大爷套套近呼,但却正是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命运发生了转变。也许,仅仅是也许,我仅仅是不应该把手但进口代里去。没有任何前兆,我就挨了一棍,硬橡胶制成的警棍把我的肩膀砸的生痛,打我的那哥们操着纯熟的关中方言揪住了我的的衣领,“你个损娃,想干啥泥?”,而另一个保安已经在我身后推搡着我了,我知道前面亮灯的地方是他们的宿舍和值班室,里面睡着一群如狼似虎的所谓保安,看样子他们想把我带到那去盘问。我踉跄的一下,但还是被拽着衣领朝亮灯的地方走去。彼时星光灿烂,斑白的月牙高悬在空中,早一些时候,赶着这样浪漫的月色时,我没准正和杨洋兴风做浪呢,但那会我的意识有些迟钝,可能是那一警棍把我打闷了。只到拽着我往前走的那个保安再次从他的狗嘴里蹦出一句“贼你妈”时,我的意识复活了,我完全清醒地被激怒了。后面推着我的那哥们默默无语地走着,我伸出右手抓住了他的头发使劲往下一扯,跟着就抬起右膝盖迎了上去,他一下跪在了地上,我想他的鼻梁肯定会断掉,虽然我没有听见鼻梁断掉的声音。前面拽着我的那孙子反应巨快的往前跳了一步,跟着回头冲着我的脑袋就是一棍。立马,我就看见眼前一群金色的小星星“嗡嗡”的乱舞起来,摇晃了两下之后,我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只是隐约听见一阵尖利的哨声响了起来。冰凉的水泥地面黑漆漆的延伸开来,地底下的灵魂们狂笑起来,乱七八糟的笑声汇成了一片轰轰隆隆的声音袭了过来,又睃忽一下消失了。我也咧开嘴笑了笑,动了下手指想捏下自己看是不是在做梦,但意识消失了,我被那当头一棍打晕菜了。
两周之后,我被学校不留情面地开除。听说被我弄伤的那哥们鼻梁还真断了,是个年龄和我差不多大的山东小伙子。我就有些后悔,因为我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和任何同龄人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但变态的现实再次抽了我一鞭子,并且留下了醒目的疤。我想杨洋应该从别人口中听说了我的事情,有那么一会我在幻想她会回到我身边和我浪迹天涯,因为事后我主观的认为我打架完全是为了她,我甚至设想着她回到我身边的种种细节,比如她轻轻抚摸我被警棍击打的地方并落下两滴清纯的泪,比如她搂着我受伤的脑袋给我讲述她离我而去的那段时光,还比如她采用全新的姿式和我做爱等等。然而飞逝的时间让我彻底失望,自始至终我再没有见过杨洋。2000年的某个仲夏夜,我在三里屯的DAYOFF酒吧吊了个妹妹并把她搞上了床,天亮时我给她讲我和杨洋的故事只是因为她在高潮时会和杨洋一样使劲扭动着身体并象吃了一摇头丸一样疯狂摇头。而那个不知名的一夜情妹妹却非要在起床前再搞一次,她说天亮时是做爱的最佳时间,你的那个旧情人现在还不知道正被谁X呢。我看着妹妹漂亮的脸蛋就呵呵的笑了插入了。但在95年临放寒假和哥几个告别的酒桌上,我却哭的一他糊涂,摔碎了酒瓶,摔碎了眼镜,摔碎了老爹老妈对我的期盼,摔了个胡天胡地。
被大学校园踢出局是比被杨洋抛弃更让我难以接受的现实。系主任给我老爹打了电话,我老爹给我打电话时已经找不到我了。我只在离开校园两天后给老妈打了个电话,我说我过年不回家了,老妈就在电话那头哽咽着说你这个娃娃从小是个好孩子咋会弄成这样呢?过年回家来吧让你姨给你找个工作先干着。我语气生硬地拒绝了,我告诉老妈我很好不用担心我就没再说话。轻飘飘挂断电话后,我却流了一脸的眼泪。看公用电话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并切地问我怎么了,我抹了一把眼泪说没事,就匆匆地付了电话钱,说了声谢谢后转身走了。秋天的风已经呼啦啦地吹起来了,满街的梧桐叶不甘心地坠落,一个破烂的塑料袋挂在高压电线上随风劲舞,人们行色匆匆地穿梭在现实和虚幻想之间。走在校园外熟悉的小马路上,我失去了继续生活下去的主张。我漫无目的的走着,离校园越来越远了,从一条街到另外一条街,天空很灰暗,不知是哪一间小店里正在放着何勇唱的《姑娘漂亮》。“姑娘姑娘、漂亮漂亮”,警察警察,拿着手枪,我没有钱也没有枪,我只有一张吱吱嘎嘎响的床”······我只有一张吱吱嘎嘎响的床,我只有一张吱吱嘎嘎响的床,我只有一张吱吱嘎嘎响的床,我只有一张吱吱嘎嘎响的床,那歌声已经听不见了,但我却开始反复呤唱起这一句来。我只有一张吱吱嘎嘎响的床,我只有一张吱吱嘎嘎响的床。事实上,当时我已经一无所有,临行前我极为假牛B地把随身听和吉它还有没吃完的菜票全送给关系好的几个哥们了。就连那一床老妈亲自缝制的被褥也结结实实地友情赠送给了家境贫穷的老二。我一向是个喜欢轻装上阵的人,甭管前面是地狱还是天堂,我只欣赏简单的升华和沉淀!
没想好到底如何快乐地活下去之前,基本的求生意识支配着我的大脑。在学校周围的几个歌舞厅打了一圈的工,做了一圈的少爷。期间和几个西安当地的小姐搞了几次,而且居然和一个叫张影的女孩子谈起了朋友,她是固定在八仙楼座台的小姐,偶尔也会看见丫和老爷们一起座车出去。但那是司空见惯的,所以在下次见到她时,有机会我就挤兑她。我说张影昨晚上你磕了几次头,张影就说你个瓜批胡说啥泥我磕头干啥?我就嘿嘿地笑着说你四大爷一次一次的让你塞进胸罩里你不磕头那是你的不对了。张影还反应过来的就要跟我急了说她只有一个叔叔根本没有四大爷,我就狂笑着说你天天晚上不就冲着你四大爷才玩儿命的发浪吗。醒过味的张影就扑过来把我按在八仙楼大厅的沙发上一个劲地拧我的胳膊。我就哎呀哎呀的求饶,并且明正言顺的揩油。一来二去的张影就和我成了一对,至少在八仙楼里打工的少爷小姐们都知道了,但如果老板知道了那我则一定要被炒掉的。所以在和张影的交往过程中,我们俩的偷情片段也颇为好玩。往往是没有客人了,老板就哈欠连天的去他在街对面的家里睡觉,留下一个四十多岁的总管招呼大家一圈后就自顾自的去他的专睡包房睡觉去了,他是老板的亲戚但我们关系处的不错我经常给他买几包金丝猴抽所以他对相当放松。于是总会有几个小姐留在歌挺里过夜,张影就先占一个小包房说她睡觉打呼噜,其实大家都有是心知肚明。然后等其他人各安排各的睡伴后,不久前还热闹非凡的八仙楼就静悄悄的没了声息,我则一路小溜,跑到张影的包房那轻敲三下门,门就悄悄的开了,黑洞洞的小包房只有墙上亮着一ZHAN瓦数低的不能再低的小红灯,小包房的横座沙发够座三个人,那就是我和张影的温床,那时的我已然是床上老手了,每每和张影的地下革命工作进展的如火如荼,她就有些伤感地说今后她还是得嫁人,我就越发来劲。但真正的高潮还没有开始,有一晚她熟睡时,我看见她的包包搁在沙发靠墙的没中,就信手拿了过来翻了翻,却大为惊喜地发现她的包包里竟然装着一本大二英语书,上面还有娟秀的英文手写名“glume”。那一刻我花怒放,差点没跳起来。因为从杨洋那受伤之后,我再也不愿意相信校园里的爱情,但却又总盼着能再遇到一个看的上眼的校园美女相拥相伴,初识张影时只是觉的她长的不赖身材够辣,却是从根里就没想过她会是个大学生。所以当我看到那本英语书之后,才会欣喜若狂,但当时还不敢确定。我打开了包房里亮一点的灯,看着熟睡的张影,她长长的睫毛微微的卷曲着,化过妆的脸蛋在灯下有一种粉妆的质感,饱满的小嘴唇微微张开着露出一线白白的门牙,仅仅是看上去,她是那么的美丽。我端详了半天,却又泄了一口气,谁知道她是不是那个glume呢?如果是那是最好了,我们会有精神层面的交流,如果不是,嗨,那还不是逢场做戏,两性相悦而已。想着想着,莫名的担忧倒占了多半的心绪,于是我关掉大灯,亲了亲熟睡中的张影,又把手伸进她的乳罩里轻轻的捻了捻了她的乳头,她就在睡梦中抓住了我的手,我就昏昏沉沉的半搭着茶几挤在她身边睡过去了。
冬天牛气哄哄的弑来了,但沉浸在张影的温柔乡中,我却倍感滋润,如沐春风。事实上只到现在我都不确定她就是glume。只是在后来与她的交往中,我有意的试探过几次。我说我喜欢听麦克包顿的said I love you but I lied,她就撅懒嘴唇懒懒地说包顿的when a men love a woman也很好听。还有一次在我们专用的小包房里,我只穿着小裤头仰座在昏暗灯光下的沙发上,模仿着A片上的语调抚摸着只着三点的张影,“come on baby come on hnhnhnhn”,她竟然就故作狰狞状对我说**** you lady-killer,cut cut cut 。于是我就极为开心的把她揉成了一堆泥,并且更为开心地默认她就是glume。但我却从没有亲自向她求证过,因为那时候我没有任何心理承受能力去接受一个惊喜或一个失望的刺激。临近九六年春节前的一两个月里,大多数歌厅的生意都有些冷清,每天晚上八仙楼的大厅里几呼没有客人,但包房还可以座到八成。那会我已经做到了包房领班的位置,因为在刚到八仙楼和总管套近呼的时候,我曾经对他讲过我被学校踢出局的事情,后来他告诉了老板,所以西安雁塔区农民出身的老板就对我比较器重,只用了一个半月就把我提了起来。那会经常有一位王老板来八仙楼,他只是随便点个小姐进个小包房,然后一首接一首地唱歌,一壶接一壶地喝茶,一趟接一趟地上厕所,所以我就一次接一次的点头,一次接一次的问候,竟和王老板混熟了。和他的消费行为比起来,他给的小费是极为可观的。一般的客人很少给少爷小费,他却会给,少则十块,多则五十,并且在结帐时的找零他从来不要,也没见过他带小姐出台。我曾有意和陪他唱歌的小姐私下里询问过他在包房里的行径如何?陪过他的小姐们都说他很正经,从不乱摸。顶多搂着小姐喝首歌,唱完之后就立即分开了。所以,我对他这个人就有些好奇,并且想试图去更多了解他一些,来满足自己天生的探查人性的欲望。但压根就没有和他进行更多沟通的机会,所以也就仅仅是混了个熟脸得了些小费而已。后来临近春节的时候,他就再没有露过面,而我才凑巧闲聊时听一个到处流串座台的小姐说他是个开广告公司的老板,好象公司规模还不小呢。那会我不并不了解广告公司是个什么样的公司,我只是简单的想,做广告应该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吧。
西安的冬天不生暖气,还好八仙楼的暖风空调十分充足,所以如果足不出户的话,屋里虽然空气不爽但还是会有温暖如春的假象。我记的好象是春节前一周左右的时间吧,那天下午五点我,天已经黑了。张影提着一个颇大的服装袋一身寒气地来到八仙楼,自从升为领班后我就没再敢在公开场合和她卿卿我我,所们我们只是亲密地打了个招呼。过了一会,她从小姐们集中休息的房间化好了妆出来,我正座在大厅靠近入口处的沙发上抽烟,她就轻快地跑到了过来,趴在我耳边飞快地说“老公,我给你买了一件羽绒服”。一瞬间我被巨大的幸福感笼罩了,甚至有些不敢相地信喘不过气了。
昨天傍晚,梁小燕从深圳打电话过来说她要晚些时候才回北京,她问我北京天气冷不冷,她说让我多穿点衣服不要着凉。我说让她多喝点醋别中了病毒,她就在电话那头脑咯咯地笑着说深圳的一瓶醋可以买一件羽绒服了。顿时,那种沉积多年的幸福感象闪电一样击中了我却又瞬间即逝。我突然呆呆地想流泪,张影现在应该嫁人了吧,她应该是幸福的吧······
那个冬天我的自信日渐恢复。腊月二十九的时候,老板给大伙放假了,并且分别给大家派了红包。我得到了自己谋生以来最大的一笔财富,那是2000元人民币。拿到红包时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努力回想早上是否听到喜鹊叫或是看到蜘蛛,正愣神时就被一同打工的其他几个小哥们拥促着出了八仙楼。好几天没看到张影了,穿着她买给我的羽容服,胸前放着钱的口袋感觉热呼呼的,我涌起一种强烈的冲动想马上见到张影并给她买新年礼物。返回八仙楼的前台,我在电话中让传呼小姐连呼三遍张影,说我有急事找她让她在钟楼下面等我。传呼小姐的嗓音很甜,在挂机时我对她说了声新年好,她反应很快的回了一句不客气。于是我哈哈大笑着放下电话,心情愉悦地走出八仙楼的大门。哥几个在不远处溜达着等我,那天的天气罕见的好,灰中透着一闪蓝,我有种天人合一的感觉,因为那天象正如我在成年后遭遇沉重打击却又缓过劲来一样,夹带着久违的轻松。我深吸了一口气,快步向哥几个走去,路上没有几个行人,公共车里也是人影稀疏,远处传来的放炮声就显的有点不协调。我突然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给老妈打电话了。
公车驶向钟楼的途中,经过了我曾就读的那所大学。熟悉的建筑在灰不溜秋的树影中一闪而过,门口站着一个值勤的保安,我竟然就涌起一股尿意。那会我并不知道学校传达室已经把梁小燕写给我的好几封信全退回了北京。我更不知道我老爹刚从学校旁边的招待所起程返回老家,他在学校周围找了我三天却一无所获,他哪会想到他曾引以为自豪的儿子那会正在他一辈子也没去过的风月场所,穿着得体的西装,拿着步话机,引导着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小姐们来往于一个又一个不见天日的包房。这个世界充满了传奇,与之相佐的却是有些滑稽但却实实在在的人生故事。当半年后我昔日的同窗们或喜或悲的卷着铺盖奔向不同的角落时,我已经开着哈雷载着张影在西安的大街上招摇过市了。
诗人郭小川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但愿每次回忆,对生活都不感到负疚”。我深深赞同对这句话所倡导的回忆观,仅仅因为在我大多数的回忆中,我都感到十分负疚。一个人可以用多种生存方式找到成就感,并且随之就是成就之后的放纵,只不过在不同年龄阶段,为放纵而付出的代价不同而已。在到达钟楼那一站时,我远远的看见张影一个人拎着她的小包包在钟楼的向阳那一面站着,那天她打扮的很漂亮,我让哥几个去别处玩耍后,就笑着向她走去,那会我的内心充满骄傲的感觉,我有了漂亮的女朋友虽然她是个小姐。但我真的不在呼这个,在我人生最低谷时,是她在我身边,在我内心最需要关怀时,是她给我关怀。当她看出我是真喜欢她后,她就再也没有出过台。这样的女人,却不知比那些同床异梦,假迷三道的所谓“良家妇女”高尚出多少倍来。
在96年的春天到来之前,我给家里打了一次电话,是老爹接的,他一下没能听出我的声音来,但仅仅几秒钟,就在我叫出“爸”之后,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老爹在电话那头说了声“你等着我去叫你妈妈”,在听筒中听到他走开的脚步声后,我不由自主的湿了眼睛。当老妈在电话那头叫着我的小名“喂喂”时,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任由泪水流满面郏,我对老妈说我很好,老妈在电话那头也哭了。打完电话后,我立马去最近的邮局给家里汇了2500块钱,那是我打工半年来攒下的。我用老板派的红包给张影买了一个新的包包,还剩下1600多块也够我生活一段时间了。走出邮局后,我彻底恢复了以前生龙活虎的心态。
春天是个容易让人放荡的季节,八仙楼的生意开始火了起来,各式各样的男人们纷至沓来疲惫而去。有几次我看到张影被别的男人搂在怀中笑颜如花,我心里就象打翻了醋瓶十分不爽。稍稍让我感到安慰的是她拒绝了所有的出台,甚至有个不知道我俩关系的寻欢客还找到我让我去说服她,价码都开到了2000,我笑着安慰那一脸正经的男人说我去试试,心里却恨不得狂揍丫一顿。老板似呼看出了一些情况,他找别的小姐询问过之后,把我叫到他的小办公室里盘问了一番,并最终阴着脸把总管叫来一顿臭骂。支走总管后,他对我说玩可以,但绝不能动情,否则趁早走人。我早想到会有这一天,并且老板是按他的生意原则来行事,所以我没有怨恨他。我想我还是走人吧,毕竟在八仙楼的这段时间老板待我不薄而我也真的影响了他的生意。那天晚上,我在八仙楼外的马路牙子上座到凌晨一点,只到张影从楼里出来走到我身后蹲下来搂住我时,我才意识到应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显然张影已经听说了老板叫我问话的事情,她挪了挪身子,蹲在了我面前。晚上还是有些冷,她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服,亮晶晶的瞳子在黑夜里眨动着光茫,我用双手捂住她冷冷的脸蛋,说“老婆,我要走了”。她咬了咬了嘴唇,突然就说“老公,我也不干了。”
只到今天,那一晚张影对我的许诺都让我倍感温暖。即使在和梁小燕相拥而卧缠绵不休时,我也会在心底最深处深深地祈祷那宇宙深处的神灵保佑张影,保佑她幸福地走完一生,保佑她忘掉我,保佑我来世可以做牛做马回报她为我所做的牺牲。那晚她拿出她存有七万元人民币的存折放在我手上,并对我说我们可以去做点小生意后,我才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和她的这段爱情,对于我俩的未来以前我从未想过,但那晚我却想到自己是否会和她结婚生子并且颇为无情地想到她是否还有生育能力来为我生个孩子。而最要命是我还不知道她在白天到底从事什么职业,她是glume吗?她是那个白天正正经经上课,晚上却引蜂逗蝶的大学生吗?亦或她白天就是打打麻将逛逛街消磨时光的专职小姐?但前途的迷茫却更象钉子一样扎在心上让我烦躁不安,所以,她放在我手上的那张存折就颇具了分量。七万块钱对那时的我来说是个天文数字,我甚至卑鄙地想到拿了她的七万块钱就溜之大吉,衣锦还乡。而那个时候,善良的张影并不清楚我在想些什么,她还以为我是因为要和她分别才愁容满面。我想,正是从那一刻开始,我背上了一生的负疚。
离开八仙楼是我踏上社会后的第一次跳槽。随后至今这六七年的时间中,我象吃了兴奋剂一样,从自己创业到打工,再自己开公司,再打工,跳来跳去也有十数次的跳槽经验了。每一次精神上都若有所失,物质上也经历上了起起落落。只到今天,在这家国际著名的跨国广告公司做了一年多的ACD后,终于又萌生退意。再想起遥远的从前,我和张影第一次创业时的情景,那是多么让人心醉却终又心碎的一段时光呀。其实我可能更多的是怀念和张影在一起,从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角度欣赏她潜在的智慧和天生的精明,或是那段象真正的夫妻一样的、短暂时幸福时光,但最深处的,我却是期盼上天能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让我再爱她一次,让我能够勇敢的承担起一个做父亲的角色,和她共度人生。
我们在离八仙楼不远的一个居民区内租了一套一居室的房子,那房子位于八仙楼和我曾就读的那所大学的中间地段,许是未了的大学情结左右了我,我不想离学校太远,亦或可能当时我仍然幻想着与杨洋不期而遇。搬进去那天,张影说想和我拍一张合影照片,因为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没有在一起照过相,记得学校旁边不远处有一个照像馆,而我也好久没见我那帮兄弟了,顺路也可以去看看他们,于是我答应了她。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牵着张影的手来到了我曾就读的那所大学门前,一路上,我给她讲了我以前在那所大学生活学习时一些有趣的事,还添油加醋的把自己形容成了一个勇抗不良保安却蒙受冤屈的校园英雄,张影咯咯的笑着,就挎紧了我的臂弯。在那间小照相馆内,换了几组不同的背景后,那个摄影师就问我们是不是要照结婚证上用的合照呀,我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张影已经笑着应是了。摄影师按动快门的同时,我心里却想着,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怎么能结婚呢?离开照像馆后,我对张影说我想回学校去看看以前住同一宿舍的哥几个,张影有点忧郁的答应了我,因为她知道我和杨洋的事。但当我亲了亲她的脸蛋,把她的手紧紧握在我手中时,她就笑着答应我了。走在那段熟悉的校园马路上,我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为了掩饰这种情绪,我故意放慢了脚步,张影就悄悄的问我“老公,你很紧张是不是?”。我就嘿嘿一笑敷衍过去了。那会校园里人不多,我想哥几个应该在宿舍里玩牌或是睡觉。偶尔与我们擦肩而过的几个学子面无表情的扫我们一眼。我就有些心酸的想,他们是未来的国家栋梁呀,而我未来会是个什么角色呢?
在敲男生公寓303房门前,我先深呼吸了一口气,并且听了一下屋里有没有什么动静。但除了公用水房里传来的滴滴答答的水声外,别的什么也没有听到。于是我敲了敲门,在屋里传来一声不情愿的“谁呀”时,我听出那是老六那带有青海味的普通话。松开了握着张影的手,我双手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熟悉的味道传来,桌子上仍然是一堆垃圾,书架上仍然是乱七八糟,床铺上仍然是一团被褥。以前我睡的那张床铺上,一个人闷着头正呼呼大睡,我原来贴在墙上的涂鸦之作“由我天下行”仍然贴在那里,只是看上去很阵旧了。老六睁着睡眼,座在他的床上盯着我,当张影从我身闪出时,他突然就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我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也呵呵的笑了起来,掏烟时,我的手有些抖动,搓了好几下才把打火机搓着。老六从他的上铺床上爬了下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不知谁的饭盆就一通猛敲。这一下,睡觉的几位全给震醒了,就听到老大熟悉的“操”声,就看见老四腾的一下座了起来,老五开始在被窝里用双脚猛跺床板。那一瞬间,我的心里温暖极了。睡在我原来床位上的那哥们伸出头来四处张望,是张陌生的面孔。醒来的几位注意到了我,老六夸张的光着脚跑过来和我拥抱,反倒弄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张影则着鼻子乐了。那天晚上我们哥几个全喝多了,只有老三不在,他下午去别的学校找他老乡说找工作的事情去了。老六说当我推开门站在那的时候,他正睡眼惺松刚从梦中醒过来,所以他以为仍在做梦中,但当张影怯生生的从我身后闪出来时,他就立马清醒了。老大和老四都是山东人,他俩那晚一个劲的“喝喝喝(HA音)”,却又显的心事重重。我知道他们在为毕业后找工作的事情发愁。但我没能力帮他们,所以我也没说什么。老六的爹在他老家当地有些势力,而且他们家就他一个儿子,所以他根本不为工作发愁,毕业后回老家会混的很不错,他的心情就格外的好。张影那晚上一滴酒也没有喝,她非常聪明,她知道做为我的女友在我的朋友们面前应该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哥几个那会基本都有女友,我还见过几个,但和张影比起来,按他们的审美观他们肯定会很不爽。再加上张影总是小鸟依人状靠在我身边,那哥几个总得郁闷的多喝几杯了。在酒局中,我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向老六询问杨洋的情况,只到喝的迷迷糊糊,我也终于忘记了杨洋是谁。
张影去收银台结帐的时候,老六抱着我的脑袋挤在我耳边满嘴酒气地说“老七,你媳妇真不错”。那会已经垂下头酣睡的老大也不知怎么地了,他突然睁开眼,端起放在他面前的杯子往桌子上猛的一放,就大声说了一个“好”!跟着他端起那没酒的杯子一仰头,一咧嘴,放下杯子后,他头一歪,又睡了过去。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韩剧是什么玩意。只到满大街开始流行什么“我的野蛮女友”,“我的老婆是大佬”等韩片之后,从个别的镜头中,我才对韩国的饮酒文化有所了解,在“野蛮女友”一片中,当看到那个女孩子的老爹喝完一杯酒之后一头砸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时,我嘿嘿的笑了起来,因为从那个镜头,多年前我所熟的类似片段再次外印证了我所认可的艺术来源于生活这一创作准则。从而,我更确信韩国人应该是中国人的种,再一想韩国离山东还蛮近的,就觉着真有几分道理了。那天晚上我不知道哥几个是怎么回到宿舍的,老六夸完张影后就趴在桌子上睡了,张影从桌子边上把我扶了起来,我只感觉天旋地转,有种想哎吐的感觉却又吐不出来,走出饭店门口,张影把她的包包套在我的头上,扶着我一路走向我们家走去。路过学校大门时,暗黄的灯光下站着一个保安,他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成好几个人影,我想起了什么似的,伸出右手摸了摸了自己的额头,没什么感觉,嗯,于是我心下认为这个保安是会一些功夫的,应该起个名字叫“八卦莲花棒”,那么他就应该是个武林高手,那么我当年挨了那一棒也就有情可愿了。想到这时我嘿嘿的笑了,那会已经走的离学校大门很远了,我却还是踉跄着扭过身来向那个在我眼中晃来晃去的人影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那时我已经喝傻了,没有能力去把脑袋里记得起的信息给排列分类一下就搅在一起强加因果关系了!回到家里后,借着仅有的意识,我趴在马桶上吐了个天翻地覆,吐完后我竟趴在马桶沿上睡着了。张影用淋浴喷头把我和马桶一起冲了个干干净净,之后她在卫生间里把我的湿衣服全脱了下去,又把我扶在座椅上用洗发水和香皂把我从上到下洗了一遍。受到热水刺激后,我有些清醒了,座在雾闷闷的水汽中,张影象对待孩子一样用干毛巾擦着我身上的水滴。她只穿了小小的短裤和短袖,长长的头发挽在脑后,用一个好看的大发夹夹着,有几缕垂了下来。我睁开眼定定的看了一会她,就伸出手抓住她的手,她停了下来,有些担心的抬起头来对我说“老公,你好点了吗?”,我无力的点了点头,想亲她一下,但一想起满嘴酒气,就又做罢了。只到今天,我再也没有象那次那样大醉过,因为我害怕自己在酒醉后再做出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来,或者是借着醉酒的名义做出明知故犯的蠢事。我无法体会那天张影的心情,我甚至希望她会对我产生一些厌恶之情。当她停下手中的毛巾看着我时,我却拿起沐浴喷头,把她浑身上下全淋湿了,她脱下身上的几件小衣服,嗔笑着象哄孩子一样夺下我手中的喷头想要自己沐浴,可是那会年青气盛火力壮的我,却一把揽过她疯狂的亲吻起她的身体来。在那间狭小的卫生间内,在飘渺的水气中,我第一次没有任何保险措施地深入了张影的身体,在半醒半醉时,在真切的低声呻吟中,我把刚刚醉酒的亿万颗种子们喷了出去。亚当和夏娃第一次品尝禁果时,上帝惩罚了他们,但人类却不可抑制的繁衍生息起来。第二天张影说昨晚她看到一颗流星划落,那时我只知道泫星划落代表着将有人死去,我却不知道流星也可以成为爱情寓言中消逝的主角。六年后,F4主演的“流星雨”成为热门时,那颗温柔、善良、美丽、清逸的流星却早已从我生命的雷达中消失。
三个多月后,我的兄弟们各奔东西。我和张影开的书店却是生意日渐好转,风生水起。书店位于学校南门边上,地理位置很好。那是我找到以前的系主任,请她出面和校方谈过之后,从别人手里转过来的。系主任对我一直很好,只是因为当年我做为系足球队一员和机电系比赛时不要命的猛冲并负伤被担架抬出了场,所以她对我印象深刻。后来我被学校开除时,系主任说过让我有什么她帮的上忙的地方就尽管去找她,没想到竟然真的是机缘未了。书店开张第一天晚上,我特意请她全家,其实也就是她和她爱人吃了一顿饭,并在席间向她们介绍了张影。老太太一脸慈祥的拉着张影的手,非常欣慰的样子,老头一直不说话,只是小口的抿酒却很少吃菜。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那样好,只到几年后和老六的电话问候中说起这事,老六才对我说系主任的独生儿子在秦岭的一次恶性车祸中,连人带车从山顶摔到山底,连面目都分辩不出的告别了人世,他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听完后我才若有所悟的理解了系主任作为一个妈妈对儿子的那份思念,我也能够体会她为什么对我那么好的原因了。我在经营书店的过程中,我渐渐找回来了一个大学学子的感觉虽然我早已被踢出门外,但夜深人静时,我却能够静下心来抽出一两本喜欢的书阅读。张影有时很早就背着包包出门去了,但下午她会回来和我一起看店。我已经不再关心她是否就是gulme,只有一天,早上她起床背着包包出门时,我问她干什么去,她说去上课。下午她回到店里和我一起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时,我明白了一切。
在成长过程中,我慢慢学会了自我安慰和心理调节,并因而能够面不改色的接受一些惊喜或打击。在九六年的仲夏时节,距我被踢出校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再次选择了逃离,但与上次被动出局不同的是,这次是我主动的,并且由此而带给张影的伤害只到今天仍然无法估计,因为我没有办法再回头去重温旧梦了,一切都成为了过眼云烟。书店开张一个多月后,我和隔壁不远开游戏厅的小老板毛毛混熟了,他是西安本地人,年龄可能比我还小,但看上去很有背景的样子。我在他的店里打“侍魂”,一个币玩了两小时没有对手,结果惊动了他。他上机后和我叫板,仍然被我切的一他糊涂,下机后他一声不吭的走人时我还不知道他是这间游戏厅的老板,所以当他拿着一包红塔山扔给我并有些流氓语气的对我说让我休息休息时,我意识到了什么,因为他身后站着的几个家伙,从脸上就能看出不怀好意。我有些心虚的从椅子上座了起来并把烟还给了他,笑着对他说“伙计,我今天手感不错,不好意思,改天我请你玩”。他问我是不是大学生,我说不是,我说我是旁边开书店的,他呵呵的笑了。过了两天,晚上九点多时已经没有人来买书了,我正和张影在清点当天的帐面时,毛毛推门走了进来。久未体会江湖的我,就多了这样一个混社会的朋友,我甚至为此有些兴奋。毛毛似呼也很重视我们的友谊,当我提出借用他的哈雷摩托带张影兜兜风时他十分爽快的答应了。我承认自己是个虚荣心很强的人,所以骑着借来的大哈雷载着张影去了一趟学校,和即将毕业的哥几个简单的聊了会天,在他们惊叹的眼光中,轰起马达,牛逼哄哄的做势而去。
那只是一段短暂的虚荣时光,虽然我和毛毛短时间内成了非一般的铁哥们并且他的哈雷我可以随便骑游戏我随便玩。但当张影在清凉的夏夜里搂着我告诉我她怀孕的消息时,我却如五雷轰顶般失去了思考能力,当时脑子里嗡的一声,曾经得到的快感,曾经得到的虚荣,曾经悲愤的心痛,曾经酒后的豪言,曾经曾经的曾经,所有所有在瞬间灰飞烟灭。那一刻,我的思维能力被莫名的恐惧击打的粉身碎骨。
只到十岁的时候,我仍然有尿床的习惯。小我两岁的弟弟也豪不示弱的在每个灿烂的星空下画了一张又一张造型怪异的地图。为此老爹不得不每晚十二点时把我和弟弟叫起床来洒上一泡尿再继续睡,并且严禁我们在睡前两小时内喝水吃水果。那时年幼的我们并不知道为人父母者的艰辛,但潜藏在每个人骨子里的自私天性却是与生俱来。当年二十出头的我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会成为一个父亲,我甚至一直认为自己还没有完全长大呢。那晚是我和张影同居后第一次失眠,天亮时我尽量放慢语速地对张影说“老婆、把孩子打掉吧,我们现在没有条件养活它。”她点了点头,有些无助的看向窗外那小小的一片朝阳,双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为了安慰她,我无心地摸了摸她的脸蛋,她却扭过头去没说一句话的起床了。那天下午我正在店里给几个女学生介绍新到的言情小说时,毛毛和张影同时走进了店里。张影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放下手中的包包后又转身出去了。毛毛给我扔过来一根烟,大大咧咧的座在书柜的边上就冲我嚷嚷“哎,伙计,你屋地(方言:媳妇的意思)咋不高兴咧?”。我说没事没事,就让那几个女学生自己去挑书了,我走出店门外向四处张望了一下,但没看张影。于是我点着烟后返回店内对毛毛说“等一阵咱俩喝酒去”。我和毛毛认识后全是他主动找我喝酒,所以这次我主动叫他就让他有些兴奋的马上同意了。我当时心里很乱,虽然预感到或是害怕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我没有表现出来,所以只是想借着晚上要喝酒这样一个念想来压制自己慌慌的心情。那几个女学生什么时候走的我都没注意,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毛毛瞎聊。张影头一次没有和我打招呼就一个人出去了,等到大街上灯都亮了她仍然没有回来,呼了她好几次她也没有回电话。望着不大的店里花花绿绿的海报和错落摆放的书籍,我有些恼怒。毛毛在门外摁响了他的哈雷喇叭,我锁上店门,走了出去,那会张影的包包静静的躺在店里,她持有的家里钥匙和店里钥匙全在那个包包里······
又一个春天要来到了,去年冬天纷纷扬扬的雪花早已消融的无影无踪。昨天夜里的一场春雨使人们忆起“春雨贵如油”的吉祥句。早上起床后,我站在阳台上向下看去,小区里的草地已经显出了一丝绿意,那一刻,我的内心非常平静,甚至努力想回忆起一些些感谢生活之类的语句,但旋即就放弃了。人生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但有些片段,有些人,有些事,却会一辈子刻在脑海深处,只到死去,只到喝过孟婆汤,也许才可以忘记吧。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当我和毛毛频频举杯时,我却不知道张影正四处找我,她的钥匙与钱包全被我锁在店里,她无处可去,她面色苍白的泪流满面。我不知道是否上天故意捉弄我让她爱上我却又让我深深伤害了她。就在那天下午,她去妇科医院做了人工流产手术,做掉了我和她的结晶。她只是不想让我和她一起分担那份痛苦,但善良的她根本没有想到我并没有在意她的痛苦而只是在猜疑她是否又回去了以前的风月场所。转眼间,那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但那种了解真相后的心情却仍然会带来巨大的痛楚。人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一两处细节并因而对整个事件有突破性的认识,我正是想到了张影把包包放在店里的那个细节上才意识到她可能没拿钥匙,匆匆结束和毛毛的酒局后,我搭着他的哈雷返回书店。在路灯的照耀下,远远的我看到张影站在店门前,那会我有些生气,我想上前去质问她为什么不给我回电话。但走到近前时,我才看到她的脸闪白的吓人,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流着眼泪对我说“我把孩子打掉了,你到哪去了,我找不到你,我很难受”。我的眼睛湿润了,我搂紧了她。毛毛看着这一幕发生,他没说什么话,掉转哈雷车头走了。有人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但那天晚上,在张影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而她在最需要休息的时候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我不知道世界上有几个女人可以容忍这样不在意情侣的男人,虽然是无心伤害,但这种伤害值却是太深了,时间真的能够治俞它吗?
QQ上的小鸭子头像一下一下的闪动起来,我知道那是梁小燕,但我没有打开对话框,且让她先等一会吧。因为AE刚刚交给我最新的的客户反馈信息,重重的粗黑体字显示小组一周的工作成果被否定了,这使原本对此次提案期望很高的我郁闷不堪,所以这时候我没有心情和任何人交流,我只想自己冷静地想一想问题出在哪里了。
客户说我们没有按照他们全球统一的推广策略执行创意,虽然全组都知道那所谓的全球统一策略真不怎么样,就连在华人广告圈赫赫有名的老大都不置可否,而只是一再提醒我们注意客户在全球其他不同国家同期投放广告的多变性。但公司入华以来的客户经营文化中执行最严格的一条就是“永远服从客户”,因为我们昂贵的收费在体现专业性的同时,也体现了洋鬼子在中国本土化后死灰复燃的“榨华”情节。公司驻京老板是洋鬼子,但北京分公司的业务部门却几呼全是中国人,包括港台和新加坡的来京人员。经常听人说洋鬼子如何如何傻,但我却感觉洋鬼子是大智若愚式的仙级人物。他们把权利一级一级下放,把功能部门拆分成若干看似不相干的小组,然后充分利用中国人善于窝里斗的劣根性,利用美其名曰的内部竞争机制榨取着我们不多的感情体验和可怜的生活经历,所以大家活的很累,包括老大,虽然他老人家已经是华人广告界的大腕,但他仍然在跳槽,被挖角。想到这时,我多少有点自我安慰了,想想自己投身这个行业已有五六年,在国际上拿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奖,圈里认识了不少朋友并有了一点名气,跟过的几个老大都有很器重我现在我们一直有联系,ART BASE的CD和我是哥们我欣赏他的美术功底他离不开我的文案配合,这一切看上去,我的职业生活似呼很不错,至少应该让N多心存理想,满腔创意的本土小瓜们羡慕的不得了。但我还是决定要走了,我将离开这群****,到另一群****中继续生存下去,因为我自己正是个不折不扣的****,而周围这个世界,除了没有思想的傻子,就只是各种各样的修炼程度不同的渣子吧。当我用美丽的文字合法的诱导消费者付出昂贵的代价却得到一个泡泡时,当我侃侃而谈扔出各种所谓专业利器把客户捧的面若朱砂时,当我一脸正气慷慨激昂用擦边球中伤客户竞争对手时,当我们击掌庆贺一次又一次的成功时,我把自己修饰成了一棵纯正的的渣子。辞职报告写好一周了,但一直没交上去我想我只是在等待一个不伤害我与其他渣子感情的机会,这次提案的失败是不是这样一个机会呢?
打开QQ,对话框中是一个心形的图案,我会心的笑了一下,就有点想念远在深圳的梁小燕。几个月前QQ推出了这款可发小巧贴图的新版本,我喜欢这种人性化的设置并给很久没有联系的QQ上的朋友们一一发送了各种各样的小贴图。有的人还记着我,回复过来之后我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有的人显然忘记了我是谁,因为回复中只有两个字:“你是?”,我不想去解释什么,我不想惊扰一颗陌生的心灵,虽然我们可能存在默契。还有的人没有回复,而我已忘记了是谁没有回复我,静静的宇宙中,你和我擦肩而过,各自演绎一段生命轨迹,各自留下一路心碎,但彼此却不能体会,当能够体会时却早已物是人非,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只到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吧。我知道自己是个极容易伤感的人,但我从不悲观。我贴了一个心碎的小图给梁小燕发了过去。她回来一句“亲爱的,怎么了?”,我本来想向她倒倒工作上的苦水,但一想起她现在也是重任在肩,这时不能影响她的心情。于是我在回复框中敲下了“宝贝,我想你想的心碎了,小弟弟也阳萎了”。没一会梁小燕的回复就过来了,对话框中她贴了一个生气的小图标,但其实我知道梁小燕一定幸福的乐开了花。年近三十的我知道珍惜一些值得珍惜的人了,但遥遥的从前,我却轻易放弃了张影,放弃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段爱。
就是在那间小书店里,曾经的同窗们来和我告别了。他们怀着不同的心情,或愉悦或兴奋或悲伤或迷茫,看的出他们已经连续醉酒多日,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不知道是哭泣所至,还是酒精使然,然而我已没有力气去关注。那时我满脑子里只想着张影,我不知道这样说是不是可以安慰一下自己。亦或更深刻一些,我只是在想着如何继续我和张影之间的关系。那晚回到家之后,也许是我身上散发出的酒精味让她更加伤心,我向她解释,她却没说一句话。在沉默中,我们第一次合衣而睡。虽然可以听见她的呼吸声,但近在咫尺的我们却好象突然相隔万里。微弱的光从窗户边上照在小小的卧室内,黑暗中我努力想从那一线光亮中看到外面的天空,天上是否有星光灿烂。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外面是满天星光,那么我们仍然会象从前一样快乐张影一样象从前一样爱我。这个带有压赌性质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地吸引我去起身撩起窗帘去印证自己的期望。然而,当我有些喜悦的轻轻拉开窗帘向外望去时,黑漆漆的夜空却象一只巨大的野兽,不动声色地嘲笑了我。那短暂的一刻,我心死如灰。
记得那天天气还不错,至少夕阳显出了一份灿烂。我拒绝了哥几个的喝酒邀请,送他们出去的时候,毛毛轰着哈雷一路奔了过来,“吱”的一声停在了我们跟前,哥几个不认识毛毛,而毛毛也显然没有兴趣和他们搭讪,大家无话。毛毛一蹁腿下了车,就冲我嚷嚷着说要去喝酒,而我其实刚刚拒绝了哥几个的邀请。我不知道如何拒绝毛毛,他是个很敏感的人,而当着我昔日的同窗,他似呼更想表现出与我的亲密关系。人就是这样,处在不同的朋友圈子中说着不同的话,表现出不同的修养,但当不同的圈子偶尔撞在一起并且他们并不相识时,就多少有些尴尬,那会我的感觉正是这样。也就一愣神的功夫,我向前几步跨上了哈雷,对哥几个说了声“保重,后会有期”。又对毛毛说让他给我看会店,我去办点事。发动马达,我向家的方向开去了。张影应该在家里休息吧,虽然我不知道回去和她说些什么但我还是想马上见到她,可能只是想她了吧,亦可能是刚才和哥几个聊天时得知他们即将奔向五湖四海后我的心也开始不安份了,我也想去远方流浪或是淘金了吧?但这些又和张影有什么关系呢?拥有一份爱不容易,但放弃一份爱却很简单虽然会很受伤。那一路上,我不停的安慰自己,我知道自己爱张影,但爱又是个什么东西呢?我说不清楚,如果说不清楚,那又何必执着呢?就这样,在哈雷的马达声中,我不停的欺骗着自己的灵魂,我甚至幻想着回到家后张影会笑脸相迎。
多年后,阿俊的网络小说《一夜情不够,让我们多夜情吧》在网上广为流传。在生于七十年代喝酒时我还盘问他妹妹那个角色是不是真的?阿俊却眯着眼睛说那只是一段回忆,只是一段回忆。我默然了,因为多年前的那个傍晚,我跨进家门后,看着空空的屋子,看着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屋子,却没有张影。写字台上放着一封信,那会我有些激动的不想打开,甚至我想着我也可以无牵无挂的去四海为家了。但脑海里却浮现出我和张影在过往中的一幕幕,想起了刚刚过去的那个冬天她趴在我耳边告诉我她给我买了羽绒服,想起了她在钟楼下迎着冬天的阳光等候我,想起从康复路拎着装满小礼品的大代子回店里,她给我擦汗,想起在酒醉的那夜她给我洗澡,想起她第一次做饭给我吃看着我的眼神。巨大的失落感从心底浮了上来,我无力的瘫座在床边上,我知道张影走了。我们的多夜情结束了。······一夜会有情吗?多夜会有情吗?多夜应该会有情吧,那一夜情为什么可以轻易击败多夜情呢?还是多夜情必须和不同的女孩子多夜情,但那又应该是一夜情。从生于七十年代出来后,座在的士上,我微微的有些醉意,就这样想着,回忆起多年前我和张影多夜情生活,有些细节我终究是忘记了,但那种失去的痛楚感觉却阵阵清晰起来。我打开车窗,点起一根烟,任由思绪象那随风而逝的烟雾一样,无处寻影踪了。
张影静静地离去了,带给我的感觉就象被湿牛筋捆在烈日下一般,初时不觉的怎么样,随着湿牛筋里水分的失去,它越勒越紧,被勒住的人会越来越难受,只到在痛苦的挣扎中死去。那个被勒住的人是我。在随后几天里,我的心被巨大的恐慌侵占,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我真切地体会到了断情的威力。脑子里想着各种可怕的场面,一会是张影昏倒在路边,一会是张影过马路时被汽车撞了,一会是张影出家为尼了,乱七八糟的想法让我的内心几呼要发狂了。我一遍遍地看张影留给我的信,我一遍遍的呼张影,那湿牛筋一圈圈的把我越勒越紧。梁小燕曾经问过我什么是爱?想了一会,我告诉她,爱是巨大的思念被无情的现实撕碎之后,仍残存的几许碎片,那就是爱。梁小燕就紧紧的依偎着我,我清楚地感受到了她对我的那份感情,走过那么多路,我们终于把那份残存多年的思念培育成了一棵树。如果当年我能细心的体贴张影,也许今天我们的心里会开出艳丽的花了。但事实上,经过几天的疯狂思念后,我骑着毛毛的哈雷在学校周围,在八仙楼周围,在书店周围不停的寻找,当时我只是在想,即使说再见,也要当着面说,那样我的心会死的痛快些。但张影真的象阴天里的影子一样子消失了。她在信中轻轻的呼唤着
“阿远,你快回来吧,我再给你二十分钟”
“阿远,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只有五分钟了”
“阿远,你为什么没有回来?你不爱我了?”
“阿远,我走了。。。。。”
信纸有些皱巴了,那上面有泪水,还有我手心的汗水,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流泪了,但时间就那么一秒一秒的,从不为任何人停留的走过去了。那段时间毛毛真正的展现了一个铁哥们的情谊,他让人替我看书店,他找人去四处打听张影的下落,他甚至让他在雁塔分局做弄刑警的哥哥到处找找看有没有新发现的女尸。我感动的一他糊涂,甚至有些不能接受,尤其是他说让他哥找女尸时,我差点笑了出来。毛毛以他所认同的人生哲学将我从悲伤中解救了出来。之后我静静的思考了几天,按我对张影的了解,她不会轻生,而很有可能她会去别的城市但去哪我就不知道了,她曾经说过北京是她小时候特想去的地方,但长大后她说她更喜欢阳光灿烂的地方虽然除了西安这个阳光不灿烂的地方外别的地方她哪里也没去过。就是想到那时,我决定离开西安,去一个阳光灿烂的城市,去和张影相遇在茫茫人海中,重新开始我们的爱情,那经过撕裂的爱情。
离开西安前,我去了一趟学校和系主任告别,老太太有些不舍的问我张影呢?我说张影去北京了,去度假了,北京的天气据说很好。老太太就有些疑惑的说北京的天气好吗?当她知道我也要离开西安时,就沉呤了好一会,就对我说让我过两天再去学校找她一次。当时我也没问是怎么回事,只是答应了。我给张影留了一封信,书店交给毛毛去经营了,毛毛拍着胸脯说如果张影回来,他绝对会把她留下来并把信交给她。我信任他所以没说什么只是向他要了一根烟,说“咱哥俩再切一回侍魂吧”。毛毛郑重的看了我一眼,以他惯常的流氓口吻对我说“虽然你被人甩咧,但我照样办你”,我们同时呵呵的笑了。那天晚上,毛毛带着我去看免费的新片《大话西游》,投影录像厅的老板和毛毛是一个路子上的伙计,所以他们在互相的店里来去自如,我颇为欣赏这种利益相当的交情所以我心情也不错。然而当影片中至尊宝说出那段流传至今的经典台词“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我没有珍惜,只到失去,我才后悔莫及。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让那个女孩子回到我的面前,我将对那个女孩子说“我爱你。如果非要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地泪流满面,有人听见了我的哭声看了过来,毛毛尴尬的看了看我,就朝那看过来的人大声说“看你妈了个X”。
有人说生命是一场奇迹,还有人说幸福是一抹回忆。当夏天的第一场雨落在街头时,当我在铿镪的火车车轮声中离那座伤心的城市渐渐远去时,当毛毛骑着他的哈雷绝尘而去时,当我和张影曾经共住的那间小屋迎来又一个的日落时,我重新闭上眼睛,任凭记忆漂流,漂向那场没有演完的戏剧,漂向那段逝去的幸福时光。系主任老太太利用她在学校多年积累的人际关系,给我办了一份肆业证书。离开她的办公室时我真想叫她一声妈妈但我忍住了,那一刻,她的眼睛分明有些湿润了。毛毛送我去火车站时告诉我说老太太去书店找过我但那会已经是毛毛的人在经营了,那个不知情的小伙子把听到的关于我和张影的一些消息全告诉了老太太。火车将要启动时,毛毛从窗户外给我甩进来一个信封,他扔掉烟头后有些默然的看了看我,就掉转车头走了,信封里是厚厚的一沓人民币,古人曾说“金钱如粪土”,但我手中的这一沓人民币,却是承载着多么沉重的友谊呀。我不知道如何报答我生命中这些善良的人,只希望上天保佑他们和她们健康地活着,平平常常地活着,就够了。火车的终点站是北京,我最终选择了这里,没有任何理性的思考,只可能是归顺了那幂幂的安排吧。
也许写下这些文字只是为了纪念流走的那段时光而不是为了某个人,但这样一想我就觉的非常难过因为我想忘掉张影但做不到。从张影悄然离开之后,至今再没有任何消息。我偶尔和毛毛通个电话,他2001年结婚了,我问他是不是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才结婚的,他说才不是呢,要是搞大肚子就不结婚了,关键是他成心想把那妹妹的肚子搞大但一直没有得手,最后他妥协了,就采用了最原始但最合法的手段去了心愿。话筒里他的声音很清晰,我知道至少那时他是幸福的。他说再没有见过张影,只是不开游戏厅了,书店反到经营的十分出色,利润可观,他说给我留着一半的股份呢。我不知是想起了张影还是被毛毛的义气所感动,就差点哽咽着说不出话了。我曾无数次的在梦中与张影不期而遇,但她总是象陌生人一样的和我擦肩而过,我就伤心的不能自己,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感受,随着年龄的增长,除了爱情,还有更多的事情让我们这些成年人揪心抓狂。有一段时间,我特别爱做梦,梦见老板拿着一根变曲了枪管的枪指着我于是醒来时我都是满脸微笑因为潜意识里那枪根本打不着我,梦见与一个健壮的黑人女人跳脱衣舞并且交合,在一阵兴奋的抽动醒来时裤衩糊了一片,梦见张影在我创作的TVC场影中飘然而过,象广告片中的女主角而我则默然的注视着她就不了了之,甚至有一次梦见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一男一女正在作爱,那女的转过头来赫然竟是张影,从梦中醒来时我已是一头冷汗。不知道张影会不会梦到我呢,还是她早已忘了我?
人的一生是应该是不断与自我思想做斗争的一生。有些人在放荡中变坏了,还有些人在沉默中变了态,究其原因,无非是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说服自己去做想做的事情罢了。火车将要进入北京站时,车速慢了下来,铁轨两边的灌木上挂满了白色或其他色的塑料代,树根底是下一堆一堆的泡沫饭盒或其他垃圾,逐渐能看到一些高楼了,但在灰不溜秋的天空下,却是更多的一闪而过的麻木的人。车上的人们到兴奋起来了,但有各别沉的住气的就座在那里,茫然的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这就是北京了?我有些后悔,我被自己骗造的谎言欺骗了,因为北京的天空非但不灿烂,甚至有些破落。操!
如果说离开西安时我还是个好孩子,那么应该说,是北京这口大染缸为我施展成年流氓行为提供了足够宽广的舞台,沉积多年的野性复苏了,纯真的爱情幻想、昔日的美好回忆,如千年莲子一般在污泥中静静的睡去了。我成熟了,我堕落了。
现在还记得走出北京站时的情景,广场中有好多学校树着大横幅,上书“热烈欢迎新生入学”。三三俩俩面若菜色,呆头呆脑的外地学子们座在本校的阵营里。我就想起自己当初入学时,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样子,但谁能保证那些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孩子们将来不在风月场所里争风吃醋,呢?谁又能保证那些个出身贫苦的孩子们将来不欺上蛮下,尔谀我诈呢?可他们尚有一线未来,我的未来却又在哪里?一个中年妇女拿着地图小声叫卖着,走到跟前时,她悄悄问我住店吗?交通方便,价钱便宜,温度适宜,服务周到。我打量了一下她,面相还算和善,语音听上去也颇为诚恳。我想了想,拒绝了她,朝站外人少点的地方走去了。因为我天生具有超强的戒备心理,这种天分多多少少让自己没有陷入太多诱惑,并因而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显的有些格格不入。可一旦我自己放开界限,主动出击。就完全不一样了。所以我自己断定自己是具有双重性格的人。梁小燕也这样说。在三里屯我们重逢后,有那么一会我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只到她摸我而我又反摸了她之后,气氛才稍有缓和。但其实那会我很紧张,我尽量做出轻松的样子来抽烟来喝酒,特罗那酒瓶上留下的印迹说明我手心出了很多汗,还好梁小燕并有发觉,要不然她会笑话我了,她会笑话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坚强。毕竟我们多年未见了,成年人的矜持很虚伪但力量强大,想要轻易突破这种障碍是需要勤加锻炼和经常实践的。也许和一个陌生的妹妹相见,我抱着简单的目的能轻松搞定,但和梁小燕则完全不同了。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应该可以说成了青梅竹马吧,且不说她是我青春期的第一个性幻想对象,也不说我在考虑如何泡她时张影是否在我心底隐隐做痛。也许我只是想实现青春期时的幻想吧,并期望因此能填平张影在我心中留下的巨大的坑。而事实上经过两年多时间,我已经渐渐习惯了将张影放在心底最深处,那也是最黑暗的地方,除非有特定的或似曾相识的人或事或场景勾起内心深处的记忆,我不会再去惊扰那一片空间了。那时,是一九九八年夏天。那次重逢后我们并没有走在一起,因为当我拢住梁小燕的双手后,她居然只是不动声色的微微的笑着看我,我感觉甚至是有些嘲讽的意味在里面。立马的,我就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干什么了,因为以往的经验中,妹妹们总会或嗔或怒或无动于衷,而我则查颜观色进行下一步行动。唯独对无动于衷的妹妹我没有下手的经验,因为找不到继续的理由。天可怜见的,可爱的梁小燕居然是无动于衷这一类的,当时我并不知是她是见多识广了还是已经激动的表情凝固而造成假象。只是我一下就没了冲动。迅速的松开拢着她的双手,我看着她,低暗的酒吧灯光下,她的脸蛋看上去有些红晕,很美丽的样子。她突然就问我“在北京生活的好吗?”虽然成年后的生活轨迹完全不同,但儿时结下的友谊还是让我们能找到一些共同的话题来打破短暂的沉默。我大略地向她讲了讲来北京后的求生历程。走出酒吧后,看着她座上的士,渐渐开远了。握着她给我的名片,我想,我们的缘份可能是到头了吧,我少年时的性幻想可能永远无法兑现了。
应该说我是个运气不错的人,如果自己不放弃,那么就总会有活下去的空间。刚到北京的头一周时间,对我而言是个艰难的考验。 因为当我走出火车站外,看着马路上行驶的车辆和匆忙的人们,看着广场上脏不兮兮的大屏幕,看着近处的面色冷淡的人们,我就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到底是干什么来了。灿烂的天空已然成为泡影,消失的张影根本不可能从人群中款款向我走来,那是***电影。毛毛不再可能骑着哈雷向我奔来和我称兄道弟了。有些人就是这样,喜欢狂热的奔向远方,一部分生存一部分死去还有一部分继续流浪。面对着陌生的一切,求生仿佛探险一般充满刺激,同时暗藏弑机。但前提是你已下定决心靠自己的双手去活下去。而当时我的脑袋里象灌满了浆糊,一会幻想着与张影重逢,一会想去找梁小燕,一会想着买张返程车票回西安或者回家,甚至颇为滑稽地构想了一下自己沿街乞讨为生时的场景和人物等等。但最终,各种各样的想法均轻易被自己否定了,因为经受过几次打击之后,一般的人总会理智一些,而正巧我在成年后经历了并不是很多人可以经受到的打击,这种打击来自社会。理智的看待它,你才有机会回报一下社会。终于,摸了摸揣在裤裆里的一万块钱,我想还是先住下来再说吧,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汗泡尿润,那一沓人民币磨擦的那一小砣部位十分不爽。和它昔日享受震憾般快感一相比较,找个隐密的地方先掏出它来透透气就替带了所有不着边际的想法而成为当务之急。我回头望了望,看刚才那位招呼过我住店的中年妇女还在不在,我想她应该是可以信赖的。但又一班乌乌杨杨的出站人群涌了出来,象一股尿液冲毁蚁窝般,于是我放弃了,并朝目所能及的最近的一个报摊走了过去。数年后,在服务一家全球知名品牌的卫生巾产品时,为了找到更贴近消费人群的感觉,我把那薄薄的一片塞进裤裆,步行了将近五里路,回到家时已经是满头大汗,同情女性同胞的同时,我想起自己当年座着火车来北京的情形。忆起了当年那种裆部被磨的感受,就多多少少有些悲伤。然而终究是境遇不同了,心情也就不一样了。我脱光衣服,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摸了摸了自己仍生动健康的裆部那一砣,就自嘲的笑了。
报摊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报纸,还有北京市地图。先买一份地图是第一想法。卖报的老太太说地图五块,我就问能便宜点不,老太太说北京市地图都是这个价。放在她身边的一个小喇叭里一遍遍的播放着“晚报晚报,北京晚报,晚报晚报,北京晚报”。这让我有些好奇同时又十分佩服这个老太太,心想她还真会节省力气。只到在北京住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到处都有这样的卖报方法,才认识到自己当初是见识少了。但当时,听着喇叭里一遍遍的叫卖声,我就对老太太报出的价深信不疑并痛快的交了五块钱买了一张A3见方的地图。上面花花绿绿的标着太多的地名,地图好象都是一个样子只是地名不同罢了。但我要上哪去呢?在没弄清楚自己应该去哪里之前,地图为我提供了太多的选择。虽然在火车上我没怎么睡觉但当时精神状态还很不错,也不觉的肚子饿,可能是神经比较兴奋就忘记了吧。马路牙子看上去还比较干净,我座在那里研究地图,分辩方向,甚至饶有兴致的研究哪个地名起的更生动更好听一些。摸了摸口代想抽根烟,才想起下车时烟已经抽完了。抬起头一看,火车站附近有很多玻璃窗上贴着“烟酒糖果”的小卖部,这让我有些高兴,因为至少买盒烟是个比较简单的事情,不用费什么心思。于是我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背着我那轻轻的行李包,向就近的一个小卖部走去。周围是操着各种口音的人,我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象个初来乍至的人,但在买烟时却又闹了一场笑话。当我向那个卖的小姑娘说要一盒“金丝猴”时,那小姑娘就很有优越感的说“没有这个烟”,我顿时就觉的非常没面子,按北京人的说法应该是叫做“跌份”。为了找回虚伪的面子,我故做镇定的说那就来一盒红塔山吧,那小姑娘就轻快的收了我十元钱递给我了一盒红塔山。走出小卖部后,抽着这不知真假的红塔山,我只觉的满嘴不是滋味,其实应该是心里觉的很不是滋味吧。后来的时间里,我抽一块二一盒的威龙,后来收入多了就改抽两块多的都宝,在广州的时候,应该说自己已经基本解决了生存的问题时,抽红双喜。现在,却对抽什么烟没啥感觉了,前阵子抽了一段七星,这几天改抽点五的中南海了。虽然抽了这么多年的烟,但一直分不出什么好坏来,唯有刚到北京买的那盒红塔山却是印象深刻,因为那其中饱含青涩。
最终我座了两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去了北大,其实根本用不了那么多时间,只因为座车时我座上了反方向,并且睡了一小会,后来听着报站名就觉的有点不对劲,终于忍不住向售票员询问了一下,才恍然大悟的在连声道谢中狼狈地下了车过马路再向回座,过马路时还犹犹豫豫的差点让车撞了,我估计那司机在心里操了我至少得有五六遍。到北大南门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看着那几个镀金的大字,我想梁小燕是不是还在这个学校里面呢?干脆我在这等会吧也许命运之神会安排我们相见呢。那会就有三三两两的北大学子们从校门里进进出出。他们举止斯文,面色有些苍白但精神状态感觉不错。我心里也谈不上羡慕了,只是在几棵粗大的杨树底下一圈又一圈的慢步晃悠着,期待梁小燕会象仙女一样飘然而至。但生活不是电影,就如你不曾中过五百万大奖一样,梁小燕是不会出现地。后来,我在北大旁边找了个小旅馆住下了。记得住进去的第一天晚上,四人间里三个床铺有人,还有一张空床。我在被窝里脱光了衣服,想撩起被子透透气,但只等到其他两人全睡着后才有机会放了一会风。那会我已经困的不得了了,终于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我在那小旅馆一住就是两个礼拜,同屋的一个年青人和我聊了几次天之后成了朋友,那哥们是画画的,老家在四川。据他自己说来北京是为了追求理想,他给我看了他画的素描。画中的女孩子很美,有一种如歌如泣的飘逸感,我就觉的有点象张影,就无形中对那哥们有了一线亲近感。他问我来北京做什么?我半真半假的对他说是为了寻找我心中的姑娘,那哥们看着我的眼神就带了一丝暖意。我知道他也有一段故事,只不过和我的不一样罢了。
对我来说,用两周时间来感觉这个陌生的城市已经足够了。这应该得益我与生俱来的能够自觉的洞查人性的天赋,和其他身无分文走江湖的哥们不同的是,我还有一万块钱可以保证自己在一段时间内的生存。而到北京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小叶,他从四川出来时,带的钱可能也就够生活一个月,因为在旅馆的两周时间内,他每天都去外面买回一堆报纸,从上面寻找招聘信息。相形之下,我从心里佩服他那种强烈的求生意识,并有意的模仿他。这种感觉在日后的生存过程中对我帮助很大。但当时让我颇为自卑的是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找份什么样的工作?经过几天的观查后,我十分清楚的认识到象自己这样一个什么都不会干,连大学毕业证书都没有的人在这座城市里的求生之路将会很悲惨。现在回头想想,当时那种想法其实是比较幼稚的。因为,就在我们身边,有很多没受过多少教育没有多少原始资本的人们通过自己的努力而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按政府的说法就是步入小康了。可当时,没有多少见识的我只能凭着自己那可怜的判断为不可知的未来打上了一个重重的问号。两周之后,小叶找到了一份工作,他去一个广告公司做美术设计去了。他走的时候,我们一起在旅店外面找了个小酒馆喝了到北京之后的第一场酒,他给我讲了他画中的那个姑娘,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他俩在高中时彼此还很有好感,但上大学后各奔一方,他一直没有表白,而那个女孩好象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那天他喝多了。分手时,他让我给他留个联系方式,我把很久没有联系的家里电话记在一张小纸片上给了他,我想酒醒后他也许会忘记我吧。他前脚走后,我跟着办了退房手续走出了旅店,走过北大门口时,一片秋天的树叶盘旋着落在了我的脚下,风儿轻轻地刮了起来,我微眯着眼睛,再次看了看那几个醒目的大字。想了想梁小燕以前的样子现在是否已经改变了?就不分东南西北的向前走去了。
2000年4月,当时所在的公司派我和另外一个同事参加了一期广告从业人员速训。三天的课程由港台知名广告从业人士主讲,其中有几位大师级人物。第一天上午课程间休时,我和同事在课室外面抽烟,一个长发的小伙子从课室里走了出来,他低头点烟,我突然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等他抬起了头叶出一口烟,向我们这边踱了过来时,多年前那段短暂但是真诚的友谊翻滚了起来,那是我四年前的一个朋友,那是小叶。也许是这四年的光阴给我刻上了较深的铬印而使我略显苍老,但当我试探性地叫出“小叶”时,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认出了我并大叫了一声“阿远”,我觉的胸中有一团火般温暖起来,周围的一切瞬间变的模糊起来。遥远的记忆被唤醒了,那一刻,我是多么希望上天会安排张影如此和我重逢,即使会激动的死去,我也愿意。
小叶当时已经是某4A公司北京分公司的副美术指导。他来听课是因为他老大是授课的几位大师中的一个,他过来做助理并稍带着给大师圆圆场。应该说我入行的时间不比小叶晚多少。说来比较好笑,也许广告这个行业真的是门槛太低,而因此我存活了下来并且到今天活的还不错。离开那间旅馆后,我背着包不分方向的步行了很长时间,那会我的打扮还算时尚,头发有些长了,浅色的nikeT恤洗的很干净,淡蓝的苹果收腿仔裤配着纯白色的nile软蹬,肩上背着的是在西安康复路买的双带背包,里面装着我的所有家当。路上偶尔有妹妹们匆忙走过时,就不经意的对视一下,我可以感觉出来她们不讨厌我,这让我有些兴奋因为脚步开始轻快起来,偶尔还有很不错的妹妹踏着落叶款款而过,那就让我很开心。那会,我的心里没有其他人,没有张影,没有梁小燕,没有我老爹老妈,只有我自己。后来我坚持又走了一会,但运气很不好,再没有看到美女。我就泄了气一般的颓了下来,从包里找出地图研究了一会,我上了公共汽车奔着北京站的方向就去了,但去哪,我压根就没有想好或者可以说还没有开始想。到北京站后我特意选择了一个看上去更长些的购票队伍排了进去,也许这样会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慌张,不是那么没有方向。我麻木的向前挪着碎步,周围的票贩子装模作样的挤来挤去的推销着他们手中的票,两个公安人员在不远处腆着肚子聊天并四处张望。售票大厅里乱极了,很吵,看着大屏幕上很多听说过没去过的地名,我想着自己应该去哪里呢?回西安吗?不不,不能够,这才短短的不到一个月时间,见到毛毛时,他肯定会为他给我的一万块钱而后悔认识我这样没脸没皮没骨气的朋友。回家吗?我在心里想了一下,应该有两年没见过老爹老妈了,并且好久没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一丝愧疚涌上心头,也不知道妈发头上又多了几许白发,也不知道老爹现在是否还经常醉酒说胡话得罪人,也不知道弟弟的学业如何。他们有他们的烦恼,我这样一个没用的人何必再回去给他们凭添更多呢?算了,还是等混出个样子再说吧。想着想着就听前边传来电子扬声器发出的声音“去哪?”赫然清醒过来,售票员正横眉冷对,不耐烦的询问我。后边的人也开始催了起来,远处有骂骂咧咧的声音。我在心里说了声“操”,一扭身从旁边的通道闪了出去,我一向是个自觉的人,不得已的情形下我绝不麻烦别人或影响他人的利益,正是基于这种天生的品性,在声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傻B”时,我听而不闻的径直出了售票大厅没再回头,说白了是没敢回头。成年后我深知,打架不能解决问题并会带来麻烦,招惹众怒更是要命的事情,还是溜之大吉吧。于是我再次象两周以前那样背着包走到了北京站的广场上,刚才那种成为众矢之的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我点着了烟长吸了一口,突然感觉自己的裤腿被什么拽了拽,我心一惊,“嗡”的一下,我的头就大了。因为还没从刚才那种心理状态逃离出来,等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脏兮兮的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个中年人正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仰望着我,他没有下肢,两块橡胶垫在他的下肢截断处,我明白了,他想要点钱。这是个需要同情的人,他没有明显的能力去伤害别人,因而他显的比较安全,这成为他谋生的支持点。我给了他十块钱后,他咕囔着嘴想说些什么但没说出来,看他做势要磕头,我赶忙阻止了他,因为我怕折寿同时担心他的脑袋。他转向别处去乞讨了,我走出一段路之后回头再看,他仍然没有“挪”出我的视线。
这样一个“不全”的人都可以生存下去,我为什么还要离开呢?我越想越来气,就觉的自己来火车站买票是个非常愚蠢的举动。再一想起刚才还被人骂“傻B”,就马上有种回去和丫打一架的冲动。***人就是这样,处在弱势时装孙子都行,一旦得势了,马上就牛逼哄哄的上窜下跳,这是心理暗示,是人天生的秉性所至。而当时我其实完全是通过自己的心理调节而开始振奋了,没有任何外势的助力,我留在了北京。
当我决定留下来后,租房住成为首要任务,还好我在西安租过房子,知道如何找到便宜而又安全的落脚点。精品购物指南报上有大量的房产中介信息,那时候好象中介就已经开始如火如荼的欺骗消费者了,我付出了昂贵的金钱,在北京市东边一个叫甘露圆的地段里的某栋高楼里的某个背阳的一居室开始了我的北京生活,之前我交了600块的咨询费,跑了四处地方,被那个叫什么鼎的中介公司涮了一大把,还好我有的是时间,并且当时一门心思只想先安定下来,所以我没有太在意中介的假迷三道。住下来之后,在那间四壁空落的房间里,我开始找工作了。在96年的初冬季节里,嘴里可以呼出白气的时候,我加入了一间很小的广告公司,开始了我的广告从业生涯,进那间公司时名义上我是做COPY,但其实却兼做着媒介分析客户服务策略撰写等等多个角色。广告这个行业的低门槛为我在北京生存下去提供了机会,而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我庆幸自己抓住了它,并且只到今天,我活了下来,而且活的不错。
那时候梁小燕也刚刚离开北大校园走上社会,学中文的她先去了一家杂志社做编辑,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时尚》,只是那会的时尚杂志还远没有现在这么有影响力。在社里组织的一次party上,她认识了法国旅华青年马休斯。之后不久,在马休斯的帮助下她去了法国,两年时间内,她和马休斯同志分手,取得了一个比较文学的洋学位,并在法国出版了三本非主流的关于神秘东方的小说或魔幻散文,之后,这个一身洋气的美女在冬天的第一场雪后回到了伟大祖国的心脏。我们同居后有时我会取笑她是伪海归,而她就嗔笑我是伪小康。但更多的时间里我忙着加班,忙着提案忙着忙里偷闲的送花给她。而她则忙着她的那一摊活计,号称是挽救东方文化的一群人得到了一个德国佬的赞助并因此成立了基金会从而开始理想主义的量贩式救赎运动。她的法文与英文都不错虽然德文几呼不会但还是受到推举而成为基金会的副理事,我想凭她的语言天份她会在半年之内与任何德国人进行无障碍的交流。因为她这才在深圳呆了不到一个月,就在电话里跟我拽起白话了,而我在广东呆了一年多也才马马虎虎的能和当地人用白话交流。如果说和张影的那份爱是刻骨铭心的,那么和梁小燕的这份情应该会是与时俱进的,至少我希望与我携手奔小康的人是我可爱的梁小燕吧··
还记得第一次在北京人才市场信息报上发现有一整个版都有是广告公司的招聘信息时,我很激动,似呼看到了希望。但事实上当时我刚刚安顿下来,刚刚开始思索自己靠什么吃饭?一万块钱在交完半年的房租加上给中介的佣金后只剩下不到4000块钱了。我当时只想交一个月的租金,但中介收完佣金后就消失了,他们丫的承诺是租住方式灵活。但等我和房主交涉时那个老家伙却说一租至少半年。开始我还经为是老家伙想诈我一把,因为我的普通话带有较明显的西北味,只到现在还是这样,和潘石屹有一拼。但后来我明白了是房产中介那帮孙子在中间捣鬼。虽然老头有些偏执,但看他家里的阵设不象是有钱人,我最终还是妥协了,给了他半年的房租,然后看着他代着老花镜在租房协议上颤颤地签了字。我就把自己的生存基金赌了出去。住进去的第一天晚上,在二十五瓦的昏暗灯光下,我翻着一张又一张的报纸,仔细寻找着各种各样的招聘信息。信息很多,但上面黑纸白字的应聘人员要求却让我如哽在喉,一水的大学本科以上学历,一水的两年以上工作经验,总之,看来看去,我是越看越失望,越看越后悔,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不久以前的过去。如果那天晚上我呆在录像厅里睡觉也就没有今天这么惨了,如果那天晚上我不和保安打架我现在没准读研究生了,如果杨洋不甩掉我,我就不会去看通消录像了,如果不被学校开除,我就遇不到张影了。我们在西安的那个小家租约还没到期呢,但那间小屋子里应该落了一层灰尘了。张影现在在哪里呢?她如果知道我现在流落他乡的初衷是为了她,她会流泪吗?她会再回到我身边吗?我分明感到自己的眼角有凉凉的东西滑落了,那时我进入梦乡,在梦中却依然惆怅。
和小叶的再次相逢使我很开心。小叶同样如此,他唯一好奇的是我怎么也加入广告这个行当了。三天课程结束后,我们在三里屯的一间静吧里痛痛快快的聊了一晚上,他带着他的同居女友。而那会我已经失去了追求梁小燕的信心,正浪荡在欲海中不愿自拔,那应该是三年前的这时候吧。我给梁小燕打电话说让我晚上要和很久没见面的好朋友一起吃饭喝酒让她来陪陪我,梁小燕在电话中非常清脆的拒绝了。可爱的梁小燕在哪里都会受到一帮颇有身份的男人的追捧或暗示,这使的身份卑微的我在她眼里实在是不怎么样,虽然我一再告诉自己我性能力很棒但在她身上根本得不到验证的机会。梁小燕在电话那头说让我去随便找个妹妹就成了干吗要找她?还不容我自己找个台阶下她就挂了手机。这个个性分明的姑娘,这个与我青梅竹马的美人,想骗到手还真不容易。但随即就不了了之了,她会冷不丁打个电话问我干什么呢?或莫名奇妙的给我发个短信上面写着“夏天来了”。等到我热情洋溢的回过短信“只想和你在一起”时,就没了回音。还好我已经习惯了。并且烦重的工作压力吸引了我太多的精力,偶尔有空,我并不想打电话或发短信骚扰她,而只是去酒吧里玩耍一会,心情好的话就找个妹妹一夜情了。那晚,我对小叶讲述了我如何猛找猛撞的撞进了一间广告公司,而且选择广告公司来就业的这种方向还是受了他的感染,以及自己这近四年来的一路历程。那时候我已经在一家大型LOCAL公司做撰文指导了。说起一些圈中的人或事,居然大家都有所耳闻并哈哈大笑。碍着小叶的女友在场,我不好对他说等会去找个妹妹一起玩耍。其实现在看来,当时完全可以大胆的说出来,因为就在我们恢复联系后至今,小叶这个衰人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妹妹。再看看我身边的这些个爷们,每个人脑子里都有一个纯情的妹妹或一个爱情的童话,但一到风月场所便按捺不住的轻薄无边,早把那纯洁的爱情承诺或白雪公主扔到了爪蛙国去,更别提时间长一些的糟糠之妻了。唯独阿俊,到是开始深思了,我是通过小叶和他认识的,后来在一个广告人的论坛上认识了很多圈内的朋友,并和斯文胖子、苦菜花等人成了相当好的朋友。但没想到这个圈子就这么小,大家彼此居然都熟识。阿俊的《一夜情不够,让我们多夜情》在网上流传后,我发现他是收敛了许多,和我一样成了一个回头的浪子,至于到底是不是妹妹的功劳,他一再说不是。哥几个偶尔凑一起在吧里喝酒时就挤兑他说他阳萎了,阿俊就一把拉过小叶身边的妹妹,眯眼笑着说“老子现场表演,你们丫一人出2000观摩费”。但随即他的耳朵就被他的漂亮老婆一把拧住了,大家狂笑。而我偶尔做乱时,梁小燕是不会拧我耳朵的,因为她不在场我才会做乱。
昨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正在QQ上与胖子聊天,突然手机就急促了响了起来,我看了一下是梁小燕打过来的就接通了,梁小燕在电话那头音急促的对我说“老公,张国荣自弑了。”我就哈哈的笑了“宝贝,今天可是愚人节,你个傻妞”,但她很认真的说“真的,不信你去网上看看”。我半信半疑的打开新浪新闻的网页,就赫然看到了醒目的消息。还依稀记得当年看《霸王别姬》时,在程蝶衣最终走上不归路后,自己的心里十分难过。然而,这样一个悲情的角度却最终成为现实,张国荣以剧中的方式了断了自己的一生。我不知道张国荣是否是梁小燕的偶像,但可以感觉出来梁小燕有些伤感,我以调侃的口吻了安慰了一下她就挂断了电话。我不是一个喜欢追星的人,张国荣更不是我的偶像,我只是佩服他敢在公众场合承认自己是同志的那种勇气。那背后应该是一种纯粹的爱在起着作用吧。但我为之震撼的却是来自长久相伴却瞬间逝去的那种伤感的共鸣,逝去了。
从网上很快找到了《风再起时》的歌词:我回头在望某年/像失色照片乍现眼前/这个茫然困惑少年/愿一生以歌投入每天永不变/任旧日路上风声取笑我/任旧日万念俱灰也经过/我最爱的歌最后总算唱过/无用再争取更多/风再起时/默默地这心不再计较与奔驰/我纵要依依带泪归去也愿意/珍贵岁月里寻觅我心中的诗/风再起时寂寂夜深中想到你对我支持/再听见欢呼里在泣诉我谢意/虽已告别了仍是有一丝暖意/我浮沉了十数年/在星空里闪带着惘然/请你容我别去前/赠出这阕歌来日某天再相见/但愿用热烈掌声欢送我/在日后淡淡一生也不错/那暖暖双手最后可永远伴我/何用再得到更多······回想起自己的过往经历。就颇有感触,后来我拿着一包烟下了楼,只想去散散心。夏天真的快来了,小区的健身场上还有晚炼的人。我给毛毛打了个电话,他正在外面吃饭,可能又喝的不少,说话也不太利落。我本想问问他有没有张影的消息,但话到嘴边时我止住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干吗要再去打扰人家的清静?毛毛大着舌头说“伙计,俺屋的快生娃咧”。我连声恭喜了他并答应他说到时一定回西安喝他孩子的满月酒。挂断电话后,我想给梁小燕打个电话,并不是因为张国荣的死去,而只是突然内心感觉非常落寞,那会我只想找个最亲近的人在一起,不说话都行,只要看到她就足够了。梁小燕很快的接了电话,我只对她说“宝贝,我想你”。梁小燕却在那头笑了“傻孩子,我周四就回北京了”。适时天空无月,万家灯火,宇宙洪荒间,又有多少生命灰飞烟灰,却有更多的应该是百炼成精了吧。
听梁小燕说赵佩后来去了日本,从此如黄鹤一去无影。毕竟我们之间的友谊也就局限在儿时的那段了,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有些曾经颇为生动的记忆都模糊的开始掉渣,我想那是因为没有产生深层的灵魂共震。张国荣死了,死则死矣。却还是让我想起了初中时同窗的一个女孩子,应该是姓蔡。她话不多但是偶尔活泼起来也很醒目,但让所有人都有没有想到的是在一个阴郁的夏日里,她喝了一小杯的地地畏,就轻而易举的告别了当时并不复杂的世界。之后,大家才了解到她的一些身世,她的亲生母亲很早就过世了,他的父亲重新给她找了一个后妈,那个后妈带着一个弟弟,据说她的后妈对她还不错,这从我印象中她的穿着及她的学习用品上可以看出来。她喝农药那天是个礼拜天。她带着她那年幼的弟弟一起玩耍,不知道为什么她弟弟哭了,并弄脏了衣服。她因此得到了后****几句训斥。这就成为了她轻生的唯一理由并且合情合理。于是在人们心中,后****“恶劣” 再一次得到映证。后来比较恐怖的传闻是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被火化时的情形,按老家当地的风俗,未婚死去的人是不能入土的,必须火化,而当时那座小城还没有火葬厂,于是在离城十几里地的一个偏辟无人的土包上,她的家人为她举行了惨烈的火葬仪式,据说她穿代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她躺在那个土包形成的一个较为平整的台子上,她的一位男性长辈将一桶汽油浇遍了她的全身,随后点燃,在熊熊火光中,土包上升起一股浓烈的黑烟,周围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蛋白质被灼烧的臭味,她年幼的弟弟甚至想哭泣一下以远离这个场合,然后就在众人无奈的祷告中,死去的她却突然在火光中真挺挺的坐了起来,她的一干亲人被吓的失魂落魄,但随即她又倒下了。恐怖的传闻到此为止。后来比较科学的说法是人体内都有一根大筋,大筋被火烧,失去水分之后,在断裂前会抽缩,因而拉动身体坐起。但街头卷尾的小道说法确是她死不瞑目,想伸冤呐喊。于是,我多了一些机会在每个晚自习结束后陪梁小燕回家。那个小姑娘升天的土包是明朝土长城的遗址,偶尔有罪大恶极的犯罪份子会拉到那里枪毙。事先会在城里中央的广场上开批斗大会,于是大部分的人们都象过年赶集一样在家里先梳妆打扮一下,主妇们安排好一天的行程后就约上较好的邻居奔向广场,男人们则想法约着很久没有联系的朋友一起观看并会在枪毙结束后喝点小酒。于是广场上便聚集了很多人,谓之公审大会,广播里会传出一个男人响亮的声音,紧跟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光头男子便被两个代着大墨镜的警察押上台。广播里又是一阵响亮的罪行公示说明,如果赶着严打,那可能会有五六个光头的家伙被押上台,广场上的人们便兴奋的不能自持,甚至有个别想出风头的小流氓会在台下高喊共产党万岁,周围的人们就哄的一声笑了,那小流氓便极有成就感。而那台上被绑的罪人嘴里是被横着勒着一根麻绳的,这样可以防止他们咬舌自尽或喊出一些污辱伟大的党和伟大的社会主义社会的言论来。他们面无表情的被人们议论唾骂。待公审大会一结束,警察便会押着将被处死的罪犯们上了东风牌的大卡车,于是广场上便乱做了一锅粥,人们纷纷想早点挤出场子去,有的人骑自行车,有的人骑摩托,有的开手扶拖拉机,还有人也开着大卡车,上面挤了一车的人,大家就紧随着警察的车狂追不舍。人民公安处决罪犯,原则上是不允许有人围观的,为了维护这种原则,拉着罪犯的大卡车会饶着城转几个圈,待甩掉一大部分人之后,人民公安们就一路直奔事先选好的地点去了。我曾有机会亲自参与过这样一次全程的追踪并成功地观看了枪毙的全过程。那是在城南一处偏辟的高坡地,将被处决的那厮被反绑着双手,脖领子里插着一块木牌。上书“罪大恶极XXX”,大夏天的,几个代墨镜的武警还捂着口罩,那XXX就在十几米开外跪着,兀自横着头面对一个端枪的武警,行刑的武警在一声口令后端起了枪作瞄准状,那将死的人却就格外生动的扭动起他的脖子来,随着一声“放”,枪声就响了,那厮居然躲过了一枪,于是周围渐渐赶上来的看热闹的人们就哄的一声笑了。那行刑武警的表情是看不到的,但他立刻放下枪闪到了一边而又从场外跑进来一个同样打扮的家伙,个子稍微矮一些,同样的举枪,大家都屏住气无声无息的看着。然后就看到另一个同样打扮的武警从那罪犯的身持悄悄的跑了过去,那厮挣扎了半天,却还使劲晃着脑袋。他根本不知道身后来人了。这时就见他前面一个警察跑向端枪瞄准他的那武警,附在耳边说着什么,大家都有觉的很奇怪,有人还说这是冤假错案,话刚出口。就听见“砰”的一声清脆的枪响,只见那“罪大恶极XXX”已经倒在地上不动了,大伙就明白了,敢情是饶到他身后的那人才是真正的行刑官。于是,大家长出了一口气,纷纷掏出香烟点着抽了起来,那会我和陈宁也抽着烟,并故做不以为然状向天空吐出斜斜的烟。一个穿白大褂的警察就在那当儿小跑到那死人身边,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很小的看不清楚是什么工具在那死人的头部比划了两下,就站了起来,回身点了点头。那说明那个该死的人已经被证实是死了。众人就作鸟兽散各回各家了。
等到长大了看了很多国内外的电视电影,每每看到官方弑人的场面,总会有一大帮人围观,于是我便认定人类对死亡这个话题是永远感兴趣的。如果按古龙的风格来说,那就应该是“弑人是件趣事,看弑人更有趣”了。
等到离开家乡后,就再没有机会亲眼目睹我党处决罪大恶极的犯罪份子了。当然更确切的说是没了那份心思。
在和梁小燕若即若离的过程中。2001年五一前,经小叶介绍,我和他老大进行了一次面谈。那天下午罕见的没什么事情,我约了QQ上的一个朋友去东恒打台球,结果半路上丫给我打电话说公司有急事来不了了。于是我颇为扫兴的一个人打了一会,刚准备走人时,手机就响了。耳麦里的声音颇为熟悉但我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他在问我是不是阿远了,我说是,他就说他是某某某公司的某某某,我的心就咯崩一下,立时紧张起来。他问我等会有没有时间,想约我聊一聊。我克制着紧张的心情,语气沉稳的答应了。挂断电话后我想起来了去年曾经听过他的课,某大师是也。但我没发过简历呀?于是打小叶的手机想问问他是怎么回事?结果丫不在服务区,我就有些莫名的兴奋并开始踌躇满志了。中国广告业起步太晚,在一昧模仿时走了太多弯路并且毁灭了一大批天才。但仍有一批一批的小瓜们奋不顾身的投身进来,在没日没夜的的摸索中浪费生命,摧残理想。相形之下,以美资公司为代表的国外公司有着百多年的积累,从流程控制到培养模式到作业方式,均高出许多。虽然不否认他们在廉价的利用本土人力资源,但实质上本土第一批小有作为的广告人均有4A背景。他们在更为黑暗甚至有些变态的本土公司里幻想着中华本土广告的兴起,充任刽子手的角色却还浑然不觉。
经过五六年的历炼,对于我所从事的这个行业我已十分自信了,但此前一直在LOCAL公司做事虽然已经做到了不低的职位。但我还是想着有机会应该进国外公司去锻炼锻炼,那是我入行并了解了这行业后的一个梦想。转眼就好几年过去了,随着收入的倍增和作业的模式化后,创新越来越少,剽窃越来越多。胖子曾经说过“新手总在模仿,大师习惯剽窃”,深感有理。自己也被这种状态折磨的很是难受,因为一方面我认为自己是个天才是未来的大师,另一方面却为近一两年的作品十分不满。虽然偶尔的几篇飞机能得个国际性的入围或银铜什么的,却从未能问鼎金奖。更多的时候,被客户一脚一脚的踹着前进在提案与创作的小路上,就觉的这条路铺满图钉,随时会扎脚让你痛苦不堪,就觉的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换个环境虽然可能有点不负责任,但比起来,老子的性命更重要,当时还没有哪个偶像人物能从高楼一跃而下的带动全国有自弑倾向的傻男傻女们自行了断,所以大家就傻活着。跳槽会很好的渲泄这种压力巨大的工作带来的种种怪异心态。所以,我打了个车一路狂奔到家,洗了个头以使自己看上去会蓬勃一些,出门时又给小叶打了个电话想了解更多些情况以安慰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丫电话终于通了但响了半天却无人接。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最终是踏着和老某约定的点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公司的装修依我的审美眼光来看在当时是比较牛B的,挂在墙上的作品我在广告类的杂志上早就看过。几个长发的帅哥穿着登山装或野战服却略带憔悴,见到的几个妹妹长的一般,形销骨立的个个微眯着眼睛好象纯情的样子。老丫的当时正听着CD,抽着七星,脚翘在桌面上摇头晃脑。见是个承生的面孔,他愣了一下,我不失时机的进行了自我介绍,他就以台湾省的两声“噢噢”给我让了座并甩给我一棵烟,跟着开始开始了云山雾罩的瞎侃。聊天结束时,我们彼此都有颇有好感,他说他十七岁时在台北的一个小电影院画电影宣传海报,后来也颇为曲折的进了台湾最大的广告公司并一做就是八年,之后被派至上海再到北京等等等等,我面带微笑的打着哈哈或凑个趣,那会我认为自己加入这间公司有戏了,心情就十分放松。聊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他说很高兴认识我这个小兄弟,公司最近会有调整,他会考虑吸纳我加入,并给了我一张名片说有事打他手机就行,我说我很看重待遇的,他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视能力而定但不会亏待我。于是我意气纷发的走了,一路上的帅哥都更帅了,一路上的妹妹们都更靓了。心情好极了。
天色已晚,我按捺不住的给梁小燕打了个电话,晚上很想和她庆祝一下虽然这事还不一定能成。结果梁小燕在电话中说让我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就和她打赌,我说“如果我真的进了这间公司,你就陪我睡。如果我没进,我再不给你打电话了。”梁小燕就清脆的笑了。因为我这样骚扰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她早就习惯了。她说“好啊,一言为定不过你不要让我失望”。
她答应了晚上和我一起吃饭,在地平线等她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同事打来的,说上周提案的一个化妆品全案过了,我们在六家公司参与的比稿中胜出了。他问我在哪?他说已经约好了几个主要参与者想晚上一起庆祝庆祝。我本想让他们也到地平线来和我一起,我也正好在他们面前显摆显摆我和大美女梁小燕的亲密关系好证明我一向胡吹猛侃的泡妞功夫,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今天晚上没准是我和梁小燕的良辰吉日呢,这么多让人开心的事一下凑到一起,人总是喜欢胡来的。我对哥们说改明天吧今天我身体不舒服喝不动酒。哥们就爽快的答应了。挂断电话后,我要了一瓶特罗那,慢慢的小口喝着,天已经完全黑了,已经到了我们约定的时间了,透过大玻璃窗我看见梁小燕从马路对面的出租车下来了,向这边走了过来,她没有看见我,我欣赏着她的一举一动,嗯,可爱的梁小燕什么时候换了一个清水挂面的发型,奇妙的身段走起路来非常生动好看。她永远有那样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气质,让人想征服她但却又惧怕得到她的嘲讽。如果她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会是我吗?她推门走了进来,看到了我,脸上就泛起了一丝笑意,略带嗔怪的笑意,我就有些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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