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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夜 [复制链接]

pallet

荣誉版主

踏遍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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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1^#

发表于 2002-11-29 11:47:2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飞扬的热情邀请，使我有些汗颜，自问不是一个严肃的创作者，我写的东西多数只是娱乐自己，初来贵版，就把很早以前写过的一篇东西拿出来给大家拍拍，带砖头斧头的同志大胆的来呀……：）

第二十七夜
我有一间二十七平米的小房。
我是一个人住。在最最繁华的南京路，为此，我不得不拿出每月
的一半以上的收入交月租。另外一半用来吃饭和上网。当然，我住在
这里是有所目的，不过，对于我自己的故事，我素来只是一个安静的
叙述者。

我爱上对面二十七层的单身男子，兰色西装，乘地铁去一家德资
公司上班，喜欢抽烟斗，睡很软的枕头，听嘈杂的音乐，有希腊雕像
式的肌肉和鼻子。
我偷窥了他的生活，我是一个隐形的侵略者。

1

最晚一班地铁，我在啃苹果，高领的黑色T-shirt ，苍白纤细的
胳膊套着七零八落的金属镯子，黑色球鞋，麻步头巾包着我的头发，
我一直在啃苹果，我知道，他就要过来了。
他走了过来，地铁里一直亮着灯，我知道，他是看见了坐在窗边
的黑衣女孩，所以才走了上来，上车来！
他用一种女人味的香水，圣百合的味道，耳后的头发很好，看得
出一刀一刀的精心修剪过，棕色的，坐在我前面的这个男人有被染过
的痕迹。
我依然啃着苹果，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的果肉慢慢变色，我还是
吃得很慢，一口一口，把它啃得七零八落。

突然，他回头：小姐，现在几点了！
我放肆的盯着他的脸，微笑。一言不发。

2

开电脑是习惯，开oicq也是一种习惯，习惯不一定都好，偏偏我
有很多习惯。
渔夫：一条鱼也够吃了，今晚运气不错，钓到一条空运的带鱼！
27：总之你是不怕臭的！
渔夫：猫在什么时候讨厌过腥？
27：总之你是不怕输的！
渔夫：好赌的人哪一个不怕输？最差也不过是把老公儿子赔出去，
我一样也没有，最多把自己赔出去罢了！
27：总之是你一直期望的！
渔夫：也要挑个好买家！
……
渔夫是我经常聊的朋友，没家，没男人，浓妆艳抹出现在任何她
可以出现的场合，期望遇到一个可以给她一个安静夜晚睡觉的男人。
钓的鱼太多，自己不一定能吃得掉！
聊到这个时候，我起身给自己倒杯水，从冰箱里取个苹果，站到
阳台上，对面的那个男人，可以给我一个安静的夜晚睡觉。他的灯还
亮着，他应该在洗澡，用花王百合味的香皂。

3

我从兜里掏出钥匙，拧开大门，地板上躺着燃过的烟头，日本的
七星，味道很淡，很幽雅的香烟，泡过咖啡的纸杯倒在茶几上，画室
里支着未完成的画，一个女人的裸体，没有胸的裸体，脆弱，纤细，
手腕上七零八落的吊着金属镯子。
我倒在沙发上，点了支七星，把它深深的吸进肺里，然后用力吐
出来，看来我是个在乎结局的人。
坐在镜子前，把圣百合的香水涂在脖子和手腕上，看着镜子里发
白的嘴唇，我觉得自己有点累。他的冰箱里没有苹果，乱七八糟摆着
一堆泡面几袋牛奶。几颗阿斯匹林，用来养花瓶里的三两朵百合。
CD仓里放的是王菲的歌：其实喜爱梦游，清醒太多诅咒，飘飘忽
忽的空间我才觉得真情拥有这个女人做了个特立独行的姿态，其实也
是这样那样怎样都行！
我和她不一样，我要等到裸女完整，我要亲手给她的左胸点上二
十七颗红痔。
我一直都很有耐心。

4

我有一张猫脸面具，今晚我要戴它去参加在那个秘密酒吧的化装
酒会，在延安路尽头的低矮小屋，有英俊的男人和酒精的温存，而今
夜，他们都要戴上面具，和平时不一样。
我的耳后是最温柔的毒药，我的长发释放出电一样的光芒，我从
头到脚都是黑色，夜晚最美的颜色，和夜浑然一体，我的手腕上仍然
是七零八落的金属镯子，叮当作响。
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一直不停的喝着一种叫金属百合的鸡尾酒，他
戴着十七世纪的男人面孔，耳后散发的是我久已熟悉的味道，其实百
合也是可以致命的花，只要你足够沉迷。他掏出一包七星，递给身边
猫一样的女孩，猫在很多时候会有凌厉的眼神。我接了，反手握住他。
有人开始在酒吧里脱衣服，一个女人，长着很美的胸，我看见他
低下头，那女人的胸上刺着一朵醒目的香水百合。女人在拼命甩头，
黑色的头发四处飞舞，几个男人围了上去。
他拉着我的手一直奔跑，一直跑，一直跑到地铁的入口，我早已
喘不过气，他扯掉我的面具，我的脸上一片潮红，他突然俯下头来，
狠命吻了一口，他会让我因缺氧而死的。
他说：我知道你，带金属镯子的女孩。上次我们在地铁站见过。
我看着他，依然一言不发。我笑了。

5

我站在他的房间里，迅速除去身上所有的衣物，退到那幅画旁，
摆出和画中女人相同的姿势，他看着我，把我抱到床上，窗子开着，
有凉风吹进来，他吻我的脖子，我很慌乱，一抬手打碎了床头养的香
水百合。
应该说是有很多次，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一次，到了最后，
我爬起来，拧开浴室的水龙头，我沐浴在百合的清香中，一直到天开
始发白，启明星开始消失。洁白的床单上留着我深深的痕迹，一如我
洁白的身体上留着这个男人的痕迹。
他的冰箱只有泡面和牛奶，我把几颗阿斯匹林吃了，给他泡了袋
面，穿上我的内衣，扭头走下楼梯。
金属镯子叮叮当当在空旷的楼梯间发出清脆回响。

6

一天以后那幅画变得完整，画中的女人戴着金属镯子，猫脸面具，
洁白的裸体，环着双臂。
我在画上加了一朵百合，加在女人胸前，很大很娇艳的一朵，她
长着很美的胸，娇小，饱满，然后我把画笔从二十七层扔出去，我自
己，便做不出那么匀称的抛物线。
我搬出二十七平米的房子，对面的二十七层住着的是一个孀居很
久的老女人，没有男人，没有百合，也没有画。
“其实喜爱梦游，清醒太多诅咒，飘飘忽忽的空间我才觉得真情
拥有！”

7

在十二岁那年的一场病里，我丧失了倾诉的权利。
从十二岁起，我就是一个不再会说话的女孩。
我今年二十七岁，做了很久的梦。